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 不可思議的戰國 作者:眉毛會說話 (已完成)

 
嚴羊 2019-8-6 09:1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38419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08
第400章洞房

數息鐘後,一個長得頗為威嚴的中年人便帶著兩名隨從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中年人穿著一身樣式簡單的黃袍,卻給人一種極其威嚴之感,他腳下明黃色的靴子上滿是泥濘,說明這一路上都是趕過來的。

這個時候,楚雨辰突然恭敬行禮,道:“父王,你怎麼來了。”

聽到公主叫父王兩字,在場的人終於可以確定,剛剛那聲“楚王求見”不是幻聽。

這些白崖鎮的老百姓哪裡見過真正的大王,不由自主的就要跪倒一片。

楚王連忙招呼道:“免了,免了!寡人今天就是過來喝喜酒的。”

然後他向顧春風等人行了一禮,嚇得墨十八顫抖的雙腿差點直接軟倒在地。

“老夫年紀大了,用盡全力從丹陽趕過來,還是來得晚了些,還望幾位海涵。”

聽見楚王如此說話,墨十八徹底傻了。

這是來自楚王的道歉?

只見顧春風恭敬還禮,道:“大王能來,實在是蓬蓽生輝。我等辦事確實太過匆忙了些,辛苦大王了。”

楚王微微一笑,看著墨十八道:“你們繼續,我剛聽到夫妻對拜了,現在是該入洞房了吧。”

聽見楚王口中的“入洞房”三字,唐衣直接羞紅了臉。

墨十八瞬間反應了過來,猶如公雞打鳴般嚎叫道:“送入洞房!”

然後又是一片歡騰聲響起,唐衣就被起哄入了新房內。

新房其實並不新,乃是白崖小院那排破舊的窯洞房中的一間。

自白崖劍宗建立以來,白崖上發生的變化簡直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唯獨這棟小院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因為顧春風他們幾人依然喜歡這樣破破爛爛的院子,因為這本就是他們相遇、想識的模樣。

現在這間破屋子早就被打掃得格外乾淨,貼上了鮮紅的窗花,顯得很喜慶。

屋外是一片嘈雜的喧囂,而屋內則顯得很安靜。

唐衣坐在鋪著嶄新鋪蓋的**,覺得很無聊,於是開始用腳踢自己的外袍。

而屋外則是另外一片光景,一排排桌子上坐滿了人。

只見人們觥籌交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氣氛嗨得可以。

如同很多電視劇演的一樣,顧春風只覺得自己喝了很多酒。

但是對他這種酒鬼來說,這些酒並不能讓他就此迷醉,因為他知道今天的重頭戲是洞房。

洞房都醉了,哪裡去找春宵。

而這些人中,就屬墨十八喝得最多、最開心。

他是看著顧春風與唐衣兩人如何相知相愛的,他們走過的路,他們吃過的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今天他最好的兩個好朋友喜結連理了,他怎能不開心。

而今天,楚王也喝得很高興。

他幾乎一直居於廟堂,很少像這樣融於普通百姓的人群。站得越高的人,往往越是孤獨,而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這樣熱鬧的場面。

這段時間內,闇月與秦國聯軍的陰影一直籠罩著他,他不知道在這場狂風暴雨中,楚國還能不能保存下來。

而如今看到白崖如此欣欣向榮的模樣,看到這些年輕人肆意飛灑的豪情,他總算覺得還是有些希望。

於是他也放寬了些心,喝酒也是越喝高興。

就這樣喝到了深夜,這酒宴才漸漸散去。

顧春風滿臉通紅的推開了屋門,看見了蓋著紅蓋頭的唐衣。

他關上了門,渾身都是酒氣,但並不是爛醉。因為他始終記得,今夜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聽見顧春風的腳步聲不斷逼近,唐衣突然感到很緊張。

基本上每個少女都會有這樣的一天,她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突然。

以前和顧春風做朋友時,她覺得很自然;和顧春風做戀人時,她同樣覺得很自在;而今天,她卻有些緊張。

顧春風的腳步終於在她身前停了下來,漆黑的靴子上還黏著一根枯草。

“按照習俗,我這個時候應該掀開你的蓋頭。”顧春風笑著道。

他的語氣很輕鬆,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而唐衣握住床沿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都變得發白。

她是真的真的很緊張!

以前聽師父說過,一旦洞房就會那個了!

顧春風接著道:“不過這讓我想起了老家的一首歌。”

“什麼歌?”唐衣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都變了。

顧春風覺得有些發蒙,知道是酒的後勁來了,於是不由自主唱道:“掀起你的頭蓋骨,讓我看看你的臉,看你臉兒紅又圓......”

他一邊唱,還一邊自嗨的舞蹈,就和傳說中的2B沒有什麼區別。

聽見這歌詞,唐衣只覺得有點怪,心道:“掀起頭蓋骨?不怕嚇死人嗎?”

她還是弄不懂顧春風的老家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是怎樣的土地才會蘊養出顧春風這樣的小怪物。

下一息鐘,這個小怪物掀開了她的蓋頭,然後他們就看見了彼此的臉。

紅色的蠟燭閃動著溫暖的火焰,將兩人的臉映照得通紅一片。

化了妝的唐衣,在一刻就像一朵在白雪裡盛開的火蓮,美得是那樣嬌豔。

顧春風本已經有些失神的眼睛在這一瞬間變得明亮,他看著唐衣,認真道:“唐衣,認識你真好。”

唐衣笑著回應:“我也是。”

他們想起了第一次的見面,顧春風一臉落魄,而唐衣躺在藤椅上,就像一件躺著的衣服。

然後兩人便緊緊擁抱在一起,只覺得很安心很安心,彷彿兩人都抱住了全世界。

鮮紅的蠟燭在下一刻熄滅,鮮豔的床鋪猶如潮水般湧動起來......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兩人的結合是那樣緊密。

當清晨的炊煙漸漸連成一線時,顧春風與唐衣攜手出了屋。他們只覺得很餓,特別是顧春風,因為他昨晚消耗得比較多。

他們剛出門就看見戲劇的一幕。

只見墨十八倒掛在院子的一棵竹子上,嘴巴里還掛著一個酒壺,看起來特別滑稽。

唐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他這喝酒的本事,我還真學不來。”

顧春風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學不來,總覺得鼻子會噴出酒來。”

他的話音剛落,墨十八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鼻子里頓時噴出了兩道酒柱。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與唐衣驚為天人。

而墨十八則直接被自己嗆醒了,摔在地上,發出了一連串痛苦的咳嗽聲。

片刻之後,墨十八就不再動彈了,彷彿死掉了一般。

顧春風與唐衣瞬間緊張起來,然後下一息鐘,他們又放下心來。

因為墨十八躺在地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打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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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09
第401章怒先生的身份

在楚王的要求下,這場婚宴足足吃了三天三夜才結束。

期間不斷有宗門送來各種賀禮,直到婚宴結束,依然有絡繹不絕的人來道喜,其中就有霸刀門的門主柳烈風,以及雲家的大管事。

這些和顧春風有過過節的宗門,現在都開始向白崖劍宗示好。

畢竟在顧春風的帶領下,白崖劍宗殺死了闇月一位搬山境的首領,他們自認為自己的家族或宗門很難做到這樣的事情。

特別是柳烈風,這位七國間最年輕的搬山境本就是性情中人,當初與顧春風對決時,他就對顧春風、墨十八等人生出好感,這一次更是真心實意地前來交朋友。

對於這種朋友,顧春風、墨十八等人自然是格外喜歡的,而對那個死氣沉沉的雲家,顧春風叫人隨便應付了一下就打發走了。

現在闇月的陰兵與秦國的鐵騎猶如蝗蟲過境,所到之處皆是災難,所以這些宗門準備抱團在一起,對抗秦國與闇月的意志。

秦王嬴烈不是不懂得收買天下百姓的人心,可是從滅趙開始,只要戰鬥得越多,《天書人卷》激發出的陽氣就越磅礴。

秦國在戰爭的路上非但沒有太大的損耗,還越發強大,頗有點以戰養戰的感覺,這也是贏烈會採取如此激進的方式攻城掠地的原因。

只要整個天下都會因為你的意志而戰栗,你還怕聚不起人心?

之後,白崖又迎來了一位老朋友。這位老朋友出自墨家,名叫高何。

曾經那個在丹陽茶館用扁擔生擒闇月殺手的高何,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再像當初那般年輕了。

他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顯得有些疲憊。

當初他和顧春風、墨十八等人聯手對敵時,張良還是個翩翩君子,道家蔡蘭的菜籃子不僅裝著菜,還裝著酒。

那時的他們都還很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在白崖聯手擊退了宋忠後,意氣風發。

可是如今,顧春風已經娶妻,張良已然成了敵人,而他更是在力不從心中漸漸磨滅了意氣。

直到他看見了墨十八,看見了顧春風,看見了他們依然還是那副模樣,瞬間覺得自己都年輕了不少。

有些人是永遠不會變的,不管經受了多大的磨難,受過多大的挫折,他們總是還能保持最初的自己。

顧春風是這樣的人,墨十八是這樣的人,唐衣也是這樣的人。甚至在他們的影響下,這些白崖劍宗的弟子也擁有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

老朋友見面,自然少不了酒,幾人相談甚歡,彷彿忘卻了這世界已經被陰雲籠罩。

因為他們相信他們能像以常一樣,破開雲霧,迎來光明。

以前他們覺得宋忠不可能戰勝,最終他們勝了;以前他們認為闇月的首領是殺不死的,而樂先生卻死在了他們手裡。

現在彷彿整個世界都無法阻止闇月與秦王的腳步了,但他們依然想去試一試。

之後高何與墨十八進行了一場單獨的談話,談話的內容自然是關於整個墨家的興衰。

在白崖的白石上,高何對著墨十八道:“墨家需要你回來。”

“哦?”聽見高何的這句話,墨十八眉頭便微微挑起。

從玄火門回到白崖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墨家有過聯繫。他當初和墨家的那些老傢伙鬧得很僵,幾乎是被孤立了,所以他幾乎也認定自己已經和墨家沒什麼瓜葛了。

可是有時想到自己這身出來賣弄的本事還是出自鉅子之手,他又不免覺得很不是滋味。

不管和墨家鬧得如何僵,他始終是在墨家長大的,自然有一份難以割捨的情愫。

只是現在高何說墨家需要他,這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其實鉅子死前已經定好了接班人。”高何淡淡道。

“哦?”墨十八的疑惑更重了。

“鉅子早就在巨墨令上寫下了接班人的名字,只是被人隱藏起來了而已。”

聽到這裡,墨十八眉頭皺得更緊,因為私自隱藏巨墨令可不是小罪,而有本事隱藏巨墨令的人墨家中沒有幾個。

“是誰?”

“墨五星。”

“是他!”墨十八覺得有些吃驚。

墨家有六位權勢最高的老傢伙,墨五星則是裡面最低調的一個。其餘五位老傢伙仗著自己是墨家元老倚老賣老,墨十八都不怎麼看得順眼,而就對這個一向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墨五星還有些好感。他沒有想到,最後做出這件事的會是他。

高何繼續道:“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墨五星,其實才是六位元老中的真正首領。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墨家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他卻在半年前消失了。”

墨十八瞳孔微微收縮,道:“消失了?”

“對!從今年五月開始,他就一直沒有現身,但時常還有消息回到總院,直到七月後,就徹底沒有了他的消息。”

“七月?”墨十八思索著,覺得有什麼東西要浮現出來。

高何嘆了口氣,道:“據我所知,七月三日,是吳南生前輩在這裡斬殺闇月怒先生的日子。”

這個時候,墨十八就算再白癡也算明白了高何的意思,問道:“你是說,墨五星就是怒先生?”

高何聳了聳肩,繼續道:“墨五星消失後,本就因為鉅子升天而元氣大傷的墨家更是亂做一團。你知道的,特別是那剩下的幾個老傢伙誰也不服誰,以前有鉅子和墨五星約束著還好。現在他們已經開始互相下黑手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墨家就要開始相互殘殺了。所以我說,墨家需要你。”

墨十八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滾入了一團渾水里,無奈道:“我能搞得定?”

高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不是搞不搞得定的問題,而是你想不想承擔責任的問題。鉅子老人家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在巨墨令上刻下你的名字,甚至你願不願意接受這份信任,就看你了。”

高何說完,就將一塊漆黑的令牌放在了墨十八手裡,轉身離去。

“我會在安陽分舵等你一月時間,你來不來自己決定。”

看著高何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令牌,墨十八吐了一口厚重的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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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09
第402章墨家總院

巨墨令乃是墨家鉅子所攜帶的令牌,見令牌如見鉅子。

每任鉅子交替時,鉅子就會以墨家鉅子獨有的“兼愛”真氣灌入巨墨令內,在上面寫出那位繼承者的名字。

而“兼愛”真氣只有下任鉅子才能吸收,進而讓墨家重寶“其宗”劍認主。

墨五星得到巨墨令後,一直無法改變上面的字跡,也無法吸收“兼愛”真氣,進而讓“其宗”劍認主,所以就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於是他才將巨墨令押了下來。

但是作為墨五星最得力的手下,高何在很早以前就發現了墨五星隱藏了自己的修為境界,於是大為疑惑。

高何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發現異常之後,他便開始暗中調查自己這位上司。

最後被他發現了不少秘密,其中一項便是“巨墨令”。

在墨五星消失後,他才大膽地潛入了墨五星的密室,拿出了“巨墨令”,並從密室留下的很多信息中推斷出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而此時失去墨五星控制的墨家,開啟了無休止的爭鬥,爭鬥的自然便是那柄代表鉅子身份的“其宗”劍。

按照墨家留下的規矩,也只有巨墨令才能讓“其宗”劍認主,而這件事彷彿也只有墨十八才能解決,所以他就來到了白崖。

要說動墨十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墨十八現在在白崖劍宗可謂是風頭正盛,相對而言,這個一盤散沙的墨家就顯得很雞肋了。

更加重要的是,墨十八和墨家現在這群掌權者可謂是水火不容,他要回來爭權,就必須冒極大的風險,所以這件差事並不划算。

現在唯一能說動墨十八幹這件事的,只有墨十八自己。

可是手持巨墨令的墨十八,並不知道如何吸收上面的“非攻”真氣,他想了很久,也沒回憶起鉅子給他說過這方面的東西。

正如高何所料,現在的墨十八有些糾結,他既覺得失去了鉅子的墨家沒什麼意思,又不想辜負鉅子的信任。

這幾天他喝酒都沒勁,顧春風與唐衣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看著墨十八一籌莫愁的樣子,顧春風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愁?未婚妻又要上門了?”

墨十八嘆了口氣,道:“和女人沒關係,是墨家的事。”

然後他便將高何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春風,沒想到的是,顧春風反應很直接:“我靠,十八,你變了!這事還用猶豫嗎?”

墨十八眼珠都要鼓出來了,道:“這麼誇張?理由是什麼?”

“要屁的理由!你忍心讓鉅子的心血被那群傻叉瞎折騰?這個世界讓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讓給自己討厭的傻叉!”

聽到這句話,墨十八眼睛就亮了,點頭道:“對啊,老子乾嘛要讓給那幾個傻叉。就算墨家要完,也得完在我手裡,和這群鳥人有什麼關係。”

“走吧!幫你搞定那群鳥人後,再回來喝酒。”顧春風起身道。

墨十八將顧春風按回了凳子上,認真道:“好好留在這打磨劍陣,這點小事還用你幫我?”

他揮了揮手,連告別都極其敷衍。

喝了最後一口酒,他就徑直向山下走去,走到一半後又回來打包了幾件衣服,和去廚房偷拿了幾條雞腿。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就笑了,也不再擔心什麼了。

走到路上還不忘吃,說明墨十八是真的很放鬆。

在安陽分舵等了二十九天后,高何總算等到了墨十八的到來。

見到墨十八優哉游哉的樣子,高何搖頭著頭道:“你是故意來這麼晚的吧?”

墨十八嘿嘿一笑,道:“顧春風常說,關鍵人物總是要晚點到場。”

高何嘆了口氣,道:“再晚就完了。我剛得到總院那邊的消息,那幾個老傢伙已經準備讓自己的手下用'生死鬥'的方式來爭奪其宗劍了。”

墨十八眉頭微皺,道:“生死鬥?這麼會玩?要不我們在這裡再等等,他們打完了,回去收割就好。”

聽到這裡,高何一臉黑線,心道鉅子選的繼承人還真是特別。

生死鬥和字面意思一樣,就是爭鬥要分出生死,而且墨家的生死鬥更加殘酷,必須亂戰至對手都死絕才行。而按照高何的說法,這幾個老傢伙自己不出手,而是讓自己下屬的命來做賭注,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這時,墨十八拍了拍高何的肩膀,道:“走吧!”

墨家總院位於神龍山脈,依仗著連綿的山脈與精巧的機關佈置,這裡可謂是真正的固若金湯。

墨家上代鉅子曾斷言,即使七國的都城都失守了,墨家總院也不可能淪陷。

可是一個組織的潰敗,往往不是來自外部,而是由內部的腐爛開始,而如今失去掌權者的墨家,已然到了腐朽的邊緣。

當初的墨家幾乎可以和道家、儒家爭鋒,可是自從鉅子走後,現在的墨家不僅是盤散沙,而且是一盤互相吞噬的散沙。

坐在墨家的鷹隼上後,墨十八的神情便一直很嚴肅。

因為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呀找到吸收“兼愛”真氣的辦法。

如果僅僅憑一塊巨墨令,那些老傢伙怎能服他,除非他能讓其宗劍認主,以碾壓的姿態出現在這些老傢伙面前,他才有可能穩住局勢。

因為在墨家,他確實沒什麼朋友,現在的高何可能算唯一的一個。

墨家鷹隼翱翔於天際,狂風呼嘯而過,將墨十八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自從上次的“墜機”事件後,他已經好久沒有坐過墨家的鷹隼了,看見天上的雲朵穿身而過,他覺得又熟悉又陌生。

神龍山脈位於楚國西部,不過三日時間,墨十八已經能遙遙看見那猶如巨龍般的山脈。

鷹隼盤旋而下,降落在了總院外的草地上,然後無數精巧機關構建而成的墨家總院便呈現在墨十八眼裡。

看著那些不斷旋轉著的機括,那條橫於正門前的巨大機關龍,墨十八生出了一種猶如夢境般的錯覺。

因為這地方太過熟悉,而現在對他來說又有些陌生。

高何和墨十八一起入門,見到兩個守衛的弟子後,直接問道:“元老他們在哪?”

一名弟子支支吾吾道:“落雪劍坪。”

“這麼快就開始了?”高何大驚之下,向院內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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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0
第403章威武雄壯墨十八

落雪劍坪是墨家的練劍場地,位於半山腰上,是一塊巨大的平台,上面長著的雪草終年白色,所以得名落雪劍坪。

同樣的,落雪劍坪也是墨家總院決鬥的場所。

只是墨家向來提倡“非攻”與“兼愛”,死斗在墨家歷史中也很少存在,而像如今這般大規模的死鬥,更是幾乎聞所未聞。

現在不過初晨,落雪劍坪已經匯聚了百來號人。

這些人分為四個陣營,分別列於大雪劍坪四角,而且修為都不弱。

由於墨三灑在上次的衝突中已然重傷,所以死鬥就在墨辰、墨青、墨立梅和墨無咎四人的陣營間展開。

這四人中,最小的墨立梅已經五十二歲,但一雙眼睛卻依然燃燒著熱烈的火焰。

被兩代鉅子壓著,然後被墨五星壓著,現在終於沒人管了,他們怎能不興奮。

這四人誰也不服誰,總認為自己對墨家的貢獻最大,衝突變得越來越劇烈,最後才造成了這死鬥的局面。

按照死鬥的規矩,每個陣營二十五人同時入場,直接展開混戰,誰最後剩下的弟子多誰就取勝。

這種戰鬥很是殘酷,除非對手死絕,不然只能不死不休,而且另外三方都是敵人,會給人一種困獸的感覺。

這些參加死鬥的墨家弟子無不是這些老人的心腹,如果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他們也將獲益無數,所以才會來賣命。

“開始吧!”作為四位元老中唯一的女子,墨立梅眼神最是狂熱。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她的下屬最先沖了出來。

接下來的三位老人揮了揮手,示意下屬進攻,然後四個陣營的墨家弟子便戰作了一團。

不斷有人慘叫著死去,雪草漸漸變成了血草,黑亮的劍光將在台上四位元老的臉硬得一片陰鬱。

他們的眼裡只有狂熱,生命的消逝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一場遊戲,以這樣的方式決定出“其宗”劍的歸屬,他們都覺得很滿意。

可就在這時,一道墨影從天而降。

這道墨影的速度極快,身上散發出濃郁的黑色氣勁,看起來就像一塊天外的隕石。

轟隆一聲,這塊“隕石”降落在了落雪劍坪中央,掀起了一道恐怖的塵浪。

以它為中心的地面出現了無數裂紋,不少墨家弟子更是被塵浪掀飛了出去。

本來血戰正酣的戰場一下子變得好安靜,所有人都看著這塊“隕石”,如臨大敵。

當煙塵散去,這塊“隕石”已然露出了真容。

墨十八扛著千變鐵劍屹立在那裡,看起來宛若天神。

台階上的四位元老認出了墨十八後,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尖酸刻薄的墨立梅直接嘶吼道:“墨十八你這叛徒,還敢回來?”

當初墨十八在總院時,墨立梅被他罵得最慘,要不是鉅子在,她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了。

現在墨十八以這種強力的姿態出現在這裡,她怎能不生氣。

墨十八不以為意,嘴角微咧,道:“梅老太婆,你說誰是叛徒?是誰讓墨家弟子在這裡自相殘殺的,是我嗎?”

他一句“讓墨家弟子互相殘殺”,瞬間就劍指了四位墨家元老。

這個時候,墨立梅座下的一位手下開口嘲諷道:“我們自相殘殺,管你一個白崖劍宗的人甚麼事?”

這個人名為白立,今年二十五歲,修為已經直逼神念境。當年他看不慣墨十八,緣於他自認為修為不弱於對方,為何鉅子認為墨十八是天才,而他卻不是,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特別是墨十八離開墨家總院後,在白崖做的事情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這讓他更加窩火。

嫉妒是穿腸的毒藥,也是他看過墨十八從天而降的一式後,依然敢和對方叫板的原因。

墨十八一開口就得罪了四位元老,有這些人撐腰,他白立怕什麼?

墨十八扭過頭來,看著白立道:“你叫什麼?白米?”

聽到對方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白立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著,吼道:“墨十八你這雜碎,我白米,呸!我白立會怕你?你看我幹嘛?你想要打我啊?”

面對對方的嘶吼,墨十八微微一笑。

只見他身形一閃,殘影還留在原地,人已然來到了白立左側。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彈指間,就連台階上的四位元老都暗道了一聲“好快!”。

作為融元境巔峰的修行者,白立瞳孔收縮著,呼嘯著向墨十八拍出了一掌。

然後墨十八的身影又動,白立只轟中了他的殘影。

下一息鐘,白立發現自己身體已然浮空了。

他居然被墨十八直接卡著脖子,像提鴨子般被提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全身的氣機已被墨十八全部鎖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現在他才知道,他和墨十八之間的境界差距有多麼大。

這個時候,台階上的墨立梅臉已經開始扭曲。白立作為她最得力的下屬,一招就被墨十八制住了,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和墨十八匹敵。

墨十八將白立提著,樂呵呵道:“原來你叫白立啊,不好意思,你的名字確實沒什麼特點,和我的名字比就差遠了,所以才沒記住。”

白立就這樣被墨十八提著,覺得悲憤到了極點,吼道:“墨十八你這叛徒,要殺要剮就趕快!老子動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聽見這俗得不能再俗的台詞,墨十八咧嘴一笑,道:“好啊!”

下一息鐘,白立的身體便猶如閃電般向地下墜去,號稱不動一下的眉頭已經完全扭曲變形。

嘭的一聲,白立身上噴出了一團磅礴的血霧,而他的身體則像一灘爛泥般躺在了地上,沒有了任何生機。

四周一下好安靜,墨十八真的殺了對方!

這種殺伐果斷的氣質,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墨十八吐出一口氣,看著地面的屍體道:“是你自己要求的。”

然後他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少墨家弟子都嚇得連退了幾步。

“如果你們敢繼續玩死鬥,我就將你們都殺死。”他說這話時聲音很冷,冷得猶如極地亙古不化的堅冰,讓在場的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放肆!”台階上的四位元老終於坐不住了。

這時,墨十八看都沒有看那幾個老傢伙一眼,直接舉起了手中的巨墨令,高聲道:“墨家巨墨令在此,誰敢放肆!”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0
第404章立威!!

巨墨令表面流動著黑鐵一般的光澤,看起很是威嚴,再加上墨十八的聲勢,硬是將在場所有人都唬住了。

四下一片寂靜,只留下了嗚咽的風聲。

山風吹拂而過,捲動了地面染血的雪草,帶起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墨十八站在那裡,就像一柄直衝雲霄的長槍。

數息鐘後,被嚇住的墨立梅才反應過來,尖嘯道:“你說這是巨墨令就是巨墨令?而且就算是,也是你偷的!”

剩下的三位元老聽見這句話後,瞬間反應了過來,然後不住地點頭。

本來勢同水火的四位元老,現在瞬間就變成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墨十八早就料到了有這一出,道:“那上面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偷刻上去了的嘍?”

“對!”這一次,墨辰率先開口道。

“可惜了,上面寫的是墨立梅三個字,沒想到是假的。”墨十八喃喃道。

“什麼!”聽到這裡,墨立梅便發生一聲尖嘯,直接猶如疾風般向台下卷來,想要搶奪墨十八手中的令牌。

而這一切卻都在墨十八的算計中,因為他和墨立梅打過很多交道,知道這老太婆心胸最是狹隘,行事最是偏激,被他這樣一激,果不其然就莽撞出手了。

墨立梅去勢甚疾,雪草都破開了一線。

而墨十八則神情漸冷,彷彿這森寒的天氣。

嗤的一聲,急著爭奪令牌的墨立梅突然感到腿部一陣刺痛。

原來在剛剛舉起巨墨令的剎那,墨十八就將千變鐵劍落在了身前的雪草間。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巨墨令上,自然沒人注意到千變鐵劍的去向。

而現在千變鐵劍則順利成為了墨十八設計的陷阱,在墨立梅右腳剛剛踏入千變鐵劍所在的雪草時,鐵劍便猶如藤條般生長,纏住了她的右腳。

這突兀的變化明顯讓墨立梅有些措手不及,因為疾行的速度太快,她的身體也因此不穩,向前傾倒。

而這個時候,墨十八則橫腰立馬,全身湧動出了恐怖的氣息。

他腳下的土地轟然龜裂,右拳夾雜著風雷之勢轟出,連空氣都起了一圈漣漪。

見到這一拳轟來,墨立梅臉上便浮現出了一層苦意,因為身形受制,她現在只能硬受這一拳。

只見她手臂交叉橫在身前,全身的氣勁都向手臂上湧去,連手臂上的肌膚都開始猶如海浪般翻騰起來。

嘭的一聲,墨十八的拳頭轟在了墨立梅的手臂上,發出了一串雷鳴般的炸響。

四周的空氣出現數個肉眼可見的渦流,就連周圍的雪草都被炸成了碎末,墨立梅蒼老的臉皮湧動著,就像起伏的浪潮。

下一息鐘,墨立梅的身體猶如斷線紙鳶般倒飛了出去,壓塌了半截台階。

墨立梅面如紙金,摀住胸口,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只見她胸口劇烈起伏著,想要說話,卻怕一開口又是一口鮮血。

墨十八甩了甩手臂,嘴角微微一笑,道:“可惜了,我可能眼花了,這上面寫的好像不是你墨立梅的名字,而是我--墨十八。”

聽到這句話,墨立梅知道自己上了當,再也忍受不住,噴出一道沖天血箭,然後暈死了過去。

看見這一幕,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動彈,就連墨立梅的手下都沒敢上前去攙扶。

墨立梅的修為境界在四位元老中不算拔尖,但也不算最弱,五年前就是神念中境,而墨十八隻用了一拳就重傷了對方,他們怎能不懼?

其實墨十八和墨立梅修為境界相差並不大,墨立梅輸就輸在了她的性格,而墨十八贏就贏在了謀劃。

跟著顧春風那麼久,他就算是個白痴,耳濡目染下也學會了兵不厭詐,更何況他的腦袋一直都很活泛,以前只是懶得動腦而已。

“還有誰!”墨十八手一提,千變鐵劍便騰空而起,橫於他的身前,看起來氣勢如虹。

聽到墨十八這句霸氣無比的喝問,剩下的三位元老沒有一人敢回答。

而那些元老的手下更是嚇得噤若寒蟬,因為無論是死去的白立,還是現在躺在那裡的墨立梅元老,都是話多的反面教材。

氣氛一下凝重到了極點,那三個元老開始還在意氣風發地爭奪墨家掌控權,沒想到墨十八一出現,局勢就失控了。

見無人答話,墨十八繼續道:“如果你們不認巨墨令,那我們還是老規矩,死鬥!成王敗寇,死鬥決定,如何?”

他說話時,手一伸,就抓住了浮在身前的千變鐵劍,眼神變得比冰還冷。

聽見墨十八說出這樣的話,連一旁觀戰的高何都捏了一把冷汗。

他找墨十八前來,自然是為了阻止內鬥的,而現在墨十八不知為何卻故意要往這條路引。

見到墨十八如此盛氣凌人,台階上的三位元老都氣得可以,他們何時遭受過晚輩如此挑釁。

可是他們現在偏偏敢怒不敢言,因為他們都自認為都不是墨十八的對手。

其實墨十八的真實境界實力並不比他們高上多少,甚至還弱於歲數最大的墨辰,可是他剛剛造就的聲勢實在太過驚人,所以給了三人一種不可戰勝之感。

墨十八暗地裡抖了抖現在還發麻的手臂,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繼續道:“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是我贏了,這墨家鉅子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這個時候,墨辰眉頭緊皺,道:“墨十八,你已經是白崖劍宗的人了,恐怕這鉅子的位置老夫無法答應讓給你。”

“對!”

“對!”

見到有人出頭,墨青與墨無咎自然隨聲附和,煮熟的鴨子可不能落在了這個半路殺出的小子手裡。

墨青補充道:“我墨家向來講究傳承,最是看重尊師重道,沒有廢掉你修為已算仁慈,你墨十八有什麼資格爭奪鉅子之位?”

這些話語一出,在場的弟子都紛紛附和,表示有理,因為就算墨家再如何內鬥,都不可能讓給一個其他宗門的人。

沒有想到的是,面對這些質問,墨十八隻是聳了聳肩,道:“這是問題?白崖劍宗不過是墨家的一處暗舵而已。”

聽到這裡,全場嘩然,就連高何的眉頭都緊緊皺起。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1
第405章其宗劍

聽見墨十八這句話,墨青怒道:“你這是撒謊!”

墨家雖然曾在上任鉅子帶領下壯大,有一段時間甚至可以和道家、儒家爭鋒,但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

自從鉅子戰死之後,即使有墨九星維穩,但也抑制不住墨家的衰敗,再加上幾位元老的內鬥,現在的墨家可以說是到了崩塌的邊緣,連一些大點的宗門都不如,更別提和風頭正勁的白崖劍宗比較了。

而現在墨十八說白崖劍宗只是墨家的一處暗舵,這讓他們如何能信?

墨十八聳了聳肩,輕鬆道:“撒謊,我為什麼撒謊?我要白崖劍宗變成了墨家的暗舵很難嗎?”

聽見他這樣說,三位墨家元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到墨十八與顧春風幾人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據說這幾人曾經都嫌麻煩,都不願意當白崖劍宗宗主,最後沒有辦法顧春風才頂了上去。

如果傳說是真的,墨十八要當白崖劍宗的宗主,甚至說白崖劍宗是墨家的暗舵,這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處,墨家三位元老臉上皆是苦意,打又打不過,現在挑刺又挑不了,這鉅子之位難道真要拱手讓給墨十八不成?

這世上怎麼他娘的真有爭著不要宗主之位的人?

現在年紀最老的墨辰也沒有了氣勢,不過他繼續咬牙道:“墨家規矩,只有讓其宗劍認主才能做鉅子。”

聽到這句話,墨十八內心嘆了口氣,心道“還是繞不過這一關”,於是道:“其宗劍在何處?”

墨辰雪白的眉頭微挑,道:“墨十八,如果其宗劍不認你,你又如何?”

墨十八呼出一口氣,道:“從此不過問墨家半點事。”

墨辰道:“好!如果你能讓其宗劍認主,我等自當擁戴你為鉅子。如果不能,墨少俠還是自便吧。”

墨辰說完,便帶著墨青與墨無咎向內殿走去。

落雪劍坪的內殿名為“兼愛閣”,取自墨家兼愛之意,實際上卻是墨家的藏寶庫。

墨家以機關術聞名天下,巔峰時期,七國有一半的機關都出自墨家之手。

而這“兼愛閣”更是聚集了墨家機關術的精華。

一路上能殺死神念境高手的機關蟒蛇就有五條,再加上各種層出不窮的機關陷阱,即使搬山境高手都難以應付。

這也是墨家先代鉅子敢說出墨家總院比七國任意一座城池都牢固的原因。

走過一條曲曲折折的陰暗走廊,到達一個鋪滿刻字石板的天井後,“兼愛閣”就到了盡頭。

別看這條路並不長,一旦踏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這也是墨家機關恐怖的所在。

天井的中央長著一棵巨大的海棠樹,天光灑下就會變成星星點點的模樣,看起來猶若星光。

而那柄其宗劍,就在懸掛在海棠樹樹端的一根樹枝上。

其宗劍顏色深沉,猶如一柱倒懸的深色海水,此時只是一幅普通戒尺的模樣。

看見這把其宗劍,墨十八的鼻頭便微微皺起,眼眶都有些潮濕了。

這把戒尺一般的其宗劍,不知敲過了多少次他的屁股,當時他痛得牙癢癢,沒想到現在揮尺的人已經不在了。

那把其宗劍彷彿感知到了墨十八的心意,開始輕顫,發出了嗡嗡的響聲。

見到這一幕,墨家三位元老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不過其宗劍馬上又恢復如初,他們也放下心來,心道可能不過是巧合罷了。

按照高何的說法,要想讓其宗劍認主,就必須吸取巨墨令上的兼愛元氣,可是現在墨十八卻依然沒有任何頭緒,所以他不禁有些緊張。

只見墨十八舉起了手中的巨墨令,大喝了一聲。

沒有光柱落下,沒有七彩琉璃,沒有憑空颶風,甚至一絲元氣波動也沒有。

墨十八期待著巨墨令與其宗劍生出感應,可是這樣的方式好像沒用。

也就是說,他冷場了!

冷場了!

場了!

看著三位元老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自己,墨十八一時覺得好尷尬。

“不好意思,先清下嗓子而已。”墨十八喃喃道。

墨青冷哼一聲,但是表情已經有些戲謔,因為他看得很清楚,墨十八現在很不自在,完全沒有了剛才在落雪劍坪勢不可擋的霸氣。

墨十八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巨墨令上那些猶如樹木年輪般的花紋,開始暗暗運轉起體內的真元。這些真元之中,自然包括了《玄武定》心法產生的真氣。

可是巨墨令和先前嘗試的一樣,根本沒有反應,墨十八額頭上不禁起了細密的汗珠,心道:“這是要栽啊。鉅子,你老人家是玩我是吧?”

看見墨十八這幅模樣,三位墨家元老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眼神開始相互交流。

這個時候,墨青嘲諷道:“我說墨宗主,你到底能不能行?不行的話就別浪費大家時間了。”

墨十八內心也是十萬火急,但是神情依然裝得很鎮定,淡然道:“急個屁!其宗劍這種墨家重寶,認主需要一個過程,你以為在菜場買白菜啊!”

聽見這句話後,墨青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冷哼一聲,在一旁冷眼旁觀。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而墨十八將體內真元換成了各種方式,依然沒有絲毫效果。

就在墨青馬上又要開口時,墨十八突然雙腳蹬地,人就猶如青煙般向上飄去。

海棠花樹周圍,就是猶如璀璨星光的天光。

墨十八沐浴在天光中,心神也變得寧靜。

他忘了真元,忘了修為,甚至忘了巨墨令。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其宗劍,那柄懸於海棠樹上的其宗劍。

其宗劍顏色如海,而墨十八心神如石。

對於其宗劍而言,那沒有劍鋒的邊緣卻彷彿比世上任何一柄神兵利器都要鋒利,因為它的內部蘊含著驚人的能量,這也是其宗劍能變幻出成千上萬鍾形態的原因。

現在的墨十八撲向其宗劍的動作,就像是一隻飛蛾撲向了燭火。

飛蛾撲火,往往意味著絕對的危險,可是不知為什麼,墨十八卻感受到了親近。

這種親近,只能是鉅子獨有的,墨十八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5
第406章其宗認主,一步搬山

和墨十八亂說的那句話沒什麼差別,每任鉅子讓其宗劍認主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因為其宗劍內的能量彷彿來自地天外星辰,和整個世界的天地元氣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所以它也很排外。

如果其宗劍不認主,那這樣一件墨家重寶就和廢銅爛鐵沒有什麼區別。

高何在墨九星的密室中發現了巨墨令,也發現了讓其宗劍認主的方法。

可是這方法並不准確,吸收巨墨令上的兼愛元氣,進而讓其宗劍認主,這只是墨九星的推斷。

墨九星雖然是真正的梟雄,隱藏得極深,見識也極廣,但他終究不是鉅子,鉅子讓其宗劍認主的方法他並不知情,所以這推斷也是錯誤的。

這個推斷讓墨十八產生了誤解,但就在這個剎那,墨十八的誤解已經完全解除了。

所謂的傳承,就是信任,沒有絲毫保留的信任。

看見這柄戒尺一般的其宗劍,墨十八想起的自然就是鉅子,而鉅子是他的師父,是他最親近的長輩,是個讓他很安心的人。所以當其宗劍散發出能割裂一切的鋒芒時,墨十八的識海並沒有絲毫閃避。

對墨十八來說,這不是飛蛾撲火,而是像小時候一樣,撲入鉅子的懷抱。

墨十八出生在韓國一個極其平凡,但又幸福的人家,全家都靠著那一點田地過活,雖然辛苦,但像很多普通百姓一樣,依然在苦中作樂。

他們一家三口都很樂觀開朗,直到現在,墨十八依然啊記得父母那爽朗的笑容。

可是在他七歲的時候,戰亂四起,他所在的村莊也沒有倖免。

他當時正在村外和小伙伴玩捉迷藏,躲在草垛裡,這才保全了一命。

當他回到村莊時,他的父母早就死了,家裡的房屋燃燒著,最後只剩下了斷壁殘垣。

他直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從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大黃狗就坐在院子內,看著早已變成了廢墟的家園,背影悲涼得可怕。

村內能被殺的人都被殺了,連樹木都被燒了個乾淨。

但是墨十八沒有哭,他只在廢墟中確認了自己父母已然死去,然後帶著那條叫“大黃”的狗開始了流浪。

他想活下去,當時是為了報仇,而現在他早已放棄了那些仇恨。

因為他知道,殺死他父母的不是那些早已不知所踪的兵痞,而是這個動**的亂世。

當時只有七歲的墨十八帶著一條年邁的老狗,吃無人肯吃的酸澀野果,偷飯館內的剩菜剩飯過活著。

半年之後,年邁的老黃死了,墨十八終於忍受不住悲傷,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路上,他挨餓、偷吃的被揍,甚至被幾個潑皮扔入河裡差點淹死,他都沒有哭。

可是當陪伴他的老黃死去時,他卻在那條堆滿了垃圾污泥的巷子里大哭起來。

他知道,那些有關村莊,有關父母,有關陪伴自己活到現在的人或物,都在此刻離他而去了。

然後他遇見了鉅子,那個頭戴黑色斗笠,永遠都看不清臉的男人。

當時鉅子將他抱入懷裡,只說了六個字--“以後跟著我吧。”

然後他就跟著鉅子走了很多路,學了很多本事,最後來到了這裡。

鉅子,可以說是他再生的父母;而鉅子留下的氣息,他怎麼會有絲毫防範。

傳承,就是信任,沒有絲毫保留的信任。

而其宗劍在此刻終於明白了墨十八的心意,發出了悅耳的歡鳴聲。

看見這一幕,墨家三位元老的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

下一息鐘,墨十八握住了像戒尺一般的其宗劍,眼神中滿是暖意。

其宗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直接片片碎裂。

每一片碎片都變化成了一柄劍,所以高空之中,有千劍齊鳴,更有千劍落下。

劍雨如雨線般降臨,墨家三位元老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向一旁散去。

然後天井的石板皆成了碎末,千劍同時迴旋,凝結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對深藍色的巨大機關翅膀,垂於墨十八身後。

墨十八就這樣漂浮在半空中,宛若神蹟。

墨十八眉頭輕輕一動,身形便化作了一道颶風,躍過了巨大的海棠樹,飛出了天井,垂於落雪劍坪上的高空之上。

天邊的雲層都因為那巨大的機關翅膀開始捲動,形成了道道渦流。

墨家總院的弟子看見這猶如神蹟的一幕,全部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墨家三位元老從閣內趕了出來,看見這樣的一幕,全身都開始瑟瑟發抖。

他們從未想過,其宗劍認主可以擁有如此大的聲勢。

其宗劍內的能量與墨十八融合著,墨十八隻覺得全身的竅穴都在同一時間打開了,覺得舒暢無比。

那一股股暖流,不斷衝擊著他的天靈蓋,讓他感覺全身舒泰。

原來這就是醍醐灌頂!

墨十八的肌膚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彷彿有星光在肌膚間生成,他甚至覺得自己就要白日飛升了一般。

轟隆隆......是海量的天地元氣在搬動的聲音。

轟隆隆......是墨十八識海中的炸裂與重構。

墨十八,搬山了!

“墨家丹陽分舵高何,拜見鉅子!”高何率先跪伏在地,恭敬喊道。

然後“拜見鉅子”的聲音猶如潮水般蔓延開來,整個墨家總院的弟子跪成一片,就連在落雪劍坪上的三位元老的不少心腹都駭於其聲勢,跪倒在地。

天地元氣搬動的聲音不絕於耳,連天空都變了顏色。

白髮蒼蒼的墨辰看著半空中猶如天人的墨十八,雙腿顫抖著跪伏在地。

“墨家總院墨辰,拜見鉅子。”

墨青與墨無咎見狀,自然不敢再強撐,也跪伏在地。

這個時候,墨十八與其宗劍的融合也步入了尾聲。

天空中的渦流極速轉動著,甚至有電光一閃而過。

墨十八隻覺得身體都脫胎換骨了一般,看見了很多以往都看不見的風景。

他興奮地呼嘯著,震得總院所有的草木都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下一息鐘,墨十八停止了呼嘯,天空中壓地的雲層也開始漸漸消散,在巨大機關翅膀的加持下,他的身體依然浮於半空中。

“高何聽命!墨家總院今後由你全權負責,務必將魏國境內的消息傳往白崖。至於墨辰、墨無咎和墨辰三位元老,務必輔助高何完成情報收集,如有異心,必殺之!”

“是!”高何與墨家三位元老同時領命。

特別是墨家三元老,看到了墨十八一步入搬山後的威勢後,再也不敢有絲毫奪權之心。

墨十八身形一動,便化作了一道疾影,向白崖方向飛去。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6
第407章熱身

當墨十八扇動著那巨大的機關翅膀出現在白崖時,幾乎所有白崖劍宗的人都震驚得無法言語。

墨十八對自己裝的這個逼很滿意,結果卻發現顧春風的反應有些反常。

顧春風看見空中的墨十八後,突然開始大笑起來,他一邊拍著大腿,一邊道:“墨十八你怎麼這麼騷包,你這是要當鳥人的節奏啊?”

“鳥人?”聽見顧春風的形容,墨十八突然覺得這翅膀其實沒有那麼拉轟,好像確實浮誇了一點。

鳥人是什麼人?

他一听就覺得這個名字太難聽,就像一個人身上長滿了鳥一樣。

墨十八不由得將翅膀縮小了些,讓其看起來沒那麼浮誇了。

結果顧春風的聲音又傳來--“哈哈......不想當鳥人,要當小母雞了?”

聽到這裡,墨十八滿臉通紅,怒道:“顧春風,老子就想顯擺一下,你這是在找茬,老子給你拼了!”

發現墨十八惱羞成怒,顧春風笑得滿臉燦爛,道:“來,來,來......陪你風哥熱熱身。”

“風哥個屁!”墨十八說著,便化作了一道殘影,向正在練劍台的顧春風撲去。

顧春風嘴角微微一揚,他早就察覺到現在的墨十八修為有了很大的長進,於是想試一試。

“請你吃個包子!”只見顧春風手中剩下的半個牛肉包突然炸裂開來,猶如煙花般向墨十八湧去。

墨十八輕輕一個翻轉,身體就化作了一道弧線,避開牛肉包的同時,速度還陡然增加。

“好快!”白崖劍宗弟子幾乎同一時間驚道。

高空中出現了一連串音爆,只彈指間,墨十八已然接近了顧春風的身體。

看見墨十八擁有如此速度,顧春風神情也變得嚴肅,因為他感受得很清楚,墨十八的修為絕對不止提高了一個檔次。

只見他身體往後一倒,就像一片落葉般向後彈去。

這樣的畫面,就像墨十八突進帶出的勁風將顧春風這片“落葉”刮跑了一般。

這一式乘風而行,顧春風確實用得很妙,但墨十八的心境卻沒有絲毫波瀾。

只見他的身體砸向地面之後,練劍台頓時就出現了一個大坑。

碎石飛舞而起,然後懸於半空,下一息鐘便開始極速轉動。

每一顆碎石都形成了一道灰色渦流,墨十八一蹬腳,這些碎石便猶如箭矢般向顧春風湧去。

顧春風見狀,眉頭微挑,劍匣內的幾百柄古劍頓時猶如魚群般湧出,將這些碎石切成了粉末。

碎石碎裂成霧,兩人自然看不清對方的身形。

但是就在顧春風心神稍稍鬆懈之際,薄霧中就出現了一個風洞,是墨十八衝了過來!

那些古劍劍隨心動,頓時重重疊疊在一起,形成了數十道屏障,擋在了顧春風身前。

結果墨十八卻不管不顧,全身湧動出了碧藍色的氣勁,那是《玄武定》練就的真氣進化的表現。

然後便是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墨十八的身體就像一輛勢不可擋的戰車,將那些古劍形成的屏障全部沖塌。

現在顧春風終於可以確定,墨十八去墨家肯定得到了什麼奇遇,本來修為境界還差他一線的對方,現在修為境界還在他之上。

不過他雖驚不亂,身體猶如青煙般縱下了山崖。

三招就將顧春風逼落山崖,現在的墨十八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顧春風已然向山崖下墜去,墨十八卻依然窮追不捨。

因為他知道顧春風有手段回到台上,但他卻不想給顧春風這個機會。

既然要熱身,老子熱死你!

只見墨十八一縱而下,天空之中就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響。

“搬山境!”唐衣驚呼出聲來。

那些海量的天地元氣在數個呼吸間便灌入了墨十八的身體,讓他身體重量陡然增加,看起來就像一座天外飛來的隕石。

墨十八沉重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向顧春風砸去,這時顧春風腳踏劍河,身姿靈動得猶如天外飛仙。

他知道現在必須出全力,才能與墨十八對抗了,於是手一揮,體內的劍罡便化作了一江春水,向墨十八湧去。

在那冰縫之中,顧春風用劍罡療傷之後,他體內的劍罡便趨於化境,可以用鋒利無雙來形容。

墨十八見狀,其宗劍轉眼之間就化作了一塊深藍色的盾牌,橫在了他的身前。

嗤嗤一串音爆聲響起,顧春風的劍罡與其宗劍化作的盾牌相遇,激起了一串燦爛的火花。

如果說這劍罡便是一江春水,那墨十八的身體依然是一塊隕石。

隕石入水,速度雖然會減緩,但並不會停止。

墨十八隻覺得全身都在燃燒一般,其宗劍化作的盾牌邊緣已經有流火湧動,燒捲了他額前的幾根青絲。

但是他的身體依然勇往無前,勢必要將顧春風的最強劍罡突破!

這個時候,顧春風深呼吸了一口氣,那散落在外的一江春水便匯聚起來,化作了無數游絲。

這便是顧春風最強防禦技--游絲劍訣!

游絲急速旋轉,化成了一塊青色的磨石,而顧春風就在磨石最中央。

然後又是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墨十八帶著其宗劍的盾牌被游絲劍罡阻擋在了半空中。

游絲劍罡化作的磨石依然出現了凹陷,而墨十八手上的盾牌也開始出現了向內凹去。

顧春風眉頭緊皺,腳下的劍河寸寸塌陷,但終究還是艱難穩定了下來。

崖間的山風都被絞成了碎絮,空氣更是猶如流水般被攪動,形成了數個渦流。

看見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驚得呆了。

因為這簡直就不像是能發生在人間的戰鬥,而是天人交戰!

墨十八現在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他就弄不懂顧春風這個變態,自己明明是搬山境的修為,可以吊打他的修為,為何還久戰不下。

其實現在的顧春風也已經到達了極限,墨十八將天地元氣搬入身體這一招實在是太過兇猛,他已經吃不消了。

顧春風一直以為,憑藉著自己這種獨特的神念上境,完全可以吊打一般的搬山初境,可是沒想到墨十八居然變得這麼強!

這個時候,顧春風眉頭緊皺,左手多了一柄雪蒲劍,右手多了一柄映雪劍,而那猶如磨石的劍罡也開始擠壓變形,空氣都跟著扭曲起來。

墨十八瞳孔開始收縮,驚道:“新招式?”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7
第408章天下大勢

只見游絲劍罡開始極速壓縮,形成了兩道細窄的湍流。

這兩道湍流夾擊而過,就像一雙淺綠色的筷子,將墨十八這塊石頭夾在了半空中。

顧春風握劍的雙手開始劇烈顫抖,而墨十八握住盾牌的雙手虎口更是被震得直接裂開。

切磋熱身到了這裡,已經不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戰鬥。

兩人都想試試對方的底,所以都格外賣力。

戰鬥已然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勝負馬上就要見分曉,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點。

“雙劍斬!”只見顧春風身體在空中一個倒轉,那兩道細窄的劍罡湍流便在空中交叉成形。

這個時候,墨十八咬緊了牙關,全身注入的真元猶如泰山般壓下,以免自己被這倒轉的劍罡絞得失去平衡。

空氣中傳來了刺耳的轟鳴聲響,劍罡與盾牌相交處不再是火花,而是雪白的流火。

然後便是嘭的一聲炸響,空氣中出現了一圈狂暴的漣漪,即使站在遠處,唐衣依然能感受到那瘋狂的氣息撲面而來。

顧春風與墨十八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然後都猶如朽木般向兩旁倒去。

唐衣見狀,手指輕彈,白崖上引入山泉的水池瞬間化作了一道輕柔的水帶,托著她向山崖下奔襲而去。

水帶宛如銀河,直流而下,唐衣則猶如翩翩仙子,她右手抱住了顧春風,左手一揮,水帶就分出了一半,卷向了墨十八,將墨十八直接拋向了山崖。

墨十八墜回了山崖上,屁股直接坐出了一個大坑,然後就看見顧春風被唐衣抱著飄了回來,瞬間淚流滿面。

這他娘的是花式虐單身狗啊!

墨十八辛酸地爬了起來,拍了拍現在還生疼的屁股,埋怨道:“唐衣,你摔我就不能輕點?”

顧春風嘿嘿一笑,道:“能撈你一把就不錯了,有種你去找個媳婦兒抱你上來啊。”

聽到這裡,墨十八氣得差點吐血,道:“你們這是見色忘義!”

唐衣打量了一下墨十八,道:“切!你連色都沒有。”

墨十八隻覺得五雷轟頂,咆哮道:“我連色都沒有?老子可是墨家最強悍、最有型的男人,好不好?你眼瞎啊!”

顧春風與唐衣理都沒有理他,徑直喝酒去了。

墨十八獨自坐在那裡,他想起了顧春風剛剛的那句話--“有種自己去找個媳婦兒抱你上來啊”,不由得更加氣悶。

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很想陳月,那個跟屁蟲一般的陳月,那個鬧著要做他妻子的陳月,他們好像很久都沒有再見了吧。

就在墨十八正準備悲傷逆流成河的時候,一罐酒飛了過來。

只見顧春風笑著站在一邊,喃喃道:“怎麼?想女人了?我覺得你可以把那個叫什麼陳月的妹子追回來啊。那可是真正的大胸翹...... ”

“哎呦!”顧春風正說著,就被唐衣扯著耳朵牽走了,中途還發出幾聲慘叫。

“大胸是嗎?”

“不是!”

“翹什麼?翹臀是吧?”

“不是!”

“你記憶很好啊!”

“不好!”

聽見顧春風不時發出的慘呼聲,墨十八隻覺得很羨慕。

從墜機白崖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當時還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而現在居然入了搬山境,成為了新一任鉅子。

任何人都會老,墨十八看見自己手裡的酒罐後,不覺得傷感,反而笑了。

因為有些東西是不會老的,反而會越來越年輕,比如友情。

有唐衣、顧春風和沐搖光這樣的朋友,真好!

他還感春傷懷個屁!

冬去春來,融雪初融,柳芽生綠。

整個冬季,白崖劍宗的弟子一直都在練劍陣,而人數從原先的一百人,現在已經擴張到了三百人。

三百名融元境的修行者同時修行《破凰劍陣》,那聲勢簡直比千軍萬馬還驚人。

中途楚王又來過一次白崖,見到那漫天劍影后,認為即使楚國最精銳的金戈軍都無法抗衡。

只是《破凰劍陣》中的最後一式“刺凰”,無論怎麼磨合都不得要領。

而這段時間,顧春風等人也在抓緊時間修煉。

整個冬天過後,顧春風已經穩穩站在了搬山境的門檻上。

如果他想跨過去,他隨時都可以入搬山,只是他並不著急,而是在等待著一個契機,一個能完美跨過搬山境的契機。

當冬雪漸融,魏國國都城破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相較於韓、趙兩國,魏國在闇月組織與秦國的夾擊下堅持了這麼久,已經實屬不易。可是他們終究沒有等到還在半路上的楚、燕、齊三國的援軍。

魏國覆滅,天下大勢已去大半,憑藉著兩卷天書,秦國與闇月以戰養戰,損傷極小。

再加上張良展現出了自己謀略上的天賦,行軍打仗總是給人一種鬼神莫測之感,即使魏國有心,也無力招架。

因為他們的任何動向彷彿都在對方的算計中,有一種泥牛入海的無力感。

無論如何,魏國國滅的消息還是給燕、楚、齊三國,以及白崖劍宗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春將伐楚,這是秦王贏烈傳出的訊息,更是對剩餘三國的戰書。

秦國與楚國這兩個曾經七國中的霸主,終於要迎來了真正的對決。

從明面上看,楚國即使擁有齊、燕兩個盟友支持,但形式依然不容樂觀。

秦王贏烈靠著《天書人卷》培養出的戰士骨肉精鋼,血若汞漿,攻城略地無往不利;而闇月靠《天書鬼卷》操縱的陰兵行踪詭異,往往能殺得對手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便是現在的秦王與闇月剩下的三位首領的修為境界實在太過高深,天下幾乎已無敵手,恐怕就算是吳南生恢復到了巔峰狀態,要一人戰勝這幾人恐怕都會很勉強。

而只要有這幾塊天花板在,楚國就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而天下也終將歸於秦國。

所以現在幾乎所有的壓力都積壓在了白崖劍宗身上,因為只有顧春風這幾個年輕人,才擁有真正殺死闇月首領的經驗。

可是只有顧春風幾人知道,當時他們殺死樂先生是多麼勉強。

《破凰劍陣》的刺凰劍式一日未練成,顧春風便連半成把握都沒有,而時間卻已經很緊急了。

而就在顧春風等人一籌莫展之際,白崖就迎來了一位很特別的“客人”。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8
第409章宋忠

這個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袍裡,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而且行走起來無聲無息的,就像一隻幽靈一般。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居然直接避開了山門弟子的視線,直接來到了白崖深處。

顧春風與墨十八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存在,然後他們看見了黑袍人身後那柄比人還長的漆黑長劍,自然知道來者是誰了。

這是闇月殺手宋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最真實的面貌,他的五官其實還算清秀,就是肌膚太過透明,甚至能清晰看見他臉部的血管,所以一切就顯得有些詭異。

墨十八起身,身形便化作了數道殘影。

地面上夾雜著新嫩青草的草地破開了一線,宋忠瞳孔極速收縮著,他的手剛剛摸到劍柄,他的人就已經被墨十八卡住脖子舉了起來。

他身體的一切生機都在一瞬間被鎖死,使不出半點力氣,看起來就像一隻風中的臘雞。

可是他的眼神轉瞬就恢復了冷靜,任由墨十八卡住脖子,也不再動彈,不做任何抵抗。

看著宋忠那張因為長期見不到陽光而顯得有些透明的臉,墨十八眼中有暴戾的氣息在蔓延。

“最近一直沒空找你,想不到你居然敢自己來送死。我墨十八一向不喜歡折磨人,那就給你個痛快吧。”墨十八說著,就要一手扭斷宋忠的脖子。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的右手卻按住了他的肩頭,他的力量自然打了一個不小的折扣。

宋忠的脖子發出了輕微的碎裂聲響,眼白外翻,終究沒有死去。

墨十八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身後的顧春風。

顧春風長長吐了口氣,道:“他曾在我和唐衣逃亡的路上放過我們一次,所以先聽他要說什麼,再決定他需不需要死。”

墨十八手臂一湧,磅礴的真元便猶如潮水般噴薄而出,將宋忠的身體直接衝飛了出去。

只聽見嘭的一聲,宋忠便撞在了練劍台旁的那塊山岩上。

堅如金石的山岩出現了一個坑洞,而宋忠的身體則直接嵌入了其中。

此刻宋忠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他只覺得全身骨骼猶如散架了一般,只剩下了大口喘氣的力量。

顧春風走了過去,道:“你來這裡,所為何事?”

宋忠咧嘴一笑,道:“顧春風,我們之間的生意你可還記得?”

顧春風眉頭微挑,他和對方的交易他自然記得很清楚。當初宋忠放了他和唐衣一次,還贈予歸元劍匣,就是要他擁有對抗闇月的實力後,給他一次求生的機會。

當時的顧春風與唐衣簡直就是喪家之犬,活下來都很難,誰會想到他們居然能真的活下來,而且還創立了和闇月對抗的白崖劍宗。

可是這一切,闇月殺手宋忠卻想到了。

按照顧春風的說法,宋忠是一名很出色、又很幸運的風險投資者。

只是顧春風現在依然有些不解,疑惑道:“可是我們如今並沒有足夠的實力對抗闇月。”

宋忠咳出一口鮮血,道:“我知道,現在勝利的天平依然在闇月這邊,可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為何?”

“因為現在我們這些殺手對於闇月來說就是雞肋,你應該聽說過'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宋忠說著,眼裡滿是黯淡。

他早就知道加入闇月這樣的組織,最後都幾乎無法避免悲慘的結局,所以當初才會放顧春風與唐衣一馬,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抬頭看著顧春風,繼續道:“三日之內,闇月組織剩下的所有殺手都會來到這裡,進行一場近百年來最盛大的刺殺,而我剛好是第一隊。”

“所以......”

宋忠皺眉道:“所以我先殺光了我們那一隊的所有人,然後來到了這裡。”

“所以你能活?”

“只要你們能戰勝闇月剩下的那幾位先生,我就能活下去。闇月組織控制我的三尸腐腦丸,我在半年前就已經解了。”

“很好,我也希望我們都能夠活下去。”顧春風認真答道。

“如果你們能抵擋住這次刺殺,我會告訴你們張良的行軍路線。”宋忠掙扎著,痛苦地將自己的身體從岩石中扯了出來。

聽到顧春風與宋忠這一系列的對話,墨十八眉頭微微挑起,過了片刻後,他終於還是長長吐了口氣。

雖然宋忠是他最想殺死的人之一,但他並不是一個固執到可怕的人。他很清楚,現在白崖需要宋忠的情報,而且給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一次改過的機會,他雖然心裡不爽,但並非不可通融。

看著宋忠搖搖欲墜的身體,顧春風淡淡道:“你沒有參與這次刺殺,只能說明你很聰明。飛蛾撲火的道理,我相信你也應該懂。”

宋忠咧嘴一笑,神情依舊很冷,道:“但願如此。”

將碧老大喚來後,宋忠就被帶去療傷休息了。

剛剛墨十八展現出的實力,越發讓宋忠覺得這個白崖深不可測。以前他是火,這些年輕人都是飛蛾,可是如今呢?

宋忠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闇月殺手即將展開大規模刺殺的消息很快就傳達了下去,而白崖劍宗這些弟子的行動卻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自從雲家毒傭的事件之後,這些白崖劍宗的弟子就不再是單單練劍,而是開始學習如何生存。

從飲水到入食,甚至到最尋常的散步巡邏,他們都保持了高度的警覺。

如果說闇月組織的殺手是一根根無孔不入的針,那他們現在就是籠罩在完整金屬殼中的蛋。

要想在他們這些蛋中找到縫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第二天開始,一名送菜的“管事”就被當場刺殺,雖然他的易容術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可是因為口音的變化,被當場識破了偽裝,死在了縱橫的劍氣之下。

五名潛伏在溪水中的刺客,自認為行踪無痕,卻被眼尖的碧五妹發現了水面多出的一些細小的蘆葦管。

於是先是滾燙的開水順著蘆葦管流下,然後就是一連串氣泡在溪水中翻騰,最後就是那些刺客還來不及躍出水面,就被唐衣霸道的水法撕成了碎片。

刺殺與被殺,有時候距離真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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