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541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3
第1250章 勝利大逃亡?

    能從舊關前線突遭十幾門火炮猛烈炮擊的陣地上逃進山林的日軍,絕對需要運氣。

    而要從最少三個步兵連的進山搜查部隊手上逃離的,恐怕,更需要運氣。

    至於說實力,就算是源義宏鋼這種大高手,遇到這種情況也得落荒而逃,還得看他逃不逃的過數百士兵的追擊。當個人遇到團體,實力,已經不重要了。

    松田少尉和“遲早死”上等兵二人組的運氣絕對比大多數僥倖逃進山林的同伴強得多。躲過了炮彈,但中國人的追兵就追上來了,一整個上午,兩個人就像是被獵人追蹤的兔子,跑得飛快。

    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逃不了太久,就會被憤怒的第十七師三個步兵連追上,然後射殺在太行山上。和日軍殺紅了眼的第十七師自然沒有什麼收容俘虜的概念,凡是被他們找到的日軍,不管是反抗的還是想投降的,都被他們毫不留情的射殺當場。

    在井陘,在雪花山,日軍什麼時候給過他們戰友機會?就算傷重被俘,也會被他們虐殺,他們只不過照單返回而已。

    慌不擇路的池早司一腳踏空,連著背負在身上的松田少尉一起,兩個人一起掉入一道被枯草掩藏著的地縫。

    按照常理來說,掉進這動輒十幾米深的岩石縫隙,兩個日本兵的命運已經注定,不是被生生摔死,就是爬不上來被困於地縫中活活餓死,或許到幾十甚至幾百年之後才會被偶然發現的兩堆枯骨。

    可是,歷經了舊關前線十數場攻堅戰當了六次敢死隊而不死,號稱第77聯隊行走的“錦鯉”的松田少尉的幸運光環真不是虛的。地縫裡累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枝敗葉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足以鬆軟到讓這二位沒摔死不說,胳膊腿也沒事。也就是當場摔暈了。

    不過,因為這一摔,陰差陽錯的躲過了搜山的步兵連士兵的追擊。

    等這兩位悠悠然從暗無天日的地縫裡醒來,已經到了下午,參與搜山的三個步兵連已經收兵。

    幸運的二人組還未從沒摔死的幸福中清醒過來就要面臨被生生餓死的境遇,高達十幾米並且岩壁光滑的石壁已經明確無誤的告訴這兩位,想爬是爬不上去的。

    眼淚巴薩的二人組只能在陰暗的地縫中摸索著向前走,“錦鯉”光環再次來臨,可怕的地縫不僅有路,而且奇蹟般的帶領他們穿越了整座山,竟然來到了整個娘子關陣地後方。甚至,他們都能夠看到數百米外中國軍人的身影。

    如果,在戰前能知道有這樣一條路,日軍只要派出一個步兵中隊,不用攜帶什麼重武器,從背後打一個措手不及,或許,整個戰局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當然了,這個時候的二人組可沒有時間去悲嘆什麼聯隊時運不濟,他們現在只想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別說遠離中國人的陣地,他們甚至不想再看到任何中國人。

    這一週的經歷對於他們來說,猶如過了一個世紀。中國軍人不僅勇敢而頑強,可以呆在簡陋的陣地上扛著105榴彈炮這樣的重炮向他們射擊,他們的裝備也很可怕。反正自從進入華北以來,松田少尉還沒有見過可以和坦克炮對射並將之生生打爆的機關炮,但中國人有,還有不少。

    可憐的松田少尉發誓,只要這一次能活著離開這裡,寧願上軍事法庭,他也要回家,而不要再和可怕的中國人作戰了。而且,他相信,只要中國人再有五十支舊關陣地上的那支軍隊類似的部隊,帝國就打不贏這場戰爭。

    可,中國人真的沒有嘛?他們可是擁有四萬萬人口。

    可以說,舊關一戰,讓松田少尉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的信心,他現在就想離開。

    幸運光環再次降臨。

    中國人不光是沒有想像中那麼警惕,他們甚至很放鬆,很多人甚至在傍晚的時候就洗乾淨了衣物,將之晾曬起來。尤其是到了晚上,不知道是收到了什麼消息,所有人,高舉著槍高聲歡呼起來。

    “大捷?勝利?”對中文還算精通的松田少尉的一顆心更是掉到了腳後跟。

    其實,自熟悉的105榴彈炮在本方陣地上炸響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第26炮兵聯隊凶多吉少,而沒了重炮,第77步兵聯隊和第78步兵聯隊就慘了。要知道,他們對面的中國人可是高達兩個步兵師,兵力是他們的4倍以上。讓他們牛逼哄哄五六千人來攻兵力遠超其的中國陣地的底氣,可不就是那十二門105榴彈炮嘛!

    可就算知道自家的步兵旅團沒了炮兵的協助後打不過中國人,但松田少尉還是沒想到牛逼哄哄的大日本帝國皇軍一個步兵旅團會潰敗的如此之快,不過一個白天,中國人就在陣地上歡呼勝利了。

    第40步兵旅團那些蠢貨們呢?他們,貓到哪兒去了?還有,帝國的戰機呢?驕傲的帝國雄鷹也因為一戰就被打寒了膽,再也不敢出現在中國人的天空上了嗎?

    不管松田少尉如何不解,但數百米外陣地上的第三軍所屬徹底表現出了勝利之後應有的姿態。炊事兵抬著一籮筐一籮筐香噴噴的白面饅頭,還有煮得並不怎麼熟的蘿蔔五花肉,甚至還發了白酒。

    就在距離兩個還依舊呆在藤蔓遮掩的岩石縫裡的飢腸轆轆還有些眼巴巴的日本士兵不遠的位置,最少一個步兵營士兵大快朵頤。絲毫不顧兩個日本兵咕咕只叫喚的肚皮和滴得老長的口水。

    傳到這個陣地上大捷的消息,遠比松田少尉所想像的僅是第39步兵旅團被擊敗要輝煌的多,是整個晉東前線大捷,第20師團被全殲,石門被收復,井陘被收復,不光是娘子關前線,還包括整個晉東,再無敵軍。

    繃緊了一個月的神經,在日寇瘋狂的炮火下親眼看著戰友一個個離去,無論心理還是身體都已經達到極限的中國軍人們在那一刻,是真的瘋狂了。他們就著炊事兵們沒來及煮太熟的蘿蔔五花肉,大口吞嚥著難得的白面饅頭,和戰友們用海碗互相碰觸著大口喝著高粱酒,他們笑著,哭著,然後就醉了。

    等到深夜,整個陣地上,除了留守的為數並不多的哨兵,是呼聲一片。兩個在火把的微光中爬出岩縫的日本兵,光溜溜的,就連白色的兜襠布都沒留。

    不是飢餓導致二人組成了暴露狂,而是松田少尉心細如髮,這是他們唯一逃生的機會,萬不能因為兜襠布成為證明他們是日本人的證據。所有隸屬於日軍的衣物都被留在不會被人發現的石頭縫裡,包括他們兩個人的槍。

    已經晾曬至半乾的中國人的軍服把兩個光溜溜的日本兵包裹起來不說,甚至,這兩位還用被中國人高高拋棄以慶祝勝利四處散落的鋼盔兜了幾個饅頭和殘餘的肉湯,還順手牽羊偷走了兩桿漢陽造步槍。

    至於說他們為何沒有大著膽子殺幾個醉醺醺呼嚕打得震天響的中國人出氣,那實在是他們兩個不是傻蛋。整個39步兵旅團都完蛋了,就憑他們兩個又能咋樣了?別說殺幾個,就是能把這塊兒中國醉漢們宰個差不多,他們最終的結局還不是會被驚醒過來的中國人滿山追殺?被槍打死那還是好的,如果被活捉,那悲慘的命運連想都不敢想。

    他們可不想默默無聞的變成被風乾在中國太行山上的臘肉乾,中國人可沒那個義務還替他們宣傳一下他們在此地的壯舉。

    小偷二人組穿著漿洗得乾乾淨淨的國軍軍服,如果不是兩個頭盔裡一個裝著饅頭一個裝著肉湯的話,誰也不知道,一個國軍上士和國軍上等兵竟然是兩個來自日本的小偷。

    兩個人一邊狂啃著饅頭,一路小跑著穿過狂歡過後基本沒有任何警惕心的中國陣地,再度竄入大山深處,開始了他們的勝利大逃亡……

    進入深秋的太行,青草已經很少了,為了讓小黑能吃到足夠的青草,以便下崽之後能分泌更多的**養活小妹,木墩兒凌晨五點就帶著小黑出門尋覓不多的青草。

    雖然外面國軍大叔們還在和小鬼子干仗,甚至天上還有鬼子的飛機,但將母親和小妹安頓好的木墩兒還是選擇出門。父親不在家,他就是家裡唯一的男人,是頂樑柱了。

    而且,上一次連續坑殺了好幾個小鬼子並獲得國軍大叔獎勵後的木墩兒現在一點兒都不怕小鬼子了。唯一讓他感覺難過的是,大黑被小鬼子害了,如果能用國軍大叔的獎勵換回大黑的命,他會毫不猶豫的願意的。

    不過,大黑也算值得了,山鷹叔不光是沒有吃它,還給它弄了個墓,說以後還要在墓碑上寫上大黑的名字。那也可能是村裡唯一沒有被殺了吃肉還擁有墓碑的山羊吧!木墩兒這樣一想,心裡又稍微開心了些。

    看看一直緊緊跟在自己身邊,伸著舌頭捲著青草進肚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母羊小黑,木墩兒暗暗決定,如果生下一隻小山羊的話,他還會把它取名叫大黑。

    然後,木墩兒的眼神猛然凝固了,草叢中,他看到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4
第1251章 戰爭和人性

    木墩兒那一刻絕對是悲傷的。

    他看到了草叢中兩名穿著國軍軍服的國軍大叔的遺體,其中一名大叔的腳上沒有穿鞋,還纏著帶有血跡的繃帶。

    對於國軍軍服和日本小鬼子的軍服,數天前和幾個小鬼子正面相遇的遭遇已經給木墩兒做了最好的科普。反正木墩兒敢肯定,他一定是不會再弄錯了。

    兩名互相擁抱著倒在草叢裡的國軍大叔生前感情一定很好,小木墩兒遠遠的看著草叢裡若隱若現兩名你摟著我的腰,我摟著你脖子的兩具“遺體”,心裡不無悲哀的想著。

    當然了,如果知道中國小牧童會這麼想,因為狂奔了一個晚上又冷又累互相摟著取暖的小偷二人組一定會說:小盆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太行山秋天的晚上有多冷。

    太行山屬於中國北方,到了晚上,別說冬天,就是秋天,氣溫也會降到零度左右,要不然趙師長也不會寫下“娘子關外血如霜”這樣的詩句了。

    兩具渾身鋪滿霜色的“遺體”沒有在相擁著入眠後還臉貼著臉脖頸相繞都已經是看在對方是男人的份上很克制了。

    在可以凍死人的嚴寒面前,可再也沒有上下級之分了。又或者,自從兩人相互依偎著從一個接一個的敢死隊裡逃出生天的那一天開始,松田少尉就和“遲早死”上等兵就成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共生體。如果能回到日本本土或許都能選擇生活在一起,現在這會兒在中國冰冷的大山裡互相摟著基情滿滿的入睡又算得了什麼?

    松田少尉是被來自鼻端奇異的瘙癢給驚醒的。

    睜開眼後,映入他眼簾的,除了一山秋色,還有一張臉上滿是黑紅色但卻笑得很燦爛的孩童的臉。

    一張典型的高山地區中國孩童的臉。

    “你是誰?”松田少尉大驚失色之下伸手就去拿放在身邊的步槍,在一手摸空之後,更是心下一沉下意識熟練的連續幾個側翻脫離危險區域。

    如果是一名中國老兵的話,光是看他這幾個不太同於中國軍隊的單兵戰術動作,就能判斷出他是個日本兵。但顯然,木墩兒是無法知道這些的,他只知道,眼前的這個國軍大叔果然是活的,而且還活蹦亂跳的。

    “咯咯,叔,敢情你沒受傷啊!為甚睡這兒呢?我爹說過,在山裡,可不能在草叢裡睡覺,會凍壞身子不說,還會有野獸。”木墩兒咯咯笑著,並且很少年老成的教導眼前這個有些過分緊張的國軍大叔。

    有些悲傷的木墩兒走近才發現兩具“遺體”貌似還沒死透,畢竟還是個孩子,心裡終究還是有幾分害怕的木墩兒不敢把手伸到屍體的鼻子下面去看有沒有氣,只好拔了根狗尾巴草在松田少尉鼻子下面測試。

    有些粗重的鼻息噴得狗尾巴草亂動的同時也把松田少尉給驚醒了,連續的滾動壓爛的不光是太行山裡的花花草草,還讓木墩兒開心的不得了。翻得這麼有力,肯定不會死了。

    在他小小的心裡,像山鷹大叔那樣的國軍大叔就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他們不僅打鬼子,還給了小妹吃的。幾斤白米打成的米糊足以保證小妹堅持到小黑產崽下奶。而眼前的這兩人,穿得可不就是山鷹大叔一樣的軍服嗎?

    池早司也被驚醒,第一時間,連滾帶爬的躲向松田少尉身邊。連續幾日來,只要抱著松田少尉大腿就能好好活下去已經成為上等兵的習慣,哪怕只是一個中國小孩的出現,曾經接受過嚴苛訓練的上等兵也選擇先依偎到松田長官身邊再說。

    看著眼前咯咯笑著的小男孩和那頭大腹便便警惕盯著他們連草都不再吃的黑羊,松田少尉終於看清眼前的形勢,他們被一個中國牧童和他的羊發現了。

    在那一瞬間,松田少尉心內絕對是凶焰大熾的,眼前的這樣一對中國組合對於他們二人組來說,簡直脆弱的不能再脆弱了,他只要一個前撲,就能將眼前的小男孩兒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撲住然後輕易的擰斷他的脖子。而那隻大著肚子的羊,更是可以成為香噴噴的烤羊肉,哪怕他分明已經感覺到那隻羊的眼睛裡閃出警惕,甚至,已經低下了頭,露著小小的羊角。

    動物,對於危險的直覺,的確敏銳到讓所有人類都自愧不如。

    “叔,放心,你們的槍丟不了,我怕露水給浸濕了弄壞了,給掛那兒了。你們的槍好重,一點兒都沒我的槍輕。”木墩兒卻是指指兩米外的一顆樹,認真的說道。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兩桿槍,就掛在一米高的樹枝上。顯然,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來說,想將四公斤重的步槍掛上一米高,還是費了不少力氣的。至於他口中所說的槍,二人組顯然都不在意,木頭槍嘛!自然是輕的。

    “小兄弟,你家大人呢?”見中國小孩兒並沒有識破自己身份的松田少尉暫時熄滅心中的凶焰,在背後輕輕搖手制止了上等兵也生起的殺意,小心翼翼地打探起來。

    “我爹和叔們都去給國軍大叔們幫忙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木墩兒搖搖頭回答道。

    “哦!”松田少尉心下大定,正準備朝上等兵打手勢,讓他幹掉這個落單的中國小男孩兒。

    不是他喜歡殺戮,而是,這個小男孩兒別看現在無害,但如果讓他回到村子一說,很有可能就被其他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更可怕的是,他們和中國軍隊還很熟,如果落入中國軍人的耳中,他們兩個在草叢中露宿的破綻可是瞞不過正規軍的。

    他們需要逃出這片山區,要怪,只能怪這個中國小孩兒太倒霉了。

    “對了,叔,你們等等。”木墩兒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在松田少尉還未下令之時,就撒開腳丫子向那邊跑去。

    這一跑,可把兩個日本兵給嚇壞了,這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嗎?他們還真不願意動槍,槍聲一響,就意味著行蹤暴露。

    可是,他們卻有些無力,短時間內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看木墩兒腿挺短,但速度卻是很快,而且,留下的那隻母黑羊眼裡露出的警惕眼神讓二人組相信,他們只要有所異動,首先還得過這只露出小小羊角的母羊這一關。一隻羊當然不在話下,但如果把中國小男孩兒給嚇跑了,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他們只能無奈的看著小男孩兒的背影越跑越遠,一直跑到快出了他們的視線,彎下腰不知道在土裡刨什麼東西,然後,在二人組不解的目光中,又邁著兩條小短腿跑了回來。

    “呼呼叔,你們餓了吧!給,我早上剛烤的兩個地瓜。就是,有些小。”木墩兒喘著粗氣有些羞澀的向兩個不知所以的日本兵展示著自己用髒呼呼衣服兜著的兩團黑乎乎的玩意兒。

    顯然,他羞澀,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那兩團黑乎乎的玩意兒,的確像他所說的,太小了。

    不過一個拳頭的長度,粗細還比不上一把刺刀。

    松田少尉和池早司上等兵面面相覷,八嘎的,這啥玩意兒?這能吃?

    眼見兩個人有所遲疑,木墩兒因為來回幾百米的奔跑顯得紅撲撲的小臉有些急了,“叔,可好吃了,要不是我今天運氣好,這麼大的可能都找不著。”

    紅撲撲的小臉上流淌著汗珠,眼裡還帶著些期盼和委屈。雖然知道他這是想給自己國家的軍人,並不是給自己這種日本人的,但不知為什麼,松田少尉的心裡還是悄然一軟,伸手拿過一個,丟給上等兵,自己拿起一個,一掰兩半。

    黃澄澄猶如金子一般被烤至熟透的地瓜瓤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縱然昨天晚上還偷了幾個饅頭果腹,但對於兩個身強體壯的軍人來說,這一天一夜的消耗,自然遠不是一人兩個饅頭所能解決的,只是因為要逃亡的緣故強迫肚皮遺忘了它還空空如也的事實。

    但現在突然從睡夢中醒來,這肚子卻是再也哄騙不過了,再加上這誘人的香氣一激,兩人的肚皮同時咕咕大叫起來。先前被烤得黑乎乎讓人有些嫌棄的地瓜皮也阻擋不住了來自肚皮的抗議,當下兩人再也不顧其他,連地瓜瓤滾燙的溫度都不顧了,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怎麼樣?叔,我沒騙你們吧!我烤的地瓜,可是連山鷹叔都說好吃。”木墩兒悄悄的吞嚥了幾口口水,有些自豪的問道。

    “嗯!小兄弟,你怎麼不吃?”松田少尉習慣性的用來自日本的客氣客套了一句。

    才猛然發現,中國小男孩兒衣兜裡只有兩個可憐的小地瓜,還都被他們兩人分了,身為軍官的自尊,讓少尉突然有些訕訕然起來。

    “叔,你們吃,吃飽了才好打小鬼子。我早上才吃過的,我不餓。”木墩兒拍怕肚子,說道。

    雖然,他小肚子裡迅速傳出的咕咕叫聲讓他紅撲撲的小臉更紅。

    樸實的小男孩兒,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小兄弟,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那麼恨日本人嗎?”不知為什麼,松田少尉突然很想和眼前這個他曾經壓根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的中國孩童交流一下。

    從這個謊言中,他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彷彿,中國人,可怕的不在於他們的堅韌,而是,態度。

    “因為他們,要搶走我的大黑小黑啊!還有,他們的大鐵鳥。”木墩兒指指天上,“他們還燒我們的房子,等我長大了,也要學著開鐵鳥,和他們打。”

    “叔,我告訴你,不光我以後要和小鬼子打,我的大黑,還幹掉過一個小鬼子呢?就用它的角,一傢伙,捅進那個拿刀的小鬼子屁股裡面。”木墩兒不無自豪的誇獎大黑羊,繼而,臉上閃過一絲憂傷,“就是,我的大黑也被鬼子害死了。”

    二人組在這一刻渾身都是冰冷的,如果,這麼小的一個中國孩子,甚至連他養的羊,都要和他們帝國戰鬥到底,幾萬萬中國人,帝國真的能征服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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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4
第1252章 舉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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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羊,很了不起。”松田少尉臉上擠出一絲極為勉強的笑,沖木墩兒豎起了拇指。

    儘管他很想一刀將那頭一直警惕盯著他的母羊給宰了。

    被一頭羊像仇人一樣盯著,真的是這名日軍少尉前所未有的體驗。但那個感覺,真的不怎麼樣。很容易就讓他聯想到自己和禽獸屬於同一級別。

    彷彿,這一切都在提醒著他,在這片土地上,凡是屬於中國的,都是他的敵人。

    “如果有一天,你學會了開鐵鳥,也要去搶了他們的羊,也去燒了他們的房子的吧!”逐漸恢復冷靜的松田少尉一邊在身後向身邊並不怎麼會中國話一直保持著緘默的上等兵悄然打著手勢,一邊感嘆的隨意問了一句。

    殊不料,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叔,搶東西的,是不是土匪?”木墩兒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些糾結,遲疑著問道。

    “算是吧!”松田少尉微微一愣。

    “山鷹叔說過,我們,是要趕走來搶我們東西的土匪。”木墩兒仔細回憶著他並不是很理解的只有大人們才會討論的話題,然後很篤定的說道:“但我,還從沒有想過去當土匪。”

    已經悄然散開,徹底封死小小少年左右兩側所有退路的兩名日軍突然呆住了。

    尤其是一直沒有發言的池早司上等兵,他雖然不怎麼會說中國話,但他聽得懂。

    做為一個出身於最底層農家的士兵,他太懂得山匪的危害了。再好的收成,也抵不上山匪的光臨,他們會用槍和刀讓你重新一貧如洗,不管你曾經如何勤勞。

    在這一點兒上,他和眼前的這個淳樸善良的中國男孩想法是一致的。只是,他現在不是農民,而是變成了中國男孩眼中的土匪。是他,和他的同胞們,佔領了東北,闖入了華北,來到了山西,來搶原本隸屬於中國人的土地。

    帝國,宣傳的是為了使帝國子民生活的更好,但是,讓帝國子民生活的更好,就應該成為匪徒,來搶原本屬於別人的東西嗎?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的上等兵,竟然在這個電光火石之間,因為一個中國小男孩兒的回答,在心裡產生了極大的疑惑。

    內心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不願意當土匪,至少,不願意成為這個自己忍著飢餓將僅有的兩個烤地瓜讓給他吃的淳樸中國男孩眼中的土匪。

    池早司,不僅低垂下了自己的眼簾,努力不再讓自己看木墩兒那雙純淨的眸子,甚至還將目光投向自己的上司。不說幡然醒悟,至少,他已經清晰的表露出他並不願意傷害眼前的這個中國小男孩的意思。

    戰爭,能讓人性變得扭曲,但有些時候,同樣能讓人找回曾經丟失的人性。尤其是在被不摻雜任何雜質的善良溫柔對待之後。

    松田少尉同樣呆呆的站著,眼前的中國男孩是敵人,他很清楚,一旦表露出他們是日本人的身份,別說兩個烤地瓜,眼前的中國小男孩一定會用他的小手撿起石塊來捍衛原本就屬於他的土地。他能感覺得到。

    可是,他有錯嗎?他不過是痛恨來搶他家東西的匪徒而已。

    中國小男孩那張被太陽曬紅曬黑的臉和自己即將出征時靠在身邊輕輕拉著衣角的小弟的模樣竟然在那一瞬間交織在一起,再難分得清楚。

    深秋的清晨,並沒有很燦爛的陽光,還很冷,身上的霜色未盡,但松田少尉的額頭竟然沁出幾滴冷汗。這個或許會暴露他們行蹤的小男孩,他是殺還是不殺?一時間,天人交戰,再難做出決定。

    “叔,是不是還沒吃飽?要不,跟我回村裡吧!我讓娘給你們烙餅。”木墩兒顯然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生死關頭,見兩個“國軍大叔”不說話,想了又想,卻是很艱難的做了個決定。

    對於他來說,烙餅,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東西了,家裡最後的那幾斤白面也還是山鷹大叔因為給他獎勵而留下的,是家裡留著的最後以備急需用的糧食,如果摻和著野菜什麼的,還能夠他和娘吃上好幾天。可若是貢獻出去,家裡最後的依靠就沒了。

    但小小的木墩兒自從幾天前村裡被小鬼子的鐵鳥用機槍掃射過後就明白,如果沒有這些穿著軍服扛著槍的大叔們和日本人拚命,不光是沒了糧食,很有可能全村人都被小鬼子給殺了,那不管小黑生不生小崽子有沒有奶水,小妹,都活不成了。

    “小兄弟,你走吧!”彷彿丟失了所有力氣,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的松田少尉朝熱情的木墩兒揮揮手,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一邊的池早司上等兵悄然的鬆了一口氣,默默的後退了幾步。

    “叔,你是覺得我騙人嗎?”被拒絕的木墩兒卻不開心了,以為是剛才自己鬥爭了半天讓別人看出了自己小氣,有些懊惱的臉色漲紅著道:“我家可有上好的五斤白面,是上次我幹掉了五個小鬼子,山鷹叔獎勵給我的。”

    這牛皮吹得……松田少尉和上等兵對望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什麼時候帝國陸軍如此不值錢了,竟然被眼前這個他們一隻手就可以掐死的小破孩給弄死五個。那,他們還來當個球的土匪?來中國的帝國大軍不是來搶土地,而是是要費盡力氣才能逃出中國的節奏啊!

    “好了,好了,你走吧!”松田少尉再度擺擺手,並且從懷裡掏出一個碩大的黃金戒指丟給了木墩兒,“這個給你,就當是地瓜錢。”

    黃金戒指是松田少尉在北平的時候檢查出城中國人的時候,一個衣著講究的中國商人討好他送給他的。他永遠記得那個在中國本應該是上層人士的中國富商卑躬屈膝的模樣,那讓他在那一刻覺得自己就是神,可以完全主宰那裡所有中國人的生死。他知道,那些中國人恨他們,可是,他們更怕他們。

    面對著槍口,他們所有人都低著頭彎下了腰,哪怕是中國的上等人,在他這個小小的步兵小隊長面前,也只能卑躬屈膝像一條狗一樣。那個時候,他並沒有覺得當土匪佔了他們的土地有什麼不對。

    這樣弱小而卑劣的民族,根本不配擁有這片肥沃的土地。

    可是,在這裡,他看到了另外一部分和他印象中不同的中國人,他們勇敢無畏而且足夠強大,強大到所向無敵的帝國陸軍也戰敗了。他更看到了中國普通人的善良,善良到讓他這個曾經視中國人為豬狗的日本人不忍心破壞這份善良。

    松田少尉並沒有意識到,他的心態早已悄然發生改變。當一個民族展現出他的強大的時候,或者說是被敵人當成同一檔次的對手來看待的時候,曾經肆無忌憚被放縱的獸性就會被收回,人性會回歸。

    因為,他也會恐懼,恐懼自己和族人會被同樣對待。

    不是兩個日本人有多善良,而是舊關中國人的強大讓日本帝國強大的陸軍跌落神壇,讓他們找回了理性的思考。

    弱小,永遠換不來憐憫,換來的是更肆無忌憚的欺凌。唯有強大,才能讓對手產生敬畏。

    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

    “哼!誰要你的臭錢。”

    讓松田少尉和上等兵驚訝的是,在他們眼中可以在日本本土最少也可以換回一年糧食足有二十幾克的黃金,竟然被中國小男孩給無比憤怒的丟了回來。

    扭頭就要走的同時,還帶著幾分哭腔眼淚汪汪的說道:“你們,不是好人,還我的地瓜。”

    呆若木雞的看著閃著金光的金戒指就這樣被小男孩丟進了草叢,被木墩兒帶著幾分哭腔擊中心底所有柔軟的松田少尉堅韌的神經竟然也斷了。

    是的,在舊關天天被上司命令當敢死小隊長,每次都險死還生不說還要遭受上司的責難以及無數同僚看膽小鬼藐視的目光,松田少尉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在山裡逃了一日一夜,時刻面臨著被中國人射殺的悲慘命運,繃緊的神經早已在崩潰的邊緣。

    現在,想給一個中國男孩錢想就此了斷兩不相欠,還被中國男孩委屈的給拒絕了。

    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松田少尉繃著的那根神經終於斷了。憤怒的站起身,厲聲大吼道:“是,我們不是好人,我們是日本人,是你眼中的土匪,這下,你滿意了吧!”

    “啊?”木墩兒呆住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八嘎!我,大日本帝國第20師團步兵第77聯隊第1大隊第2步兵中隊第1步兵小隊小隊長少尉松田石文。”顯然和木墩兒較上勁的松田少尉一口氣報完自己的番號,臉上露出猙獰,“快滾吧!帶著你的羊,在本小隊長沒改變主意之前。”

    破罐子破摔的松田小隊長這一刻甚至很期待看到這個自稱殺過五個帝國陸軍的中國小破孩嚇破膽落荒而逃的樣子,或許那樣,他多少能找回點兒面子,為自己心底泛出的軟弱。

    可惜,他錯了。

    短暫的驚愕過後。

    “狗日的,真是小鬼子。”木墩兒圓溜溜的眼睛裡露出憤恨,然後大喊一聲:“舉起手來!”

    落跑二人組想笑。

    只是,笑容剛剛浮上面頰,就僵住了。

    身高不過一米多的小男孩兒,從破破爛爛的衣服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雙手握著對準了他們。

    八嘎……落跑二人組同時睜大了雙眼,比木墩兒因為憤怒而瞪圓的眼睛可是要大的多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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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5
第1253章 木墩兒的空城計

    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卻是雙手緊握著一把第三帝國造的魯格P08手槍。

    這,真的有些顛覆了這二位的三觀。什麼時候,中國人富裕到連一個山村小童都配上他們都要羨慕的高檔手槍了?

    魯格P08雖然是第三帝國在一戰時研製出來的,但無論是性能還是價格都是槓槓的。至少,在帝國陸軍中可沒多少這玩意兒,從將軍到軍曹,都配的是這玩意兒的仿製品南部十四那個渣渣貨色。

    當然,讓兩個日軍最震驚的還不是上一刻是淳樸善良的小男孩下一刻就掏出槍秒變戰士,而是,小男孩握槍的姿勢,很標準。

    而且,他還很熟練的打開了槍的保險。

    必須標準,木墩兒可是被獨立團特種大隊最出色的戰士之一——山鷹訓練過的。為了怕木墩兒開槍時震傷他的胳膊,山鷹特意訓練了他好半天戰立以及用雙手握槍的姿勢。而這些天來木墩兒更是將寶貝手槍24小時貼身攜帶,沒事都要搗鼓半天,開個保險自然是不在話下。

    “咳咳!小兄弟,開玩笑呢!不用那麼認真吧!”松田少尉額頭上冒出冷汗,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有些訕訕的說道。

    “少廢話!”木墩兒卻不為所動,“舉起手,給站邊邊兒去,要不然我就開槍了。告訴你們,我可是打死過幾個鬼子的。”

    你別說,木墩兒雙腳叉開,腰微微弓著,雙手持槍一動不動的小小模樣看著真的一點兒也不滑稽,很專業。說他開過槍宰過人,兩個日軍逃兵再一聯想起前面他所說的,腦門上都見汗,那竟然不是吹牛逼……

    什麼叫倒霉?八嘎的這才叫倒霉,躲過了中國士兵的追殺,竟然被一個中國小男孩兒給俘虜了。松田少尉簡直有些想去屎的感覺,那真的和在舊關上被中國人用一坨屎砸到臉上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恥辱,太恥辱了。只是,不是什麼帝國陸軍的恥辱,是成人面對小孩卻束手無策的恥辱。

    當然了,拿這個和生命相比的話,自然,還是生命更重要一些。

    兩個人,面對槍口,都很明智的選擇了照著木墩兒槍口指著的方向舉著雙手走了過去。

    而且,小男孩兒聰明的出乎他們的想像,自己後退至距離他們四五米,根本沒給他們突襲搶下槍的空間,如果他們想那麼做,就算小男孩兒只來得及開出一槍,也必然是有一個要倒霉的。

    在選擇屈從的那一瞬間,互相垂頭喪氣默然對望一眼的日軍少尉和上等兵就知道,他們所有的驕傲,都要在這片土地上丟掉了。

    或許,所謂的驕傲,從他們脫下兜襠布,打著條條從山裡爬出來穿上偷來的中國人軍服的那一刻,就已經丟掉了吧!

    對於木墩兒來說,他只能將這兩個傢伙押到村裡讓大人們把他們先綁起來,距離炮聲隆隆的前線,還有小二十里地呢!

    就這樣,兩個有些心灰意冷的日軍在前面走,木墩兒極為辛苦的背著一桿步槍,還有一桿掛在小黑的背上,一人一羊,押著他們往村裡走。

    這個奇特的組合,可沒把趙家村的大人們給嚇壞了。村裡的男人們大部分都被拉去給前線搬運物資去了,留在村裡的不是老就是幼要麼就是女人。但北方人本就彪悍,加之又是在這大山裡要和猛獸甚至山匪們打交道,女人們也不是好惹的。

    當一聽說這兩個是木墩兒抓到的日本兵,一窩蜂的撲上來就把松田少尉和上等兵給按了個死死的,差點兒沒把兩個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的日本逃兵給生生壓死。這也就是松田少尉還算機靈,拚命大喊“我投降了,要善待俘虜。”要不然,他很懷疑,他們兩個會不會被這幫中國老百姓給弄死在這山村裡,加上木墩兒估計也唸著這兩個日本兵和先前他所見到的身份一暴露就想殺人的日本兵不同,一幫大娘大嬸們才總算放過了這二位。

    不過,就算是這樣,可憐的松田少尉和池早司被撓得滿臉抓痕,還被手指粗的麻繩給生生捆成了兩個大粽子。別的不敢說,山裡人連野豬都捆過,這捆人更是不帶一點兒死角的,除了個脖子和腦袋能動以外,兩人連根小指頭都不能動,身邊更還有最少四個提著菜刀的彪悍中國婦人看守著。

    那模樣,就連得到消息向劉浪請示以後開著三蹦子狂奔而來的山鷹看到了,都有點兒替這二位心酸。要不呢!連那二位看到中國軍人來了以後也激動的不要不要的,不明白的,還真以為他們是什麼地下工作者呢?

    松田少尉都快被尿活活憋死了,如果山鷹再晚來半個小時的話,他實在是怕因為人的三急而被中國女人誤會被一菜刀剁了,那才真是冤枉。

    “叔,你可來了。”一看見山鷹,木墩兒就一頭紮進山鷹的懷裡,眼裡還委屈的湧上了淚花。

    那會兒還無所畏懼的專業級小槍手這會兒徹底的變成了孩子。別看他那會兒堅強的很,這會兒卻是連眼圈都紅了。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害怕和擔心。

    山鷹所有的擔心也才徹底放下。要知道,從舊關傳來的電訊可是嚇了他一跳,去舊關報訊的村民說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說是木墩兒抓住了兩名日本逃兵,指明要他去接收俘虜……

    聰明而勇敢的木墩兒對於山鷹來說幾乎取代了死去弟弟的位置,他一個小孩兒是怎麼抓住兩個活的日本逃兵的?山鷹那還有不著急的,正在娘子關一帶活動的他立刻向大隊長俞獻誠和劉團座匯報,僅用了一個多小時就趕到了。

    聽完木墩兒不是很完整的講述,山鷹卻是聽出了個大概,心裡一陣慶幸。幸好這兩個日本兵良心未泯,沒有第一時間對木墩兒下毒手,否則,因為他們穿著國軍軍服對他們沒有多少警惕心的木墩兒就算手裡有手槍,肯定也不是兩個身強力壯的日本兵的對手的,就算他未來能將他們兩個人碎屍萬段,那以後可再也見不到這個可愛的小男孩了。

    松田少尉和上等兵為他們人性的復甦也獲得了回報,聽完木墩兒的講述,山鷹就揮揮手讓特種兵們解開了他們身上捆的緊緊的繩索,面對松田少尉漲紅著臉要求解決三急的請求也一併答應了。

    有他和六個在晉東前線十萬大軍中都堪稱最精銳的特種兵在這兒,如果兩個赤手空拳的日本逃兵還能搞出花樣,那他們可以集體吊死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上了。

    “好了,你可是我們的小英雄呢?怎麼還流上貓尿了?”山鷹拍拍神情有些小委屈的木墩兒,笑道。“怕啥子嘛!他們要是真敢使壞,你用我教你的方法,開槍就是,打不趴他們你找山鷹叔算賬。”

    “叔,我錯了……”木墩兒卻是紅著眼圈扭捏著說道,“我怕我忍不住拿子彈去打山豬,就把子彈藏我平時玩耍的山洞裡了。”

    “啥?你槍裡沒子彈?”甭說山鷹等幾個特種兵瞠目結舌。

    一旁悶悶蹲著的松田少尉和池早司更是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他們,竟然是被一個拿著空槍的中國小屁孩兒給俘虜了?還押著他們走了好幾里的山路。

    怪不得,他一直倔強的走在他們身後,還不允許他們回頭。他是怕,怕他們看見他因為緊張而越來越蒼白的小臉吧!

    山鷹也總算懂了這小傢伙兒為何一看他就如此委屈,原來,那都是極致緊張情緒後的釋放。拿著一把沒有子彈的手槍押送著兩名身強力壯的日本兵,換成誰,都可以想像的出木墩兒當時的緊張。而且,他還不敢給村裡的任何人說,包括自己的母親,要知道,有一把槍存在,總比菜刀要安心多了。

    “哈哈,好樣兒的木墩兒,你這招空城計玩得好啊!是塊當兵的好材料,等過兩年你長大點兒,我就來接你到我獨立團基地讀書,以後一定比你山鷹叔強得多。”山鷹不由放聲大笑。

    拿一把槍讓人不敢反抗不足為奇,就算是他,被受過訓練的木墩兒這樣拿槍指著也會束手無策。但拿著一把空槍,面對兩個虎背熊腰的敵人,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還要保持無比鎮定,這個心理素質,就遠遠超出常人了。

    趙家村的老村長腦門上也是一陣冷汗,怪不得木墩兒這孩子寧願自己背著一桿沉重的步槍,而且還讓他平時寶貝得不得了的母羊也背著一桿,而不願下了槍栓讓兩個日本俘虜兵背,那都是因為,他槍裡沒子彈啊!

    “那你怎麼斷定他們就是日本人的?如果真是國軍大叔和你開玩笑呢?”同樣被驚到無言的二貨男齜牙咧嘴的和木墩兒開玩笑。

    “給錢的,肯定不是好人。”木墩兒很篤定的回答道……

    不得不說,這個新鮮的論調讓兩個日本兵第一個想吐血,給錢的不是好人,那誰才會是好人?

    “國軍老總不會給錢,大叔們,是沒錢給。”木墩兒迎著一幫成人們不解的目光,又解釋了一句。

    這下,大家算是聽明白了。雖然是有些童稚之言,但卻很真實。在小小孩童眼裡分成兩部分他喜歡的那一部分中國軍人大多窮,只能給糧食。不喜歡的那一部分自然只會徵糧食,不會給錢。而主動給錢的,自然都是居心叵測的。

    好一個聰明的小傢伙兒。

    “得,免得你說我小氣,也避免你以後再搞什麼空城計,就衝你這次的功勞,給你配50發子彈。”山鷹笑著搖搖頭沒有再提勛章之事,直接給了木墩兒最需要的獎勵,“還有,你的繳獲也歸你們趙家村,兩桿步槍不夠,我向團座長官申請一下,給你們趙家村30桿步槍,如果再有小鬼子來,你們自己都可以揍他們。”

    木墩兒和趙家村村民們自然是歡天喜地,軍用制式步槍可比他們打獵用的鳥銃威力大多了,只要給他們槍和子彈,在這座他們世代生活的大山裡,他們還真不怕誰。

    而松田少尉和上等兵可能也沒想到,由於心中閃現的那一絲閃念,他們兩個小小的俘虜不僅沒有受什麼虐待,反而,在被山鷹帶回井陘之後,竟然受到了傳說中獨立團最高長官的接見,與此同時,還帶著一個平時他們連想都沒想過的來自日本本土的大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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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6
第1254章 最後的英豪

    是的,西元寺家族在日本本土金光閃閃的公爵招牌在出身於平民的二人組看來,幾乎就是接近神一般的存在。

    當聽說西元寺公爵家的未來繼承人都已經決心反對這場戰爭挽救即將陷入戰爭泥沼的日本民族,本來就已經開始厭惡這場戰爭並思考這場戰爭的兩人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加入反戰同盟。

    自此,一個由早就反戰的日本大貴族公爵繼承人領銜,一個被迫投降但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日軍軍曹小泉右三郎,一個已經開始思考這場戰爭正確與否的日軍最低層少尉軍官,外加上一個被中國孩童曾溫柔對待找回人性溫暖的最底層日軍士兵,三個不管是什麼原因但願意加入的來自日軍最底層的官兵為輔,組成了中國軍隊裡成立的第一個反戰同盟組織的骨幹力量。

    尤其是被木墩兒俘虜的這兩位,還得到了來自劉浪的表揚。

    雖然兩個日軍官兵的眼神很迷茫,精神也很頹廢,但劉浪卻從他們和木墩兒的相遇看到了他們人性復甦的一面,他們將會成為一支極為重要的力量,這裡有高達近4000的日軍俘虜需要他們去做工作。

    每多一名日軍開始反戰,對於日本人來說,比消滅他們十個人還要讓他們更難受不說,更重要的是,俘虜的這些人員,大都是技術兵,中國軍隊需要他們的技術。就像已經被說動參與搶救傷員的那些醫生一樣,他們擁有目前中國軍隊裡急需的。

    殺死一名敵人很難,但能將敵人說服為自己所用,則更難。但有了這個以日本人自己人為主的反戰同盟,劉浪相信,至少要比曾經時空中容易了一些。絕大部分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這是至理名言。

    見這兩位願意加入,劉浪也很高興,當場決定授予這兩位一個中尉軍銜,一個少尉軍銜,而且還是領軍餉的那種。劉團座當然知道,人可以有理想並去追求理想,但人更得先生活,軍餉代表的不僅是錢,更是一種態度。

    當劉浪帶著已經徹底成型的反戰同盟一個秘書長,兩個副秘書長,一個科長四個骨幹來到129師師部,已經收到來自陝北紅色中央電報正式成為129師政委正式成為129師二把手的未來二代領袖喜出望外之餘,當即決定向第18集團軍司令部申請,將這四位還沒怎麼捂熱乎的尉級軍銜全部晉陞。

    松田晉陞為上尉,小泉右三郎也晉陞上尉,池早司這個上等兵則晉陞中尉,不過在娘子關打了一仗而已,進山的時候還只是個二等兵,沒想到仗打完了卻連升了五級成了中尉,而且還是曾經敵對的部隊裡,池早司猶如在夢中。

    不過,對於林小順這個身份更重要的日軍少佐,鄧政委顯然更豁得出去,不僅將之晉陞為中校,甚至還在他反戰同盟秘書長頭銜上又掛了兩個職務,第129師參謀部副參謀長兼第十八集團軍通信團副團長的職務,雖然都是虛銜,但卻說明了紅色部隊對其的重視。

    顯然,這並不是鄧政委臨時起意,而是和第十八集團軍司令部乃至陝北那邊商量過的。別說幾個日本人沒口子的行著軍禮表達著自己內心的激動,就連劉浪也驚嘆於這位在政治上的潛力,這籠絡人心的手段,真的是讓人不得不服,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加高明幾分。也怪不得這位能在日後屢受打擊而不倒最終能走上最高的位置。

    劉浪這邊在心裡感嘆鄧政委的政治智慧,卻不知那一位更是從劉浪的佈置上更是高看了劉浪一眼。

    劉浪是他所見過的國共將領中,最為全能的一個。不管是從軍事指揮才能還是為人處世上,幾乎無人能出其左右。他甚至認為,如果劉浪不從軍,單純的走政壇,或許他的成就會更高。

    之所以反戰同盟這四位的軍銜劉浪都給的不高,別人不知道,但身為129師主管人事的未來二代領袖卻是很清楚,劉浪這可是在替他們鋪路。

    反戰同盟和他們說服的日本兵將會一股腦的都交給129師,如果劉浪一開始就給他們的軍銜夠高,那他們始終感謝的都只會是劉浪,129師可給不了他們歸屬感。而劉浪這樣做,則是給129師為他們晉陞留下了足夠的空間。想讓別人死心塌地給你幹事,要想馬兒跑哪有不給馬兒吃草的?哪怕是西元寺公一這樣的公爵繼承人並沒有把所謂的軍銜放在眼裡,但被人重視總是讓人舒心的一件事吧!誰都不會拒絕。

    就拿眼前的效果來看,自然是槓槓的。

    當然了,未來二代領袖把這些都歸功於四川劉家的教育,劉家世代在四川都是大族,這二十年裡又連續出了劉文輝和劉湘兩位大拿,劉浪受他們熏陶,加之有天分,能有這樣的成就倒也不是那般驚世駭俗。

    殊不知,劉浪這些圓潤,大多數卻不是從兩位大拿身上學到的,反而是要感謝在軍工廠呆的那幾年。會議桌上全都是笑容滿面,桌布下卻是暗流湧動,嘴上說的明明是鹿但若是你真當鹿那你就LO了,很有可能說的是鹿蹄下不被注意的花花草草。雲遮霧罩的官場甚至比戰場來得更驚心動魄。

    一個原本說話從來不拐彎錚錚鐵骨的西域之虎,生生在會議桌旁被磨成了一隻安靜的大貓,一隻坐在會議桌旁默默學習堪透人心的貓。

    不過這只看似安靜的貓,不是真變成了貓,他只是學會了堪透人心,學會了不用尖牙利齒,靠著談笑風生就能應付困局。一旦風雲變幻,他依舊還是那隻虎,一嘯驚天。

    在民族危亡之時,需要的,永遠是虎,而不是慵懶的貓。

    此時已經是接近中午,忙碌了一上午的劉浪卻沒有機會歇息。

    清晨飛來的一波日機直接被揍下來五架,三架冒著黑煙逃跑了,能投下炸彈的日機也大多是在一千多米的高度上,不說對躲藏在山林中的機槍陣地轟炸效果有多強,就是井陘縣城偌大的城區,也沒造成多大的破壞。

    也就是兩枚航彈的爆炸,摧毀了十幾棟房屋,對於火車站一帶被偽裝起來的物資基本沒造成任何破壞。

    但直面日軍轟炸機和戰鬥機的機槍陣地還是有一些損失的,有一處機槍陣地被瘋狂報復日機的航彈給擊中了,雖然航彈的落點距離機槍陣地的山坡還足有200米,但那顆可怕的500磅航彈的爆炸威力太大了,可怕的衝擊波將好幾排大腿一般粗的樹都生生衝斷,機槍陣地上的人和機槍在這樣的衝擊波面前毫無抵抗之力,都被衝擊波給掀到一百多米外的山腳下,當場戰死十五人,重傷十人。

    等早已待命的醫護隊拚命趕到時,其中五人也在戰友們的救護中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最致命的不是摔傷,而是,他們的內腑都已經被衝擊波給擊碎了。

    這尚是在寬闊的山中和以山林做隱蔽,可以想像,如果日寇飛機的這些大威力航彈全部投向井陘縣城,或許,這座古老的縣城就真的被從地圖上抹去了。

    還有一處陣地,不惜暴露目標也要和日軍戰機對射,整個陣地被兩架日機的四挺7.7毫米機槍給犁了一道,將一架受傷日機擊落的同時,他們也戰死六名機槍射手,重傷三人。

    這些機槍手們,用自己的生命勇敢的向天空中的日軍們說不,哪怕是他剛剛歡慶完勝利,也依舊不吝嗇於將自己的鮮血灑在巍巍太行山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算是最後戰死於娘子關前的英雄和烈士。

    兩處機槍陣地,一處是屬於129師685團的,一處是屬於第3軍12師34旅的,雖然不隸屬於同一支部隊,但幾個主官一合計,決定將他們安葬在一起,就在他們戰鬥過的山坡上。

    用他們擊落下來的日機翅膀做為墓碑。

    劉浪還要趕去參加這最後一場戰鬥的葬禮。

    雖然傷亡數字相對於他們獲得的豐碩戰果來說,顯得並不大,如果換在是在娘子關整個戰役中,二十六名士兵的陣亡卻換來了5架日機被擊落3架被擊傷,軍事主官們不得興奮的跳起來不行。

    畢竟,他們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是背負著更多使命的將軍,他們指揮著成千上萬的普通士兵捨生忘死迎著日寇的火炮子彈前進,不是為了使自己名垂青史,而是要為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求得一線生機。

    士兵們的生死,在整個戰局面前,他們必須得冷酷的將之看成一個個數字,哪怕,在戰後,他們亦是心如刀割熱淚盈眶。

    一如現在,三名中將,三個少將,外加一排上校,集聚在井陘縣城外十五里的一座無名山上。

    六名將軍親自為戰死在晉東最後一戰的二十六名烈士執拂,以劉浪為首的一眾校官則親自將合墓的土坑用土填上,鄧政委則用筆在以日軍軍機翅膀做墓碑的碑上親手寫下:中華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斃敵機五架二十六英豪之墓。

    他們生前雖為默默無聞的小兵,但犧牲之後卻無比榮耀,能得如此待遇,縱觀全國之軍,亦少有人能比。

    不過,這是他們應得的榮耀。那是他們用自己的勇敢和忠誠換來的。

    從昨夜之時,晉東大捷已經注定,晉東一帶再無日寇,他們完全可以不用那麼拚命,哪怕是日機對已經空無一人的井陘縣城進行轟炸報復。他們也完全可以坐等著享受勝利的果實,領取勛章,領取獎勵。

    但他們,依舊選擇了用生命告訴日寇,他們選擇戰爭,不是為了享受鮮花和獎勵,而是因為,這是中國的天空,這是中國的土地,你們,給老子滾蛋。無論,是什麼時候。

    他們,不光是軍人,更是,中國人。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7
第1255章 還要排排坐分果果

    雖然,這場幾乎由井陘縣所有軍事主官出席的葬禮是規格最高的一場,但絕不意味著,這,就是最後一場。

    早在昨夜之前,各軍在昨日最後一場不管是追擊戰還是阻擊戰中戰死並被收斂好的士兵遺體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安葬了。

    第3軍寸性奇旅和129師以及第17師基本都選擇將戰死士兵的遺體安葬在他們戰死的山中,並詳細的寫上番號及戰鬥經歷,以便在戰後他們的後人可以前來祭奠。

    劉浪卻是給這些主官們建議,留下詳細的安葬墓穴方位圖紙並將埋葬於此的官兵姓名住址都詳細存檔,並請臨近村民加以照拂。

    只有他這個來自未來的小蝴蝶才知道,這場衛國戰爭的時間遠比這些將軍們想的要長得多。不是一年也不是二年,而是數倍於此的時間。

    天長日久的風吹雨淋,早已將墓碑上的名字和記錄斑駁。

    曾經時空中,無數抗日英烈的墓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消逝在可怕的歲月中。別說是又再次經歷了數年國內戰爭後他們的家人找不到他們的存在,就算是親手將其安放的戰友,想在戰爭結束後來祭奠他們,都已經找不到和青山融為一體的陵墓了。

    在後世,很多次志願者希望幫那些無意中發現的抗戰英烈的無名墓中的無名枯骨回家計畫感動著無數的華夏人,但更多的卻是無奈。漫長的歲月,幾乎將他們留在這世上的所有痕跡都悄然抹去。

    甚至,就算找到了,他的親人們也已不在了。

    同樣做為戰士,劉浪知道,他們,不怕死亡,但他們,卻怕被遺忘。被歲月遺忘?被親人遺忘?還是,被歷史遺忘?或許,都有一點吧!

    劉浪希望,這樣的無奈不要在中華大地上重演。

    劉浪更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英雄的後人們和被他們擋在身後中華民族的後代們,在中華傳統的清明節,站在巍巍太行山上,凝望著他們用血肉鑄就的墓碑,對他們,道一聲謝謝。

    雖然,他們或許聽不到也或許沒想過聽到,但那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滿山的紅葉是他們鮮血染紅的,滿山的紅旗和白花卻是代表著一個民族不會遺忘這個時代,這個偉大的時代。

    一個容易遺忘歷史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一個不銘記歷史的民族,必然會在百舸爭流的各民族大發展中,成為其他民族的踏腳石,最終消失在文明發展的大潮中。

    將軍們都聽取了劉浪的建議,命令各團參謀部負責檔案工作的人員詳細記錄下各烈士墓的位置和官兵名目並上交師部保存。同時,還撥出專門的經費交給臨近的村民,希望他們可以在部隊離開後,對滿佈整座大山的烈士墓進行修整和祭奠。

    這個錢,早在劉浪臨去石門之前,就通知梁文忠從井陘縣抄家的幾個精日分子家裡的繳獲轉交給第129師和第17師,而寸性奇旅屬於中央軍,在經費方面可比那兩個師要寬裕多了,自己就解決了。

    而獨立團戰死的士兵,則沒有葬在晉東娘子關一帶,少尉級以上軍官,以白布裹身裝入棺槨,軍士以下官兵則就地火化,由華商集團早已備好的大車裝運,由獨立團後勤部和保衛部兩部派出警衛部隊,將他們送回遠在四川廣元的獨立團烈士陵園安葬。

    這一工作,也早在昨日將第77步兵聯隊和第78步兵聯隊全殲之後就開始了,由張儒浩和梁文忠以及肖風華在負責此事。

    而負傷的官兵,本來各軍都有自己的野戰醫院,但未來軍神和趙中將彷彿早已瞄準了劉浪這個土豪,但凡是遇到需要手術或者被己方醫生判斷為傷重難治的,就命令將這些傷員抬往獨立團野戰醫院駐地。

    本來,獨立團野戰醫院的規模就不大,獨立團在晉東一戰雖說連戰連捷,但可也不是毫髮無損,僅是在舊關前線,就戰死數十輕重傷員上百,加上七亙村伏擊戰,河谷之戰,井陘和石門兩場突襲戰,昨日最後的追擊戰,因刺刀傷、槍傷、炮傷甚至還有摔傷的,數量亦超過400。

    別以為戰場上全是槍炮傷,在衝鋒中和急行軍中因為各種意外負傷的也不少。像從河谷連夜向井陘縣急行軍突進中,因為山路崎嶇視線又差,最少有兩輛三蹦子掉落山崖造成了十數人的非戰鬥減員。

    可以說,獨立團野戰醫院光是負責獨立團的輕重傷員的救護都有些捉襟見肘,但看看兩個友軍的野戰醫院配備,則更是不足,能做外科手術的軍醫缺乏不說,就連各類藥品都嚴重缺乏,甚至很多人連麻醉藥都沒上,就得被人硬撐著截肢或者縫合傷口。只能硬著頭皮接收。

    很多事可以依據輕重緩急來排隊,可是,那些受了傷的傷員們不能等,等待的結果只能是死亡。戰士,死在戰場上,那是他的歸宿和榮耀,但若是死在醫院裡,甚至是死在等待救治的病床上,那對於每一個醫護人員來說,是恥辱,更是一生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因為,那是他們的戰場。

    戰士的戰場在前線,在硝煙中保家衛國,軍醫們的戰場就在手術台就在病床上,他們要從死神的手中將這些戰士的生命給奪回來。

    野戰醫院向團部的求救電報一封接一封,他們需要更多的血漿,需要更多的醫生。

    血漿好說,不用一聲令下,那幫棒小夥兒們就會捲起袖筒露出結實的胳膊抽出自己殷紅的血灌進戰友們的體內。但醫生卻是浪團座再怎麼神通廣大也變不出來的。

    小泉右三郎起了極大的作用,從前線返回井陘縣城後,知道張團副的苦惱之後,他就自告奮勇去做那幫被俘虜日本軍醫的工作。

    或許是被城破後自己指揮官下達的殘酷軍令給冰冷了心,又或許被俘後沒有遭遇想像中悲慘的命運,遭遇了被己方屠殺的第20師團位於井陘縣城救護隊的日軍軍醫們竟然被小泉右三郎給說動了。

    昨天一個下午的時間,竟然有三十多名日軍軍醫參與了傷員搶救,而且,並沒有出現最開始大家擔心的日軍軍醫使壞,故意傷害傷員的生命的現象。雖然在他們的手下,依舊有幾名傷員最終因傷重不治,但經過己方軍醫判斷,那都是因為傷勢太嚴重的緣故,就算是他們也一樣無能為力。

    當兩天後,井陘縣的大軍紛紛返回各自駐地之前,兩個中將不放心到獨立團野戰醫院巡查自己的傷員情況後,兩個中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據他們手上拿的匯報,兩個師總共向獨立團野戰醫院送了重傷員600餘人,根據他們自己的估計,600重傷員能在兩天後活下來的,能有個200人,那就得感謝老天爺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傷口感染才是導致傷兵無法活下去的最大原因,百分之七十的傷員最終都會死於此。這也是對他們這些統兵之將來說,士兵傷和亡幾乎都算是減員的原因。沒有多少重傷員還能再回歸的。

    但他們不知道,獨立團野戰醫院最優勢的,並不是軍醫的水平有多高,而是藥品儲備很足,尤其是華商集團還未上市,但在獨立團卻是已經迫不及待的裝備了的新藥——青黴素,對於傷員們來說,更是至關緊要。

    對於外傷抗細菌感染的效果更遠在磺胺之上,這種在未來的歐美都價值十美元一支的新藥,被軍醫們毫不吝嗇的用到廣大傷員們身上,不管他們是不是獨立團的兵。使用過青黴素的傷病們扛過感染關的幾率至少要比曾經時空中他們靠自身免疫系統硬扛要高上百分之九十以上。

    兩個師活下來的重傷員高達百分之八十五,600人雖然有的被截肢,再也無法返回部隊,但他們還活著,而活著的人高達五百餘人,是兩位將軍預估的兩倍還帶拐彎的。

    不過短期內,這些重傷員們是無法返回部隊的,而且所有部隊已經接到軍令要調防,用來自上峰的說法,他們已經算是精銳,留在數月內不會再有戰事的晉東沒有意義,他們得去更需要他們的地方。

    雖然第17師和第129師因為部隊戰損過大需要修整還不清楚調防的地區,但獨立團可是接到了來自軍政部的軍令,已經明確了獨立團將要去哪裡。

    那這些重傷員的去處可就有些難辦了,最終又是劉浪主動站出來幫這二位解決了後顧之憂,但,可不是白幫忙,“趁火打劫”提出的要求差點兒沒讓這二位陸軍中將當著無數官兵的面上演一出“兩個眼鏡將軍痛揍貪婪胖子”事件。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忙碌了一天的諸軍將領終於收到了來自各軍司令部的加急電報,委員長侍衛長陸軍少將王世和已經抵達太原,將代表委員長給此次晉東前線英勇作戰的各部主要將領頒發勛章。而劉浪劉團座雖然不過是一名上校團長,卻是被抵達太原的陸軍少將特別點名要求前往太原授勳。

    雖然各司令部加急電文中說的倒是加緊處理完前線軍務趕往太原,但拿後腳跟想,也知道把代表著領袖前來太原的陸軍少將晾太原城時間長了也是殊為不智之事。根本不用領袖不爽,僅是那一位在南京軍政部衝你的番號斜斜眼,軍費恐怕就得少三分之一。

    劉浪拿上電文就直奔129師師部,仗雖然打完了,但還要排排坐分果果呢!除了已經全部運往山中的物資,還有人,寺內壽一已經於電文中同意交換戰俘一事,看來,必須得比預想中還要加快速度。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7
第1256章 這廝真不是好鳥

    距離第129師臨時指揮部那個草棚都還有幾十米,劉浪就聽到了兩個中氣十足的男高音在爭吵,以劉浪靈敏的耳力那還聽不到他們爭吵的內容?

    彷彿唯恐外面的人聽得不清楚,兩個男高音吐詞那叫一個清晰,罵娘不必提,其他的才是重點。

    無外乎是343旅已經拿走了不少機槍,386旅又拖走了幾門山炮之類的。

    這是,想搞啥子?劉浪的臉上露出玩味兒的表情。

    好傢伙,這就演上了?怪不得看他一來,129師警衛營的那幾個傢伙跑得飛快去報信呢!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劉浪不由微微一笑,側頭對身邊的三川兒說道:“三川兒,要不要跟少爺我打個賭嘛!”

    “少爺,你要賭啥子?告訴你,想賭錢可是莫想,出征時少奶奶可是交代過的,你是一團之長,啥子行軍打仗都由你,但這軍餉可得歸我保管,回去了我要上交的,少一塊大洋要被少奶奶打斷腿的。”三川兒很警惕的看看劉浪,先把醜話說到了前頭。

    “日你個仙人板板的,你狗日的生怕別人聽不到是吧!要是別人知道老子一個大團長兜裡連一塊大洋都沒得,老子還有臉沒?還被少奶奶打斷腿,老子現在就捶斷你娃兒的腿,你信不信?”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浪胖差點兒沒被氣哭,你敢信他這個獨立團全團最高長官兜比臉乾淨?要早知道紀中校剛跟他在誓師大會上拜堂成親後就來了這麼一手,浪胖……

    估計還是得結這個婚。

    越美麗的女人越會騙人,金老爺子說得真是太特麼正確了。

    差點兒沒被自己勤務兵給氣個半死浪胖,瞪了一眼被自己罵得腦袋低下的三川兒,沒好氣的說道。“老子不跟你賭錢,如果老子說對了,今天晚上你就去給老子跑個腿兒。”

    “少爺,大晚上的你讓我去哪兒?”三川兒滿眼不信任的瞟了一眼自家少爺。

    根據他對自家大少的認知,這場被強加的賭局他幾乎已經是必敗,只是大晚上的把他這個貼身勤務兵給支出去,這多少讓他有點兒不太好想。昨天晚上他和幺十三前腳被派去幫團副統計物資,後腳就聽說柳記者進了帳篷更是讓已經完全站到少奶奶那一邊的勤務兵對自家大少充滿了不信任感。

    雖說對美女記者三川兒也挺喜歡,就算成了二少奶奶也沒啥,但大少奶奶成親都已經如此草率了,結果因為某大少不知檢點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後來先到的話,恐怕到時候老夫人發飆起來,胖少爺會挨揍,他這個貼身勤務兵也免不了挨上一頓板子。

    無論從自家感情上還是自己屁股的安危考慮,三川兒也決定不上浪少爺的惡當。

    “去集團軍司令部給鄧司令送繳獲的日軍中佐軍刀,老子馬上要跟一幫“老前輩”們交涉物資和人員分配,你以為老子有那麼多時間去搞別的?”劉浪不由被這個思想明顯不太健康的瓜皮給氣樂了。“你信不信,等會兒老子一進去,兩個陳旅長就會拽著我讓我評理,說他們這次出力有多大,但對方卻貪心不足蛇吞象,然後就差拿著傢伙對幹,再然後就是劉師長很淡定的走出來,做一臉痛苦狀請我來當和事佬,說繳獲物資分配的事應該交給我這個首功功臣來分配如此云云。”

    “少爺,你可別上這個當。”三川兒雖然只是個小勤務兵,但好歹也是在大宅院里長大的,劉浪所說的這種情況可不就是戲檯子上演的周瑜打黃蓋嘛!很有點兒苦肉計的感覺。

    “噗嗤!”一聲輕笑從山路拐角處傳來。

    還說得正熱鬧的二人抬頭一看,可不是笑意盈盈臉上略帶一絲紅色的美女記者嘛!當然了,她身邊還站著一位,臉色有些訕訕的鄧政委。

    柳雪原本來就在129師採訪,聽說劉浪來了,自然是出來迎接。正好碰見得到通報同樣走出指揮部迎接的鄧政委,兩人一起迎出了幾十米,但卻沒想到聽到了如此精彩一幕的主僕對答。

    前半截還是讓美女記者差點兒沒羞紅大半邊脖子,尤其是某團座準備用打賭指使三川兒晚上去跑腿的時候。美女記者心裡絕對也是浮想聯翩的。按照她對某浪的認知,跟他打賭的,最終沒一個贏的。

    重點是,某團座大晚上的將貼身勤務兵打發走了,他想幹嘛?

    不得不說,就在那一會兒鄧政委還笑眯眯地看著美女記者的好戲,英雄和美女,誰都年輕過,鄧政委對這種兒女情長之事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可是,等到某團座開始拿129師指揮部幾個人開涮的時候,加上三川兒還來了一句“少爺你可別上當”,就輪到鄧政委尷尬了。

    雖然,他也知道,指揮部的那兩位本來還只不過是大眼瞪小眼的嘀咕,等到警衛營士兵跑過來通報劉浪來了,在某位陳旅長刻意增加嗓門音量的提醒下,兩個大嗓門才開始對吼的。但,若真是,進了指揮部完全按劉浪這傢伙的描述,那可咋整?

    美女記者卻是知道劉浪那個臭德行,一張嘴如果毒起來能把人氣死,生怕他繼續說下去把身邊這位惹得太尷尬。正好三川兒那個回答實在是讓美女記者有些忍俊不禁,只能用笑聲來提醒劉浪,別再東拉西扯了。

    “哈,勞動鄧長官出迎,劉浪惶恐。”劉浪卻是絲毫不見尷尬,彷彿剛才說話的就不是他一般。

    這小子天生就是個當官的料。看著一臉若無其事的劉浪,鄧政委心裡不得不感嘆,這臉皮,這心理素質,真的都是上上之選。

    他甚至有些懷疑,劉浪是不是知道他來了,故意說話給他聽的。

    “哎呦!劉老弟,你可來了。來,來,你給老哥評評理,舊關,是不是我386旅守的?七亙村,是不是我386旅打的?除了石門之戰我386旅沒有參與,這晉東前線數十惡仗,那一仗我386旅沒有參與?你說,他343旅憑那一點兒拿了那麼多機槍還要眼紅我這兒兩三門小鋼炮,這到集團軍司令部總司令面前,我也敢說,甭想那美事兒。”未來大將一見劉浪進來,就蹦起來拉著劉浪的胳膊訴苦。

    “放屁,老陳,你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你386旅戰功赫赫,我343旅是孬種嗎?自從得到軍令,我343旅一夜急行軍140里地抵達戰場,沒怎麼修整就投入戰鬥,全旅指戰員奮勇殺敵是本分我就不說了,戰鬥結束,為兵貴神速,我全旅再度急行軍60里山路直逼井陘,最少有五十人就這樣倒在路上。陳大旅長,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沒倒在萬里大轉移的路上,沒有倒在白軍和小鬼子的槍口下,但卻為了爭取早日抵達戰場,倒在了急行軍的路上。

    還有,你那裡可是七門炮,那是什麼兩三門小鋼炮,再說了,我又不是惦記你的。這次繳獲,必須得分我343旅幾門炮,否則,我老陳不服。”同樣拍著桌子憤怒站起身的紅色將領一陣憤憤的吐槽。

    然後,轉頭看向劉浪的神情還有些蕭瑟,“劉老弟,不瞞你說,我343旅不是第一次和小鬼子打交道了,在晉北,我們打得苦啊!小鬼子有炮我們沒有,我們的指戰員只能靠命和小鬼子一點點的磨啊!人家都說勝利是犧牲換來的,但我們的勝利,真的是靠人命換來的。那都是爹養娘生的好小夥兒,看著他們因為裝備不如小鬼子只能被迫拿命去換,我的心那!疼啊!”

    臥槽,劉浪有些呆了。本來他以為,演戲的主角是未來大將,沒想到,本色出演的紅色將領竟然比那位還要強三分。這一怒一悲演的,真的是入木三分,如果他不是早有心理準備,絕對的,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只能說,能從數萬人中混到這一步的,哪有一個簡單人?

    柳雪原和三川兒集體目瞪口呆,真的是,又被劉浪說對了。只是,比他剛剛說的還要精彩。

    鄧政委有種想捂臉的感覺,臉快被丟盡了。這,可不就是人家劉團座剛剛才描述過的情形嘛!就差劉大師長插上一腳了。

    “出息,看看你們兩個那點兒出息,不就是點兒裝備嘛!至於一家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把人都丟到人家獨立團去了。”未來軍神一臉嚴肅的把桌子拍得山響,算是讓這二位先偃旗息鼓,然後看向劉浪,微微一笑,“劉副指揮,實在見笑了。我看見他們兩個像個老娘們一樣斤斤計較就腦殼疼,你來得正好,你算是整個晉東一戰的指揮官,就由你來幫我勸勸他們兩個。都是抗日隊伍,都是打鬼子嘛!根據戰鬥需要分配裝備,不會虧了誰的。”

    完了,這人徹底丟大了,鄧政委直接將手摀住了腦門。

    劉浪卻是沒笑,一臉嚴肅的腿一併點點頭,“是!”

    然後沖呆若木雞的三川兒命令道:“去,把張團副和梁部長喊過來,所有繳獲物資數據這會兒應該整理完畢了。”

    “那諸位長官你們聊,我先去繼續我的採訪了。”美女記者憋著笑也連忙告退。

    繳獲物資可是軍事機密,她不適合再呆在這裡。

    還好,劉浪這小子還算給面子。在座諸人心裡最清楚演戲演砸了的鄧政委微微吁了口氣。要是,這幾位剛才都笑了,那場面可就……太尷尬了不說,等會兒討論物資分配的時候,他們不僅沒有心理優勢,反而,集體落入下風了。

    也別說這幾位紅色將領豁出臉來了這麼一出希望能在繳獲物資方面多分點兒,那不也是窮的嘛!這次晉東一戰所繳獲的物資,可不光只是他們129師拿來用,總部首長乃至十八集團軍其餘兩個師都眼巴巴的看著呢!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總部幾位大首長可是來電好幾封催問繳獲情況,畢竟,他們殲滅不是一個大隊也不是一個聯隊,而是整整一個師團。

    演苦肉計這事兒,也是迫不得已啊!哪知道劉浪這傢伙比猴兒還精,都還沒進屋呢!就猜出來了。

    “對了,三川兒,通知完了,你就去集團軍司令部,順便幫我問鄧司令長官好。”劉浪壞笑著看了一臉鬱鬱的鄧政委一眼,高聲對已經出門的三川兒喊道……

    這廝,真不是個好鳥!政委破天荒的也有想揍人的時候。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8
第1257章 別說暗爭,明搶都值得

    隨著張儒浩和梁文忠兩人的到來,一長串的數字念的兩人口乾舌燥不說,劉浪也算是對幾位“老前輩”包括一向正統嚴肅的未來軍神都參與演戲想多吃多佔理解了。

    就算土豪如他,都一種想把這些東西統統拖到四川去的衝動。日本人,真的是太土豪了。

    實在是,這一戰,殲滅的是第20師團一個師團,但搶的,卻是第20師團包括正在南邊追著中國軍隊追得正開心的108和109一個半師團合計兩個師團的家底。是整個日軍華北方面軍西線兵團所有的家底。

    也不知道那兩個師團長在得知自己除了隨軍所攜帶的一週軍糧以外徹底成了窮光蛋以後,會不會有想回來和川岸文三郎中將閣下好好撕逼一下的衝動。雖然他們已經沒機會了。

    “經過與第129師,第17師,第3軍第34旅聯繫,包括我獨立團在內,此次晉東一戰戰利品的數據統計如下:一為各部戰場上繳獲,共繳獲第20師團105毫米91式榴彈炮10門、75毫米三八改野炮28門,各類卡車總計340輛,摩托車80輛,75毫米四一式山炮21門、70毫米步兵炮23門,八九式戰車22輛,九四改裝甲車5輛、戰馬512匹,馱馬5933匹,馬車578輛,37毫米九四式速射炮14門,90毫米九四式迫擊炮16門,7.7毫米九二式重機槍80挺,50毫米八九式擲彈筒216具,九六式輕機槍204挺,十一式輕機槍11挺,三八大蓋步槍6964支,三八式騎槍203支,南部十四手槍388把,馬刀450把,馬具8000多副。

    彈藥方面,步槍子彈及輕重機槍子彈合計約300萬發,手雷約4000枚,擲彈筒榴彈約3000餘枚,90毫米迫擊炮炮彈約1200餘發,37毫米速射炮炮彈約1800餘發,70毫米步兵炮炮彈約4000發,75毫米山野炮炮彈約8000發,105毫米榴彈炮炮彈約3000發……”

    “發了,發了。老子們這回可發達了,哈哈!”聽到張儒浩念的數據,未來大將兩個大眼珠子都是直的,大張著一張嘴,就差往下面流口水了。那模樣,看得劉浪都忍俊不禁。

    要是這會兒美女記者在這兒給他來張照片,估計等未來建國後就憑這張照片都能喝這位未來大將好幾頓酒。這完全,一副餓了好幾天的土匪猛然抓到一隻肥羊的模樣。

    “各位長官,這僅是戰場上所繳獲的,現在請梁中校給長官們匯報於井陘縣和石門所繳獲之物資。”張儒浩卻是沖幾個進入呆傻狀態的將軍們行了個軍禮同時後退一步將梁文忠讓了出來。

    他這其實也是在給未來大將,別那麼小家子氣,他這只是小頭,後面,才是大頭。

    “我各軍於井陘縣城繳獲:武器裝備方面計75毫米四一式山炮2門,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5門,37毫米九四式速射炮3門,90毫米九四式迫擊炮3門,7.7毫米九二式重機槍36挺,九六式輕機槍76挺,50毫米八九式擲彈筒76具,三八式步槍4800支,南部十四手槍156把;彈藥繳獲計步槍子彈300萬發,輕機槍子彈160萬發,7.7毫米重機槍子彈200萬發,日式甜瓜手雷4萬枚,50毫米擲彈筒榴彈1.5萬發,各口徑炮彈合計約5萬枚。

    我軍於石門繳獲裝備為:4門75毫米四一式山炮,6門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4門37毫米九四式速射炮,6門90毫米九四式迫擊炮,48挺九二式重機槍,152挺十一式輕機槍,152具50毫米八九式擲彈筒,9600支三八式步槍,312把南部十四手槍。

    我軍於石門繳獲日軍彈藥庫,應該尚儲存有日軍甲種特設師團一個會戰份的彈藥:計有各式機步槍子彈1200萬發,手雷8萬枚,各式炮彈9萬枚。

    另,此次我軍在日軍第20師團井陘縣倉庫及石門倉庫,繳獲大量糧食、罐頭、被服、防毒面具、鋼盔、軍靴、油料、炸藥、藥品等各類戰略物資,其中,精米白面此類精糧超過250萬斤,棉衣棉被及毛呢大衣等軍用冬裝高達77600套。

    此外,我軍還繳獲我國軍裝備……”

    “等等,等等……”另外一個陳旅長連連擺手喊停,“梁中校,你可別高興得昏頭了,繳獲小鬼子的槍炮那是我們幹掉小鬼子的結果,這國軍裝備從何而來,我們可沒互相干仗過啊!你這樣說可是要犯大錯誤的。”

    “嘿嘿,陳旅長您是有所不知,先說這炮,是我們劉團長解放戰俘營時根據戰俘營一名連長提供的情報,第29軍在撤退時推到滹沱河裡的13門山炮和1門野炮,全部被戰俘們給打撈起來了。而其餘的,是在石門經過詢問日軍戰俘,得知在石門戰役,日軍將繳獲自第29軍一級第53軍的一些裝備也給封存在石門,計有12.7毫米高射機槍9挺,馬克沁重機槍22挺,捷克式輕機槍73挺,第三帝國式伯格曼衝鋒槍350枝,第三帝國式駁殼槍650把,中正式及漢陽造步槍約4000桿,以及各類口徑子彈十五萬發。”梁文忠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這次,再無人發問,指揮部內一片寂靜。

    在座的不管是師長還是旅長,全部被這一系列數字給驚呆了。

    雖然他們知道繳獲很豐厚,就連未來軍神這樣一個大師長都忍不住出來想多吃點兒多佔點兒,但當實際數據就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就算不用多吃多佔,或許都吃不完。幾百萬斤的糧食啊!咋背走呢?

    先不說名目繁多的各類槍械,什麼步槍什麼輕重機槍,光是口徑不同的各種炮,都超過了一百門。這對於幾乎就沒有射程超過2000米支援級火炮的紅色部隊來說,那就是能把人喜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的存在。

    “咳咳,各位長官,就這麼多東西,你們看怎麼分才合適?”劉浪一看這幾位都不說話,只得主動說道。

    幾位“老前輩”面面相覷,還是鄧政委給未來大將悄然丟了個眼色,未來大將這才幹咳一聲道:“咳咳,老弟,師首長可說了,你是晉東此戰的第一功臣,你說怎麼分就怎麼分,反正我老陳的人品你放心,就算給我386旅少分一點兒,給老陳的343旅多分一點兒,我保證絕不會說你的歪話。”

    浪團座不由翻了個大白眼。

    不說歪話,那是不是就要上來揍人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包括未來軍神在內,所有人都默契的繞過了晉東司令部裡的那個大神。顯然,這意思也很明白,戰功,可以分,戰刀這種紀念品也可以因為面子問題分上一分,但戰利品,卻是任何人也休想插手。哪怕是晉東戰區司令部,哪怕那位是領著上將銜的第2戰區副司令官。

    “哈哈,我也一切聽組織安排,絕不二話,反正我也不相信組織上能凍壞我343旅全體指戰員,冬天,可就要來了。”紅色將領也笑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大旅長也別話裡話外的擠兌劉浪了,等趙師長和寸旅長過來,以劉浪為主,大家商量一個比較穩妥的分配方案出來。這一仗,可不光是我129師和第22集團軍就能打的,第17師就不說了,就是第3軍,也是出了大力的。”未來軍神終於拍板道。

    至此,就已經確定了這批數量龐大戰利品的基本分配方案。未來軍神那意思就是,只有參與晉東一役的部隊才有資格參與這批戰利品的分配。

    當然了,未來軍神這話裡可也有講究。

    第22集團軍直接取代了獨立團,那是將獨立團直接提高到和第129師以及第17師並列的高度,以他們三家為主以第3軍為輔的分配方案就是未來軍神的意見。

    劉浪點點頭,這樣分配很合理。只是,這些日式裝備除了6.5毫米子彈以外,其他對獨立團的用處並不大,就算給了獨立團,恐怕還得想著怎麼運輸,徒增麻煩。

    但劉浪還真不能隨意送人,尤其是紅色部隊。這場仗,他們已經聯繫太緊密了。

    在漢口的劉湘來的電報裡基本已經告訴了劉浪和獨立團即將調防的方位,除了因為戰鬥力卓絕被那位看中以外,恐怕,不希望他和紅色走得過近也是一個方面。

    必須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能把這些東西給“賣”出去。

    恐怕,在座的這幾位永遠想不到,他們腦袋疼是想著多分一點兒,而劉浪腦袋疼,是想著怎麼把分配的物資再給不露痕跡的“賣”出去。

    還好,在等著趙壽山和寸性奇的功夫,林小順同志興沖沖跑來的匯報讓劉浪終於想到了一個把這些優良裝備“賣”出的方法。

    臉色有些怪異的林小順同志手裡拿著的是來自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的密電。

    好奇的瞥了一眼林小順有些小尷尬的臉,接過林小順同志手裡的電報迅速瀏覽了一遍的劉浪不由笑了。

    怪不得林小順尷尬呢!整了半天,人家日軍大將之所以這麼眼巴巴急吼吼地想交換戰俘,都是因為這個公爵繼承人的存在啊!

    只是,他恐怕做夢也沒想到,通過電台和他交涉談判的中方這邊的負責人之一,正是他想解救的西元寺少佐啊!

    而且,這本錢真的是下得夠足的。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是。換成誰是西元寺公望,估計都得領這個情。

    恐怕只有即將來華北赴任的杉山元看到後,會大罵寺內壽一這貨的無恥吧!反正,劉浪是樂見其成的。

    甚至,在看到這封電報後,劉浪已經覺得野史上記錄的兩位日軍大將的恩怨絕對不是初夜那般簡單。

    不會還有“喜當爹”的狗血橋段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39
第1258章 寺內壽一的小心思

    真的,如果不是劉浪知道自己的挑撥之計已經成功了,他看了寺內壽一發來的這封電文,也會覺得這位不是被驢踢了腦袋,就是,他想要反水準備叛國投敵了。

    如果真想來,倒也行,劉浪覺得這貨很適合帶著敢死隊赤膊衝鋒陷陣的。畢竟,也是曾經率領著第四師團一幫小販們怒砸過警察署過,妥妥的好漢那!

    “兩軍交戰,勝敗乃兵家之常事,但請中國諸君善待我帝國力戰不敵而被俘之勇士,我方亦會如此。現特派我方面軍參謀長岡部直三郎少將來井陘縣城與貴軍洽談,並已於午時出發,晚間應抵達井陘,往你我兩軍盡快談妥兩軍戰俘交換之事。另,驚悉西園寺公一少佐為貴軍所俘,其祖父西元寺公望為我帝國之元老,聲望素著,望君善待西元寺少佐之生命並交由岡部直三郎少將帶回,為顯誠意,我方願歸還我方面軍在北平繳獲貴國第29軍一部裝備,並由岡部少將一併攜帶至井陘。甚盼復之。”從劉浪手上接過電報,未來大將讀電報的嘴巴是越張越大,但聲音是越來越小。

    “老弟,打我一下試試?我是不是瞌睡沒睡好,在做夢?”未來大將可能這一生中都沒像現在這樣驚訝過,哪怕是數年前當他被抓入國黨的大獄閉目待死卻意外被放的時候。而且還是被人恭恭敬敬從牢裡給送出來。

    “好嘞!”劉浪倒很是聽老大哥的話,反手就從大腿上拔出了冒著寒氣的暗紅色軍刺。

    唬的未來大將圓臉一白,極為敏捷的一蹦就跳到剛才貌似還水火不容的紅色將領身後,苦著臉道:“我讓你打,可沒說讓你拿那玩意兒刺我吧!”

    “那能拿這東西刺長官呢?我只是覺得這玩意兒沒放好,調整一下位置。陳旅長,你這反應很敏捷嘛!絕對很清醒。”劉浪一齜牙,重新把三棱軍刺給插回綁在大腿上的鞘裡。

    “哈哈。”在場的所有人都笑起來。也只有紅色將領咧著嘴大笑之餘衝自己這位同級同僚狠狠瞪了一眼。丫的,遇到危險就想著往老子背後躲,搶東西的時候咋沒見你讓一下呢?

    對於來自同僚的怨艾未來大將卻是視而不見,毫不尷尬的搖搖手中的電文,“不是做夢就好,來來,劉老弟,你給解釋下寺內壽一老鬼子這是個什麼意思?你別說,你已經去策反他了,又或者說他和林小順同志一樣早就對革命有嚮往之心?你要說僅林小順同志一人就能讓他冒著天下之大不韙返還繳獲我第29軍的裝備,讓咱們武裝好了好揍他們,我卻是不信的。”

    “嘿嘿,寺內壽一這個老鬼子可是發動日本侵略我中華戰爭幕後的重要推手,包括七七事變的爆發都是由於他的授意,這樣的一個徹頭徹尾的軍國分子又怎麼可能有反戰之心?他最大的幻想,可能就是他率領他們所謂的北方派遣軍先佔我河北平津再攻山西然後南下攻濟南青島,將我中華北方變成他的後花園吧!”劉浪冷笑一聲回答道。

    “他所謂用一部分我第29軍裝備來交換林小順同志的目的,不外乎有兩個,其一,是徹底將已經不在日本政壇上但影響力依舊巨大的西元寺家族拖下水並且支持他,如果林小順同志真的就這樣被換回去的話,否則,林小順同志應該懂的,拿裝備交換他這事只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絕不可能是一個正常的陸軍大將敢做的;

    其二,還不是給他未來的那個繼任者挖坑?他馬上就要灰溜溜的被調回本土,肯定要先被掛起來晾上一段時間,等著因第20師團覆滅的風波逐漸平息之後才能被再次啟用。如果那位曾給他戴上綠油油帽子的繼任者在華北玩兒的風生水起,那他和他那位參謀長可不就成了無用的代名詞?或許,一輩子這麼掛起來也不是沒可能,這對於一個曾經身居高位的人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和這相比,所謂的帝國利益,不過是個屁。他現在啊!就需要我們變強,越強越好。”

    一席話聽得一邊的林小順臉上一陣白一陣青,臉色難看至極。他雖然是站在反戰的立場上主動加入了反戰同盟,但從來不代表他會反叛自己的民族。從本質上來說,他反戰的目的,不是有多同情中國和中國人,而是覺得日本打不贏這場戰爭會把整個日本民族拖入深淵。

    林小順很想反駁劉浪的分析,寺內壽一雖然是政客,但不應該卑劣至此以損害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來維護自己的私利。但悲哀的是,他卻找不出一絲可反駁的理由,經劉浪這麼一分析,寺內壽一極為反常的舉動,有了完全可以解釋得通的理由了。

    一箭雙鵰,既把超身世外的西元寺家族拉下了水,還給“傻瓜元”挖了個巨大的坑。尤其是前者,更是讓想通這一切的林小順一身冷汗。如果他不是為了帝國同胞的性命選擇了主動合作而是當了一名普通的戰俘,就一定會被成功的換回去。他相信,沒有中方將領會拒絕這個一本萬利的交易,就如同寺內壽一打的如意算盤一樣。

    那造成的惡果顯而易見,一直對戰爭持反對態度的西元寺家族一旦被極力推動戰爭的寺內壽一拉入他的陣營,那整個日本將會把最後一絲元氣都投入對外戰爭。僅是中國,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西園寺公一很清楚,在寺內壽一這個戰爭狂人的計畫裡,還有和紅色北極熊那個巨人一戰的打算。

    一個彈丸小國,都還未完全吞下國土近千萬平方公里的中國這頭大象,竟然還想考慮捅擁有兩千萬平方公里北極熊的菊花,一直對戰爭都很清醒的西元寺家族每當思及於此,菊花都在冒汗。

    那必然是將整個日本都拖入戰爭的深淵。那後果甚至比寺內壽一這個老混蛋主動給中國軍隊裝備還可怕。

    “分析的好啊!都說劉團長是靠著運氣才打贏了長城一戰,嘿嘿,不說晉東一戰的輝煌,光憑這對一封短短電文結合日本國內政壇和當前戰局的分析,別說團長,就是師長,你劉浪都可當得。”未來軍神輕輕一笑,主動鼓起掌來。“不過,不管寺內壽一這個老鬼子打得什麼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送啥子我們都接著了。”

    “對囉!我和師長的意見一致,這送到嘴邊的肉,他是別想再拿回去了。”鄧政委也笑著說道。

    “鄧處長,我可不能回去。”林小順可是急了。

    他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回去,恐怕,不光是他會被祖父大人抽死,而是真個西元寺家族都會被綁上戰爭的戰車,一起完蛋了。

    “哈哈,放心,放誰回去,都不會放你這個反戰同盟秘書長回去的。”鄧政委啞然失笑,指指劉浪,又道:“不過,我們既想吃了那塊肉又不用放你走還能讓鬼子繼續答應並順利交換戰俘,恐怕還得劉團長想辦法囉!”

    “為什麼又是我?”劉浪很想炸毛,這也太不拿豆包當乾糧了。

    敢情,想白吃白拿的是你們,和日本鬼子扯皮拉筋的事兒就交給我了?

    未來軍神摘下眼鏡低著頭拿起一塊布擦拭著鏡片不說話,鄧政委卻是笑眯眯地那眼角掃了一眼劉浪的領章,紅色將領兩眼看著桌子,彷彿就放著幾個茶缸子的桌子上有個金元寶一樣。

    我擦,敢情那意思是,這裡幾個人就哥軍銜最低是吧!浪團座一陣氣短。側眼瞅瞅軍銜更低的林小順同志,這位還目光崇敬的眼巴巴瞅著他希望他拿主意呢!指望這位當墊底的顯然是不可能了。

    “老弟啊!先不說論見識你最牛叉的恭維話,就是論年齡,也是你最小,腦筋瓜最靈光,也只能是你了。”未來大將卻是圓潤自如的沖劉浪擠擠眼,笑道:“老弟,計將安出?”

    沒有一點陸軍少將的大架子,而且性格爽朗的未來大將留給劉浪的印象卻是極好,他這麼都開口了,劉浪卻是也只能“屈服”於這幾位的“淫威”了。

    再說了,未來大將那潛台詞說得很對,未來軍神是指揮打仗行,鄧政委做人思想工作行,但論起這坑人,這幾位可還真遠比不上來自未來的他,誰讓他腦袋裡比他們多了八十幾年來自未來世界的經驗呢?

    哎!這是想藏拙都成啊!浪胖也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很簡單,讓西元寺家族今天就在報紙上發一篇聲明,把西元寺公一少佐剝奪公爵繼承人身份,開除出家族即可。”

    林小順臉色猛然一變。其餘諸人則都是若有所思。

    “嘿嘿,我相信,如果我們給林小順同志權限的話,林小順同志應該能把這個消息在晚上之前傳到日本的吧!”劉浪卻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林小順繼續說道。

    林小順的臉色猛然一白。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40
第1259章 都是大爺,浪胖心裡苦

    對於西園寺公一來說,劉浪的話無疑於就像一塊石頭掉進平靜無波的水潭,頓時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讓他主動要求被驅逐出家族倒也罷了,公爵長孫幫助中國人做事這事兒如果一旦被引爆,炸燬的是整個家族,那反倒還不如和家族脫離關係來得更好。

    真正讓西園寺公一驚駭的是,他已經表現得足夠坦誠,但劉浪又是怎麼知道,他還能與外界聯繫得上,甚至能直接聯繫到日本本土的呢?

    西元寺公一那裡會知道劉浪是來自未來,對於他早已和日本左翼力量甚至和紅色北極熊諜報組織牽扯甚深早已是心知肚明。他那位未來被日本政府判了死刑的記者好友,這會兒更是日本政府首腦的私人政治秘書。

    只要允許他動用電台,就一定可以通過中國國內的諜報組織聯繫上他那位好友並將他的意思轉達至西元寺家族。這種能力,除了他以外,還真沒多少人能做到。

    “劉君,請原諒我的隱瞞,但……”林小順臉色蒼白過後,卻是很光棍,微微朝劉浪低頭說道。

    在他的心裡,不無悲慼,認為劉浪已經將他的價值利用完畢,這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驚駭之下,乾脆準備恢復日本人的身份,連稱呼都變了。

    “不,不,林先生,恐怕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劉浪卻是微笑著搖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大貴族出身而且是長孫繼承人,怎麼會讓你孤身一人來到中國?我相信,每個家族都會有後手佈置吧!在北平,一定有忠於西元寺家族之人。你不用緊張,你在這裡做的反戰工作也是貴祖父想做的,只不過是時間和地點不同而已,只要不洩露我軍情報,你盡可以將你眼中的中國和中國人甚至中國軍人通過渠道告之貴祖父。畢竟,無論是你還是我,無論是不是選擇戰爭,我們最終都是站在自己民族的那一方,你說,是也不是。”

    林小順額頭上微見汗珠,輕輕點頭,卻不再說話。

    顯然,劉浪話中有話的意思他聽明白了,他是知道他西元寺公一為何選擇跟自己民族的敵對方合作的,他不反對但並不代表不知道,尤其是關於軍情方面,如果洩露,那他同樣會變成敵人。

    “好,還是老弟你機靈,用這一招可就讓寺內壽一那個老鬼子偷雞不成了。”未來大將卻是哈哈一笑誇獎劉浪的同時還緩解了一下林小順的尷尬,“只是,如果西園寺公一少佐沒有價值了,那怎麼把那批物資也給搞到手呢?既然拿來了,可不能讓他們又給帶回去了。”

    “嘿嘿,很簡單,日本本土的報紙也不會今晚就能發行吧!等到寺內壽一大將閣下知道的時候,定然已經是明日了,而岡部直三郎今天晚上可就到了。想回去,恐怕褲衩都得給老子留下,更別說裝備了。”劉浪輕輕一笑。

    在場的所有中國人,都笑起來。

    也就林小順同志臉上有些干干的,無論怎麼說,看著在國內都算得上翻雲覆雨的大人物寺內大將被中國人如此玩弄於股掌之中,做為日本人的他,多少還是有些心有慼慼焉的。

    還好,心機如此可怕的胖子,中國只有一個,如果多來幾個的話,那日本,可真要糟糕了。這可能是西園寺公一心中唯一值得慶幸的。

    既然獲知岡部直三郎中午就已經從北平出發,根據現在火車不過三四十碼的速度,估計到了石門也要到晚上8點以後了。

    經過林小順和北平方面電文交流過數次之後,兩方終於約定好,日方談判團依舊是坐火車來井陘,但自岡部直三郎以下,隨行護衛人員不得超過一個步兵中隊,火車車廂不得超過十個車皮。火車頭前必須得懸掛紅十字旗,不得懸掛日軍軍旗,否則,若有誤傷事件概不負責。

    從指揮部這邊命令傳令兵通知距離井陘縣城十公里,算是最遠的一處駐守在鐵路兩側陣地上的一個步兵連隨時注意觀察,如果遇到懸掛著紅十字旗的日軍火車開至的話不要擅自開槍,需立刻向上級請示。

    當然了,雖說岡部直三郎是來談判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寺內壽一不甘心失敗,利用戰俘和裝備做誘餌來個奇兵偷襲怎麼辦?可能性再小,也得防。

    就像劉浪說過的:永遠不要低估日本人的瘋狂,他們就是一個沒有底限的民族。

    劉浪當然不會信口開河,就像曾經時空中的南京,沒有逃走的潰兵和因為捨不得家園而懷著僥倖心理沒有撤退的百姓,他們恐怕做夢也沒想到進城的日軍已經徹底釋放了他們的獸性。他們更沒想到,在日軍槍口威逼下挖的大坑,就是他們自己的墳墓。

    不光在南京城哀嚎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冤魂們沒想到,中國的領袖和將軍們也沒想到,因為他們的指揮失誤,斷送的不是數十萬大軍,更是數十萬連日寇自己都無法統計的平民百姓。實在是,太多了。

    那,恐怕也是現代文明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一次反人類屠殺了。甚至,到未來,還有日本人在否認。

    所以,劉浪雖恨甚至藐視日本人,但從來不低估他們。

    經過劉浪和129師幾位商量,還是調了771團和獨立團磐石營於下午五時後就於井陘火車站五里外進行佈防,獨立團炮兵營的六門博福斯山炮也由雪花山陣地指向井陘火車站方向。

    別說十個車皮最多只能藏上一千士兵,就是藏上一個步兵聯隊,六門山炮也能打得一個輕裝步兵聯隊叫麻麻,更別說還有近3000號士兵已經做好防禦,外圍還有兩萬餘大軍了。

    而在等待岡部直三郎來的那幾個小時,恐怕是劉浪從軍以來最痛苦的幾個小時。

    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預估過其中的難度,甚至在見到幾位“老前輩”都拉下臉給他演戲後,他更是有所準備,但,浪胖依舊低估了這個時代軍人們對裝備的渴望程度。

    尤其是,在徹底見識了日軍大炮的威力之後。

    你見過一幫掛著中將少將軍銜的將軍們像菜市場的大媽一樣為了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利益分配面紅耳赤的爭吵不休,就差點兒沒吹鬍子瞪眼拎著棒子親自幹上一架嗎?雖然那個“雞毛蒜皮”不過也就是幾門炮的歸屬問題罷了。

    好吧!劉浪必須得承認,在和日軍打了這兩個月的交道過後,不管是129師還是第17師,第3軍都意識到火炮對於戰爭的重要性。那和他們曾經熟悉的國內軍閥混戰或者兩黨之爭完全是兩個概念。

    其中對火炮需求最強烈的反而是裝備算是最好的中央軍第3軍,躊躇滿志的在娘子關準備痛擊日寇彰顯中央軍的威風,哪知道全軍兩個師近3萬人竟然被日軍一個步兵聯隊按在娘子關前痛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士兵成排成連的走上陣地,然後又成排成連的被抬下陣地,毫無反抗之力。

    兩萬八對三千八的兵力對比,卻打成了5比1的戰損比,這對於任何一個將軍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到了這個排排坐分果果的時候,寸性奇可能覺得自己一個少將旅長的份量不夠,特地向上匯報希望上司出面。結果曾中將可能有些顧惜面子沒來,但寸性奇的上司第12師師長唐淮源卻是親自趕來了。

    如果換成別人來,劉浪不給面子也就不給面子了,中將的官兒再大,也管不了有川軍和劉湘這個二級上將虎皮罩著的他。

    但唐淮源可不是一般人。

    “吾向以老母在,故有所慮,今大事已了,此身當為國有,誓與中條山共存亡!”這是唐中將在其老母親逝世之後所發錚錚誓言,也不知感動了多少國人。

    這位日後升任第三軍軍長的陸軍中將不光是和第十八集團軍朱總司令私交極好,而且,在曾經的時空中中條山一役,戰敗而自覺愧對國民而舉槍自戕的他是真的踐行了他的諾言,是一名真正的中國軍人。

    面對這樣一名真正的中國軍人,劉浪很難拒絕他要求獲得射程遠口徑大火炮的請求。第3軍不是沒有火炮,甚至還有兩個炮兵營,但他們裝備的75山炮射程卻只有五公里,而日寇無論是野炮還是105榴彈炮,射程都高達一萬米以上,他們的炮根本沾不到日軍炮兵的邊。

    甚至,他們連支援步兵作戰都很難。山路崎嶇,炮兵一旦開火暴露方位容易被日軍炮兵反報復不說,還極難轉移。

    這也是整個第3軍在一週的娘子關之戰中徹底處於下風的主要原因。

    可以說,整個下午,除了老李同志這個光桿中將可以笑談人生坐山觀虎鬥以外,三名中將最關心的就是105榴彈炮和30門野炮的歸屬問題,三名少將則是將目標集中在山炮和步兵炮上面以及迫擊炮和速射炮。

    至於各類輕重機槍和槍支彈藥反倒是先被放到一邊了。

    別看打仗時大傢伙兒配合的不錯,見面了也是稱兄道弟握手挺熱鬧,但一說到分配這些“大殺器”的時候,可是誰也不讓誰。

    誰都知道,誰掌握了火炮,誰就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而且,每多一門火炮,那麾下的官兵們或許就會少傷亡幾人。

    這爭的,幾乎不是什麼武器裝備,而是麾下弟兄們的命,你說,誰還能死要面子不賣命?沒看一向文雅的趙師長都摔了鋼盔,連乏驢嶺上做的詩都拿出來當籌碼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這麼個意思。

    這三位中將,對於來自後世的浪胖來說,都是大神兼大爺級的。

    做為主持人,劉團座心裡那個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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