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758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1
第1218章 瘋狂的炮兵

    不光是舊關前線在歡呼。

    娘子關前線的聲浪,更足。

    因為,那是第三軍兩個步兵旅,外加129師三個步兵團,共計一萬多人發出的。

    曾經被日軍自稱為可以擊潰國軍一個旅,近乎是齊裝滿員的一個步兵大隊先是被771團硬堵在山路兩側不得寸進,都還沒等到第三軍隨後追擊而來的寸性奇旅抵達戰場,已經獲知舊關前線的日軍進了大山正在由獨立團第一步兵營進行阻擊的張儒浩迅速下令,所有榴彈炮口直指這個日軍炮兵大隊。

    足足十門105榴彈炮啊!雖然已經通知前方的阻擊部隊,但當排山倒海般的炮彈爆炸聲從300多米外傳來,依舊讓很多沒有及時堵住耳朵的官兵在很長時間裡都必須得和他吼著說話才能聽得清。

    從未經歷過如此誇張炮擊的771團是第一次直接面對105榴彈炮的炮擊,尤其是當十門榴彈炮一次齊射,十個巨大的火球在日軍陣地上騰空而起的那一刻,300米外山嶺上的陣地彷彿都在顫慄。

    那一刻,天地之間彷彿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唯有“轟隆隆”的爆炸聲。

    除此以外,猶如狂風一般的氣浪將砂石和碎木甚至都捲到300米外的陣地上,迫使瞠目結舌的紅色戰士們都不得不將自己都藏進臨時構築的掩體裡。

    真是太勁爆了,和這樣的大炮相比,以前他們的那些老對手引以為傲的75山炮,就是個小土炮。

    數百米外的紅色戰士們尚且如此,那位於炮火轟炸的中心區域的日軍陣地呢?

    簡直是猶如地獄。

    如果是雙方野戰,日軍一般還會修築野戰戰壕。可糟糕的是,他們要進攻,要去救援早已不存在的旅團部。

    進攻,自然是用不著修築戰壕和工事的。所以,他們沒有任何戰壕,沒有防炮洞,除了依據一些天然山石形成的掩體,在野地裡作戰的他們面對鋪天蓋地滾滾而來的炮火時,完全就像是赤身果體的柔弱少女面對一群在牢裡關了十幾年的壯漢。

    徹頭徹尾的蹂躪,毫無反抗的能力不說,甚至連逃跑都是一種奢望。

    八門野炮也開始助陣還並不是這場炮擊的最高潮,跟隨著第十七師主力前進的趙二狗炮兵營6門博福斯山炮聞訊後也第一時間加入,那才是中國軍隊所有炮兵部隊的盛宴。

    如果不是第十七師炮兵營剩餘的六門山炮射程太近,對於8公里外的戰場實在是有些鞭長莫及,那這場炮擊將創造晉東前線中國炮兵的參戰記錄。饒是如此,參與對這個步兵大隊炮擊的大炮也達到十門105榴彈炮,八門野炮,六門博福斯山炮,總計數量高達24門,相當於第20師團半個炮兵聯隊的重火力。

    那可是曾經將舊關的小山都削低了十五釐米的炮火啊!

    張儒浩也知道,這不僅是娘子關最後一戰,也將是整個晉東未來最少兩個月來最後一戰,所以也沒打算節約炮彈,而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像劉團座一樣奢侈了一把,命令所有炮兵,將攜帶炮彈打空。

    這一戰算是把憋屈了一星期的趙二狗給打爽了,一直被日寇榴彈炮壓制打上幾炮就得趕緊跑路的炮兵營6門山炮因為早有準備,加上有三蹦子這個運輸車,這次攜帶了360發炮彈,平均每門60發3個基數,硬是一發不留,全部打空。

    尤其是榴彈炮陣地上,氣溫只有十度的北方深秋,臨時充當彈藥手的獨立團士兵們幾乎全都是赤果著上身,卻個個滿頭大汗,他們需要在炮彈儲存點和大炮之間來回運炮彈,但炮手們已經瘋狂了,幾乎是讓每門炮都達到了最高射速。

    就這,指揮炮擊的炮兵班長臉上還一片猙獰,嫌棄臨時彈藥手們運炮彈的速度不夠,連脫了軍服臨時充當苦力的中尉連長都是張口就罵“軟蛋”。

    刺激得那位中尉連長一聲令下,他麾下的那個藍軍連100多號人除去必要的警衛,其餘什麼通信兵衛生兵全部加入運炮彈的隊列。你炮兵現在是爺,老子不跟你爭,就看看撐不撐得死你,有本事把小鬼子儲存的彈藥庫你給老子打空,反正老子能搬空。

    步兵和炮兵就這樣較上勁了,一個拼了了命的搬,一個卯足了勁了的打。

    趙二狗那邊才帶了360發炮彈就已經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第26炮兵聯隊的彈藥儲備是多少?光是185公斤重的105榴彈炮就儲存了1000發,還有超過4000發的75野炮炮彈,要全部打空的話,最少能打上一整個上午。

    當然了,炮彈足夠多,炮兵們也夠瘋,但大炮終究還是要歇歇的。

    整整四十分鐘毫無間斷的炮擊,24門炮最少向日軍陣地侵洩了超過1500發炮彈。可怕的炮火就連帶兵疾進的寸性奇也不得不命令自己的士兵停留在距離炮火肆虐的日軍陣地2里路外,靠的近了,他怕被瘋狂友軍瘋狂的炮給誤傷了。

    不過,沒人怪炮兵們的瘋狂,他們甚至希望,能不能再瘋狂一些。

    因為,只有經歷過恐怖炮擊的人,才知道,什麼是痛徹心扉的無奈。

    但這一次,卻是輪到日軍了,看著他們在炮火中哀嚎,步兵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以及,憂傷。

    因為,他們想起了兄弟。

    曾經在日軍的炮火中,他們滿眼淚花的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走進硝煙中,然後一個個消失,然後,又有人義無反顧的走進去,再消失。

    是悲傷嗎?不,當走上戰場,他們就已經不畏懼死亡。死亡是每個戰士的宿命。他們只是無奈,陣亡的弟兄們,很多人甚至連一槍都沒射出,就成了日軍炮火的犧牲品。他們將沒有任何戰功,甚至在死亡記錄上,只有簡短的一句死於日軍炮擊。

    本為籍籍無名之人,又再度默默無聞的死去,甚至,恐怖的炮火將他們的身軀也從這個星球上抹去,徹底不留痕跡,除了他們自己,再無人能記得他們。

    一直等到炮火逐漸停歇後三分鐘,未來大將和寸性奇兩個大旅長才敢下令部隊呈攻擊陣型朝日軍陣地前進,而且是小心翼翼式。萬一還有那個炮手意猶未盡的再來一炮怎麼辦?或者,死硬死硬的小鬼子還要頑抗怎麼辦?這是最後一戰了,沒有人想倒霉的死在這個時間點上。

    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希望能歡慶勝利。

    是的,從將軍到士兵,在這一刻都已經確定,自己將獲得最後的勝利,沒有人能在這樣瘋狂的炮火下生存。

    是的,他們想的沒錯,沒有人能在這樣的煉獄中生存,不管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不管他是聖鬥士還是鋼鐵俠,如果位於爆炸時中心溫度高達上千度的炮彈十米殺傷範圍,其結果都是被化成一截烤肉還是粉碎式的,如果是炮彈在30米外爆炸,就算你趴在地上,內臟也會被震成碎塊。

    如果是在50米之外,恭喜你,這顆炮彈或許不會要你的命,但,你或許在另一顆炮彈的中心。

    因為,炮彈的落點實在是太密集了,日軍步兵大隊所佔據的區域不過是一條長600米寬最多也不過400米的山谷,不過24000平方米的區域卻落下了超過1500發炮彈。

    這樣的炮彈密度,在娘子關和舊關,中國軍人都經歷過。將軍痛苦而又無奈的將一個排一個連放上陣地,親眼看著他們消失。

    可是,那還是有戰壕,有防炮洞的情況下啊!

    日軍呢,就這樣趴在野地裡,躲在石頭後,甚至,滿含絕望的躲在一棵樹後。

    那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兩個步兵團一前一後接近日軍已經焦黑一片,幾乎是完全被炸禿的陣地,沒有任何抵抗,整個陣地上除了腳步聲,詭異的平靜。

    四處散落著殘肢剩體,還散發出一種令人飢腸轆轆的烤肉香味兒。

    不止一名士兵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向確定一下烤肉的來源,等反應過來那是烤那啥的味道,就算是老兵,也忍不住臉色發白,不少新兵甚至第一時間就嘔吐了。

    不是沒有活人,在日軍陣地上搜索,終究還是有幾十個蜷縮在彈坑裡僥倖活下來的日軍。除了有極個別的還開槍反抗並被迅速擊斃以外,其餘大部分竟然彷彿呆傻了一般,就算有些默然的中國士兵圍上來,他們也一言不發,兩眼空洞無神的躺在或坐在彈坑裡。

    顯然,他們大日本帝國陸軍的勇氣,傲氣,也隨著這輪瘋狂的炮擊,被炸得煙消雲散了。

    面對這樣的日軍,未來大將也只能下令全部綁了當俘虜看押起來,他可以消滅一切敢於反抗的敵人,但對於這種徹底喪失反抗意志猶如木偶任人宰割的,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戰爭,在摧毀人性,同時也在重建人性。

    華夏民族,和倭族終究是不同的。

    當兩軍勝利會師,深灰色和深藍色並肩站在一起,兩位旅長互相握手致意,兩軍數千官兵站滿了山嶺山谷,也同時舉起了槍,和舊關那邊差不多的時間,歡呼“勝利!”

    這一戰,幾乎沒有任何繳獲,大部分的武器,都和日軍一起,化成了零件。

    但是,又有誰還會在意呢?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品嚐勝利帶來的甘甜。

    娘子關前線,第39步兵旅團,基本全殲。能溜掉的,不過是幾個散兵游勇罷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1
第1219章 最後的石門(1)

    但這只是娘子關外的大捷,算不上整個晉東地區的大捷。

    甚至都還沒等到129師劉師長的報捷電報,一封來自南京的密電就讓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極為焦躁的黃上將坐回了辦公桌前。

    沉默著來回看了密電好幾遍,終於確定那封上面寫著“在局勢未明朗之前,不得向任何上級長官報捷,全體諸軍減少電文往來,未得許可,保持緘默。違令者,殺。中正。”正是來自那位的手筆之後,這位晉東前線司令長官終於做出了還算明智的決定。

    親手將電文放進自己貼身衣兜的同時,電令第三軍曾萬鐘部,第129師劉部,全軍以最快速度殲滅敵寇並打掃戰場,第三軍所部返回娘子關陣地,第129師及獨立團、第17師所部返回舊關。從這一刻起,全軍保持電台緘默,不得向除司令部以外任何作戰單位發送戰況匯報,違令者軍法論處。

    黃上將這個軍法論處可不只是嘴上說說,他來山西第2戰區擔任副司令長官並擔任晉東戰區司令可是委員長親自任命的,那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就算是中將,他說抓就能抓了,再加上身上還裝著全國最高領袖剛剛親自發來的電文,自少將以下,可謂是生殺予奪。

    那位在侍從官提醒下醒悟過來的最高領袖,也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第129師奇襲石門並攻剋日軍師團部如此大捷卻並未向任何上級部門匯報,必然還有更進一步軍事行動。聯想到娘子關前線還有日軍兩個步兵旅團和一個炮兵聯隊及一個輜重聯隊近2萬人的主力,如果能憑藉軍事保密最終能殲滅其中一部分,甚至能解晉東之危,能解太原之危,那將會是一場可大書特書的大勝。

    那對於已經愈發糜爛士氣低迷的東南戰場,絕對是一支強心劑,甚至對於整個中華民族,都可以算是。

    要知道,到了10月,東南戰場上的這場國戰規模已經越打越大,甚至已經超出了中國人和日本人的預料。中國這邊,從中央軍嫡系到地方軍閥,投入的兵力已經高達60餘萬,還有桂軍、滇軍在朝淞滬而來,而日本人那邊,投入的兵力也超過了20萬,小小的淞滬,兩國陳兵快百萬。

    這還只是陸軍,中國舉全國之力的海空軍也齊聚淞滬,日本人也不甘示弱,戰列艦、航空母艦、上千架戰機也聚集於此。

    這樣一場在世界東方最大的戰役,佔據兵力和地理優勢的中國軍隊現在卻舉步維艱,花費數年改編裝備而成的德械師,一大半在越來越激烈的戰場上被打殘,幾乎每天都有一個步兵師因為傷亡巨大而退出戰場。本身就羸弱的海空軍,更慘,空軍近乎全滅,海軍沒有空軍的掩護甚至連長江口都沒出,為了不讓日寇的驅逐艦順著長江逆流而上,只能自沉於航道來堵住日軍軍艦前進。

    經過兩個月的鏖戰,最高領袖精心組織並用強力手腕統籌的這場國戰已經初見敗局,可以說,這場來自北方晉東的勝利,是挽回最高領袖臉面的一塊遮羞布。

    如果,太原會戰因此而勝,說不定,歷史上對於中國東南和北方的這兩次大型會戰會有不同的定義。“睿智的最高領袖在東南戰場上牽制日軍主力,在北方進行了有效的反攻,就算沒有收復失地,卻擋住了日軍北方方面軍主力的南侵,為中國衛國戰爭的偉大勝利奠定了基調”光是想想就讓最高領袖熱血沸騰。

    至於說,主導晉東前線奇襲石門的是不是他並不待見的第十八集團軍第129師甚至還有劉浪那個小胖子的第二十二集團軍獨立團,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那都是他麾下之軍,歷史記不住一個師長更記不住一個團長,但絕對會記得他,彼時的中國最高領袖。

    不過,劉浪還是得感謝這位的幫忙。如果不是他,或許晉東前線勝利的消息不會被生生隱瞞那麼久,哪怕他以最短的時間攻克了第20師團師團部,甚至還獲得了第20師團通信大隊一號長官林小順的投誠。

    從上到下軍事保密的結果,不僅會減少人員損失,更是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辦很多事。日軍的通信,同樣是簡陋到令人難以置信。而當日軍間諜查獲到娘子關前線的本方部隊被殲滅嚇到蛋疼不已向上峰匯報時,那已經是獨立團離開石門很久,連日軍華北派遣軍司令部都已經知道石門失陷以後的事了。

    沒錯,當劉團座給這位公爵繼承人取了一個土得掉渣的中國名字之後,這位日本帝國的西元家族嫡孫就無比堅決的用上了這個名字。

    當他前來面見已經攻破東門並攻佔火車站及各輜重倉庫的陳旅長時,陳旅長顯然已經通過劉浪知道了這位西元寺大公子的來歷,剛說了句:“西元寺先生,歡迎你加入中國反戰同盟”的客套話。

    這位就臉色很嚴肅的反駁道:“將軍,在中國,請喊我的中國名字,我叫林小順。”

    怎麼說呢?日本人就是這麼一板一眼,甚至可以說有些古板。但是,他們辦事卻是極有效率。

    “劉團長,我來,是想和您談個條件的。”和陳旅長簡單的客套了兩句,西元寺公一就將目光投向了劉浪,很認真的說道。

    雖然旅長的職位高於團長,但自小在公爵家族長大的西元寺公一可不是普通人,從兩人的站位以及這位少將級旅長不是等著團長去向他匯報工作而是主動親身前來被佔領的師團指揮部,他就知道,主導這場戰鬥的,是眼前這位看似溫和其實殺戮果敢的胖子團長。

    “哦?”劉浪嘴角弧出一絲淺笑,顯伸手示意請兩人落座,臉色重新恢復淡然道:“西元寺先生,對於您的家族以及您祖父甚至是您,劉某其實是欽佩的,縱觀整個日本,能像你們祖孫兩代這樣清楚日本國力想吞掉整個中國或許會撐破肚皮,會將整個日本民族拖入戰爭泥沼的,並不多。

    當然了,你我都很清楚,您的家族不希望發動這場戰爭,並不是因為同情中國和中國人民,或許日本再發展個數十年真正成為一個經濟實力強大而貧窮落後的中國無法抵抗的巨無霸之後,你們或許會成為最積極發動戰爭的那批人。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西元寺公一的臉上湧出一層紅暈,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顯然,劉浪說的再對不過。他那位在政壇有著巨大影響力的祖父之所以強烈反對日本在二十年內對中國開戰,最大的理由是中國太大,並不是現在的日本所能吃得下的。他祖父甚至預言,對中國的戰爭,會將整個民族都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惜,從天皇到民眾,沒有多少人會聽他們的,他們已經被輕易佔領中國的東三省,煤、鐵等寶貴的礦產源源不斷運往日本本土的喜悅給沖昏了頭,彷彿,中國就是個無主的聚寶盆,只要帝國大軍一到,土地和礦產就是日本的。

    但事實是,中國,真的是太大了,而中國人,真的也是太多了。而且他們並不懦弱,哪怕他們就拿著簡陋的步槍,沒有機槍沒有大炮,他們也在和帝國戰鬥,哪怕他們不停的失敗,但戰鬥從未真正停歇過。

    最可笑的是陸軍省那幫高官們,還未開戰就洋洋得意的宣稱要在三個月內佔領中國結束這場戰爭,可是,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他們連中國的十分之一國土還沒走完。

    “但無論怎麼說,您和您的家族是反戰的,衝著這一點,您得到了我的禮遇。而且,您投身反戰同盟,希望為中國和日本熱愛和平的人民做事,我們都很歡迎。但,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因為您沒有發送川岸文三郎的訣別電文,您通信大隊的近200號官兵的生命得到了保證,而且我可以保證他們獲得戰俘待遇,但這並不代表您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談條件。

    我們現在和日本,雖然還未宣戰,但,衝著您的族人在我國犯下的纍纍罪行,我可以很正式的告訴您,若我劉某有一日能成一方大將,必當揮兵百萬登陸日本本島,將貴軍對於我國平民所犯之罪行,十倍百倍奉還。我”劉浪的眼底閃過一絲冷色,厲聲道。

    屋內的溫度彷彿瞬間下降,西元寺公一的額頭上現出一層冷汗。他知道,這個胖子絕不只是說說空放嘴炮,事實上,他正是在這麼做的,整個師團指揮部人員500多人,除了他用電報換回來的100多通信兵,其餘人竟然再無生還。他,和他的麾下,拒絕所有人的投降。

    紅色旅長的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色,這位川軍上校殺心之重,實是他平生之僅見。但,對於已經站在懸崖邊緣的中國,卻是民族之幸。非敵死,即是我亡,此時萬不得有任何慈悲之心。

    “不,不,劉團長,我的條件不是什麼交換,正如您所說,我反戰也是為了我的族人,我盡心盡力為您辦事,但卻不能親眼看著我的同胞同族就這樣死在戰火下,我能以我的名義讓他們投降,希望貴軍不要再進行殺戮,除了城內的野戰醫院等地,在城外十里還有個戰俘營,守軍有160人,我也可以讓他們放下武器。”西元寺公一擦了擦額頭上流下的冷汗,急切的說道。

    “什麼,戰俘營?”劉浪和陳旅長兩人對望一眼,眼裡皆閃過一絲驚色。

    這個情報,他們還是方才得知。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2
第1220章 最後的石門(2)

    “是的,那是攻克保定和石門後俘虜的中國戰俘,於五日前才建成,人員有五千餘人。因為師團兵力不足,故特調109師團輜重聯隊一個小分隊160人臨時負責看守。”西元寺公一點頭道。

    “好,就衝著這五千我軍戰俘,你有資格和我談這個條件,我答應你,只要你能讓野戰醫院和戰俘營守衛主動放下武器向我方投降,我軍會給他們戰俘待遇。但我提醒你,西元寺先生,假若有人想反抗,借助投降之機殺傷我方人員,或是戰俘營發生了傷害我軍戰俘事件,我是絕對會以傷一死十的比例反擊回去的。”劉浪很堅定的說道。

    “什麼叫傷一死十?”西元寺公一微微一呆。

    “我方傷一人,則日方會用十條命來賠,至於我方若是死一,那,恐怕我就更不好說了。好了,北平那邊的日機不定什麼時候會飛過來,我最多只能給你20分鐘。”劉浪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還有,林小順先生,知道川岸文三郎擬電的習慣,和北平那邊的來往電文交流你主要負責,最少要瞞住石門失陷消息4個小時以上,否則,你懂的,我軍或許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帶那麼多俘虜撤退”

    從西元寺先生再到林小順先生,兩種不同的稱呼卻表達了劉浪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說白了,西元寺先生的稱呼那是表明劉浪把他當成和自己談判的日本人,雙方是用籌碼來換取籌碼,戰俘營的五千人足以換取野戰醫院的數百醫護人員和一千多從娘子關前線轉運過來的傷員的命。

    而林小順先生,則是告訴西元寺公一,現在你已經不算是日軍序列,是反戰同盟的人,接下來你就得好好工作,為了你的同胞們。

    本來,做為特種軍人出身的劉浪向來是直來直去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在軍工廠掛職的那幾年,卻是學會了和那幫頭頭腦腦們在會議桌前雲山霧罩的扯淡。但奇蹟的是,這種看似沒有邊際的扯淡,竟然每個人都還聽得懂。

    而且他相信,同樣是出身於官僚家族的西元寺公一,也會懂。

    官場,無論在哪個民族,其實都是想通的。每個人所爭的,無外乎利益二字。

    出生於公爵家族經常和上層人物打交道的西元寺公一那會聽不懂這其中的奧妙?這兩種稱呼儘管都非常客氣,但其中的變換其實還是告訴他,胖子團長已經不爽他這種動輒來搞交換的做派。老老實實的做他反戰同盟的工作,就把他當自己人,否則,林小順這個名字以後可就沒了不說,西元寺先生也很有可能隨時會變成西元寺少佐,那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至於劉浪最後所說的,其實真不是威脅,而是實情。這個,在軍中呆足了一年的西元寺公一自己都很明白。一旦讓北平的北方派遣軍司令部知道石門失陷,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派出陸軍部隊,但轟炸機必然會來。首先的目標就會炸燬位於火車站附近的各輜重倉庫,然後就是全城,盛怒之下的北方軍司令部或許壓根不會管還有什麼野戰醫院和傷員,一紙第20師團師團部全體人員玉碎於中國軍隊的偷襲之下就把所有死傷推給了中國軍隊。

    而那個時候,倉皇撤退的中國軍隊也必然不會留手,他們帶不走的戰俘又怎麼可能讓他們重新回歸日軍序列?換成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

    如果想這些非戰鬥同胞們能在這快戰場上繼續生存下去,他必須得幫著中國人隱瞞好石門的這場戰事不讓北平那邊知道,而且還得在最短時間內促使還在野戰醫院頑抗的警衛部隊以及戰俘營警衛部隊投降。

    留給他事很多,但留給他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好的,劉君,我會做好我的工作,也請您務必遵守您的諾言。”西元寺公沖兩人點點頭,迅速轉身離去。

    一直等到西元寺公一離去,紅色將領才衝著劉浪笑道“這個西元寺大公子看來是被你劉大團長的威名給嚇著了,把你當成了殺人惡魔了,不過,能嚇得讓他死心塌地為我軍辦事,也是很不錯。而且,能解救我方這五千戰俘更是個意外之喜啊!”

    原來,西元寺公一其實是白操心了,就算沒有他來交換,劉浪其實也沒打算把這幫算是非戰鬥人員的日軍給全部殺掉。跟隨日軍師團指揮部的師團野戰醫院可不像井陘縣的醫護隊大部分以護士為主,這裡大部分都是醫生,很成熟的外科醫生,是純粹的技術人員。先別說有沒有用,如果他大量屠殺軍醫被趕來的日軍拍照見報了,那不是他劉浪和129師被動了,整個中國或許都被動了,日軍或許就會以此為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屠殺尋找藉口。

    其實,這幫軍醫對於已經致力發展軍隊醫療系統五年的劉浪沒啥用,但對於一直缺醫少藥的紅色部隊來說,作用可就大了。曾經的時空中,被他們俘虜並願意為他們工作的日本軍醫可不在少數。

    在還沒開始攻打石門之前,未來軍神就已經和他們二人交待過,在許可的情況下,日軍野戰醫院和軍械維修所的這幫非戰鬥技術人員,儘量俘虜。

    “嘿嘿,陳旅長,有這位西元寺公子的幫忙,只要晉東那邊不出什麼岔子,我軍最少可以瞞住北平方面一整個上午,您那邊有什麼收穫沒有?”劉浪輕輕一笑道。

    兩人剛剛見面,劉浪只是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西元寺公一就急吼吼的跑來了,都還沒來得及聽紅色將領說他主攻的火車站及輜重倉庫那邊的情況。

    不過,劉浪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井陘縣那邊已經繳獲了日軍海量的輜重,想來也把第20師團的輜重給搬得差不多了,根據日軍一個師團的戰時儲備來說,這邊還能有百分之三十就不錯了。

    一提到這個,紅色將領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隸屬於第20師團的輜重倉庫,大部分都以糧食被服為主,槍械和彈藥”

    “沒啥子了不得的,少點兒就少點兒,我們總共就130輛卡車,東西多了還怕拉不過來呢?那這樣,我們趕緊先商量一下,看派那支部隊去接受戰俘營,那邊的五千我方戰俘也得管理好,一個不好可是要出亂子的。”劉浪心裡略微有些失望,但還是趕緊安慰道。

    “可是,火車站周圍的輜重倉庫,不光只是第20師團的。”紅色將領的臉上如同盛開了一朵向日葵,笑得滿是褶子,“還有第108師團以及第109師團的。”

    劉浪

    大哥,你這種大喘氣操作,會被人打的,你信不信。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3
第1221章 最後的石門(3)

    彷彿知道浪團座此時想打人,頂著“向日葵”臉的紅色將領大樂之餘,卻是把繳獲連忙說出來。

    “沒有時間清點,這不是趕著來給你說好消息嘛!我都沒時間親自去各倉庫實地檢驗,但據俘虜的日軍交待,石門不僅是第20師團的大本營,正沿著平漢鐵路向南攻擊的108一個師團及109一個步兵旅團都把輜重基地放在了這裡,整整一個半師團的軍用物資,全部在石門。哈哈,副總指揮,這次,我們可發財了。”

    臥槽!

    紅色將領說的這個消息,就連土豪如劉團座也差點兒窒息了。他也沒想到,打下一個石門,竟然會獲利如此豐厚。哪裡是什麼一個半師團,加上第20師團的輜重,是兩個半師團的輜重好嘛?什麼叫摟草打兔子?這就是。

    如果他們能把石門的日軍輜重基地給搬空,正在向南大迂迴準備進攻晉東的那兩個日軍乙種師團過不上幾天就得餓肚子。如果沿平漢線正在瘋狂向南後撤的中國幾個軍的膽子稍微放大一點兒,和日軍硬頂個四五天,搞不好,雙方這一追一逃的方式就得反過來。

    三萬多日軍邁著小短腿瘋狂向後跑,數萬中國大軍追著他們屁股打。如果晉東戰區司令官膽子也大一點兒,派出幾個師從井陘出發堵住他們的後路,會不會把這幾萬小鬼子也包了餃子?

    當然了,劉浪知道,這也只是種幻想。108、109師團固然是沒補給了,但他們隨軍的一個半彈藥基數以及糧食也比丟盔卸甲的那幾萬中國軍隊要強,而且,日軍還有遠比中國軍隊要強大的陸航空軍,不光是可以隨時火力支援還能空投補給。就算黃上將膽子足夠大,恐怕那幾個在華北平原連戰連敗的軍長是沒有信心再打這一仗的,他們的補給也不足以支撐他們再打這一仗。

    沒有他們幫忙,就算劉浪還能聯合129師和第十七師,想在平原上和這幫已經快空著肚子的小鬼子開戰,損失必然慘重。因為,沒有空中支援。

    光頭大佬能給劉湘面子調一次飛機給他用,可不會說次次都會調空軍來幫忙。相對於東南數十萬大軍鏖戰的戰局,晉東這邊不過是一場小規模戰役,一仗能將第20師團覆滅,減緩了太原方面的壓力,領袖已經很滿意了。

    他的目光,注定不會在北方戰場停留太久,他現在估計正在為糜爛的東南戰局苦惱,想著怎樣不丟臉的打完那一仗吧!

    “怪不得西元寺公一會說戰俘營是由第109師團的輜重聯隊小隊臨時擔當守衛,原來是因為他們的輜重倉庫在這裡,哈哈!想來,輜重倉庫如此輕易攻下,也是因為川岸文三郎這個老鬼子急病亂投醫把這兩個師團的輜重隊都派上戰場的緣故吧!估計川岸文三郎中將閣下從來沒想過石門會如此之快就失陷,否則,他第一時間就會命令炸燬輜重,這倒是讓我們撿便宜了。”想通所有癥結的劉浪哈哈大笑。

    “就是這個道理,我們進攻輜重倉庫的時候,防守的日軍不過300多人,而且戰鬥力和先前的日軍完全不能相提並論,我們僅是先用機關炮一陣掃,步兵炮對著他們的工事打了幾炮,他們就崩潰了。也沒有我們先前想像的會炸倉庫讓我們啥都落不到,丟下武器投降的最少有一半。為了保住物資,我接受了他們的投降,副總指揮,我這不算違背軍令吧!”紅色將領笑道。

    “哪能呢?任何軍令都不是死的,得以戰況的不同來隨機決斷,這方面老大哥自然是比我強得多。”劉浪這會兒說話卻是說得滴水不漏。

    對於這位性子剛硬最終結局也有些淒慘的紅色將領,劉浪卻是顯示出足夠的尊敬。對於這位為何會走到哪一步,到未來都未有定論,但對於他的戰術指揮才能,卻很少有人質疑,絕對的戰將。就沖這一點,他就值得讓劉浪敬佩。

    果然,劉浪還算圓潤的回答讓這位還算滿意,重重點了點頭,道:“副總指揮,你下命令吧!接下來我全軍該如何做。”

    “來不及清點,就不清點,這樣,命令所有343旅參戰指戰員,全體換上日軍軍服,諸事不管,全力搬運物資,其餘的所有戰鬥由我率刺刀營來完成。”劉浪迅速做出決斷。

    “全部搬上汽車?恐怕,汽車也裝不下啊!”紅色將領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惱。

    什麼叫幸福的煩惱,這就是。一排排的輜重倉庫和露天堆放如山的物資,別說130輛卡車,就算再多一倍,估計也很困難。

    “我記得日軍向井陘縣運送物資,是有火車的吧!”劉浪卻是很篤定,“火車站絕對有中國人會開火車,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只要能幫我軍運送物資,只要願意,他和他的家人都可以登上火車和我們一起撤到山西並給予豐厚的安家費用。還有,那些搬運工們也是一樣,只要認為自己還是中國人,就給老子搬,把日本人的倉庫搬空,連一顆米都別給老子剩下。怕日本人回來報復?不要緊,想走的,跟我們一起走。就算不想走,也沒關係,老子這兒有幾千日軍戰俘,他們只要敢對我百姓下手,老子就敢第二天在太行山上掛上乘以十倍人數的日軍腦袋。”

    怪不得僅聽到名號就嚇得人家西元寺大公子急吼吼的跑來搞交換,這殺心也真是重啊!劉浪殺氣森然的話讓身經百戰的紅色將領都忍不住寒毛直豎。只要日軍敢在石門實行報復性屠殺,他可一點兒都不懷疑這位真的敢把日軍戰俘給宰個乾淨。長城之戰數千日軍傷員被生生凍斃在曠野中可不僅僅只是個傳說。就連日軍關東軍現在都還流傳著“野獸上校”的名頭呢!

    林小順同志這會兒很上道,很快就模擬著川岸文三郎的口氣向北平司令部發送了報平安的電文,稱經過近四十分鐘苦戰,擊退中國兩個步兵團的偷襲部隊,現敵已經逃往山區,請求北平方面出動陸航對其潰兵進行轟炸追擊,將這幫膽大包天的中國人全部殲滅。

    北平方面正等得心焦的寺內壽一大將那還不是心下甚為欣慰?一反常態的沒有怒火滔天的斥責川岸文三郎大意導致石門如此重地被中國軍隊偷襲,反而是大加勉勵已經完蛋的川岸文三郎同學繼續加大對娘子關地區的作戰力度,爭取早日突破娘子關地區中國軍隊防線,進逼山西省會太原,以解板垣師團的困局。

    不是川岸文三郎這個陸軍中將有面子,而是晉東之戰太重要了。做為日軍北支那派遣軍第一大佬,被兩月來在華北極為順利戰事沖昏頭腦的陸軍大將太膨脹了,命令被稱為“鋼軍”的板垣第五師團一路直攻山西北部忻口。

    他本以為以近乎兩個師團兵力的第五師團也一定會像在華北一樣勢若破竹,將山西這個中國北方最重要的省份攻下進而可近逼陝西然後直抵中國西南。拿下傳說中油田的同時,還可以切斷中國政府所有退路。

    不得不說寺內壽一這位陸軍大將在地圖上靠畫箭頭就制定出的日軍北支那派遣軍大戰略很有想像力,如果板垣第五師團真能向他想的那樣戰鬥力超群,一舉讓他攻下山西再進入陝西威逼中國最後的屏障西南,那陸軍大將極有可能成為陸軍元帥。

    其實,板垣師團的戰鬥力不可謂不強。日軍的常設師團一般都有個專門補充兵源的備用師團,比如第6師團的備用師團叫106師團,第8師團的備用師團叫108師團,而第五師團卻不一樣,他的備用師團一直和本身師團合兵一處統稱為第五師團。

    換句話說,第五師團的總兵力相當於兩個師團,合計人數五萬餘人,光從人數上來說就相當於中國兩個軍的兵力,如果論戰鬥實力,最少也相當於五個中國軍十個師的實力。

    可是,如此強大的第五師團在忻口遭遇到了十幾萬中國軍隊的迎頭痛擊不說,引以為傲的炮兵也遭遇到了強勁對手。

    就算是在曾經時空中,山西老漢的300門山炮也讓板垣師團吃足了苦頭,如果不是娘子關失陷,晉東防線被第20師團突破,板垣師團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攻進山西。更別說,山西老漢傾其所有組建成的十個山炮炮兵團以及從劉浪哪兒交換來的五個重炮團火力兩倍於曾經時空。

    所以,焦頭爛額的日本陸軍大將只能對自己麾下這位陸軍中將大加撫慰,他還指望著這位幫他實現元帥夢呢!

    不過,對於這位請求的派出陸航轟炸,卻只能委婉的表示:對不起,這個俺可是有心無力了。最多,只能派一架偵察機來這邊轉悠一圈顯示一下帝國陸航還在。

    原來,石門和娘子關地區的早晨只是有點兒陰霾,但北平地區卻是大霧瀰漫,被航空義勇軍一記勾拳已經揍得一口噴出老血的陸航還在舔舐傷口,那敢在這樣的天氣派出什麼轟炸機編隊前來轟炸?別八嘎的在大霧中一頭撞山上,那才成了一個國際大笑話。

    能派出一架輕型偵察機在石門附近轉悠轉悠,已經是很給陸軍中將閣下面子了。

    收到北平日軍司令部陸軍大將這個“真誠”的回電,劉浪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裡,老天爺都如此幫忙,他要是不把日軍的倉庫搬得連老鼠都餓得死,他就太對不起漫天神佛的照顧了。

    西元寺公一為了自己的同胞也算是豁出去了,不僅忽悠了遠在北平的陸軍大將,更是親身跑到野戰醫院,以石門城內現存最高軍銜軍官的身份,要求頑抗的日軍放下武器,同時親自給城外的戰俘營打電話,命令他們投降並不得傷害中國戰俘。

    日軍少佐的身份可能還不怎麼樣,但人家西元寺這個姓的號召力可是槓槓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4
第1222章 最後的石門(4)

    不得不說西元寺公望這位在日本政壇盤桓多年的老牌政客厲害,不僅是政壇上聲名赫赫,在民間的名頭也不小。也怪不得在天皇的支持下那幫激進的少壯派奪權之後,西元寺公望就基本進入隱居狀態,不再對已經進入戰爭狀態的日本朝政干涉。

    實在是,像他這樣的人物,名望太大,如果再不識相插手朝政,擋了那些一心想通過戰爭壯大自己家族少壯派軍人們的路,那將會死得難看。已經進入戰爭軌道的日本,會毫不留情的掃清一切阻礙。

    就像在石門,林小順同志一亮出自己的名頭,野戰醫院裡的那些死硬分子沒商量多久,就選擇放下了武器。當然,也有反對的,不過,當林小順穿著他的少佐軍服親自走進野戰醫院大門幾個大嘴巴子扇過去,指著一眾不能動彈的日軍傷員大聲斥責不肯放下武器投降的人是想謀殺同胞,幾個死硬分子也不得不低著頭選擇投降。

    人家西元寺公一公子投降的理由很高大上,他是為了保護一大批已經為帝國盡力去戰鬥的帝國勇士的生命,而不是為了他自己,任何想反抗的人都是殺害這些帝國勇士的凶手。

    好吧!理由高大上還在其次。其實更重要的還是西元寺公爵家的名氣,若是你換成已經加入反戰同盟並擔任副秘書長的小泉同志這麼大刺刺的來給人家幾嘴巴子看看?估計手都還沒舉起來,就被這幫滿腦子都是武運昌隆的分子給打成篩子了。

    說白了,這些日軍選擇投降,不是因為刺刀營厲害,而是他們骨子裡的階級觀念甚至比剛從封建社會走過來的華夏還要強盛幾分,西園寺公爵家繼承人投降了,那他們這些小嘍囉還反抗個什麼勁兒?反正咱們是跟著大貴族一起投降的,到時候想找咱們的事兒也得先找大佬再說。

    僅用10分鐘,野戰醫院近百守軍集體投降,交出了自己的武器。因為也沒有別處可去,就先被關押在野戰醫院病房裡,由刺刀營一個排負責看守。為安全期間,劉大柱甚至還專門調來兩挺“希特勒電鋸”架在臨時工事上,要是這幫降兵想反水,別說他們沒武器,就算有,兩挺火力全開的“希特勒電鋸”也能把整個野戰醫院殺成一片白地。

    不過,日軍倒也光棍,既然選擇投降連武器都交了,倒也挺老實,都呆在房間裡連聲都不吭。那幫不怎麼說話的中國士兵倒也沒對他們拳打腳踢,可能唯一讓他們覺得有些不適的是,中國士兵為防備他們逃跑的方式著實有些太奇葩了。

    所有穿著軍服的,無論是醫生還是軍官或是士兵,每個人都必須脫下軍服,如果不是還能保留一塊兜襠布,這幫在華北大地上趾高氣昂橫衝直撞的大日本帝國陸軍還以為自己遇到了魔鬼。

    他們,再八嘎的禽獸,也只是對花姑娘。但中國人,竟然而且,還不是什麼連男人也不放過,而是,只對男人

    其實,日軍隨軍的也基本沒女人,就連護士,也是男的。

    不光是野戰醫院的日軍降兵的匹眼一直是冰涼的,整個石門市所有投降的日軍,都是涼的。

    擱誰,都得涼啊!中國北方的秋天,可不怎麼暖和,風吹屁屁涼不是?扒光了活人的,還沒湊齊,那就只能扒死人的。

    除去看管俘虜的還有警衛團部的,刺刀營其餘官兵幾乎都是在收拾東城和南城兩處戰場屍體時,一邊把死去的日軍屍體往廢棄的房子裡抬,一邊扒了死去日軍軍服尋找合適的往身上穿。

    浪團座的命令可是下來了,30分鐘之內,全軍所有人,都得穿上土黃色軍服,日軍的偵察機或許很快就會抵達石門上空。

    反觀343旅那邊可是簡單多了,輜重倉庫裡軍服皮靴各物質應有盡有,純牛皮製作的大頭軍靴除了稍微笨重點兒外既保暖又結實,穿上日軍的大頭軍靴再穿上軍褲,上身卻是僅著襯衣或是光著膀子都成,反正是在往火車上搬運物資。

    果然,20多分鐘後,一架螺旋槳偵察機從北方飛過來,飛抵石門上空盤旋幾圈之後開始降低高度,高度甚至降到不過一百多米,想來也是看到城內有大量黃色軍服在活動。

    知道石門還在自己人手中的日軍飛行員自然不再那麼警惕,大搖大擺的又朝南邊的山區飛了十幾里路算是應付了一下之後再度返回石門上空。

    “狗日的小鬼子怎麼又回來了?班長,不會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吧!”在城牆上負責搬運屍體的小山的一顆心不由提起來了,悄聲問身邊的米老五。

    “發現不對勁兒?要真發現了,給狗日的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過來,他這是向城裡的鬼子高官們邀功呢!告訴他們,我可是正常執行軍令了。”米老五抬頭看看順著低空飛過來的日軍偵察機,不由冷笑一聲嗤笑道。“不信,你看老子跟他打個招呼。”

    “日你娘的傻鬼子,你咋還不掉下來呢?”穿著日軍軍曹軍服的米老五朝距離自己三四百米遠一百多米高的日機高聲罵道。

    “哈哈,小鬼子,來,來,再低一點兒大爺喂你吃槍子兒。”

    “再飛低一點兒,老子一刺刀都能把你捅下來。”

    周圍的一幫老兵們都哄然大笑起來,七嘴八舌的沖飛過來的日機高聲罵著。

    “小鬼子,不會聽到吧!”小山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背後背著的步槍。

    相對於這幫混不吝的老兵,新兵雖然同樣經歷過幾次血戰,但在經驗上終究還是差了一些,心態也比不上老兵們。

    “別說兩百米高,就是幾十米高,你也只能聽見風聲,特娘的要是還能聽見我們的聲音,那他就是順風耳了。”米老五滿不在乎的說道,指指正在抖翅膀回應“帝國勇士”歡呼的日軍偵察機,“看到沒?他可是在說,兄弟們說的對啊!”

    一席話說得小山也齜著牙樂了,“鬼子飛行員這麼傻,不如,咱們架起機槍給他來一傢伙,搞不好打下來咱們班又可以多分不少獎金呢!”

    這句話差點兒被把米老五氣樂了,一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小山後腦殼上,“還特娘的分獎金,你狗日的估計是嫌老子被團座打十鞭子不夠,非要砍了老子腦殼你才開心是吧!老子看你是想娶媳婦想瘋了,就知道獎金,你娘的,一炮搞定一個步兵中隊長的獎金還不夠啊!看來老子得提高彩禮錢才行,老子可是小花正宗的族兄。”

    “別啊!班長,我不就是那麼一說嘛!你是哥,你先休息著,這活兒我來幹。”小山人雖老實,但一提到娶媳婦兒這彩禮,立刻變精明了,忙不迭的賠禮討好。

    “狗日的,多老實一孩子,咋一想到要娶媳婦兒,就特麼變滑溜了。”米老五罵道。

    但臉上的笑意分明表明,他對這個未來妹夫,還算滿意。

    扇著翅膀和對自己親切問好的“帝國同僚”打過招呼,日軍偵察機拉高高度從石門上空掠過向北飛去。

    城中是第20師團指揮部,降低高度和城牆上的普通陸軍官兵裝個逼可以,但你讓日機飛行員響著巨大轟鳴聲從陸軍中將腦袋頂上飛過去,他一個小小的陸航尉官甚至士官可沒那個膽子。

    反正石門尚在第20師團的掌控之中無疑,至於可能逃進山的中國人,也不是他一架小小偵察機就能搞定的,搞不好人家來個機槍陣地集火還把他給搞定了呢?昨日兩個中隊24架戰機被擊落在娘子關戰場對於日軍飛行員們來說,同樣是陰影滿滿啊!

    見日機飛走,一直率領著刺刀營一連站在城牆上的劉浪才悄然鬆了一口氣,命令全連全部換裝正規國軍軍服快步向戰俘營方向前進。

    戰俘營中可有數千中國軍人,不管是生還是死,此事都非同小可。思慮好一會兒後,劉浪決定還是親自率隊前往,留下劉大柱率領刺刀營二連和直屬火力排在石門城內警衛。而且,沒有帶西元寺公一,日軍北平司令部保持聯繫並進行戰術欺騙遠比戰俘營來得更重要。

    對於在西元寺公一的電話裡已經答應投降的日軍,劉浪其實也沒掉以輕心,除了帶刺刀營一連以外,還額外帶上了隨軍而來的炮兵營分隊,足足四門步兵炮和四門迫擊炮足以保證能在最短時間內轟開戰俘營的大門,警衛排和兩個特種小分隊完全可以彌補刺刀營一連步兵們巷戰的不足。

    若是日軍敢出爾反爾,劉浪將不會有任何姑息也不會有任何妥協,將在第一時間就會命令發動進攻。

    因為他太清楚日軍的尿性了,一旦開戰,他們就會大規模屠殺戰俘。劉浪不僅不會給他們留太多時間,而且同樣會以牙還牙,戰俘營裡的所有日軍,將不會再有生存的機會。

    他現在只期望,戰俘營裡別先鬧出什麼亂子。

    劉浪的考慮一點也沒錯。

    距離石門市郊外十里地的戰俘營裡,空氣已經凝重到極致。

    不管對於是守衛一方的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是一樣。

    日軍,都是拿著槍,但臉色極為凝重;中國人,赤手空拳,看著槍口對準他們的日軍,有恐懼有哀傷亦有憤怒。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4
第1223章 最後的石門(5)

    這個新建成的戰俘營是依山而建,兩條高不過五十米的山脊形成一個V字形,兩側山脊上的各兩個機槍火力點居高臨下對準著山谷,可以射殺一切有所異動的反抗。

    營房在山谷尾部,前面是個廣場,大門就在谷口。大門兩側的圍牆上各有一挺輕機槍和兩個小分隊的日軍。

    但現在,卻是黑壓壓一片穿著破爛不堪藍色軍服的中國軍人站在廣場的一側,面對著周圍足有100多號荷槍實彈的日軍,甚至數挺機槍的槍口,站著。

    任憑凶神惡煞的日軍軍官如何吼斥,也不後退。

    但日軍也沒像往常一樣,動輒就開槍殺人來立威。相反,他們的臉色也很凝重,槍口對著以前他們可以生殺予奪的中國戰俘,但猙獰的目光中卻特帶著幾分驚惶和茫然。

    因為,他們也在恐懼。甚至比他們對面的中國戰俘還要恐懼。

    當然了,讓他們真正恐懼的不是這些手無寸鐵群情激湧的中國戰俘,他們恐懼的是,石門那邊的槍炮聲停了,但武藤秀實中尉卻命令他們將戰俘們趕到廣場。

    這,是什麼意思?

    是的。清晨的槍聲炮聲以及南城牆被劉浪炸開後的轟天巨響自然是早就傳到了戰俘營。

    不管是做為看守的日軍還是做為囚犯的中國軍人,都知道這代表的是什麼。代表的是中國軍隊正在攻打石門。

    一想到會有自己人即將來解救自己,被俘的中國軍人們自然是暗自喜形於色,就算沒有群情激湧,但僅從眼神裡的交流就看出他們內心的欣悅。雖然在日軍戰俘營裡僅呆了數日,這裡絕大部分中國軍人都無比後悔,後悔為什麼不戰死在戰場上而是來到這裡被日本人凌辱。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開這裡。

    屈辱,有的時候比死亡更可怕。

    中國人開心了,日本人卻緊張了,尤其是對率領著一個輜重小隊來當戰俘營臨時守衛的武藤秀實中尉來說。

    石門如果被攻陷,戰俘營自然就是中國人下一個目標。石門有2000守軍尚且守不住,更何況他手下這區區160號人了。武藤秀實自然是急吼吼地向師團部詢問城中戰況,但那個時候,戰局正是焦灼的時候,日軍師團部通信大隊那有時間理會一個小小的步兵中尉?“八嘎!笨蛋”幾聲怒吼就讓武藤中尉只能在電話機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乾著急,卻也不敢再打電話詢問。

    好不容易等到石門那邊槍炮聲間歇,電話也響了,欣喜若狂接電話的武藤中尉卻如遭雷擊,竟然是師團部通信大隊大隊長西元寺公一少佐命令他投降的電話。

    失魂落魄的丟下電話,武藤秀實的臉上表情無比複雜,眼神亦在不停變幻。

    顯然,這位日軍中尉很掙扎。

    他知道,西元寺少佐的話不錯,能在不到一小時就攻陷石門的中國軍隊,絕不是他這160人所能抵擋的,哪怕就是他拿5000多中國戰俘當籌碼都沒用。

    如果他在一個小時之前就能知道師團部會戰敗就向保定方向撤退,或許還來得及,但現在卻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在無險可守的華北南部平原上,兵力佔優的中國人能向打獵一樣將他們一一射殺在野地裡。

    但是,讓他投降,他又擔心中國人不會放過他。不是擔心即將而來的中國人的大軍,而是戰俘營裡的數千中國軍人。他自己很清楚在五天裡他做過什麼。

    可是,不投降,又能怎樣?就算外面的中國人有顧及不進攻,這裡面的數千戰俘一旦暴動起來,也是一件無比可怕的事。哪怕因為是要守衛戰俘營,師團部那邊臨時給他們加派了兩個重機槍小組以及四挺輕機槍。

    內心無比矛盾的武藤秀實終於還是決定,將戰俘都放到山谷中的廣場上來,集中所有的機槍火力對準他們,他要看看中國人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如果不承諾放過他,那他將下令對戰俘開槍,就算他死,也不能讓中國人好過。

    當數千中國戰俘被從營房裡放出來進入廣場看到日軍黑洞洞的機槍時,以為日軍要先一步進行屠殺,自然慌了,也怒了。小鬼子都把刀架脖子上了,人都要死了,那還怕個卵子?面對槍口一再屈服的戰俘們再也不聽日軍守衛的命令,數千人聚集在一起面對著日軍的槍口和日軍對峙起來。

    “是中國人,中國人來了。”一個站在哨塔上的日軍首先驚呼起來。

    所有日軍的臉色都蒼白起來,擔心的事終於成真的了。

    當看到日軍都驚惶起來,有的開始講槍口對向大門外,中國戰俘們也知道,是自己人來了,紛紛開始喧鬧起來。

    “八嘎!”武藤秀實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拔出手槍對天開了一槍,所有聲音不由為之一靜。

    “你們,高興的太早了點,要知道,你們的命現在還在我的手裡。”站在圍牆上的武藤秀實一指大門外,“更何況,你們中國人看來也不怎麼重視你們,就派了不過一個步兵連過來而已。”

    廣場上,更是安靜。很多人眼裡閃過的希冀頓時黯淡下來。

    只派一個步兵連過來有什麼用?光這裡看守的日軍,就擁有兩挺重機槍和6挺輕機槍,幾乎是以前他們老部隊半個步兵團的重火力。來一個團的兵力還差不多。步兵連?說不定自身都難保。

    中國戰俘們從希望到絕望,但武藤秀實卻是像玩兒了一次冰火,從絕望到希望再從希望到絕望。

    說來的不過一個步兵連其實是武藤秀實打擊中國戰俘的同時也給自己壯膽,但來的中國人的確也不多,不過就300人而已。而且,就在350米外停下了腳步。

    但那卻更讓人害怕。

    如果說其中一大半人開始揮動單兵工兵鏟構築野戰工事,像是要打仗一樣還令武藤秀實不算太害怕的話,但另外幾十號人從大車裡卸下的裝備卻是讓武藤中尉的一顆小心臟猶如掉進了北海道的萬米海溝裡,冰涼一片。

    因為距離並不遠,就算不用望遠鏡,他也能看得清,那是四門步兵炮,還有四門迫擊炮,隨意一門,就能輕易地把戰俘營任何一個火力點摧毀的渣都不剩,不管是山上的還是山下的。

    他的小隊裡唯一的那具50毫米擲彈筒跟人家這8門炮比起來,猶如鄰家小妹妹遇見京都紅燈區裡做了多年生意的彪悍媽媽桑一樣可愛。不管是從外形上還是從實用性上。

    他能讓鄰家小妹妹婉轉嬌吟,但在媽媽桑面前,他這個小身板只能心虛氣短喊“麻麻”!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炮,還只是其中一項,望遠鏡裡,中國人的機槍更是多的讓人頭皮發麻,最少有8挺機槍第一時間架上了野戰工事。

    武藤秀實終於知道中國人為何只派這300號人來了,那是人家完全有信心將他們這160號人吃掉,就算不用槍,光用炮就可以。做為一個輜重中隊中尉,他當然清楚自己麾下的這160號輜重兵的戰鬥力,那都是沒選拔上一線兵而淘汰下來的小渣渣們,讓他們在手無寸鐵的中國戰俘面前耀武揚威一下可以,但若要他們打仗,恐怕,天天被他們凌辱的中國戰俘拿上槍都比他們要強一些。

    光看賬面實力也是打不過的,再加上有西元寺少佐閣下的勸降,思來想去,武藤秀實總歸是想活著的。一看中國軍隊那架勢是準備強攻來的,還想談談條件的武藤秀實自己先慌了,說好的投降呢?

    要不然說武藤秀實手下這幫兵是渣渣,這位開始還殺氣騰騰的日軍戰俘營一把手想命令一個士兵打著白旗先去問問情況吧!結果,沒人敢去。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好不容易一層層命令下去,推選了個二等兵,算是渣渣中的最小渣。

    腿抖得如同篩糠一樣的日軍二等兵舉著小白旗就這樣走向刺刀營一連的陣地,白旗也是臨時弄的一塊白布,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混蛋臨時“羞澀”的從褲襠裡抽出的兜襠布,那股子味兒就別提了。

    不過,這倒也挺應景兒,最後一塊遮羞布不是?

    面對前來問詢投降情況也只敢派出一個小小二等兵,很顯然是已經嚇破膽的渣渣日軍,浪團座給出的答覆很簡單:“投降,活。不投降,死。三分鐘後,將會全力進攻。若屠殺戰俘,在場所有日軍的腦袋將會在滹沱河岸邊被建成京觀,獨立團說到做到。”

    聽到打探情況二等兵回來匯報的武藤秀實很想怒吼一聲“八嘎!”給自己打氣,但看看周圍一片面如土色的麾下,還是把壯膽氣的怒吼給生生又吞回到肚子。他怕這幫膽小鬼們上來先把自己綁了給中國人當投名狀。

    人的名樹的影,如果是換成中國其他部隊,這個什麼砍腦袋築京觀的威脅也就罷了。但偏偏是獨立團,那,可就不是開玩笑了。

    當初在熱河,獨立團可是將強大的關東軍都打吐血,數千大日本帝國傷員被剝得像白羊一樣丟在中國北方的寒夜中,據去收屍的日軍傳聞,那凍得硬邦邦白茬茬的屍體就像是在海邊被風乾的鹹魚,白花花的一片,遠遠的看了就寒毛直豎。而且,被那位“野獸上校”築成的京觀,還真不止一處,而最高長官的頭顱往往會被置於最高處。

    一想到自己的腦袋將會齜牙咧嘴的站在諸位同僚腦袋的最高峰凝望著奔流不息滹沱河的風景,武藤秀實的腿肚子都有些轉筋。

    但談判,總得有個你來我往不是?雖然心裡已經是一百二十個想投降,但還是怕中國人秋後算賬的武藤秀實終究又派了那個倒霉蛋再度去傳達自己的談判願望。

    “可,凡是殘害過戰俘的日軍,需自行於獨立團中挑選一位官兵決鬥,勝,則生,敗則死。”

    這一次,劉浪的回答雖然依舊強勢但多少令武藤秀實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打不過牛逼的,他還不會挑個弱點兒的?如果自己挑的都還打不過,那真是死也是笨死的。

    反正,武藤秀實絕不會認為自己是個笨蛋。

    日軍,全部放下武器投降了。將槍丟在戰俘營大門前指定的位置,一個個根據劉浪要求的姿勢雙手抱頭蹲在一邊。

    直到看到深藍色軍服持著槍湧進大門,瞠目結舌不可置信看著曾經的趾高氣昂日軍竟然一槍未發就投降的中國戰俘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歡聲雷動。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5
第1224章 最後的石門(6)

    戰俘們自然是覺得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最少,不用呆在這猶如魔窟一般的戰俘營了。

    不過,並沒有像戰俘們想像中的那樣,中國軍人一進入戰俘營就先和他們對話並解放他們。

    甚至壓根沒有理會他們,兩個步兵班沿著兩條山脊往上狂奔先佔領了制高點架好了機槍,最少一個步兵排散佈在日軍看守建好的各工事上,同樣架上了機槍,而且槍口是對準著戰俘營各處。

    直到這時,才有一個步兵排衝進戰俘營,看都沒看廣場上黑壓壓一片的戰俘們,徑直衝向戰俘營營房內部進行了一番仔細搜查,然後發出信號,一個體型偏肥胖的軍人這才率領著幾十號軍人押送著在戰俘營外已經投降了的日軍進入戰俘營。

    絕大部分戰俘們臉上有些茫然的同時,少數幾個站在戰俘最前排衣衫襤褸的戰俘卻是快速的互相對望一眼,臉上一片凜然。

    他們不是害怕,他們同樣都是經過血戰的軍人,心理足夠堅韌,這些人怎麼說也是中國人,還能比日本人更壞?而是這個加強步兵連的做派,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哪怕是已經掌控整個局面,但依舊沒有掉以輕心。就算已經將戰俘營各要地都佔據並將戰俘營搜查一空排除了所有危險,但這支人數並不算太多的加強連依舊很小心。

    雖然他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他們完全相信,在營房之外,肯定還有不少兵力在負責對外防禦對內接應,戰術安排滴水不漏。

    沒錯,在戰俘營300多米外,依舊有一個火力排加一個步兵班和炮兵營分隊的8門炮一起對整個戰俘營進行警戒。別說這5000餘戰俘是中國人,就算是日本人裝的,劉浪也有信心能在十分鐘內擊潰他們。

    戰俘營的廣場是戰俘們日常放風的地方,足有大半個足球場大小,5000戰俘人數也不少,但也只站了一半。投降的日軍自武藤秀實以下總共164人,全被負責押送他們的警衛排趕到戰俘的對面一角雙手抱頭蹲著。

    看了一眼帶著人在遠方各工事點負責檢查並巡視全場的一連長楚良才,劉浪點點頭也沒叫他。劉浪知道,算是劉大柱麾下第一悍將的連長在來之前肯定是被劉大柱交待又交待必須做好他的安全保衛工作,本來這位的個性就屬於嚴謹認真型,被頂頭上司這麼一交待那還不更是小心謹慎?

    方才也是他安排的,不把戰俘營徹底檢查安全,他可是不會讓劉浪進入戰俘營的,這沒有錯。就算是劉浪,也沒法拒絕,所以只能在外面多等了十五分鐘,這才帶著牛二和魯山東兩個特種小隊進入戰俘營。俞獻誠卻是留在城裡負責整個石門的安全,刺刀營營長劉大柱擔任他的副手。

    “牛二,去跟戰俘們說,人多嘴雜我們沒那麼多閒工夫跟他們一一交流,讓他們選幾個代表來跟我對話,告訴他們,我需要他們舉報這幫小鬼子是否有虐殺我中國軍人現象,有的話,指出來。”劉浪道。

    隨著牛二前去傳話,戰俘們很快做出回應,幾個代表被推選出來,正是站在戰俘們最前排的幾名軍人。

    “長官……”領頭的一名國字臉,臉色有些蠟黃但還算魁梧的軍人看見劉浪大踏步的向他們走來,眼神裡閃過一絲激動,不由想抬手敬禮。

    劉浪一擺手,“先不用說這些,現在我需要的是戰俘營的真實情況,有無虐待和虐殺,如果有,處理完這批日軍戰俘我們再談別的。”

    “是,長官。”國字臉軍人將目光投向那一堆像鵪鶉一樣縮著腦袋的曾經守衛,眼裡閃過一絲怒火。“長官,您知道嘛?我們都是由保定那邊被日寇押送過來的,這個戰俘營才成立五日,可這五天裡,我們卻少了最少一百個兄弟。平均每天,就有至少二十個兄弟不是被他們給打死,就是活活餓死渴死。”

    劉浪眼裡閃過一絲森然。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日軍的戰俘營,雖然在史書裡都描述過日軍戰俘營裡對中國軍人或者是盟軍極度殘酷,但他沒想到事實是比書中描寫的更可怕。這還是才建成,平均每天就高達二十人死亡。

    “那你就指認那幫對我軍戰俘進行殘害的劊子手,從接受他們投降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會接受虐殺過我軍戰俘的劊子手的投降。”

    國字臉軍人大步上前,幾乎沒怎麼辨認,就連續指了最少十幾名鬼子,軍銜,最少都在曹長一級。顯然,他對十幾名日軍無比痛恨,相貌都清晰的記在腦海裡,哪怕他根本叫不出名字。

    被他指到的日軍都是一臉驚惶,有的甚至死賴著躲在隊伍中不出來,但無一例外,在被警衛排士兵用槍托狠狠的砸過去一臉血之後依然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出有些躁動的日軍隊列。

    短暫的躁動,在機槍指向他們,周圍槍口對準他們之後,立刻變得平靜起來。

    在槍口下,無論是誰,都只能選擇屈從。

    最先被指認一臉絕望走出隊列的武藤秀實努力的辯解,“那些死去的戰俘要麼是因為有傷,要麼是想逃跑,我是履行我的職責。”

    “履行職責?那好,我問你,一個營房戰俘近五十人,你每天卻只給不到三斤糧食,平均每人還不到半兩,如果不是今天長官率軍前來,恐怕再過兩天,死去的不是一百人,而是一千人甚至更多。將我們幾千人活活餓死,就是你所謂的職責?”國字臉軍人睜大著眼睛鼓足力氣怒斥。

    “那是因為我軍要支持前方大軍作戰,自身糧食都已經不夠了。”武藤秀實的聲音弱的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我再問你,你說糧食不夠,那水呢?水也不夠?每天每人不過一小杯水,如果不給你們鞠躬,甚至連一小杯水都沒有,小石頭不願意給你們鞠躬,整整兩天沒喝水,不過是因為晚上渴得難受悄悄喝自己的尿,卻被你們說他弄髒了營房,倒吊在操場的木桿上活活給吊死。你說,這是不是你這個戰俘營最高長官的職責?”國字臉眼裡淚光閃動,胸膛劇烈起伏著。

    一邊的幾個軍人眼裡亦閃出悲憤,怒瞪著翕動著嘴唇再也無力狡辯的日軍中尉。

    “還有你,不過是因為你走過的時候,有個弟兄沒有低頭,你就將他綁在廣場上,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用武士刀劈開他的胸膛,還挖出他的心,說他是對你們的天皇不夠尊敬。”

    被指到的一個日軍少尉臉色變得蒼白……

    聽著幾名戰俘代表痛訴著日軍看守在戰俘營裡的種種暴行,就連心性無比堅韌的特戰小隊士兵眼珠子都忍不住紅了。

    這幫日寇,已經完全超出了殘暴的範疇,中國戰俘在他們的眼裡,完全就是任意屠殺取樂的牲畜。

    “狗日的,老子非要斃了你們。”魯山東這個沉穩型的人都有些忍不住了,一抬槍口對準了武藤秀實。

    其餘特種小隊士兵也紛紛有樣學樣,將槍口都對準了這一群掛著中尉、少尉、軍曹、曹長的日軍。只要劉浪一聲令下,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開槍。

    “閣下,你可是承諾過,只要我們任挑一名士兵決鬥,贏了,就可以不死。”武藤秀實臉色蒼白的將目光投向同樣是臉色難看的劉浪。

    “沒錯,我答應過你們,而且,我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哪怕是對一群畜生。”劉浪的語氣很平淡,但眼底的冷色卻是任誰也看得出他強自壓抑的憤怒。

    劉浪當然怒,怒火滔天。

    兩軍對陣,死於戰場,那是戰士的宿命。可就這樣任人虐殺屠戮,實在是讓他這個靈魂來自於未來的小蝴蝶難以接受。尤其是自此聯想到未來的南京,那些更加孱弱的民眾面對如此喪失人性的倭寇,那命運,將又如何的悲慘?曾經史書上的文字,又怎能寫得盡那種無助和絕望呢?又或者,就連書寫文字的人也不忍記錄的吧!

    “長官,我請求加入決鬥,我弟兄的仇我要親自來報,請長官給我這個機會。”國子臉上前一步,神色很激動的向劉浪請求道。

    劉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額首,雖然是戰俘,但此人還是有幾分擔當和骨氣的,給他的印象還不錯。在己方控制所有局勢的情況下主動請戰算不得什麼,而是,眼前的這幾人都是站在戰俘隊列的最前方的人,能面對著日軍守衛的槍口站在最前面,本身就需要相當的勇氣。

    “你們數日來水米未進多少,身體機能虛弱,你可想好了,若是失敗,那根據協議,可算是放了這幫劊子手一命。”劉浪卻也沒有明確拒絕,反而丟出一個選擇讓他自己選擇。

    這個選擇,無疑很艱難。

    五日夜的折磨,早已把這名還算強壯的男人折磨的虛弱不堪,腳步虛浮面部還有些水腫,那是餓的,嘴唇乾裂皮膚乾燥甚至連髮梢都是干枯的,那是渴的。就他這樣的身體狀況,別說和強壯的日軍決鬥,或許就讓他自己在哪兒站上二十分鐘,他自己都會栽倒在地。

    翕動著幹裂的嘴唇,算是數千戰俘領頭的國字臉眼中湧出淚花,頹然低下頭,後退一步,“請長官不要放過他們。”

    沒有所謂向死而生的勇氣,但劉浪卻對這位很滿意。從戰士的角度,這位或許少了些許披荊斬棘明知必死也要勇猛向前的鋒芒。但從指揮官的角度,這位卻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他若輸,則敵生。對於他來說近乎於戰略的失敗。

    所以,他自己選擇了屈辱的退,卻是為了戰略目標的達成。

    “武藤秀實,根據我承諾的,自我以下,我身邊所有官兵任你挑選決鬥對手,你和你的部下可以開始選擇了。”劉浪將目光投向臉色稍微好一點兒的武藤秀實,淡淡的說道。

    團座長官,太壞了。真的太壞了。

    周圍負責警戒的一幫刺刀營官兵們看著被陰的一幫日軍軍官們,眼中滿是譏諷。

    劉浪身邊站著的,是牛二和魯山東的兩個特戰小隊,都是獨立團精銳中的精銳,以一敵十的隊伍。去東北和南洋那一年多,更是殺人如麻,和他們玩兒什麼決鬥,不是找死嗎?

    是的,劉浪從未想過要放過這幫傢伙,從一開始就是。

    但還有人嫌死得不夠快。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6
第1225章 最後的石門(7)

    “閣下,我如果選你呢?”武藤秀實第一個搶著說話。

    不搶著說,他怕以後都沒機會說話了。

    做為一個士官學校畢業的差等生,武藤秀實在指揮作戰方面一塌糊塗,大部分考核都是不及格,可以說就是個學渣。擱一般人,恐怕也就是在預備役呆著,但誰讓這位還是武藤家族的遠親呢,雖然還是伸了八竿子才打得著的那種。

    於是,掛著武藤這個貴族姓的武藤秀實混進了只是個甲種特設師團的109師團,雖然在軍中呆了好幾年才混上中尉軍銜還是個輜重兵中尉,但只要再混上幾年掛個佐官軍銜,就可以風風光光回本土了。

    也就是說,這位什麼能力都不行,但察言觀色的本領可不差,人家就是來混官職的。

    估計從見到劉浪這個中方指揮官開始,他就開始盤算找誰決鬥勝算更大一些。他當然不傻,能站在一個指揮官身邊擔當警衛的,哪有弱者?就算弱一點兒,也肯定比他這個學渣強吧!他要是傻乎乎的選了,那是自己找死。

    再看看中國人另一名指揮官嚴密的佈置,貌似所有的安全都是為了那個並不佩戴軍銜但一看就是個富家子弟出身的胖子。武藤秀實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唯一的生路,就在中國胖子身上。

    武藤秀實知道,中國人都很講面子,地位高的人更講面子,輕易不會食言。他無比希望這個胖子愛面子,跟自己打一場。

    雖然他是渣渣,但打贏一個看著更渣的白胖子應該沒多大問題吧!要知道,他可也是空手道三段呢!

    所以,當胖子一開口,他就主動出聲接話。

    聽武藤秀實這麼一問,全場的人都愣了。

    不少戰俘甚至都鼓噪起來,紛紛大罵這個日軍中尉無恥的同時,在心裡腹誹裝逼胖子把自己裝坑裡的人最少也佔了百分之九十。

    白胖子一看就是來軍中鍍金的富家子弟,哪能和人真刀真槍玩什麼決鬥?

    日軍卻是都緊張的看向中國的胖子指揮官,他答應與否,關係著他是否遵守諾言,他只要答應,大傢伙兒至少不擔心他馬上變臉把自己給宰了。

    獨立團官兵們則是目瞪口呆。選誰不好選牛魔王,這特娘的真是壽星吃砒霜——嫌命長啊!劉團座不會一拳打爆他的頭吧!那死的,真是不要太慘。

    “長官……”國字臉有些急了。

    如果換成這位長官上,還不如讓他上呢?就算是死,他也能抱著這個王八蛋把他給咬死。

    出乎所有人意料,白胖子的屬下,沒有一個人阻止,看向日軍中尉的目光中,貌似,是在看一個死人。

    劉浪微微一咧嘴,一口白牙在有些陰霾的天氣下閃著寒光。讓正欲開口的國字臉背上沒來由的生起了一層白毛汗,將後面的話全部吞進了肚子。

    就在那一瞬間,他彷彿面對的是,一頭猛虎,一頭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獠牙的猛虎。

    看著滿含希冀目光的日軍中尉,劉浪當著在場數千人的面,點點頭道:“當然。”

    國字臉能感覺出不對勁,武藤秀實又何嘗不是?不是從劉浪露出的白牙中感覺出了森然,而是從白胖子所有下屬的反應上。彷彿,他們並不擔心白胖子是輸是贏。

    那除非……

    在他們看來,白胖子必贏。

    自我感覺已經掉到坑裡的武藤秀實在那一刻匹眼可以說都是炸裂的,八嘎的這不科學啊!但此時,已經騎虎難下。這位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閣下,我精通刀術……”

    “無恥。”

    “小鬼子,你特娘的去死吧!”

    “日你娘親,老子還精通射擊呢!”……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戰俘們差點兒沒被不要臉的日軍中尉給氣瘋,紛紛怒罵開來,哪怕他們絕大部分人餓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好,把他的武士刀給他。”劉浪卻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沖提著繳獲自這貨武士刀的牛二擺擺手。

    牛二冷冷一笑,將武士刀連著刀鞘遠遠的拋了過去。

    “嗆啷”一聲,武藤秀實拔出雪亮的武士刀,心裡的惶恐不由安穩了幾分。

    “閣下,您遵守諾言的行為值得武藤家族向您致敬,您也是一位真正的武者。”武藤秀實倒是很擅於吃著果子說粗話,低頭鞠躬,雙手卻是把武士刀握得緊緊的。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有一把遠長於“菜刀”的武士刀在手,武藤秀實的膽子必須壯多了。

    所有人都遠遠的散開,把場子給空了出來。

    另外那十幾名被槍口押著等待生死決鬥的日軍軍官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老大,這場比試的誰輸誰贏對於他們來說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這位老大千萬別一時衝動把人家這位白胖子大佬怎麼樣了。

    那樣的話,他們或許連決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家一傢伙給弄死了。

    甚至,他們有不少人更希望自己昔日的頂頭上司輸了,他雖然會死,但好歹給剩下的人留了條活路唄。

    如果說對這場比試結果最關心的,恐怕就是幾千戰俘了。不是白胖子有多可愛,他們喜歡他,而是,他們可不想放過這個戰俘營最大的魔王。幾千人,都差點兒被他生生給餓死渴死。如果不是周圍有幾十桿槍指著他們,他們現在就能沖上去把這個小鬼子給生吞活剝了。

    然後,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可能就除了場中內心變得有些安定的武藤秀實之外,心都稍微安定了一點。

    人家白胖子,沒有那麼裝逼,想用空手對武士刀,人家也有擅長的武器。

    武藤秀實,真的很想把剛才自己的話給重新吞回去。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老子,擅長棒術。”劉浪站在五米外,沖雙手緊握武士刀已經開始錯步準備進攻的武藤秀實如是說道。

    啥叫棒術?武藤秀實開始還有些茫然。

    別說他一個日本人茫然,就是很多中國人都茫然。有棍術,可啥時候有過什麼棒術?孫悟空的金箍棒嗎?

    直到……

    兩名特種兵把戰俘營大門口用於做拒馬,粗如成人小腿,長達三米長的一根木槓子給抬過來。

    除了獨立團的官兵外,其餘不管是中國還是日本人的眼睛差點兒都被亮瞎了,就連呼吸彷彿都凝固了。

    怪不得叫棒術,這特娘的就是根大棒子好嘛?可你確定這玩意兒你能舞得動?直徑最少十公分,長三米的大木棒子少說也有一百三四十斤重,就是兩個成年壯漢扛著都嫌重,別說拿這玩意兒揍人了。

    “閣下說笑了……”明明不渴,嘴巴卻明顯發乾的武藤秀實覺得對面這個白胖子是不是在逗自己玩兒,就像貓捉老鼠一樣,等玩夠了再幹掉?

    從現在這個場景看,貌似很有可能是真的。

    “跟你說笑?我,沒那個時間。”劉浪微微一曬。

    腳尖伸往木棒,確切的說是木槓下方,就像沒用什麼力一樣一掂,重一百餘斤的大木槓子就像是違反了物理定律一般騰空而起,被劉浪伸臂一夾,夾在腋下,單臂執著,沖數米外呆若木雞般的日軍中尉一指,“來吧!”

    那副場景,怎麼說呢?衝擊力實在是太強了。

    原本,雙手執著武士刀穿著長筒軍靴的日軍中尉看著還很有氣勢,可是當那根超級大棍指向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個小雞仔,面對著一頭猛虎的雞仔。

    不是因為棒子太粗太大佔盡優勢,而是,劉浪那種舉重若輕的實力,已經告訴所有人,別說只是拿著刀的小鬼子,就算是頭老虎,他也能一棒子將老虎幹掉,根本不用武松打得那麼辛苦。

    的確,上百斤的棒子,就算不是輪起來揍,光是壓都能把一個大活人給壓死了。

    旁觀的人都這麼想,身為劉浪的對手,武藤秀實更是想哭。

    八嘎的,武藤家族這是做了多少壞事?想挑個最弱的,卻挑了這麼一個人形怪獸?和那根三米長的木棒子相比,他那把長80公分的武士刀,簡直可憐的如同一根小牙籤。

    “你不上,那我可來了。”劉浪嘴角弧過一絲冷然。

    手臂一擺,一棒子就朝武藤秀實掄過去。

    許多年後,這數千戰俘裡僥倖活到戰後的士兵們依舊清晰記得當時的那一幕。

    一個貌不驚人的白胖子,單手拿著上百斤的大棒子,就像拎著一根牙籤,朝日軍拍過去。是的,不是掄,就像拍蒼蠅一樣,迎頭就是一棒。

    棒子舞動的恐怖聲音,近乎全場皆聞。

    想哭的武藤秀實自然不願意束手待斃,他也奮力的劈出一刀,由斜下方向上,雖然有可能擋不住,但怎麼說也可以劈歪一點兒,與此同時還在向旁邊閃躲,完全將空手道三段的實力展露無疑。反正絕對是比蒼蠅拍下的蒼蠅是要強那麼一點。

    但劉浪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連刀沾到棒子上的機會都沒有,手腕微微一轉,卻是化砸為掃,“嘭”的一聲悶響中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劉浪一棒掃在閃躲中的日軍中尉肋部。

    力道之大,直接將這位慘呼出聲的日軍中尉凌空掃出了好幾米遠。不待他從空中落下,劉浪向前一個大步,棒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線凌空砸下,正正砸在正在撕心裂肺慘叫的日軍中尉脖子上。

    “嘭”的一聲,被砸得跌落塵埃的武藤秀實撲倒在地,手腳抽搐著向天空上怪異的翹著,而脖子則詭異的扭向一邊,眼睛睜的老大。就是眼神,是灰濛蒙的,已經喪失了光澤。

    顯然,這一棒,砸碎他頸骨的同時,也砸碎了他所有的生機。

    而所謂的戰鬥,不過剛剛過去兩秒。

    不是日本渣渣太弱,實在是胖子高手太強。在場其他人,都有種錯覺,就算換成自己在小鬼子那位置,能多活過一秒,都是老天爺開眼。

    別說不瞭解浪團座的中國戰俘和日軍俘虜,就是熟悉浪團座戰力的獨立團官兵們,也都暗自吸了口涼氣。

    牛魔王,越來越誇張了。

    全場鴉雀無聲。

    兩秒KO對手,單手執棒的白胖子,在那一刻,猶如披著金光閃閃戰甲的戰神,無可匹敵。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6
第1228章 最後的石門(8)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不得不說,這個逼,浪團座裝的真有些大。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還好美女記者不在這兒,否則……

    今天他的貞節都有可能不保。

    不過,這個逼必須得裝。

    誰讓,有五千多戰俘在這兒呢?

    他那牛氣十足的一棒可以說,幾乎將日軍軍官的精氣神都給砸沒了。

    可是,他們沒得選,要麼,被子彈打死,要麼,選擇和中國人決鬥,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當然,沒人再會像自己那個傻叉中尉長官一樣去選披著人形外衣的凶獸——白胖子,他們努力的選擇在他們看來跟弱小一點的對手。

    於是,他們絕望的發現,無論選誰,都是個錯誤。

    又或者,這是個坑?

    一個又一個的日軍軍官,不管是選擇看似稚嫩的小羅,還是選擇面相惇厚的魯山東,或是看似最貌不驚人平平常常的范一統,最終的結局都是一個“死”字。

    在數千戰俘的圍觀中,獨立團的特種兵們要麼用三棱軍刺,要麼用自己的個性軍刀,就像殺雞一樣將這幫曾經像小公雞一樣高昂著頭的日軍軍官一個個幹掉。不管對手是持著武士刀還是拿著一米多長上著刺刀的三八大蓋。

    劉浪在這方面很守承諾,想要什麼武器給什麼武器,除了槍裡沒有子彈以外。他當然也絲毫不擔心玩砸了。一幫被他花費數年時間調教出來的殺人機器,如果連一名日軍特設師團的二線兵都搞不定的話,那他可真要找塊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無與倫比的自信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之上的。

    無論是去的南洋歷練還是去的東北,兩個特種小分隊每名官兵手下最少也留有十幾條鬼子和海匪的命,像莊二那種兇猛的,甚至和源義宏鋼這種武道高手都對陣並順利脫逃過,對付這種日軍的二線兵,不要太簡單。

    雖然沒有劉團座那樣一棒一個的乾脆利落,但連續十二輪所謂的決鬥,總共花費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十分鐘。

    “簡潔,實用,凶狠,一擊必殺……”這是戰俘們對眼前這幫士兵們殺人技巧窮盡腦汁後得出的結論。

    五千戰俘其中的大部分都來自於第二十九軍,做為全國聞名的“大刀軍”,幾乎每個人都研習過刀術。“破鋒八刀”也是聲名赫赫,在喜峰口一役更是斃敵千人。但他們,卻對眼前這幫只拿著短刃的士兵們,充滿了恐懼感。

    眼前十幾條血淋淋的日軍軍官屍體告訴他們,就算給他們趁手的大刀,他們也不會是這幫傢伙的對手。

    而且,這樣的士兵,還不是一人,自那個白胖子以下,是很多人。

    這究竟,是那支軍隊啊!戰鬥力如此恐怖?絕大部分戰俘的眼裡,滿是驚佩。

    不過,劉團座對於雅雀無聲一直默默觀看的戰俘們的表現還算滿意。

    這,才是他真實的目的。

    不是五千多戰俘在這兒,劉團座那有時間裝這個逼啊!忙都忙不過來呢!

    日軍,只剩下最後一人了,是那名被國字臉點名指認過的少尉。

    曾經因為不像自己低頭就要破腹挖心殺人把自己當成神的日軍少尉此時已經臉色蒼白,褲襠上一片濕氣。竟然,被嚇尿了褲子。

    “還有一個,誰還沒有參加過決鬥的?”劉浪掃了一眼嚇呆在原地不敢動彈的日軍少尉,不屑的撇撇嘴。

    他之所以把這貨留在最後,就是也要讓他好好嘗嘗慢慢等待死亡的滋味。顯然,這貨現在的表現,相比他曾經的殘忍,實在是太弱了。

    “報告,我還沒有。”莊二忙不迭的站出來。

    再不站出來,他怕那個小鬼子活活嚇死,他連站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來吧!小鬼子,別怕,老子不用刀也不用軍刺,給你一個機會。”莊二大刺刺的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滿滿的獰笑。

    其實,莊二真的沒有獰笑,他只是開心終於趕上了末班車。要知道,兩個特種小分隊除了一個兄弟因為執行任務中小腿挨了一槍沒有過來,其餘十三人都在這兒,但其他十二人都被日軍挑選做了對手,就他一個被落在最後。

    尼瑪,老子長得如此和藹,為毛沒人選我?莊二早就憋了半天了。現在終於好了,雖然是最後一個,但對手好歹是個少尉,比其他人又強多了。那張大餅臉上的笑,莊二敢發誓,他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但在所有人看來,一雙幾乎看不清眼睛的小眼眯起來再配上那張超級大餅臉這麼齜牙咧嘴的一笑,冷汗直冒的同時不約而同的為這個嚇尿褲子的日軍少尉默哀。我的親娘哎!這位該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上演剝皮抽筋吧!真特娘的嚇人啊!

    可憐的莊二並不知道,就是他這一笑,就當選了獨立團最可怕的十大人物,僅位列於牛魔王和負責安全保衛的保衛部部長肖風華之後。

    當然了,論這位的折磨人的手法,也絕對有這個資格,落入他手的小鬼子,哪怕再深愛他們的天皇陛下,也得竹筒倒豆子把自個兒知道的一切都說的一清二楚,就差把聽說的天皇陛下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兜襠布顏色都說了。

    日軍少尉卻是沒看眼前這個醜陋的近乎猙獰而那幫死去的同僚不敢選的大漢,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貌似人畜無害其實猶如惡魔一般的中國胖子。但現在,他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就是這個白胖子,壓根兒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都說人有急智,在生死攸關面前看什麼事兒都看得透一些。這個日軍少尉想的,的確,一點錯都沒有。

    當劉浪帶著兩個特種小分隊站在他們面前讓他們隨意挑選的時候,根本沒有放過其中一人的意思。而且,其目的,不過是向這幫戰俘們炫耀武力來的。

    這就叫組團裝逼。

    而這幫看似有了希望的日軍軍官,不過就像是角鬥場裡和武士比鬥的公牛或野獸,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死。

    如果讓未來大將看到,必定會噴著吐沫星子拽著劉團座怒吼:你這是赤果果的勾搭。

    經過娘子關一戰,戰功輝煌的背後,往往意味著巨大的犧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日軍損失慘重,中國軍隊也沒好到哪兒去。第十七師損失慘重,第129師也損失不小,就連獨立團也不是說就全身而退,重傷和戰死者也逾數百。

    這幫歷經過戰鬥算是老兵的戰俘,就是最好的補充兵員。別說到時候第十七師以及紅色部隊會來分一杯羹,就連中央軍的第三軍肯定也會眼紅。劉團座自然是先下手為強。

    先下手,不是先開始搶人。

    軍中,從來都是強者為尊。就是這麼簡單。劉團座,用的不是陰謀,是陽謀。

    “我要從那些人裡選擇。”日軍少尉澀聲向劉浪提要求。

    “呵呵,抱歉,他們有戰鬥任務,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你眼前的對手。”劉浪毫不留情的拒絕了絕望少尉的請求。

    “你這是欺騙,是不講信譽,”日軍少尉面容扭曲著近乎發狂,都有點兒忘記自己的處境了。

    “當你對一介戰俘隨意舉起屠刀的時候,你想過什麼叫欺騙嗎?當你對手無寸鐵我華夏百姓肆意屠殺的時候,你,和你的同僚們跟我們講過信譽嗎?”劉浪眼神一片冷色,嘴角彎起一絲冷弧:“我們華夏數千年來以儒家精神治國,以“仁孝義”延續著民族血脈,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是被侵略,被屠戮,從春秋之始的東胡,再到秦漢時的匈奴再到隋唐時的突厥,南北宋的契丹,蒙古,女真,曾經的惡鄰們現在已經融入我華夏成為一份子,但你們呢,你們現在這樣做,是不是也想成為我華夏民族的一員,從宋明之時就想了?”

    “八嘎,你胡扯。”日軍少尉怒吼起來。

    “是啊!我是胡扯,因為,我們中國特麼看不上你們小短腿基因,壓根兒不想搭理你們,所以你們才不停蹦跶啊!尤其你這樣的小短腿,還是死了的好,免得遺禍後代,這一點兒,你們那位武藤中尉就強多了。”劉浪冷曬道。

    一說到武藤,劉浪貌似還真想到未來有個叫武藤老師的,莫非,和這貨有啥聯繫?

    全場一片笑聲。笑聲衝天。

    這位白胖子長官,說話……真的好毒啊!

    不過,我喜歡。

    被押著蹲在一邊的日軍降兵們面紅耳赤,卻只能低著頭看螞蟻搬家。但在心裡,卻是將白胖子放到了超級大惡魔一級。不光是武力值高,這嘴,也夠毒。八嘎的,光嘴炮都能噴死人那!

    “八嘎!我要殺了你。”日軍少尉在震天的笑聲中,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拔起一桿還插在自己同僚屍體上的三八大蓋,就朝獰笑著的莊二沖。

    雖然被劉團座一張毒嘴活活噴死,但這位還是有幾分理智的。大棒子還在白胖子腳下,他手裡的這桿槍在人家面前豆芽菜都算不上,還是找空著手的醜男更靠譜一些。

    萬一,他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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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5:17
第1229章 最後的石門(9)

    夢想,很豐滿!

    現實,很骨感!

    啥樣的將軍帶啥樣的兵。

    嘴炮都能毒死人的劉團座帶出來的兵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鳥。

    眼看著端著槍以還算標準的突刺衝過來的日軍少尉,莊二臉上的獰笑愈加瘆人,手往腰間一探,再猛地一揮。

    還做著夢的日軍少尉一聲慘叫仰面而倒。

    他的額頭正中,赫然紮著一根粗如嬰兒指頭長達十釐米的鋼針,更確切的說是一支鋼釺。

    連人體最堅硬的額骨都穿透的玩意兒,哪能是根針?

    緩緩走到慘叫聲越來越小,幾乎都不在滾動的日軍少尉跟前,伸手拔出“長”在日軍少尉臉上的鋼釺,躲過噴得老高的血箭,拿著滿是鮮血的鋼釺在少尉衣服上輕輕擦拭,莊二笑得有些“溫柔對不起,除了軍刺和刀,我還有這玩意兒,剛才忘記提醒你了。”

    這人,惹不得。無論是日軍降兵還是中國戰俘,無不寒氣大冒。

    眼看這幫該殺的日軍已經殺光了,這逼也已經裝得夠夠的了,劉浪擺擺手,讓一個步兵排把日本降兵全部趕到戰俘營外。

    本意只是想讓他們滾得遠一點兒,免得在這兒看得鬧心,沒想到這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是把一幫日軍降兵嚇得臉色青白,以為這位魔王級的胖子要對他們下死手了。大聲哀求饒命不說,幾個膽子小點兒的更是嚇得屎尿迸流。

    這讓劉浪見識了日軍特設師團的水準,怪不得當日軍常設師團的老兵打沒了之後,日軍的戰鬥力一日不如一日呢?不過大哥莫說二哥,日軍老兵沒了,中國這邊老兵也打得差不多了,曾經時空中最少有五年,兩國都是新兵對新兵,誰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一旦搞什麼大型會戰,日軍還是經常贏,但死傷卻是遠高於戰爭初期了。

    對於這種軟弱,只有槍托和刺刀才是最有效的,當日軍降兵膽顫心驚的被押走之後,劉浪站上了戰俘營裡日軍造的一個木台上,第一次面向這幫戰俘們。

    臉色,很嚴肅。身體,很筆直。

    隨著他目光一次又一次的從戰俘臉上掃過,剛才還在哄笑的戰俘們的臉色也不由有些僵硬,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站直了腰桿。

    “很好。”直到整個戰俘營鴉雀無聲,全部戰俘都用慣常的軍資站直,哪怕是身體虛弱的,也在同伴的攙扶下努力站穩後,劉浪金屬質的嗓音傳遍全場。“當我攻下石門聽說這裡有戰俘營,是欣喜的,一刻未有停留揮軍至此。但,當我走進這裡看到你們的時候,卻是失望的。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團座,為什麼?”重新站在戰俘前面的國字臉大踏步的往前一步,立正,並大聲回問道。

    “你認識我?”劉浪深深的看了國字臉軍人一眼,肅然道“告訴我,你的番號。”

    “報告團座長官,原第二十九路軍第288團第3營第4連少尉排長,現第二十九路軍第288團第1營第2連連長李德彪向您報導。”國字臉軍人眼含著熱淚高聲報告道。

    “原來是故人。”劉浪點點頭,揮手讓李德彪重回隊列。

    長城之戰,獨立團和288團及289團合兵一處成立長城團,這位也算得上是他的部下了,怪不得敢喊他團座長官。

    “本來,在這個時候沒必要報番號,既然這裡有故人,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是第22集團軍獨立團團長劉浪。”劉浪先開口說道。

    這名頭一報出,已經站好的戰俘隊列裡一陣躁動。

    顯然,劉團座的名頭著實不小。

    何止是不小,劉團座率領長城團頂著十道嚴令他撤軍的金牌追著第八師團的屁股猛踢,最後將第八師團差點兒殺了個精光,最終還搬空承德城帶著二萬多百姓後撤的故事,在第29路軍中簡直就是家喻戶曉。

    跟著他一起打第八師團的祁光遠、白雲岳等主官都升職了不說,凡是能活下來並回歸第29路軍的軍官,基本也都是官升一級,不少還撈到了國府的勛章。

    可以說,在人數已經高達十萬餘的第29路軍裡,不知道某旅旅長甚至師長的人有,但不知道劉團座的,卻是少有。

    “好,我現在再告訴你們為什麼我會失望。”劉浪高聲吼道。“因為,我看見的,不是士兵。哪怕他們是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戰敗了,被俘了,哪怕是他們手中沒了槍,但他們也曾經是戰士,是和日寇作戰的戰士。可是,我看見的,是一幫難民,一幫在日寇槍口下麻木不仁期望苟延殘喘的難民。”

    “你們的眼裡,沒了做為士兵的驕傲,你們的眼裡,只有虛弱,只有等待。你們甚至習慣了被槍口指著,哪怕是面對同胞同族的槍口,你們也選擇了忍耐,卻無人提出質疑。”劉浪金屬質的聲音猶如一根根利箭,刺得戰俘們無比羞慚,卻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還好,你們雖然沒有了驕傲,但你們還沒有完全忘記你們曾經做為士兵的身份。”當戰俘們被罵得抬不起頭後,劉浪卻是話鋒一轉。“日本人,用缺糧和缺水不是要渴死你們餓死你們,更重要的是消磨著你們的意志,讓你們屈服,變成他們的傀儡。他們為什麼屠殺,那是因為他們害怕,害怕你們會反抗,在這一點兒上,在戰俘營裡死去的英雄們比你們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資格稱為戰士。你們告訴我,你們還想不想重新找回士兵的驕傲?”

    “想!”情緒有些低落的戰俘們低沉著回答。

    他們都是戰俘,想重新成為士兵,何其艱難。

    “大聲一點。”

    “想!”

    “老子沒聽見。”

    “想!”

    “我們想!長官,我們做夢都想!”李德彪吼著吼著,淚流滿面。

    戰俘們不少都痛哭起來。

    “好,很好!把眼淚都特娘的給老子擦乾。”劉浪卻是笑了,指著西邊,吼道“六十公里外的娘子關,我軍已經重創日寇第20師團,那裡有我中國十萬大軍,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重新回歸我軍序列。現在,都給老子原地坐下,水和食物馬上就會送到,等吃飽了喝足了,你們可都還有任務。”

    在戰俘們轟然答應坐下後,劉浪又現場任命了算是老部下的李德彪擔任臨時命名為雪恥營的營長,他推選的九個人包括他自己則分別擔任雪恥營十個連的連長。

    劉浪把他們這十個人召集一起就在廣場上臨時開了個短會,終於也搞清楚了這個戰俘營的構成。

    原來,戰俘營裡共關押了中國戰俘5240餘人,這五天被日軍看守迫害致死有110多人,現在還有5130人左右。其來源主要就是第29路軍和萬福麟的第53軍,都是在半月前保衛保定及石門以及平漢線戰敗,因主力潰退,各部孤軍奮戰之下不敵被迫放下武器。

    劉浪當然沒有看不起這些戰俘的意思,無論是第29路軍還是第53軍在歷史上都算是在抗日第一線的強軍,力竭投降也是無奈之舉。更何況,戰俘營裡軍銜最高者不過也是上尉中尉,顯然,這些都是負責阻敵的小股部隊,以及沒來得及撤走被包圍的。

    此時應該還沒有那種在戰爭中後期因為有了偽政府的出現而大規模投降的現象。

    收編這幫戰俘的同時,劉浪還獲得了一個意外之喜。

    劉團座率領著一幫特種士兵組團裝逼當然是有效果的,輜重連的稀飯都還沒送上來,李德彪帶著九個臨時連長就跑過來“委婉”的透露出了投靠之意。

    五千人,別說劉團座吞不下,就是能吞也不好意思全吞了。第十七師和129師都還眼巴巴的等著補充兵員呢?他要是一口全吃了,兩個大師長很有可能一口把他這一身肥肉同樣給嚼吧嚼吧吞了。

    “等到了娘子關前線,根據自願以及優中選優的原則。有經驗的軍士及軍官優先,尤其是在撤退行動中表現優秀的。”這是劉團座給戰俘們的答覆。

    其中的含義無外乎是想來可以,你們得讓我看到能力。

    李德彪首先交出投名狀。

    還真是個大禮。

    原來,第29路軍在撤退的時候,因為運輸困難,日軍追的又急,只得命令後續部隊將拖在最後的炮兵部隊所有拖不走的75山炮和野炮推入滹沱河。執行此軍令的正是負責掩護炮兵部隊撤退的李德彪率領的步兵連。

    他要不說,劉浪還真的是徹底忘了這檔子事兒。這事兒自然是真的,曾經的時空中,翻過年,未來的徐元帥可是帶著人在滹沱河裡撈起了12門75山炮和1門75野炮,組建了紅色部隊第一個炮兵團。

    現在,自然只能是對不起未來徐元帥了,這些炮歸獨立團了,就算是要送出去,紅色部隊也只能承他劉浪劉團座的人情了。

    正在此時,輜重連做好的稀飯也送過來了,一百口大鍋熬製的濃稠還帶著肉乾的稀飯,被五千飢腸轆轆的戰俘們給幹了個精光。

    也是餓得狠了。

    還好,只被日軍折騰了幾天,如果再晚來半月,估計這幫漢子們就算還有氣也只有半口氣了,可不是一頓稠稀飯能補得回來的。

    一頓飽飯下肚,戰俘們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

    很快,李德彪帶著一個連五百號人,由刺刀營一個排陪著去距離此地10里外的滹沱河裡打撈推進河裡的大炮,另外九個連則隨同主力部隊回歸石門,火車站運送物資可又多了四千多勞動力,急得冒火的陳旅長應該是輕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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