[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00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1
第三十章 步步殺機(上)
               
    啟明樓東面的一處涼亭中,六個身著短打的漢子圍坐在石桌前,桌上點著蠟燭,正中間擺著個缺了口的大碗,幾枚骰子在碗中轉動不停。

    「真求沒勁,這一晚上人疲心累不說,還輸了老子半個月的例錢,下次再有值夜的差事千萬別叫我。也不知老大發了什麼瘋,安排這麼多人同時值守,莫非如今在這明康鎮的地界上還有人敢上門討打不成?」

    一名身材高大的麻臉大漢打著哈欠,嘴裡抱怨不停,桌上其他幾人雖是陪著笑,但一個個神情萎靡,顯然一夜狂賭讓這些人俱是疲累不已,加之此時正是天色將亮未亮之際,乃是人最容易睏倦的時候,故而即便骰子還在轉動,卻一個個都提不起興致,哈欠連天不說,甚至有兩人趴在桌上已然睡著了。

    「不玩了!老子現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覺,不到天黑誰都不許叫我。」

    麻臉大漢說著站起身雙手一伸準備伸個懶腰,但突然之間一股陰風從背後捲過,麻臉大漢也是機警,臉上登時現出驚色,可不等他做出反應,一隻白蒼蒼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鬼魅的繞到他脖頸前,繼而這鬼爪一把扼住他的咽喉然後輕輕一扭。

    「咔擦。」

    一聲脆響,麻臉大漢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是被扭斷脖子。這番變故來的實在太快,而亭中其餘人則還在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等到鬼手鬆開,麻臉大漢身子向地上軟去,才有兩人察覺到不對。但下一瞬,只聽『嗖嗖』的破空之聲,就見幾點寒光射向兩人,這兩人幾乎是應聲而倒,眉心正中各自釘入一顆透骨釘。

    轉眼間,連續三人倒地,這一下除開睡著的兩人外,亭中就剩下一人,此人自是發現情況不對,驚慌之中便要失聲驚呼,但隨即他只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身前,等他看清來人是名頭髮花白的老者時,那雙鬼爪已是捏住他的喉結,緊跟著,五指合攏,骨碎聲中此人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悄無聲息之間能如此舉重若輕的連殺四人,這等身手絕非通脈期武者所能有,而這出手的老者自然就是李雲揚。

    『咔咔』。

    李雲揚出手沒有半分留情,待得將睡夢中兩名大漢一併了結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王延三人以夏河為首已然潛到近處。等到三人進入亭中,李雲揚肅然道:「可準備好了?等下一動起手來,就再沒半點時間分心雜念了,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我李雲揚也想沒活著出去。」

    李雲揚倒是首次說出這般決絕的話,按道理他雖與公孫家是故舊,可絕沒必要為公孫家報仇而拼上性命,王延疑惑之間不禁問道:「前輩是已存死志?還是準備死中求活?」

    「有何區別?康建民殺了我兒,又.淫.我兒媳,此仇不共戴天,他若不死我這把老骨頭有何臉面苟活?」

    說話間,李雲揚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恨意,王延三人這才知曉李雲揚竟與康建民有如此深仇,怪不得以其如此身手竟甘願被公孫三娘驅策,王延腦中念頭急閃,隨即道:「晚輩定當死戰,以全前輩雪仇,決不讓受那王莫成的干擾。」

    李雲揚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夏河和高離二人卻是神色變化,不過夏河的眼睛中很快露出堅定之色,他畢竟是玩家,縱然任務失敗也不過死一次武功掉級而已,既然李雲揚和王延都敢拚,他沒有理由不敢。至於高離則有些神思不屬,目光轉動之間,時不時的朝北面看上一眼。

    「走吧。」

    似乎是因為雪仇在即,李雲揚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他終究是蘊胎期高手,壓下心緒後便是轉過身沿著亭外的荷花橋朝著啟明樓快步而去,王延三人隨即跟上。

    啟明樓雖只是兩層小樓但依照八角塔的形制而建,是以佔地不小,小樓北面是一片竹林,南面則是一大片花園,西面連接前院,東面則是一片荷花池,池子中間便修築了這座涼亭。因為這等分佈,駐守在啟明樓的外圍力量分為四部分,彼此相隔百餘米,各自駐守一方。

    王延等人之前制定的計畫很簡單,便是尋一個方向突破,集中優勢人手,佔住先機!

    「砰!」

    只聽一聲爆響,繼而就見木屑飛濺,卻是從亭中行出的李雲揚率先破窗而入,他此前已然打探清楚,住在一層東面臥房中的是四大金剛中行三的李黑牛,李雲揚便是要以此人性命拉開自己的雪仇之路。

    「哪個賊人!」

    然而李雲揚剛剛破窗,內中卻是傳出一聲暴喝,原來那李黑牛並未入睡,一直盤膝榻上修煉內功,聽到窗外動靜,他第一時間就欲做出反應,可李雲揚的速度何其之快,破窗,進屋,繼而足下一點,身若游龍一般橫空而過,不等李黑牛喝聲落定,他那一對鬼爪已然探到了李黑牛近前。

    不過這李黑牛自非外間駐守的那些小嘍囉可比,只見他臨危之際竟是向後一滾,堪堪避過了李雲揚的鬼爪,可李黑牛想不到的卻是來襲的並非一人,故而他耳邊只聽撕拉一聲,就見一柄刀鋒破開床上幔帳,朝著他直襲而來。

    千鈞一髮之際,限於床上空間無法再行閃避的李黑牛竟是一抬手,只聽的『叮』一聲,卻是他手腕上帶著一副鐵袖腕,以之擋住刀鋒,可下一瞬,一道人影從天而降,三尺劍鋒直若飛流直下般直沒他的頭頂。

    這李黑牛也是狠絕之人,他自感陷入死局,竟是一把捏住被擋開的長刀,同時雙腳一蹬,整個人合身側撞,另一隻手運掌便是隔著幔帳拍出,而他口中還大喊道:「大哥,為我報仇!」

    話音未落,三尺劍鋒直下沒入他腹部,但與此同時一聲悶響從幔帳後傳出,下一瞬,李雲揚鬼爪再至,一爪之下捏斷李黑牛喉嚨,四大金剛之一就此被了結,可是這番動靜已是驚動了小樓內外,就在臥房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來的不止一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1
第三十一章 步步殺機(中)
               
    唰!

    王延從李黑牛體中抽回長劍,顧不上收取戰利品便是反手一劍將床上幔帳一分兩斷,繼而急切的看向幔帳後的夏河。

    「你沒事吧?」

    夏河右手捂著胸前,臉色略顯蒼白,嘴角還掛著點點血絲,剛才李黑牛臨死前的那一掌太過出人意料,夏河長刀被制,兩人又相隔幔帳,待得反應過來已是閃避不及,生生受了一掌。

    「只是震動了氣血,沒什麼大礙。」

    夏河笑著搖了搖頭,他嘴上說的雖然輕鬆,但無論王延還是李雲揚的心頭都多了一絲陰霾,只是此間形勢不容再多說其他,李雲揚只是喝道:「衝殺出去!」

    話音未落,李雲揚足下一點率先衝出臥房,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直直掠去,王延沒有多想緊隨其後,夏河卻是轉頭看向高離道:「無論你有什麼陰詭心思,先完成任務要緊,別忘了公孫家的密室只有李雲揚知道,他若死了,我們連名劍和古卷的影子都摸不到。」

    說完,夏河不管高離是何反應,腳下一點,整個人從臥房內一卷而出,高離卻是目光微微閃動,回頭望了眼窗外,隨即也衝出了臥房。

    就這短短幾息的耽擱,等高離出了臥室,外間的大廳之中已是亂成一團。原來,康建民除開將四大金剛安排在一樓外,還將跟隨自己多年的最精銳的一隊護衛安排在一樓大廳之內,這一隊護衛共計六人,個個精悍無比,雖比不得四大金剛,但相較外間那些小嘍囉卻是強出太多,而李雲揚事前根本沒探知到這六人的存在。

    如今的一樓大廳中,李雲揚一人力敵王莫成和其他兩名金剛,王延和夏河游鬥六名護衛,場面一時看不出高低,可問題的關鍵卻是康建民還沒現身!

    從發起強襲到現在,不過短短十來個呼吸的時間,但先是夏河受創,現在又有多出來六名護衛,可謂變數叢生,王延的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但到了這一步已然沒有退路。

    「高離!」

    王延大喝一聲,趁著李雲揚逼退王莫成與其他兩名金剛,他足下一點身形爆退,脫開身前幾名護衛的圍攻。夏河見此亦有默契,幾乎是同時抽身,高離終於是動了,在王延和夏河飛退的同時,他竟是朝著六名護衛欺身而去,只是不待與六人短兵相接,他的兩隻衣袖一震,點點青紫色的粉末隨著他的雙掌朝前擊出。

    瞬間,場中瀰漫起一股奇特的異香,迎面衝來的六名護衛隨之齊齊身形一顫,當中一人臉上更是莫名現出一抹緋紅之色,隨之雙目迷離,停下步子站在原地撫摸起自身。

    「春思奇.淫.散?你是白蓮宗的人?!」

    高離這番手段引得王莫成等人的注意,見多識廣的王莫成登時認出了高離的來路,他的臉色不由變得有些難看。

    白蓮宗並非普通的門派,而是一個橫跨數州的大教,與普通江湖中人不同,白蓮宗信奉鬼神,經常以一些奇巧的手段蠱惑市井百姓,就如這春思奇.淫.散便是一種能令人快速致幻的奇藥,哪怕只是吸入一丁點,若是意志不堅,很快便會墜入春夢幻覺之中。

    不過似春思奇.淫.散這等見效快,藥效猛的毒藥通常效力並不持久,可謂來得快去得也快,若僅僅是不慎吸入,能堅守靈台不為異思幻覺所惑,十數個呼吸之間便能掙脫藥力,擺脫幻覺。

    王莫成自認不懼這等毒藥,但他曉得自己身邊這些人的德性,畢竟馬賊出身,****擄掠都幹過,甚至有些人好色如命,對於這等人春思奇.淫.散簡直就是催命符!

    不管王莫成如何想,高離便是憑著這春思奇.淫.散以一敵六,穩穩的拖住了六名護衛,甚至殺機頻現,不過三兩個呼吸之間就重創了當中一名護衛。

    眼見高離出手,李雲揚當即不再與王莫成等人糾纏,足下連點整個人轉過身朝著樓上便是電射而去,王莫成見此哪肯讓李雲揚走脫,提刀便欲追上,但就在樓梯口前,一人一劍將之攔住,卻正是王延。

    「你的對手是我。」

    王延沉靜的看向王莫成,儘管變數橫生,但到目前為止事先制定的計畫已基本實現。高離擅用毒,不懼群戰,由他接下六名護衛以及對付後面可能趕來的一眾馬賊嘍囉;李雲揚孤身一人對付康建民;王延則應對王莫成,唯一的變數便是夏河,他此前在農莊中誇口一對一之下,三十招內力斬除開王莫成外的四大金剛之一,如今卻變成以一敵二,況且他還受了些傷,著實讓人擔憂。

    故而王延很清楚時間不在他們這邊,拖得越久變數越大,任務失敗的可能性也會直線飆升,所以哪怕他明白自己的修為仍然不及王莫成,但不等話音落定,他雙腳前踏,整個人竟好似出鞘的寶劍般,筆直一線的衝向王莫成。

    踏劍步!

    同為輕功身法,踏劍步與八卦游身步截然不同,後者更重於身形變幻與小範圍內的閃轉騰挪,與擅長游鬥的劍法極為相合;可踏劍步卻是專注於短距離的速度爆發,是將快之一道發揮到極致,這門輕功之所以會與元應劍法一同傳授給守山弟子,便是要讓他們在面對外敵時心無旁騖決然往前,人快劍更快,以有去無回之姿,在生死一線中搏殺出自己的生機。而這也正應和了王延眼下的境遇,所以儘管只是初學,但這輕功一將用出,暴烈前行的王延全身透出一股決然。

    叮!

    一道劍光電閃般一擊直進,這一劍速度極快,可王莫成卻是半分不讓,手中斬馬大刀橫刀一掃,刀鋒與劍刃相錯而過濺射起點點火星。王莫成終究修為稍勝一籌,變招更速,盪開王延劍鋒之後,他手腕一抖,長刀登時一豎,單刀直進,一招之下攻守易勢,兩人差距顯而易見。

    可面對直入中門的長刀,王延卻是不閃不避,手中長劍更是脫手而出,如飛劍般直擊王莫成的心口!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28 19: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2
第三十二章 步步殺機(下)

    ......

    王莫成眼角一跳,他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的打法,不僅一上來就擺出了以命換命的姿態,更重要的是身為用劍之人竟然普一交手就棄劍,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劍客?但不管怎樣,橫空而來的長劍是真的,若是王莫成不收刀回護,這一劍之下他不死也得重傷。

    「叮!」

    只聽一聲金鐵交擊之聲,王莫成的長刀往回一撩,刀鋒將長劍遠遠崩開,王延再無可能拿回劍,而王延也的確沒想過再拿劍。通過前番交手,王延很清楚王莫成的實力,知道單憑自己初學乍練的元應劍法和踏劍步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他唯一能夠依仗的便是經過劍經閣老頭點撥過的血劍指和自創的八卦游身步,他知道自己唯有欺身到王莫成近前,在方寸之間才可能尋到一線勝機。

    故而王延趁著王莫成收刀之際整個人朝前一縱,瞬間便是欺身到王莫成身前米許,待得王莫成剛剛崩飛長劍,他右手運指成劍,快若迅雷一般朝著王莫成持刀之手的手腕點去。

    「哼!」

    王莫成見之登時一聲冷哼,隨之右腳回踏,側身半步,藉著旋身之勢,左手成拳朝著王延的肋間直直轟去。王莫成竟然對王延的劍指不管不顧,他這一招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剛剛王延以命相拚迫他變招,他現在便是打算以傷換傷,更重要的是王延點的是他手腕,他卻側擊王延肋間,若真是兩相硬拚,他不過手上小傷,王延卻是很可能被打傷心脈。

    只是讓王莫成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出拳之際,王延腳下連踏,身形倏爾向右一移,如似貼地滑動,而其手上劍指倒扣向下,在王莫成還不及反應時,指尖迅快的在王莫成右胯上一點。

    無聲無息,這一指去的急收的也急,力度並不大,似乎沒有什麼效果,然而王莫成卻覺體中氣血微微一滯,內力運行之間多了一絲晦澀。

    「原來你真正的功夫是打穴指法!」

    王莫成目光一凝,自覺摸清了王延的武功,王延自不會解釋,血劍指的第二式和第三式都有截脈打穴的門道在其中,不清楚整本功法的人很難分辨這套指法的真正根基。

    而王延剛才那一招正是血劍指第三式『血截斷流』的變化用法,如此變化下的指法更加輕靈迅快,雖力量不足,但在擊中目標的瞬間會吐出絲絲指勁透**位,或許初時效果並不明顯,但若是連續得手,卻有閉穴封脈的可能。

    不等王莫成話音落定,王延便是腳下再踏,身形變幻之間又是接連數指點出,王莫成在這等指法下卻是疲於應付,不過十幾息之間,便被點中了六七下,整個人不由惱怒起來。

    無怪於王莫成如此,他本身用的是半人長的斬馬大刀,刀法也是大開大合,以他的武功和兵刃長於展開陣勢的拚鬥,卻在近身的方寸之間稍弱。而如今被王延欺身近前,他刀勢無法展開,斬馬大刀又哪及劍指變化迅速,而他想迫退王延拉開距離將刀勢展開也是不易,概因他的輕功卻是不及王延精妙。

    兩相之下,王延正是用了自身的輕靈迅快避開了與王莫成的正面硬拚,如此打法卻恰是極為克制王莫成這樣的刀客。

    噠。

    再度被王延一指點在右手大臂後,王莫成惱羞成怒,只見他將手中斬馬大刀插在地上,繼而腳下一震,雙手運成掌刀,竟是與王延徒手相對。見此情況,王延臉上不由現出一抹冷笑,下一瞬,他腳下急動,身形變幻之間劍指再出,王莫成隨之而動,左掌回護身前,右掌劈空打向王延的右肩。

    「來得好!」

    王延一聲大喝,繼而就見他腳下一停,右臂一抖,擊出的劍指如浪回捲,而其左手劍指則如蟄伏已久的毒蛇般朝著王莫成擊來的右掌直擊而去。

    噠。

    只聽一聲輕響,卻是王延左手劍指的指尖迅快已極的點在王莫成的掌心上,而不待其掌中勁道噴發,劍指便是倏爾收回。如此輕輕一指面對王莫成這力量極強的劈空一掌按理來說應該無甚影響,但奇異的一幕發生了,不等王延左手完全收回,王莫成整個右手懸於空中竟好似被定住一般,轉瞬之後,其右手便僵如石塊般不自主的垂落。

    之所以會出現這般情況,自是王延之前的連番打穴起了作用,他之前的每一指都極有講究,從頭到尾都是在打一條經脈,這條經脈起於胯部的環跳穴,尾於掌心的中渚穴,雖非十二正經之一,但貫穿半邊身體,王延將此經脈上的穴位一一點指後,整條經脈便是被閉穴封脈,短時間內半邊身子會如同麻痺一般,即便催動內力衝穴,也需要十幾息才能恢復,可生死相鬥之間哪來的這十幾息時間?

    啪。

    王延不給王莫成片刻的喘息之機,不待其右手完全垂落,回捲的右手劍指猛地一變,就在王莫成驚異自身變化的時候,王延的右手劍指如似一把衝天寶劍直襲王莫成咽喉。

    殺機至!

    這一招若是命中,王莫成焉還有命?此人終究是血火裡廝殺出來的人物,值此生死之際,就見其雙腳一踏,運勁之間,其雙肩一聳,脖子一縮,繼而整個人拖著半邊麻住的身子就是一記頭槌砸向王延。

    這一死中求活的變招堪稱絕妙,聳肩縮脖之間避開要害部位,讓王延必殺一指無法建功,更關鍵是其頭槌直下,聲勢極隆,王延若不閃避只怕胸骨都會被錘塌掉!這當真是生死勝敗皆在方寸變化,王莫成做夢都沒想到王延會將他逼到這個地步。

    千鈞一髮之際,王延也是發了狠,兩人相距太近,他已閃避不及,故而只見他雙腳運勁一震,雙手劍指倏爾回收,不等王莫成頭槌完全落下,其雙手劍指相併合一,朝著王莫成的頭槌就是一指點出。

    『啪!』

    一聲脆響!王延的劍指終究是快了一線,雙手劍指正正點在王莫成的眉心處,指勁瞬間狂湧,骨碎聲隨之傳出。只是王莫成這記頭槌的力量實在太強,其眉心中指後去勢不減,撞開王延的劍指後直落而下,不等王延閃避,兇猛的頭槌重重的砸向了王延的胸膛正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3
第三十三章 驚變(上)【三更】

    砰!

    只聽一聲悶響,緊跟著『咔擦』的骨碎聲傳出,隨即就見王延整個人『噌噌噌』連退數步,繼而身形搖晃,右手捂著左肩,而左手軟噠噠的垂下,手掌還不斷的顫動著。

    千鈞一髮之際,王延終究沒有束手待斃,雖是閃避不及,但在劍指被撞開,頭槌臨身之際側身一扭,頭槌便是重重的撞在了他的左手大臂上,儘管不知道具體傷勢,但王延曉得自己左手大臂的骨頭應該是裂開了,劇烈的痛楚讓他的手不斷顫動,手臂已難提起。

    「你...」

    王莫成虎目圓瞪,狠狠的看向王延,他似乎想說什麼,但一個字剛說出口,雙膝一軟便是跪倒在地,雙目神采迅速黯淡,生命氣息漸漸消失,但即便如此,王莫成依舊不願倒下,他雙手成拳死死撐在地上,抬著頭看向王延,可最終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腦袋往下一耷拉,整個人就如雕像般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哥!」

    不等王延查探王莫成是否斷氣,不遠處卻是傳來一聲悲呼,王延循聲望去就見一名與王莫成模樣有五六分相似的大漢發了狠,不要命的朝夏河連連揮刀只攻不守,只是夏河在用刀一道上明顯勝出不止一籌,氣度沉穩的將進攻盡數接下,同時還有餘力牽制另外一人。

    之前王延專注於與王莫成纏鬥,對場中形勢並不瞭解,他環視一眼場中,就見高離已然退身到了大門口,以一人之力同時面對來自小樓內外的攻擊,但就是這般情況下,六名護衛已兩死兩傷,剩餘兩人被他壓得死死的,至於小樓外那些嘍囉想衝進來卻根本過不了他那一關,甚至是無法近身。

    如此一來,形勢大為改觀,一切似乎朝著有力的方向發展,王延見此便是深吸一口氣,壓下躁動的氣血,繼而腳下一點飄身到長劍落地之處,將地上的長劍撿了起來。

    而後,王延提劍走到王莫成身前,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後,便是長劍一抖,就見一道劍光落在了王莫成的脖頸上。

    血水噴濺,頭顱掉落,看著身前沒了腦袋卻還撐著身體不願倒下的屍身,王延肅然中升起一絲絲敬意,他敬的是王莫成縱死不倒的戰意,但卻不會因此有分毫留情。

    「畜生,我要你死!」

    眼見王莫成被斬首,那名和王莫成模樣有些相似的大漢完全發了瘋,他不管不顧的一刀迫開夏河後,便是足下連點朝著王延這邊狂奔而來,王延望了一眼,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在他眼中這傢伙已是個死人。

    果然,夏河不會放過這等良機,眼見此人轉身飛奔將背門留給自己,他眼中精光一閃,繼而縱身急進,身形陡然增速到極致,下一瞬,刀光一閃而逝,夏河落身在那名漢子身後米許處,緊跟著,那名漢子背上的衣服成十字型裂開,血水狂湧而出。

    這就是江湖人的廝殺,一著不慎就有亡命的可能。那漢子的身手本就弱於夏河,加之受了王莫成身死的影響亂了方寸,這就給夏河留出了一刀致命的機會。

    眼見那名漢子倒下,王延心中不禁有種大勢已定的感覺,四大金剛僅剩的那一人絕不是夏河的對手,高離那邊也是遊刃有餘,這等情況下如果貿然出手相幫說不得還會被人誤解為寶爺所說的『搶怪』。

    關鍵是三人之中,王延如今狀況最差,接下來他自然是要防備二人,若無特殊情況他絕不會靠近兩人。有鑑於此,王延稍作調息,待壓住傷勢後,他便一把掀翻王莫成的屍體,然後背對著夏河和高離的方向蹲下身子開始摸索戰利品。

    王莫成作為康建民手下的第一悍將,身家自然是頗豐,王延很快就找到一個黑布口袋,裡面足有一錠銀元寶和數十粒金豆子,只這些金銀王延便覺不虛此行,而緊跟著王延又從王莫成的衣囊中摸出了兩物,分別是一本名叫《破血刀訣》的秘笈和一塊刻有『無生』二字的玉質腰牌。

    王延對刀法沒有興趣,但還是將之收入衣囊之中,繼而他看向那腰牌,這塊腰牌很是有些奇特,雖為玉質但通體漆黑如墨,最關鍵是王延見腰牌之中隱隱有什麼在流動,他見之不禁將腰牌拿到眼前想要細看,但不等他將腰牌拿到近前,突然間,他只見一柄刀憑空現出,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從身前一斬而過。

    「啊!」

    王延不禁一聲驚叫,那刀斬落的瞬間,他似乎覺得自己被一斬兩斷,但一聲驚呼後,王延卻發現身前什麼都沒有,一切無所變化,唯獨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證明剛才並不是幻覺。

    「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延滿心疑惑,但不等他細究,頭頂上卻是猛地傳出一聲爆響,他當即轉頭看去,就見身後十餘米處的頂板上被破開一個大洞,碎裂的木板飛濺之間,兩道人影從那窟窿中直墜而下。

    砰!

    緊跟著,只聽一聲悶響,兩道人影齊齊墜落地面,王延瞬間便是看清其中一道人影正是李雲揚,而另外一人則是名瘦高男子,這男子滿臉的桀驁之色,但一隻眼睛閉著,眼眶周圍全是血水,而其身上也傷痕處處盡皆爪痕,很顯然,此人應該就是康建民。

    康建民傷勢不輕,可李雲揚也不好過,王延就見其左手自大臂往下已然沒了,破破爛爛的袖子裡空空蕩蕩的,這當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而兩人剛一墜落地面,康建民不待起身,手上長刀朝著李雲揚便是劈頭砍去,李雲揚似乎腿上也受了創傷,高絕的輕功不見了,面對這一刀他卻是就身一滾險險避開。

    眼見這等局面,王延尚未作出反應,夏河和高離則是齊齊舍了身前之人朝著康建民和李雲揚就是疾馳而去,看著兩人這般行動,王延腦中不禁閃過兩個詞,一個是寶爺以前說過的『搶BOSS',一個則是『翻臉』。

    王延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翻臉的時候,可讓他更沒想到的是飛奔中的高離突然一聲大喝。

    「動手!」

    話音剛落,小樓外聚集的三四十號馬賊嘍囉中突然有七八人暴起,對著剛才還是同伴的馬賊放手狠殺,瞬間,小樓外局面大亂,而小樓內也到了最後揭盅的時候。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3
第三十四章 驚變(下)
               
    眼見小樓外的變化,王延的臉色數變,很顯然,高離對此行早有算計,這些突然反水的馬賊自是他的內應。這並不奇怪,黑水賊在擊敗林雲之後就有一些玩家加入其中,到得現在發展到能與雲天城抗衡,加入其中的玩家自不在少數,不過明康鎮只是小地方,總共只有百來名馬賊,王延事先是完全沒想到這方面。

    更重要的是高離這些內應看起來都是身手不弱,雖是突然暴起,可不過短短幾息就將小樓外的馬賊嘍囉殺傷大半,當中兩人甚至衝進去將僅剩的兩名護衛截住,這說明這些人差不多都有精銳護衛的實力。

    這樣一股勢力且與高離相互勾連,產生的變數實在太大,王延不禁想到了李雲揚之前對高離的評價--狼子野心!但現在看起來高離的胃口可不僅僅如此,不單單是康建民,若有可能他只怕會將李雲揚也當做BOSS收割掉,這簡直就是蛇吞鯨的胃口,甚至自己在高離眼中或許也是一個有些價值的小BOSS。

    對於玩家的貪婪王延是深有體會,就像寶爺,這傢伙還時不時的琢磨怎麼趁亂將劍經閣的老頭做掉,又如何將閣中的秘笈席捲一空,儘管寶爺還沒付諸現實,但王延相信若有可能寶爺肯定會那樣做。

    所以,王延堅信自己的判斷沒錯,高離是想當贏家,而且是唯一的大贏家!如此一來,自己又該如何破局?

    王延目光閃動起來,整個人不禁後退了幾步,站到了牆角儘量不引人注意。而就在王延思索對策的同時,夏河和高離已然靠近了康建民,只不過夏河也發現了小樓外的變化,目中閃過意外之色,也因此離康建民稍遠,在距離十餘米處停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康建民,你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吧?老夫今天要親手將你碎屍萬段!」

    李雲揚站起身狀若瘋狂的大笑起來,在他看來大勢已定,康建民難逃一死,眼見大仇即將得報,他不自禁的恣意張狂起來。

    康建民沒有理會李雲揚,他站穩身形後持刀身前,環視場中一眼,繼而惡狠狠的道:「當真以為你們今天能得逞?我康建民就是死,也要你們全部陪葬!」

    康建民看起來如同窮途困獸的掙扎,高離見此冷冷一笑,道:「你還是早點上路吧。」

    到了這一步,高離也不再隱藏,樓外的馬賊嘍囉已然被殺的七七八八,湧進來的那七八個反水之人合力之下,僅剩的兩名精銳護衛也是岌岌可危,甚至他們還分出了一半人朝著夏河身後的那名四大金剛而去,一旦這些人被盡數殺光,康建民就將落入被合圍的境地,而有輕功高絕的李雲揚在場,他縱然想脫身也是不太可能的。

    「你是個什麼東西?」

    康建民不屑的看了高離一眼,高離卻一改之前謹小慎微的樣子,一臉桀驁的道:「我不是什麼東西,我只是要你命的人,給我死來!」

    話音未落,高離竟是朝著康建民衝了過去,很難想像一名通脈期武者會主動殺向一名蘊胎期高手,即便這名蘊胎期高手已是強弩之末,但高離就這樣做了,他人尚未至,衣袖裡卻抖落出大片的白色粉末。

    「彫蟲小技,給我滾!」

    康建民一聲暴喝,卻是對那些白色粉末不管不顧,提刀就欲斬向高離,只是他剛欲所動,一旁的李雲揚也跟著動手,前後夾擊之勢立成,康建民不得不分心應對李雲揚。除此外,另一邊的夏河雖未動手,但他目光鎖定康建民,手上的刀漸漸提起,整個人就仿如一把緩緩拔出的寶刀,氣勢不斷攀升,他要出的下一刀必然極為驚人,這樣的狀況康建民自然也注意到了,偶爾瞟向夏河的目光中都帶著濃濃的警惕。

    如此狀況下,分心三處的康建民不過堅持了十幾個回合便是險象環生,眼見夏河的刀勢已快蓄積到頂點,自知再難支撐的康建民環身一刀迫退李雲揚和高離後,突然大吼道:「陳文遠,我若死了,今天的場面你收拾不了,大頭領絕饒不了你,大公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

    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間傳入場中,樓中之人莫不是大驚之色,誰也沒想到這小樓內還藏著個人,就連李雲揚也是臉色大變。而不等話音落定,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從頂板的窟窿中飄身落下。

    王延目光一凝,看清了突然出現的兩人,當中一人乃是名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而另一人則是名駝背的光頭老者,這光頭老者瞎了一隻眼睛,還是個獨臂,顯然剛才那聲音來自於那名中年文士。

    這中年文士現身後,環視場中一眼,然後旁若無人的道:「當真是看了一齣好戲,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十一飛星如此不中用,被區區三五人逼到這等地步,而且手下也是藏污納垢,還有人臨陣反水,看來大公子對你的評語沒說錯,你康建民除開有些狡獪,其他方面一無是處,與酒囊飯袋何異?」

    這中年文士說話的語氣中毫不掩飾對康建民的鄙夷,但同時也表明了其身份,他所謂的大公子正是黑水賊內那名天才絕頂高手楊元。

    「無論大公子如何說,我康建民自是都願受著,就算你們拉攏王莫成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今天若是真的死在這裡,你如何收場?你當真不怕大頭領追究?別忘了現在咱們老黑水還是大頭領做主,我發信給大頭領求援,你是大頭領指派之人,自是要領責的!」

    康建民看著中年文士咆哮起來,但卻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感覺,畢竟他很清楚眼下局面自己能否保命全看眼前此人的意思,但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道:「還老黑水?大公子欲建立黑水宗,你們這些惡習不改的老馬匪早早晚晚都是要被清理的,否則黑水宗在別人眼裡永遠都只是強人惡匪,而非能傳承的宗門。所以,此間之事很簡單,只要在場所有人死光就可以了!」

    不待話音落定,這中年文士身形猛的動了,迅若閃電一般直襲身旁不遠處的李雲揚。與此同時,其身後那名獨臂獨眼的駝背老人也動了,竟是朝著已然將刀勢蓄積到頂峰的夏河直直而去。

    而就在這兩人動手的瞬間,還有兩個人動了,一個是康建民,這傢伙提刀朝著高離就是斬去;至於另一人則是王延,本是縮在牆角的他悄然退向了李黑牛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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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翻臉
               
    先是內應現身,如今又出現兩名黑水高手,此間之事可謂奇峰迭起,但到了眼下局面王延就是再蠢也知道事不可為,更別說從高離的內應現身開始,王延就已在考慮脫身之策。

    眼下正是趁亂脫身的最好時機,故而王延沒有絲毫猶豫,朝著李黑牛的臥房悄然退去,只是王延能看明白如今場中形勢其他人又怎會不明白?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一開始揚言『死戰』的李雲揚,那中年文士一出手,這老傢伙直接抽身飛退,更讓王延想不到的是李雲揚退身的方向竟然也是李黑牛臥房這邊!

    以李雲揚的輕功,身形急縱之間,不過兩三個呼吸便閃至李黑牛臥房的門前,而這時的王延還在七八米開外,但讓人想不到的是那中年文士的輕功也極是高妙,其竟是搶在李雲揚之前先一步堵在了李黑牛臥房的門口,甚至此人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王延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戲虐之意。

    被這中年文士看過一眼後,王延如墜冰窟全身汗毛瞬間炸起,他知道中年文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此人當真要將此前說過的話兌現,他要這小樓內的人死個乾淨!

    「必須速速脫身!」

    王延不敢再在這小樓內停留片刻,他知道一旦李雲揚身死,自己若是再留在小樓內只怕很快就會被殺,而李雲揚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王延也絕不想與蘊胎期高手相對,所以為今之計必須另尋他路衝出去。

    一念及此,王延目中現出一抹厲色,繼而他轉過身腳下連點,就是朝著小樓正門飛奔而去。

    原本作為高離內應的反水馬賊共有八人,此前有四人前去圍攻剩餘的那名四大金剛,另外四人則留守在正門的門口,而待得陳文遠現身,場中形勢翻轉,這留守正門的四人中,有兩人見康建民殺向高離便是上前援手,而另有兩人則站在門口躊躇不定,由此也可看出這些人本非一心,很可能是高離許以重利方才糾集起來的。

    這兩人中那名身形瘦高提著單刀的年輕男子,看著被康建民逼的險象環生的高離三人不由滿臉悔色道:「我一開始就說了哪有這麼高報酬卻又如此簡單的任務?僅僅殺些馬賊嘍囉,再幹掉四大金剛就能得到幾十兩黃金?要真是這樣,這世界早就是玩家的天下了。

    現在看來這任務的真正BOSS才現身,就是陳文遠這個『毒心文士』,這可是有稱號的高手,而且還帶著個實力不弱的小BOSS當幫手,這樣的任務哪是我們這些人能完成的?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今次過後,你我都成了黑水的叛徒,以後在這雲天城南部連城鎮都進不了,會成為被通緝的對象,看起來只能流亡去其他地方了,哎。」

    這瘦高男子一聲長嘆,他旁邊那人附和道:「是啊,這次當真是被高離害慘了,失了黑水的身份,我們這些不充錢的**絲玩家又去哪裡找加入大門派的機會?我可聽說楊元是得到了那名先天刀客的完整傳承,之前王莫成得楊元看重就被賜予了刀譜,怪只怪咱們被幾十兩黃金矇住了眼,走出這一步已無法回頭,既然如此,咱們還是搏一搏吧?」

    此人倒是有些光棍氣質,說完話看著康建民躍躍欲試,而一旁的瘦高男子卻是道:「再等等,康建民已是強弩之末,至於高離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等他們都死,咱們再殺了康建民捲走他的腦袋,哼,這樣得到的報酬才值當!反正局勢已然崩壞如此,咱們要搏就搏把大的,說不得此番以後咱們...」

    這瘦高男子的話尚未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走啊!」

    瘦高男子及其身旁之人循聲望去,就見一道人影從側面飛奔而來,速度極快,幾個起落之間已是到了十餘米開外。

    「這人想幹嘛?」

    瘦高男子有些疑惑,他還是玩家思維,特別是他這樣的玩家雖實力不算太差,但終究只是黑水賊中的低層次人物,所修功法盡皆低等,故而他們根本不怕死,只想在混亂的局面中博取到最大的利益。

    「他是和高離一起來的,現在看形勢不對想閃人吧,霸哥,你說咱讓不讓?」

    兩人說話間,王延已快閃身到兩人近前,那瘦高男子眼珠一轉,有了計較,上前衝著王延一點頭,笑著道:「兄弟,我說都到了眼下這等局面就這麼閃人有什麼意思?不如你我幾人聯手做了康建民...」

    瘦高男子滿臉帶笑的勸說王延,殊不知王延壓根和他們不一樣,故而不等他說完,王延提氣縱身之間整個人如劍鋒直進般迅快的掠至其身前,緊跟著,一道劍光乍起,瘦高男子的笑容便是凝固在臉上,手上的單刀剛剛提起半分,脖頸間就現出一道血線。

    一招得手,王延不做絲毫停留,腳下連踏之間將踏劍步改成八卦游身步,如游魚般掠至另一人身前,不待此人做出反應,他長劍脫手飛出。

    嚓!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此人根本沒想到王延會突然暴起,而且如此決絕,儘管他已有所防備,但離手一劍來的太過突兀,他心口登時被刺穿,整個人緩緩軟倒。

    而王延長劍脫手後,他也不看這一劍效果,更不去取劍,腳下連踏便是搶出門口朝外掠去,數個呼吸之後,王延便是衝出了數十米遠,不過他沒有朝著外院而去,外院中還有三十四名馬賊,王延現在可不想耽擱片刻的功夫。

    故而他轉道朝北,很快就沒入了那片竹林之內,反正對他來說從哪裡逃出去都一樣,這明康鎮就只有這般大,循著一個方向自然能逃出去。

    就這般,王延狂催內力,將健步功用到了極致,一路狂奔疾行,半盞茶後,他便已經衝出了公孫大宅,繼而不做分毫停留又一路往北而去,一直快到正午的時候,他才因為內力將盡而停了下來。

    王延這一路早已不知奔出幾十里遠,也不知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地界,只是他一路所來曾見到好幾條鄉間土路,故而他找了個僻靜之處調息一番,待得將內力回覆大半後,便順著之前看到的一條土路朝前而去,不多時,裊裊炊煙映入了王延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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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第五韻(上)
               
    「文遠,除開跑掉的那小子,其他人都已經處置妥當了。」

    瀰漫著濃厚血腥味的啟明樓中,那個獨臂獨眼的老者提著高離的腦袋走到了中年文士陳文遠身邊。

    陳文遠負手而立,他的腳邊滿是屍體,但李雲揚和康建民的屍身卻不在其中,也不知這二人下場如何。聽著老者所言,陳文遠淡淡一笑道:「那小子倒是機敏,一見形勢不對拔腿就跑,為此還殺了兩名同夥,手段很辣,行事果決,這樣的人不愧是大門派出來的。」

    「大門派?」

    那老者倒是沒看出王延的根腳,可陳文遠不同,他早年遊歷四方見多識廣。

    「他那套指法若我沒看錯,當是傲劍山莊的血劍指,而他與王莫成交手的時候,曾用過一種速度極快的輕功,也是傲劍山莊的傳承武學--踏劍步,所以此子應是傲劍山莊的弟子。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據我所知傲劍山莊內若無特殊情況,只有通過了『劍心血海』的內門弟子方可遠出遊歷,憑此子的修為和身手應不是內門弟子,否則對上王莫成也不會那般吃力。」

    陳文遠眼中現出濃濃的疑惑之色,他想不明白的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傲劍山莊作為南越州最大的宗門之一,自有頂級宗門的威嚴在,若是內門弟子遠出遊歷被殺害,門中便會頒下劍劫令,待調查清楚凶手後,傲劍山莊便會對殺人凶手展開無休無止的追殺,直至其死為止。

    而自傲劍山莊躋身頂級宗門以來,頒下的劍劫令鮮有失效,最出名的一樁事便是十數年前的獨行大盜杜絕一連殺害了傲劍山莊四名內門弟子,杜絕雖是盜匪出身,但天資高絕,偶得前輩高人傳承後,一躍成為頂級高手,甚至名列潛龍榜,得天元聖島看重,但這樣的人物最終死在了傲劍寒雪劍下,成為了傲劍寒雪成就先天的一塊踏腳石。

    獨臂獨眼的老者顯然也知道傲劍山莊的厲害,目中閃過一絲猶疑道:「我聽說傲劍山莊現在被人聯手圍攻,背後不僅有大自在門,天刀宗,九幽教,伽藍寺等大派的身影,據說連天元聖島都牽扯其中,或許這小子是叛門出逃的弟子?

    另外,我搜查過王莫成的屍身,大公子賜給他的《破血刀法》和無生牌都已不見,想來是被那小子拿走了,這大公子要是追問起來該如何回答?」

    「《破血刀法》倒沒什麼,不過是大公子自創的一門低級刀法,未來只是給黑水宗的低階弟子修煉所用。但是無生牌不同,那牌子裡面畢竟蘊含了那位先天前輩留下的一絲刀法神意,儘管已經非常微弱,但天資足夠之人想來是應該可以借此打磨出自己的刀意。

    原本大公子是看重王莫成的,希望他能在突破到蘊胎期後凝練出自己的刀意,繼而用刀意洗練元胎,為成就真元打下堅實的基礎,只可惜這王莫成實在是不濟,明明修為高出那小子,卻被一套傲劍山莊的入門指法給生生逼到了死路,這樣的人實在當不起大公子的看重。」

    陳文遠說到這目光閃動了一番,繼而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道:「眼下情況不明,那小子不宜輕動,畢竟我黑水宗建立在即,各方勢力前來打探的人不計其數,難保那小子身上沒有傲劍山莊的意思。

    不過也不必擔心,只要他還在北部,早晚會現出行藏,到時候等我打探清楚他的真正身份,若只是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或者是叛門而出,哼,無生牌自是一定要取回,而我的元胎還有再進一步的可能,傲劍山莊的《凝元劍煞功》...」

    陳文遠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的目光中盡顯毒辣之色,整個人就如同一條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

    「這地方真是山清水秀,如若世外桃源啊。」

    站在一處小土丘上,王延放眼遙望,就見土路盡頭升起裊裊炊煙之處,卻是一個依山傍水,如同一顆嵌在山中的玉石般的小小村落,能在這荒野之地突然遇上這麼一座村落,又置於山水明秀之地,讓王延大有得遇桃花源的感覺。

    從昨夜到現在一路奔行與廝殺,王延肚子裡早已空空如也,再加上他如今左臂受創,也確實需要一處僻靜的安全之地作為療傷之所,所以在他眼中這座桃花源一般的村子正是最理想的場所。

    這般想著,王延再不做停留,運起健步功便是朝著那村落而去,片刻之後他便到了村子外,不過有了明康鎮的那番經歷他這次倒沒有唐突,而是尋到兩個在田間玩耍的小娃兒,問道:「小孩兒,此處是何地啊?」

    儘管王延是滿臉笑容,但那兩個小孩登時如若受驚的兔子般,朝著村子裡就是撒腿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道:「韻姐姐,有壞人來了,壞人來啦!」

    這兩個小孩子扯開嗓子一喊,村中登時呼啦啦湧出幾十號人,這些人堵在村口看向王延,眼中莫不是帶著幾分畏懼之色,可儘管如此他們一個個卻手握菜刀,搟麵杖又或者鋤頭,做出十足的戒備之姿。

    眼見這樣的陣勢,王延不禁有些頭疼,他雖涉世不深,但能看出來眼前這些穿著粗布麻衣,手腳上都長著厚厚老繭的村民都是些普通人,如此他更不願離開此處,便是溫言道:「在下偶然路過此地,想討要些飯食不知可否?若有可能在下還想在村中借宿一段時間,可以此作為報酬。」

    說著,王延從懷中取出些碎銀子攤在掌心上以示誠意,只是那些村民依舊沒什麼反應,反而戒備之色更重,眼中的畏懼倒是少了些,眼見氣氛越來越僵,王延深感無奈時,村中傳來幾個稚嫩的聲音。

    「大家不用慌,韻姐姐來了。」

    「都讓讓,給韻姐姐讓條道。」

    ...

    在這幾個稚嫩的聲音之下,本是戒備的村民當真讓開一條道,繼而王延就見一個身著青色羅衫,頭梳雙環髻的清麗女子在幾名半大孩子的簇擁下朝他款款而來,待得到了王延數米之外,女子停了下來,對著王延一禮道:「在下第五韻,見過兄台。」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4
第三十七章 第五韻(下)
               
    眼前這個叫做『第五韻』的年輕女子稱不上多美,她的五官並不精緻,臉頰上還有一些雀斑,可也正因為這好似青春痕跡的點點雀斑,讓此女格外有種歲月洗練過的沉靜,結合她溫潤的聲音,將其顯得溫婉自然,大方得體,令王延一眼見之不由心生好感。

    「見過第姑娘,在下王延,偶然路過此地,只覺此地如世外桃源,不禁心嚮往之,欲借宿村中停留些日子,不知可否?」

    佳人在前,王延開門見山道明來意,只不想第五韻卻掩口一笑道:「王兄,在下複姓『第五』。」

    呃?

    王延瞬間有種當機的感覺,他從未聽到如此古怪的姓,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該如何接話。第五韻看著王延的滿臉錯愕,又道:「『第五言福,百家姓終』此乃《百家姓》終末之句,『第五』也是百家姓中最後一個複姓,或許王兄並未在意過這方面,若是王兄覺得叫起來拗口,可直呼我姓名。」

    聽著第五韻如此直爽之言,王延微微一笑緩解了尷尬,他的確不知道什麼是『百家姓』,故而朝著第五韻一禮道:「多謝第五姑娘指點,王延受教了。」

    王延由於左臂有傷,幾番行禮不由顯得動作有些古怪,這些自然落入第五韻眼中,此女倒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並不因為王延有禮而輕忽半分,淡淡一笑道:「王兄,此地偏僻難尋,尋常見不到生人,加之如今世道渾濁,村中百姓的懼外之情想來你也看到了。不過若你真是偶然路過,借宿些時日倒無不可,只是你並沒說實話吧?」

    說著,第五韻將目光投向王延的左臂,王延登時知道此女看出了自己的傷勢,知曉自己言語中有所隱瞞,故而臉頰不由微微一紅,有些歉然的道:「確如第五姑娘所猜測,王延是遭遇凶險慌不擇路之下碰巧來到此處...」

    看著第五韻清澈的目光,王延將刺殺康建民一事娓娓道來,不過關於隱秘之處他自是不會講出,只是待他講到自己眼見陳文遠現身,知道事不可為抽身離開時,第五韻身旁一個十三四歲的高壯小子一聲嗤笑道:「這位大哥看著一副豪俠模樣,卻不想骨子裡這般怯懦,若換做是我,縱然知道有所不敵也定然會拼上性命殺了康建民,陳文遠這些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如此不正是韻姐姐所講的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嗎?」

    被一個半大孩子當面如此斥責,王延只覺自己的臉頰彷彿燒透了一般,好在那高壯小子話音剛落,其身旁一名梳著兩個麻花辮的青澀少女反唇相譏道:「就算你拼上性命能殺掉康建民,陳文遠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捨身取義而是莽夫行徑,我倒是覺得這位大哥做的沒錯,就像韻姐姐講過的,有些事情明知事不可為就需保存自己,留待有用之身以後做更多有用之事。」

    這青澀少女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但說話條理清晰,而她這番話剛一說完,第五韻身旁的半大孩子都七嘴八舌的說開了,有的支持高壯小子,有的支持青澀少女,一時間好不熱鬧。

    「讓王兄見笑了,這些孩子跟著我已有大半年時間,第五韻平日間除開教他們讀書寫字,習練拳腳外,還教他們些諸子百家的東西,讓他們自己思考做人做事的道理。

    但身處這個屬於刀劍的世界,練了拳腳的他們自然也嚮往江湖,又因為各人悟出的道理不同,心中產生了不同的俠義,就像李墨他一心只想蕩盡天下不平事,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而白茉莉只會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她卻是想的通透。

    故而這些孩子平日閒暇時多為自己心中俠義而發生爭執,今日若是他們言語之間冒犯了王兄,第五韻替他們道歉。」

    第五韻聲音極是輕柔,說到李墨和白茉莉兩個名字時分別指向了那個高壯小子和青澀少女,待得一番話說完她又朝著王延歉然一笑,彎身微禮,言辭舉止無不妥貼,只是王延的眉頭微微蹙起。

    「第五姑娘為何留在這小山村中,不像其他人那般縱馬江湖,尋密探寶又或者是快意恩仇呢?」

    王延突然話鋒一轉,第五韻不知王延為何會有此問,卻是微笑著回道:「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江湖,對我來說這些孩子就是我的江湖。或者換種說法,一個遊戲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玩法,有的人願意在這方世界中豪擲萬金,只為追逐虛名;有的人卻是辛苦經營,只為換些錢財;還有的人一心只想學得絕世武功,體驗天下無敵的快感。

    而對我來說,在這個屬於刀劍的世界中偏安一隅,守著幾個孩子,教他知識和武功,看著他們長大成人繼而闖蕩江湖,這便是我的最大樂趣,養成遊戲的樂趣。」

    養成遊戲?

    王延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已經萬分肯定第五韻是名玩家,他不禁道:「如果所謂的養成是擺佈一個人的命運,第五姑娘可會保護他們?就像李墨,他心中俠義已被所謂『仁義』深深羈絆,但他卻不知『玩家』這個群體的存在,面對可以死而復生,又對經驗和寶物無比貪婪與執著的玩家,他心中的俠義只會讓他死的更快,玩家會有一千種一萬種的辦法殺死他,就像割地裡的韭菜一般容易。

    這樣的現實中,在擁有強大的自保能力前,第五姑娘不覺談俠義有些奢侈嗎?難道你的樂趣就是養出一堆經驗怪讓人收割?」

    王延突然間彷彿變了一個人,不僅言辭犀利而且極富攻擊性,王延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這樣,若是非要找個理由,或許是寶爺提到過的『同情』:對弱小同類的同情,是人性使然。

    那麼自己也有了一絲人性?王延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這些孩子若是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落中渾噩的過下去可能一生平安,但一旦涉足江湖,單單是玩家就會像聞著腥味的鯊魚般湧上來,更別說人在江湖所要面臨的凶險遠遠不止玩家這一方面。

    第五韻完全沒想到王延會說到這方面而且說的如此透徹深入,就像在一個美麗的氣泡上輕輕戳了一下,她不禁轉過頭看向身後那群孩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舔犢之情。

    「王兄可能教我?」

    第五韻轉過身深吸一口氣,然後對王延就是一躬到底,然而王延卻不受她大禮,因為王延受不起!故而王延腳下一點,飄身一旁,淡淡的道:「就像你說的,這本是個屬於刀劍的世界,刀劍才是根本,只是想要得到強大到足夠自保的實力何其之難,又有誰能幫你?」

    在王延心中,玩家是天敵一般的存在,想要不成為玩家的獵殺對象,至少得有四小姐那樣的修為和身手,可要修煉到四小姐的境界,不談所需花費的時間與心血,單單所需的上乘秘笈身處小山村中的第五韻又去哪裡找?王延看得出來第五韻的修為並不高,最多打通了八條經脈,且腳下無根,步伐虛浮,顯然輕功也是稀鬆的很,這樣的她又能將那些孩子的武功指點到什麼境界?

    說完這番話,王延不禁轉過身準備離開了,他並非對第五韻不喜,恰恰與之相反,第五韻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有著淳淳善念,願與NPC交往並付出真摯情感的玩家,儘管她自己口中只是所謂遊戲樂趣,但她剛才看著李墨,白茉莉這些孩子時眼中流露出的舔犢之情,讓王延明白此女對這些孩子的感情何其之深,也讓王延對第五韻好感更增,可正是因此他才要離開。

    王延並非沒有情感,他只是知道第五韻和她這些孩子注定得不到好的結果,江湖是個極為殘酷的地方,一切美麗的幻夢終將破碎,所以王延不敢與第五韻乃至這些孩子發生羈絆,他知道一旦有了羈絆心中就有了情感,自己就會不由自主的做一些事情。就好比寶爺,如果有一天兩人不得不劍鋒相對,即便王延知道寶爺不會真正的死亡,但他的劍不會像往常那般快,更不會像往常那般無情。

    已經有了第一個破綻的王延,不想再有第二個破綻,因為他知道自己能活著並不斷變強實在太不容易,就像高離,如果沒有陳文遠的出現,王延敢肯定高離最終會對自己下手,毫不留情的下手!因為高離疑惑自己的身份,僅僅一分疑惑,玩家為了經驗和寶物就可以做出一切,這就是實力孱弱的NPC所要面對的現實!自保尚且無力,更不知未來在何方的王延,又有什麼能力去幫第五韻和這些連通脈期都沒達到的孩子?

    王延選擇轉身離開,只是還不等他邁開步子,第五韻卻是一下衝上前來,拉住王延的衣袖,道:「王大哥,你幫幫我吧,其他人不論,但李墨,白茉莉,安國,小豆子他們幾個真的不一樣,他們會自己思考,他們甚至會規劃未來,他們是有感情的,甚至是有靈魂存在,我絕不能看著他們成為別人的經驗。

    你若是願意留下教授這些孩子武功,小妹無以回報,願將此物奉上。另外小妹初通醫術,你臂膀的傷勢小妹也可幫你治理。」

    王延終究不是無情人,他回過頭看向第五韻,就見第五韻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中還充盈著水汽,而其手上捧著一張發黃的紙頁,王延一眼瞟過那紙頁後眼睛卻是再也挪不開,概因那紙頁上畫著一式劍招,一式讓王延看過一眼就覺玄奧無比遠勝元應劍法的劍招。

    「這是小妹以前闖蕩江湖時偶然得到的一張劍法殘頁,當中雖只記載了一式劍招,但參悟所需悟性高達60點,想來此劍招定然極為高妙,可惜小妹悟性遠遠不及,若是王兄願意幫忙,小妹願將劍法殘頁贈予王兄。」

    第五韻極是誠摯的說完這番話,看向王延的目光中滿含期待。王延心中天人交戰了半晌,甚至殺人奪寶的念頭都閃現過,但最終他只是道:「一年,我最多在村中留一年時間,盡力調.教這些孩子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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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氣為萬物本
               
    四千多字大章節,主要是一個完整的東西不想拆開,這一章當兩章咯,今天也算三更了,所以請兄弟們多多支持下啊,推薦,點擊,收藏一個別少哦。

    ......

    隨著一縷晨曦從窗外照入屋內,躺在床上的王延緩緩坐起了身子,繼而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這是一間很破敗的茅草屋,屋內空空如也,只有一堆乾草鋪就的『草床』--姑且這麼叫,或許這屋子連大戶人家的柴房和豬圈都比不上,可就在這麼一間屋子裡王延昨夜睡的是無比安穩與香甜,這還是他自傲劍山莊外門被毀以後,第一次睡到天光大亮,第一次安穩入眠。

    王延站起身,只覺精神頭格外的足,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推開破爛的木門,迎著燦爛的陽光開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王延住在村東頭,出了居住的屋子走上不遠就是打穀場,此時晨曦剛剛破曉,但是打穀場上已經聚集了一堆孩子,白茉莉領著頭帶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搖頭晃腦的背著三字經,第五韻就坐在不遠處,徜徉在晨曦中滿臉幸福的看著她的養成對象們。

    三字經,王延當然是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識字,又怎麼會認識武功信息狀態中那些奇怪的數字,所以他聽著這些孩子背誦的東西格外有興趣,不由找了個谷堆躺了上去,懶懶的曬著太陽,聽著孩子們背誦書經,顯得那般的悠閒愜意。

    『或許能這般過日子當真是種幸福。』

    不經意間,王延腦海中閃現過這個念頭,但隨即搖頭失笑,這畢竟是個屬於刀劍的世界,江湖中也從來沒有崇尚過與人相善的說法,這裡只有強者為尊,即便一輩子呆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中,若有一日災禍來臨,沒有足夠的實力,那就只有等待命運的判決,一想起任人宰割的無力感,王延不由握緊了拳頭。

    「王小哥,用些飯食吧。」

    正這時,一個頗為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王延就見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白髮老者端著一碗稀粥和兩個窩頭走了過來。這老者是這個名叫『山下村』的村長,儘管第五韻懇請王延留下來,但山裡人懼外,除開那些孩子外,這老者是僅有的幾個敢和王延說話的村民。

    王延的左臂昨天已被第五韻處理過,骨裂的臂膀處被硬木枝夾住,又用厚麻布捆了幾圈不便動作,故而也難以行禮,所以他站起身向老村長道了聲謝便接過飯食。

    只是看著稀的能數清米粒的粥以及用米糠所做硬的像石頭的窩頭,王延的臉色如同便秘一般,他也是昨天吃過這些粗糧才知道村民的生活如此艱辛,而他以前在傲劍山莊不說精細小米隨意吃喝,就是大肉包子頓頓都有。說起來,若是不計較以前每日下礦洞幹活,相較於這些村民王延在傲劍山莊的日子也算的上是『錦衣玉食』了。

    咬了一口窩頭,王延只覺好似啃了一口沙子在嘴中,即便他意志力不弱,卻也覺得這些粗糧是如此難以下嚥,好在這時小孩子們停止了背誦書經,第五韻走到場中為他們講解起三字經。

    王延對三字經不知也不懂,但之前初聞之下能聽出當中蘊含的一些三綱五常的淺顯道理,故而對整本書經也是很有興趣瞭解,想聽聽都講了些什麼道理。而第五韻聲音輕柔,逐字講解,對書中的故事和道理都說的很細,自是將王延全副心神吸引過去。

    王延就這般一邊聽著第五韻講經,一邊吃著窩頭就稀粥,偶爾咬下一口窩頭眉頭緊皺,偶爾喝下一口稀粥心中卻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的心神不在飯食,只在第五韻講解的書經中,王延將書經中的東西與自身一一印證,有的使他明悟,有的卻使他更為疑惑,但不管怎樣,王延對這個世界,對人世,對江湖,對人心,漸漸有了更深的瞭解。

    不知不覺間,王延就將飯食吃了個乾淨,而第五韻也講完了三字經,她循著慣例開始指導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習武,王延看了一陣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忍不住大聲道:「你這樣教他們練武,他們一輩子連通脈期都進不了。」

    真是誤人子弟!

    這句話王延沒說出來,但在他看來第五韻所謂的指導習武簡直和她宣揚的仁義,純善一般中看不中用,甚至是狗屁不通。

    其實這不怪第五韻,對於玩家來說,武功只是秘笈到手後的隨意一點,然後招式自動學會,即便他們的修煉也不過是一個增加熟練度的過程。可對於NPC來說武學是一個完整的體系,修煉就是真的修煉,想要成為武者首先要對這個體系的根基有基本的認識,繼而按圖索驥,循著前人留下的門徑一步步方能入門。

    正是因為這樣的差別,第五韻所謂的指導完全是想當然,她將自身的武功一招一式演練給那些孩子看,然後讓他們有樣學樣,武功要訣卻隻字不提,這樣能成為武者簡直就有鬼了。

    王延自是一片好心,可第五韻在這些孩子中聲望無雙,那叫李墨的小鬼頭當即沖上前道:「姓王的,你什麼意思?你莫非以為韻姐姐教錯了?韻姐姐怎麼可能錯?」

    聽著李墨的話,王延不禁想起寶爺給他講過的某個故事,繼而看向第五韻笑著道:「我覺得你應該給他們講講什麼是個人崇拜主義,什麼是兩個凡是,這樣是不對的。」

    王延其實也太不懂什麼叫個人崇拜主義,但他覺得眼下的情況倒很貼切,說完這話他也不管第五韻的反應,更不理會李墨那個小鬼頭,只是隨手從穀場邊撿了一塊木柴,然後飛身到場中,道:「借劍一用。」

    第五韻不明王延何意,但還是將自己佩劍遞給了王延,王延見之先是將手中木柴當空一拋,繼而一把抽出長劍,手腕輕抖之間,劍光橫空而過,待得木柴落下時已然變成大小相若的四塊,且切口處無比光滑,就彷彿是拿著柴刀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切開的一般。

    場中孩子都被王延這一劍驚住了,特別是白茉莉和那個叫做小豆子的小女孩更是跑上來拿起地上的木柴左看右看,白茉莉道:「王大哥,你用的是劍法嗎?好厲害!我阿爺劈了一輩子柴,但一斧子下去也不能將一塊柴劈成四瓣,更沒法劈的這般勻淨,光滑。」

    王延笑而不答,只是看向李墨道:「就這一劍,我給你十年,你照著練可能練成?」

    李墨一張口就想回答,但話到嘴邊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最後憋得滿臉通紅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第五韻是個護犢子的,眼見李墨這般模樣連忙看著王延軟聲道:「王大哥,若是小妹哪裡說錯了,你儘管指正,但是別為難孩子們好嗎?」

    面對第五韻的軟語相求,王延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很清楚這些孩子已經被第五韻帶上了錯誤的道路,若是不能掰過來,只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輩子都別想成為武者。

    所以王延硬起心腸,絲毫不理會第五韻,只是掃了一眼場中這十幾名孩子,道:「誰能告訴,武者的根本是什麼?」

    很顯然,這些孩子腦袋中對武學根本沒有基本的概念,對於王延所問,這些孩子登時七嘴八舌的回答,有些說是天資,有些說是絕世武功,還有人說是運氣,林林總總十數個答案,甚至有的回答讓人啼笑皆非,可王延笑不出來,他將目光投向李墨,問道:「你說呢?」

    李墨思索了一番,回道:「是意志,是執著嗎?」

    王延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又看向了比李墨小兩歲的小男孩安國以及白茉莉和小豆子,這些都是第五韻最看重的孩子,他當然要重點考校。

    安國長的瘦瘦弱弱的,與爭強好勝的李墨不同,安國很沉靜,雖然年齡小,但顯得更有想法,他想了想,最終道:「我不知,還請王大哥教我。」

    王延自然不會現在就說,他又看向小豆子,這女孩比安國還小一歲,可她的回答卻讓人出乎意料。

    「武者的根基啊,就在你剛才那一劍之中咯。」

    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回答,不能說錯,但更不能說對,王延不禁有些頭疼,只覺小豆子天生的圓滑和刁鑽,這類人王延是最不想接觸的,可小豆子偏偏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最終,王延將目光看向白茉莉,或許是因為這個青澀小姑娘心中的『俠義』更貼合自己,故而王延對她有一種特別的期待。

    「我聽韻姐姐說過,她運行武功的時候,會有一種奇特的能量在經脈中遊走,武者將之叫做內力或者內氣,王大哥,我覺得這就是武者的根基吧?」

    王延眼睛一亮,目光中對白茉莉多了一分讚許,繼而道:「記住,今天我教你們一句話,『氣乃萬物之本』,所以武者的根基就是『氣』!」

    這句話並非王延所創,而是劍元心經開篇第一句,而意思近乎相同的一句話--氣為萬物本,也出現在凝元劍煞功的首頁,足見這句話的重要性。

    只是場中孩子聽過這句話,不少人將目光投向第五韻,顯然這樣的說法似乎與第五韻之前教授過的他們一些東西相悖,見此,王延一揮手道:「不要看你們的韻姐姐,我不管她之前教給你們什麼,但從今天開始,要想成為武者,必須聽我的!」

    「憑什麼!」

    李墨改不了他那愣頭愣腦的性子,他對第五韻也是最維護的,王延卻是分毫不讓的道:「就憑我剛才那一劍!」

    說著,王延手腕輕抖,又是一劍擊出,不待李墨反應過來,這小傢伙身上的衣服就被切成了幾塊大小相近的布條,第五韻看的大驚失色,軟語哀求道:「王大哥...」

    王延狠下心腸,擺手道:「以後我上課的時候你別說話,同樣的,任何人都不能說話,若有問題私下裡一個個來問我。」

    王延師威極重,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是再讓第五韻護著這些孩子,根本無法將他們引領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待得這番話說完,王延不敢再看第五韻,他踏前一步道:「剛才這一劍,你們看著我或許只是抖了一下手腕,但你們根本不知道這一劍蘊含的奧妙。

    想要用出這一劍,首先要打通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經以及足少陰腎經四條經脈,而後在用劍的過程中催動內氣自丹田生發,以足少陰腎經的四滿穴為始,而後一路運轉內力往上,再將內氣流向雙手,這當中光行氣的穴位就有四十六個,蘊含十三種變化,最難的是內氣在不同經脈之間的穴位跳轉。

    在完成一系列變化後,最終將內力運轉到手太陰肺經的列缺穴以劍法要訣激發,方才能達到剛才的效果。」

    王延剛才用的那一劍並非是元應劍法,而是他昨天粗粗看過第五韻送他的那張劍招殘頁後所領悟到的粗淺用法,故而他自是能將劍招奧秘盡數道出,反正就算是一般人聽去也根本不懂。

    一群孩子自然也聽得雲裡霧裡,他們連武者最基礎的辨識經脈都還不會,只有白茉莉和小豆子聽得極為認真,目光中異彩連連似有所得。

    「我所講的便是剛才那一劍的奧秘,如果只是比著我的樣子練,縱然你資質驚天,別說練十年,就是練一百年,一千年都練不名堂!而剛才那一劍我不過是初學乍練,但我通曉其中全部奧秘,別說十年,就是讓我再練半年你們可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王延的話將這些孩子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來,畢竟他之前展現的那一劍已足夠令人吃驚,小豆子更是迫不及待的道:「會練成什麼樣?難道一劍下去把木柴破成十瓣嗎?」

    小豆子已經努力想像,可她終究還沒接觸武學,哪知高深武學的厲害,王延微微一笑道:「十瓣?太少了!只需半年,待我練成這一劍,一劍出,劍影紛紛,難辨劍鋒所在,至於用來劈柴,哈,一劍之下或許能將剛才那樣的一塊木柴劈成百餘根筷子吧。」

    聽著王延所說,場中登時響起一片抽氣聲,小豆子更是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半年後自見分曉!」

    王延自信滿滿,他昨日已通讀過那式劍招,知道這式劍招出乎尋常的玄奧,只需小成便可實現剛才所講。看著場中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王延問道:「這樣的劍法你們想學嗎?」

    「想!」

    「那以後關於習武你們只能聽我的!」

    王延就像個狼外婆般一點點引誘這些純真的孩子,這些孩子哪裡招架的住,紛紛回應,哪怕李墨這小鬼頭也沒跳出來反對,實在是王延所講太令他震撼,讓他無法抗拒。

    看著這些孩子的反應王延大感滿意,只是他隨即又頭疼起來,概因小豆子居然跑過來拉著他的衣袖,嬌聲道:「師父,小豆子以後只聽你一個人的,你一定教會小豆子剛才那一劍,好不好?」

    無奈的王延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第五韻,這女子卻並不為小豆子的行徑感到奇怪,只是掩口一笑,然後白了王延一眼,便轉過身翩翩而去,只給王延留下一個無限遐思的背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19:44

第三十九章 柔絲決(上)
               
    「氣為萬物本,這個『氣』指的是天地靈氣,創造那些高深武功的前輩們認為天地靈氣是這方世界一切的根源,是萬物的根基所在,而人便是天地間的頑石,本身感受不到天地靈氣,需要經過反覆打磨,最終才能連接內外,體察天地,進而運用天地元氣增強自身。

    所以,武者的道路實際就是一個不斷打磨自身的過程,想要成為武者首先便要打磨自己,至於如何打磨?一要看功法,二要勤學苦練,不惜辛苦打熬筋骨,待得生出氣感,感受到體中那一絲絲自胎中遺留的先天之氣,便算是入門了。

    至於每個人體中自胎中遺留的先天之氣強弱不同,男為純陽,強者燥熱,弱者溫潤;女為純陰,強者冰寒,弱者清涼。

    故而你們想要成為武者就需不斷打熬經骨,直到生出氣感,方才算入門。」

    又是一日初晨,王延在第五韻講授過書經後便開始教授孩子們,自那日將這些孩子們收心後,晃眼間已然過去了十餘日,這段時間內,王延並沒有直接傳授這些孩子們武功,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將武學基礎知識灌輸給他們,首先讓他們對武學有正確的認識,除此外,王延另外教授他們的就只有辨識經脈。

    「白茉莉,安國,你們上來給大家講解經脈穴位。」

    辯識經脈是武者必須掌握的基礎知識,不過也很簡單,純靠死記硬背,故而王延畫了一張人體經絡圖掛在打穀場上,又點了兩個小鬼頭帶大家學習。

    在這些孩子中間,李墨純真耿介,安國善思好學,小豆子圓滑刁鑽,至於白茉莉,這青澀女孩算不上最聰明,武功的資質也不是很高,但她最勤懇,加之她在孩子中年齡最大,所以王延所講的東西一般都是她和安國學得最快,故而王延時不時讓兩人代己授課。

    待得兩人走上來,王延便徑直走向一旁,然後尋了個草垛盤膝坐下,繼而拿出那張劍招殘頁就是參看起來。儘管應了第五韻之請,王延也在盡力教授這些孩子,但他同樣沒有放下自己的修煉。

    每天除開必要的休息和進食外,王延現在的時間分成了三部分,其一早晚聽第五韻授課,儘管對第五韻所講的許多東西不認同,但在學習的過程中王延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對世界,對人,對玩家等的各種認知更加清晰,最直接的反饋就是這十餘天的學習下來他的悟性竟然提升了一點,這樣的效果是王延事先完全沒想到的,也讓他更不願意錯過這樣的學習機會。

    至於第二部分時間自然是拿來指導這些孩子習武,不過由於現在還處於最基礎的階段,王延每日花費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他每天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於自身的修煉,當中花費時間最多的便是參悟這張劍招殘頁。

    只是今天王延剛拿出劍招殘頁看了幾眼,第五韻則走了過來,輕聲道:「王大哥,我看你連續這麼多天都在講這些最基礎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正是教授孩子們武功。」

    顯然,第五韻對王延的進度有些不滿意,不過王延對於如何引導這些孩子成為武者已有安排,故而他自信道:「習武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很多時候都講個水滴石穿的功夫,而這些孩子們都處於打基礎的階段,基礎不打牢靠,即便他們資質不差,以後也走不遠。」

    王延說的是實話,可這樣的答案自然不能讓第五韻滿意,她希望知道王延更詳盡的安排,故而道:「王大哥可否詳細說說。」

    「好,那我就給你詳細說說。」

    王延收起劍招殘頁然後看向第五韻,正色道:「首先,你必須認識到一點,這些孩子和玩家是截然不同的,他們必須依靠自己的努力,勤學苦練才有可能成為武者,就拿武者的門檻--氣感一關來說,這對玩家是完全不存在的,玩家只需要拿著秘笈一點,自然而然就學會了。可這些孩子要成為武者,首先要體察到氣感,要體察氣感就需要打熬筋骨,而打熬筋骨是非常辛苦的,特別是對於李墨和白茉莉這樣年齡偏大的孩子,他們已經錯過了築基的最佳時期,想要體察氣感就需要付出比其他孩子多的多努力。

    或許我這樣說你還是不能理解,我舉個例子,我現在就讓李墨和白茉莉每天在這山上山下跑幾十個回來,然後又叫他們舉幾百次石盤,再讓他們上梅花樁走上個一兩個時辰,你覺得他們能堅持幾天?」

    聽著王延這番話,第五韻大驚失色,登時道:「不行,這絕對不行,這樣大強度的運動他們肯定承受不住,他們還小而且吃的也差,身子骨本就不強,肯定會累壞的。」

    「所以啊,現在先讓他們學習辨識經脈,停止習練你的那些花拳繡腿,等他們的身體恢復到平常狀態,就要準備給他們進補了,俗話說窮文富武,天天吃著粗糧糟糠還想成為武者根本是痴人說夢。」

    第五韻有些迷惑的道:「王大哥的意思是?」

    王延嘿嘿一笑,彷彿狡計得逞一般看著第五韻道:「這便要勞煩第五姑娘了,這山中獵物不少,以第五姑娘的身手老虎野豬獵不來,但山雞野兔什麼的想來定是不在話下,不過還請第五姑娘記得每日出獵時別忘了我的那一份。」

    王延早就吃夠了村裡的粗糧糟糠,奈何他傷勢未癒,不宜輕動,故而才將主意打到了第五韻身上,不過王延說的也是實話,這些孩子的身子骨太弱,根本經不起折騰,如果直接打熬筋骨,別說體察氣感,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累垮掉。

    第五韻自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王延佔她便宜,一張俏臉不禁紅一陣白一陣的,但最後她還是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我每天入山半日獵取野物,也不會忘了王大哥的一份,而且還會親自下廚,做成美味給大哥補!身!子!」

    第五韻說到最後牙根癢癢的,仿似恨不得撲上去咬王延兩口,王延全當沒看見,摸摸鼻子訕笑道:「那怎麼好意思啊。」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只要王大哥教好李墨他們就行,不過王大哥,這調養身子需得多久,而後又需多久打熬筋骨產生氣感,以及何時傳他們武功總得給我說說吧?」

    聽著第五韻所問,王延自是將自己的安排和盤托出,道:「如果每日三頓肉食,這些孩子們大概一個月就能調養好身體,到時候他們辨識經脈也學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打熬筋骨。

    只是單單打熬筋骨是無法產生氣感的,還需要功法引導,只是我所會武功中適合築基的皆是師門傳授,未得師門許可是無法傳給其他人的,否則不僅是害死了自己,也是害了別人。

    所以等這些小鬼頭開始打熬筋骨,我們就需外出一趟,設法從外間為他們尋找到合適的功法,之後再將功法傳授給他們。

    等他們學會功法,筋骨日強,想來就會逐漸產生氣感,至於時間長短,便看個人資質,不過我看這一眾孩子中安國最為聰慧,又正處於築基的黃金年齡,若他肯用功,想來不出三個月他便能體察到自身氣感,進而踏入通脈期。」

    聽得王延這番說辭,第五韻不禁點了點頭,她自然聽得出王延是為這些孩子詳細規劃過了,一步步條理清晰,足見用心,最後她道:「勞王大哥費心了,既如此小妹也安心,只待一月之後,咱們就去外間走上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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