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一劍天途 作者:心之弈劍(已完成)

 
Babcorn 2019-7-28 19:28:1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34314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7
第八十章 龍抬頭
               
    小豆子說今年的冬天格外長,可再長的冬天終究會過去,隨著翻過年頭,不到一月末,一個久違的豔陽天下,山下村內外的積雪開始消融,打穀場地裡的野草倔強的抬起了頭,後山上的嫩芽一茬茬的往外冒,大地銀裝盡去,春風捲著紅綠重歸,而此時距離王延結束閉關又已過去了一個多月。

    叮...

    一大早,練功場內就傳出了金鐵交擊之聲,一高一矮兩道人影身形飄忽來回,一長一短兩道劍光一若游龍一若青虹翻飛上下,不時交擊,濺起點點火星子,只看這兩道劍光,用劍之人的劍法似乎不相上下。

    「好!」

    王延背負落沙走入練功場內,看著相互試劍的小豆子和令狐婉不由出聲叫好。

    這一個月來,小豆子和令狐婉兩人可謂是突飛猛進,令狐婉還好些,儘管她資質超卓,但也僅僅表現在內功的修煉速度方面,區區一個來月,她竟然接連打通了五條經脈,修煉之速不禁讓人乍舌。至於劍法方面,令狐婉倒不如突出,僅僅是因為成年人的理解力,加之她出身書劍莊以前不止一次看過孤峰十九劍,故而對於這套劍法的修煉速度不慢,不過練出來的劍法並無出奇之處。

    而小豆子則是完全爆發了,這小傢伙在每日為白茉莉早晚推宮過血的情況下,內功依舊再做突破,到如今同樣打通了五條經脈,更讓人稱奇的是她的用劍天賦,同樣一套孤峰十九劍,令狐婉用來只能說『平穩』,一招一式皆是有跡可循,可小豆子用將出來卻是劍劍凌厲,時不時更是會有一劍如奇峰突起般刁鑽至極,讓人防不勝防。

    「茉莉,劍來。」

    王延朝著白茉莉一招手,這丫頭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等王延將目光落到她手中木劍上時,她方才恍然連忙將手中木劍遞給王延。木劍入手,王延當即一聲大喝。

    「看劍。」

    喝聲未落,王延身形招展之間騰空而起,凌空一劍就是朝著小豆子和令狐婉擊去,兩人登時齊齊退身,手中之劍各自轉圜迎向王延擊來的木劍。

    王延見此手腕一抖,手中木劍輕震之間,兩道劍光化現而出,不分先後的擊向了小豆子和令狐婉手中之劍。只聽『叮』的一聲輕響,令狐婉的劍登時被盪開,可小豆子的劍卻是倏爾往下一沉,避開王延手中劍光,繼而小小身子就地一滾,竄到了王延身下,手中長劍搖動之間,一道如若游魚的劍光便是鑽向了王延的足底。

    小豆子這一劍充分發揮出自己身材小巧的特點,如此靈動的一劍實在妙極,不過王延的劍路本就偏於奇詭,對如此一劍卻無多少驚訝,只見身在半空的他雙腳一提,繼而如似鷂子翻身般凌空一個倒轉,與此同時,他手中木劍再震,一連四道劍光不分先後的分擊而出。

    叮,叮。

    接連兩聲輕響,小豆子那靈動一劍被盪開,而正準備重整劍勢的令狐婉手中之劍再被擊開,下一瞬,又聽啪啪兩聲,卻是兩道劍光幾乎不分先後的打在兩人的額頭上,不過這一下王延用的是劍身拍打,小豆子吃力不住,登時如葫蘆瓢般滾倒。

    踏。

    眼見兩人中招,王延凌空倒踏,身形再轉,隨即飄然落於地上,令狐婉見此一手揉著額頭,嘟著嘴道:「延哥哥你下手可真重,額頭都被你打起包了呢。」

    王延哈哈一笑,道:「我之前就說過,劍乃殺器,劍法是殺人之術,即是試劍當然沒有留手的道理,而且我用的可是木劍,你剛才若是虛招相應,實則如小豆子般劍出偏鋒,我便沒可能這麼容易得手。」

    這一個多月來,王延的身體已經修養復原,虧損的精元也都漸漸補了回來,而這段時間以來,閉關的效果慢慢顯現,他的劍法有了明顯的進步,不單單是劍光分化臨近小成,如今最多已能分化出五道劍光,更重要的是他對那張得自書劍莊疑似孤心劍訣的殘頁終於是參悟透徹。

    經過一個多月的參研,王延終於確定那張殘頁上所載劍招並非孤心劍訣,但兩者之間大有干係,完全是一脈相承,而那張殘頁的上劍招比孤心劍訣更為玄妙,特別是當中對於劍光分化的運用可謂別出機杼,故而儘管王延如今對這劍招尚未修煉深入,但劍光分化的運用卻越發得心應手,說是劍法大進亦不為過。

    除此之外,或許是因為悟性再次提升,又或許是因為王延創出了無我無相劍,對於精氣神三寶合一的運用有了初步的瞭解,之前他一直參研不透的那本《虛實相生》如今也終於有所得,儘管目下還看不出太多效果,但至少王延對於虛實變化的運用已是有較深的領悟,只待他將這分領悟徹底融入自身武功當中,實力再進一籌也並非幻夢。

    正是因此,王延迫不及待的想找人試劍,為此他還之前接連半月每日晚上都前去尋夏河,只可惜兩人自書劍莊分散後,夏河似乎沒有再回南河谷,不過王延對此也不奇怪,因為當初兩人前去書劍莊時,未免有意外發生,便是提前有過約定,如今得到元休草的夏河很可能按照之前的約定已然離開了這一片地界,去尋找結胎的機緣去了。

    夏河不在,而王延如今身份曝光,自是不願輕易露面,故而忍了一個冬天,如今眼見小豆子和令狐婉劍法已然入門,自是再按耐不住,以木劍小試身手,不管兩人如何想,王延卻是心中暢快。

    聽著王延的話,令狐婉沒有反駁,只是撇著小嘴滿臉的不痛快,而小豆子則不同,小傢伙額頭上同樣紅紅的,甚至還起了小包,可是小傢伙一跟頭爬起身後,便是滿臉興奮的道:「師父,你這劍光怎麼如此厲害,同時幾道擊出難辨真假不說,而且每一道劍光都有擊打的效果,這是什麼手段啊?」

    「這叫劍光分化,是劍客的一種常用劍技,待你日後修為更高,劍法更強,合適的時候自是會學到。」

    王延笑著解答,令狐婉不好說,可小豆子用劍天賦上佳,日後必然會成為劍客,為此,王延已然將自己從書劍莊帶回的兩把利器之一贈予了小豆子,小傢伙對此劍寶貝的很,幾乎睡覺都抱著,她還為此劍取了個名字叫做『刺青』。

    至於令狐婉所用的卻一把不及兩尺的短劍,這把劍是她娘留下的遺物之一,她一直隨身攜帶。

    想到這,王延不由看了眼不遠處的白茉莉,原本另外一把利器是要贈予這丫頭的,只可惜一個冬天過去,這丫頭依舊沒能體察氣感,李墨也一樣,這兩個資質平平又過了築基年齡的孩子只怕...

    「師父真厲害。」

    白茉莉也走了過來,這麼長時間沒能體察氣感,這丫頭依舊沒有放棄,不過她心態倒是很平和,不疾不徐每日按部就班的打熬筋骨,儘管氣感不察,但原本嬌小的身子骨越發壯實,看上去倒有幾分像苦練外門硬功的女漢子。

    外門硬功?

    王延想到此處腦中不由靈光一閃,他突然覺得自己對這些孩子的教導有些偏差,這江湖之中的功法成千上萬,就連築基的法門也各有不同,傲劍山莊的法門可謂是傳統的由內而外,打熬筋骨只是輔助,重點是體察自身。

    可除此之外,江湖上還有其他的築基之法,就如專修外門硬功的一些門派,便講的由外而內,甚至王延還聽寶爺提起過有些偏激的門派甚至走的是肉身成聖的金身大道,更是完完全全的外道之法,當時王延只是當做笑談,但如今想來白茉莉和李墨無法用傲劍山莊的法門築基,可若是能遇到這些門派的傳人,他們未必不能成為武者。

    王延越想越覺此條路可行,不管怎麼說,總是給白茉莉和李墨一些希望,不過那等門派並不易尋,至少南越州的地界上並沒有,當初聽寶爺說,這等門派只存在於偏遠的西賀州中,白茉莉若真想成為武者,便是要自己去尋找機緣。

    想到這,王延就準備試探下白茉莉的想法,只是不等他話說出口,第五韻去是從外間款款而來,看著王延道:「王大哥,如今已然開春,再過幾日就是二月二龍抬頭了,對村裡人來說這是個大日子,事關一年收成,故而老村長想大大操持一番,我尋思著過兩天下山去採買些東西,正好上次買的那些干肉也吃盡了,你可要同去?」

    聽到這番話,王延才想起民間這些普通人最為看重的便是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莊稼人更是要在一日祭天,以期今年能有好收成,這可謂民間最大的節日。

    不過王延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輕易到外間露面,只是他尋思自己來了山下村這麼久,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不由笑著道:「我就不去了,不過肉食你不用買,正好已經開春,山上的野豬,老熊也該出來了,我勞你幫著狩獵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報一番不是?」

    第五韻聽著此話莞爾一笑,道:「那好啊,我愛吃兔肉,別忘了幫我獵些野兔。」

    說著,第五韻轉身離去,場中諸人誰也想不到第五韻這一去帶回的會是何等風雨。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8
第八十一章 後山
               
    「文遠。」

    公孫大宅後院的竹林中,陳文遠剛剛練完一套拳腳,那名獨眼獨臂的老者卻是從外間急急而來,陳文遠見此不由道:「山伯,出了何事?」

    「那個女人出現了。」

    老者一言道出,陳文遠登時眼睛一亮,道:「你說的是之前和王延一起在天馬集出現的那個女人?」

    「對,此女自從在臨淮鎮出現過一次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我派人在附近的集鎮搜索了一番都是沒找到人影,卻不想剛才屬下回報此女又出現在臨淮鎮,這一次身邊還跟著些穿著粗布麻衣的愚民。

    看起來此女的落腳點應是在臨淮鎮附近的某個村莊,我之前卻是漏了這茬,這才導致白白耽擱了月餘時間。」

    陳文遠擺擺手,道:「山伯,這怪不到你,就算是我也想不到此女會躲在鄉間,畢竟我等江湖人一般是不會去那等窮凶僻壤吃糠咽菜的。」

    「那現在該怎麼辦,是否直接將此女抓起來逼問王延的下落?」

    老者顯得躍躍欲試,這苦找了一個多月的對象突然現身,他實在有些迫不及待了,不過陳文遠卻搖搖頭道:「不必,先派個兩個輕功出色的手下悄悄綴在此女身後,而山伯你帶上三十人跟在後面,若是確定王延與此女在一起,你不可急切動手,派人回來通告於我,我親自出手將其拿下。

    若是王延沒有現身,到時候你再帶人將那處團團圍住,不僅要拿下此女,還務必不要放走一人,挨個盤問,一定找出線索。」

    「此計妥當,那我就去了。」

    老者讚了一句,隨即就準備轉身離開,不想陳文遠又道:「那周氏雙鬼自從投在我手下一直還沒有顯露身手的機會,這兩人雖是通脈期頂峰修為,但江湖上曾有傳聞這二人聯手可力敵蘊胎期高手,為防有意外發生,此番就讓二人跟你走一趟吧。」

    ......

    『咻!』

    積雪尚未完全融化的蒙澤山區的前山山腰上,幾道人影迅快的奔跑著,當先的卻是白茉莉這丫頭,只見她手持木弓一箭射出,不遠處一隻窩在雪地裡的山雞登時中箭。

    這些個小傢伙自小都長在山裡,不少時候都在這蒙澤前山上玩耍,獵些山雞野兔自是不在話下,而明日就是二月二龍抬頭,第五韻帶著李墨和安國以及村中一些漢子下山採買去了,王延便是應約上山準備獵些野味,不曾想小豆子此番卻不鬧著下山,反而一心跟著王延,令狐婉從未打過獵也是鬧著跟來,白茉莉見此自是一同前來,一行四人便是進入了蒙澤前山。

    「再這麼下去,我就只能成看客咯。」

    跟在白茉莉身後的王延玩笑著搖了搖頭,他手提落沙,身後背著個大竹筐,裡面已是放了幾隻山雞和野兔,都是白茉莉和小豆子獵來的,王延至今還沒開福,可不管怎麼說,有了竹筐裡的幾隻野兔也算對第五韻有所交待。

    「師父,這你可不能怪我和師姐呢,區區山雞和野兔怎能勞你動手,自是我們兩個徒弟代為效勞啊。」

    小豆子油嘴滑舌,慣會說好聽的,王延曉得她性子不由呵呵一樂,正準備說什麼,卻不想前面的白茉莉回過頭將一根手指豎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繼而又伸手朝著山上指去,王延隨即便順著白茉莉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百十米開外的一處山崖邊上竟是立著一隻麂子,這麂子個頭不小,怕不有百十來斤,王延見之登時大喜,悄聲道:「這是我的了,你們不許和我搶。」

    話音未落,王延足下一點,整個人便是躍出六七米遠,繼而又是幾個起落之間便是往山上行出數十米遠,離那處山崖越來越近。

    王延以前也未打過獵,不過他聽村裡人說過麂子生性膽小,一有風吹草動便會逃跑,不過王延自覺以他輕功麂子絕難逃脫,故而催動踏雲步,身形若飛一般朝著麂子快速而去。

    呼...

    不過王延還是低估了麂子的警覺,他剛到二十米開外,身形捲動的風聲便是將之驚動,就見那麂子連頭也不回,撒開四蹄便是往山崖上竄去,王延哪肯讓之逃脫,登時將踏雲步催動到極致,十數米之距一躍而過,緊追麂子而去。

    只是這山崖怪石嶙峋,而那麂子頗為靈動,左右跳動之間不住往上爬,幾個呼吸之間,雖被王延迫近到身後數米,但其倏爾從山崖上一轉,竟是沒了蹤影。王延隨之跟上,轉過那山崖,就見後面是一處陡峭的崖壁,而崖壁前方是一條數米寬的山澗,山澗對面有一方如同擎天巨印般的怪石,而那麂子卻是順著崖壁跳到了山澗之前,然後不做絲毫停留,四蹄一蹬便是從山澗上一躍而過,跳到了對面那方怪石上。

    王延見之想也不想,腳下一踏,便即騰身半空,繼而凌空一個轉圜,登天步用將出來,待得借力換氣再行躍升數米之高後,王延便是凌空連踏,朝著對面那方大石便是踏空而去。

    待得王延順著麂子追去,身形消失了片刻後,小豆子的身影出現在那處崖壁之前,小傢伙急的跳腳,大聲道:「師父,那邊是後山去不得啊,有吃人的怪獸在裡面。」

    ......

    唰。

    躍過山澗後的王延,順著那隻麂子幾個呼吸間就追入了一片山林中,那麂子當真靈動,在山林中繞著一棵棵樹蹦跳著往前,不過既然不是山崖峭壁那等環境,這卻是難不住王延。

    幾息之後,王延再度追到麂子身後,此番他再不給這畜生機會,手中落沙一震,一道劍光擊出,等到王延身形落定,那麂子已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東西還真能跑。」

    王延不由回頭望了一眼,他與這麂子一追一逃,只不過短短時間便是深入了這林中百多米遠,好在是將麂子獵殺,否則到時候空手而回須不得被小豆子笑話。不過王延沒有處理獵物的經驗,而這麂子體型頗大,身後的竹筐自然是放不下的,難道要把這玩意兒扛回去?

    吼...

    正當王延躊躇之間,遠處隱隱傳來一聲獸吼,由於相隔太遠王延也聽不太真切,不過想來應是老熊的聲音,一念及此,王延心思不由活動起來,他曾經笑話第五韻的武功稀鬆,獵不了老虎,熊之類的,此番自己山上既然遇到老熊豈能錯過?

    尋思間,王延便是放下背後竹筐,然後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飄身而去,隨著王延在這山林中越發深入,這林子已然越來越密,一顆顆老樹枝繁葉茂,枝幹交錯間,只能有點點斑駁的陽光透入林中。

    吼...

    待得王延深入了近千米後,又是一聲獸吼傳來,王延此番聽清了,的確是老熊的吼聲,這樣的聲音他曾經在傲劍山莊後山也聽過,自不會聽錯,而且這聲音傳來的地方已是不遠。

    雖說王延不懼熊虎這等凶獸,但第一次對上他自是多了分謹慎,故而他收斂身形,輕手輕腳的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只是待王延又行出百餘米後,前方傳來的老熊吼聲轉急,而吼聲之中還夾雜著其他一些聲音,更重要的是王延竟然感到腳下山體竟是微微在震動。

    「究竟是什麼東西?」

    王延好奇之心大生,他猜測到老熊估計是在和另外什麼凶獸搏鬥,但能鬧出這麼大動靜,究竟何物?想到此處,王延不再收斂行藏,展開身形朝前一縱,幾個呼吸後,待王延接近獸吼聲傳來的地方,他整個人竟是怔在原地,滿目的驚訝之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8
第八十二章 熊,蟒,雕
               
    就在王延前方數十米處,一隻巨大的棕熊不斷咆哮著,這只棕熊完全超出了王延記憶中老熊應有的體型,不僅高近兩丈,身寬兩三米,而且其背上滿是如鐵蒺藜一般的倒刺,每一根尖刺都有數寸長短,刺尖泛著金屬的光澤。

    而就在這黑熊身前不遠處,一條青色巨蟒盤在一棵需得十餘人才能合抱的擎天大樹之上,這巨蟒的腦袋隱於樹冠之中,僅僅露出的蟒身就足有二十三米長短,而且粗的嚇人,足有泡澡用的木桶般粗細,青色的蟒身上有一道粗長的黑線,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幽光。

    「這是荒古遺種?!」

    王延心神劇震,他知道這一熊一蟒絕非普通凶獸,只可能是傳說中蘊含了荒古巨獸血脈的遺種,王延萬萬沒想到蒙澤山區內還有這等存在,心下大驚之間不由心生退意,畢竟這等存在已超凡脫俗,絕非他可力敵的。

    吼...

    王延剛剛萌生退意,就見那巨熊一聲暴吼,繼而朝著身前的擎天大樹就是衝去,那盤在樹上的蟒尾登時一散,繼而數米長的蟒尾凌空倒捲,迎著巨熊就是拍去,眼見蟒尾就拍中巨熊,那巨熊身形卻是倏爾一止,緊跟著龐大的身形人立而起。迅速的一個轉圜,身下兩隻巨掌轉動之間,就在蟒尾臨身的剎那,巨熊竟是背身一靠。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巨熊身形微晃,而蟒尾卻拍在了巨熊的後背上,無數尖刺扎入蟒尾之中,樹冠中登時一陣晃動,如若痛呼的怪異聲中,一個碩大的蟒頭張著血盆大口就是俯衝而下,朝著巨熊的腦袋咬去。

    這蟒頭來勢極速,但巨熊卻早有所備,王延就見這巨熊抬起兩隻巨大的前掌,這兩隻巨掌上都長著泛著冷光的尺長利爪,巨熊頭也不抬,聽著頭上的動靜,兩隻巨掌猛然朝上一拍。

    看著這短暫的交手,王延的臉色不由變得怪異起來,這巨熊一招一式頗有武學的影子在其中,其之前那背身靠分明就是許多外門拳法中的常用打法,有的叫貼山靠,有的粘衣靠,叫法很多但大體是一樣的。而巨熊現在這雙掌上舉的一招,當中又有舉火燒天和雙峰貫耳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如果僅是如此王延只會懷著好奇離去,可這巨熊一招一式皆是圓融恆通,甚至隱隱還夾雜一絲道法自然的玄妙在其中,這不由讓王延駐足下來,不過退身十幾米遠,找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便是繼續觀戰。

    回說場中,那巨熊雙掌往上猛拍,時機拿捏的極妙,眼見其掌上利爪就是要刺入巨蟒的腦袋中,可就在這時,一聲厲嘯傳來,王延瞬間只覺天空一暗,就見一個巨大的陰影穿過繁密的枝葉從天上猛衝而下,一雙巨大的三趾爪朝著樹冠中就是抓去。

    這從天而降的陰影卻是只金冠大雕,其展翼之間足有十餘米長短,單單那雙三趾爪便有小豆子個頭那般大,趾尖上同樣生出尖銳的利爪。

    金冠大雕突如其來這一下當真有如羚羊掛角般毫無痕跡,讓巨蟒防不設防,而且其時機拿捏的極妙,瞬間便是讓巨蟒陷入前後夾攻的境地,眼見其一雙三趾爪就是要探入樹冠中,可就見這時,那巨蟒身上的黑線突然間幽光大盛,繼而其凌空一個轉圜,蟒頭就是帶著蟒身猛然旋轉起來,其轉動之速超乎想像,尋常人根本無法想到如此龐然大物還能如錐子般快速轉動。

    啪。

    就在巨熊雙掌相合的瞬間,轉動的蟒頭陡然往下一沉,堪堪避了過去,不等巨熊做出反應,那蟒頭倏爾朝前一鑽,正中巨熊的胸口。

    咚...

    如似大錘猛擊,巨熊登時如被颶風捲起的巨石般朝後倒飛而出,『咔擦』聲響中,那碩大的身形一連撞斷了三四棵需得兩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樹,最後才跌落十數米開外,揚起一片山石。

    而就在巨熊被擊飛的瞬間,樹冠一陣劇烈搖動,一股刺眼的金光爆射而出,王延放眼看去,就見樹冠的冠心上結有一個金色的果子,其上金光流轉,當中更有一抹好似雲霞般的金紅之氣團成一個嬰兒的形狀,看上去既顯神異又覺詭秘。

    此物不過只短短現出一瞬,下個眨眼間,不待三趾爪抓住此物,旋轉的蟒身陡然翻於其上,不僅將透射出的金光遮住,更是擋在了三趾爪之前。

    吟...

    那洞金穿石不在話下的三趾爪登時抓在了蟒身上,巨蟒嘴中發出如似痛呼的怪異之聲,緊跟著,已然停止轉動的蟒頭猛然回捲,只是那金冠大雕見機極快,翅翼招展之間,那雙三趾爪抓起蟒身就是要騰身而起。

    這金冠大雕的力量驚人至極,竟是當真將樹冠中的蟒身扯了出來,由於剛才巨蟒全身轉動,纏在樹身上的部分已然全部散開,如此一來便是沒了穩固身形的支撐,若當真是被這大雕扯起來帶到空中,這巨蟒自是難以相敵。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本是回捲的蟒頭朝下一落,待及至地面後迅快的朝前一遊,蟒頭帶著前半截蟒身登時重新纏上擎天大樹,而此時金冠大雕剛剛抓著蟒身中段要穿出繁密的枝葉。

    下一瞬,就見巨蟒那受傷後本是軟噠噠的蟒尾突得從樹冠中一穿而出,朝著金冠大雕就是猛地拍去,撕風聲中金冠大雕再顧不得扯提蟒身,三趾爪一緊一鬆之間帶起一蓬血肉便是振翅高飛,只是它終究慢了絲毫,蟒尾從側面一掃而過,便是打在了它左翅邊緣。

    翎羽散落之間,金冠大雕身形在半空中晃蕩起來,不過此雕終究不凡,僅靠右翅搧動間,朝下穩穩滑落,待得落在地上已是距離擎天大樹足有數十米之距。

    這乍起旋落的交鋒之間,巨蟒竟是接連重創巨熊和大雕,繼而奇怪的是巨蟒並未追擊,反而是將整個蟒身縮回了擎天大樹的樹冠中,場中登時只剩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巨熊,和傷了半邊翅膀搖搖擺擺的金冠大雕。

    「結束了麼?」

    王延心中不有些可惜,不意如此一場激烈的爭鬥竟是就這般結束,他並不覬覦那樹冠中的神異之物,他只是單純的再想看看這等洪荒遺種的爭鬥,鐵蒺巨熊的剛猛無儔,金冠大雕的橫空無忌,最厲害的還是那巨蟒。

    儘管三者交手短暫,但是王延看得出巨蟒實際上並不比鐵蒺巨熊與金冠大雕強多少,可巨蟒先是示敵以弱引得金冠大雕動手,繼而於生死一線間動用絕招,一招重創巨熊,最後與金冠大雕的交鋒中又是應對迅速,搶出一線之機,又傷了金冠大雕。

    這一幕幕,讓王延印象極為深刻,他看到的不僅僅是三隻異獸相爭,而是看到了這幾隻異獸爭鬥中顯露出的道法自然,如果將巨熊看做專修外門的絕頂強者,近身之下無可力敵;而金冠大雕則可看做輕功絕頂者,橫空無忌之間處處搶先;至於巨蟒則可謂亦剛亦柔,轉圜玄妙,深得剛柔並濟之精髓,甚至王延隱隱覺得巨蟒之前的爭鬥方式與劍法不少相通之處,一時間心中頗有些體悟。

    只不過讓王延不明白的是,這巨蟒明明接連重創巨熊和金冠大雕,最後為何不乘勝追擊,難道是怕還有其他的異獸出現,趁它離開擎天大樹之時搶走那樹冠冠心處的神異之物?

    帶著疑惑之色,王延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到處都靜悄悄的,可數息之後,那本是爬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巨熊竟是緩緩站了起來,其與金冠大雕對視一眼後,巨熊轉身朝著林中深處而去,而那之前明明受傷落地的金冠大雕竟是一震翼翅便是衝天而起。

    「它們竟然是詐傷?」

    王延驚的幾乎連眼珠都要鼓出來,只是隨著兩者離去,王延心中陡然一跳,只覺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息瀰漫開來,他當即再不停留,便是朝著來路飛奔而去。

    待得遠離了那棵擎天大樹,再感覺不到那股危險的氣息後,王延身形慢了下來,滿腦子都是之前三隻異獸爭鬥的畫面,最後他忍不住一震手中長劍,身形變幻之間便是在林中舞起了劍。

    王延完全是隨心出劍,毫無招法可言,劍出時明明是元應劍法的招式,劍光變化之間一下又轉至孤心劍訣,而不待劍光展開劍路再變,卻是用上了血劍指的套路,甚至到最後劍光變化之間還隱隱夾雜些許孤峰十九劍的劍路以及一些莫名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王延終於停了下來,搖搖頭道:「那巨蟒的各種變化似乎難以盡數融入劍法之中,或許我修為未足夠,又或許...」

    王延看了眼手中的落沙,他只覺以落沙的形制並不適合剛柔並濟的劍路,畢竟落沙劍鋒狹長,劍身雖輕卻不得轉圜,難以在劍的本身上施展柔的玄妙。只是他剛一動念,落沙竟是微微輕震,王延見此連忙輕撫劍身,又道:「不過此番倒也不是沒有收穫。」

    說著,王延提起落沙就欲施展剛剛領悟到的一些劍招變化,但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令狐婉的聲音。

    「延哥哥,你在哪啊!」

    王延聽到這聲音,抬頭看了眼天色,只見天色漸沉,他方知自己林中悟劍卻是耽誤了不少時間,連忙運起踏雲步就是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幾個起落間,王延便看見了正在左右呼喊的令狐婉。

    「在這。」

    王延應了一聲,隨即朝著令狐婉飛身而去,只是不等王延落身到令狐婉身旁,就見令狐婉一臉急色的道:「延哥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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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無常
               
    「出了何事?」

    看著令狐婉的表情,王延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直覺只怕是有大事發生,否則一向自信滿滿似乎無所畏懼的令狐婉決不至如此失態。令狐婉拉起王延的手就往回奔,一邊跑一邊道:「山下來了還多江湖中人,將村子團團圍住,第五妹妹以及那些村民都被驅趕到了打穀場上,這些江湖中人在村裡挨家翻找,我雖只是遠遠瞧著,不知具體情況,但我覺得這些人可能是來找你我的。」

    聽著令狐婉的話,王延瞳孔一縮,最擔心的事情終究發生了,他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麼找到山下村的,而且是這個時間來,可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他二話不說一把抱起令狐婉,隨即將踏雲步催動到極致,十數息後,他便是衝出山林從山澗一躍而過,就見小豆子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峭壁旁的一塊大石上。

    眼見只有小豆子一人,王延臉色一變,登時道:「你師姐呢?」

    平日間鬼精鬼精的小豆子此時已然完全慌了神,抽泣道:「後山...後山有吃人的怪獸,我見師父半天沒回來,便讓師姐下山去找韻姐姐想辦法,結果...結果師姐一去不回,我和令狐姐姐跑去查探,從山腰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把村子圍了起來,韻姐姐,師姐還有李墨他們都被押在了打穀場...」

    王延一顆心不住往下沉,他知道自己林中悟劍誤了事,此事怪不得小豆子,她畢竟太小,甚至施展輕功都越不過山澗,最後肯定是沒了辦法,令狐婉才會冒險越過山澗進入後山找自己。

    「現在該怎麼辦?」

    令狐婉一臉急色,王延搖搖頭,他現在都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來的又是什麼人,貿然間自是做不出決定,故而道:「我先去查探一番,你們到山腰上之前我們休息的地方等我。」

    說著,王延不等二人回應,腳下疾點就是轉過山崖朝山下而去,只是不待他及至山腰,就見山下冒起滾滾黑煙,火光衝天而起,卻是山下的村子燃起了大火,王延循著火光望去,就見七八名漢子手持火把,將村中的房子一一點燃,而所有村民連帶第五韻等人都被十幾名漢子團團圍在打穀場,白茉莉也身在其中。

    就在這些人身前,一名獨臂獨眼的老者一手捏著李墨的腦袋,卻正是王延從書劍莊帶回來的另一把利器。即便相隔甚遠,王延也是一眼看出這老者就是當初啟明樓內毒心書生陳文遠身邊的那名蘊胎期高手。

    二三十名黑水賊外加一名蘊胎期高手,當中還不知是否有其他厲害角色,而且陳文遠在哪?王延額頭不由滲出汗珠,他知道這些人是來找自己的,這等局面無異於死局,可自己能轉身離開嗎?不說其他,如果自己這樣一走了之以後怎麼面對第五韻?自己如何和小豆子,令狐婉言說?還有白茉莉,以陳文遠的狠辣心腸,若是最終沒找到自己,他難道不會殺人洩憤,自己要眼睜睜看著白茉莉死掉嗎?

    王延心中不過天人交戰一瞬,目光便是堅定起來,只是他沒有魯莽下山,而是回身找到了令狐婉和小豆子。

    小豆子終究是孩子,眼見山下的火光已是徹底沒了主意,她雖無爹無娘,但畢竟是在村子里長大的,眼見如此,王延不禁喝道:「小豆子,你給我堅強點!」

    王延說著忍不住伸出手使勁搖了搖小傢伙,令狐婉不明王延何意,但眼見小豆子被搖的厲害,不由道:「延哥哥,她還是個孩子呢!」

    聽到這話,王延卻勃然怒道:「可敵人手中的刀劍卻不認她是不是孩子,就這麼昏昏沉沉下去,日後怎麼行走江湖,怎麼遠走東華?」

    啪!

    王延幾乎是吼出這番話,到最後右手一提,猛地就是一耳光丟在小豆子臉上,小豆子整個人被打的趔趄,令狐婉急急把她扶住,衝著王延吼道:「你瘋了?」

    王延搖搖頭,神色逐漸平靜下來,最後道:「你帶著小豆子離開吧,現在就走,徹底離開南越州,這裡是北部的地圖,你們循著地圖能一路到達北勝州,到了那處後再想辦法去往東華,只是江湖險惡,這一路只能靠你們自己,一切...當心。」

    說話間,王延將陳童長老給他的那張地圖掏了出來放到了令狐婉手上,繼而又取出一袋金豆子給令狐婉作為盤纏,令狐婉整個人不由呆住了,道:「我們走了,那你呢?」

    令狐婉自然知道王延要留下來幹嘛,只是她分明感到王延現在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她想讓王延跟她一起走,可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問出這句最傻的話。

    王延沒有回答,只是道:「照顧好小豆子,日後如若機會我定去東華尋你。」

    說完,王延再不看令狐婉,只從衣囊內掏出了那本孤峰十九劍和孤心劍訣那張殘頁,遞到了小豆子手邊,道:「小豆子,以後我無法再教你了,我不在你身邊你切莫懈怠,師...父相信你一定能成為劍客的。」

    王延這是第一次承認自己師父的身份,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日後是否還有機會,第五韻常說日久情深,臨別之際王延才發現自己心中對小豆子和白茉莉亦是舔犢情深。

    「這是你一直想學的孤心劍訣,日後你和你令狐姐姐一同參研,若有來日,等你練好劍法,可來傲劍山莊尋師父。」

    王延說完這話便是轉過身,他站著深吸一口氣,止住翻湧的心緒和眼中即將滾落的淚珠,只是就在這時,小豆子終於是回過神來,從後面一把抱住王延的腰,哭道:「師父,小豆子不要離開你。」

    王延終究沒忍住,一滴清淚滑落,從陌生到相識,再到情感交互,人與人在無形之間就被情感的絲線牢牢纏住,這就叫紅塵網,王延就在紅塵中翻滾,如今在這網中第一次落淚,第一次知道了哭是什麼滋味,只是他再度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掰開小豆子的手便是頭也不回的朝前決絕而去。

    王延知道腳下這條路或許通向的是地獄,但他,無悔!

    ......

    「說吧,王延在哪?」

    打穀場上,那名獨臂獨眼的老者山伯拿著手下遞過來的長劍看著第五韻冷冷的問道。

    山伯的眼神冰冷,似乎極為不耐,事實也是如此,他派出的兩人綴著第五韻到了山下村後,足足守了一個下午都不見王延蹤影,眼見天色將黒,未免有意外發生,山伯便是命人動手,卻不想將這小山村圍住後,一番搜索下,無數蛛絲馬跡表明王延就躲在這村中,只是如今卻不見了蹤影。

    面對山伯的威逼,第五韻只是緘口不言,山伯見此眼中怒色一現,一把將手中長劍丟到一旁,然後足下一點,獨手朝前一探,便是一把扼住第五韻的脖頸,道:「說!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你幹什麼?放開韻姐姐!」

    就在這時,一直被第五韻護在身後的李墨衝出來,舉著拳頭就朝山伯砸去,山伯見此冷冷一笑,鬆開第五韻然後一把捏住李墨的腦袋,繼而五指微一用力,李墨只覺全身使不出一點勁道,只是他嘴中依舊罵道:「壞人,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壞人?」

    山伯笑容更冷,然後捏著李墨腦袋將之緩緩提起,隨即看向第五韻,道:「你說是不說?」

    第五韻眼中終於產生波動,只是不等她說話,不遠處一對中年夫婦卻是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道:「求求你放過我兒子,我們已經告訴你了,王延為了準備明天的節慶,今天山上打獵去了,求求你放了我兒子吧。」

    「打獵?有這麼巧合?他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現在去,而且如今天色將黒,打獵有晚上打的嗎?」

    山伯越說眼中怒氣越重,他已挨個盤問過這些村民,這些愚夫愚婦基本都是相同的說辭,可山伯不信,因為不願意信,他怕的就是王延當真去打獵,然後察覺到山下動靜直接開溜,那簡直是到嘴的鴨子飛掉,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要這樣的結果,如果當真是這樣他也無法向陳文遠交代。

    「看來不殺些人你們是不會說老實話了,來,把這女人身後給小娃子給我拉出來幾個。」

    話音未落,當即就有七八個漢子衝入村民之中,村民登時慌亂起來,可是這些黑水賊個個凶惡,稍有反抗便是抬刀就砍,短短十幾個息間,就有五六人被砍倒,隨著血水在打穀場上溢開,剩餘人再不敢動彈,眼睜睜的看著六七個孩子被拉了出去,而安國緊緊拉著第五韻衣角,縮在第五韻身後,好險沒被拉出去,而白茉莉則跟在她父母身旁,加之她年齡偏大已然脫離小娃的範疇,卻是沒被拉出去。

    「我給你十息時間,若是再不說實話,這些小娃子全部得死!」

    山伯眼中殺氣盡顯,說話間,那幾名漢子便是將手中鋼刀架在了手中孩子的脖頸上,剩餘村民見此瑟瑟發抖的同時,不少人亦是抽泣起來。

    第五韻緊咬著嘴唇,她不是不說,而是根本沒辦法,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唯一能解開眼下局面的便是王延現身,可王延現身又能怎樣?自己和這些人能逃過一劫嗎?第五韻心裡沒底,她一邊害怕李墨和安國身死,一邊又期盼王延不要現身,糾結之下她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眼見第五韻依舊一言不發,山伯已然怒到極點,當即喝道:「動手!」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卻從遠處的火光間縱掠而來,不等身入場中,聲音便是遠遠傳來。

    「王延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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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冷意
               
    感冒反覆,頭疼的厲害,今天就更一章了,兄弟們理解下。

    ......

    「你終於肯現身了,王延!」

    看著快速欺近打穀場的那道身影,山伯一張冷臉終於是露出笑容,只是這笑容看上去怎麼都覺殘忍。

    王延飛身落入場中,在距離山伯十數米處停了下來,他沒有貿然動手,畢竟好幾個孩子都在刀口下,李墨也依舊被山伯制在手中,故而王延冷眼看著山伯,道:「你們要找的是我,放了這些無辜的人。」

    說話間,周圍的黑水賊眾已是悄然將王延圍了起來,當中有兩人更是躍躍欲試,這兩人的容貌有些六七分相似,同樣是生的一雙豹頭環眼,全身皮膚黝黑,個子矮壯,不過當中一人手拿二尺黑索,另一人卻是拿著一對勾魂鐵爪,這兩人便是陳文遠派來相助山伯的周氏雙鬼。

    聽到王延的話,山伯不由怪笑起來,道:「無辜?我卻不知這世上之人誰是無辜誰是死有餘辜,我只知道有用無用,你既然已經現身,這些人留著還有何用?殺!」

    一個『殺』字從山伯口中暴喝而出,那幾個將鋼刀架在孩子脖頸上的黑水賊當即刀口一抹。

    「不!」

    第五韻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可她的叫聲什麼都不能改變,殷紅的血水從幾個孩子的脖頸間噴射而出,血水飈濺之間,王延的眼中只剩一片血色。

    噌!

    一聲衝天劍鳴,王延身形爆射而出,只見他整個人如若一道劍光,從黑水賊眾之間一穿而過,朝著山伯直直而去,然而山伯只是冷冷一笑,就見他捏住李墨腦袋的手爪一緊,緊跟著手腕轉圜之間便是錯力一扭。

    咔擦...

    清脆的骨碎聲中,山伯將手中的李墨如破布口袋一般丟向激射而來的王延。

    「李墨...」

    第五韻瞬間如同沒了魂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面對被扔來的李墨,王延手中劍光一散,另一手一把接住了李墨,繼而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

    「這位大哥看著一副豪俠模樣,卻不想骨子裡這般怯懦,若換做是我,縱然知道有所不敵也定然會拼上性命殺了康建民,陳文遠這些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如此不正是韻姐姐所講的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嗎?」

    「姓王的,你什麼意思?你莫非以為韻姐姐教錯了?韻姐姐怎麼可能錯?」

    「什麼嘛,聽說你受傷了,大家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卻把人往外趕,一句好話都沒,哼。」

    ...

    李墨過往說過的話不禁迴響在王延耳畔,這個不諳世情,魯直任性,骨子裡比牛還倔,一心維護第五韻的小鬼頭就靜靜的躺在王延懷中,他的腦袋別向一邊,雙目直愣愣的,血水不住的從嘴角淌下,整個人已是沒有半點生息。

    儘管王延當初就覺得以李墨的性子日後很可能橫死江湖,可他從未想過有一日這小鬼頭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在自己的懷裡,死的如此憋屈,到死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留下。

    這是第一個和王延有過密集情感交互的人死去,縱然王延不喜歡李墨,但也只是相對小豆和白茉莉而言,半年多來的朝夕相處,一視同仁的悉心教導,王延打心眼兒是希望李墨成為武者的,就算不為他自己,也為滿足第五韻的心願,可是這一切就如此終結了。

    血色引起的憤怒漸漸消退,沉靜之中也無多少悲痛,因為王延不明白什麼叫悲痛,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裡似乎少了些什麼,永久了少了些什麼。

    千思萬緒,終不過心念一瞬,下一瞬,王延左手輕輕一拍李墨的肩膀,小鬼頭便如柳絮般飄向一旁,緊跟著,王延耳畔就聽到撕風之聲,卻是那周氏雙鬼一左一右的朝他夾攻而來,至於山伯卻沒動手,這個陰狠毒辣的老東西竟是閃身到了第五韻身旁。

    山伯從一開始就沒有絲毫小瞧王延,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並不比假扮書劍莊大弟子的百面鬼強上多少,王延既能斬殺百面鬼,同樣也能斬殺他,故而他一上來就狠下殺手便是為了亂王延之心,畢竟王延會回到這山村中,就表明王延與此處有很深的羈絆,所以山伯覺得自己殺得越狠,王延的心就越亂,他就越有把握。

    嗖...

    周氏雙鬼中老大手中的黑索率先而至,王延想也不想,手中落沙一震,一道劍光登時擊出,只聽『叮』的一聲,劍鋒崩開黑索,只是那周家大鬼手腕一個轉圜,空中的黑索便是自中一折,前半截朝著落沙就是纏去,與此同時,二鬼手中的勾魂鐵爪已然及至王延身前。

    眼見如此,王延手中不急變招,腳下卻是連點,八卦游身步用將出來,身形翩翩一繞躲開了擊來的勾魂鐵爪,只是如此一來,落沙的劍鋒卻是一下被黑索纏住。

    這黑索有些類似軟鞭,以堅韌的馬尾等物包裹金銀之物而成,用法多以『點』,『纏』,『索』為主,由於其柔韌度極強,對一般刀劍極具克制效果,一旦被其纏中,普通刀劍想脫開卻是千難萬難。

    故而眼見黑索纏住劍身,那周大鬼面現得色,只覺王延也不過如此,全然將山伯的叮囑忘在腦後,只是下一瞬,他眼睛驟然一縮,卻是暫時避開二鬼的王延竟然無視黑索的纏繞,手持長劍運勁朝著他身前一抹。

    撕拉...

    本是以堅韌著稱的黑索,登時如豆腐塊一般被切開,犀利的劍鋒直直抹向了周家大鬼的脖間。

    「小心!」

    不遠處的山伯一聲大喝,他萬沒想到牛皮吹破天的周氏雙鬼如此不濟,一招之下竟是遭遇殺身之險,但他更心驚的卻是王延,剛才那招分明是王延賣的破綻,利用周氏雙鬼對他不熟悉,一劍破開黑索造出殺機,山伯萬沒想到王延年紀不大,臨陣機變之能如此之強。

    「他手上那把劍應該就是名劍落沙,疏忽了啊。」

    山伯心念轉動間,也不管周氏雙鬼能否接下王延拿劍,卻是一把捏住第五韻的後頸將之提了起來,道:「再不住手,我殺了這女人!」

    只是不等山伯話音落定,落沙輕震之間,劍光倏爾一逝,緊跟著,周家大鬼雙眼一愣,伸手摸向自己脖子,可不待他手及至脖頸前,一道血線崩出,下一瞬,激湧而出的血水撐破血線後朝著外間飈濺開來。

    一合之間,號稱兩人聯手可力敵蘊胎期高手的周家雙鬼便折了一人,山伯一顆心狂跳不止,概因他壓根沒看清王延的那一劍是如何刺入周家大鬼脖頸間的,而周家二鬼更是驚駭的連連退步,再不敢對王延出手。

    王延轉過身看向了被山伯制住的第五韻,四目交投之間,王延看到了第五韻眼中的哀痛,更看明白了第五韻目光中的意思,故而王延沒有一絲一毫的廢話,足下一點,身形若飛一般朝著山伯而去,剎那之後,劍意衝天,浩浩劍光直指山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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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一劍
               
    「我說了住手,你當真不在乎這女人生死嗎?!」

    山伯的手死死捏著第五韻的後頸,整個人幾乎完全縮在第五韻身後,他怕了,感受到王延身上的凌厲劍意,再想到之前看不清軌跡的那一劍,山伯沒有絲毫把握接下王延的劍,他寄希望拿捏住第五韻讓王延投鼠忌器,他相信王延既然會回來必然與第五韻有很深的羈絆,不可能不顧第五韻的性命。

    只是下一瞬,山伯的雙眼就被劍光佈滿。

    吟...

    落沙輕嘯之間,就見王延從周家二鬼身旁一掠而過,緊跟著他雙腳一蹬,上身前傾,整個人就是平地而起,如虎撲一般身形瞬間橫於半空,下一瞬,王延腰身用力一旋,整個人如同那巨蟒般快速旋轉起來,而隨著他身形轉動,他手上的落沙化現出一道道劍光,不過呼吸之間,十數道旋轉不定的劍光就是朝著第五韻而去。

    王延這一劍和當初在書劍莊與那閻生相鬥時所用的元應劍法第二式『劍出無回』很是相似,可又大有不同,他實際上是以劍出無回這式劍招為載體,融入了自身劍意以及對於虛實相生的理解,再加之此前在林中觀遠古遺種交鋒所生出的感悟,出劍時與劍出無回並無不同,可等到劍光展開,這一劍的玄妙自現。

    山伯看著激射而來的十幾道旋轉劍光,他根本分辨不出劍鋒真正所在,隨著劍嘯聲越來越近,山伯心中大懼,他再不多想,一把鬆開第五韻隨即將其朝前一推,與此同時,他腳下疾點便是想要抽身飛退。

    然而山伯身形剛動,就見浩浩劍光倏爾消失,王延手中的落沙只餘半截劍身,下一瞬,山伯身子輕輕一顫,雙目圓瞪,眼中滿是不解,概因那消失的半截劍鋒卻是從第五韻喉間一穿而過後,洞入了他下顎之下喉結之上的地方。

    「你...」

    山伯看著王延不明白其為何會使出如此無情的一劍,然而王延根本不想聽他多說一個字,飄身落地的瞬間,持劍之手一抖,劍鋒攪動之間第五韻和山伯的喉嚨上登時多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殷紅的鮮血瞬間飆射而出。

    隨著鮮血噴濺,山伯和第五韻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生命的氣息悄然遠離,王延緩緩收回了劍看向軟倒在地的第五韻。第五韻滿足的閉上了眼,從頭到尾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可一切盡在之前的眼神交匯之中。

    曾經,王延以為自己會因為情感的羈絆而對相熟的玩家留手,可李墨的死與第五韻的決然讓他明白,生與死是不可踰越的鴻溝,李墨永遠的離開了,而第五韻還會回來,那麼以身為劍為李墨報仇又有何不可?

    不過眼下血還未乾,仇還未盡,殺戮仍在繼續,慘叫與悲呼充斥著整個打穀場,故而王延沒有絲毫耽擱,轉過身看向那些聽到山伯命令後對村民舉起屠刀的黑水賊眾。

    這些人沉浸在殺戮之中,極少有人注意到王延這邊兔起鶻落般的變化,唯獨周家二鬼呆呆的站在一旁,他實在無法相信王延一劍殺了他大哥後,竟然連有蘊胎期修為的山伯同樣被其一劍了結,儘管他知道山伯在蘊胎期中屬於吊車尾的存在,但畢竟是貨真價實的蘊胎期高手,就這麼被一劍殺了?這他嗎是從哪裡跑出來的怪物!

    踏。

    王延一步踏出,腳步聲傳入周家二鬼耳中後登時如同炸響了驚雷,這傢伙瞬間回過神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對著王延磕頭,道:「王爺爺,我錯了,我是被那陳文遠矇騙才會跟著前來,我此前可是沒有濫殺無辜啊。

    求爺爺放我一命,我知道陳文遠的好多秘密,這個白面書生將當初與爺爺同去刺殺康建民的李雲揚關在後院中日日折磨,只為逼問公孫家密庫所在,還有陳文遠這些年攢下不少金銀,這傢伙將這些錢都藏在啟明樓內,還有還有...」

    這周家二鬼口中如連珠炮般說出這番話,眼見王延走近他嘴中更是越說越急,只是不等他說完,王延左手並成劍指,迅快的朝前身上連點數下,這傢伙口中話音登時一止。

    王延並未殺周家二鬼,只是用出了血劍指截脈封穴的手段將之暫時制住,從此人的表現來看,陳文遠此番應是沒跟來,如此一來,一場殺局已然消弭,王延所要做的不過是殺盡剩下的黑水賊眾,不過此人貪生怕死,什麼都往外說,王延準備暫時留著他,以便等下詢問些消息。

    周家二鬼雖是被點了穴不能動彈,但這傢伙的眼神一鬆,待眼角餘光看到王延的身影衝入打穀場中後,這傢伙長長出了口氣,隨後其不由瞟向了一旁兄長的屍身,他的眼中沒什麼悲痛,唯一有的只是濃濃的後怕之色。

    唰。

    打穀場上,王延身形若飛,劍光四散之間,每一劍最少都會帶走一條人命,王延沒有絲毫留情的放手狠殺,不過十幾息間,場中的黑水賊大半倒伏在血泊之中,剩餘的十餘名黑水賊終於是反應過來,眼見山伯身死,剩餘的周家二鬼跪在地上,這些人哪還不明白形勢已然翻轉,當即四散奔逃,只是王延卻不容這些人走脫,將踏雲步催動到極致後,一一追上了這些人。

    待得最後一名黑水賊死在劍下,王延走回了打穀場內,儘管他只花了很少時間便擊殺了周家大鬼和山伯,但是二三十名黑水賊眾的肆意殺戮依舊讓山下村的村民幾近死絕,放眼看去,打穀場上滿是伏屍,不斷溢開的血水在四周火光的映耀下顯得那般刺眼。

    茉莉...

    王延心臟狠狠抽搐了下,他沒有看到一個活人,也不見白茉莉的身影,他循著記憶朝白茉莉此前所在的位置走去,不待他走近,白茉莉那張蒼白的臉便映入他眼中,這個乖巧的丫頭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一般,但她的腦袋枕在血水中,髮絲已然被浸成血色,她的身上半壓著一名婦人,那是她的母親,一柄鋼刀從她母親的背心插入又從前心穿出,最終透入了她的腹間。

    王延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白茉莉一動不動,他知道白茉莉或許還有口氣,因為鋼刀還未取出,她的腹間只是少量的滲血,可一旦拔出鋼刀,白茉莉很快就會徹底死去,更重要的那刀鋒深入的程度只怕已然將白茉莉的臟器捅破,縱然止的住血,卻也救不了她。

    王延的十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可除此外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在他茫然躊躇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想救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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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天元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王延猛地回過神來,全身汗毛乍起,這是個極為陌生的聲音,尖細中帶著點點沙啞,而且傳來之處就在身後數米,能在悄無聲息間欺身到這等距離,若是暴起突襲豈不是頃刻間就能要自己的命?

    唰。

    王延轉過身,就見自己身後六七處站著個頭戴玉冠,身著白色玄衣,手持判官筆的清秀女子。這女子年歲不大,不過二十出頭,即便女扮男裝但依舊遮不住她顧盼之間流露出娟秀之氣,只是王延無心細看女子容顏,反倒是目光落在這女子胸前,概因這女子身上的白色玄衣上印有一個五色輪的印記。

    王延看著這印記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他如何都想不起這印記代表什麼,也記不起之前在哪處看過。不過王延自知自己的目光太過無禮,故而看過一眼後,便即收回目光,對著女子抱拳一禮道:「在下王延,還未請教姑娘高姓大名?」

    「姑娘?怎麼一眼就被你認出來了?不好玩,不好玩,我出來前,高名俊那小子明明說外人看不出的啊,莫非這小子捉弄我?」

    這年輕女子性子卻是跳脫,聽王延道出她女子身份,她不由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自說自話,王延在一旁看著目中儘是詫異之色,完全想不出此女出身何門何派,明明一副毫無江湖經驗的樣子,可輕功應是高的駭人,否則不可能輕易接近自己,只是一想到此女此前所言,王延不得不打斷她,道:「姑娘此前所問不知是何意?」

    年輕女子的自言自語被打斷,她臉上餘怒未消,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延,道:「虧你還是出身傲劍山莊,如今在這一帶也算薄有微名,怎麼連天元聖徽都不認得?」

    天元聖徽?!

    王延心中一震,登時想起來自己曾經在三公子傲劍寒雪的登龍大典上看見過天元聖島之人,這些人皆是身穿白色玄衣,胸前印著的便是同樣的印徽。

    看著王延的反應,年輕女子似乎頗為滿意,然後繞著王延踱步道:「王延,年方十七,不對,現在應該是十八,本是傲劍山莊雜役弟子,偶得機緣下山遠遊,先在明康鎮上嶄露頭角,雖襲殺康建民不成,但能從陳文遠和范衍山兩名蘊胎期高手的手下跑脫也實屬不易,為人機敏這一點從此事當中顯露無疑。

    其後,落腳山下村,為磨礪劍法不拘手段,與流浪刀客夏河聯手,先後多次在南河谷劫殺數倍於己之敵從無失手,由此闖出鬼面劍煞的名頭,而以此行徑可看出你心性堅韌,行事不拘一格,但心狠手辣的特點也盡顯無疑。

    再後來捲入書劍莊的風波中,被恨天刀金無言道出真正身份後,加之又越階斬殺了百面鬼,正式進入了橫水城與黑水賊中某些大人物的眼中,身處險境不自知,反以無畏無懼的大勇之姿破局,這說明你有擔當,心存情誼。

    以上這些,不知我說的可對?」

    年輕女子將王延離山後的經歷一點點道出,王延早就聽聞過天元聖島有監察五州的通天手段,卻也沒想到會事無鉅細到這種程度,自己這種區區通脈期的小蝦米都被摸的如此透徹,一時間,王延心中不禁對天元聖島生出一絲敬畏之心。

    年輕女子見王延不回話也不在意,雙手抱於身前,道:「不過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些村民因你所累而死,你接下來會做什麼?」

    王延終於有了反應,這番話讓他心緒湧動之間,一團火焰如同在心間升起,只是王延知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故而對著這女子又是一禮,道:「此事可否容後再說?我這徒兒性命已在頃刻之間,若姑娘真有辦法相救還請快快施為,救命恩情無以回報,此後姑娘但有所問,王延知無不答。」

    「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年輕女子頗為驕橫的一昂頭,接著又道:「我天元聖島的手段豈是普通凡人能明白的?別說這小丫頭一時半刻還死不去,就是比她更重的傷勢,只要腦袋還在,心肝沒被挖掉,我天元聖島也自有手段救回來的。」

    這女子話語間流露出一股凌駕普通人的傲氣,也無怪如此,因為天元聖島在五州之中本就是凌駕在各門派之上的超然存在,天元聖島雖不插手干涉江湖中事,超然於世,可江湖中人卻無人不敬不畏,畢竟當年的萬劍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王延對這種態度隱隱有些不舒服,可他如今有事相求卻不得不低頭,只是不待王延說話,那女子又道:「沒想到你修為稀鬆,竟還收徒弟,不過也對,你如今境界雖低,但以你心性早晚會蘊結元胎甚至是成就真元,而且你劍法還堪入目,出劍奇詭,劍光更是聚散由心,分合不定,再加上你那詭譎的劍意,說不得日後能成為名揚五州的大劍客呢。」

    這女子似乎習慣了自說自話,而且前後說的完全不搭,之前還看不上王延,後面卻又說王延日後如何云云,不過她對於王延劍法的點評卻是沒有錯,簡短的言語中道出了王延劍法的兩大核心,王延如今的幾樣絕招的確是以劍意為神,劍光為用,再融入各種感悟,結合他修煉的各種劍法招式運用,行招無所拘泥,出劍天馬行空,奇詭難測。

    王延聽到這女子這番話的前半段終於是心下稍安,他知道天元聖島的監察之能還未到能將自己每日所作所為一一記錄的地步,若當真如此委實太恐怖了。

    而面對眼前這年輕女子,王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卻不想那女子自語了一番後,猛地一拍手,道:「對,此番出來主要任務雖沒完成,但發現了一個未來的大劍客,哈哈,此番回去可要好生和蘭姨說道說道,說不得十數年後的...」

    這女子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已是微不可聞,王延根本聽不清,可數息之後,這女子突得轉頭看向王延,道:「王延,你記得日後要勤加練功早日揚名五州,待有朝一日龍吟閣那些賤人找你錄名之時,你可一定要說是我韓雨柔髮掘你的!」

    這女子的思維實在太跳躍,王延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只是此女既然對救治白茉莉顯得自信滿滿,他便是順著此女話頭,將心中疑問道出。

    「敢問姑娘龍吟閣又是何處?他們為何要找我錄名?」

    王延對天元聖島知之不多,能借此機會得知一些天元聖島的信息,王延自然也樂意。

    「笨。」

    韓雨柔罵了一句,便道:「龍吟閣就是專門打理潛龍榜的地方,龍吟閣那些賤人如果找你錄名當然是因為你要登入潛龍榜啊。」

    潛龍榜...

    王延瞬間無言以對,他現在不過通脈期修為,而能登入潛龍榜的無不是名震一方的絕頂強者,王延或許有信心幾十年後踏入潛龍榜,可現在說這些也未免太早了吧?

    看著王延的表情,韓雨柔似乎洞悉了王延的想法,她不屑道:「說你笨還真是一點沒錯,你以為潛龍榜是什麼?那榜單上的人都是自己打拚出來的?我天元聖島監察五州,執掌登龍台給凡人留一線進階先天的機會又是為什麼?

    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明白,你只需記住潛龍榜上的人其實每一個背後都有一位天元聖島的內門弟子作為發掘人,這是一種互惠的關係,只要你承認發掘人,等你登入潛龍榜後,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通過聖島的渠道給你各種支持。」

    聽到這番話,王延有點明白過來,韓雨柔的意思如果以第五韻的說法就是天元聖島乃是行牧五州,如果將每個有潛質登入潛龍榜的人看作千里馬,那麼天元聖島的內門弟子就是伯樂,潛龍榜說穿了就是伯樂制,天元聖島的內門弟子發掘千里馬,給予他們支持,讓他們日後有可能進階先天,但是韓雨柔有關鍵的一點沒說,天元聖島求的是什麼?最簡單來說,韓雨柔髮掘自己,那她所要的回報是什麼?

    王延絕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什麼只求給予不求回報的事情,天元聖島用一紙潛龍榜為天下英雄分定座次必然有其目的,而以伯樂制操控潛龍榜,必然還有更深的用意在裡面,一時間,王延覺得自己身處的這個江湖大不簡單。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8 22:39
第八十七章 重臨
               
    「我說這些你聽明白了?」

    韓雨柔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得色的看著王延,然而看著韓雨柔的目光,王延卻總覺得當中有一種古怪的意味,只是眼見白茉莉的呼吸已經若有若無,王延無心再和韓雨柔糾纏,點點頭道:「明白了,我會盡力的。」

    「不,光盡力可是不夠的呢。」

    韓雨柔突然臉色一正,道:「你要知道你和那些大門派真正的天才妖孽差距還是很大的,不說其他,就說傲劍寒雪,他父親就是傲劍山莊的莊主,對於你這樣的弟子,甚至內門弟子都要花很多心血才能得到武功秘境,試煉秘境等等,他唾手可得,可就是如此,傲劍寒雪依舊蟄伏了十數年之久,一直到練成血劍九式方才聲震五州一躍登入潛龍榜。

    而你呢?光是為了得到上乘的武功秘笈,進入各種試煉秘境的資格,尋找能有助突破大境界的天才地寶等等,都要花去大量的時間與心血,更別說你資質也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天才妖孽。

    所以,僅僅是盡力遠遠不夠。」

    王延沉默了,他知道韓雨柔說的是實話,相比起頂級宗門那些天才他的確遠遠不如,實際上就連傲劍山莊的內門弟子也肯定是有很多人要比他強,只是這樣一想王延不免覺得怪異,這五州之中有潛質的人不少,韓雨柔為何會找自己?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遠不上那些人,可既然如此你為何要發掘我?」

    聽著王延所問,韓雨柔的臉上現出一抹尷尬之色,但隨即她雙手一叉腰,道:「你以為天元聖島就我一個內門弟子?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那些大門派的天才弟子想將之收為靈...」

    韓雨柔說到這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霍然閉上了嘴巴,繼而一擺手道:「總之,本小姐看上你那是本小姐的眼光獨到,不過你現在僅僅是展露了一絲成為大劍客的潛質,這還遠遠不夠,你別以為自己已經先後斬殺過兩名蘊胎期高手有多了不起,無論百面鬼還是范衍山皆是不入流之輩,修煉的武功最高也不過黃級上品,而我沒看錯的話,你的劍法中有當年萬劍宗孤心劍訣的路子,孤心劍訣的品級就不知道比這兩人修煉的武功高出多少,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聽到此話,王延終於是明白韓雨柔此前問自己『知道這些村民因自己所累而死,接下來會做什麼?』的含義所在,他登時昂首道:「我會與陳文遠做個了結。」

    「何時何地?」

    「公孫大宅,就在今日!」

    看著王延眼中的堅毅之色,韓雨柔登時撫掌大笑,道:「好!正是要越階擊殺這等稱號高手方才能更顯出你的潛質。」

    說著,韓雨柔眼中露出一抹狡黠之色,繼而取出一顆紅色丹丸,走到白茉莉身前,將之喂入了白茉莉的嘴裡後,道:「這是我天元聖島獨有的回元護心丹,你這徒弟服下此丹後,至少三個時辰內性命無憂,我就在後面的山上等你,若是你能在三個時辰內提來陳文遠的腦袋,她的命我救了,而且我還額外給你一樣東西,就算做我對你的第一次個人支助。」

    「好!」

    王延回答的斬釘截鐵,繼而沒有再多一絲廢話,轉過身提起被點了穴道的周家二鬼就是朝外而去,他知道韓雨柔沒必要騙她,一是天元聖島的身份從來無人敢作假,第二,韓雨柔也沒必要誆騙自己去死磕陳文遠,她肯定有自己的用意,或許真如她所講一般,需要看到千里馬的真正潛質,但王延無心計較太多,他想救白茉莉,而且即使韓雨柔不出現他也會找上陳文遠,這是他為山下村死去的村民唯一能做的。

    看著王延離去的身影,韓雨柔的嘴角翹起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繼而她看向依舊昏迷的白茉莉喃喃道:「你這小丫頭卻是找了個好師父呢。

    稱號高手啊,即便是那些大門派真正的天才能在通脈期就越階斬殺的都是極少,更別說傲劍山莊的功法要蘊胎期後才能逐漸顯示出與眾不同的玄妙。

    王延啊王延,若是你此番當真能給我驚喜,我韓雨柔就是在你身上壓下重注又何妨?」

    ......

    夜黑風高殺人時,這一夜注定不平靜,陳文遠站在啟明樓的頂樓上看著無星亦無月如同黑布一般的天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一個多時辰前,山伯的人前來回稟,說山下村中並無查看到王延的蹤跡,故而山伯決定包圍村莊,拿下第五韻然後逼問王延的消息。山伯如此做無可厚非,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陳文遠心中的不安越發明顯,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但身為武者,陳文遠卻是相信這種直覺。

    「或許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看來有必要親自走上一趟!」

    陳文遠收回了目光,繼而足下一點,便是從啟明樓上飛身而下,繼而凌空連踏朝著前院而去,只是等他剛剛落身到前後院之間的拱門時,卻見不遠處一道人影慌慌張張而來,來人待得看清陳文遠後,登時道:「陳當家不好了,有人殺上門來了。」

    陳文遠目光一凝,自覺找到了心緒不安的來源,便是道:「來了多少人,可知身份?」

    「就來了一人,不知身份,不過此人甚為凶悍,一人一劍不過十數息間便殺透了前宅,兄弟們死傷慘重,陳當家的你趕快去看看吧,不然很快他就要殺過來了。」

    「一人一劍?」

    陳文遠心中一咯噔,不由想起了王延的身影,但他自覺不可能,畢竟王延不過區區通脈期,縱然劍法有出奇之處,怎可能從山伯手下脫身後,主動上門送死?不過陳文遠素來穩重,智計頗多,便是準備潛藏起來看清楚形勢後,再行做出決定。

    只是不待陳文遠往後院退身,一道劍光自數十米開外驟然亮起,緊跟著,一聲大喝震徹公孫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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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強弱【第一更】

    「陳文遠,王延特來取汝狗命!」

    隨著一道璀璨劍光亮起,王延身形若飛一般朝著不遠處的陳文遠飛身而去。

    自離開山下村後,王延仔細盤問了一番周家二鬼,待知道公孫大宅中除開陳文遠外再無其他高手後,他便是沒有絲毫花巧的殺入明康鎮,再直奔公孫大宅,一路所過,但凡黑水賊眾他是一個不留,就這般殺向後宅。

    儘管這一路廝殺過來前後不過幾十個呼吸,但王延劍下已然亡魂近百,身上血氣之重,殺意之濃,劍勢已然蓄積到頂峰,銳意極盛。

    陳文遠沒想到當真是王延殺上門來,臉色變幻之間,他的臉上最終現出一抹桀驁的冷笑,固然陳文遠號稱毒心書生,行事沉穩智計不凡,可他終究是蘊胎期的稱號高手,有身為武者的尊嚴在,被區區通脈期後輩叫囂著殺到面前,若是還不敢正面應對,傳將出去以後他又如何自處?

    「你既然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話音未落,陳文遠足下疾點,整個人恍若一道黑線般從淒迷的夜色中一劃而過,朝著飛身而來的王延便是直直而去。

    王延的身形本已夠快,然而陳文遠卻更快,兩人相向而行下,不過呼吸之間,數十米之距便是一晃而過,眨眼之後,王延手中落沙一震,登時四五道劍光化現而出,朝著疾馳而來的陳文遠便是罩去。

    「劍光分化?原來你已成真正劍客,怪不得敢找上門來,但那又如何?!」

    劍光分化幾乎是劍客的標誌性劍技,但凡能使用此劍技的均可看做真正的劍客,一名通脈期劍客自是比普通通脈期武者要強的多,但是在陳文遠眼中卻無甚區別,因為他是稱號高手!

    說話間,陳文遠腳下疾踏,王延就見陳文遠身形飄忽竟是拉出數道殘影,身形虛實難辨之間,王延左耳一動,聽到獵獵勁風捲來,卻是陳文遠避開劍光,不知覺間閃身至自己左側,一柄判官筆點向自己肋部。

    王延想也不想,就是扭身橫劍一掃,卻不想陳文遠判官筆當即一收,身形再閃,王延當即聽到身後又有勁風嘶嘯。

    「呔!」

    王延一聲輕咤,雙腳相錯之間,藉著扭身之力身形迴旋如若秋風中的落葉般,而他手中劍光登時借勢盪開,浩浩劍光朝著身週四擊而出,將周身護持的密不透風。

    叮叮叮...

    只聽連續數聲金鐵交擊之聲,陳文遠此番卻是沒有避招不接,手中判官筆疾點而出,重重筆影之間,判官筆一連數下點在落沙劍鋒之上,就見劍光登時消散,落沙輕震不止。

    「不過如此。」

    陳文遠冷冷一笑,手中一個轉圜,判官筆當即如疾風驟雨般再度點向王延,王延見此目光一凝,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陳文遠無論從內功,輕功身法,武技各方面全面壓制他,他既無法依靠身法精妙閃轉騰托尋覓機會,亦無法借助劍法奇詭出奇制勝,而陳文遠對於虛實變幻之道顯然涉獵頗深,若非王延對虛實之道亦有所領悟,否則剛才這一招之下就絕非單單被破去劍光如此簡單。這等境況如果一直維持下去,他唯有敗亡。

    一念及此,王延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繼而他體中劍意衝天而起,橫劍身前以作護持的同時,腳下連踏,整個人就是騰身直上。

    踏。

    王延一躍而起,隨即又凌空換氣借力,腳下再踏之間又躍升了數米之高,緊跟著,就見他凌空一個轉圜,身形當空倒轉,落沙劍鋒筆直向下,下一瞬,就見腰身用力一扭,整個人便是急速旋轉起來,他卻是以星河倒掛之勢用出了之前斬殺山伯的那一劍。

    只是凌空倒飛而下固然劍勢極盛,可一旦對方接下劍招,那無處借力之下周身皆是破綻,沒有個兩三息的轉圜,難以重整劍勢,只是高手對決生死就在一線之間,陳文遠豈會給他這兩三息的時間?

    果然,感受到王延體中透射而出劍意,陳文遠眼睛微眯,繼而其猛提一口氣,腳下踏步之間,身形便是在方寸之間急速來回,拉出道道殘影,而他手中判官筆如流星般往上疾點。

    指點江山!

    這一招乃是陳文遠自創的壓箱底絕招之一,其以筆法結合身法,以虛實變幻為神,以身法為體,以筆法為用,此招一將用出,虛實難辨之間恍若七八個陳文遠同時出招,手中判官筆更是劃拉出近百虛影,當真是煊赫無比,聲勢驚人。

    陳文遠正是看出了王延動用絕招,而此招後患極大,故而使出自身絕招以正面相對,所為便是破去王延招法,趁勢奪取勝機。

    面對著星羅密佈的百重筆影,王延手中劍鋒如若入網之魚般,只是眼見兩者就要相交,王延手中落沙一震,道道劍光迅速化現而出,不過呼吸之間,十二道旋轉的劍光便是生出,當中六虛六實,同樣虛實難辨,真正劍鋒便隱於其中。

    王延這一劍同樣玄妙無端,只是陳文遠終究是稱號高手,遠非山伯和百面鬼可比,兩人絕招相接之下,固然陳文遠的重重筆影被洞破,可王延的劍光同樣被破去虛實,眨眼之間,十二道劍光只餘六道。

    緊跟著,只聽一連五聲金鐵交擊之聲,又是五道劍光被破去,王延隱藏的劍鋒現出蹤跡,陳文遠見此登時冷冷一笑,一聲暴喝道:「死!」

    話音未落,陳文遠身形一止,道道身形虛影登時一散,同時判官筆如狂風暴雨的勢頭猛地收歇,重重筆影消散之間,陳文遠再一提氣,就見他筆尖竟是亮起毫微青芒,卻是沒想到這陳文遠居然凝練出了筆芒這等抱元期才應有的手段,即便他這筆芒還很微弱,遠比不上恨天刀的刀氣那般縱橫自如,但憑此手段他無愧於稱號高手的名頭。

    咄!

    判官筆攪動勁風之間破空而出,倏爾之後便點在了落沙劍身前面的空處,然而下一瞬,只聽『叮』的一聲響動,王延隱去的半截劍鋒當即現出,劍鋒猛震之間,王延虎口炸裂再握不住劍。

    就在落沙從王延手中滑落的瞬間,陳文遠筆鋒一抬,微末青芒直直點向王延的腦門,一招之下,強弱立判,殺機迸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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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逆殺【第二更】
               
    危險!

    面對著直襲而來的微末青芒,千鈞一髮之際,就見王延提起虎口崩裂手掌吃勁後炸成雞爪般的右手,手肘回勾之間以手臂護住頭部,與此同時,他左手一把握住落沙的劍柄,手腕輕抖,劍鋒便是朝著陳文遠一掃而去。

    咔擦!

    面對王延的應對,陳文遠盡顯老辣,他手中判官筆去勢不變,然而足下一踏騰身而起,一躍避開掃來的劍鋒,下一瞬,他手中判官筆就點在王延右手的小臂上,清脆的骨碎聲響中,王延吃不住勁,整個人登時如破布口袋一般倒飛而出。

    嗡嗡嗡...

    倒飛中的王延只覺腦子發暈,耳邊如若有千百隻蚊蠅飛舞,這是因為陳文遠之前那一擊勁道極強,不但點碎了他的臂骨,餘勁波動之下震的他腦子嗡嗡直響,視線模糊,聽覺暫失,這等境況當真是危險至極。

    王延深知自己一腳已踏入鬼門關,此時若無應對頃刻間便要喪命,故而他一口咬在自己舌苔上,鑽心的痛疼混同著濃濃的血腥味登時在口中炸開,王延瞬間恢復清明,他就見騰身半空的陳文遠一擊得手後,竟是不給自己半分喘息的機會,腳步凌空虛踏之間,朝著倒飛而出的自己就是追身而來。

    生死一線!

    眼見這等情形,王延左手一緊,握住劍柄將落沙劍鋒向下一拄。『叮』的一聲輕響間,劍刃與地上石板擦出點點火星子,王延趁勢借力,繼而猛提一口氣,順著倒飛之勢凌空一個倒轉將身形調整過來。

    緊跟著,王延順著落身之勢,兩腳接連踏地,提氣換勁之間,他雙目一凝,面對著飛身而來的陳文遠,他一聲暴喝!

    「斬!」

    隨著一個斬字出口,一股凌厲的劍意衝天而起,王延左手持劍手腕一抖,數道劍光登時四散而開,陳文遠見此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在他看來王延已是強弩之末,而且王延顯然是習慣於右手用劍,之前的劍光他都能破除,這左手劍用出的劍光又豈在話下?

    冷笑之間,陳文遠就是飛身一擊,手中判官筆朝前疾點而出,然而下一瞬,陳文遠臉色突然大變,卻是王延用出的劍光聚散離合之間倏爾合而為一,緊跟著,一道狹長的劍影從落沙之中激射而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襲他面門。

    這是...

    陳文遠眼中現出一絲驚色,不待他做出反應那劍影已是穿腦而入,瞬間,他只覺天地一變,週遭變為無盡虛空,一柄巨劍自虛空中化現而出,朝著他便是兜頭劈下。

    看著眼前這一幕,陳文遠眉宇間現出一抹煞氣,口中喝道:「區區惑神焉敢迷亂我心?給我破!」

    話音未落,陳文遠眉心之中一點青光閃現,下一瞬,週遭一切登時如同鏡子般碎裂開來,轉瞬之間一切盡復舊觀,然而陳文遠隨即就看到王延持劍飛身而來,整個人瞬間彷彿與劍一體,劃為一道煌煌劍虹朝著他激射而來。

    王延這一劍速度太快,加之陳文遠受惑神所擾,待得陳文遠欲要做出應對時,煌煌劍虹已至陳文遠近前,剎那間,陳文遠只來得及身形一側。

    唰。

    一道寒光乍現,緊跟著一蓬血珠四濺而出,卻是落沙的劍鋒從陳文遠左邊肋間一穿而過。

    感受到肋間傳來的劇痛,陳文遠眼中凶厲之色畢現,就見他提氣運勁之間,手中判官筆朝著身前王延的面門就是疾點而去,然而他手上剛動,王延持劍的左手微微轉圜,下一瞬,一股狂暴的劍勁自落沙中狂湧而出,

    砰!

    一聲悶響之間,就見陳文遠肋間竟是炸開一個圓盤大小的窟窿,血水混同著破碎的臟器與血肉四散飈濺,陳文遠氣息一滯,手中的判官筆緩緩垂落,身體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他只能看著王延,滿眼的難以置信,嘴中呢喃道:「你...怎可能...用出...如此一劍...」

    話未說完,陳文遠朝著地上軟倒,王延緩緩抽回長劍,但緊跟著他胸膛起伏之間便是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

    身形搖晃之間,王延身子也是一軟,但他隨即以劍拄地半跪在地。

    這一戰實在太過凶險,陳文遠不負稱號高手的名頭實力強橫至極,王延可謂是被全面壓制,到最後他不得不動用了壓箱底的絕招--無相無我劍。

    只是這一劍乃是絕死之劍,一經用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特別是對於劍勁的運用,是在極短時間內將大量內力化作絲絲縷縷劍勁糾纏一起最終一舉爆開,無論是對內力消耗還是因為要掌控大量內力而耗去的心神都是極大,王延用來已是極為勉強,而且他今日連番惡鬥消耗不小,故而剛才強行催谷之下,不僅精神氣俱是消耗殆盡,更重要的是傷了自身經脈,加之他右臂臂骨被陳文遠點碎,傷上加傷,已是極難支撐。

    不過終究是贏了,王延知道這一戰自己贏得有多少有些僥倖,若是一開始用出無我無相劍絕無一劍致勝的可能。

    實際上陳文遠之前的確是有些輕敵了,他連番破招重創王延後,以為王延已是強弩之末可手到擒來,故而縱身急追之間,不由有些有些鬆懈,這等情況下,王延暴起用出自己最強一劍,先以劍意惑神,再以劍光及身,最終方才能以劍勁一擊斬敵。

    「你...你...」

    不遠處,之前給陳文遠報信的小嘍囉目睹了這一戰的全過程,眼見陳文遠身死,此人眼中滿是驚懼之色。

    王延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小嘍囉,不屑的一笑,繼而就在其目光中抬手一劍削掉了陳文遠的腦袋,那小嘍囉見此登時一聲鬼叫,然後不管不顧的轉身就跑,眼見此人離開,王延鬆了一口氣,若是此人不畏生死的衝上來與自己糾纏,那當真是有些麻煩。

    這小嘍囉一去,整個後宅便是靜悄悄的,陳文遠不似康建民,這毒心書生極為自負,後宅中並未安排手下守衛,明康鎮內的黑水賊眾都被安排在前院,而這些賊眾要麼跟著山伯去了山下村,要麼之前被王延殺死殺散,如今的公孫大宅已是空空蕩蕩。

    有介於此,王延也不再多想,就在陳文遠屍身旁盤膝坐下,開始調息回氣,待過了小半個時辰後,他體中內力恢復大半,身上傷勢被壓住,精神也恢復了一些後,他再不耽擱,一把掀開陳文遠的衣襟,一番搜索後,取出兩本秘笈,十餘張金票,一袋金豆子以及一封書信後,便扯下一塊衣襟將陳文遠的頭顱包了起來。

    待一切處置妥當,王延提著包裹著陳文遠腦袋的錦布緩緩站起身,但他並未就此離去,而是朝著後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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