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 不可思議的戰國 作者:眉毛會說話 (已完成)

 
嚴羊 2019-8-6 09:1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38412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8
第410章真假

三天內,宋忠看著曾經那些“神出鬼沒”的同夥被一一斬殺,那些號稱無孔不入的殺人手段,在顧春風率領的白崖劍宗下簡直沒有任何施展的空間。

隻數十個回合的交鋒,闇月第二批、第三批殺手便全軍覆沒,而白崖劍宗則是零傷亡。

看著這樣一個宗門,宋忠內心泛起了陣陣寒意。

因為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見過行動最嚴密的一個宗門,白崖劍宗的執行效率,簡直和七國間最優秀的軍隊沒有任何區別。

強大的修行者會被軍隊殺死,一是因為人力終究有極限,容易被數量龐大的軍隊拖死;二是修行者往往各自為戰,很難形成合力。

而現在顧春風培養的白崖劍宗,無異於一支由強大修行者組成的軍紀嚴明的軍隊,這會是怎樣一種極其恐怖的戰力呢?

宋忠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來白崖進行暗殺的話,會是真正的飛蛾撲火。

第四天,最後一批闇月殺手決定不再採用暗殺的手法,而是進行強攻。

因為他們知道那些暗殺的收房沒有了任何作用,

強攻是一種很淒慘的進攻方式,就像是讓秀才去拿長槍殺敵,讓滿身肥肉的屠夫穿上紗衣去舞蹈一般,是那樣格格不入。

但是這是無可奈何的辦法,這些殺手無親無故,他們不怕死,但是怕被“三尸腐腦丸”腐穿腦袋的死法,所以他們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十名身著單薄黑衣的闇月殺手,站在白崖的山門前,看起來很心酸。

顧春風曾問過宋忠解“三尸腐腦丸”的方法,宋忠表示無解,因為“三尸腐腦丸”是一隻存在於腦內的三尸蟲,這種蟲和宿主幾乎同生同滅,如果有藥物壓制,它們便會一直沉睡,如果沒有的話,就會釋放出腐蝕性極強的**,在半月內將宿主的腦袋腐蝕成一灘水。

宋忠能夠解掉此蟲,源於他十年前的又一次“風險投資”,他那時救了一位行為古怪的醫師。

這位醫師動不動就給別人開膛破腹,而且經常挖墳裡的屍體來進行研究,所以一般人都被認為是怪物。

有一次這位醫師被人抓住後,直接被五花大綁扔進了河裡,最後是宋忠出手將他救了起來。

這十年時間,宋忠將殺的大部分人的屍體都拿給了這名古怪醫師做研究。

這名醫師研習了數年後,終於找到了去除腦內三尸蟲的方法。但這種方法難以復制,而且準備的東西極其繁雜,宋忠花了無數精力,足足用了五年時間才准備好,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的三尸蟲解了,自然可以選擇向顧春風等人投誠。

而這些剩下的殺手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所以他們只想死得痛快點。

顧春風站在白崖的山石上,看著那些面色慘淡的闇月殺手,淡淡道:“給他們一個痛快。”

然後五十名弟子列陣,揮劍,劍影重重疊疊如海,只彈指間就將這十名闇月殺手絞成了碎末。

這是宋忠第一次看見《破凰劍陣》中的疊影劍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樣的劍式發揮出來,即使遭遇千軍萬馬都可以從容應對,現在白崖劍宗有三百名弟子,如果一一輪轉使用此劍陣,理論上可以剿滅數万甲軍。

而且白崖劍宗總共只有幾百人,修行境界都是融元境以上,那他們的機動性更是強得可怕。

這樣一支隊伍,足可以和贏烈利用《天書人卷》強化後的玄甲重騎相抗衡。

玄甲重騎有大規模殺傷武器光裂,而白崖劍宗則同樣擁有大規模殺傷劍式--疊影。

被宋忠譽為“百年來最盛大的一次刺殺”,以白崖劍宗壓倒性的優勢勝出,這恐怕不是張良等人願意看到的。

而看到這一切的宋忠,自然選擇了和盤托出了自己的秘密。

宋忠曾無意中看到了張良的行軍路線圖,憑藉著自身超強的記憶力,他將那張行軍路線圖畫了出來,呈給了顧春風等人。

墨十八看了一會兒那些羊皮卷上游離的線條後,皺眉道:“你認為這是真的?”

顧春風道:“以那些殺手只求痛快一死的狀況看,他們任務失敗後的結局會很慘,我不認為宋忠有必要騙我們。”

墨十八道:“如果他和張良聯合起來騙我們呢?犧牲自己手下所有殺手,來換一個騙局,這樣的事張良又不是做不出來。”

顧春風咧嘴一笑,道:“你好像變聰明了很多啊。”

“滾蛋!”

顧春風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解釋道:“你說的那種可能我也想過,但是你有沒有發現,宋忠的後腦上多了一道狹長的傷口。”

“傷口?”聽見兩人的對話,唐衣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

“宋忠給我說過,他們這些殺手之所以會如此為闇月賣命,是因為腦袋裡被植入了一種三尸蟲。這種三尸蟲如果靠闇月首領的藥物壓制,就會一直昏睡,但如果沒有藥物壓制的話,腦袋都會被腐蝕掉。”

聽見這個說法,墨十八和唐衣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用這樣的方式控制下面的殺手,闇月的那幾個首領果然都很變態。

顧春風繼續道:“宋忠給我說過,他腦內的三尸蟲在半年前就解除了,這也是他會選擇投靠我們的原因。而且據他所說,他腦內的三尸蟲是被一名愛開膛破腹,研究人體的古怪醫師治好的。他雖然沒說具體方法,但是據我推斷,那古怪醫師用的方法是開顱。”

“開顱?腦袋被打開了,還能活?”唐衣驚訝道。

顧春風點了點頭,道:“能活,在我家鄉,這種醫治方式被稱作開顱手術,有一定的風險,但並不是不可能。而且從宋忠後腦的傷口來看,我目測是被刀一寸寸破開的,這就證明他當時並沒有反抗,這也間接證明了他應該沒有必要撒謊。試想一個殺手為了擺脫組織的束縛,已經願意接受開顱這種極其風險的方式了,他還有什麼理由站在闇月那邊。”

聽完顧春風的分析,墨十八拍了拍腦袋,道:“我怎麼感覺自己又變笨了。”

顧春風微微一笑,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宋忠沒有騙我們,而是張良故意畫了一張圖,讓他看到。”

聽到這裡,墨十八鬱悶道:“別分析了,我聽得腦袋疼,你們的世界怎麼這麼多道彎彎。”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19
第411章奔赴戰場

宋忠繪製的地圖簡明扼要地表明了張良的意圖,這一次,秦國伐楚的策略明顯和伐趙時不同。

從滅韓,再到滅趙,秦國與闇月一直都是以一種極其強硬的姿態在進行。

而現在面對更加強大的楚國時,他們選擇表面佯裝強攻,暗地里奇襲的策略,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因為不論是《天書鬼卷》催動的陰兵,還是《天書人卷》蘊養的玄甲重騎,都極其適合千里奔襲。

他們能在任何復雜的地勢猶如幽靈般穿梭,而且只需要極少的糧食與清水。特別是陰兵,只要操縱它們的修行者在,它們就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行軍。

那些看似無法穿過的森林,看似無法繞過的高山,在他們眼裡都不是問題。

由於知道了秦國的手段,楚國早在北方的防線布好了各種防禦工事,特別是幾處緊要的關卡,早就讓陣師佈置了陣法,以免陰兵遁土。

楚王的策略很簡單,就是死守,就算秦國擁有光裂這種攻城機械,他也要讓對方付出一些代價。

因為根據墨家與楚國的探子回報,即使擁有了《天書人卷》,秦王催動光裂依然需要消耗大量體力。

如果楚國能拖到贏烈極度疲憊的時候,這戰事未嘗沒有轉機。

因為就算是天書,力量也有個極限,而就算是要和秦國玉石俱焚,他們也要等到敵人最虛弱的時候。

這樣的策略不得不說很笨,但偏偏應該是最有效的。

可是如果秦國按照宋忠提供的地圖那樣行軍呢?

如果真是那樣,楚王全力設計的防線反而會成為累贅,到時候陰兵與重騎一東一西夾擊,而楚國內部兵力空虛,靠什麼來抵擋外敵。

宋忠繪製的圖很簡明,簡明到只有兩條路線,具體是誰領軍,帶領什麼部隊行軍都沒有標記。

面對這樣一張圖,無疑於面對一場豪賭,如果這裡面的信息一旦出現了較大的偏差,那楚國就沒有任何機會反撲了。

但如果這張圖一旦是真的,他們還真的擁有了取勝的可能。

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一陣春風搖動了院落裡的修竹,顧春風才長長吐了口氣,對著一旁一直沒有說的楚雨辰道:“建議你父王,在汾陘之塞遇到秦國大軍後,直接出城反擊。”

聽見顧春風這句話,楚雨辰知道,顧春風是願意賭這一把了。

汾陘之塞是楚國北境最大的城池,扼守著楚國的咽喉,過了汾陘之塞,楚國的千里沃土便在眼前,而楚國也不再有多少天險可以用來防守。

也就是說,汾陘之塞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城池之一,而現在顧春風建議楚王放棄堅守,而是直接出城反擊,就是選擇相信了宋忠。

按照宋忠繪製的行軍路線圖,到達汾陘之塞之時,秦國的軍隊已經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而且這三分之一的軍隊內沒有玄甲重騎與陰兵,所以對堆積了二十萬重兵在汾陘之塞的楚國來說,那時的秦軍可能就只是虛張聲勢了。

如果楚軍一戰得勝,那就證明宋忠的情報是正確的,而到時候白崖劍宗與闇月組織或秦王的決戰也差不多結束了。

不管這場決戰誰勝雖負,到時候絕對是各有損傷,楚王到時再領軍伺機而動,那主動權便留在了楚國手裡。

對於闇月組織,特別是有張良的闇月組織,顧春風他們覺得新仇舊恨是該算算了。

特別是顧春風看得很清楚,秦國突襲的兩條行軍路線中,從南部到丹陽的那一條是要經過白崖的,如果他們到時候沒有頂住,白崖肯定會毀於一旦。

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他、墨十八和唐衣早就把這里當做了家。

他們願意悍不畏死的去阻擋闇月與秦王的腳步,一方面是因為新仇舊恨,而更重要的一方面則是因為白崖這片土地。

他們對整個楚國的感情只能說一般,但對於白崖的感情卻很深厚,有時候說的保家衛國,在他們這裡主要的意義便是保家。

整個白崖,甚至整個白崖鎮,都是他們的家。

這裡有他們太多的回憶,他們只能用盡全力,以免讓其成為一片廢墟。

當覆蓋在小溪上的最後一片冰雪融化時,白崖劍宗早已人去樓空。

白崖鎮上的居民都想知道這些人去了哪裡,而只有顧春風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去的地方,叫做戰場。

楚國蒼梧縣,水澤眾多,蒼天大樹林立其間。

這裡鮮有人跡,就連野獸都不願意前來,因為樹根盤桓的水澤下面,往往都是吞人不吐骨頭的泥沼。

而蒼梧縣因為這些水澤的原因,所以並不繁華。黑白相間的瓦房散落期間,與那些高大的樹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這些叢林密布的水澤之中,卻有一支騎兵在行軍。

這樣的水澤之中,就是行走都極其艱難,更何況還是一支騎兵。

詭異的是,這支騎兵卻彷彿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像幽靈一般在前行。

這支騎兵自然便是贏烈帶領的玄甲重騎,而且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冷凝霜。

他們從韓境直接步入了茫茫無人的山林,然後一路上都在這些人類難以存活的山林裡行軍。

這些山林看似屬於楚國,但楚國的勢力根本無法滲透進來,所以他們行軍的踪跡自然隱秘到了極點。

從無名的山林到蒼梧水澤,再到蒼梧縣,贏烈一直在按照既定的路線前行。

只要在一日內破了蒼梧縣,他們這支軍隊就可以直接插入從楚境東北部,向丹陽**。

現在蒼梧縣就在眼前,他們已經能看見那高大樹蔭下的矮小城廓了。

秦王揮了揮手,玄甲重騎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猶如潮水般湧了過去。

蒼梧縣那本就看起來不甚堅固的土牆頓時如出現數個大洞,而城內的房屋更是被重騎撞得一排排坍塌,就像小孩手中的積木一樣。

可是半柱香後,秦王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因為他想像中人群的慘叫聲、驚呼聲都沒有出現。

這城內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宛若一座墳墓。

“圈套?”那些玄甲重騎也發現了異常,不由得聚集在一起,開始後退。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0
第412章埋伏

這個時候,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墜下了數十條雨線。

這些雨線呈五彩的顏色,看起來就像虹光。

下一息鐘,第一條雨線落在了一名玄甲重騎的身上,瞬間炸裂開來,形成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然後更多雨線墜下,整個蒼梧城內便成為了浪花的海洋。

就像有無數人提著木桶在同時潑水,這些水花炸裂開來,連地上的瓦片都炸成了粉末。

這樣的盛況,自然出自唐衣的手筆。

可是這些玄甲重騎都經過《天書人卷》的陽氣蘊養,早已是鋼筋鐵骨,這水法根本無法給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但是按照顧春風的計劃,唐衣的水法根本就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遮掩對方的視線。

下一息鐘,牆頭瞬間就出現了幾百名藍衣劍客。

這些劍客自然都是白崖劍宗的弟子,他們一直埋伏在南邊的城牆外,等到這水花剛炸裂到巔峰時,他們就猶如幽靈般出現在了城頭。

“疊影!”一百五十名白崖劍宗弟子同時出劍,一瞬間劍影如海,水花變成了水霧,連空氣都被絞成了碎絮。

玄甲重騎身上黑亮的玄甲瞬間出現了無數道白痕,**在外的肌膚頓時出現了數道裂口,劍氣縱橫其間,血霧瀰漫而出。

但是即使遭受如此恐怖的襲擊,這些玄甲重騎卻不見慌亂,依然運起陽氣死死抵抗。

“守如山!”秦王的聲音猶如虎嘯般傳出,連空氣都產生了嗡嗡的鳴叫聲。

聽見秦王的命令之後,這些鐵騎便將長槍插入地面,全身開始凝結出了一層猶如泥石般的氣勁。

劍氣不斷消磨著這些鐵騎表面的氣勁,終究沒有將其完全破除。

融合了《天書人卷》的守如山,彷彿簡直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

“焚炎!”顧春風站在牆頭,冷靜下令道。

疊影的劍光還未消散,剩下的一百五十名白崖劍宗弟子便紛紛拔劍,劍光更是將天空映照得一片雪亮。

然後天空中的天地元氣便開始攪動,重重疊疊在一起,形成了近百道白色的湍流。

只見這些湍流俯衝而下,中途就變成了蒼白的火焰,猶如條條狂蟒般席捲而下。

整個蒼梧城的溫度極速升高,空氣都被烤得扭曲變形,地面上更是砸出了無數細密的坑洞,就像一張佈滿麻子的臉。

近千玄甲重騎的守如山守勢頓時如山海般崩塌,身上的泥石氣勁塊塊墜地,濺起了道道塵土。

然後玄甲重騎的悶哼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如割掉的麥子般倒成了一片。

還在城外的贏烈與冷凝霜看著眼前的一切,神情並沒有發生多大的改變。

冷凝霜騎馬向前,眼瞳中瞬間凝結出了一層冰霜。

她看著秦王,淡淡道:“其間有我白水宮的'天一生水'水法,應該是唐衣來了。”

冷凝霜記得,在很久以前,她與唐衣還是很要好的姐妹,當時唐衣還叫唐韻,她們都是白水宮的驕傲,白水宮的未來。

可是如今師父已然仙逝多年,她和唐衣也早已在多年前反目,現在的白水宮已經不再只是屬於白水宮,而是依附於強大的秦國。

她相信白水宮在她的帶領下,一定會變得更加風光。

不管是那個古板的師父,還是那個一直對白水宮傳統默默堅守的唐韻,都是她的阻礙。

白水宮內還有不少偏向唐韻的弟子,冷凝霜表面上一直表現得很寬容,但內心早就結出了一層霜。

所以唐衣必須死,而且就在今天!

這個時候,在極高極高的天空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有韻律的金石交擊聲響,就像在編鐘敲擊成的美麗樂章。

贏烈抬頭,瞳孔開始微微收縮,因為這聲音他曾在咸陽城外聽過一次。

那一次,他獨戰魏襄不敵,是鉅子駕著比翼鳥出現,與莊子、孫武一起力挽狂瀾。

而這一次,這聲音再次出現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只見墨十八一身黑衣,乘著由其宗劍化作的比翼鳥翱翔於天際,雲朵都漂浮在他腳下。

下一息鐘,比翼鳥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嘯鳴,俯衝而下。

空氣被撞成了數道亂流,墨十八的身體連著比翼鳥更是化作了一道巨大的殘影,猶如隕石般向下壓去。

天空中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響,那是海量的天地元氣在搬動的聲音。

贏烈眉頭微挑,淡然道:“有意思。”

隻數十個呼吸間,墨十八已然壓了下來,其宗劍猶如流水般變化著,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頭,向贏烈轟去。

只見贏烈手一揚,指尖便湧動出了無數金沙,這些金沙從無到有,從無形到形成一柄金槍,不過彈指之間。

金龍烈焰槍多年前就是他的本命物,現在更是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裡。

轟隆一聲,金龍烈焰槍氣貫長虹,直接化作了一道金線,向墨十八湧去。

金色的細線撞擊在了墨十八的鐵拳上,激**出了燦爛的火花。

空氣中激**出的漣漪一圈接著一圈,四周沙石飛揚而起,高大的樹木都被壓彎了腰,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贏烈座下的戰馬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響,骨骼寸寸碎裂,最後居然連哀鳴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變成了一灘爛泥。

他腳下的土地接著猶如蜘蛛網般蔓延開來,但他的神情卻很輕鬆。

而此刻,佔據了主動優勢的墨十八反而臉色漲得通紅,就像豬肝一樣。

搬山境與搬山境之間,終究還是有差距。

秦王早在十年前就入了搬山,而墨十八才剛入搬山境不久,這之間的差距本就是一條很難跨越的鴻溝。

再加上秦王有《天書人卷》加持,更不是普通的搬山境,所以他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這個時候,密林深處突然走來了一個人。

她身上穿著淺藍色的紗裙,裙擺飄**得猶如溫柔的海浪,手上一根碧玉笛青蔥如碧竹,讓她看起來就像林間的仙子。

看見這個身影,冷凝霜眼中的寒意更濃,全身湧動出了恐怖的氣息。

唐衣,曾經的唐韻,終於出現了!

唐衣在林間停了下腳步,手中的碧玉笛有節奏地敲擊著身旁的一根竹子,淡淡道:“冷凝霜,好久不見。”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1
第413章雙劍如山

冷凝霜長身而立,墨十八和秦王激**出的勁風將她的髮絲都吹得飄揚了起來,而她卻渾不在意。

她冷冷地看著唐衣,冷冷道:“好久不見。”

她聲音還未落下,唐衣的身形便是輕靈一轉,宛若一片飄零的竹葉。

下一息鐘,唐衣剛剛所站位置的那株翠竹轉眼就成了碎絮,空氣中這時才激**出了一圈細小的水花漣漪。

幾乎同一時間,冷凝霜向後連退數步,身前出現了數十道細密的溝壑。

都說女人喜歡罵街,可是女人要拼起命來,也最是直接。

兩人都只說了一句好久不見,結果一出手都是狠厲的殺招。

這兩個糾結了多年的仇人,又同出白水宮一脈,自然是要用最擅長的水法擊殺對方。

當年的唐衣已經幾乎被認定為了白水宮的下任宮主,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冷凝霜與李遺風聯手陷害。

有時候慾望與野心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遺世獨立的白水宮在冷凝霜的驅使下,如今已經成為了秦國的附屬,堂堂白水宮宮主,成為了是秦王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對於這樣的白水宮,唐衣無法接受,即使當初她被冷凝霜與李遺風暗算,差點身死,她都沒有那樣強烈的意願要殺死冷凝霜。

而如今,她決定一定要殺死對方。

因為白水宮是她最敬愛的師父的心血,現在居然被糟蹋成這模樣,她如何能忍!

唐衣抬起了右手,眼裡泛起了點點白浪,無數細密的水線便在身前生成,然後猶如細針般向冷凝霜射去。

冷凝霜揮袖,一層極其縹緲的冰霜護盾便憑空生成,與那些疾行而來的水線撞在了一起。

空氣中響起了咔嚓的碎裂聲響,就像暖暖的春水破開厚重冰層的聲音。

冷凝霜凝結而成的冰霜護盾眨眼支離破碎,她面色不變,身體猶如疾風向後卷去,空氣中留下了數道白色的剪影。

唐衣沒有做片刻停留,跟著疾行而去。

這一藍一白兩個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在蒼梧城已然破碎的城牆前,顧春風長身而立,他手中無劍,但他身前卻有十柄古劍懸浮其間。

城內與城外的玄甲重騎就這樣被他生生斬斷,因為以白崖劍宗弟子的能力,目前只能消化掉城內那八百玄甲重騎。

而城外的這千餘玄甲重騎,他自然要盡全力攔下來。

此刻顧春風身前,有幾十具玄甲重騎的屍體堆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座小土丘。

而他身上卻依舊纖塵不染,神態輕鬆,那十柄懸浮於空中的古劍更是發出嗡嗡的聲響,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這十柄劍已然要了幾十名玄甲重騎的性命,顧春風彷彿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讓這隊剩下的玄甲重騎都近乎膽寒。

這一千八百玄甲重騎,經過了天書蘊養,肉身強度已經強悍到了可怕的程度,即使在滅趙的途中,這支隊伍都鮮有傷亡。

而現在不過眨眼間,就被眼前的年輕人殺掉了幾十人,這無疑是一件讓人很震撼的事情。

特別是此刻身處其間的重騎首領王封雪,他能很清晰地聽見城內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卻一時難以救援。

而本該下命令的秦王,現在居然被人纏住了。

王封雪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五人陣衝殺!”

他不信有人能單槍匹馬能攔住他們近千騎,即使搬山境都不能!

接到命令之後,最外沿五隻戰馬幾乎同一時間起步,加速!

騎兵背後的披風被拉成了一條直線,而他們手中的鋼槍更是散發出了森寒的光芒。

這些騎兵身體在同一時間響起了劈裡啪啦豆子般的聲響,全身開始有柔和的白光蔓延。

顧春風很清楚,這就是《天書人卷》提供的陽氣。

他的神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五柄古劍便化作了五道流影,向那五騎飛去。

空氣中頓時響起了數聲破空聲響,馬蹄帶起的塵土出現了五個風洞,然後五柄劍幾乎同一時間與玄甲重騎相遇。

五柄古劍,五柄長槍,五名玄甲重騎,結局只用了一瞬間就揭曉。

槍頭折斷,玄甲裂開,湧出的鮮血開成了數道鮮豔的花。

五名玄甲重騎幾乎同一時間墜地,那五柄飛劍則劃出了五道弧線,再次飛回到了顧春風身前,劍身向天,發出嗡嗡的聲響,彷彿從未離開一般。

和死去的那幾十騎一樣,顧春風殺人只在彈指間。

玄甲重騎不是普通的重騎,他們有專門的手段對抗修行者,而五人陣則是效率最高的衝殺方式。

看到這個結局後,王封雪吐出了一口白霧,不由得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全體衝殺!”

對於玄甲重騎來說,五人衝殺是最有效率的衝殺方式,但是王封雪發現,顧春風是一個讓他看不清深淺的敵人。

他認為,恐怕只有用全軍衝殺這種徹底的衝殺方式,才能將對方徹底擊潰。

近千名經過《天書人卷》蘊養的玄甲重騎同時衝擊,就算是楚國國都丹陽城都得震顫。

王封雪從未想過,他們這支隊伍居然會用這種方式對付一個凡人,而現在偏偏發生了。

近千隻戰馬同時抬蹄,整個蒼梧城的地面都彷彿要跳了起來。

這個時候,顧春風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上千隻戰馬同時奔騰了起來,煙塵鋪天蓋地,無數道亂流迎面卷來,連顧春風的髮絲也跟著激**了起來。

重騎如潮水般湧來,身上黑亮的玄甲投射出的冷光就像黑色巨龍身上的龍鱗,給人一種極度森寒之感。

懸浮於半空中的古劍同時歸匣,顧春風左手雪蒲,右手映雪,眼瞳中浮現出了高山大海,更有廣闊天地。

然後便是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從高空到地面,聲勢之大,已然蓋過了那奔襲而來的鐵騎。

一步搬山,山勢如海!

顧春風嘴角微揚,內心激動道:“老子搬山,自然要搬一個大的。”

然後他的全身竅穴開始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響,雪蒲劍、映雪劍也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他彷彿已經化作了一座山,一座無法逾越的山!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2
第414章對決

顧春風舉劍齊眉,全身的衣衫無風自動,衣衫表面就像平靜的湖面投入了數粒石子,激起了無數漣漪。

下一息鐘,轟鳴的雪蒲劍與映雪劍交叉劃出,青碧色的劍罡便化作了一場殘暴的風暴,與玄甲重騎這片漆黑的浪潮撞在了一起。

然後就是刺耳的金屬破裂聲響細密的傳來,最前面的近百騎直接被劍罡絞​​碎,血花連成了一片,就像夏季荷花熱烈盛開的荷塘。

昔日七國爭霸的局面形成前,整個神州都是處於混戰的狀態,那時流寇如蝗蟲,強盜如流,百姓的生存狀態極其殘酷,生吃活人這種事都時常發生。

而那時的修行界也是一片混沌的狀態,誰也不服誰,殘殺爭鬥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但當時卻有一名古怪劍客,是公認誰也無法逾越的存在。

那名劍客名為黃雀,地位差不多和現在的吳南生一樣。

這名名為黃雀的劍客,曾經完成過一劍屠滅八百騎的壯舉。

那個年代的騎兵,自然不能與眼前的玄甲重騎相比,所以顧春風現在一劍屠滅上百騎,與當時的黃雀劍客也相差無幾了。

顧春風在這個時候入搬山境,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保持在了巔峰狀態。

千餘重騎被這一阻,就像一個精密的機器少了一塊零件,整體行動都變得呆滯。

後面的重騎踏過前面重騎的屍體,一個不穩就摔倒在地,然後就是骨肉碎裂的聲音響起,聽起來猶如屠宰場一般。

看見這一幕,饒是見多識廣的王封雪都驚得無法言語。

除了秦王之外,他幾乎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修行者,而且還是這般年輕。

這個時候,城內玄甲重騎與白崖劍宗弟子之間的戰鬥已然分出了勝負。

玄甲重騎在白崖劍宗的劍陣下傷亡慘重,後面的對決自然猶如潮水般潰敗。

這是玄甲重騎自從通過天書蘊養之後,所遭遇的第一次失敗,他們自己都沒想到會敗得這麼慘。

顧春風一劍斬滅上百騎後,並不逗留,而是左右雙劍開攻,猶如疾風迎面衝去。

兩道凌厲的劍光閃過,黑壓壓的騎兵被他直接破開了一線,而顧春風則猶如砍瓜切菜般殺了過去。

他乾淨的藍衫染滿了櫻花般的鮮血,即使秦國最精銳的鐵騎,也無法阻止他殺伐的腳步!

這個時候,另一邊的墨十八身體已然嵌入了泥裡,他身體上覆蓋著其宗劍化作的盾牌,只覺得全身骨骼都要碎掉了一般。

第一次與贏烈交手,墨十八不僅身體受了傷,而且心靈也受了重創。

同樣是搬山境,他除了最開始從天而降那一式是主動攻擊之外,後面便一直在挨打。

本來擅長攻擊的其宗劍結果只能變成盾啊、護甲啊之類的進行防禦,而且還他娘的快要防不住了。

現在贏烈就在壓在他身上的盾牌上,不斷用長槍敲擊著護盾,眼神裡滿是戲謔。

贏烈手中的長槍每敲擊一下,他就覺得全身血管都要炸裂開了一般。要不是這麼久蘊養在體內的那口《玄武定》真氣在抵抗,恐怕他早就不行了。

這個時候,贏烈看見自己身前黑壓壓的重騎隊伍被破開了一線,然後就是兩道凌厲的劍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湧來,發出了狂暴的聲響。

感受到那劍罡不可思議的凌厲之意,連贏烈的眉頭都微微挑了起來,可是他並沒有後退半步,全身直接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而他的氣勢彷彿也在這一瞬間拔高了幾個檔次,猶若一座真正的山岳。

墨十八感受到了上方贏烈的變化,嘶吼著,用盡全力開始抵擋。

他身下的泥土已經到底,後背下面是埋在泥土裡的堅硬花崗岩石。

這個時候,那些花崗岩居然也碎了,裂紋猶如蜘蛛網般蔓延開來。

墨十八噴出一口血箭,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以他搬山初境的實力對抗融合了《天書人卷》力量的贏烈實在太過勉強,萬幸的是,他終於還算拖住了對方,等到了顧春風的救援。

只見顧春風身形如影,空氣中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音爆聲響,他的身體彷彿能跨越空間的距離,轉眼就來到了贏烈身前。

“雙劍流!”顧春風一聲呼嘯,那兩道飛舞的劍罡在這一瞬間匯聚在一起,形成了磅礴的斬殺之力。

只聽見轟隆兩聲,劍罡與贏烈的身體相撞,爆發出了山海般的聲響。

附近的地面都開始搖晃,裂開了無數道扭曲的溝壑,溝壑處的積水炸裂而出,看起來宛若天災。

在兩道如此劍罡的夾擊下,贏烈不動如山!

他被《天書人卷》蘊養過的身體,在此時被稱作天下第一也不為過。

贏烈嘴角微揚,淡淡道:“顧春風,你們這群老鼠,在寡人面前永遠也只能是老鼠。”

想起顧春風在逃亡途中的所作所為,贏烈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般平靜,他要的就是將顧春風這些不安分的傢伙,永遠踩在腳下!

面對贏烈的挑釁,顧春風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見他高高躍起,手持雙劍,直接凌空斬下!

從近乎無形的劍罡,再到如今有形的近身劍斬,他就是要將贏烈的防禦徹底擊碎!

雙劍如剪,呼嘯著斬下,連空氣都被帶動得猶如流水般流動了起來。

感受到雙劍恐怖的威壓,贏烈不敢大意,手中金龍烈風槍直接上挑,發出了風雷般的呼嘯聲響。

嘭的一聲炸響,兩股大力撞擊在了一起,彷彿幾十桶火藥同時點燃了一般。

方圓十里的水澤在同一時間炸裂開來,形成了高達兩丈的水花。

顧春風與贏烈同時發出一聲悶哼,向後方退去。

贏烈的身前出現了一排深達到一尺的腳印,後背接連撞碎了三棵古木,終於站定了身形。

而顧春風那邊,身前出現的則是兩道深痕,他的靴底已經磨碎,牙關浸著鮮血,看起來有些狼狽。

這兩式對轟交手,很明顯依然是贏烈更勝一籌。

看著露在靴子外的腳趾,顧春風眉頭微微一皺,直接將靴子震成了碎絮,乾脆光著腳行走起來。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3
第415章天下無敵?

顧春風開始行走,他走得很慢,一步一個腳印,身上就像背著一座山,顯得很沉重。

而他此刻身體裡彷彿是真的形成了一座山,一座巍峨的大山!

圍繞著顧春風身體的空氣開始扭曲起來,而他腳下的塵土更是彷彿懼怕他的存在,紛紛遠離。

看見這一幕,就連贏烈的眉頭都微微皺起,因為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顧春風實力的增長。

就這舉步之間,顧春風硬是將自己剛入搬山境的修為,提升到了搬山中境!

這個時候,墨十八從土坑里艱難地爬了出來,吐了一嘴的泥後,鬱悶道:“他娘的!你就不能早點來。”

他現在就處在贏烈與顧春風的中間,自然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顧春風正在變得強大,不由得氣悶道:“老子好不容易先你一步入搬山,結果撒泡尿的時間,你就超越了我。”

在如此驚險的決戰中,墨十八依然和顧春風開著玩笑。

顧春風聳了聳肩,嘴角微揚,笑著道:“我沒進搬山時你都打不過我,現在就更沒希望嘍。”

墨十八呸了一聲,道:“老子不服!那看我們誰先把這土匪揍成殘廢,那就誰贏。”

當今肉身強度第一人的贏烈,堂堂一國霸主,在墨十八嘴裡不過就是一個土匪。

可是贏烈卻並不動怒,只是咧嘴冷笑,然後下一息鐘,他的身體就從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圈漣漪狀的煙塵。

“小心!”顧春風見狀,驚呼道。

可是這個時候,贏烈已然出現在了墨十八身後。

他的眼神裡依舊充滿著戲謔的情緒,聲音裡更滿是嘲弄,“你的話太多了,可是本事卻太一般!”

只見贏烈右肘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響,那是巨大元氣在搬動的聲響。

這樣的肘擊,足以崩山裂海!

可是墨十八的神情卻很淡然,握在手中的其宗劍瞬間湧動出了耀眼的電光,只一個呼吸間就化作了一雙巨大的機關流羽。

啵的一聲輕響,按道理來說,贏烈的這一擊斷然不會只引起如此小的動靜,可是這件事卻偏偏發生了。

贏烈的右肘剛剛接觸到墨十八後背“長出”的流羽,墨十八的身體便猶如一片落葉般飛了出去。

這一式名為“順水流”,寓意順水而流,不做抵擋,順勢而為。

所以贏烈的一擊非但沒有傷到他,反而成為了他飛行的動力。

看見墨十八已然飄向高空的身體,贏烈眉頭一挑,身體再次從原地消失,然後陡然出現在了半空中。

幾乎同一時間,顧春風也直接高高躍起,他剛剛所站的地面轟然攏起,就像被農夫用鋤頭挖過一般。

正在空中疾行的贏烈轉眼就被顧春風截住,對決即將再次展開!

“你的對手是我!”顧春風全身的氣勁在這一刻完全內斂,手中的雙劍轟響聲不絕於耳,宛若沉悶的雷音。

只見顧春風身形一個旋轉,雙劍就化作了呼嘯的流光,向贏烈斬去。

這一式“雙劍斬”,比剛剛那一式更加恐怖!

贏烈不敢大意,金龍烈焰槍呼嘯而出,驚險地架住了顧春風的雙劍。

映雪劍與雪蒲劍沉悶的雷音在這一刻完全外放,化作了湧動的勁浪。

贏烈神情微凜,手中的金槍直接燃燒起了蒼白的火焰,四周空氣的溫度陡然升高,空氣都開始扭曲變形。

兩人這一次對決,又成了僵持的局面!

激**起的氣浪層層疊疊,四周的地面陡然出現了數百道恐怖的溝壑,而那些蒼天大樹也紛紛偃倒,然後又被氣勁絞得粉碎,就像是一團團迷離的霧氣。

贏烈身體內的竅穴在轟鳴,猶若搬山!

顧春風體內的竅穴在轟鳴,猶若移海!

自兵家大宗師孫武離世之後,贏烈與顧春風已然成為了這世上最擅長近身戰鬥的人。

他們都知道,人體也是一個小天地,運轉起的天地元氣,絕對是一種極其恐怖的存在。

“守住自己身前一尺,便是無敵。”這是兵家孫武一生經驗的結晶,現在在兩人身上都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只是即使顧春風剛入搬山境不久,精神與體力都在最佳狀態,但他的身體強度依然與經過天書蘊養的贏烈有著不小的差距。

所以此刻他體內的轟鳴聲已經漸漸被贏烈壓制住,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剛剛湧出,就被狂風掃成了粉末。

顧春風只覺得全身的骨骼彷彿都要被壓碎了一般,喉頭更是有鮮血在湧動。

而另外一邊,贏烈雖然已經咬緊了牙關,但是體內源源不斷湧動著的陽氣,讓他的身體並未出現嚴重的損傷。

這個時候,被轟飛的墨十八催動著身後的流羽,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從天而降!

“奶奶的!”墨十八呼嘯著,身後的流羽在一瞬間消散成了無數深藍色的顆粒,然後那些顆粒也一一燃燒了起來。

從遠處看去,現在的墨十八就像是長著一對燃燒的巨大火翼,不再像一隻鳥人,而是一隻鳳凰!

看見這一幕,贏烈一聲呼嘯,槍身之中潛伏的龍魂咆哮而出,化作了一條金色的巨龍,向墨十八衝去。

看見那條惟妙惟肖的金龍迎面襲來,墨十八直接一個翻身,身後燃燒的火翼就分散開來,然後極速重組,變成了一柄鋒利的火刃!

“這也配叫龍?”呼的一聲,黃金巨龍直接被墨十八驅動的火刃斬成了兩半,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龍吟。

墨十八將體內的《玄武定》真氣催動到了極致,只見他雙目赤紅,自己彷彿也變成了一柄無比鋒利的長劍。

“死!”火刃從天而降,化作了一條細窄的線條,從贏烈的頸部一直往下劃去。

贏烈身上的黑色玄甲猶如豆腐般被劃開,連一絲火花都沒有發出。但是號稱無堅不摧的玄甲都這般輕易的被切開了,而贏烈的肉身卻依然完好如初。

贏烈此刻的肉身,比玄甲還要堅固十倍!

其宗劍化作的火刃寸寸切下,在贏烈的肌膚上激**起了燦爛的火花,可是除了一道白痕之外,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出現。

墨十八眼裡滿是震驚,這樣的身體強度,這世上誰人能破?

難道現在的秦王贏烈,已經是真正的無下無敵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4
第416章勝負

即使墨十八用盡了全力,依然破不開贏烈的防禦,而這個時候,顧春風明顯已經扛不住了。

顧春風只覺全身骨骼都要被扯散了一般,而贏烈手中長槍燃燒的火焰,更將他額頭上的髮絲都灼燒得蜷曲起來。

顧春風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架在爐子上烤的鴨子,遲早要被贏烈這團火焰烤得通透。

但是現在戰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這個時候,墨十八發出了一聲悶哼,手中的其宗劍再次發生了變化。

剛直的其宗劍轉眼就變得彎曲,猶如蟒蛇般開始圍著贏烈纏繞,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勒緊聲響。

當贏烈的身體被纏了個大半後,墨十八咬著牙道:“老子砍不死他,老規矩,還是我來纏,你來殺。”

“好!”顧春風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提劍向後飄去。

此刻贏烈被墨十八困住了,轉眼之間,這只被架在火上烤的鴨子,就從顧春風變成了墨十八。

墨十八臉頰漲得通紅,下顎處的鬍鬚甚至都燃燒了起來。

他內心咒罵了贏烈無數次:“老子當個鳥人就算誇張了,你他娘的還要當火人。”

這個時候,顧春風右手的映雪劍已然歸匣,左手雪蒲劍的符文則紛紛綻放,全部跳出了劍身,就像是真的有無數蒲公英在隨風飛舞一般。

他全身的轟鳴聲戛然而止,而劍罡卻呼嘯而出,匯聚於劍鋒邊緣,漸漸凝成了一條白得發亮的線條。

吳南生曾對顧春風說過,劍罡到了極致,便是規則,如果能無視規則,那就是當世無敵。

當日吳南生一劍破虛空,陡然出現在了荒村,就是無視規則的表現。

現在的顧春風的修為境界與當日啟天的吳南生自然有很大一截差距,但是此時此刻,他對劍道的領悟層次,與吳南生已經相差不大了。

只是缺少了天啟境的支持,顧春風想要揮動這一劍並不容易。

只見雪蒲劍劇烈顫抖著,形成了綿密的虛影,劍鋒甚至都崩裂了幾個缺口,而他的手掌更是磨出了一層血霧。

此刻顧春風全身都被氣勁籠罩著,頭髮猶如水草般散開,他雙手握住劍柄,開始艱難移動。

一寸,兩寸,三寸......

貼在劍鋒上的白線開始蔓延,連空氣都彷彿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面對這樣的劍式,就連贏烈都面露凝重之色,他嘶吼著,烈焰槍上的火焰就瞬間燃遍了全身,開始湧出了恐怖的氣浪,他是想將墨十八震飛出去!

可是自上次殺死樂先生後,墨十八對纏人這件事早已輕車熟路,一直像牛皮糖一般貼著贏烈,不管贏烈如何氣勢洶洶,都甩不掉他。

於是贏烈當機立斷,全身的氣勁瞬間內斂,全身覆蓋上了一層淡黃色的防禦層。

相傳兵家的守如山,練到最精深的時候呈赤黃色,當年孫武在世之時,也沒有練到這個層次。

但是現在贏烈練到了,所以他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那雪亮的劍罡密集的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條並不穩定的白線。

數息鐘後,整條白線就和贏烈的身體相撞。

然後便是轟隆隆的巨響聲傳出,贏烈身上的防禦層開始破碎,就像一尊雕塑上破損的色塊。

劍罡從贏烈的右肩一直緩慢劃到了腹部,激**起的流火都是白色的。

只見贏烈身上的玄甲如豆腐般被切開,他堅若金石的肌膚被切開,然後肌膚下的血肉也被切開!

飛濺出的血液還來不及與空氣接觸,就被流火的餘溫蒸發了乾淨。

當劍式劃盡,當流火消散,顧春風發現贏烈的內臟都已經支離破碎。

現在贏烈的身體幾乎已經成了兩截,恐怕稍微一動就會分開。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的手便無力垂下,半跪在地。

這一劍,當真是耗盡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這個時候,墨十八也自然放鬆了警惕,贏烈後背的那條血線已經濺射在了他的衣衫上,他不信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下來。

可是下一息鐘,墨十八的瞳孔便開始極速收縮,變成了兩個黑點。

在他的眼瞳中,贏烈身體湧出了數道猶如牛奶般的**。

這些**很純粹,很潔淨,彷彿不屬於人間。

顧春風與墨十八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這是天書人卷的陽氣最濃郁的結晶。

贏烈早已將天書煉化入了體內,所以此刻才會動用如此多的陽氣。

這些濃郁的陽氣迅速向傷口匯聚,然後贏烈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即使那些已然破碎的內臟,都在重新生長!

這樣的畫面實在太過神奇,以至於顧春風與墨十八都驚得長大了嘴巴。

終於,這些陽氣在修復了贏烈致命的傷勢後就消耗殆盡,連在贏烈腹腔內的天書都變得黯淡無光。

贏烈發出了一聲怒嘯,墨十八的身體瞬間便猶如斷線風箏般被震飛了出去。

下一息鐘,顧春風剛想提劍再斬,就發現贏烈的身體化作了數道虛影,已然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另一邊的墨十八掛在一根樹杈上,就像一件被晾曬的衣服,隨風飄**著,沒有了任何力氣。

此刻秦王身受重傷,早已是強弩之末,顧春風與墨十八又何嘗不是。

這場對決,本應該是有一方死掉才會罷休,但因為天書的存在,變成了兩敗俱傷。

如果沒有天書的話,這場對決輸的就是贏烈。

另外一邊,白崖劍宗弟子與剩下的玄甲重騎之間的對決也差不多有了結果。

被顧春風生生阻擋了那麼久後,玄甲重騎的衝鋒效果自然打了一個不小的折扣,白崖劍宗的弟子藉此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同樣傷亡慘重。

這邊的對決已然有了結果,但叢林中兩個女人之間的對決卻依然不分勝負。

這廣闊的森林之中,到處都是水澤,所以兩個擅長水法的女人對決期間,水龍就變得相當不值錢。

兩人的身姿都很曼妙,但出手卻一個比一個狠厲,就像是在刀鋒上跳舞一般。

這一藍一白兩個身影在樹林間穿梭著,如浮光掠影。

下一息鐘,兩人又幾乎同時折身,向對方衝去。

只聽見嘭的一聲炸響,兩人的身體從接觸到離開,不過彈指之間,而地面上卻炸起了一道四丈高的泥浪。

唐衣連退數百步,終於站定了身形,嘴角的血跡是那樣觸目驚心。

她看著不遠處的冷凝霜,冷冷道:“想不到你依然這麼無恥。”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5
第417章女人之間的對決

另外一邊,冷凝霜也噴出一口鮮血,但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冷笑。

她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唐衣,嘲諷道:“人有時候太蠢,總會死得很難看。當年你太相信我和李遺風,所以才會那麼慘,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然沒有長進。十根雪蟾針入體,你已經沒輸了。”

剛剛兩人的這一次對掌,冷凝霜在指間夾雜了十根雪蟾針。

雪蟾針不是普通的針,細如牛毫,常人根本很難發覺,而雪蟾更是劇毒之物,它分泌出的黏液,一滴就可以毒死十隻老虎。

而雪蟾針,自然便是泡在雪蟾黏液裡的劇毒之針,這種針一旦入體,便會阻止人體氣血流動,如果修行者強行運轉真元,就會爆體而亡。

現在唐衣就中了十根這樣的細針,她怎能不喜?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唐衣卻突然笑了起來,只見她右手抖了一抖,一層深藍色的暗冰便浮現了出來。

唐衣看著冷凝霜,淡淡道:“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下一息鐘,冷凝霜瞳孔極速收縮著,直至變成了兩個黑點。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冰魔手?”

唐衣微微一笑,答道:“答對了。”

她微笑時臉上就會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在這一瞬間,整片森林彷彿都失去了顏色,很是傾城美麗。

這只冰魔手來自陰陽家的陳空,那是她和顧春風、墨十八的第一次並肩戰鬥。當時他們驚險獲得了勝利後,陳空的冰魔手自然落入了他們手中。

顧春風與墨十八不懂水法,而唐衣懂,所以知道有可能面對冷凝霜時,她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副手套。

冰魔手乃是南海深處的玄冰與玄鐵鑄成,自然是極其堅固,而那些細如牛毫的雪蟾針,自然無法將其刺透,而是黏在了上面。

這個時候,唐衣繼續道:“你用針暗算我,難道現在還沒發現這冰魔手上也有毒嗎?跟某人呆得久了,不知不覺的,我發現自己都變得'奸詐'了不少。”

她口中的某人,自然是自己的丈夫顧春風。

顧春風心思細如絲,面對朋友時坦**自然,而面對敵人時,總是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天天被自己男人耳濡目染,唐衣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單純,所以才避免了被雪蟾針刺中。

而且冰魔手上有毒這個說法是假的,這是她為了擾亂冷凝霜心神的計謀。

想到這裡,唐衣就覺得自己太“壞”了,不過她卻覺得“壞”得更過癮。

冷凝霜連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發現上面並沒有什麼異常,於是冷冷道:“你少唬我!”

唐衣聳了聳肩,淡淡道:“你是不是覺得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而且手上又沒什麼氣味?”

冷凝霜沉默著,算是默認。

唐衣繼續道:“如果我說這雲家的毒本就無色無味呢?”

聽到雲家之後,冷凝霜的臉色就變了。

白崖劍宗與雲家毒傭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後來雲家為了緩和與白崖劍宗的關係,更是讓派了雲翟前去道歉,其中云家有沒有送出自家最出名的毒藥作為賠禮,就沒人知道了。

唐衣的這句話明顯亂了冷凝霜的心神,下一息鐘,唐衣轟然出手。

只見數十條彩色的雨線同時墜落,炸裂起了燦爛的水花。

冷凝霜周身被水花淹沒後,瞬間恢復了冷靜,因為她突然記起了師父說過的話--“這世上沒有無色無味的毒,不然雲家早就天下無敵了。”

想到自己居然被唐衣耍了,冷凝霜就一陣氣悶。

這個時候,炸裂的水花中突然破開了一個風洞,凌厲的氣勁直接撲面而來。

冷凝霜神情微凜,右手一伸,掌前便結出了一層層厚重的冰霜。

只見一道碧綠的影子轉眼就與她凝結出的冰層相遇,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炸響。

然後冷凝霜真元凝結起的冰層便在這一瞬間碎了,讓冷凝霜稍微安心的是,這一式她擋住了。

可是下一息鐘,她的臉上便露出了驚恐的情緒,因為她剛剛擋住的,只是一截劍鞘!

劍鞘之後,當然就是劍!

只見笛中劍化作了一道白線,破開了水花,破開了冷凝霜慌張結成的冰層,刺入了冷凝霜的肩膀!

然後便是徹骨的涼意席捲了她的全身,冷凝霜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墜入了冰窖之中。

下一息鐘,唐衣的身體突兀地出現在了冷凝霜面前,然後笛中劍往上一挑,冷凝霜的右臂便倒飛了出去,帶出了一串鮮豔的血花。

冷凝霜跌坐在了地下,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片,凝結在她臉上的冰層也轟然破碎。

她雪白的裙子上沾滿了污泥,看起來就像一隻落魄的野狗。

失去了一臂,她本想再戰,可是發現自己斷臂處的經脈都被唐衣的水法侵入,再也無法正常運轉真元。

四周的水花已經消散,只留下了一團團細密的水霧,唐衣此刻就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就像看著一隻喪家之犬。

“殺了我吧。”冷凝霜惡狠狠道。

唐衣收劍歸鞘,淡然道:“你走吧。今日贏烈不死,白崖劍宗就是敗了,而如果贏烈死了,憑你現在這副殘廢的身軀,自然無法再掌控白水宮。白水宮是師父的心血,即使解散了我也不心痛,我心痛的是,白水宮會成為別國的附屬,沒有了一絲傲骨。”

唐衣和顧春風他們討論了很多次,都認為這是一場有一方必死的戰鬥。只要贏烈勝了,她即使殺掉冷凝霜也沒有意義,因為白水宮無法擺脫強者贏烈的掌控。而如果贏烈死了,殘廢的冷凝霜就再也沒有能力控制白水宮,白水宮解散也罷,重新獨立也好,她的目的都達到了。

聽到唐衣打算放過自己,冷凝霜便艱難地爬了起來。

只見她臉上佈滿了泥水,惡狠狠道:“唐韻,今日你放過了我,將來可別後悔。”

“我後悔個屁!看見你這一臉衰樣後悔,還是看你少了一條腿後悔?”唐衣說完這句話後,就覺得自己罵人真是越來越“賤”了,這都怪顧春風的影響。

這個時候,顧春風躺在地上打了一個噴嚏,感嘆道:“奶奶的,誰在說我?”

冷凝霜氣得恨不得當場自盡,但是她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憤怒,捂著右臂,蹣跚著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6
第418章燃燒的天書

贏烈喘著粗氣,衣甲破碎的在林間行走著。

即使有天書的陽氣修復,他身體上的那道傷口依然深可見骨。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體內的陽氣已經消耗殆盡,就連頭髮都變得斑白,一下子就像老了幾十歲。

這是贏烈此生遭受的最重大的一次打擊,當年即使在咸陽城前不敵魏襄,他也算意氣風發,而如今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落魄的野狗,只能疲於奔命。

看著那條幾乎貫穿了他整個身體的傷口,贏烈現在還覺得後背發涼,要不是天書陽氣為他提供了強大的修復能力,可能他的身子當場就成兩截了。

一連沖出了數里路後,贏烈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倚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覺得氣管裡都是血腥氣。

應該是消耗了太多陽氣的緣故,此刻天書人字卷的表面已​​經不再潔白,而是出現了無數紅色的斑點。

這種狀況贏烈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他一直覺得天書人字卷內的陽氣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沒想到也有近乎枯竭的時候。

此刻殘陽如血,陽光透過細密的枝葉投射下來,照在他頹敗的身體上,更顯悲涼。

這一戰贏烈敗得徹底,兩千玄甲重騎精銳本該殺入楚國國都丹陽城,結果剛一冒頭就近乎全滅。

而他此刻更是無力再戰,身上這道傷口能否恢復都是未知之數,更讓他氣悶無比的是,自己居然真的輸給了那幾個年輕人。

當初他是七國間最年輕的搬山境,更是一代雄主,而如今居然落魄成犬。

想到此處,贏烈就噴出一口鮮血,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個時候,叢林里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贏烈扭頭,發現冷凝霜正捂著斷臂趕來。

由於冷凝霜也接受了贏烈的一絲陽氣,所以現在才能找到對方。

只是當她看到贏烈的這副模樣後,就不再動彈了。

在她的印像中,贏烈是不會敗的,是永遠無法戰勝的,這也是她斷臂之後,依然覺得自己可以翻盤的原因。

可是現在的贏烈就像死狗一般立在那裡,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她只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連傷口處流出的血都忘了去止。

這就是她要的風光,她期待已久的風光?

“你敗了?”冷凝霜的聲音在顫抖。

贏烈沒有看她,殘陽留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沒有人能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我敗了。”贏烈回答得很乾脆。

“你怎麼能敗?”

“我為什麼不能敗?”

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昏黃的夕陽漸漸消逝,黑暗如蠶一般吞掉了本就不多的光線。

四周一片寂靜,只剩蟲鳴。

再然後,贏烈開始舉步,猶如行屍走肉般消失在了黑暗中。

冷凝霜癱軟在地,眼神空洞得就像死魚,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絕望。

她感覺自己將永遠呆在這黑暗中,被光明所拋棄,直至死亡。

贏烈一直在行走,他的雙腿已經麻木,那巨大傷口處溢出的鮮血已經變得烏黑,但他卻沒有停下。

這次失敗簡直讓他心灰意冷,甚至絕望。

他從來都是一位高傲的君王,從未想過會敗在後輩手中,而這件事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以前他認為的螻蟻,現在戰勝了他,這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這個時候,贏烈腳下一滑,摔倒在了泥地裡。

腥臭的氣味瞬間鑽入了他的鼻腔,但他依然沒有抬頭,他多麼想就此死去,因為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一條只能生活在這些爛泥裡的蚯蚓。

就在贏烈感到格外絕望之際,他腹腔內的那本天書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發生改變。

天書表面上的紅斑開始蔓延,直至讓整個外殼都變成了暗紅色,就像堆滿了一層骯髒的血跡。

然後贏烈感到腹部一陣絞痛,彷彿有無數螞蟻在蠶食他的血肉一般。

他蜷曲成了一團,全身冒出的汗水瞬間就打濕了衣衫。

天書在吞噬他的血肉!

贏烈感到了格外的恐懼,他掙扎著站了起來,然後又摔倒,又站起......

直至他的耳畔傳來了一陣古老的聲音--“十萬人血十萬魂,天書化血鑄生魂!”

這聲音極其厚重,給人一種古老得不知歲月的感覺。

贏烈眼前變得一片猩紅,然後他就看見了血染的大地與天空。

他覺得自己彷彿來到了荒古的時空當中,那個年代的故事裡,總是充滿著神魔的傳說。

下一息鐘,天書人字卷便開始燃燒,瞬間將贏烈的身軀燒成了灰燼。

燃燒的天書向高空中飛去,就像一盞高升的明燈。

雲層之上依然是天空,這上面極高的位置,然後又漂浮著更加厚重的雲層,這些雲層彷彿要將這天多分出了一層。

這裡離星辰更近,空氣也更為稀薄,被稱作虛空。

這樣的高度,即使雄鷹都難以存活。

在這樣的地方,更是幾乎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即使這世上最強大的修行者們,都難以窺探到這上面的風景。

虛空之中空氣稀薄得近乎沒有,但始終瀰漫著不少來自天外的元氣。

吳南生的啟天,引來的就是這些不屬於這個世界星輝般的元氣。

燃燒的人字卷一直在上升,從森林到高空,再到雲層,最後到達了虛空之上。

即使在黑夜裡,虛空下的雲層依舊泛著清冷的光輝,就像最深處的海水倒懸在了天上。

人字捲到達天際之後,那本來平靜的雲層便開始湧動,就像有什麼龐然大物就要出現一般。

然後虛空下的雲層就捲起了一團巨大的漩渦,就像虛空之中移來的巨大洞穴。

這個時候,一隻佈滿幽藍色鱗甲的手從漩渦中伸了出來。

這隻手大得出奇,彷彿通天的巨柱,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認為神魔的手臂也不過如此。

只見那隻幽藍的巨手抓住了燃燒的天書,整片天地就傳來了一陣猶如悶雷般的笑聲。

這隻巨手,曾經從虛空之中將《天書人卷》擲下,讓其落在了天坑內的青銅柱裡,而現在它又將天書收回了,又是為何?

難道掌控天書的,真的是神魔?

巨大的手臂漸漸縮回了漩渦中,這片虛空又恢復了平靜,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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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9-12 14:28
第419章前路

這場戰鬥的結局自然極其慘烈,贏烈身死,玄甲重騎幾乎全滅。而白崖劍宗同樣傷亡慘重,顧春風與墨十八重傷,三百名白崖劍宗弟子,這一戰之後只剩下了百人不到。

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鬥,也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

萬幸的是,白崖劍宗以微弱的優勢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如果沒有白崖劍宗的阻攔,贏烈帶領著這兩千近乎無敵的重騎,恐怕會一路屠戮到丹陽。

顧春風他們之所以會來此處阻擊,源於兵分兩路的敵人中,這一路會經過白崖。

是贏烈率領的重騎,還是闇月組織操縱的陰兵,他們並不知情,他們也不關心,他們要做的,只是來到這裡,打倒敵人而已。

萬幸的是他們還是做到了,雖然傷亡慘重。

半夜時分,剩餘的白崖劍宗弟子已經將戰場打掃得差不多。

火紅的火把連成了一片,映照著地上暗紅色的血漿與已經堆積成了小山丘的屍體,場面一時間看起來很血腥。

這就是戰爭,就是那樣殘酷,不可能像童話故事般那樣美好。

所有人甚至都還來不及悲傷,因為他們即將奔赴下一個戰場。

顧春風看著墨十八疲憊的模樣,問道:“你現在什麼狀況?”

墨十八拍了拍腦門,嘆了口氣道:“你行的話,我也行。”

顧春風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逞強?我墨十八像逞強的人嗎?不過被贏烈燒掉了幾塊皮而已。對了,你說贏烈那變態會不會捲土重來?”

“暫時不會來了,我那一劍切得極狠,要不是天書的原因,恐怕他當場就死了。而且他逃走時,渾身已經佈滿了死氣,如果他還真留有餘力的話,我們現在恐怕都死了。”

墨十八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鬱悶道:“這個時候能有點酒喝就好了。”

這時唐衣走了過來,嗔怒道:“喝個屁的酒!好好療傷吧。”

說完這句話後,她就在兩人身前點上了一柱香。

這柱香通體雪白,宛若積雪初成,給人一種格外清冷之感。

這種香名為初雪香,乃是取極北處雪池的千年雪蓮中的精華製成,對修行者的傷勢有奇效。

在常人眼中,修行者的境界越高,修復能力就越強。

可是只有真正的強者才知道,修行者的修為境界越高,受傷之後就越難恢復。就像是一台機器,精密程度越高,出故障後就越難修復。

而這初雪香便是專門為神念境以上的修行者準備的療傷聖品,即使楚國國庫中都只有三柱。當初楚雨辰前來白崖拜師時,禮物中就有這樣一柱香。

只見初雪香的煙霧猶如流水般瀰漫而出,漂浮在空氣中便一分為二。

顧春風與墨十八同時閉上了眼睛,這兩條煙霧便分別鑽入了他們的鼻孔。

四周很安靜,連風都被唐衣的元氣隔絕在外。

只見那煙霧源源不絕的進入了顧春風與墨十八的鼻孔,兩人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紅潤。

終於,一柱初雪香燃盡,顧春風與墨十八同時睜開眼來。

墨十八吐出了一口血痰,淡淡道:“好了三成。”

顧春風點了點頭,道:“差不多。”

“這香果然很神奇,要是多來幾柱就好了。”墨十八念叨著。

見兩人臉色恢復了不少,唐衣終於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顧春風站了起來,對著一位白崖劍宗弟子道:“清點一下人數,留下幾人照顧傷員,其他還能再戰的跟我走。”

那位弟子接到命令後,馬上就去執行了。

這個時候,夜空中響起了無數破空聲,就像有很多巨大的飛鳥劃過天空。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只見暗沉的天空上就出現了數團陰影,彷彿流動的雲朵。

然後這些陰影越飛越低,終於落在了已然殘破的蒼梧城內。

那是上百輛墨家的木質鷹隼,七國間行駛效率最高的工具。光是收集這麼多鷹隼前來,墨家總院就費了很大的力氣。

“走吧。”顧春風站了起來,淡然道。

聽到顧春風的話後,那些傷勢沒有大礙的白崖劍宗弟子便全部起身,然後猶如流水般向那些鷹隼走去。

他們知道,還有另外一場更加艱難的戰斗在等著他們。

這些白崖劍宗的弟子或老或少,修為境界也高低不一,更是來自不同的宗門。但只短短半年時間,在顧春風幾人的帶領下,這些弟子卻都像家人一般親近。

對於同伴的死亡,他們是來不及悲傷的,因為他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秦國伐楚,可以說是決定整個神州命運的關鍵之戰,而他們要做的,幾乎可以說是救世。

所以即使是那些為數不多的女弟子,此刻都沒有哭泣,而是毅然而然地選擇加入了戰鬥。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戰鬥,將決定著自己家人朋友、以及那千千萬萬百姓的命運。

降落下來的鷹隼又一一升起,所以夜空之中轉瞬就佈滿了木質翅膀扇動的聲音。

在飛行的途中,顧春風與墨十八依然在抓緊時間療傷。

迷濛的晨霧穿過了顧春風的髮梢,流雲穿身而過,猶若虛無。

顧春風睜開眼來,他看不清前路,但知道這是一條必須要走的路。

“過了這關,隱退江湖算了。”看了看前方唐衣的背影,顧春風再次閉上了雙眼。

楚國北境,汾陘之塞外,沙塵滿地。

當風勢漸小,黃沙落地,地面上便呈現出了暗紅的顏色。

那是鮮血混著泥沙凝結而成的顆粒,看起來就像一塊塊血斑。

殘破的戰旗斜斜倒在一邊,然後便是無數具屍體出現。

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爭,在楚王的帶領下,楚國放棄了堅守,而是直接與秦國的大軍展開了決戰。

在眾多楚國的將士心中,這是一項很不明智的舉措,甚至可以說是愚蠢。

他們認為這不可能取得勝利,但是楚王已經御駕親征,他們又能做什麼?

而戰事的發展明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彷彿楚國這樣的舉動確實太過突兀,本來看起來氣勢如虎的秦軍接連敗退,彷彿根本沒有準備好一般。

這期間,秦軍自然進行了兇猛的反撲,只是被楚國以人數上的巨大優勢完全壓制住了。

陰兵與玄甲重騎果然沒有出現!

楚王就站在這些血塊凝結的土地上,看著那些如潮水般退敗的秦軍,眼中放出了明亮的光彩。

他知道,他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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