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13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0
第六十章 獨鬥(上)

    這番變化太過突然,王延不及細想,劍鋒已然直刺昂藏大漢胸口,隨即只聽『叮』的一聲,長劍鋒刃居然難進分毫,而不等劍勁噴吐,昂藏大漢胸口之上竟是傳來一股巨力,二力相較之下,長劍劍身竟是拱起一個弧度。

    眼見這般下去,長劍有彎折斷裂的可能,王延當即將劍中蘊含的絲絲縷縷劍勁悉數爆開,在抵消掉昂藏大漢胸口傳來巨力的同時,王延長劍往回一縮,不過劍鋒卻是不經意的往下一記斜撩。

    撕拉...

    昂藏大漢胸前的衣衫被切開一道口子,內中反射出一抹金屬流光。

    內甲?!

    王延瞳孔微縮,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身著內甲的對手,而且昂藏大漢剛才所用的分明是外門硬功,身著內甲且身具精深的外門硬功,此類對手該如何應對?

    不等王延思索出對策,那昂藏大漢胸膛一收復歸原樣,緊跟著其右手在身後一模,只聽『啪啦』一聲,就見一根三節棍被此人取了出來。這根三節棍通體漆黑,顯然是由精鐵打造,每一節長近半米,之間各有數寸長的細長鐵索相連,這等武器可近可遠,若使用精深卻是妙用無窮。

    啪。

    那昂藏大漢弓步一收,隨即手中三節棍輕抖,整根三節棍便是迎風而展,如一條長蛇般直擊王延。

    王延腳下微退,手中長劍倒豎而起,朝著擊來的三節棍便是一記斜撩,眼見劍鋒與棍頭便要交擊,不想那昂藏大漢面現冷笑,隨即手腕再抖,『啪啦』聲中,那三節棍登時如長蛇扭身,朝著劍身便是纏去。

    王延見此不由目光一凝,眼見三節棍的前兩節已然纏上了劍身,王延雙腳迅快的一踏,緊跟著他整個人竟是平地而起,上半身未有多動僅是向前傾倒,而雙腿則凌空平伸,整個身體瞬間於半空打橫。

    下一瞬,只見王延腰身一扭,整個人便是如風中落葉一般凌空迴旋起來,手中長劍轉動更急,『呲呲』聲響登時不絕於耳,卻是轉動的鋒刃與三節棍之間生出了無數火星子。

    昂藏大漢見此登時瞳孔一縮,他本欲以三節棍鎖住王延長劍,如此一來,對付王延自是從容,卻不想王延此番應對下,長劍好似活過來一般,鋒刃轉動之間想要鎖住長劍單憑一隻手卻是力有不逮。

    剎那之後,昂藏大漢心念一動,右腳便是一步前踏,另一隻手一探而出一把抓住三節棍的另一端,他這一招極是用險,因為王延的長劍已然在轉動之間快要盪開棍身,但緊跟著就見這昂藏大漢身形一矮,握住三節棍的兩頭原地回身一旋,其竟是用出了一記蛇盤絞,欲直接鎖死長劍劍身。

    瞬間,就見三節棍兩頭回轉之間,棍身帶著鐵索就是要徹底鎖死長劍,卻不想凌空迴旋的王延陡然旋轉更急,長劍急轉之下,只聽『咔咔』幾聲刺耳的鳴響,就見劍鋒竟是崩開了三節棍之間的細長鐵索,如此一來,長劍登時如同出海蛟龍般一躍而起,不等昂藏大漢做出絲毫反應,劍刃直指其眉心而去。

    絕殺一劍!

    事實也是如此,王延所用這招劍法乃是元應劍法的第二式,名叫『劍出無回』,取得便是有勝無敗,生死一線之意。這招劍法極險,橫身半空,若無法建功便是破綻處處,受創已是平常,直接敗亡亦是有可能的。

    王延之所以要用出此招劍法,便是知道這昂藏大漢實力不在他之下,特別是其身懷硬功又著內甲,一旦將三節棍舞將開來,周身便是水潑不進,再想取勝自是難之又難,這與他的目的不符,故而他便是在此人進招之間弄險用出此招。

    好在這昂藏大漢與王延一般心思,都是想速勝立威,蛇盤絞固然是對付刀劍等利刃的大殺招,可用出的瞬間也是破綻處處,王延便是抓住這一線之機,將體中的繞指柔劍勁悉數爆開,藉著劍鋒之銳利一舉破開三節棍。

    嗖!

    這一劍去勢極速,幾乎眨眼便至昂藏大漢面門前,劍鋒直指其眉心,眼見昂藏大漢難以倖免便是要敗亡在此劍之下,卻不想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點寒芒破空而至,從昂藏大漢耳邊一穿而過,幾乎是擦著劍身直襲王延面門。

    王延目露驚色,隨即也不多想,持劍之手將劍柄往上一拋,只聽『叮』的一聲,劍柄險之又險的將那點寒芒擋開,卻是枚透骨釘,只是如此一來王延的絕殺之劍自是沒了絕殺之機。

    「二位兄台何必如此大火氣,這擂台尚未開始就生死相較哪有這般道理,即便上了擂台也不一定要分生死,命總歸只有一條,其餘皆身外之物。」

    話音未落,一襲白影便是飄然落於場中,來人卻是名身著白色長衫,手持摺扇,頭戴登雲冠的玉面男子。此人年歲不大,不過二十來許,口中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只是他嘴中含笑吐言,另一隻手在腰間一抹,緊跟著朝前一甩,登時只見數道寒芒朝著凌空橫身的王延便是打去。

    「來得好!」

    王延一聲大喝,聽不出是怒是喜,就見他旋身之勢猛地一止,繼而握住落下的劍柄,手中長劍便是當空一掃。

    唰!

    長劍橫掃,撕風裂空,即便那昂藏大漢得了玉面男子之助趁隙急急退身,可鋒刃亦是從他額前一掃而過,緊跟著只聽『叮叮叮』聲響,卻是劍鋒盪開了玉面男子打來的暗器。

    玉面男子見此,眼中寒光一閃,揚手便欲再度打出暗器,可王延不待此人再出招,長劍朝下一指,劍尖點地的瞬間,整個人借力翻滾而上,待身形豎直而起,腳下凌空連踏,整個人便如展翅大鳥般扶搖而上,落身在了廂房的房頂上。

    「某家生平最恨口中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手上卻幹著陰私事的齷蹉之輩,這等人如同雜碎,合該被一劍分屍!」

    王延目光狠厲的看著玉面男子,剛才的情況是險之又險,王延稍有應對失措便是重傷甚至殞命當場的結果,而此人口中所言看似勸架,實則連番出手偷襲,這等人當真無恥之尤。

    聽著王延的惡言,那玉面男子卻是氣定神閒的笑了笑,道:「兄台誤會了,在下不過是見閣下劍法高超,一時技癢方才出手稱量一二,若有得罪...」

    不待此人話音落定,那昂藏大漢顫動著身子抬起頭,只見他額前便是多了個長長的血色『一』字,他一抹額上的鮮血,雙眼之中怒火如織,隨即一聲暴喝道:「刻字額前,奇恥大辱,今天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

    說話間,此人腳下一踏,朝著屋頂便是騰身而起,只是不等他落身房頂,一道劍光便是劈頭斬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0
第六十一章 獨鬥(下)
               
    江湖中人追名逐利,有人甚至把名聲看的比命還重,昂藏大漢被王延額前留字,縱然僥倖逃過性命,心中卻是沒有半分畏懼,反倒怒火如織,只將性命潑出去也要洗刷恥辱!

    這等情況下,王延自是知道他與昂藏大漢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故而不等昂藏大漢飛身落於房頂便是兜頭一劍斬下!

    「呔!」

    昂藏大漢卻是一聲輕咤,手中三節棍被絞斷一節,剩餘兩節一節持於手中,另一節卻是如狂風潑灑開來,在頭頂處舞的是密不透風。只聽『叮叮』聲響,王延一劍無功,而此人竟也會提縱術,兩腳凌空連踏便是一躍上了房頂,不等王延變招,其便是縱身急進,掄圓了的雙節棍開道,朝著王延便是欺身而去。

    王延見此目光一凝,他知道這昂藏大漢是要行搏命打法,欺身於前便是要在奇險之中覓一線勝機,而此人硬功不弱,近身相交王延自覺沒有半分優勢,哪肯讓其輕易近身,便是腳下連點欲要飄身後退,卻不想耳邊傳來『咄咄咄』的破空聲,那玉面男子再度出手,三枚透骨釘破空而來。

    「兄台劍法高超,在下著實想領教一二,見笑了。」

    玉面男子口中說的客氣,可不待話音落定,此人身形一縱繼而一躍二三米高,腳下連點壁沿,三兩下之間便是一個翻身上了房頂,立於王延身後不遠處。此人雖是不會提縱術,但一身輕功倒也不差。

    若是沒有昂藏大漢,王延自是不會讓此人輕易上了房頂如毒蛇般蟄伏身後,只是昂藏大漢卻是發了狠,不惜內力狂催雙節棍,以其為屏障追身王延,王延無半分喘息之機,又哪裡有空顧得上玉面男子。

    眼見兩人前後夾擊之勢已成,王延目中登時現出一道厲色,就見他腳下一頓,止住身形,雙腳用力一震,足下瓦片登時被震碎,整個人便是朝著屋內轟然落去!

    這一下變化來的太過突然,昂藏大漢一時間來不及反應,等到他心生警兆時一道劍光卻是已然掃向他雙腿,眼見昂藏大漢便是要中招,卻不想幾道寒光破空而至,隨即只聽『叮叮叮』數聲,就見幾枚透骨釘打在長劍劍身之上,長劍震顫之間不復凌厲之勢,可即便如此,劍鋒依舊劃過昂藏大漢右腳的腳脖子帶起一蓬血珠。

    昂藏大漢一陣痛呼,繼而目中怒火更熾,左腳一抬就欲運勁踏碎瓦片追將下去,而他口中更是恨恨的道:「老子要將你...」

    只是不待昂藏大漢一腳踏下,他一顆心陡然狂跳不止,眼中現出十分驚色,口中之話不由止住。此人之所以瞬間形色大變,概因他感到屋內升起一股沛然劍意,鋒銳至極,他登時明白先一步落身房中的王延要用出最強一劍了,單憑如此劍意昂藏大漢只覺這一劍自己很難接下,而這樣的一劍接不下來的後果極可能是殞命。

    有感於此,昂藏大漢神色變幻不定,不遠處的玉面男子不明所以,他連番出手自是想借昂藏大漢之手去一強敵,眼見圍攻之勢已成,卻不想局面陡轉,他實在不明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玉面男子忍不住腳下一點,朝著王延落身下去的窟窿靠近了些,可就在這時,那昂藏大漢目中怒火盡皆消失,緊跟著一聲高喝。

    「某家泰安門閻生,今日自認不敵足下,一劍之恥牢記心中,不過山高水長,他日江湖再見我必取你性命!」

    話音未落,這昂藏大漢卻是足下一點,整個人一躍而起騰身半空,緊跟著其凌空虛踏朝著畫眉園外便是飛身而去,不過幾個起落之間此人已是走的無影無蹤。

    玉面男子萬沒想到前一刻還怒氣衝天誓殺王延的昂藏大漢閻生竟會突然走掉,而且走的如此乾脆,他不明白這中間發生了何事,但下一瞬,此人臉色突變,腳下一踏便欲飛身爆退。

    砰!

    只聽一聲爆響,就見玉面男子立身之處轟然爆開,瓦片四濺之間,七八道劍影衝天而起,而在這紛雜的劍影之中,一道鋒銳劍意牢牢鎖住玉面男子,這傢伙此刻方知昂藏大漢為何會走掉。

    踏踏!

    眼見飛身退走已然不及,玉面男子滿臉惱恨之色下,在腳下瓦片爆開的瞬間輕足連點,整個人一躍而至半空,可劍影來的太快好似如影隨形,轉瞬便纏至身下,而王延的身形緊隨其後從爆開的窟窿中間扶搖直上。

    面對如此一劍,玉面男子心知避不開,但他依舊垂死掙扎,雙腳往上一提,左手打出數枚透骨釘射向散開的劍影,右手摺扇『唰』的打開隨即朝下一搖,當中登時射出十餘根細針。

    玉面男子這一手頗有些暴雨梨花之意,然而只見劍影變幻之間,『叮叮』的碰撞聲接連響起,不過呼吸之間,玉面男子打出的暗器盡數被震開,那數道劍影分毫不慢的朝著玉面男子身上襲去。

    眼見玉面男子便是要殞命這一劍之下,遠處突得傳來一聲暴喝。

    「住手!」

    隨著話音傳來,卻見一道人影自對面那棟兩層小樓中激射而出,橫空踏步之間,數十米距離一卷而過,只看如此輕功便知此人絕非通脈期武者,然而王延面對警告卻是充耳不聞,長劍一震,劍影未散,一點寒光卻是自中一擊而出,那玉面男子尚未看清真正劍鋒在何處,咽喉卻是一涼,緊跟著飛身而起的王延在此人身上連踏兩腳,整個人一個翻滾便朝著屋頂上落去。

    玉面男子瞪著一雙眼睛,雙手捂著喉嚨,鮮血透過指間縫隙不住的往外滲出。

    「好...快...」

    玉面男子滿眼的難以置信之色,嘴唇蠕動之間,身體卻是朝下直墜,砸破屋頂瓦片後便是墜入廂房之內再不可見。

    眼見這一幕,那來人登時寒聲道:「我說了住手!」

    話音未落,此人雙腳連踏,整個人從半空中激射而過,眨眼之後便飛身至王延身側數米之處,不待王延落身屋頂站定,此人身形凌空一個迴旋,右腿帶著裂空之勢朝著王延就是兜頭掃去。

    王延想也不想,手腕轉圜之間,劍影四散而出,當中一道寒光更是直直削向此人膝蓋處。

    只是這來人修為比王延高出不少,這一腿來勢極速,不待王延劍勢展開,其腳尖猛然間寸進分毫,竟是一下點在那道寒光之上,劍影登時星散,長劍劍身劇烈震顫,此人得勢不饒人,一腿回縮另一腿卻是朝著王延肋間掃去。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刀鳴從不遠處傳來,緊跟著一抹刀光從此人身後衝天而起,來勢極速直斬其後背。

    夏河!

    卻是夏河在這關鍵時刻趕到,二話不說便拔刀相助王延,那人面現驚色,似乎很意外夏河出手,但前後夾擊之下他不敢有絲毫大意,腿勢一變,繼而單足凌空一踏整個人就是要朝不遠處翻身落去,可就在他翻身之際,王延長劍再震,疾若流星的一劍直刺其面門!

    「怎敢?!」

    那人一聲暴喝,面現怒色,人雖倒豎半空,雙手卻是運掌一提,朝著臉前一合便是要夾住劍刃,可就在他雙掌即將合攏的剎那,長劍劍鋒竟然陡然消失了一截!

    此人萬料不到王延的劍法有如此詭譎變化,不過他終究並非通脈期武者,倒豎而起的雙腿迅快的連點兩下,他整個人登時如倒立行於天地間一般,身形瞬間縱出數米之遠,繼而一個翻身穩穩落在房頂上,只是他剛剛站定,幾縷青絲從他左眼前落下,緊跟著只聽『呲』的一聲,其左臉眼睛下三寸裂開一道不足指甲蓋長短的口子,殷紅的血水登時從中滲出。

    「小輩欺我太甚!」

    此人不意自己會受傷,雖然傷的不重可是堂堂蘊胎期高手的威嚴豈容輕釁?

    然而面對蘊胎期高手的怒火,王延卻是冷冷的道:「江湖爭鬥,既然出手了當然要做好受傷乃至殞命的準備,若是連這都不明白,縱然修為再高也不過是廢物一個!」

    「找死!」

    聽著王延的話,此人登時一聲暴喝,捲起熊熊怒火就欲動手,然而夏河卻穩穩落身在王延身旁,長刀一橫顯然是有與王延攜手共敵的準備。

    此人顯然認識夏河,見此冷聲道:「夏河,你此舉是何意?」

    「何意?我與大兄既共號『刀劍雙煞』,自然便是一體,別說我夏河還沒和你方勃敖有聯手之約,即便就是真正聯手誰敢對我大兄出手,我夏河自是一刀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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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莊主之邀
               
    夏河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王延也由此知道身前之人便是顏玉兒的遠方侄兒方勃敖,卻不想此人看面相已然有四十歲上下,竟還頂著個舅少爺的身份,對著年歲相若甚至比他更小的顏玉兒叫做姑姑,怪不得兩人會有苟且之事。

    方勃敖目光陰鷙,顯然是沒料到夏河的態度如此堅決,只是感受到臉頰上滲出的血珠此人不禁怒火中燒,惱恨道:「這麼說來你是準備違反之前的約定了?」

    不待夏河回答,王延提起長劍遙遙一指道:「我不知你與夏河之前有什麼約定,但你剛才既向我出手偷襲,難道就準備這般輕易了結?我刀劍雙煞昔日既斬得了魏曉峰,今日又何妨聯手再斬你一個方勃敖?!」

    話音未落,王延腳下一點,竟是朝著方勃敖就是飛身而去,不等近前,他手中長劍一震,數道劍影便是漫開,顯然一出手便是用上了全力。

    眼見如此,夏河一聲長嘯道:「大兄說得好,縱然你方勃敖是蘊胎期武者又如何?我兄弟二人照斬不誤!」

    說著,夏河腳下輕點,整個人如大鳥鴻飛,緊隨王延身後朝著方勃敖而去,心中戰意翻湧之間,一股刀意衝天而起,夏河整個人便如一把開鋒的絕世寶刀一般,讓人不敢有半分輕忽。

    方勃敖沒想到王延和夏河如此不講道理,一言不合說戰便戰,而且兩人戰意驚人,刀劍神意交相應和,竟是隱隱讓他生出不安之感。有感於此,方勃敖目光閃動之間,不理王延的長劍,腳下連踏便是身形爆退,一下倒飛出屋頂,繼而凌空一個轉圜,便是踏空而走。

    「今日之事我且記下了,日後再見望你二人還能如此張狂!」

    方勃敖恨恨的留下這番話,便是橫空而去,隨後幾個起落就出了畫眉園,很快便不見蹤影,此人終究是蘊胎期高手,一身凌空飛渡的輕功更是高出王延和夏河不少,兩人追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此人離去。

    只是二人聯手之下竟是能迫退蘊胎期高手,王延和夏河不禁相視一眼,繼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極是暢快。

    待得笑聲收歇,王延搖了搖頭,道:「不意那閻生一番挑釁下,接連引出這許多事,如此一來,只怕打亂了你之前的安排。」

    夏河一擺手,道:「書劍莊之事越來越複雜,我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太過簡單,本就想和你好好商量重訂計策,談不上打亂不打亂。更重要的是你我二人既名『刀劍雙煞』,那自是一體,合則強分則弱,如此淺顯的道理我夏河豈會不明白?」

    聽得夏河如此說,王延也不再在這話題上糾纏,二人合作日久,各自情誼心中都明白,故而話鋒一轉道:「那閻生是何來頭?還有此人又是個什麼身份,為何被我擊殺會引得方勃敖出手?」

    說話間,王延領著夏河從屋頂窟窿處躍下,落身在了玉面男子的屍身旁,其身上有一抹銀光流動,王延揭開此人衣服取出戰利品,卻見是一串黑色手珠,由於沒有什麼特別提示,王延也不多看順手放入衣囊之內,只是他卻有些詫異,概因這玉面男子竟是一名玩家,王延擊殺之後獲得了將近4000點的經驗值,經驗值總數達到了九千多。

    「那閻生出身泰安門,泰安門是安遠城中的一個二流門派,據說精擅於外門硬功,這閻生實力不凡加之有寶甲傍身,故而此人素來狂傲自視甚高,在你之前已經挑釁了多名前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人,但凡敢和他放對的,都被其打成重傷。」

    夏河沒在意王延的動作,只是將自己所知情況緩緩道來,王延聽完自是明白閻生是何人物,並未放在心上,只是指著玉面男子的屍身道:「那他又是何人?」

    「此人名叫『鄧秣陵』,是橫水城中頗有些名氣的散人玩家,聽聞他以前實力平平,在橫水城幹些坑蒙拐騙的事情,後來卻是無意中得到了一位前人的傳承,由此實力突飛猛進。

    不過最讓這傢伙出名的還是他兩面三刀的德性,這橫水城內的人都知道這傢伙是個陰詭之人,少有人與他為伍,卻不知此番他怎麼和方勃敖搭上了線,兩人之間想來應是有密議的,故而方勃敖才會因他出手。」

    原來如此。

    王延點了點頭,算是理順了這中間的關係。這一戰發生的突兀,中間又是幾番轉折,好在最終結果不差,但這些並不是王延最想要的。

    「接下來咱們該作何打算?」

    夏河現在也沒了主意,王延先殺了鄧秣陵後又惡了方勃敖,夏河既然旗幟鮮明的站在王延這邊,他手上的那條線基本上也算是斷了,不過這傢伙並沒有多在意,又笑著道:「不過你此番出手當真不凡,殺了鄧秣陵,嚇跑了閻生,一下就去除了兩大強敵,如此一來,這比武招親大會還不是手到擒來,看來這莊主女婿你是當定了。」

    雖然知道夏河是玩笑之言,王延卻是搖了搖頭,道:「哪有這般容易。」

    說著,他提起手中長劍橫於身前,就見這把陪他在南河谷幾番廝殺的長劍已然是傷痕纍纍,不僅劍身上多了不少裂紋,兩邊劍鋒更是缺口無數,這當中一部分是多番廝殺之下長劍所受創傷,但更多的卻是之前與閻生一戰時,為了破開蛇盤絞而造成的。

    一想到閻生,王延自覺兩人若當真在擂台上拉開架勢,只怕沒個百來回合難分勝負,但若是能有把削鐵如泥的名劍,閻生的三節棍乃至內甲都對王延便難有什麼阻礙,王延自信十回合之內就能將此人斬於劍下。一念及此,王延不由對名劍極為渴望,特別是那把可能被令狐丘暗藏的名劍『落沙』,王延更是心念切切。

    「等等吧,之前方勃敖退走,我見那名送我來此的侍女急衝沖的離去,或許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了。」

    ......

    「三公子快請品藏,此茶取極品的太岳清茶嫩尖,又配以我小鏡山獨有的山泉,加之老夫以獨門手法精心烹製,當年老城主都是讚不絕口的。」

    彈劍樓內,令狐丘一臉諂媚的看著高斯言,高斯言倒是頗有禮數,道了一聲謝後便端起茶碗細品。令狐丘見之又招呼恨天刀飲茶,兩人當年一起共過事,言談間自免不了敘舊,只是正當兩人相談甚歡時,一名弟子通報了一聲,隨即走到令狐丘身旁一陣耳語,令狐丘的臉色不由變得奇怪起來。

    「令狐兄,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聽見恨天刀所問,令狐丘一五一十的道:「剛才門下弟子來稟,那鬼面劍煞入住畫眉園時被泰安門的閻生挑釁,此人當真殺性極大,一言不合就是拔劍相向,最後竟是殺跑了閻生,而期間另有一人曾與閻生聯手對付鬼面劍煞,卻最終被鬼面劍煞一劍穿喉。」

    「以一敵二,這鬼面劍煞卻能擊殺一人,嚇退一人,此人著實有些不凡之處,不知此人是何來歷?」

    高斯言倒是對王延生出些興趣,轉頭看向恨天刀,恨天刀笑道:「此人來歷頗大,三公子若想招攬卻是不必多費心思了。」、

    「哦?」

    高斯言聽到這話對王延的興趣不降反升,只是不待他再問,恨天刀看著令狐丘,道:「令狐兄,若只是爭鋒相鬥之事想必你不會如此奇怪,還是說說此事中間的干係吧。」

    「的確,那閻生也是跋扈之人,來我書劍莊十餘天,前後打傷了十數人,不過這都是小事老夫也不會過問。

    我所奇怪的是,之前我已收到確切消息,刀煞夏河已被那賤.人收買,鬼面劍煞是被夏河邀來的,自是那賤.人的幫手之一,應是圖謀贏下比武招親大會,繼而關鍵時刻暴起發難。

    只是剛才門下弟子所報消息提到,這鬼面劍煞斬殺之人名為『鄧秣陵』,乃是橫水城內一個臭名昭著的無賴,這人此番前來是受方勃敖那廝所邀,明顯不懷好意,說起來應與刀劍雙煞是一夥的,可就這樣被鬼面劍煞給殺了。

    而當時方勃敖曾出手阻止,可鬼面劍煞並未絲毫留手,甚至後來還與夏河聯手迫退了方勃敖,更讓人吃驚的是方勃敖被鬼面劍煞所傷,雖是傷的不重,可臉上破了相。」

    聽得令狐丘這番話,恨天刀尚未作出反應,高斯言卻是撫掌笑道:「妙妙妙!這場戲是越來越精彩了,雖不知這是方勃敖與鬼面劍煞的苦肉戲,還是刀劍雙煞當真與方勃敖翻臉,但這大戲尚未開鑼,前頭便這般精彩,我倒是越發期待後面的事情。」

    令狐丘苦笑著搖搖頭,他自然曉得此番事大不簡單,當中牽扯著數方勢力,明爭暗鬥激流洶湧,但他身處漩渦中心是半點都退身不得,只能看向恨天刀道:「金兄可有良策教我?」

    「良策倒無,不過想要搞清楚鬼面劍煞到底是什麼心思,令狐兄將之請來一問即可。」

    恨天刀的話讓令狐丘有些意外,他疑惑道:「這刀劍雙煞可是強匪出身,這等人的話豈能信之?」

    恨天刀卻是不答,只是神秘的笑了笑,道:「令狐兄將之請來便知。」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0
第六十三章 緣由
               
    「請。」

    順著書劍莊弟子的虛引,王延和夏河踏上了彈劍樓前的階梯,兩人是被令狐丘派人請來的,這一點王延倒是提前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等二人進入樓內廳中後,不想恨天刀和高斯言一行人皆在,而高斯言這位橫水城三公子還高坐在廳中主位之上。

    令狐丘好歹是書劍莊主人,眼見王延二人步入廳中,他起身抱拳道:「老夫命人請來二位少俠,還望二位少俠莫覺唐突。」

    王延和夏河也是見慣場面的,當即客套一番,而後兩人對著恨天刀和高斯言又各自一番見禮後,便是敬陪末座。

    「說起來,老夫與兩位也是緣分不淺,此前夏少俠送來惡賊魏曉峰的首級,老夫心中感激不盡。」

    令狐丘人老圓滑,先是客套一番,只是恨天刀卻是不耐這些過場,道:「王延,我只問你此番前來有何圖謀?」

    場中人皆是沒想到恨天刀會如此直接,更讓王延心驚的是恨天刀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要知道他此番乃是以鬼面劍煞的身份而來,除開夏河無人知曉他真實身份,即便惡鬼面具被恨天刀打碎,但自己區區一個通脈期的小蝦米如何會讓恨天刀認得?

    王延目光變幻不定,夏河顯然也想到此節,握刀之手不由更緊了幾分,不過這些小動作卻是沒脫開恨天刀的注意,他看著夏河笑道:「倒是有些心氣兒。」

    聽到這番話,又想起恨天刀之前的指點,王延自覺此人並沒有惡意,不由大著膽子道:「名劍,落沙!」

    王延話音剛落,令狐丘再裝不住那副老好人的樣子,當即一聲冷哼,只是不待他說話,恨天刀一擺手道:「和我所料不差,也唯有名劍這等東西才能引得傲劍山莊弟子遠道而來啊。」

    傲劍山莊!

    恨天刀一番話無異於平湖之中投下驚雷,震得場中一干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王延竟是出身傲劍山莊,就連夏河也不禁對王延道:「你可是瞞我好苦。」

    聽到恨天刀曝出自己根腳,王延心中倒沒有了此前的忐忑,他只覺恨天刀怕是和門中有些什麼特殊的聯繫,由此更加確定此人對自己並無惡意,不過面對夏河,王延不由苦笑道:「非是不告知你,而是我出身傲劍山莊卻行劫道的強匪行徑,為怕門中知曉責罰,所以誰也不敢告知。」

    尋常人哪裡能明白王延所處的境況,夏河聽到王延如此說也沒有再做計較,只是點點頭,道:「我信你。」

    兩人說話間,恨天刀卻是對著令狐丘和高斯言道:「不妨讓我和王延先談談如何?」

    令狐丘沒想到事情會生出這樣的變化,傲劍山莊名頭太大他不得不慎重,不過恨天刀他信得過,自是答應下來,高斯言也沒有異義,不過看向王延的目光卻是分外炙熱。

    恨天刀得了兩人回應,隨即起身對著王延道:「你隨我來吧。」

    說完,恨天刀便轉過身朝著內堂而去,王延見此囑託了夏河兩句後,便是起身跟著恨天刀而去。不多時,王延跟著恨天刀進了內堂中的一間雅室,待侍女奉上香茗,關好門後,恨天刀笑著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對你身份知曉得這般清楚?」

    「前輩知我身份,此前又指點於我,想來與門中有些淵源,但具體情況王延自是不曉,還請前輩告知。」

    恨天刀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有很深的淵源啊。」

    說到這,恨天刀目光變得迷離起來,似乎點點往事湧上心頭,過了好半晌才道:「我金無言雖是出身冷月宗,但三十歲之前只是個不受人重視的普通弟子,門中長老無一人看的上我,故而沒有師承,只能練些冷月宗的平常功法,以為這輩子能修煉到蘊胎期便也到頭了。

    只不想十多年前,寒雪公子閉關而出,遊歷至橫水城時我無意間與之相識,也不知我這愚笨之人哪裡入了寒雪公子法眼,他帶著我周遊北部十數城,一路悉心指點我,方才有了如今的恨天刀。

    寒雪公子對我之恩可謂天高地厚,只可惜因為門派規矩,我終究未能拜寒雪公子為師,此事實乃我金無言生平最大憾事。」

    恨天刀長長一嘆,對於當年事顯然頗為惋惜。

    王延自然知道寒雪公子便是傲劍山莊業已成就先天的三公子傲劍寒雪,卻沒想到恨天刀竟然和三公子有如此淵源,不過三公子至如今當不過四十餘歲,恨天刀應是比三公子年長,只是在這江湖之中達者為先,年長者拜年幼者為師卻並非罕見之事,不足為奇。

    儘管知道了恨天刀和三公子的淵源,但王延依舊迷惑,畢竟三公子早就去了中柱大洲,那裡距離邊荒五州相隔無盡汪洋,足有數萬里之遙,這和恨天刀知道自己身份當沒有什麼關係才是。

    「當年那段時光,真可謂我生平最為追憶的時候,那時候的四小姐不過十三四歲,還是個可愛的小女孩,跟在三公子身旁當真宛若女兒一般。」

    隨著恨天刀此番話說出,王延一下明白過來,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那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四小姐傲劍寒月!

    『竟是四小姐告知恨天刀自己的身份?她在默默地關注自己嗎?』

    王延只覺一顆心狂跳不止,自覺醒以來從未有一刻他覺得自己如此的失控,滿腦子都是四小姐的倩影,心中的思念如奔騰的狂流,絲毫都無法抑制。

    恨天刀似乎沒察覺到王延的異樣,只是自顧自的又道:「四小姐此番是從齊雲州而來,途經橫水城,她並未顯露身份,只是念及當年的舊情找我敘了敘舊,而待得四小姐離開,齊雲州的消息傳來,方知四小姐做出好大事情。」

    王延心中一緊,當日四小姐離開冰月寒潭時說的話不禁在耳畔迴響起來,他知道四小姐數月前出關乃是去尋那些攻打傲劍山莊的大派的晦氣去了,連忙問道:「四小姐做出何等大事?」

    恨天刀微微一笑,目中透出兩分敬色,道:「我也知傲劍山莊目下處境,大自在門便是幕後黑手之一,而四小姐之前可謂大鬧齊雲州,不但連敗大自在門五大強者,更是將大自在門內位列潛龍榜上的絕頂強者李凌輔斬於劍下!

    大自在門大為震怒,不僅將門中強者盡數遣出,更是夥同齊雲州另外兩大門派--金身門和鬼驍宗,一同對四小姐圍追堵截。

    只可惜四小姐何等人物?一人一劍,又連斬十數名強者後衝出包圍圈,徑直離開了齊雲州。」

    儘管王延之前就知道四小姐實力不凡,卻沒想到四小姐強悍到如此程度,聽著恨天刀將四小姐在齊雲州做下的事情娓娓道來,王延只覺血脈賁張,一顆心跳動不止,恨不得當時能跟在四小姐身邊與之一同廝殺。

    只是隨即王延自嘲的搖了搖頭,他曉得以他眼下實力,若當時真在四小姐身邊,也不過累贅一個,想到此,王延不禁緊握劍柄。

    「此事過不了多久便是會轟傳五州,到時候四小姐必然能一躍進入潛龍榜前十,待得下一次登龍台開時,四小姐當直入先天,徹底脫開肉身凡胎了。」

    「肉身凡胎?」

    即便王延心繫四小姐,但依舊從恨天刀言語中把握到了對他來說的一個關鍵點。不過恨天刀聽到王延的疑問,卻是搖搖頭道:「你目下境界尚低,多知無益,待你日後摸到了抱元期的門檻,自是會知道個中秘辛。」

    聽得恨天刀如此說,王延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隨即臉色微紅道:「前輩,如此說來,我的身份可是四小姐告予你的?」

    「不是。」

    恨天刀的回答讓王延一陣失落,不過恨天刀隨即又道:「四小姐此番並未提到你,而是在離開之前,與四小姐一路隨行的鬼伯向我提了你幾句,讓我若有可能對你看顧一二。」

    鬼伯?

    王延當即想起當初在冰月寒潭跟在四小姐身邊那個身形消廋,臉帶鐵面具的無臂老者,印象中此人沉默寡言怎會突然對恨天刀提及自己,還讓其看顧一二?莫非是四小姐授意?

    王延只覺自己一顆心七上八下,他從未有如此感覺,只因一個人的心念而這般躁動不安,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但他知道四小姐已然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

    「鬼伯與我也算老相識,當年寒雪公子遊歷天下他便隨行身旁,如今又侍奉四小姐,他的話我自是要聽的,故而此前見你藏頭露尾,便是忍不住揭了你面具,出言指點一二。我雖不通劍道,可天下萬法終究殊途同歸,道理是一樣的。」

    恨天刀說到此處,個中原委已然明了,王延卻是忍不住道:「不知前輩可知四小姐去了何處?」

    恨天刀搖了搖頭,道:「四小姐行事豈是我能揣測?你或許還不知,半月之前,你傲劍山莊外門被徹底攻破,整個外門被夷為平地,近千外門弟子倖免者不過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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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招親開始
               
    外門覆滅?!

    儘管當初陳紅袖已經隱約提過這一點,王延心裡對此也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這樣的消息王延依舊心神俱震。短短數月,傲劍山莊的局勢惡化到這種地步,王延知道自己若非機緣巧合的離山遠行,他多半也會成為給外門陪葬的一員,如此一來,王延倒是真正體會到陳童的救命之恩。

    「敢問前輩,我傲劍山莊如今外門被滅,接下來又會如何?是否真有被滅門的可能?」

    王延的過去都在傲劍山莊,他終究是對門派有所牽掛。面對王延所問,恨天刀卻是笑著搖搖頭,道:「不必多擔心,雖然我不知道此番諸派為何圍攻傲劍山莊,但在邊荒五州,除非是天元聖島公然站出來糾合各大派之力,否則僅憑幾大派私下串聯,即便有天元聖島的默許,也不可能真正撼動傲劍山莊這樣頂尖大派的根基。

    不說其他,單單四小姐一人的報復,也足以讓那些藏在背後的大派大傷元氣。故而,我覺得接下來傲劍山莊的局勢可能陷入長久的拉鋸戰,直到雙方達成妥協,而這樣的結局也是天元聖島所樂意看到的。」

    王延無法理解這樣的局面,更不明白天元聖島在這中間扮演的到底是個什麼角色,但他曉得這是因為自己修為太低,身份不夠,所處的高度侷限了目光,所以才無法理解,故而他也不多問,只是將恨天刀的話牢記心中。

    然而不等王延一顆心稍安,恨天刀又道:「十餘天前,傲劍山莊已飛鴿傳書通告天下各派,對大自在門,血衣會,伽藍寺等大小三十多個門派發下了血煞劍令,誓與這些門派不死不休。

    四小姐知道這消息後便既離開,她或許去了北勝洲找伽藍寺的麻煩,也或許就此回轉傲劍山莊,具體如何老夫也不知。

    除此外,此番傲劍山莊外門覆滅,當中有十餘名守山弟子叛門,這些叛門弟子夥同外人襲擊了外門的劍經閣,捲走了閣內大半秘笈,傲劍山莊對此極為震怒,對這些叛門弟子已是發下劍劫令,過不了多久就會將這些人的畫影圖形送往各地,委託摘星閣發佈。」

    聽到這番話,王延剛剛稍微安定的心又猛然跳動起來,寶爺曾說過得笑言浮現在腦海中。

    『寶爺,你終究是走了這一步麼?』

    王延不知道寶爺是否在這些叛門弟子之中,但以寶爺的個性這件事的確極有可能,若當真如此,異日兩人要是不期而遇,面對身背劍劫令的寶爺,王延又該如何自處?

    心念紛雜之間,王延沉默不語,恨天刀也不說話,只當王延一時間消化不了這般多消息,讓王延靜靜思索。

    過了好半晌,王延回過神來,繼而深吸一口氣,他終歸還是想明白,不論四小姐,傲劍山莊還是寶爺,眼下和他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以他如今的實力也根本做不了什麼,他首先還是得考慮自己眼下所處局面,盡一切可能提升自己實力方才是要務。

    想明白這些,王延不由坦然了許多,他對著恨天刀,道:「前輩,眼下書劍莊究竟是何局面,還望前輩指點一二,若是王延沒有半分求取到名劍落沙的可能,自是立即離開書劍莊。」

    恨天刀因為與四小姐的淵源,對王延倒沒什麼隱瞞,道:「書劍莊之事遠非表面那般簡單,當中涉及到橫水城三派內鬥,又牽扯了雲天城和黑水賊,甚至有可能關係到我冷月宗五子奪嫡的事情,個中一些事情我雖無法多說,但以你修為捲進來自是危險極大,縱然有我回護,也不一定能保你周全。」

    王延不意書劍莊之事如此複雜,聽得恨天刀這般說,他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心中自是打起了退堂鼓,可恨天刀見此卻是話鋒一轉道:「不過你若一心求取名劍落沙,有我在中間為你轉圜,此事卻未必不可能。

    但你須知名劍價值何其之大,無數劍客為得一把名劍不惜豁出性命,你若真想得到落沙,不冒性命之險是不可能的,如何選擇全看你自己。」

    王延目光閃動起來,他自然曉得恨天刀不可能是空口白話,有他為之轉圜得到名劍落沙便算是有了保障,但捲入如此複雜的局面中,可不單單是性命之險,只怕日後也少不了一些麻煩。

    至於書劍莊到底是個什麼局面,王延現在已沒興趣知道,他深知實力不足曉得太多秘辛不過是徒增負累,他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得到名劍落沙所要付出的代價。

    王延思慮了良久,終於是抬起頭,道:「還請前輩代為轉圜,晚輩甘受驅策,不過在下同伴夏河亦有所求,不知能否通融?」

    恨天刀擺擺手,道:「這些你不必和我說,我只是替你轉圜一二,具體要求還要你和令狐丘去談,這傢伙是條老狐狸,但有我在他不會太過分,而且他的確有些事情需要借重你們的...」

    說到這,恨天刀的聲音壓低,對著王延囑咐了幾句,待一番話說完,他便是徑直起身往外而去,不多時,令狐丘走了進來。

    ...

    「請!」

    「請!」

    書劍莊峰頂正中的演武場上,一個數十米見方的大擂台連夜建了起來,此時擂台之上兩個年輕男子相互抱拳一禮後,便是展開架勢你來我往,打的好不熱鬧。

    自昨日高斯言和恨天刀來後,令狐丘便不欲再拖延下去,今日晨間便宣佈比武招親大會正式開始,除此外,令狐丘還宣佈待招親大會勝利者決出後,立即舉行婚禮,甚至會在婚禮上當眾確立書劍莊的繼承人。

    儘管事出突然,但比武招親之事已然綿延半月,不少前來參加招親大會的人暗地裡早已不耐,故而等到招親大會正式開始,所有人還是第一時間聚集起來,此時除開台上相對的兩人外,擂台周邊還聚集了不下百人,王延和夏河自然身處其中。

    夏河雙手抱臂胸前,懶懶的靠在一株松柏上,他瞟了眼台上打得正熱鬧的兩人,不屑的道:「就這三拳兩腳的花架子還跑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真不知這些人是怎麼混上山的。」

    夏河對台上兩人極是輕視,然而王延卻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也有些奇怪,按理說能闖過九宮回心劍陣上山的人,多少也該有些實力,可台上這兩人分明就像是在演練各自的拳腳套路,招式雖是用的一板一眼,但真與高手相對只怕兩三招都接不下來。

    「要是這些來人都這麼打下去,這比武招親大會還說不定會折騰幾天呢。」

    夏河有些不耐,乾脆靠在樹邊閉目養神,王延見之笑道:「你若真是看不下去,上去收拾一圈不就得了?」

    此番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終究有百來人,令狐丘為此也立下章法,能連勝三人便可進入下一輪,能連勝十人者便可自動進入最後的角逐,規矩雖是簡單,但真想成為最後的贏家卻是大不容易。

    「現在就出手未免太早了,我可沒功夫在這些三腳貓身上浪費氣力。」

    夏河也要參加此番比武招親,不過他並不想太早出手,他很清楚此番他和王延的對手可不是擂台周邊這些人,真正的敵人可還沒現身呢,想到此處,夏河不禁睜開眼望向了擂台東面,那處支起了一個高台,高斯言,恨天刀,令狐丘,顏玉兒以及幾名令狐丘的好友高坐其上,這些人才是決定這場比武招親大會真正局勢的人物,他和王延不過是過河卒子罷了。

    王延自是聽得出來夏河話中意思,不過他卻是搖搖頭道:「也等不了多久,顏玉兒身後的人蟄伏多日,如今令狐丘這邊的棋子已經落下,對面想來很快就要出招了。」

    不待話音落定,王延猛的聽到山門方向傳來一陣破空聲,兩人立時轉頭望去,就見一行六七人從山道上疾速奔來,不等這一行人及至峰頂,一個厚重而略帶嘶啞的聲音響徹小鏡山。

    「哈哈哈,等候多日,這書劍莊的比武招親大會終於是開始,我林天陽與你令狐丘也算舊相識,你個老傢伙要嫁女兒我怎能不來?」

    說話間,這一行人已至峰頂,徑直越過擂台後便朝著高台那邊走去,夏河則湊到王延耳邊道:「林天陽,鐵拳會六大香主之一,蘊胎期頂峰高手,實力或許不及恨天刀,但也差不了太多。」

    鐵拳會是橫水城三大勢力之一,實力僅次於冷月宗,近年來鐵拳會發展迅猛,數年前會中更是出了一名登上潛龍榜的絕頂強者,故而鐵拳會覬覦橫水城城主之位已非一兩日。而林天陽此人據說與顏玉兒頗有些牽扯,今次此人前來,鐵拳會的意思卻是有些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這些事情王延絲毫都不關心,他只是盯著跟在林天陽身後的那三名年輕人,他曉得自己與夏河的第一批真正對手就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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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三方齊聚
               
    令狐丘顯然與林天陽不對付,一見此人前來,令狐丘當即臉色一沉,連表面的客套也無,狠狠瞪了眼身旁的顏玉兒,便是對著林天陽道:「老夫不過閒散之人,怎敢高攀林香主?當初老夫大女出嫁時,也不見林香主送來半分賀禮,怎麼林香主如今對老夫這不成器的二女兒如此上心?」

    林天陽冷冷一笑並不接招,只是道:「怎麼?這小鏡山林某還來不得嗎?別忘了此處當年乃是我鐵拳會下轄的積香會山門,若無我鐵拳會點頭,你以為你書劍莊能在這山上安穩的呆上這麼些年?」

    林天陽扯出舊怨,令狐丘當即就想發作,卻不想高斯言一擺手,道:「來的都是客,令狐伯伯切莫失禮,還是林香主上來坐下再敘話吧。」

    聽見高斯言這般說,林天陽登時打蛇隨棍上,哈哈一笑道:「還是三公子懂禮數,可不像有些老不休的。」

    言罷,林天陽足下一點,整個人便如平步青雲般數米高台一躍而上,只是不等落座,此人卻是淡笑道:「我觀這些參加比武招親之人多是濫竽充數之輩,令狐掌門雖是急於招親,但也不能如此飢不擇食吧?」

    說著,林天陽轉過身對台下與自己前來的一眾人,道:「元琛,你的實力雖然在一干師兄弟中只算末流,但想來這些雜魚你還能應付,如此,你就上去給令狐掌門好好把把關,切莫讓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成了令狐掌門的乘龍快婿。」

    「是,師父。」

    一名身材矮壯,穿著褐色勁裝的小胖子當即越眾而出,對著林天陽躬身一禮後,也不理會其他人是何反應,轉身便是大步朝著擂台上而去。

    這番動靜場中人都是瞧得分明,擂台上本還在過招的兩人也是停了下來,眼見這小胖子一躍跳上擂台,兩人登時神色一變,當中一人不由抱拳道:「這位兄台,我倆還未分勝負...」

    小胖子不耐聽此人說話,一擺手道:「閒話少說,你兩人一起上吧!」

    那兩人登時一愣,可小胖子卻不管兩人如何,腳下一點,便是徑直朝兩人奔去,人未至,雙手運掌各自拍向了兩人,掌風嘶嘯之間,左右雙掌竟是各拉出四五道掌影。

    「此人有些門道。」

    夏河眼睛一眯,顯然是將小胖子當做了勁敵,王延不由點點頭,道:「或許很快就要咱們出手了。」

    不待話音落定,台上傳出『砰砰』兩聲悶響,就見兩道人影如破布口袋般飛出,而那小胖子卻是冷笑著縱身一進,不待那兩人落下擂台,足下一點騰身半空,繼而右腳如影而出。

    咔咔。

    這小胖子出手當真狠辣,那兩人明明已然敗落,他卻是不依不饒,一式腿法用出,踢在了那兩人的龍骨尾椎之上,待得兩人落地,便如死狗般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不怕死的都上來!」

    那小胖子飄身落在擂台上,雙手負於身後,極是霸氣的環視場中一眼,繼而又道:「我師父說你們是雜魚當真是高看你們了,你們就是一群垃圾!我高元琛就站在此處,誰敢挑戰?!」

    小胖子高元琛可謂張狂至極,但台下一時間卻無人敢上場挑戰,或許場下這些人有不下於高元琛之輩,可高元琛明顯只是第一個出頭的炮灰,不說其他,林天陽帶來的年輕弟子還有兩名,現在就出手誰也沒把握能再贏兩場。

    如此場面登時讓令狐丘臉色難看至極,這老傢伙平日間盡顯圓滑,可不知為何在林天陽面前半分城府都無,明知道高元琛不過是出頭炮灰,但他心氣難平,不由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王延。

    王延如今五感亦是相當敏銳,很快就感受到了令狐丘的目光,只是王延不為所動,反而指了指手上那把傷痕處處的長劍,然後便是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的靜立著。

    令狐丘當然明白王延的意思,只是老狐狸卻不肯如此就範,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細頸長瓶以及一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朗聲道:「千年石鐘.乳.和元休草便在此處,今日之內只要決出比武招親的勝者,老夫當即將此兩物奉上。」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被令狐丘如此一激,當即就有一名身材高壯的大漢躍上擂台,對著高元琛道:「我來領教足下高招!」

    王延對這些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人不熟悉,夏河卻是早有瞭解,他當即對王延道:「此人名為『田不歸』,出身橫水城內的威遠鏢局,與冷月宗算是一系,此人善於腿功,輕功亦是不弱,只不想這般沉不住氣。」

    「未必是沉不住氣。」

    王延搖搖頭,道:「高元琛不過出頭炮灰,但可以想見的是後面來攪局的人只怕會越來越強,現在出手或許還能連贏三局,再等下去難度只會越來越大。」

    夏河聽到這番話豁然明白過來,點點頭道:「的確如此,看來我很快便要出手了,要是等到來攪局的人都是你這樣的怪物,我想連取三陣那就難了。」

    兩人說話之間,高元琛和田不歸已然交手十幾個回合,高元琛雖張狂霸道,但實力卻沒他嘴炮的那麼厲害,十幾個回合下來也不過稍稍佔據上風,但田不歸未露敗象,一時間卻難言勝負。

    眼見如此局面,台上的令狐丘臉色緩和不少,對著林天陽道:「林香主這位高足看起來也不比他口中所言的垃圾強上多少,如此說起來,其也算是垃圾一個?」

    聽著令狐丘的譏諷之言,林天陽卻是並不著惱,淡淡一笑道:「高元琛不過是我收下的一個異人弟子,這些個異人自以為不死不滅便不知天高地厚,讓他們見識下真正的厲害人物,吃些教訓也是好的。」

    異人?不死不滅?!

    王延離高台不遠,林天陽又沒刻意避諱,當下自是將這番話聽入耳中,他瞬間便明白林天陽說的是『玩家』這種特殊存在,而高台上其他人都沒有露出奇怪之色,他登時曉得這些玩家眼中的『高等NPC'對於『玩家』這種特殊存在是有一種共同認知的,他們對玩家並不陌生,對於玩家不死不滅的特性也並不畏懼與好奇,那麼他們的共同認知是什麼?

    想到這,王延再無心關注擂台上的局面,一門心思琢磨著能否從恨天刀那裡探聽到關於『異人』的詳盡信息,夏河雖然看見王延神色有異,但也沒多想,很快就被擂台上的交鋒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高元琛終究是技高一籌,將田不歸一掌打落擂台,可他自己也不好過,肋下中了田不歸一腿,嘴中滲血不止顯然是受了內傷。眼見於此,田不歸剛剛落下擂台,場下便又有一人飛身上去,二話不說便朝著高元琛出手。

    高元琛勉強堅持了十來個回合,便是被一刀劈中面門,當場被砍死,林天陽見此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道:「終於是來了些像樣的,不過這樣的人物只怕也入不了令狐掌門的法眼。」

    說著,林天陽對著身後侍立的一名弟子,道:「元峰,你師弟雖是異人,但在擂台上這般不濟,卻是平白丟了我們鐵拳會的臉面,你這當師兄的該怎麼做知道吧?」

    「弟子明白。」

    這弟子當即一躬身,待得話音落定便是一躍下了高台,可不等他躍上擂台,山道上卻是又有一行四五人疾行而來。

    「哈哈,不想林香主已經先到了,三公子和金兄也在,如此一來,咱們三方卻是齊全了。」

    這一行人中當先的是名疤臉光頭,看樣子有五十歲上下,令狐丘與此人似乎並無什麼過節,眼見此人前來,令狐丘立時起身相迎,道:「沒想到衛堂主親自前來,老夫有失遠迎。」

    疤臉光頭和令狐丘客套了一番,隨即便上了高台,待得與高台上一眾人挨個見禮後,便是對著身後弟子道:「咱們也不能讓林香主專美於前,老三,你去幫令狐老兄好好把把關吧。」

    聽著這話,疤臉光頭身後的一名弟子當即一躍而出,朝著擂台便是飛身去了。

    而就在高台上眾人說話之間,夏河也在向王延介紹這來人的身份。

    「衛錦川,鬼手門奪魂堂堂主,實力不在林天陽之下,他這一來橫水城三大勢力便算到齊了。」

    冷月宗,鐵拳會,鬼手門便是橫水城內的三大勢力,鬼手門雖說最弱,但也僅僅是比冷月宗和鐵拳會稍差,門中亦有抱元期的強者,實力不可小覷。

    實際上,整個北部十九大城中,除開被冥羅教,歸元宗以及神秀峰三大派所掌控的十三城外,其他幾座大城皆是如橫水城這般,由幾個二三流的門派結成一方勢力共掌一城,但私下裡這些門派又會為城主之位明爭暗鬥,多少年來,如橫水城這般都是維持著這種既抱團又爭鬥的局面。

    而此番鐵拳會和鬼手門便是想借書劍莊之事和冷月宗暗地裡掰掰腕子,這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鐵拳會與鬼手門都忽視了一件事,顏玉兒找的幫手可不止他們,至於林天陽以及這衛錦川暗地裡有什麼心思也無人知曉。

    不過衛錦川代表鬼手門而來,如此一來,明面上的三方便已到齊,一場大戲終於是要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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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刀客夏河
               
    日懸中天,書劍莊這場比武招親不知覺間已是進行了半日,王延本以為自己和夏河很快就會出手,但事實上這場中並不乏聰明人,在看到林天陽和衛錦川接連派出弟子攪局後,不少人都明白過來這場比武招親絕不簡單,只怕越往後所要面對的敵手越強,故而自衛錦川派出的第一名弟子登場後,擂台周邊就接連有人上台,以期不給林天陽和衛錦川再插手的機會,只可惜,這場大戲這些人終究只是配角。

    「咔擦。」

    一聲脆響自擂台上傳出,卻是一名身形高瘦的年輕人雙掌分從左右把住刺向自己的一把單刀,繼而其雙掌用力一錯,竟是生生將那柄鋼刀自中折斷,隨即此人不待用刀之人作出反應,一腳直進,緊跟著右掌順勢向前一拍,『咔咔』的骨碎聲中,那持刀之人胸膛登時凹進去一大截,整個人便如斷線風箏般朝後拋飛,最終落到擂台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已是沒有半點生息。

    「下一個!」

    這高瘦男子無悲無喜,淡淡的環視了一眼場邊,只是這一眼之中厲色盡顯,一時之間卻是無人再敢上台。

    此人便是林天陽派出的第二名弟子,名叫『趙元峰』,一身輕功不凡,更厲害的卻是其一雙鐵掌,分金斷玉不在話下,若是被此人一掌落在身上,沒有專門修煉過護身氣勁的人那當真是不死也要重傷。

    自這趙元峰上台後,已是連敗七人,可直到現在也沒有半分內力枯竭的徵兆,如此凶威之下,擂台邊上那些想撿便宜的人自是不敢再上場。

    實際上到了現在,擂台周邊剩下的人中沒登場的已不足二十,絕大部分人已是在擂台上決出勝負,只可惜能連勝三場進入下一輪的卻是一個都沒有,若當真計較,這趙元峰算是第一個進入下一輪的,甚至其只要再連勝三人便可進入最後的角逐,由此可見此人實力。

    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人絕望的,此番林天陽和衛錦川各自帶來了三名年輕弟子,顯然雙方早有默契,而趙元峰不過是林天陽派出的第二名弟子,在他後面可還有更厲害的人物!

    「這什麼比武招親?根本是掛羊頭賣狗肉,弄來這麼些厲害人物,別說連勝三場,勝一場也難,我看這比武招親不參加也罷。」

    「說的是,鐵拳會和鬼手門兩派高徒擋道,一點贏的機會都沒。」

    「這趙元峰就如此厲害,後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厲害人物,咱們這些人還是別上去送死了,早點散了吧。」

    眼見趙元峰凶威如此之盛,擂台周邊便是有不少人嚷了起來,當中更是有幾人一邊嚷一邊朝著山道而去,顯然是要退出比武招親大會。

    一時間,擂台周邊亂糟糟的,僅剩沒登場的十幾人內竟是有近半人動了離開的心思,眼見這等局面,高台上的林天陽不屑道:「果然是一群雜魚,特別是那些異人,更是難成氣候,令狐掌門此番想要從這些人中間選出女婿只怕難之又難啊。」

    說著,林天陽朝著衛錦川看了一眼,兩人不由相視一笑,只覺這場暗中較量勝負不說,至少是落了冷月宗的面子。

    令狐丘的臉色難看至極,他也是沒想到此番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如此不濟,連個趙元峰都收拾不了。如今擂台上趙元峰凶威難擋,台下又是怪話連連,林天陽更是當眾給他難堪,這場面眼見就要沒法收拾,他不由看了一眼三公子高斯言,卻見高斯言也是臉色冰冷。

    見此,令狐丘不由將目光投向王延那邊,然而王延卻學著夏河一般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這刀劍雙煞當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令狐丘暗罵了一句,繼而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隨即喚來一名弟子,將木盒遞給弟子後便是低聲吩咐了兩句。

    「兩位少俠。」

    片刻之後,那名弟子行到王延和夏河身前,夏河無甚反應,王延卻是悠悠睜開眼睛,不緊不慢的道:「何事?」

    「師尊讓弟子給兩位少俠傳句話,若是兩位少俠現在就願意出手擊敗鬼手門和鐵拳會的人,此物可先行交付兩位少俠。」

    說著,這名弟子雙手奉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紅木盒,王延接過後打開一看,卻見是一根烏色的四葉草。

    「你的東西。」

    王延順手將木盒丟給了夏河,這傢伙一把接過後,方才一伸懶腰好似美美睡了覺醒過來一般,道:「看來是該我上了。」

    不等話音落定,夏河將那木盒往懷中一揣,繼而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大鳥般一躍而出,高喝聲隨之響徹全場。

    「我夏河來會一會閣下的手段!」

    聲到刀至!夏河一躍上台也不多做虛禮,朝著趙元峰便是兜頭一刀斬去,這一刀去勢甚速,不過趙元峰早有所備,足下一點便是欲暫避鋒芒,卻不想一聲刀鳴突起,繼而夏河手中長刀就如一分為三般,劃拉出三道刀影分斬趙元峰左右。

    眼見這一刀,台上的林天陽的眼睛微眯,冷聲道:「看來令狐掌門終於是出招了,此人刀法卻是不弱,但若想勝我徒元峰只怕尚未足夠。」

    林天陽剛說完這話,眼睛卻是猛地一睜,只覺夏河身上氣機變化之間,一股刀意如大日般衝天而起,而本欲退身的趙元峰身形一滯,雙眼現出迷離之色,就在這分毫之間,夏河長刀上爆出一道璀璨刀光,刀速更增數分,其身形隨之猛地朝前一進,整個人便是和趙元峰錯身而過。

    呲...

    夏河收刀歸鞘,傲立擂台之上,而趙元峰脖頸間現出一道血線,緊跟著血水順著那道血線狂湧而出,趙元峰隨即脖子一歪,整個人便是軟倒在地。

    「這夏河竟有如此實力?!」

    「能在通脈期就混出名號,這夏河當真不簡單!」

    「這夏河真的是玩家?怎麼同為玩家差別如此之大?」

    擂台周邊登時炸了鍋,那些本欲退出比武招親的人紛紛止步,俱是一臉驚色的看向夏河,誰也沒想到夏河竟能一刀斬了趙元峰,甚至還有人疑惑夏河是否NPC,當真是好笑。

    而就在這些人七嘴八舌之間,高台上卻是傳出一聲暴喝!

    「小輩爾敢?!」

    眼見愛徒身亡,林天陽『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他這反應卻與之前高元琛身亡時大不相同,顯然這趙元峰並非玩家。

    看著林天陽這般失態,恨天刀冷冷道:「林香主是準備連鐵拳會的臉面都不要了?親自下場教訓下這些小輩嗎?」

    「金兄,這小鏡山終究還是橫水城地盤,怎容外人如此放肆,殺我門人?」

    「上了擂台自是生死自負!」

    令狐丘揚眉吐氣般一聲高喝,隨即又道:「再說令徒之前也未有半分留手,難道你鐵拳會如此霸道,只需你殺人不許人殺你嗎?」

    林天陽頓時語塞,恨恨的看了令狐丘一眼,繼而坐下身子朝著身後最後一名年輕弟子道:「元休,若是你現在上,對付這刀客你有幾分把握?」

    「五五之數。」

    聽到這回答,林天陽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衛錦川,此人當即會意,哈哈一笑道:「我鬼手門倒是不懼刀劍神意,更別說我觀此人刀意尚且稚嫩,不過區區惑神之效,如此便讓我鬼手門人去稱一稱此人斤兩。」

    衛錦川面有得色,此前他派出的第一名弟子表現就遠勝林天陽第一個派出的高元琛,足足支撐到第三輪方才被人打落擂台,不過是受了些輕傷,此時林天陽又求到他頭上,他自覺此番暗中較量鬼手門已是佔了上風,故而微微一擺手,他身後便是有一名年輕弟子越身而出,朝著擂台直直行去。

    這名鬼手門弟子輕功倒是不差,幾個起落之間便到了擂台邊,可此人隨後卻沒立即登台,概因夏河在此人躍身而出的瞬間便是手握刀柄蓄積刀勢,整個人直若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刀,越是接近擂台越是能感受到夏河的無匹銳意,這等情況下,這名鬼手門弟子卻是不敢隨意登台。

    「刀意雖是稚嫩,但對刀勢的運用卻是頗有一兩分渾圓之意,無怪這刀劍雙煞能在南河谷混出些名堂,單這夏河日後便有成長為頂尖刀客的潛質。」

    恨天刀極是難得的開口讚了一句,目中分毫不掩對夏河的欣賞,衛錦川和林天陽聽到此話都是臉色微變,恨天刀見此又是悠悠道:「衛堂主的高足現在上台或許還有一兩分勝機,再等下去,若是讓這夏河把刀勢蓄積到頂點,或許剛才那一幕又要重現。」

    「還等什麼!」

    衛錦川不想失了臉面,他本來自覺大佔上風,故而當即一聲暴喝,擂台邊的弟子當即騰身一躍,就在這剎那,刀光爆現,夏河手中長刀直若撕天一般朝著那名弟子一斬而去,刀光橫空之間,音爆聲隆隆,聲勢驚天!

    眼見如此一刀,那名弟子身在半空難以躲閃,當下雙袖一甩,袖中各自露出一截精鐵短棍,當即雙臂上下兩分擋在身前。這弟子應對不慢,只是夏河的刀更快,就在其雙臂兩分之際,刀光倏爾從雙臂之間一穿而過,繼而刀光直沒此名弟子腰身。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1
第六十七章 被坑了?
               
    噗...

    血水漫天之間,鬼手門弟子當空一分為二,卻是被夏河這一刀攔腰斬斷。

    夏河收刀退步,只是此番卻無之前的從容,胸膛劇烈起伏,口中粗氣直喘,顯然前後兩刀對他消耗甚巨。這並不奇怪,無論刀意,刀勢都對精神氣合而為一後的運用,對心神和內力的消耗皆是巨大,夏河終究還是通脈期武者,兩刀之下,縱然連斬兩人,但已然是強弩之末。

    王延很瞭解夏河,他知道夏河的平常刀法想勝這兩人並不簡單,故而出全力速勝自是上策,只是如此一來夏河想再勝一場卻是很難,甚至內力耗乾後還有敗亡之險,故而他當即朝著擂台而去。

    只是王延能看出夏河的狀態,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來,林天陽當即一擺手,他身邊最後那名年輕弟子便是朝著擂台而去,而衛錦川眼見弟子身亡極為惱怒,也是不管不顧的喚出了自己帶來的最後一名弟子。

    然而不待兩人弟子躍下高台,擂台周邊那群尚未登台的人中便有一名背負雙刀之人一躍登上了擂台,此人二話不說,左右手齊出各自拔出一把雁翎刀,上台之後朝著夏河便是斬去。

    夏河見此冷冷一笑,深吸一口氣便是足下一點迎刀直進,他卻是對此人斬來的雙刀不管不顧,手中長刀直入對方中門。

    這用雙刀之人不意夏河如此亡命,更關鍵是夏河此刀極速,急切之間,此人一刀回護身前,一刀斬向夏河脖頸,而夏河從始至終沒有半分變化,憑著僅剩的內力,手中單刀直進。

    唰。

    眨眼間,兩人手中長刀交錯而過,夏河的刀終究快了一分,不等對手一刀回護身前,他手中長刀便是穿喉而過,下一瞬,那人手中的另一把刀方才緩緩落下,卻是搭在了夏河脖頸旁,可無力再入半分。

    「還我師弟命來!」

    一合之間,夏河憑著有死無生的一刀剛剛險勝,林天陽和衛錦川的弟子便是齊齊及至擂台邊,林天陽的弟子輕功稍勝,先一步躍身而起,朝著擂台上的夏河便是直直而去,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劍光爆現,卻是當空攔住了此人。

    這道劍光來的突然,林天陽的弟子大驚之下,半空中身形一轉,凌空借力竟是倒飛而出,此人卻是會提縱術。

    眼見這一幕,高台上的林天陽眼中厲色一閃,喝道:「小輩安敢暴起突襲?」

    那出劍之人自是王延,他持劍飄然落於夏河身旁,直視林天陽道:「彼此彼此。我這同輩已然連勝三場進入下一輪,他若想下場,你這位高徒豈不也是暴起突襲?」

    「放肆!」

    林天陽登時站起身,一雙手捏的咔咔作響,然而王延卻是半分不懼,道:「你鐵拳會雖是厲害,但在這江湖中也沒到橫行無忌的地步!」

    聽到此話,林天陽眼睛微眯,他斜眼看了看令狐丘和恨天刀的反應,眼見這兩人老神在在的安坐,自覺這當中只怕有些鬼名堂,不由沉聲道:「小輩可敢報上名來?」

    「傲劍山莊,王延!」

    王延這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報出自己的師門,雖然是因為和令狐丘的約定,但短短幾個字說出後,他不由覺得心氣翻湧間,念頭更為通達,整個人的氣勢無形之中彷彿拔升了些許。

    「此人竟是出自傲劍山莊?!」

    「真的假的?此人不是和夏河共號刀劍雙煞嗎,明明是南河谷的強匪,怎麼可能出身傲劍山莊?」

    ...

    場中登時再次炸鍋,高台上的人亦是臉色急速變幻,特別是林天陽本是凌厲的氣勢驟然一沉,顯然傲劍山莊這四個字的份量極重。

    「傲劍山莊?就我所知,傲劍山莊唯有內門弟子有資格下山遠遊,此人不過區區通脈期修為,斷然不可能是傲劍山莊內門弟子,莫非是...」

    衛錦川反應極快,當即道出了疑點,而前幾****鬼手門亦是收到了傲劍山莊通告天下的飛鴿傳書,當即以為王延是叛門弟子,只是不等他把話說完,恨天刀卻是斬釘截鐵的道:「老夫願為王延身份作保,他乃貨真價實的傲劍山莊弟子。」

    恨天刀說話的份量自是不同,場中的質疑聲登時小了下去,林天陽見此目光變幻,最終對這令狐丘道:「令狐掌門此番棋高一著,既然能找來傲劍山莊弟子參加比武招親,那我鐵拳會就不自討沒趣了。」

    說完,林天陽朝著高台眾人一拱手,繼而便是帶著一眾人躍下高台,朝著山道而去,此人竟是這般徑直離開。

    王延沒想到此人走的如此乾脆,眉頭不由微微皺起,按照他與令狐丘之前的約定,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與夏河出手擊敗鐵拳會和鬼手門前來攪局之人,最後報出師門震懾兩家,以此幫書劍莊和冷月宗完勝此番較量,繼而引出顏玉兒的後手。

    可沒想到局勢變化下,王延先行報出師門,林天陽卻是徑直離開,要知道此人與顏玉兒牽扯極深,令狐丘本以為此人是顏玉兒內外勾連的幫凶之一,可現在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不過如此一來,王延只需擊敗鬼手門最後一位弟子,便算是完成與令狐丘的第一個約定,後面只需和夏河聯手幹掉方勃敖,便能得到名劍落沙,只是真有如此容易?

    王延疑惑之間,林天陽卻是當真帶人下了山道,繼而徑直出了書劍莊山門便是遠遠而去,高台上的衛錦川見此不由站起身,道:「令狐掌門好手段,既然林香主已然離開,在下也不多留,此物便算是我的賀禮,恭賀令狐掌門尋得佳婿。」

    說著,衛錦川一擺手,身後便有人送上一個大禮盒,此人卻是做了兩手準備,即便此番較量輸了卻不失半分禮數,倒是比林天陽更會做人。

    待得令狐丘一番客套收下賀禮,衛錦川帶著門人離開,場面登時變得詭異起來,站在王延身旁的夏河嘿嘿笑道:「看來你這乘龍快婿當定了。」

    夏河憋著壞,說完這話不等王延作何反應,便是一溜煙的下了台,臨了還高聲道:「夏某自認不濟,退出此番比武招親,我說你們這些想當書劍莊姑爺的抓緊吧,不然最後的機會都沒了。」

    到了這一步,還留著的人自然都心懷僥倖,即便見識過夏河的刀法,也知道王延與夏河共號刀劍雙煞,但在千年石鐘.乳.和元休草的引誘下,又哪裡有人願意空手離去?如今林天陽和衛錦川離去,夏河又退出比武招親,王延便是最後的阻礙,只要能幹掉王延,那書劍莊的新姑爺自是在他們這些人產生。

    一念及此,場邊登時有人躍身上台,二話不說朝著王延就是殺去。

    王延完全沒想到形勢會如此變化,只是別人已然殺到身前,他自是不能無所反應,當即長劍一震便是元應劍法第一式用將出來。

    劍光橫空之間,那來人大吃一驚,概因王延的劍比夏河的刀更快,不待此人退身,王延便是一劍點在來人的眉心上,卻是一劍就了結來人。

    此人比起之前住在畫眉園的閻生和鄧秣陵弱了不止一籌,也不知是如何混進比武招親大會的,不過擊殺此人後,王延查看了下武功狀態,卻發現漲了350點經驗值。

    這點經驗尚不足擊殺鄧秣陵的十分之一,但眼見台下還有十幾人,若都是這等水準的玩家,那也是數千的經驗值,王延當即也不再多想其他,便是沉下心準備收割經驗。

    台下之人倒沒讓王延失望,懷著僥倖心理魚貫登場,等到最後一人倒斃劍下,王延卻是沒費多少手腳就收割了6000來點經驗,他倒真想再來多些人,可惜他已經成了最後的贏家。

    「這些人怎麼如此弱?」

    王延下了擂台行到夏河身旁,他有些疑惑,這些來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玩家比起南河谷的玩家實在是差遠了,夏河卻不覺得奇怪,回道:「正常,那些厲害的高級玩家要麼是成就了蘊胎期,要麼就是身處大門派看不上書劍莊的獎勵,畢竟只是個比武招親大會,雖然驚動了周圍幾城,但更多的只是想碰運氣之輩,真正厲害的一個被你殺了,還有個被你打跑了,剩下這些或許有幾個厲害的,但對你來說都不夠看。

    畢竟即便都是通脈期頂峰,但真正戰力卻是天差地別,要放在虛擬遊戲出現之前,你對他們來說就是手速MAX的頂級職業選手,而他們不過是剛入門的菜鳥,他們一擁而上或許能對你造成些麻煩,但一對一放對,能在你手上走上三招就算不錯了,玩家也是分級別的。」

    夏河後面一番話王延自是聽不懂,不過夏河的觀點他是認同的,修為境界只是一個基礎,可武者的真正戰力涵蓋就太廣,不單單是武技和輕功,還有臨機反應,對於武功的理解運用,更有刀劍神意,自身氣勢等等諸多因素,所以除非是一個大境界的差別,同境界的武者戰力的確相差極大,有的人能越階殺敵,有的人卻可能在同境界的高手面前連一招都擋不住。

    兩人說話間,令狐丘和恨天刀走了過來,這場比武招親大會到了現在真正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頗有些驟然而起卻無疾而終的意味,不談冷月宗三派之間的暗中較量虎頭蛇尾,顏玉兒的後手也是沒有顯現出來,王延琢磨著接下來是不是該去和夏河找到方勃敖,與之一番大戰後了結首尾,卻不想令狐丘說的第一句就讓王延臉色大變。

    「賢侄,此番多賴你出力,鐵拳會和鬼手門才會灰溜溜的敗走,而你又贏了擂台,接下來就該你和小女拜堂成親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1
第六十八章 名劍入手,風波乍起
               
    「令狐掌門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延臉色急變,拜堂成親可不在事先約定好的範圍內,王延從一開始就沒這方面的打算,即便最開始和夏河前來,也是準備站在顏玉兒一邊對付令狐丘,贏下比武招親也只是多個暴起突襲的身份罷了,怎麼局勢變幻之間這老傢伙竟然會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令狐丘對王延的態度似乎早有所料,溫和一笑道:「賢侄莫急,這也只是權宜之計。」

    說著,令狐丘看向了恨天刀,就見恨天刀那張凶惡的臉上卻是現出了一抹歉意,道:「之前我這邊收到的消息確實是顏玉兒勾連外人,準備強奪書劍莊。而這些外人卻暗地裡意欲借三派較量圖謀不軌,挑動三派之間的矛盾,繼而引發橫水城內亂。」

    恨天刀口中的外人自然指的是雲天城或者黑水賊,此番書劍莊的比武招親大會,暗地裡其實分為三重暗流,第一重便是冷月宗,鐵拳會和鬼手門三派之間的較量;第二重則是雲天城,黑水賊以及橫水城三方因南河谷利益的牽扯,而導致的暗中爭鬥;至於第三重,卻是很可能涉及到了三公子高斯言。

    橫水城城主高凌陽膝下共有五子,隨著五子逐一成年,五子奪嫡之勢近年來已是顯出端倪,恨天刀認為很可能有其他一位甚至幾位公子借書劍莊之事要暗害高斯言,詳細的情況恨天刀沒說,王延也沒多問,畢竟這等事情最是凶險不過,知道的越詳細越可能遭至殺身之禍。

    按照事先的約定,王延是完全不參與第三重暗流,只需幫書劍莊和冷月宗贏下與另外兩派的較量,繼而引出顏玉兒後手,再在亂戰之中找出方勃敖將之斬殺便可獲得一根元休草與名劍落沙的報酬,除此外,若是書劍莊當真大亂,王延還需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著守衛書劍莊,不過這一條並非硬性要求。

    「原本老夫以為只要挫敗了鐵拳會和鬼手門,顏玉兒必然忍不住引動後手,可現在看起來並非如此,所以還需勞駕賢侄將這場戲繼續演下去,此事至關重要,到了如今局勢也非賢侄不可,但請賢侄放心,一旦此間之事了結後,老夫必然與令狐兄聯名告知天下,賢侄是事急從權而非真正娶二小姐為妻。」

    恨天刀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令狐丘也在一旁點頭應和,王延卻是沉吟不語,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頭,恨天刀他信得過,畢竟四小姐的關係做不得假,可令狐丘...

    「賢侄。」

    眼見王延遲遲沒有回應,令狐丘臉上多了兩分急色,一把拉住王延的手腕道:「若是賢侄信不過我,我可承諾賢侄與小女拜堂之後,當即就將名劍落沙交予賢侄,此事金兄可為見證,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王延自是無法再拒絕,畢竟他就是為名劍落沙而來,如今眼看名劍將要入手,即便前面當真是個坑他也要闖一闖,更別說有恨天刀的作保,不過王延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道:「我需要先驗看一番名劍落沙,而後令狐掌門可將此劍交由金前輩保管,待拜堂的過場走完後,再由金前輩將之交給我,如何?」

    王延這番要求是坐實了恨天刀的中間人身份,令狐丘似乎沒預料到王延會有如此要求,目中閃現過一抹驚色,但隨即哈哈一笑,道:「賢侄還是信不過老夫啊,不過如此也好,我信得過金兄,你也信得過金兄,就這麼辦吧。」

    ......

    彈劍樓內堂的某間雅室中,王延,夏河與恨天刀相對而坐,三人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談論著什麼。

    夏河身為刀客,難得有這種單獨與其他厲害刀客相處的機會,故而這傢伙抓住機會便是連番向恨天刀請教,而恨天刀對夏河本是有些欣賞,對夏河所問只要不涉及功法核心便是知無不言,一番暢談下來,夏河只覺受益匪淺,王延雖不通刀道,但觸類旁通之下亦覺很有些收穫。三人相談甚歡,特別是夏河恨不得再多出些時間。

    「來了。」

    恨天刀耳朵一動,止住了話頭,話音未落,雅室門便被推開,就見令狐丘手捧著一個黑色的精鐵長盒從外間走了進來。

    「賢侄請看。」

    令狐丘將手中鐵盒放到案几上後,衝著王延一招手,繼而開啟鐵盒上的機括打開盒蓋,就見盒中放著一把寒光四溢的長劍。

    「此劍便是落沙,由三百年前的鑄劍大師薛莫離打造,其劍身以沉岩鐵為主材,故而銀亮之中偶現點點微弱黃芒,恍如黃沙飄落,因此得名『落沙』。」

    說話間,令狐丘珍而重之的取出長劍,隨手挽出一朵劍花後,又道:「此劍造型獨特,劍身,劍格,劍柄都有異於普通長劍...」

    隨著令狐丘的話,王延的目光完全被其手中長劍吸引,確如令狐丘所言,這落沙與普通長劍截然不同。

    先說劍身,此劍劍身雖和普通長劍一般都是三尺出頭的長短,但是兩側劍鋒極窄,如此一來,不僅讓劍刃更顯鋒利,也讓整把劍看起來格外狹長;其次是劍格,此劍並無劍格,僅是在劍柄與劍身之間有一截紅木相連,紅木上刻著兩字,正是『落沙』;最後此劍的劍柄也與普通長劍不同,一般長劍的劍柄是直直的一截,不過幾寸長短,而此劍的劍柄卻是微彎,長近一尺,只是上面有層層白布包裹卻時看不出劍柄是何材質。

    「好劍!」

    王延不懂品鑑名劍,但他也看得出來此劍絕非凡品,心喜之下不由出聲叫好,令狐丘見此自得的一笑,隨即將長劍遞到王延手邊,道:「賢侄可要上手一試?」

    王延自是不客氣,接過劍就是當空一劍擊出,只聽吟吟劍鳴中,那劍光橫空而過,這隨手一劍之下,王延卻是能感覺到同樣一式劍招,這落沙用來竟是比普通長劍還快上一兩分,有感於此,王延當即大喜。

    「當真名劍!」

    王延恨不得立即演練一套劍法,無奈這雅室空間有限,更別說恨天刀和令狐丘還在場,王延只得按耐下心中躁動,最終將落沙放回盒中,繼而看著令狐丘道:「接下來如何行事,但憑令狐掌門吩咐。」

    ......

    「吉時已到,新人入場。」

    落日的餘暉下,夜色漸漸拉開帷幕,不等天邊的月牙掛上枝頭,書劍莊卻是喧鬧起來,喧天的鑼鼓聲中,燈火通明滿佈紅紗的書劍莊正殿大廳前,知客的聲音響徹整個小鏡山。

    聲音迴蕩之間,一身大紅喜袍的王延沿著紅毯朝著大殿緩緩踱步而來,就在他身旁,兩名侍女扶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亦步亦趨的跟著,而在紅毯兩邊書劍莊一眾弟子分兩排站開,猶如迎親的隊列,這樣的安排自是充滿了喜慶,只是無論新郎官還是新娘子渾然不似即將成婚的兩人。

    王延一臉木然的走上台階,就見大殿之中已然高朋滿座,令狐丘高坐殿中上首位,三公子高斯言和恨天刀位於左上席,其他一些人王延大多不認得,只知道部分人是橫水城內各派遣來的代表,另外一些人是令狐丘的好友,除此外,還有些另外關係的人,而方勃敖竟然也身處殿中,就坐在靠右邊牆角的一桌。

    「新郎官來了。」

    眼見王延現身,殿中當即就有人起鬨,儘管王延臉上沒有絲毫喜色,但眾人亦不奇怪,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是場簡單的婚禮,自是不能以尋常眼光來看待,除開一切從簡,免去了所有繁瑣禮儀,當中的意味場中人都是多少知道些。

    不過終歸是個喜慶的典禮,故而也沒人不給面子,隨著有人起鬨,殿中百餘人都是喧鬧起來,尤其是夏河鬧騰的最歡,王延恨恨的瞪了其一眼,便是與新娘子攜手邁入殿中。

    接下來之事自是沒什麼好說,新郎官和新娘子及至令狐丘身前,在知客的引導下便是要行大禮,那知客倒是聲音洪亮,扯開嗓子道:「一拜高堂!」

    王延臉上現出些掙扎之色,儘管知道是逢場作戲,但這大禮卻是實實在在的,他只覺這幾拜下去自己似乎就會和對面蓋頭下的女人產生某種聯繫,因此身形不由有些僵硬,動作更是遲緩。

    眼見如此,夏河哈哈一笑道:「我這大兄第一次拜堂成親太緊張,我且去幫幫他。」

    說著,夏河便欲起身,卻不想正在這時,正殿之外卻是傳來一聲大喝。

    「誰敢娶我師妹?!」

    話音未落,殿中人就見七八道身影從殿外一卷而入,當先之人卻是名披頭散髮的虯髯大漢,此人身著玄衣,背負一把四尺大劍,而其左右臉上各有幾道刀疤,讓他的面容看上去格外猙獰也難辨年歲,然而令狐丘一見此人卻是驚駭道:「你是...羅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1
第六十九章 殺劫當身又如何?
               
    「羅成?此人莫非是當年的書劍莊大弟子?」

    「傳聞此人當年遠出遊歷遭遇不測,這些年杳無音訊,怎會今日突然出現?」

    「消失數年,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拜堂行大禮時現身,還帶著幾名幫手,來者不善啊。」

    ......

    隨著令狐丘道出了那虯髯大漢的姓名,殿中之人登時七嘴八舌的說了開來,王延身處場中自是聽得明白,當即對虯髯大漢的身份有了幾分瞭解。

    令狐丘人到中年方才創立書劍莊,自立派以來不過短短二十餘載,這些年間他前後收過四位弟子,當中大弟子便叫做羅成,不過此人於七年前出門遠遊,此後杳無音訊,坊間傳聞此人在北勝州遭遇不測屍骨無存。

    「大師兄,真的是你?」

    殿中右邊的席間衝出一人,直奔那虯髯大漢,卻是被王延昨日在山門前打傷的那名中年人,此人被其他書劍莊弟子喚作三師兄,便是令狐丘所收的三弟子莫雲遠。

    「老三,一別七年你可還好?」

    那虯髯大漢看著行到自己身前的莫雲遠,一雙虎目之中隱有淚花閃爍,顯得那般的情真意切,莫雲遠見此登時帶著哭腔的喊道:「大師兄你怎現在才回來?二哥和老四都不在了啊,你早些回來咱們四兄弟團聚一起那該多好。」

    莫雲遠情緒激動至極,眼淚不住從眼角滾落,一場師兄弟久別多年後重逢的戲碼倒幾乎坐實了這虯髯大漢的身份,就連令狐丘也站起身子顫顫巍巍的走出幾步,繼而指著虯髯大漢道:「你果真是羅成?這些你到哪裡去了?」

    「師父。」

    虯髯大漢對著令狐丘深鞠一躬,繼而站直身子道:「弟子當年遠遊到北勝州的確是遭遇殺身之險,不曾想瀕死之際為一位前輩所救,只是那前輩年事已高,為報救命恩情,弟子呆在其身邊一直為其養老,待得前輩坐化,弟子為之送終守孝後,如今方才回返門中。」

    這『羅成』一番話說得是無懈可擊,完美解釋了他這些年銷聲匿跡的原因,只是王延心下冷笑,這世間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此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大婚行禮之時現身?

    場中的明白人自然不止王延一人,三公子高斯言起身道:「若當真如此?你回返山門又何必邀上這麼些幫手,需知書劍莊乃是養育你的地方,而非龍潭虎穴!」

    面對高斯言的詰問,羅成只是淡淡道:「這些都是在下這些年在北勝州所結交的好友,此番我回返山門,他們只不過是跟來遊歷一番,何足為奇?」

    「既是你好友,那怎都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恨天刀『噌』的站起身,鬚髮皆張厲聲喝問。事實也是如此,羅成身後另有七人,但這七人不是頭戴斗笠,便是臉罩面紗,甚至當中有兩人還帶著鐵質面具,竟是無一人以真面目示人,這自是奇怪。

    面對恨天刀的喝問,羅成尚未回答,其身後一名面罩黑紗之人朝前走了兩步,冷笑道:「這南越州當真奇怪,連他人裝束也要強管,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你若是如此目中無人,何不親自上前來揭下我面紗?」

    「好膽!」

    恨天刀一聽此話,當即一聲暴喝,只是那羅成卻是一步踏前橫在兩人之間,道:「兩位稍安,我羅成此番回來尚有正事。」

    說著,羅成看向令狐丘道:「師父,當年你曾在眾師兄弟面前將師妹許配於我,可有此事?」

    羅成話音剛落,一旁的莫雲遠立即道:「師父當年的確將師妹許配給大師兄,此事我可作證。」

    此言一出,殿內皆是一片嘩然,眾人這才明白羅成此前來時那番話是何意思,他既與二小姐有婚約在身,身為男人自是不可能眼見二小姐另嫁他人。令狐丘似乎沒想到羅成會說出此番話,當即臉色急變,恨天刀和高斯言等人皆是看向他,顯然此事知情人並不多,這真可謂波折橫生。

    令狐丘默然無言,不知該如何應對,那羅成卻是又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若是今日要讓師妹嫁於此人,弟子自是無話可說,只能謹遵師命。然而男兒活在這世上卻是有兩大仇怨必須了結,『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羅成便在此靜待此人與師妹行完大禮,一旦兩人禮成我羅成誓殺此人以解心中之恨!」

    羅成說話間一手指向王延,目中不掩恨意。

    「荒...唐。」

    令狐丘終於是做出反應,只是他口中這二字卻是說的有氣無力。江湖中人向來講個快意恩仇,一個男人配妻被奪,尋仇解恨卻是誰也無法指摘,故而令狐丘難以斥責羅成,而殿中之人也盡皆默然,就連恨天刀也是無法多說什麼。

    如此一來,全場焦點自是到了王延身上,所有人都看著王延。不遠處的夏河不由捏了把冷汗,以他如今眼力自是看得出來這羅成乃是蘊胎期高手,以『奪妻』之名誓殺王延,卻是逃過了以大欺小之名,即便此人稍候要在這大庭廣眾下斬殺王延,也無人能插手。

    「這好好的局面怎會變成這樣?」

    夏河一聲暗嘆,到此時方知書劍莊之事是何等波詭雲譎,更關鍵的是這羅成要殺王延只怕是為挑動後面的大戰所找的一個由頭,王延竟是就這般成了炮灰步入了殺局之中。

    一直默默看著場中形勢的王延知道自己無法再沉默下去,事已至此,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更明白自己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因為他現在是出身傲劍山莊的名門弟子而非無名之輩,他若是在這樣的局面下退縮,辱沒的不單單是自己的名聲,連帶著身後的師門都會為人恥笑,若是這等事傳回師門,王延覺得自己只怕會被逐出傲劍山莊。

    王延抬起頭直視羅成,面對著此人眼中的恨意,他沒有半分畏懼,反而心氣湧動之間只覺一團火在心間燃了起來,漸漸沸騰的戰意充斥全身。

    「金前輩,劍來!」

    王延一聲高喝,其他人不明他是何意,恨天刀卻是當即會意,眼中不由神光一閃,滿是激賞之色,與此同時,其一把拿過放在身旁的鐵盒,繼而一手掀開盒蓋,另一手在鐵盒上一拍。

    嗡...

    只聽一陣震顫之音,隨即就見一道劍光從鐵盒中一沖而出直射王延,王延右手一揚當空接住了名劍落沙,繼而他一手持劍,一手並成劍指輕撫劍身,嘴裡用細若蚊蠅般的聲音喃喃道:「幾番周折,名劍終是入手,縱然殺劫當身又如何,我自一劍斬之!」

    話音未落,王延一震手中寶劍,繼而落沙前指,激起衝天劍鳴,緊跟著王延一聲暴喝,足下輕點,他整個人便好似化作一道劍光,朝著羅成就是斬了過去。

    「傲劍山莊王延,願與閣下一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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