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85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48
第1270章 一口老血

    讓岡部直三郎更堵心的還在後面。

    鑑於雙方合作很愉快。做為中方談判團的兩位負責人,未來大將和劉浪一起將岡部直三郎一行又重新給送到了火車站。

    倒不是劉團座不夠熱情,不留岡部直三郎等人吃頓熱乎飯以及留他們在井陘過夜,關鍵是岡部直三郎不敢啊!不說劉團座一陣打沙包一樣把絕對的“忍”術高手給活活揍暈,就是拿屁股想想也知道在這個非常時期呆在中國人的地盤上有多危險。

    如果那個中國步兵一不小心“走火”開槍打死一個,包括他岡部直三郎在內,寺內壽一大將還能拿他們怎麼的?岡部直三郎敢斷定,那位司令官閣下搞不好還是“滿面悲痛”的和中國人繼續談判換人,而他唯一能獲得的,只能是在葬禮上被宣佈為陸軍中將的追封。

    等到看著劉浪一到火車站就熱火朝天的指揮著兩個步兵連從車廂裡搬運裝備,並且還生怕上當受騙親自拿著清單一一核對的那個“貪婪”嘴臉,岡部直三郎就又是一陣陣堵心。

    敢情,這位送人是假,親自來拿禮物才是真啊!

    等到劉浪指著最後一個車皮,看著士兵們從火車皮裡搬出一箱箱彈藥一臉“感動”的驚呼:“岡部將軍,太客氣了,實在是太客氣了。我說怎麼只送了槍炮沒子彈炮彈呢!原來是那啥進村,打槍的不要啊!道理我懂。一定要替我謝謝寺內壽一大將了,請務必將我的感謝帶到。”

    岡部直三郎那一刻絕對是眼前發黑的。

    他敢肯定,他和寺內壽一商量的只是將繳獲自獨立39旅的輕武器裝備給送過來,為了顯示交換兩個貴族大公子的誠意,最後還額外的加上了16門82迫擊炮。畢竟,他們大日本帝國軍隊有了步兵炮和山炮,迫擊炮那玩意兒其實就是個雞肋,就算在帝國軍隊內一個步兵聯隊也才配了2門到4門迫擊炮。

    可是,他們送槍炮可以,但絕對沒有把彈藥一併給搬過來的意思。有了充足彈藥,中國人可不就立馬就能武裝起來一個步兵旅甚至一個步兵師,第一時間來打他們了?八嘎的,這是誰辦的蠢事?

    岡部直三郎和寺內壽一都忽略了他們自身民族的一個特性。

    幾乎所有的日軍單兵戰術基本都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那是因為他們都擁有同一個東西,日本步兵操典,裡面甚至規定了一個側翻要翻動多少釐米,拼刺刀時需要關掉保險這樣的極其細微的小動作。

    雖然其中也體現出了日本民族的精細之處,但更多的是體現了其民族的刻板。一切都嚴格遵循條例辦事,絕不會超出條例範圍。每個人都像是機械零件一樣,絕對的服從指令。

    包括他們在娘子關一戰中的戰術,中國軍人們之所以能勝利,也是由於日軍頗有些死板的步兵戰術。大炮轟完了步兵攻,步兵攻不進去大炮轟,還攻不進去就開始側面迂迴,幾乎沒有其他的變通。

    如果是擱平原上,這套戰術自然沒問題,屢屢將沒有炮火掩護的中國軍隊打得大敗虧輸。可是,在山區,還用這套戰術,尤其是還有個早就盯著他們的劉浪在側,那他們就只能倒霉了不是?

    而這個死板,可不光只是在戰場上。包括在執行寺內壽一這條軍令上。

    司令部發下的軍令是將繳獲自獨立第39旅除山炮以外所有輕重武器裝備裝車,這日軍負責輜重的也不知道這批武器是干嘛的,他自然也沒膽量還要跑去問問寺內壽一大將這裝備裡包含不包含彈藥。

    於是,這位輜重聯隊聯隊長就將彈藥也當成裝備給裝車了。岡部直三郎自然也不會去一一檢查,於是,就這麼稀里糊塗給送來了。

    “報告長官,輕重武器經清查和清單上完全無誤。”一個步兵連長喜滋滋的跑來給劉浪立正匯報。

    “那就不用說了,岡部將軍多正直的一個人,怎麼會在這些小事上面做手腳?”劉浪笑容滿面的看了一邊臉色鐵青的岡部直三郎一眼,揮揮手,道:“關鍵是彈藥有多少,有槍沒子彈哪能打仗嘛!這一點,寺內壽一大將替咱們考慮的可是很周全的。”

    “經過清查,計有7.92毫米步槍子彈50萬發,9.0衝鋒槍子彈10萬發,輕重機槍子彈各30萬發,擲彈筒榴彈1萬發,迫擊炮炮彈1500發……”步兵連長笑嘻嘻地匯報導。

    一口老血啊!

    岡部直三郎看著劉浪那個小人得志的嘴臉,很想將憋悶在胸口那口血吐在那張胖乎乎的大臉上。這貨絕對是帝國的剋星,光是用嘴臉,都能氣死人。

    “陳將軍,劉上校,所用來交換我將佐遺體之裝備,都已經清點無誤,請貴軍務必遵守你我雙方之約定,告辭。”岡部直三郎連客套話都懶得說了,直接丟下一句話,沖身後一揮手,扭頭就走。

    那個背影,怎麼說了,妥妥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如果他還能再扭扭屁股的話。

    真不懂禮貌啊!劉浪嘴角微撇。

    突然彷彿又想起了什麼,突然高聲向即將踏上車廂的岡部直三郎喊道:“岡部將軍,我記得獨立39旅還有8門山炮,反正貴軍也用不上,要不然,我用川岸文三郎外加杵村久藏還有上月良夫和高木義人四個人打包一起和你們換?”

    “八嘎!”岡部直三郎差點兒沒一腦袋撞火車車廂上,猛然回頭,眼神無比陰森的直勾勾瞪著劉浪。

    劉浪毫不畏懼的瞪回去不說,還衝著岡部直三郎挑釁的挑挑眉毛,那赤果果的意思是,有本事,來咬我啊!

    岡部直三郎陰森的目光逐漸變得平和,竟然還沖劉浪點點頭,重新扭頭進入車廂,直到車廂門重重關上,再未回頭。

    汽笛長鳴,列車緩緩啟動

    車廂裡。

    一名日軍少佐滿面怒色向岡部直三郎建議道:“參謀長閣下,這個中國人太囂張了,不如,就在這裡,為帝國除去大患……”

    “八嘎!你以為火車啟動你就安全了?”剛才還面色平和的岡部直三郎突然臉色極為猙獰,一個大巴掌就把自己這個心腹手下扇了個口鼻冒血,“蠢貨,好好看看外面,你以為中國人沒有準備?”

    透過緩緩而動的車窗,雖然站台上未來大將和劉浪依舊並肩而立,但他們的面前,卻已經是站了足足三排的中國士兵。

    顯然,他們已經防了日軍臨走來一槍這一招了。

    他們,看到的還不僅僅只是這些。

    隨著火車的行進,一顆又一顆的照明彈突然打向天空中,將火車所行駛的路線上照得雪亮。

    日軍少將和兩個少佐參謀的臉色也變得猶如車窗外一片雪白。

    車窗外的兩側山嶺上,全是中國人的陣地。一排排士兵戴著鋼盔趴在戰壕裡,一排排步槍,一挺挺輕重機槍,在雪亮的照明彈的光芒下閃著幽藍的光。

    整整二十里地,火車行駛了超過20分鐘,才算是走完了中國人的陣地。而中國人,竟然奢侈的用照明彈給他們照了一路。可怕的兵力和可怕的火力讓整列火車裡的日軍都感覺危如累卵,很多人連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個不恰當的動作引起中國人的誤會。

    就算不在鐵路上動什麼手腳,也不算什麼炮,光是鐵道兩側的輕重機槍都能將整個火車打成篩子,還是碎渣渣的那種。

    最少十五個步兵團,岡部直三郎腦門上的汗都出來了。他們先前的估算果然沒錯,中國人光是在井陘,就最少也有三個到四個步兵師的兵力,還是中央軍主力師的那種。

    中國人,竟然毫不忌諱的向他們展示著自己的肌肉,很強壯。

    車站上。

    看著火車慢慢駛出火車站,未來大將一直看似輕鬆的神情逐漸變得有些肅然:“劉浪,你知不知道岡部直三郎此人在華北僅僅兩月,就犯下了多大罪行。據我地下組織上月匯報,他在北平城內大肆搜捕我國愛國人士,被其下令毒打致死已達數十人,尚有數百人被關於大牢之中。依我看,寺內壽一對交換戰俘勢在必得,就算沒有此人,也定會和我等進行交換戰俘事宜。現在,幹掉他,還來得及。”

    劉浪目光變得有些深邃,輕輕搖頭道:“日本人都是一丘之貉,殺掉一個岡部直三郎他們還會再派一個來,至少在目前來說,他活著,比讓他死更有價值。我需要借他的嘴,轉告一下寺內壽一,在交換戰俘的時候,別耍心眼,否則,後果很嚴重。”

    “你的意思是?”未來大將微微一愣,看著已經陷入黑暗中的中方陣地,突然明白了劉浪在下午之時就通知井陘縣各部沿著正太線沿線挖掘陣地的用意。

    那是,要向日本人示威啊!

    明明白白的告訴日本人,我井陘兵力幾何,有本事就來打吧!

    甚至,不光是井陘原有的所有兵力。

    劉浪更是將舊關前線的獨立團所有人員都調往了井陘,包括從日軍第26炮兵聯隊繳獲的十門105毫米榴彈炮,也被要求運到井陘前線。

    只是,寺內壽一真的會那麼不明智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49
第1271章 所謂“信譽”

    寺內壽一遠比未來大將想像的更不明智。

    除了劉浪,包括岡部直三郎在內,都低估了這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

    凌晨時分,風塵僕僕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岡部直三郎抵達石門,但他在山下奉文的旅團部裡見到的不是山下奉文一個,還多了一個寺內壽一。

    這位日本華北方面軍少將參謀長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看到這位突然出現在這裡,他那還不知道這位想幹什麼?

    寺內壽一在晚上的時候,就悄然抵達了石門,還帶著一個滿編師團。

    從收到井陘縣來自中國人請求交換戰俘的報告後,寺內壽一其實就已經開始悄悄的調兵遣將。

    一邊做出誠心誠意交換戰俘的姿態,甚至不惜派出方面軍參謀長帶著一個步兵旅的裝備深入險地;而另一邊,明面上,由山下奉文率領的一個混成旅團進駐石門,暗地裡,一直在永定河以北駐防的第14師團也在悄然向石門方向啟程。

    整個石門方向,在岡部直三郎凌晨抵達石門後,日軍的兵力高達三萬餘人,不僅不遜色於全盛時期的第20師團,實力甚至猶有過之。

    所有人都低估了曾經當過日本內閣陸軍大臣的寺內壽一,無論是換回近4000戰俘或是將兩個大貴族拉下水,所有的舉措,不過是能將第20師團全軍覆沒的罪責減至最輕,卻不能抹除他數十年軍旅生涯的這個巨大污點。

    這對於矢志於侵略中國達到替帝國開疆擴土將伯爵變成侯爵甚至公爵的寺內壽一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從一開始,他所有和中方的接觸,都是在為他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招在做準備。

    借用交換戰俘麻痺中國軍隊,然後以三萬大軍將井陘之地的中國人全殲,再攻娘子關。

    唯有如此,才能將第20師團玉碎的影響降至最低,甚至,消弭於無形。

    能掩蓋失敗的,只能是勝利。

    至於信譽,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去被人評說。

    而且,他會在意被人罵嗎?尤其是中國人。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劉浪所選擇交換戰俘的位置,是一片丘陵,向石門方向,地勢驅平,但向著石門方向,卻已經是山勢連綿。

    劉浪和未來大將兩人就帶著772團一個步兵團在距離山林大約七八里外的位置,沿著丘陵挖掘好臨時的野戰戰壕,等著日軍前來。

    而大約有三千多的日軍戰俘包括躺在擔架上的日軍傷兵都被放置在戰壕之後兩個相隔一百多米的丘陵之間的空地上,兩個步兵連正好在丘陵上的戰壕裡一左一右監控著他們。

    只要日軍有所異動,兩個步兵連一旦接到開火命令,完全可以在五分鐘內將這幫日軍戰俘全部幹掉一個不留。

    眼看已經過了午時一點,日軍卻連影子都沒有,未來大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不由有些焦躁,“小鬼子這是搞什麼鬼,是不是壓根兒沒有交換戰俘的打算?”

    “嘿嘿,陳旅長不必擔心,日軍就算是要進攻,玩示敵以弱也得繼續把這齣戲唱下去不是?”劉浪卻是微微一笑,“換成你我是寺內壽一,他會打算在什麼時候發起攻擊?”

    “如果是我,那我會事先安排人手安插進戰俘中,等到戰俘進入我方陣地之前,突然開火,上萬戰俘一旦亂起來,對於陣地幾乎是災難性的。然後,再發動進攻。”未來大將皺著眉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哈,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老哥你若是去日本,少說也能混個大將噹噹。”劉浪哈哈大笑起來。

    “那涼快哪兒呆著去,就知道消遣你老哥我,明知道老子心焦火燎的。”未來大將沒好氣的瞪了劉浪一眼,“趕緊說,你打算怎麼對付寺內壽一那個老鬼子?狗日的,他要真這麼搞,別的不說,那一萬多戰俘可就死傷慘重了,劉師長和趙師長可都還等著拿這幫老兵補充部隊缺額呢!你老哥我的386旅這一戰,可也是損失慘重啊!”

    “嘿嘿,那就得看小鬼子識相不識相了,如果不識相那就得看誰的刀子更利了。不過,我相信寺內壽一不會冒已經挨了一悶棍再被戳上一刀的風險。”劉浪冷笑一聲,突然指著前方說道:“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日本人,來了。”

    順著劉浪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個日軍百人小隊舉著紅十字旗正在向這邊緩緩行來。

    帶隊的,不是岡部直三郎,而是老熟人。昨天被劉浪飽了一陣老拳揍了一頓好的最後被生生氣暈的清水次郎。

    “咦?怎麼?清水少佐竟然因禍得福陞官了?”劉浪好笑的看著這個基本已經被日軍放棄的忍術高手,帶著幾分揶揄的口氣道。

    從派來的人看,劉浪就已經知道,寺內壽一已經決定要動手了。岡部直三郎本來是最好的人選,卻沒有來。顯然,做戲要做全套,但這麼白白將一個少將丟到中國人陣地上,寺內壽一終究還是少了一分魄力。可丟一個區區少佐和上百名日軍士兵,並不是多大的事兒。

    而這位將大日本帝國臉都丟盡了的少佐,恐怕就成了最合適的那個倒霉蛋。

    “劉上校,甄別我方戰俘並負責帶他們回歸本隊是我華北方面軍參謀部情報課的事,岡部閣下正在十里外本陣等候,請派人前往。”清水次郎很公事公辦的回答道,並努力的不去看劉浪那張讓人覺得很欠揍的臉。

    對於超級倒霉蛋清水次郎來說,每次見到劉浪都忍不住會臉色“羞紅”,當然,那主要是血氣上湧造成的。他敢說,他從沒見過一個嘴上功夫和拳腳功夫都算得上這世上最頂尖的人。

    八嘎的,光那張毒嘴,都能把人給說死好不好?

    “呵呵,好,請。”劉浪微微一笑,沖那邊招招手把二貨男喊過來,“刁中尉,你帶弟兄們走一趟,去把國軍弟兄們接過來。清水少佐,麻煩你派人帶我的兄弟過去。”

    “是,長官。”二貨男笑眯眯的給劉浪立正。

    彷彿不知道這一去,實是危險至極一樣。

    估計在這貨眼裡,突然升了一級的軍銜才是最開心的吧!

    清水次郎心裡又是一堵。死胖子這是一點兒都不吃虧,他們這邊派他一個少佐來,馬上,他那邊就把級別降低到中尉。

    殊不知,就眼前的這個還未真正掛上中尉軍銜的年輕人,揍他,也一樣能把他揍成忍者神龜。就算是跟著他去的步兵連,也是獨立團精銳中的精銳,敢死連的一連。

    劉浪對於一萬多中國戰俘投入的成本,遠比日本人投入的要大的多。

    雙方約定交換戰俘的時間在四時,而雙方負責甄別和接應戰俘回歸本方陣地的人員在一時半左右就已經各自到位,這預留的兩個多小時時間自然是留給雙方各自派向對方的百人小隊的。

    誰都不是傻子。中國戰俘的數量高達一萬四千多人,又都是來自各個部隊,能互相認識的可能除了獨立39旅那樣成建制投降的就沒多少了。而日本人那邊也是一樣,既有第20師團各部的,又有108,109兩個師團的。

    要說在裡面派幾個間諜暗探什麼的,這很正常。但若是在戰俘裡派一隊暗藏著武器的士兵回到對方陣地搞破壞,那可就糟糕了。

    和寺內壽一的想法差不多,什麼信譽……別說現在恨不得一口嚼碎對方連皮帶肉吞下去的雙方了,和敵人講信譽這事兒,擱那個將軍聽起來都是個笑話。

    可以說,從發出談判信號的一開始,中日雙方將領就沒把信譽兩個字往心裡去。

    清水次郎的工作其實遠比二貨男要簡單,日軍佔領東三省六年,會說中國話的日本人不少,雖然絕大部分人的腔調很可笑,但會講日語的中國人卻極少。更重要的一點是,現在日本更強勢,為了活命,願意當漢奸的中國人不少,可當日奸的日本人可真不多。

    一百個人,平均每人負責30來個人,簡單的詢問透過口音和家鄉地就基本能確定是否是自己的國人。

    甄別很簡單,可是,連續清點了幾遍人數,清水次郎終於憤怒了。

    據潛伏於晉東戰區諜報人員上報,中國人俘虜日方人數高達3892人,包含傷病員、醫生、護士、工兵、輜重兵、維修兵,通信兵,但據剛剛幾遍統計,傷病員倒是夠多,足有3200多人,但那些技術兵種的士兵卻是少了足足300多人。

    這是赤果果的欺騙,不講信譽。

    當他氣沖沖的跑去找劉浪理論的時候,劉浪卻是將簽著幾人大名的中文版合約丟給他。

    “清水少佐,請看好,1比5的比例,我們提供的3528人,你方得交還我17640人,但你方給我的數字卻是15400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再扣下400多才算是合理?”劉浪冷笑著說道。

    清水次郎頓時啞口無言,15400人已經是三個戰俘營裡所有的中國人了,再想多,只能是抓中國平民湊數了。再說了,以他們的想法,那個交換比例只是個大概數字,誰會在這上面如此較真?以他們對這個胖子的認知,把戰俘收在哪兒,又要供吃又要供喝,絕對的賠本買賣。

    “再說了,還有滯留在我方的一部分日方人員,可不是我們強迫的。”劉浪揮揮手,幾個穿著灰色軍服的人走了過來,沖呆若木雞的清水次郎一弓腰,“清水次郎少佐,請代為轉告我們家人,我們不再為這場戰爭服務了。”

    八嘎!清水次郎憤憤的瞪了面色平靜的劉浪一眼,卻是無可奈何。

    他已經知道,不管眼前的這幾個同胞是真的不願意戰爭了還是被迫這樣說的,但想帶他們走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若是再爭執下去,眼前的這個胖子再動手揍他一頓……

    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他好像已經看見人家的拳頭都握緊了。

    這八嘎的是恃強凌弱,清水次郎心裡無比悲憤的毅然轉頭離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已經被揍過一頓的忍術高手突然間很明智。

    相對憤懣的清水次郎來說,二貨男的工作難度可就要難多了。

    他面對的,可是一萬五千多的戰俘。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49
第1272章 都只能帶一桿槍

    相對於劉浪和未來大將帶的一個步兵團,岡部直三郎可就謹慎多了,帶了足足一個獨立混成步兵旅團。

    日軍一個獨立混成旅團是啥編制?說白了作戰更靈活的獨立作戰單位,兵力雖不過5000餘人,但其集中了步兵、炮兵、騎兵、輜重兵、工兵等工種,說白了就是一個微縮版的師團,整體獨立作戰能力可比一個步兵旅團還要強。

    五個獨立步兵大隊是骨幹,外加一個含有一個山炮中隊和兩個野炮中隊的炮隊,這樣的兵力與配置,不說多的,攻擊一個國軍師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兩個步兵大隊正在佈置的防線足足三千多米,而一萬五千多戰俘則是分成三塊,分別被三個步兵大隊給看守著。

    經過層層檢查,全身上下幾乎被搜了個遍的二貨男走進臉色滿是不善的日軍陣地,面對著日軍極度仇視的目光,甚至還有不少日軍故意對準過來的槍口,二貨男卻毫無懼色。

    別說只是裝腔作勢拿著槍對他瞄準,在熱河,他騎著馬和兩個鄧文騎兵旅的兄弟一起對著數百日軍騎兵都衝鋒過,和那比起來,這算個球啊!

    二貨男甚至還朝著一個作勢要對他射擊的日軍齜牙一樂,雖沒有勾勾小手指挑釁,但卻是拍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要開槍,沖這兒來。

    雖然很囂張,但日軍卻只能乾瞪眼。旅團部的命令早已下達,在戰俘未完成交換前,擅自和中國人動手者,死。

    “班長,怪不得說狗日的日本人難打,你看他們戰壕挖得,曲裡拐彎的還挺不錯的。”隊列裡有士兵碰碰身邊的老兵,有些驚嘆道。

    正在揮汗如雨挖掘野戰戰壕對土木作業很熟練的日本步兵這方面絕對算得上全球步兵的翹楚。

    “這裡不是咱們的地盤,別動不動就狗日的。”老兵橫一眼新兵,“實在不行,就喊小鬼子。”

    “哈哈!”隊伍裡一陣輕笑。

    俗話說,將是兵的膽,見二貨男一身膽色,跟著他的一百步兵有些緊張的心思也放開了。

    不懂中文的日本兵自然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懂中文的卻是“八嘎!八嘎!”的罵開了。

    二貨男不屑地撇撇嘴。怪不得團座長官說他們渣渣,別說動手,就是動嘴,翻來覆去也就那兩個字,哪像咱中國這邊,罵他們一小時都能不帶重樣的。

    日本人也不是什麼好鳥,把中國戰俘本就放在距離前沿陣地後方三里的位置,見二貨男他們沒有被自己的下馬威嚇到,又想出刁難的新招,在進入戰俘聚集地之前再度對他們檢查不說,還派了個翻譯官過來裝模作樣的一頓瞎扯。

    直到二貨男發飆,作勢要帶人離開,這才讓他們真正進入戰俘聚集地,而時間卻已經是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就憑他們100個人,30來個人一組,想在剩下的一個小時內對三個戰俘聚集地人數分別達到5000人的戰俘進行甄別,哪怕是最簡單的,卻是休想。

    但二貨男卻有他的招,同另外兩個帶隊的排長耳語了一陣,三人分別帶著30多個兵進入各自的戰俘聚集地。

    二貨男去的是正中間的一個,5000多戰俘都被要求坐在冰冷的地上,周圍五十米,是近700名日軍用步槍機槍形成的包圍圈。

    二貨男帶著30個士兵大踏步的走到戰俘們面前,筆直的站著,不發一言。

    戰俘們躁動起來。

    深夜裡就在槍口的逼迫下從戰俘營登上火車去往未知的前方已經讓人很忐忑,結果到了保定就被趕下車渡過滹沱河來到石門再步行來到距離石門四十多里的位置,整整十幾個小時都在奔波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他們來到這荒郊野地干什麼。

    如果不是看到日軍除了派人圍著自己還派人去前方布設陣地,戰俘們早就炸窩了,這很有點兒像集體槍斃的意思。

    但在這種無比的忐忑甚至是絕望中,突然出現了幾十名身穿深藍色的軍服軍人,這對於戰俘們來說,簡直是意外的不能再意外了。

    難道說……真的要當二鬼子了嗎?

    很多士兵腦海裡第一個閃出的念頭就是這個,畢竟,這是鬼子在戰俘營裡用盡了各種手段希望達到的。

    而且,如果不是這個,中國軍人又怎麼會如此大搖大擺的走入日本人陣地?

    巨大的恥辱和憤怒讓他們忘了,如果是二鬼子,又怎麼會穿中國軍人的制服。

    “呸!龜孫兒!”坐在最前排的一個戰俘憤然站起沖二貨男一口濃痰就吐了過去,正好落在二貨男的腳底。

    “狗東西!”後面的戰俘也有好幾個低吼著。

    二貨男臉上乍開一絲笑容。

    很好,真的很好。有這樣的人,至少不枉他和弟兄們冒著死亡的危險走這一趟。

    “都給老子安靜。”二貨男突然猛然大吼。

    聲音之隆,足以傳遍全場,甚至連數十米外的日軍都能聽得到他的聲音。遠方,手握著指揮刀的日軍少佐眼睛虛眯著看向這個掛著少尉領章的中國少尉,他很想看看這名小少尉如何應付眼前陌生的5000多人這個難題。

    如果,這5000多人不聽號令騷動起來,他不介意先開槍射殺幾個來幫這個中國少尉。只要還未開始交換戰俘,這些人他依舊可以隨意主宰他們的生死。

    指指自己領章上的軍銜,二貨男傲然道:“都給老子聽好了,老子不是龜孫兒也不是狗東西,老子是第22集團軍獨立團少尉,不,在老子領了軍令來帶你們回家的時候,老子就升中尉了。”

    場子裡先是一靜,接著,“轟”的一聲,戰俘們徹底炸開了鍋。

    絕大部分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瞪著二貨男以及他身上的國軍制式軍服和他領章上的軍銜,的確,是正宗的少尉軍銜。

    “長官,是真的嗎?我們可以離開這兒了?”剛才吐二貨男濃痰的戰俘有些呆呆的問。

    “別特娘的不信,你們在北平、天津、保定特娘的打輸了,老子們在娘子關打贏了,長官們拿的是3000多小鬼子的戰俘和寺內壽一談的條件,換你們回去。”二貨男掃了他一眼,繼續吼道。

    這樣轟然如雷嘈雜的聲音,其實不光是在這裡,在兩邊,也同時傳來。

    顯然,戰俘們都被這個意外的驚喜給喜瘋了,也嚇著了。

    竟然,在娘子關打贏了?

    竟然,他們還有機會回家?

    “你們,如果還這麼嚷嚷下去,那,不光是你們回不了家,老子這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中尉都無福消受了。”二貨男無可奈何的繼續吼著。

    可惜,他單人的聲音和數千人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

    不過,有明白人。

    坐於最前排的幾十名戰俘在吐痰的那個戰俘的領導下,集體向後彈壓,戰俘們畢竟還是兵,雖然興奮難耐,在帶頭的拚命呼吼下,終究還是很快的鎮定並安靜下來。

    “特娘的,真不容易,說你們是烏合之眾的話還是留給長官們來說吧!”二貨男憤憤然的罵了一句,“老子不光是要來帶你們回家的,還要對你們進行甄別……”

    此話一說,嗡嗡聲又起來了。顯然,這個甄別對於急於想回家離開這裡的戰俘們刺激很大。

    “別吵吵,小鬼子若是在你們中間混點兒人手,進了陣地就開槍,你說老子們開槍不開槍?”二貨男怒吼道,手一指,指向還站著的那個戰俘,“你說,老子的弟兄們該不該開槍。”

    “應該開。”戰俘站得筆直,沉聲道。“不開槍,陣地必破,所有人,必亡。”

    “所以,老子才要甄別。”二貨男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多少已經有點兒明白的戰俘吼道,“但老子現在只有不到一個小時時間,不可能對你們每個人進行身份驗證對比,也不可能挨個搜身檢查。”

    “那麼現在,聽老子命令,所有人都有,脫上衣。”

    遲疑一會兒,在領頭戰俘率先脫去破破爛爛上衣露出瘦骨嶙峋傷痕纍纍的上身後,幾乎所有戰俘都脫去了上衣。

    這顯然是快速完成檢查的最好方法。相對於回家的誘惑,在寒風中凍一凍也算不了什麼。

    滿意的看了看一排排光著上身的大漢們,二貨男一揮手,他身後站著的三十名士兵進入戰俘隊列,每人拿著一疊布條,布條上早已寫好了編號。

    “所有人都有,脫褲子,除了你胯下的那根“槍”,再多其他槍的,必定是壞蛋。”二貨男突然一齜牙。

    都是大老爺們,就算天冷,上衣都脫了,再脫個褲子也沒啥,又聽二貨男說的好笑,戰俘們這次倒是臉色輕鬆的脫起了褲子。應該說,男人脫褲子的速度,都很快。

    果然,這一招兒很有效果,5000多光溜溜頂多只有一條內褲遮羞的戰俘隊列裡,二十幾個硬挺著不脫褲子的戰俘顯得無比突兀。

    “滾!”二貨男壓根兒就不廢話。這個時候,不管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敢不露鳥的一定是有所圖的。

    有時候,粗暴,也是很實用的。

    趕走了日軍安插的人員,二貨男將目光投往“光豬”們,“第一步甄別已經完成,現在領各自編號。領編號要求很簡單,每個人,用自己的家鄉話罵一句日本人就行了。”

    “小日本個龜兒子!”四川話首先第一個發言。

    “草泥馬的小鬼子!”這是天津人。

    “糙恁娘的日本鬼子!”山東人說話也挺帶勁。

    “個婊子養的小鬼子!”湖北武漢話一直都是那麼直白……

    五花八門的中國各方言響徹聚集地,不管聽不得聽得懂,至少聽得懂小鬼子三字的日軍都氣得臉色發白。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0
第1273章 “親人”們哪兒去了?

    三十多名獨立團士兵基本以兩人為一組,一人負責發放編號,一人負責在本子上記錄。

    這樣的甄別速度無疑比清水次郎那邊一個一個詢問要快得多,但依舊花去了足足五十多分鐘,才算是將5000多個布條發放完畢。

    這一次,沒有人被趕出隊列。但十幾個記錄本上卻是密密麻麻記錄了不少。

    當然了,這和十幾個負責記錄的士兵那筆破字也有關係,一張紙恨不得才寫上十幾個字,有的甚至乾脆還畫個插圖,不過也就是一個大頭加上胳膊腿,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那個純粹意識流漫畫裡畫的啥玩意兒。

    劉團座能讓一幫農民在幾年裡變成鐵血戰士,但將一幫文盲想變成文化人,卻真的是很難。也怪不得未來共和國用了數十年才算是普及了九年制義務教育。

    等全部甄別並發放編號完畢,二貨男就將五千多人編成五隊,每隊一千人左右排成4列,在日軍的帶領下行至他們構築的野戰陣地後。

    根據雙方約定,當雙方都準備好,都發射紅色信號彈後,中國戰俘從日軍陣地三處出發回歸中方陣地,日軍戰俘同樣如此。

    雙方除去事先派出的人員外,不得再派一兵一卒,否則視為違約。

    至於說違約了會怎樣,中日雙方將領都很清楚,對手必然不會任由對方戰俘就那樣跑回五里路外的對方陣地。兩方的陣地相距很遠,隔著幾個丘陵,距離也高達2500米遠,在沒有派出軍隊的情況下,從陣地上用槍是斷斷打不到的,想打這些戰俘,唯有炮。

    也只有炮,才是最簡單的做法,在這種毫無遮攔的丘陵地帶,幾輪炮火覆蓋,就可以把這些手無寸鐵身體虛弱的戰俘盡數滅殺。

    不光是岡部直三郎率領的獨立混成旅團架起了一個山炮中隊和兩個野炮中隊超過十幾門大炮,清水次郎看到中國人陣地上最少也豎起了十五門以上的迫擊炮。

    迫擊炮可能殺傷力比山炮野炮威力略小,但對於日軍戰俘來說,卻很致命。

    因為,中國戰俘受傷的不能行動者並不多,絕大部分傷重的早就在死在了戰俘營,能抵達這裡的一萬多人,基本都是健康的,就算少數腿有問題的,兩個同伴架著就可以走。但日軍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傷員,很多人還無法行走只能用擔架抬著,那些想回歸日本的技術兵們加上來這邊的一百人,包括清水次郎少佐親自上陣都不夠用,最後還得吊著胳膊的傷員充當擔架兵才是勉強把這幫傷兵們抬著離開。

    不過,清水次郎看到的,只是位於中國陣地上的炮。

    浪團座從來都不是一個藏私的人,尤其是要馬上歡送日本朋友離開的時候。

    “劉上校,是不是可以發信號了?時間已經快到了。”清水次郎實在想早點兒離開中國人的地盤,在這裡的每一秒鐘,他的心肝兒都在發顫。

    “不急。”劉浪看看懷錶,淡淡一笑,指指前方:“前方的那個土丘很討厭,不光擋住了你我兩軍的視線阻礙了兩軍友好的交流,還妨礙了戰俘們回家的路,請你們寺內壽一大將和岡部直三郎少將稍等片刻,讓我軍把那個土丘先行幹掉。”

    清水次郎有些無語,擋視線的土丘多了,你都派人去把它給挖掉?這是腦袋有坑,需要土來填?

    與此同時,一直未露面的寺內壽一拿著突然傳至他手裡的電文,臉色微微一變,再也顧不得藏貓貓,親自帶領著岡部直三郎和山下奉文進入到丘陵上的野戰指揮所裡拿起瞭望遠鏡。

    雖然不太明白中國人這封似是而非要干掉土丘是什麼意思,但明明白白的稱呼卻是讓日軍華北方面軍第一大佬生出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隨著那邊中方陣地上劉浪的一聲令下。

    雙方陣地中央,一陣地動山搖。

    雖然劉浪所指的土丘距離中方陣地有一千五百米,距離日方陣地有差不多一千米,但隆隆的炮火依舊震耳欲聾,灼人的氣浪戰壕裡的士兵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低頭。

    足足十門105榴彈炮同時怒吼,小小的土丘在五分鐘內足足承受了一百五十多發炮彈的轟炸。土丘上的灌木叢不僅瞬間灰飛煙滅,每個不用望遠鏡就被一團團巨大火球給刺痛雙眼的士兵也相信,那個土丘上的浮土能埋住人的腳踝。

    就算沒有像劉浪所說的那樣轟平,最少也降低了十幾釐米的高度。

    岡部直三郎和山下奉文臉色有些蒼白。

    寺內壽一臉色鐵青。

    他們終於懂得了中國人電報的意思,他們這是在示威。

    可是,這個示威真的很有用。

    這是帝國105榴彈炮,三名日軍將領都無比熟悉。正因為很熟悉,所以他們都很清楚,一旦中國人炮火延伸,105榴彈炮的射程高達1萬米,整個獨立混成旅團的陣地全部在其射程之內。

    而以他們臨時建造的這種野戰工事,在這種遠超75口徑山炮威力的榴彈炮的轟擊下,說是紙糊的都還高看自己士兵的土木工程作業能力了。

    看來,第20師團的蠢蛋們,不光是自己完蛋了,還把帝國重器都給送給了敵人。

    寺內壽一如何不怒?

    可是,再怒,他又能怎樣?中國人這是明擺著告訴他,如果沒有那一萬多戰俘,他們現在就可以朝混成旅團開炮。

    而且,中國人來的那封電文開頭稱呼寺內壽一大將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他們知道他這位日方華北第一人在這裡。

    “中國人的榴彈炮群,在什麼方位。”寺內壽一不愧是司令官,在短暫的驚愕過後首先就冷靜下來。

    “應該在7000米外的山裡。”山下奉文拿著炮距觀察鏡,親自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確認道。

    “7000米!”寺內壽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混成旅團的山炮射程不過6000米,野炮雖然射程也能達到10000米,但那主要是打固定工事用,想打到隔著山峰藏在山谷裡的炮群無疑是痴人說夢。而且,他敢斷定,他只要敢下令開炮,對方的榴彈炮群一定會先對炮兵陣地進行覆蓋攻擊。

    中國人,剛才示威的,可不光是說他們有炮。更重要的是他們炮擊的精準,他們有極為專業的炮兵。

    除了十幾炮落在山丘之外,其餘一百多炮幾乎都落在小山丘上,就算是寺內壽一引以為傲的帝國炮兵,也不過如此吧!

    準備將中國人一舉殲滅而調來的第14師團,為了怕引起中國人的警覺,還在20里之外,指望他們用105榴彈炮群進行壓制,還不如將混成旅團的山炮往前推個1000米來得更實際一點。

    可要命的是,就算連將山炮往前推的時間都沒有了。中國人,會給他們那個時間嗎?

    看看遠方茫茫的大山,還不知道里面藏著多少中國人的主力,寺內壽一知道,他想兵行險著利用交換戰俘時對中國反戈一擊的幻想落空了。

    第38航空聯隊的戰機還能戰鬥的僅剩12架,為防止中國人對平津反攻,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出動了。沒有了戰機的幫助,擁有大口徑榴彈炮和迫擊炮的數萬中國軍隊在山中據險而守,也不是一個師團和一個混成旅團短時間內就能攻下的。

    現在,只能是老老實實先將戰俘給換回來。而且,還不能再做其他手腳。他很清楚,和他一樣,中國人那位狡猾的指揮官必然在兩軍戰場之間派了偵查尖兵,一旦發現戰俘情況不對,會立刻通知陣地。那,他連替整個方面軍遮羞的本錢都沒了。

    但他現在首先要做的,還不是安全的接回自己的戰俘,而是全軍後撤,離開這裡,離開中國人榴彈炮的射程。

    “山下君,發射交換戰俘信號,放中國人的戰俘回去,同時,命令全軍後撤,撤退到3000米之外。”寺內壽一很果決的發出軍令。“還有,命令山炮兵部隊,駐守原地,如果中國人敢炮轟我戰俘,立刻開炮。”

    “岡部君替我回電中方,若毀諾言,別忘了華北尚在我手。”頭也不回離開臨時指揮所的寺內壽一眼中閃爍的凶殘讓岡部直三郎都有些心驚。

    “清水少佐,你可以帶著你的人出發了,期待下次再見。”劉浪看著天空中升起的兩顆紅色信號彈,笑眯眯的沖清水次郎說道。

    下次再見?還是再也不見的好。清水次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只是沖劉浪點點頭連基本的禮儀都不顧了,手一揮,帶著人頭也不回的就溜了。

    別看日軍戰俘傷病員居多,抬著擔架的腿也短,但速度卻真的委實不慢。

    中國這邊榴彈炮的威力不光是嚇著了他們的大將,更是把這幫日軍戰俘們嚇得,小臉卡白卡白的。

    可別回家的這兩千多米路,變成了去地獄的路了。

    當然了,比他們想像的要好一點兒,往回跑的路上,中國人挺守諾言沒有開炮。就是,回家的路稍稍有點兒遠。累得氣喘吁吁鼓足了勁兒跑回本方陣地的清水次郎少佐竟然驚奇的發現,八嘎的,陣地空無一人,整整一個混成旅團幾千號人,全特奶奶的溜了。

    我日你們全家,在中國呆了很多年也學會了不少罵人詞的清水次郎差點兒沒當眾罵出聲來。沒辦法,只能率領著傷兵們繼續狂奔,又是3000米,才見著“親人”們。

    只是,差點兒沒累成狗。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1
第1274章 對不起,你還在射程內

    日本戰俘找不到“親人們”,只是累的像條狗。

    但是,中方陣地,卻是真正的遭遇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危機。

    危機,首先不是來自於日軍,而是來自於自己人。

    是已經逐漸失去控制的戰俘們。

    從離開日軍陣地300米左右,在二貨男的帶領下,戰俘們就開始小跑著前進。

    可到了後來,當距離日軍陣地越遠己方陣地越近的時候,隊列就已經不復存在,無論跑在最前方的二貨男和一百官兵以及懂得道理的戰俘們怎麼怒吼,戰俘們也聽不到了,從留著幾分力到後來所有人幹脆就是發力狂奔,一萬多號人,從山丘上望去,也是鋪天蓋地的藍色。

    對生的渴望已經讓那些戰俘們忘記了軍紀忘記了同伴,他們只想快點兒跑,跑到安全的地方。都是當過兵的,知道別看槍打不到,但日軍還有炮,一輪炮下來依然不會有多少活著。

    就連二貨男這時候都彈壓不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一萬多人呼嘯而過,向一里地外的己方陣地狂奔而去。那情形,就像是一群狂奔的野牛,任何阻擋他們的人或物,都會被他們撕扯的粉碎。

    如果,放任這一萬多人就這樣衝進陣地,整個防線都會七零八落,那對於任何一支還面對著日軍的軍隊來說,都是極為可怕的。假若日軍在此時開炮,不光是戰俘們死傷慘重,陣地上的771團也將損失慘重。

    然後,直聽見“噠噠噠”機槍的怒吼,距離跑在最前方戰俘一百米左右的位置猶如遭遇狂風暴雨一般,激起一片塵土。

    那是高達十挺重機槍和五十挺輕機槍全力開槍射擊的結果,早在數個小時前,劉浪就讓工兵給他們在哪裡設定好了射擊位置。因為,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在經歷了暗無天日的兩個月戰俘營生活後,突然逃脫大難,那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難以控制的。讓難以控制的一萬多人衝進陣地,那就是個災難。

    要想讓他們冷靜下來,唯有死亡。數十挺機槍在寬達一千米的野地上用彈雨警告著這失去控制的一萬多號人,不冷靜下來,那等待他們的,不是生,而是死。

    一百米的緩衝,足以讓跑在最前排的冷靜下來,放緩腳步沖身後高聲大叫,雖然也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導致踩傷的,但經過數分鐘的慌亂過後,一萬多狂奔的人群終究是冷靜下來。

    直到這時,劉浪才揮揮手,一個軍官揮動著手中的小紅旗,一挺挺機槍才停止了射擊,一隊隊士兵端著槍在各自排長的帶領下向前快步跑去。

    “我想知道,如果戰俘們對這樣的警告視而不見依舊往前跑的話,你真的還會下令繼續開槍嗎?”未來大將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呵呵,綿羊如果敢衝擊獅子的領地,那他們就不是綿羊了。”劉浪齜牙一笑。

    笑得未來大將心裡隱隱發寒,他敢肯定,劉浪一定會開槍。

    很多人都把劉浪看成天才,屬於頭腦型的那種,但其實和劉浪接觸越多,未來大將越發現,劉浪是個真正的軍人,從細胞到骨子裡都是,很多人只不過是被其披著溫和的外表給矇騙了。

    其殺戮果斷一點也不亞於在軍隊裡打磨鍛鍊了十數年的老牌軍人,為了戰爭能夠勝利,他從未吝嗇過犧牲,不管是他自己亦或是中國人。

    未來大將對遠在漢口的劉湘實在是充滿了好奇,他是怎麼培養出劉浪這樣優秀的家族子弟的,僅靠著十數年來如同小孩兒過家家一樣的川省大戰這樣的遊戲嗎?

    就算聰慧如未來大將,也萬萬想不到他眼前的這個胖子,可不是劉湘所能培養出來的,如果非要說培養,那是經歷了抗日戰爭、抗美援朝戰爭、和阿三的戰爭、和叢林猴子的戰爭,經歷了來自紅色北極熊數十年巨大壓力,經歷了歐美諸國數十年打壓辛辛苦苦才開始民族崛起的共和國八十幾年時間才培養出來。

    從來到這個時代,這個祖孫三代皆為共和國軍人,從來不靠父輩權勢只靠纍纍軍功來閃耀家族榮光的共和國利刃就明白,想贏得這場讓國家和民族傷痕纍纍的戰爭,想不付出犧牲,那只是個夢想。在國家和民族利益面前,沒有誰可以不被犧牲,包括他親手創建出來的獨立團甚至包括他自己。

    至於說這些已經丟掉軍紀的戰俘,在他們瘋狂的奔跑之前築起彈牆,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一次提醒,在戰場上,沒有人可以違抗軍紀。曾經丟失的,必須自己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那就去死吧!

    鮮血,可以讓他們找回曾經丟失的東西。

    與其讓他們以後會繼續恥辱的死在日本人槍下,那不如死在自己人手裡。劉浪回答未來大將話裡的第二層意思就是:獅群又怎麼會坐等綿羊對他們進行攻擊?

    還好,在機槍彈壓下逐漸冷靜下來的戰俘們沒讓劉浪背負上殺自己的惡名,在一排一排全副武裝士兵的引導下有條不紊的進入陣地並在陣地後方就地隱蔽。

    在日軍看不到的山丘後,早在昨夜就出發的獨立團工兵連就連夜挖掘了一條比野戰標準還要深得多的戰壕,防不了榴彈重炮,但防山炮多少還是管用的。

    看似過程很簡單,但卻是足足花費了大半個小時時間才將所有戰俘包括因傷和身體虛弱落在最後方的戰俘全部收攏完畢。

    “日軍戰俘已經抵達撤退日軍處。”潛伏在距離日軍陣地最近的曾經水也通過單兵通話器給劉浪匯報。

    “傳令趙二狗,向目標0532區域開炮。”劉浪給身邊的通信兵幺十三下令。

    與此同時,接到己方戰俘已經抵達重新構建陣地最前沿的寺內壽一目光猛然變得陰森。

    “命令旅團炮隊,向中國人陣地開炮。兩個基數,打光為止。”

    在戰俘抵達3000米外先前陣地處,嚴守待命的炮隊就開始遵循軍令後撤,一直撤到距離中方陣地5500米,遠離對手山區11000米距離。

    己方戰俘已經歸來,此時就算對手的榴彈炮開炮,也已經基本脫離射程了。一直憋著一口氣的寺內壽一要是還不報復,那還真不是寺內壽一了。

    預先準備用來攻打中國人陣地所攜帶的兩個基數炮彈被要求全部打空,也可見寺內壽一對中國人的憤恨。只可惜第14師團距離此地還遠,否則,一個炮兵聯隊48門炮都指向劉浪所在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

    寺內壽一當然不會知道,劉浪遠比他想像中更重視這次行動。獨立團特種大隊俞獻誠率領著七個特種小分隊全部出動堪比晉東大戰,方圓四十公里內,從距離石門城池五公里開始,總共七隊43個特種兵星羅棋布成為劉浪的眼睛,嚴密的注視著日軍一舉一動。

    包括距離此地足有十公里的第14師團兩萬多大軍,都沒有逃脫特種兵們的監控,如果日軍炮兵聯隊真的出動,那同樣傾巢而出的第17師,第129師、第3軍第43旅包括獨立團炮兵營所攜帶的所有榴彈炮、山炮、野炮數十門將會離開山區,在這處丘陵和日軍來上一場晉東地區規模最大的炮戰。

    105榴彈炮10門,山炮高達56門,野炮30門,近一百門大炮絕對會把日軍最多不會超過70門大炮打得喊爸爸。

    當然了,炮是不少,但中方軍隊一樣有短板,像129師很多炮兵已經就打過迫擊炮,想讓他們短時間內就操縱著山炮和日軍經歷過嚴格訓練的炮手抗衡那多少有些痴人說夢。

    可劉浪,還是有殺手鐧的。

    為此,劉浪甚至不惜暴露在晉東戰區都沒有發射過一枚的火箭炮連運動到距離陣地不過2500米的位置,只要日軍敢於炮戰,那暴風火箭炮就將第一次投入實戰,對其炮兵聯隊進行飽和式攻擊。

    恐怕,忙於和對方榴彈炮、山炮、野炮進行炮戰的日軍炮兵聯隊對於這種從未在戰場出現大量殺傷地表目標的火箭炮是基本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

    如果能一舉幹掉其炮兵聯隊,那躲在山區裡的2萬大軍的作用,可不僅僅只是防禦等著日軍數萬大軍來攻,而是攻出去了。

    如果以暴露“暴風火箭炮”的秘密為代價來覆滅一名日軍大將外加一個師團和一個混成旅團的話,劉浪覺得這個生意還是大可以做得的。

    只可惜,第14師團一直按兵未動,其炮兵聯隊更是遠在15公里之外,以火箭炮高達一萬一千米的射程也只能徒呼奈何。

    甚至有些希望寺內壽一破釜沉舟來上這麼一招的劉浪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能打一場打仗,那就只能不打仗了。

    在寺內壽一的命令剛下達,傳令官都還沒來得及轉身的那一刻,中方的榴彈炮就開始發言了。

    在距離日軍陣地大約2公里處,騰起的巨大火球很清楚的表達著中國人的意思:對不起,你們還在俺們的射程內,繼續奔跑吧,各位。

    10門已經被卡車拖著走出山谷的榴彈炮盡情的展示著其高達一萬米的射程和巨大威力。

    寺內壽一的臉色頓時猶如吃了一大坨翔一般,還是熱乎的那種。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2
第1275章 大炮開兮轟特娘

    是的,劉浪並沒有命令榴彈炮直接攻擊日軍陣地和剛剛抵達的日軍戰俘。

    正如寺內壽一所威脅的,華北現在還在日軍手裡,劉浪也有顧忌,如果把寺內壽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數千戰俘就這樣幹掉,已經徹底掉到冰窟窿裡的這位說不定真要拿普通中國民眾開刀洩憤了。

    而且,陣地上還有林小順和一幫被他們說服投誠過來的日軍技術兵們在看著,如果眼睜睜地看著劉浪撕毀協議如此屠殺他們手無寸鐵的同胞,那對於未來的反戰同盟工作開展無疑是一次毀滅性打擊。

    所以,幾乎調動了所有兵力和資源的這一次,要麼是大打,一仗把日軍在華北西線的兵力一舉蕩平,要麼是不打,展示展示肌肉讓日本人老實點兒,安安穩穩將一萬多戰俘和日軍交出來的200多北方愛國人士和紅色地下黨人給帶回去就是勝利。

    劉浪不惜血本展示的肌肉終於有了效果。

    猶如吃了一坨熱乎乎的翔的寺內壽一那一刻絕對是氣急敗壞的,但很明智,小手一揮,大傢伙兒繼續撤。

    他很明白,中國人這一次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則,就算早有防備的混成旅團損失不大,但那幫戰俘最終能活下來的絕對是大貓小貓兩三隻了。

    在榴彈炮開炮三分鐘後。

    “日軍再次全軍後撤。包括其炮隊。”距離已經超過此地十餘公里的陳運發和莫小貓二人組的電文傳來。

    劉浪這才哈哈一笑,下令道:“哈哈,來,全軍上下,把我寫的詩沖那邊吼上兩嗓子,然後,撤。”

    “啥詩?我瞅瞅。”同樣是自詡為文武之才的未來大將對於拿起槍會打仗拿起筆會寫詩的劉浪一直有些莫名的小佩服。

    也不知道劉團座的腦袋是咋長的,咋就能寫出“那是因為你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這樣牛逼的詩句呢?說真的,未來大將對瞎了眼都能看得出美女記者對於浪團座無比傾心這件事一點兒也不奇怪,若他是女人,若是有人能給他寫出這樣一首詩,估計他都得“獻身”那個白胖子。娘的,咋就那麼有才呢?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

    數英雄兮日大將,贈敵武器兮驚扶桑。”

    你奶奶的個腿,這特娘的和想像中的文采有些大啊!浪團座一首不假思索盜版加原創速成版“大風歌”差點兒沒把未來大將給震倒。

    一個小鬼子嘛!盜版張宗昌張大將的“大風歌”送給他已經算是對得起他了,難不成還需要給他來點兒文化底蘊深一點兒的?他看得懂嗎?劉團座白了一眼因為失望正對自己表示鄙視的未來大將一眼,笑眯眯的把一首雞爪子爬過的詩遞給幺十三,“去,發電給寺內壽一閣下,就說劉浪贈君詩一首,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給劉師長、趙師長他們也發電一封,告訴他們,我們可以回去了。”未來大將也哈哈大笑著吩咐幺十三道。

    劉團座的大風歌在未來大將看來有些渣渣,但對於都是粗豪漢子的全軍上下來說卻是難得好文,多通俗易懂啊!

    尤其是開篇的那句“大炮開兮轟他娘”,簡直太符合這幫軍漢們此時的心境了

    數千人一起站在陣地上大笑著狂吼,以至於躲在戰壕裡驚魂未定的戰俘們聽到了都笑起來,最後也爬出戰壕對著日軍的方向狂吼。

    笑著,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

    他們,終於安全了。可是,家鄉呢?其中絕大部分家在河北的,已經沒有家鄉了。

    在一處山嶺半山腰聯合指揮部裡。

    一直拿著高倍望遠鏡觀察著數公里外還算平靜戰場的兩個中將拿著剛剛從前方電傳過來的電文,對視一眼,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炮開兮轟他娘”的笑聲在群山中激盪,那是數萬中國軍人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一次,雖沒有大戰一場,但卻逼著率領著數萬大軍的日軍大將屁都沒放一個就後退了的喜悅甚至還要超過打一個勝仗。

    因為,日軍後退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們足夠強壯,強壯到日軍也只能暫避其鋒不敢輕舉妄動。這對於每一個軍官和士兵來說,都是值得自豪的。

    數萬中國人的笑聲雖然大,但也不至於傳出十幾里地之外,寺內壽一隻是聽到遠方轟然如雷,若不是隱隱判斷出是人聲,他還以為中國人繼續在開炮示威呢!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中國人喊什麼,但很快,哭喪著臉的岡部直三郎拿著電文就來給他添堵了。

    “數英雄兮日大將,贈敵武器兮驚扶桑”兩句詩直接把日軍華北方面軍第一大佬給氣得眼前發黑,差點兒沒學著三國周郎一樣來個吐血而亡。

    當然了,那是他對中華文字之妙用瞭然於心的情況下。如果他知道某團座在那一刻還有把“日”從名詞變動詞的心思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吐血。

    反正當美女記者好奇的問劉浪為何不文雅一點用“倭”來代替“日”的時候,某團座一臉蕩漾的解釋了此字名動詞可隨意轉用之功能後……

    某團座就有點兒想流血,流鼻血。

    男人調戲美女是天性,但當你調戲一個敢趁你熟睡偷走你初吻的女子的時候,尤其還是在戰場上朝不保夕睡了今天或許就沒了明天的這個當口,你真的是要小心了。

    未來網絡上的腐女們就已經給諸多“單身汪”目瞪口呆的證明過。女人,一旦放開了,男人自詡的流氓,其實不過是渣一樣的存在。

    “哦?那你又是怎麼理解那個動詞的?”美女記者的脖子都羞紅了,但細若蚊蠅而且還極為堅定的求知慾還是足以讓耳聰目明的劉團座聽得真真的。

    擦,被反調戲了……鼻血長流的弱渣浪團座轉身就逃,哪怕身後迴蕩著美女記者清脆的笑聲。

    中日兩軍這一次,是真正的實現了“雷聲大,雨點小”。

    雙方在這一次戰俘交換中,共動用了超過五萬兵力,其中日方動用兵力達3萬餘,中方也超過了兩萬五,可謂都是竭盡全力。

    但中方這邊不過是榴彈炮炮彈浪費了近兩百發,機槍子彈用了幾千發,日方更是一槍未發把彈藥全給節省下來了。

    一直等到將近6時,所有潛伏的特種兵發報稱日軍大軍正在向石門方向運動,前線指揮部這才下令除留一個步兵團繼續在山區留守觀察日軍動向以外,其餘全軍帶著一萬多戰俘連夜向井陘縣撤退。

    日軍方面,由永定河南岸抽調過來的第14師團連夜返回其駐地。

    為了能破釜沉舟對中方一擊,寺內壽一可也是冒了極大風險的。板垣征四郎部七萬大軍尚在山西以北忻口鏖戰,108、109師團還在數百里之外的平漢鐵路沿線對中國軍隊進行追擊順便迂迴南擊晉東,第6師團已經奉命調往淞滬繼續增援東南戰場,偌大的平津地區不過靠兩個混成旅團和第14師團這個最後的機動力量來維持穩定。

    假若有中國軍隊對平津地區進行反撲,那他別說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當不成,搞不好這個大將軍銜都沒了。

    國內的消息已經傳來,西元寺家族已經在清晨出版的“朝日新聞”上將西元寺公一取消公爵繼承人資格並將其開除家族,其所有行為皆是他本人所為和西元寺家族無關。

    源義宏鋼的下落就連中國人都給不了準確答覆,一直沒有動靜的源義家族雖然沒有表態,但寺內壽一用屁股想都知道,對方想必把這個鍋都扣到了他這個方面軍司令官頭上。

    兩個大貴族的支援沒拉到,反倒是把兩家給得罪了,倒霉催的寺內壽一如果這會兒還再不以穩定已經佔領的華北地區為第一要務,並將第20師團大部分玉碎的惡果給降到最低,靜等著國內大佬們交鋒出結果,那他真是腦袋裝翔了。

    至此,晉東戰役才算是全部勝利結束。

    由未來軍神和趙師長包括第3軍來分配戰利品的唐中將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一起聯合起草電文向晉東司令部報告。

    “因三千多名日軍傷兵既費藥物又費錢糧,而前線諸部歷經晉東大戰損失慘重,根本無餘糧和藥品對其進行救助,但全部殺之又恐引起國際糾紛,故和日方將領商談之後交換我方於北方戰役失陷之萬餘戰俘,並用以補充前線諸部兵員缺額,特此匯報。劉、趙、唐。”

    跟著這一封明顯有點兒“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這個最高司令長官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電文一起抵達的是一封由黃司令長官可以自由分配的戰利品清單。

    戰俘換都已經換了,而且還是三名代表著三個派系的陸軍中將聯合電文,更重要的是,這三支大軍剛剛在晉東完成一場大勝,正如日中天。別說只是戰時領上將銜的黃司令奈何不得了他們,就算是第2戰區長官一級上將閻長官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他們,可不是老李同志那樣的晉綏軍中將,可以讓他拿來當替罪羊的。

    尤其是那背後,還有著第22集團軍的影子。換成誰,也不會來得罪這幾個勢力。

    何況人家很給面子,好幾門山炮外加幾十挺輕重機槍以及二十幾萬斤各類糧食,絕對可以讓黃司令官很大方的對晉東各部進行獎賞。

    於是,在同樣很懂形勢的黃司令官的默許下,戰俘交換一事就這樣被以很簡短的幾個字寫進了戰報,算是成為戰區行為了。

    回給幾位中將的電文,對交換戰俘這樣的行為亦是隻字不提,只是催促幾位統兵大將迅速安排好軍務,並將各部返回重新劃定的各防區,迅速啟程前往太原。

    王少將已經抵達太原兩天了,不能讓其久等,全國軍民都還等著國府對他們授勳呢!

    所以,第二天9時,幾個中將少將就出現在休息足了7個小時並被集中起來的兩萬戰俘面前。

    被委任給戰俘訓話的,自然是劉團座,誰讓他嗓門夠大呢!不用喇叭,都能吼得人耳膜生疼。

    而兩萬戰俘的一大部分,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劉浪,那一萬多號人都知道,眼前的這個“冷血”胖子,就是昨天命令機槍朝他們腳下開槍的人。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2
第1276章 這,才是戰士的勛章

    突然增加了一萬五千多戰俘的人數真的是夠多,井陘城裡是沒有這麼大地方可供他們住下,原本就奇缺的野戰帳篷更是不用想。

    如果在深秋的寒風中讓這些本就孱弱的戰俘和衣而眠,那第二天早上又不知道有多人會倒下。

    還是所有在井陘等著參軍的青壯和從石門戰俘營中解救出來的5000多人在駐守井陘的獨立團輜重連的帶領下連夜趕工,才在幾個雪花山地區寬闊的山谷背風的地方用了一個白天時間搭建出了兩千多臨時窩棚。

    並在其中鋪設了從繳獲的日軍輜重中拿出的土黃色被服,基本上保證了人手一條,甚至連來不及重新染色的日軍冬裝都人手發放了一套。

    衣衫破爛到已經無法在深秋的寒風中抵禦寒冷的戰俘們也顧不得是不是土黃色,都裹在身上先暖暖和和的睡上一大覺再說。

    這會兒,都穿著繳獲的日軍冬裝整整齊齊的站在山腳下一塊算是比較寬敞的山谷平地上,乍一眼望去,不明白的人甚至以為中國的中將少將們在檢閱日軍呢!

    不過,這片山谷對於總人數超過2萬的戰俘來說,還是有些太小了。從石門先行解救的被劉浪命名為雪恥營的5000多戰俘因為這兩天吃飽喝足也有了力氣,乾脆就沿著山勢站在山坡上。

    能正面面對劉浪的,主要還是以昨天剛解救出來的一萬五千多戰俘為主。至於說用日軍將佐屍體交換回來的200愛國人士和紅色地下黨,早就被129師師部接走了。

    這不是中國北方戰場上最後的戰俘們第一次面對要給他們訓話的長官了,可是,他們卻很難不把目光擊中到那個站在他們之前,身形站得如同青松般筆直,鷹顧狼視望著他們的胖子上校身上。

    那個人,在第29軍可是大名鼎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個人,是橫空出世最鐵血的軍人;那個人,也是最冷血無情的軍人。正是他下令,超過五十挺機槍在狂奔的人群面前築起了一道彈牆,任何敢於違抗軍令的人,都會被其毫不留情的射殺。

    劉浪在看著他們,他們也在瞪著劉浪。

    一人VS萬人,劉浪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筆挺的以極為標準的軍姿站著。

    或許是對劉浪先前命令機槍射擊彈壓諸人的軍令有所怨氣,曾經為軍人的戰俘們從最開始的略微有些懶散到最後也各自都以自己認為最標準的軍姿回應。

    不管他曾經是兵痞還是標兵,曾經是軍官或是新兵蛋子,在劉浪冷然而標準的軍姿的挑釁中,幾乎所有戰俘都用行動做出了自己的回答。那是源自於軍人之間的語言,哪怕你只是在軍營呆過一天。

    良久……

    偌大的一個山谷,高達兩萬餘人,竟然寂靜的有些可怕。

    甚至,你都能聽到隊列最後士兵胸腔裡激烈的心跳和他愈發粗重的鼻息。

    站軍姿,可不光是一項技術活,也是一項體力活兒,對於這些剛剛從戰俘營中走出僅僅只休息了七個小時的戰俘們來說,負擔也是極大的。終於有人忍不住而悄悄的活動著腿和腳腕子。

    劉浪抿得緊緊的顯得有些冷酷的嘴角微微上揚,金屬質的聲音傳遍全場,“想必,你們絕大多數人已經知道我是誰。對,沒錯,我就是五年前和第29軍合作過的獨立團團長劉浪,也是在昨天下命令對著你們腳下開槍的死胖子。”

    劉浪身後的一排將校們幾乎是集體嘴角猛然一抽,特娘的,這種以罵自己介紹自己出場的方式真的是很獨特啊!

    美女記者正在唰唰記錄的小手也忍不住一抖,這樣寫,看到報紙的全國民眾會不會笑抽?如果多了這樣一個外號,我兒子,不,是他兒子以後會怎麼想?

    柳雪原記者,這思維跳動幅度稍稍有點兒大了。但筆下卻是將浪胖口中毫無遮掩的死胖子變成了長官。

    “是的,雖然你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你們的眼神告訴我,不管我是不是昔日那個率領長城團將第八師團打得屁滾尿流榮獲青天白日勛章的英雄團長,但在我下令朝著已經被求生的慾望刺激得發狂的你們開槍的那一刻,我就是你們眼中和心中認定的死胖子。如果可以,你們甚至從昨天就在幻想怎麼朝我扔磚頭打悶棍包括打黑槍,在那一刻,你們早已忘了是誰把你們交換出戰俘營,凡是阻斷你們逃生之路的,就是你們的生死大敵。”劉浪繼續朗聲吼道。“所以,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你們哪怕腿腳已經痠軟,恨不得能躺著就不坐著,卻依舊像我一樣站著,無外乎就是想告訴我,死胖子你給老子等著,總有一天這個仇老子要報回來的。”

    戰俘們繼續鴉雀無聲。

    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死胖子真的懂人心。他們好像就是這樣想的。

    “那我就告訴你們一個事實,我特娘的其實早就後悔了,老子就不應該朝著你們腳下開槍。”劉浪的聲音突然又提高了最少兩度,在所有人愕然的眼神中,“老子就應該命令對準你們這幫垃圾們開槍,從你們沒了隊列之後,從你們只想著活命,丟棄了同伴,甚至向著友軍的陣地瘋狂衝擊的那一刻。”

    “轟”的一聲,戰俘們一片嘩然。

    這個死胖子真的是,超出了他們想像的極限。他所說的後悔竟然是因為沒有朝他們開槍?而且,還當著一萬多人的面,說他們是垃圾?

    劉浪卻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冷然望著情緒有些激動的戰俘們。一直到他們的聲音稍小。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怎麼?說你們是垃圾,你們不服?”

    “長官,我們不是垃圾。”有戰俘在隊列中同樣高聲吼著回應。

    “我們不服,日本人在戰俘營裡用了各種手段,想讓我們當二鬼子,我們沒有投降。”一名身形頗為魁梧一看就是北方大漢的戰俘分開人群,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並解開自己身上披著的日軍土黃色棉服,丟在地上,面向戰俘們,露著有些消瘦的胸膛,指著胸前尚未完全長好層層疊疊的傷痕,有些驕傲的道:“他們規定,凡是見到看守沒有鞠躬的,都是先抽五鞭子,我兩個月內,共挨了超過60鞭子。”

    手朝隊列中一指,怒吼道:“原第29軍獨立第39旅第3營第6連的弟兄們出列,讓老子看看,你們是不是都像劉長官說得那樣是垃圾。”

    隨著戰俘的怒吼聲,從各路隊列裡走出一百來號人,有些激動的對望著,然後排成整齊的隊列一路小跑著跑到赤裸著上身的戰俘面前。

    “只有143人,老子的連隊滿編應該是152人,還有9人呢?”戰俘仔細在隊列中來回掃視幾遍之後,臉色大變。

    “連長,自從我們被分開後第七天,三子他因為沒有跪著給小鬼子看守擦軍靴,被他們活活給餓死了啊!嗚嗚~”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突然哭出聲來。

    魁梧身形戰俘臉色慘白,眼窩裡滾出大顆的淚珠,沉默半響之後,嘶聲吼道:“全體向後轉,脫衣。”

    戰俘們都褪去自己的上衣。

    都很消瘦,隆起老高的肩胛骨之下是幾乎都能看得很清晰的肋骨骨痕,顯然,光是飢餓就已經將這幫曾經壯實的漢子們都已經折磨的差不多了。

    當然,除了共同的特徵是消瘦以外,還有各種不同的傷痕,佈滿肩背,幾乎無人能夠倖免。

    近三十的魁梧漢子的淚光中泛出驕傲,猛然向後轉面對著劉浪,狠狠地盯著劉浪,幾乎是一字一頓的怒吼道:“報告長官,別人我不知道,我的6連,沒有孬種,他們都是好樣的,他們不是垃圾。”

    劉浪臉色變得冷峻,道:“中尉,你和你的兵,很好,我承認。但是,對不起,我不能收回我的話。在我眼裡,你們還是垃圾。”

    全場猛然一寂。

    包括劉浪身後的一排將校。

    中尉連長和他手下的兵們,用消瘦的身軀和傷痕已經表明了他們在戰俘營裡的不屈服,這已經是足夠優秀。

    甚至,已經優秀得不能再優秀。在那樣被日軍生死予奪的環境裡,就算換成他們自己,也不能做得再比這些普通官兵們更好了。

    那因為極度營養不良而高高隆起的肩胛骨和僅剩皮包骨的肋骨以及層層傷痕,就是戰士不屈的最好勛章。

    中尉戰俘的目光中更是噴出攝人的怒火,有些消瘦的胸膛猛烈起伏著,就連拳頭也捏緊了。

    顯然,如果劉浪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就會找劉浪拚命,哪怕劉浪貴為上校,而他不過是個中尉,而且周圍還全是劉浪麾下的兵。

    “你們在戰俘營裡的沒有投降的表現足夠值得敬重,可是,戰士的勛章,不應該只是鞭痕。戰士的血,不應該只是留在敵人的戰俘營裡,而是,流在你我腳下的土地上。這土地,是祖先留給我們的土地,是你們,是我們,讓土地在日軍的鐵蹄下呻吟,這是每一個中國軍人的恥辱。”劉浪冷然吼道。“想洗刷恥辱,唯有鮮血,唯有犧牲。可是我們的犧牲,應該在哪裡?你們用傷痕告訴我,那是你們不屈的勛章。那,我就讓你們好好看看,什麼才是戰士真正的勛章。”

    “俞獻誠,劉大柱,凌洪,周石嶼,趙二狗,肖風華、葉子飛……”隨著劉浪一個個點名,一個個領章上不是中校就是少校的獨立團軍官小跑著迅速跑到劉浪身前集合。

    “全體都有,除上衣。”隨著劉浪一聲厲吼。

    包括他自己在內,一幫中校少校們集體脫去軍服,露出精壯的胸膛。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滯了。

    這幫堪稱軍隊基石的中低級軍官們身上,竟然沒有一個是完好的。嬰兒拳頭大的暗紅色傷痕很明顯是槍傷,赤紅色猶如蜈蚣一樣的縫合傷自然是刺刀傷,這樣的可怖傷口在這幫中校少校們身上竟然都有所見。

    柳雪原的目光也停住了,痴痴的停在其中一人身上。她猛地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但丹鳳眼裡卻是溢出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

    她從未想到,一個人身上會有如此多的傷,從背後到胸前,纍纍皆是。

    多到讓她的心,都疼到難以呼吸。

    她一點兒也不驕傲,哪怕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用身上的勛章向所有人證明,他,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軍人,他,配得上他胸前的兩枚青天白日勛章。

    她只是心疼,難以抑制的心疼。那一道道屬於戰士的榮耀,卻似乎是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上。

    那一刻,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而已。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3
第1277章 給你們選擇未來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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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戰俘們眼中的那個那個死胖子,身上的疤,更是多到嚇人。

    外人眼中的滔天軍功,天才的鐵血團長之名,竟然,都是那些換來的。

    “俞獻誠,我獨立團參謀長,長城之戰為二營營長,於戰鬥第一線苦戰十晝夜,身披數十創……”

    “劉大柱,我獨立團刺刀營營長,長城之戰為連長,率60之兵與一步兵中隊日寇白刃戰,手刃日寇大尉中隊長……”

    “凌洪,我獨立團磐石營營長,長城之戰為偵察連排長,合300精兵向日寇上千人發起決死衝鋒,盡殲日寇上千炮兵,最終僅生還18人……” ……

    劉浪一個一個指著說下去,眼裡泛出無盡驕傲,“我的兵,不管是生或者死,他們都無愧於這身軍裝,包括我自己。”

    中尉戰俘和一萬五千餘戰俘包括山坡上站著的五千雪恥營戰俘皆滿目肅然。

    的確,這個死胖子,有說任何人垃圾的資本。

    可是,他們不垃圾,他們也想像眼前的這些軍官一樣,將血流在土地上,如果不死,可以用胸前的傷疤向所有人證明,他們無愧於這身軍裝。

    “我說你們垃圾,不是因為你們放下了武器,不是因為你們被迫向敵人選擇了屈服。一將無能害死三軍,第29軍倉促應戰,十萬人對日寇近二十萬人,如果能戰而勝之那才是痴心妄想。那是非戰之罪,非你我等人所能改變。”劉浪就這樣**著胸膛吼著。

    幾個陸軍中將稍稍有些尷尬,尤其是老李同志,老臉都忍不住一紅,雖然他們都知道劉浪不是在說自己。可是,這上萬戰俘之所以被迫投降,可不正是那些高層們無能的表現嗎?如果他們早對日軍進軍華北提早做好準備,華北這一仗絕對不會打得如此窩囊。僅僅一個多月,就丟了偌大的華北平原和城池堅固的平津。

    柳雪原卻是悄然停住了筆,這些話卻是不能寫的,尤其是不能從肆無忌憚的某胖口裡說出來。

    “而是,你們在回歸之前的表現。你們在戰俘營中抵禦住了日寇殘暴和各種誘惑,但是,在生死面前,你們卻丟棄了戰士的尊嚴,你們,就像一群毫無紀律的難民,丟棄了行動不便的同伴,像一堆無頭蒼蠅一般試圖衝擊友軍的陣地。試問,如果你們身後有一隊日軍趁機偷襲,你們有幾人能活下來,而奉命來解救你們的友軍,又有幾個能活下來?”

    戰俘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羞慚。

    “用日軍戰俘交換你們回來的本意,是希望你們能重新拿起槍和我們一起戰鬥,去向日本鬼子證明,只要有我們在,他們就休想在祖先留給我中華民族的土地上張狂。可是,我失望了,哪怕你們在戰俘營裡沒有選擇屈服,那只能證明你們是中國人,但在生死面前,你們軟弱的像個娘們,你們已經丟棄了軍人應有的驕傲。”劉浪微微搖頭,“你們,已經不配重新拿起槍和我以及我的弟兄們一起並肩戰鬥,你們,都回家去吧!活著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剛才還在抹眼淚的柳雪原拿著俏目狠狠地挖了正在大放厥詞的劉浪一眼,手下的筆卻是絲毫不停。

    柳雪原戰地日記:晉東大勝之尾記。

    “劉團長給從戰俘營中解放出來的戰俘們訓話,說他們比中國婦女們還軟弱,只配躲在女人的背後瑟瑟發抖……對此,身為我萬千中華婦女同胞的一員,只想對劉團長說,我們女人,哪裡軟弱了?”

    只能說,男人們得罪女人,往往自己都還不知道,這幾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擅於抓住男人語病的,卻恰恰又是女人的專長。

    恐怕,這也正是男人和女人要鬥爭一輩子的真正緣由吧!

    而“小心眼”的美女記者的筆記算是把某團座直接推到了婦女們的對立面,此文刊發之後,劉團座頓時遭到了來自全國各地婦女的口誅筆伐發。哪怕他那會兒還掛著戰鬥英雄的頭銜,並因為有晉東大勝再度榮獲勛章的光環加成。

    民國時期開始蓬勃生長的女權覺醒遠比後世人想像的來得強烈,一排排劉浪所知道的還有他不知道的女人們,在報紙上紛紛刊文譴責某團座歧視女性的態度也就算了。就連第一夫人也親自電訊某團座,請他對中國婦女們軟弱一說做出解釋。

    當然了,某團座老娘自然也是不失時機聯合自己兒媳婦一起插上一腳,雖明面上僅是家書,但其大意也是:沒軟弱的媽,哪兒來長好翅膀自由翱翔的你?沒軟弱的老婆,你哪來的娃?

    我擦……那會兒大放厥詞挺歡快的浪團座可是傻眼了。

    見到浪胖一臉囧相的美女記者那會兒幾乎已經不是偷笑,而是笑顏如花了。

    某團座都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人家美女記者溫柔的來一句:“沒辦法,晉東一戰,劉大團長實在是太過如日中天,聽聞昔年淞滬一戰各大家小姐皆趨之若鶩,為讓紀妹妹安心,雪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吧!千萬別試圖和女人講道理,因為她們永遠都站在真理的一方。她們不僅有眼淚,還有可怕的溫柔。

    只是,名義上藉著紀中校的名頭其實為自己的某種“私利”,雪原妹子,這不太好吧!

    浪胖,唯有敗退。人家都已經說了,都是你太帥惹的禍,你還想怎樣?

    用浪胖自己安慰自己的說法:仔細一想,還真的蠻有道理的。帥狠了,也是原罪。 ……

    “從這裡,沿著晉東向後走,就可以抵達陝西,想進川的進川,亦可沿著漢水南下直達華中武漢,天下之大哪裡都可去得。放心,我不會罵你們懦夫,你們已經經歷過一次生死,你們有選擇未來生活的權利。”指著山背後,不待戰俘們有所回應,這會兒已經完全進入狀態根本不知道得罪了萬千“娘們”的劉浪扭頭喊道:“梁中校,給這裡的每個人,準備五塊大洋路費,準備好一頓豐盛的中飯,讓他們吃飽喝足,回家。”

    在梁文忠高聲領命後,劉浪就穿山衣服,率領著麾下一眾校官昂首離開,留下兩萬餘戰俘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站在後方的一排將校集體有些牙疼,說好的訓話後就開始給各軍分配戰俘當補充兵員呢?怎麼就一通罵過後就發放路費讓人回家了?

    未來軍神和趙壽山兩個最需要兵員補充的中將在短暫的愕然過後卻是相視苦笑,他們多少有些明白劉浪的意思。如果沒有堅定的面對犧牲的勇氣,這幫戰俘們還不如不要。

    只是,這人心那,是最難把握的。如果下藥太猛玩大發了,那人要真的都跑完了,那到時候上哪兒哭去?

    但事已至此,既然劉浪已經決定了,做為在幕後支持的劉浪的兩人也只能選擇支持劉浪的決定。

    “走!”一種將軍們也走了。

    梁文忠顯然早有準備。不多時,一箱箱白花花的現大洋就被擺在戰俘們面前。

    “弟兄們,想回家的,就來領錢吧!每人五塊大洋一張通行證,每人一套小鬼子的棉服,不過走之前得染上黑色,否則走路上被人打死可是概不負責。走之前,那邊已經給你們蒸好了上好的白面饃,每人兩個,拿了,就可以回家了。”梁文忠拿著一個白鐵皮擴音器高聲喊。

    山口,一隊隊的獨立團後勤部的人員們將一籮筐一籮筐的白面饃擺在路邊。想來,幾萬個白面饃饃弄出來,可也是費了不少勁的。

    遲疑了很久,也沒有人站出來。

    梁文忠不由有些怒了,“狗日的,團座長官說你們脆弱的像個娘們一樣你們還不服氣,現在讓你們拿錢拿衣服拿饅頭回家都特娘的不敢。老子們獨立團的團座長官是什麼人?是率領著一個獨立團和兩個29軍步兵團打得第八師團小鬼子哭爹喊娘,是和第3軍第129師第17師幾萬**弟兄一起打得第20師團全軍覆沒的好漢,一口唾沫一顆釘,說話就必定算話。給你們發錢發衣服開路回家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當二鬼子,還算是個中國人的份上,趕緊的,都過來領錢,滾蛋。”

    又過了片刻,終於有人走了出來,低著頭走到最前方,從錢箱裡數了五塊現大洋,在滿臉鄙夷的獨立團軍官的手中拿了通行證,滿臉通紅的從山口路旁的籮筐了拿了兩個白面饃,消失在山口。

    有人帶頭,而且一切都如眼前這位掛著中校領章的軍人所說,沒有任何人阻攔。

    戰俘們逐漸膽大起來,三五成群的走了出來,領了錢和通行證拿著饅頭離開。

    “呸,懦夫!”拿著槍在山腳下負責警戒的一個步兵連長重重的朝戰俘們吐了一口濃痰,手一揮,“弟兄們,跟老子走,離這幫早已經嚇破膽的膽小鬼們遠點兒。”

    一直默然站在一旁的中尉戰俘臉上湧出無盡的羞愧,但面對一隊又一隊走出想回家的昔日同僚們卻無能為力。直到距離他不遠,原屬他麾下的6連隊列裡也走出兩個人,死死的低著頭看也不看他徑直朝錢箱處走,中尉才猛然憤怒起來,“周老六,錢大通,你們狗日的也想走?三子的仇,你們不想報了。”

    “連長,我不想死啊!我家裡還有三個娃娃和一個老娘要養活,我不想像三子那樣活生生被餓死,更不想我的娃娃和老娘也那樣被餓死。”其中一名士兵戰俘猛然遠遠的朝中尉跪下來,嚎啕大哭。

    中尉如遭雷擊般征住,胸脯劇烈起伏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連長,對不住了,三子的仇只能來世再給他報了,我想活著回去給老娘送終。”另一名士兵也跪下衝臉色扭曲的有些嚇人的中尉連磕幾個重重的響頭,就毅然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中尉呆立甚至有些孤單絕望的身影中,一個又一個的戰俘從隊列中走出,走向了錢箱,拿起了饅頭,離開。

    但,幾乎每個人都選擇了從他身後離開,或者是儘量更遠的避開他。

    就算是懦弱如他們,也不忍心看到這個渾身傷痕纍纍的中尉曾經擁有的驕傲,正在被他的這些同僚們用懦弱一點點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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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4
第1278章 不是每個人,都是英雄

    隨著戰俘離去的人數逐漸增多,劉浪不僅沒有再出現,甚至再度傳來軍令,如果家鄉距離此地超過一千里地的,路費增加至10塊銀洋。抵達陝西之後,還可憑著通行證去找當地的華商集團辦事處,他們會幫他們購買回距離家鄉最近的火車票。

    回家的待遇竟然奇蹟般地再度提高,一直有些猶豫不決的戰俘們很多重新有了決定。不管曾經的戰友是挽留還是鄙視,他們都毅然選擇了回家。

    二個小時的時間,絡繹不絕選擇離去的戰俘高達5000餘人,幾乎是佔了全場戰俘數量的四分之一。

    看得遠方拿著望遠鏡看著這邊的趙中將都忍不住面露焦急之色,再這麼走下去,他夢想的補充6000兵員的願望就要落空了。如果再從民間招募再訓練,減員超過一半的第17師要想走上戰場,最少也得是半年以後了。

    他身邊的未來軍神同樣面沉如水,也就並不是很操心兵員的唐中將要更鎮定一些,第2戰區閻司令官已經同意他們在此戰之後就地招募補充新兵,這批曾經被俘虜過的士兵對他們的吸引力並沒有那麼大。

    不過,三名陸軍中將都屬於心思較深之人,不管是將焦急表露出來的還是埋在心底的,他們卻都沒有發言阻止的。

    那些拿著槍的士兵們可以唾棄這些曾經的同僚們“懦夫”,但他們這些做將軍的卻不行。

    他們之所以成為將軍,不是因為他們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遠,而是,首先是他們看得比旁人看得更遠,才有資格站得更高。

    正如劉浪所說的,那些戰俘們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他們在日寇的槍口下沒有投降,他們配得上劉浪給他們的再次選擇的權利。他們都是很普通的人,不是每一個都想當英雄,包括依舊還在站在戰場上的將軍和士兵,並沒有多少人想當英雄。

    拿起槍,走上戰場,更多的是因為無奈。不管是不是因為家鄉被佔領,也不管是不是因為感受到“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憤然拿起槍開始反抗,更多的人,其實不過是想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兒子。

    所以,他們只能耐心等待,哪怕耗費了大量精力和錢糧才換回來的戰俘全部走光,他們也只能在這裡眼睜睜看著。

    而在另一邊,未來大將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兄弟哎!我的親兄弟哎!該出去了,再不出去,人都可快走光了。”未來大將幾乎是哀求式的給一直淡然望著前方的劉浪嘴裡叼著從未點著的煙點著了火,“老哥我求你了,這些兵,可都是好兵啊!就衝著他們沒投降小鬼子這一點,就是有點兒骨氣的中國人,只要到了我的部隊,好好教育,那都能成為一條好漢。”

    劉浪的眼中卻儘是蕭瑟。

    思索良久,終於開口說道:“陳旅長,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其實希望他們全部離開的。”

    “這……”未來大將微微一愣,“為什麼?”

    “因為,因為他們都想活著,他們都有太多的牽掛,他們的背後是一個家。”劉浪有些沉默的抽了口煙,噴出一陣濃濃的煙霧,“他們或許都是家裡的頂樑柱,一人戰死,全家餓死,他們,從被俘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所有保障。我只想,給他們的家,一個希望。雖然我知道我有些幼稚,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但,陳旅長,請讓我任性一回。”

    劉浪當然最清楚這個時期的國軍保障,可能除了中央軍光頭校長最嫡系的部隊還有一定的傷殘和戰死撫卹以外,其餘軍閥部隊幾乎都沒有,能有封戰死的家書送回家都已經算得上不錯。

    就算是中央軍,傷殘和戰死津貼也不過十塊大洋左右,低得令人髮指。

    這簡直就是整個近代史以來中華民族的通病,未來共和國對叢林猴子的那場戰爭,發放給烈士家屬的津貼也不過才500人民幣,雖然在哪個時代看著不算太少,但很多母親卻去邊境上看一眼兒子的墓碑都做不到。因為,路上的花銷太大。

    劉浪很清楚的記得,當已經是副軍級的父親談起他年僅十八歲的戰友犧牲在那片叢林裡時的英勇沒有哭,可說起年輕戰友的母親卻在十年後才有機會來撫摸他的墓碑那一刻,淚流滿面。

    一個扛著主力步兵師師長之銜肩膀上一顆金光奕奕將星的陸軍少將,在說起自己看著五十歲的戰友母親滿頭的百發蒼蒼的那一刻,在自己的兒子面前,放下了一切堅強,淚流滿面。

    他和他的戰友們,自從走上戰場那一刻,或者說得更確切一點,是握起槍在軍令之下開始衝鋒的那一刻,他們其中的絕大部分人,沒對死亡有多少恐懼。

    因為,深入他們骨髓的,是那條在共和國軍隊中重複了幾十年的軍規: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軍令一下,就算是死,也得面向著敵人陣地倒下。

    可是,他們還是有牽掛的,怕母親會難過。怕母親,連看一眼兒子的墓碑,都看不到。

    白髮蒼蒼的母親,在相隔了十數年的時光後,才撫摸上兒子冰冷的墓碑。白髮和墓碑輕輕相觸,猶如孩提時兒子依偎在母親的懷抱那一幕,那幾乎是整個時代所有中國軍人之痛,之殤。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貧窮。

    戰爭,是最可怕的燒錢機器。支持一場戰爭已經幾乎將一個民族的財富都燃燒殆盡,一個本身就不夠富裕的國家又有什麼能力去安撫那些為祖國和民族付出生命的家庭呢?這本身就是一個兩難的命題。

    所以,從來到這個時代,劉浪從一開始就沒有怎麼高唱為國為民的讚歌。他拚命掙錢,不過是希望告訴自己的弟兄們,你們和我一起,為了這個民族走向死亡,但你們放心,家人定然無恙。

    從波瀾壯闊的衛國戰爭開始到未來的共和國,正是這些普通的士兵,他們軍餉低下,沒有撫卹,可他們,依舊成為了這個國家和民族的脊樑,他們戰鬥,為了這個國家很民族在戰鬥。整個衛國戰爭期間,高達300多萬傷亡,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勇敢。而這一切,還是在他們深知,沒有任何撫卹的情況下。

    中國的士兵,從來都是這個星球上最優秀的士兵,

    你也知道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他們不能死,我們就能隨便死了?未來大將很想指著劉浪的鼻子進行反駁,可是,當看到一向鐵血無情的劉浪眼裡閃過的蕭瑟,卻又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只能跺跺腳丟下一句話,“你看著辦吧!”

    是的,劉浪心底有著所有人都不知曉的柔軟,尤其是在那名中尉連長檢查自己隊列,而士兵哭著回答,他的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卻生生因為不屈服而餓斃在戰俘營裡的那一刻。

    劉浪願意給他們重新一次選擇未來的機會,給他們的家一個機會。那一刻勾起了來自未來回憶的劉浪,不是下令炮擊己方陣地的鐵血團長,不是剛剛和自己新婚妻子在誓師大會上成婚就毫不留戀轉身奔赴戰場的中國軍人,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

    讓他們自己選擇未來,既是考驗,亦是放生。或許,他們依舊會活得悲苦,在這個國家民族最危亡的時刻,但無論怎麼說,他們還活著。

    因為,劉浪很清楚,戰爭才剛剛開始,不管這些戰俘是加入獨立團,還是129師,或是第17師,他們都將會戰鬥在整個中國最危險的戰場上。他獨立團很有可能會調往已經成為血肉磨坊的淞滬,129師亦會轉戰晉察冀平原,第17師自然會去往一天傷亡曾經超過的4萬的中條山。

    這裡的所有人,能活到戰爭結束的,十不存一。

    可是,離開的人還是逐漸稀少了,最終,沒有了。

    先前站在山坡上的雪恥營也逐漸走下山,走入了戰俘的隊列,筆直的站著。

    遠遠的望著他們,劉浪忍不住鼻頭有些發酸。

    雖然走了不下五千,但能留下這麼多,卻真的是大出他的意料。

    對於人性來說,經歷過生死,才知道生的寶貴。選擇離開,才是普通人最正確的選擇。但這些戰俘,這些本應該是由最普通的中國人組成的軍人,選擇了不是普通人該做的選擇。

    狠狠地掐熄煙,劉浪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既然,他們選擇留下,那,就該輪到他給他們驚喜,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會後悔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一次,沒有一眾將官在側,唯有劉浪一人大踏步的走進山谷。

    依舊站著的戰俘們看著劉浪重新走過來,全部挺起胸膛並起已經痠軟到不行的雙腿,努力站直,回望著站在他們面前看著他們的上校。

    不過這一次,目光中,沒有先前的仇視,更多的是羞愧和感激。

    羞愧是因為,比選擇留下的他們想像的要多的多的人離開了,像個懦夫一樣的離開了;感激的是,眼前的這個看似無情卻很有人情味兒的上校團長不僅尊重了他們哪怕是懦弱的選擇,甚至還兌現了諾言給每個人都發放了路費和衣服,足以支持他們回家。

    只是,這一次,他又該罵他們垃圾了吧!

    當感應到劉浪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重新站回隊列第一排的中尉屈辱的將頭低下,他已經準備好迎接這位長官的嘲笑。

    他的步兵連,走了最少一個步兵班。那些兄弟,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堅強。

    然後,如同他預想的一樣,劉浪笑了。

    狠狠的笑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55
第1279章 給你們科普一下

    不是笑成了一朵花。

    而是狠狠的在笑,笑得有些用力。

    因為,雖然他在笑,但卻沒有人感覺到他有多歡愉,而更多的,竟然是一種悲。

    劉浪的眼神很亮,亮的戰俘們都有種錯覺,那個無情的男人,眼裡,閃動著的光,是淚光嗎?

    那怎麼可能?

    “你們,是不是都在等我再次嘲笑你們,說你們是垃圾?”劉浪金屬質的聲音貫通全場,“然後,你們低著頭被迫承受,因為你們數千的同伴懦弱的離開了。因為他們並沒有像你們想像的一樣,重新拿起槍去面對日本人,洗刷曾經的恥辱和奪回我們的土地我們家鄉。”

    “沒錯,你們想得沒錯,你們的確是垃圾。整整十萬大軍,抵抗不足一月就已經丟了華北全境,哪怕對手是近二十萬武裝到牙齒的倭寇。你們讓華北所有的父老鄉親從此就置身於日寇的鐵蹄之下,你說,你們華北之軍不是垃圾是什麼?”劉浪無情的嘲笑和打擊讓全場戰俘不由都屈辱的低下了頭。

    很多人眼裡都沁出淚花,甚至淚流滿面。

    那個死胖子說得一點兒都沒錯。他們的確垃圾,十萬大軍,竟然只抵擋了不足一月,就丟了家鄉。

    是的,事家鄉。

    在場的,足有一萬五千人沒有離去,而他們其中的最少百分之五十,不是不想離去,而是沒地方可去。他們都是河北人,家鄉已經丟了,他們能去哪兒?拿著五塊大洋,去山西去陝西去四川當一個露宿街頭的乞丐?如果是那樣,他們寧願在這裡拿起槍,和日本人幹,說不定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家鄉。

    家,是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哪怕是挨著日寇鐵鞭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的硬漢。

    中尉,早已淚流滿面。

    “可是,就是你們這幫垃圾,老子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劉浪環顧全場,看著腦袋耷拉著的戰俘們,臉上再度泛起“凶狠”的笑,“但老子還是得說,老子為你們驕傲。”

    戰俘們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死胖子。

    他說什麼?他是在說為我們驕傲嗎?

    “是的,沒錯,老子為你們這幫混蛋驕傲。”劉浪聲如洪鐘,震耳發聵。“人,最難的,不是失敗,而是怎麼去面對失敗。你們曾經失敗了,很多人選擇軟弱,選擇接收失敗,那是最正常不過的選擇,因為我們都是普通人,誰也不是天生都是英雄。

    但你們,站在我面前的你們,自從選擇站在這裡的那一刻,就已經值得我為你們驕傲。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你們沒有離開,你們就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中國人,而是,一名真正的中國軍人。你們有資格成為我的兄弟,我的戰友,和我以及我的弟兄們一起並肩戰鬥。”

    他說為我們驕傲,還稱呼我們是軍人,還是戰友。戰俘們迸出驚喜的淚光中,不由自主地站得更加筆直,就連疲倦至極的雙腿也彷彿不那麼痠痛了。在那一刻,他們只想追隨著那名為他們驕傲的身影,哪怕只是和他一樣筆直的站著。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川省劉上將後繼有人。”站在山口邊靜靜聽著劉浪說話的唐淮源由衷的讚歎道。

    “如果這一次,軍政部依舊只給他一個勛章的話,我老趙可要向戰區司令部申訴不公了。”趙中將亦是表達了他此刻對劉浪的喜愛之情。

    “嘿嘿,劉浪這小傢伙一向才幹驚人,二位又不是首次得見,就不要再誇他了。我們那,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未來軍神卻是微微輕笑,“他這一下子就把這一萬多老兵的心都給收攏了,諸位,還是先擔心咱們碗裡的飯吧!”

    “哎呦!不錯。”趙壽山臉上泛出一絲苦笑,“倒是忘了這茬兒了,要是他以第22集團軍的名義來個招兵,我敢說,這萬把號人都能跑他第22集團軍去,你們信不信?”

    “幾位長官,要不,你們也輪流上去訓訓話?”一旁的未來大將眨巴眨巴眼,建議道。

    “哈哈,那不如就陳旅長你去吧!你陳大旅長可是赫赫有名的黃埔三傑委員長的得意門生,我國軍數千將領中絕對的翹楚。你去,對那幫戰俘們的影響力絕對不比劉上校差,也替你們129師拉拉人氣。”唐中將開玩笑道。

    如果換成一般的少將,對軍中規矩甚為看重的唐淮源估計都不得搭理他。但未來大將卻是這眾多少將中的唯一例外,如果不是在紅黨,這位不說上將有望吧!最少一個中將是沒跑的,而且還是主力德械師主官的那一種。再加上他在國軍中那些故舊盤綜複雜的關係,別說他唐淮源,恐怕就是黃司令官多半也得客客氣氣。

    “得,唐長官你莫害我。”未來大將卻是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我去了也是給那小子做陪襯,不去不去。”

    “哈哈!”幾個將軍都笑起來,但眼裡卻都是悄然閃過一絲駭然。

    能讓赫赫有名的黃埔三傑之一的陳少將都自愧不如的,這世上沒幾人吧!

    “來,中尉,你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番號。”劉浪突然將手指向站在隊列裡淚流滿面的中尉,大聲問道。

    “報告長官,第29軍獨立第39旅第1團第3營第6連中尉連長李克商向您報導。”被指到的中尉大踏步的走出隊列,紅著眼睛用足力氣向劉浪大聲匯報。

    “李中尉,你忘了軍中的禮節嗎?”劉浪卻一臉不滿的綻舌大吼。

    “報告長官,第29軍獨立第39旅第1團第3營第6連中尉連長李克商向您報導。”有些茫然失措的李克商猛然驚醒,舉起手放在眉梢,行了一個標準的國軍軍禮並重新大聲匯報。

    “很好!李中尉,我代表晉東戰區,歡迎你和弟兄們回家。請歸隊。”劉浪毫不遲疑的和他一樣立正回禮。

    “是!”李克商高挺著胸脯高昂著頭,眼裡閃著淚花轉身,回到隊列。

    不是因為單獨被劉浪點名匯報的榮耀,而是,他和一萬多曾經的戰俘弟兄們一樣,被重新認可。

    隨著劉浪的還禮,戰俘們臉上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那是,重新認可了他們軍人的身份。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不再是戰俘,而是,中國軍人。

    向中尉回完禮,劉浪重新將目光投向戰俘們,再次立正敬禮,“這次,我不代表晉東戰區,也不代表任何人,僅代表我自己,歡迎,弟兄們,回家。”

    “向長官,敬禮!”李克商猛然一聲大吼。

    戰俘們齊刷刷的舉起手,向這個“鄙視”他們,卻又重新還給他們驕傲的男人敬禮。他們恨眼前的這個胖子,卻更感激他。

    正如劉浪所說,他們有“垃圾”的理由,但也同樣由驕傲的資本。

    因為,他們還敢去戰鬥,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

    “你們回家了,也做出了選擇,接下來,你們或許會被打散分配到各部隊,重新去找回你們第29軍第53軍等老部隊的榮光,重新去找回屬於你們作為戰士的尊嚴。但有句醜話我還是得說在前頭。”劉浪放下手後,鷹顧狼視環顧全場,突然厲色道。“我不知道你們的隊伍中,有多少人在日軍的威逼利誘下叛變投敵,又有多少人並不是真正的戰俘而是日本人想辦法塞進來的二鬼子,但現在,我依舊願意給這些軟骨頭一次機會,看在我們都是同胞同族的份上,給這些人最後一次機會。”

    手朝山口一指,“我不會給你們路費,如果你們自動走出來,就可以離開,每個人十個饅頭,足以保證你十天之內不會餓死。”

    “可若是被我查出來,那,整個晉東前線可以拿一個日寇師團來做為勛章,更不會在意拿一幫數典忘祖的蠢貨來給勛章上增添一點紅色當點綴。”劉浪的臉上掛滿寒霜。

    隊列裡安靜的幾乎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氣氛幾乎是凝滯的。所有人都知道,劉浪這番話並不是空口白牙的胡說,除了在石門戰俘營裡日本人來不及做準備的五千多人,剩餘的一萬多人中,只要日本人不蠢,就一定會做手腳。

    戰俘營在頭一天晚上就來回調換了好幾回,在上火車時又重新打亂原有隊列重新編排人數,而戰俘營原本都是來自第29軍及在華北戰場上的中央軍、東北軍各軍各師各旅各團的人員組成,互相之間不認識是再正常不過。這重新一打亂,日本人派上幾十個暗探進來更是輕而易舉。

    “當你們在日軍陣地上脫去上衣,你們身上的保留的脂肪層和傷痕就已經被我的人記錄在案。”劉浪往後一伸手,一旁的二貨男忙小跑過來遞上早已統計好的記錄報告。“要不要我點幾個戰俘編號出來讓大傢伙好好看看?在小鬼子的戰俘營裡呆了兩個月,還能保持著油光水滑皮膚又白又嫩的。”

    “哦!你們恐怕還是不太明白脂肪和飢餓之間的關係。那我再給你們科普一下,人的身體很神奇,在短期的飢餓的時候是不會消耗脂肪的,甚至還會主動的存儲脂肪,用以應付可能的能量缺乏。換句話說,唯有長期的飢餓才會讓人體燃燒脂肪導致人變瘦。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極端的情況下,女人永遠比男人活得要久的原因。因為,她們比咱們要肥那麼一點。”劉浪突然齜牙一笑。

    一口白牙很健康很陽光,笑話講得很可樂,可是,讓隊列中最少超過二十人沒有笑,他們的心更是如墜冰窖。

    美女記者則是柳眉倒豎,狠狠地在本子上寫字。

    “劉上校說,女人就是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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