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76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18
第1309章 必須都給老子掏錢

    別說山西老漢對此刻慷慨發言的劉浪不信任,一眾山西士紳政要們也面面相覷著紛紛低頭看自己的腳面。

    普通民眾容易被劉浪如此熱血澎湃的鼓動,但對於他們這些算得上中國主流社會精英中層分子的人來說,卻是不那麼容易就盲目跟從的。

    前線將士們很英勇他們知道,四位將領死得很壯烈他們也知道,但心裡感動是一回事,若是就這麼空口白牙就想從他們兜裡往外拿錢就又是兩說了。

    在場的軍人們先不說,有資格站在距離靈堂三十米範圍內的,基本都是太原城著名的大商人和政要,沒有錢沒有權的,是沒資格進入社會主流的,這基本是所有社會形態的具體體現。

    尤其是這幫晉商,那腦袋瓜子多靈光啊!

    山西會戰中國軍隊參與了多少人?不算晉東,光是忻口那邊也得有小二十萬人吧!傷亡個三四萬那是正常,七八萬也完全可能。如果在這兒成立戰死傷殘軍人幫扶基金,等戰死和傷殘軍人家屬來找你拿救助的時候,一人少說也得拿幾十塊大洋吧!而且,還有可能不止一次。沒三百萬大洋的財力,用不了多久這個所謂的基金會就會完蛋,說不定還要被人指著鼻子罵娘。

    別看劉浪一張嘴就是二十萬銀洋,先不說他拿不拿得出來,就算拿得出來,也不過三百萬基本數的十五分之一,剩下的二百八十萬大洋找誰拿去?

    在座的各位掏?還是在座的諸位長官拿,或是臉色已經有些僵硬死死盯著劉浪荷包的2戰區司令長官山西第一人出?

    反正,劉浪這麼一說過後,幾乎沒有人搭腔。

    一幫軍人們倒是想響應,但看看自己的荷包,這話到嘴邊又生生給嚥回去。他們也是要養家餬口的人啊!

    也只能王世和上前幫著打圓場,“哈哈,好,劉團長有如此為我前線將士之關心,實乃我國軍軍官之楷模,此事,我王某人會上報國府,讓民政部和山西省政府,由他們拿出個具體章程來,絕不讓將士們流血還流淚。”

    “是啊!我第2戰區,山西省政府,一定配合中央政府拿出讓忻口全軍將士滿意的補助條例。”山西老漢也有些頭疼的接腔。

    自然,代表國家最高領袖的少將和山西第2戰區最高指揮官這話說得都挺好聽。不過,話說得越好聽,就越是套話。

    顯然,這兩位,和那一幫官商們一樣,對此,並不看好,也就是說說,等錯過今日,那就算了。

    頗有些自說自話的劉團座臉上卻絲毫不見尷尬,目光從山西諸多低著頭看腳尖的政要身上滑過,嘴角弧起一絲冷曬。

    要不說“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呢!數百里外,每一秒鐘,就有為保衛山西的士兵和軍官倒下,因為槍,或者因為炮。他們的鮮血將每一寸國土都給浸染成紅色。劉浪不知道現在忻口的傷亡數字,但在曾經的時空中,整個太原保衛戰3個月,中國軍隊死傷超過十萬。

    現在或許因為他的出現,晉東方面少了許多,但日軍在晉東失利必定加大對忻口的攻擊力度,或許,此刻激戰正酣的晉北戰場傷亡比曾經時空中還要重。

    雖說沒有淞滬戰場上那般絞肉機的模式,但一寸山河一寸血,絕對算得上。

    可就算是這樣,這幫讀書人們,這幫堪稱社會上層社會的精英們,想的不是怎樣替前線為保衛他們家產和榮華富貴的將士們分憂解難,而還是考慮到自己的利益。

    區區200萬銀洋,很多嗎?劉團座簡直有一種呸他們一臉的衝動。山西看著窮山惡水,很多山上甚至連樹都沒有,但山西,真不窮。尤其是這幫晉商們,在頗有經濟頭腦的山西老漢的政策扶持下,這二十多年來,沒少往家裡地窖裡藏銀冬瓜。

    別看讓他們拿個幾千銀洋都像是死了爹一樣愁眉苦臉,真要去他們家挖一挖,都跟搶銀行一樣。只可惜,這幫守財奴們都不知道,他們的財富,絕大多數,卻是便宜了日本人。

    別說他們,就是山西老漢,在曾經的時空中,因為太過於謹慎,捨不得提前轉移軍工廠,結果偌大一個太原兵工廠的數十萬噸原材料和很多的機床設備都落到了攻佔太原的日本人手裡。結果日本人光是向日本本土運送可以造槍造炮的設備,都裝了十列火車,差點兒沒把日本島內的一幫小短腿們笑到腦溢血。

    “諸位,你們恐怕以為我又是空口放炮,是不是?”劉浪冷冷一笑,“也是,昨日給三位將軍送的帛金,我都是拿青天白日勛章抵的,估計全太原城都知道,我四川劉家的劉浪窮得身上一個大子兒都沒有。”

    聽劉浪這麼一說,山西富商政要們才想起這位還有一層身份,他可不光是一個小團長,人家浪團座還是四川大地主,聽說他老爹還挖過一個鐵礦有機械廠給川軍那幫窮爺們造槍造炮呢!家裡有礦的主。

    只是,他這麼說,是想幹甚?一幫政要們心頭都泛起了不太妙的感覺,這位,總不能賣房子賣地籌錢的吧!

    他們猜得貌似很準。

    “華商集團的韓總經理在不在?”劉浪突然沖人群喊道。

    “在呢!在呢!”一直縮在人群最裡邊的韓天豪這會兒冒出頭,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我劉家在四川崇州擁有良田千畝,水田800,旱田200,按照此時市價平均折算,每畝田100大洋,總價10萬大洋貴不貴?”

    “不貴,很便宜了。”韓天豪搖搖頭。“如果再過段時日,價格會更高。”

    韓天豪雖然沒說的很清楚,但意思在座的商人們都明白,隨著戰爭的進行,戰火波及的幾個省份田地自然是不值錢了,但四川這樣被秦嶺牢牢護住的西南省份的田地絕對會飆漲。

    “我劉家還有小型鐵礦一個,月產鐵礦石千噸,可鍛鍊精鐵數千公斤,作價十萬,貴不貴?”劉浪繼續問道。

    “不貴!”

    當然不貴。這下不光是韓天豪一個在搖頭,幾乎所有商人都在搖腦袋。

    一月可產數噸熟鐵的鐵礦,一年幾十噸乃至百噸的產量雖然很小,但卻是棵搖錢樹。不說把鐵變成鋼可賺可觀利潤,就是粗加工的產品,一噸鐵的售價亦可達萬元,不用兩年就可把十萬投資給收回來。

    尤其是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鋼鐵根本不愁銷路。

    “我劉家的千畝良田和鐵礦,打包二十萬,你收不收?”

    “這……”韓天豪一臉為難的模樣。

    那眉頭皺的,如果未來大將不是知道這貨被劉浪一聲召喚就屁顛屁顛的從太原跑到晉東前線,差點兒都被這貨的演技給騙了。

    要糟,要糟!唯一知道劉浪和華商集團關係密切的山西老漢心裡警兆大生。

    韓胖子沒道理不認識劉浪,但認識,卻還要擺出這副姿態,那,就是在演戲了。演戲是干嘛來的?

    自然,就是忽悠人來的。

    可是,就算他知道,他還能怎樣?蹦出來說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演戲?人家抗日英雄團長現在都在賣田賣礦了好不好?

    苦於不能揭穿劉浪苦情戲的山西老漢開始無比操心起自己的荷包來,貌似,又要癟不少了。

    “收不收,不收,我找別家了。”

    “收,怎麼不收!”韓天豪慌忙道。

    “好!我馬上立字據於你,順便請帶話於我家鄉老父,值此國破家亡之際,我劉家幾畝薄田若可幫萬千我前線將士,我劉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想必也不會怪責不肖子孫。”劉浪點點頭。

    “字據不急,二十萬現金就算是我華商集團也需要時間籌措。”韓天豪卻是搖搖頭,沉思半響咬著後槽牙跺跺腳道:“我兩年來山西之時,我華商集團范總經理就曾交待於我,我華商集團之所以取這個名字,首先是在於華,中華的華,再而言商。若無中華,何來我華商?今日見劉團長寧賣祖田之義舉,心內頗受觸動。”

    然後,腦袋和身軀都是圓呼乎的胖子面向全場,高呼道:“劉團長身為前線之軍,尚能賣田救兵,我韓天豪自熱河退往平津,再退山西,已經不想再退了,也想附驥攀麟一次。我以華商集團山西、陝西總經理的身份在此宣佈,劉團長個人出資二十萬,我華商集團以集團之力籌資一百萬,合計一百二十萬資金成立華商山西參戰官兵救助基金,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凡是手持山西參戰之軍軍屬證或山西參戰之軍犧牲傷殘證明及立功授獎勛章的將士以及家屬,均可至我華商集團位於全國各城市分公司領取生活補助。”

    這一嗓子,卻是讓周圍的百姓們都給震住了。一百萬那!豪氣,太豪氣了。

    一直跪在唐玉貞棺木邊上的少尉站起身,從腰裡掏出兩塊現洋,大步走到正大聲疾呼的韓天豪身邊,先是肅然敬了個軍禮,“我替196旅全旅弟兄和還在前線拚命的國軍弟兄們謝謝你和劉團長了,這是黃某最後的兩塊錢,別嫌少,希望能幫到戰死的弟兄們。”

    “我老婆子沒別的,這是我兒走時留下的一月軍餉,劉長……”從腰裡小布袋裡翻出一疊法幣的老婦顯然對劉浪這個主動送上門的義子還有些不熟悉,捏著還帶著體溫的鈔票道:“劉浪,你幫老婆子和我玉貞兒也捐了吧!”

    “娘!我媽在屋裡頭就喊我浪娃兒,你以後也這麼喊我吧!你這錢,我幫你捐。”劉浪眼裡的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這可不是劉浪演戲,他演戲是給那幫所謂的精英們看的,但在這位剛沒了將軍兒子的老婦人身上,他又再次看到了屬於真正中國人的堅韌和淳樸。那是五千年的文明和傳統留下的。

    “我捐五百,只是我的稿費要到武漢才能拿到,可以嗎?”雙眼通紅的柳雪原也上前道。

    “沒問題,柳記者的五百捐款,我韓天豪私人先墊上了。”

    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看到這一幕,老百姓們那還忍得住?

    “老總,老子沒錢,但也要捐五毛。”

    “我捐一塊!” ……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19
第1310 飛離山西

    雖然沒有捐款箱,但老百姓們幾乎都掏出自己身上攜帶的並不多的銀錢,有現洋,有銅元,越過維持次序士兵的頭頂,雪花般的丟往場地裡。

    錢越是丟得嘩嘩響,土財主們臉色越不好看。

    這下可好,華商集團比家裡有礦直接賣礦的劉團座還豪,上來就是一百萬。這個時候再想不拔毛,那就是漢奸走狗了都。

    這個時候,這幫精明似狗的商人們那還不知道那個韓胖子和劉胖子是一夥兒的了?不是一夥兒,哪能一唱一和配合得如此默契?甚至,連金額都算得這樣真真的。

    給他們這幫人,留了一百八十萬的份額。

    “我捐十萬!”山西老漢捏著鼻子第一個服軟。他要不捐,恐怕他這個第2戰區司令官的名聲到明天就得臭大街。人家那可是為了幫他第2戰區的兵好不好?

    “我捐兩萬。”王世和苦笑著還是根據自己的財力報了個數。他哪能想到他替委員長跑一趟太原,禮物沒收多少,倒先折財了。

    山西土財主們一看,得,認栽吧!老大們捐了,老百姓們也捐了,咱也來吧!

    我五千,你一萬,他兩萬的認捐。

    錢自然是出大頭的韓天豪替華商集團代收,沒人會懷疑他和華商集團敢貪墨這個錢。甚至,他們或許還會出比承諾的一百萬要更多的錢。

    他那個話既然放出去,人家拿著證明上門,他華商集團就得付錢。否則,別說一眾高官饒不了他們,如果傳出去,華商集團再強也得關門。

    在這個民風尚古的時代,有時候承諾,比白紙黑字還管用一些。

    就像劉浪先前和小姑娘的承諾一樣,可沒人把那當和小孩兒開玩笑。男子漢大丈夫,要麼不說,一口唾沫一顆釘,說了,就得做。

    這是擁有五千年文明的華族人的道德底線,就算在未來,很多人丟棄了,以後也會再度撿起來的。當他們明白,錢,並不是萬能的以後。

    早有準備的劉團座可不是跟他們鬧著玩兒,早就喊了曾經水拿著白紙,讓認捐的土財主們自己寫名字寫金額,哪怕是山西老漢也不例外。這白紙黑字外加他們自己的簽名,誰要敢不認賬,劉浪就敢把他名字掛太原城門邊上,保證迎風臭十里。

    留給日本鬼子,還不如留給中國軍人。劉浪這也是在太原會戰失利之前想著法刮這幫土財主們的油水。

    他也不怕被這幫傢伙記恨。

    過不了多久,他就要飛離太原了。

    轟轟烈烈的靈堂授勳儀式是在一片捐款聲中結束的。

    雖然被“銅臭氣”包圍著,但所有人卻被這種對前線將士勇於犧牲的尊重給感動著。光流淚喊口號沒用,就得拿真金白銀出來給將士們解決後顧之憂,劉浪把感動給化成了實際。

    不算短時間內無法清點的普通民眾們捐的錢,光是大佬們捐贈的,就已經超過了300萬。拿著諸位大佬認捐書的韓天豪甚至專門和在場的山西省政府主席簽了個具有法律效應的協議。

    以華商集團為首牽頭成立的“山西會戰戰死傷殘軍人救助基金”惠及範圍為山西此次作戰的所有官兵,不管是中央軍,晉綏軍,第十八集團軍,無論上將還是二等兵,但凡是家庭困難無以為繼,只需要拿著軍隊番號軍屬證明或者是第2戰區簽發的戰死傷殘證明,即可前往家屬所在省份各大城市華商集團分公司領取補助。

    甚至,沒有任何證明,只要有家鄉十人和當地保長證明有子弟在山西前線參戰且家庭困難,救助基金亦會發放補貼,並對其家庭進行長期跟蹤。

    剛才韓天豪以陝西、陝西兩省分公司總經理的身份說話份量恐怕還有些不足,但華商集團范旭東范總經理也在剛剛獲悉之後來電,電文上白紙黑字的寫著,華商集團全力山西分公司總經理的決定,並追加一百萬銀洋入救助基金。

    恐怕誰也不知道,劉浪首次在官面上提出建立的這個“山西會戰戰死傷殘軍人救助基金”在半年後,因為司徒美堂代表美國華人捐贈的500美刀的注入,總資金膨脹至1500萬銀洋。

    這還不算完,小洋妞代表已經獲得國府部分軍需採購的華美公司捐款1000萬美刀才是最令人瞠目結舌的,向外公佈財務狀況高達四千萬銀洋已經將總部隨著政府退入山城的救助基金,已經將名稱改為“中國軍人戰死傷殘軍人救助基金”,惠及面已經不僅僅只是山西前線了,而是全國所有前線的軍人。

    整個衛國戰爭期間,這個救助基金向軍人和軍屬發放的救助補貼,華商集團並沒有宣佈太明確的數字,其來源因為大多數都來自國外華人,官方並沒有拿一分錢,甚至華商集團在此後也拒絕國內財團的捐贈,也無人有權利去查看其財務支出。

    可還是有統計學家和財務專家根據一部分軍人和軍屬的調查核算統計後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天文數字。

    若是換成華商集團在國內的業務,那是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了的,不明白其內情的人們也只能把這個堪稱神秘的資金來源歸功於海外數以百萬的華人華僑的努力了。

    恐怕也只有華商集團內部的幾位高層知道,劉浪在戰爭前幾年就於海外佈局的華商集團海外分公司,才是這筆近乎於天文數字資金的真正來源。

    數以百萬的傷亡之軍,以華商集團之能也無法一一惠顧到,但光是其大部分受益,能讓他們和家屬度過災難的數年時光,那可不是幾千萬資金就能辦到的。

    當然了,那是後話。

    辦完這一切的劉浪收到王世和的親口通知,位於邢台方向的日軍已經全部退卻,已經抵達遼縣駐軍的獨立團將陣地給第26路軍移交,全軍趕赴邢台,一趟可以運送一個步兵師的專列將會在深夜抵達邢台火車站。

    獨立團所有裝備和人員將乘坐這趟秘密專列趕往鄭州,然後在鄭州人不下車,改隴海線抵達徐州,在徐州轉津浦線抵達浦口。

    而在此之前,劉浪將與他乘坐專機先去往武漢,然後由武漢至南京,在哪裡他將和獨立團匯合聽從軍政部的統一部署。

    一切都已經安排好,留給劉浪在太原的時間不足兩個小時。

    劉浪立刻安排韓天豪將自己剛拜的義母和三名還未改口的義子女接入位於太原的華商集團分部。

    本來還想著讓韓天豪去幫忙收拾他們百十里外的家當,然後一起送往四川。結果一問,包括劉浪在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一家四口,沒別的東西。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

    已經戰死的姜玉貞旅長四個月就死了父親,其母潘氏含辛茹苦將其撫養長大一生並未嫁人,他也沒有兄弟姐妹來替他分擔養家餬口的重任。其妻也在戰前三月病逝,一家人就剩下一名花甲老婦和三名最長也不過十歲的女娃。

    從山東菏澤來山西陽泉,甚至連房子都是租的,可以說除了一名老太太和三個娃娃,這位少將旅長是什麼都沒有留。

    不過也好,什麼都沒有倒也乾淨,免得睹物思人徒增傷感。

    姜玉貞留下一女二兒,名字倒也簡單,女為“玲”,二子一為“勇”一為“忠”,挺符合這位軍人父親的氣質。

    劉浪就在太原華商集團分部內,將另外兩枚青天白日勛章掛在長女和次子的胸前,算是自己給他們的認親之禮,有了這三枚勛章護體,除了日佔區,三個小傢伙估計也沒多少人敢欺負。除了他劉浪,放眼全國也沒有誰擁有兩枚青天白日勛章和一等寶鼎勛章還這樣掛娃娃身上的。

    凶惡的日本人都能拿來掛風鈴,他不能殺誰?川北連根土匪毛都看不到亦是明證。

    至於姜玉貞用命換來的那枚青天白日勛章,卻是留給了早已把眼淚哭幹了的老母親貼身存放。或許,那枚不帶血卻滾燙的勛章,能讓她還能感覺到兒子的遺留的溫度。

    給在廣元基地留守的紀中校去了一封電報,把收了三個乾兒子干閨女的事兒簡單告知,劉浪知道,不用多說,自己那位知書達理的妻子也一定會妥善安置這一家人的。

    不過,劉浪覺得他們最好還是生活在廣元基地旁的新建“曙光”小鎮裡,不要在基地也不要在崇州的劉家,他希望這一家人更有尊嚴更自由的活著,而不是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就算不用劉家資助,光靠姜玉貞少將的撫卹和華商集團傷亡軍人補助,他們在那個小鎮上也應該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家鄉在武漢的郝夢齡和劉家麒那兩位自然會有人照拂,絕不會發生曾經時空中那樣還要靠幼子賣茶葉蛋為生的慘事。

    劉浪提前部署的商業帝國,在這個時候,才是發揮最大效能的時候,而不僅僅只是造槍造炮支援前線軍需。

    錢,掙來,就是花的。

    說是專機,其實也沒多大,能坐上十七八人就已經不錯。柳雪原和劉浪以及兩個貼身護衛都上了專機,被國府要求運回武漢家鄉舉行公祭大會的郝夢齡和劉家麒兩位將領的靈柩只能用專車運往西安再用火車轉往武漢了。

    劉浪在機場還意外的看到了周大鵬和他率領的航空義勇軍,十五架戰鷹,全部停在太原飛機場的停機坪上。

    原來,太原做為北方前線重鎮,日軍戰機活動甚為頻繁,為了保護自己侍衛長和登上專機的劉浪的安全,光頭校長可是出了大力氣,將回到四川修整的航空義勇軍都調來為專機護航。

    怪不得要先到武漢,原來也是因為護航戰機最大航程也就僅僅只能抵達武漢,劉浪臉上不動聲色,和遠遠立正在停機坪上看見他的周大鵬默然對視一眼,輕輕點頭,就跟在王侍衛長身後進了專機。

    護航戰機先行起飛,待十五架戰機在空中盤旋一週後,專機才發力加速從地面上躍上藍天。

    尼瑪!好顛!這是劉浪對部長上將級高官們才有資格坐的民國專機第一印象,那比未來的噴氣式飛機可差得遠了。

    不過,好在,每人座位下還發了一具降落傘,只要不是在空中解體,劉團座完全有信心帶著一旁已經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但依舊小臉煞白的美女記者來一次高空蹦極。

    在未來,他可是有五百米超低空跳傘的實戰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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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19
第1311章 建言

    太原距離武漢直線距離超過900公里,飛出山西境內抵達河南,空中威脅就已經小了很多。

    日軍本在距離太原300里的陽明堡佔領了機場,可光有機場卻沒飛機,晉東戰場上一戰將兩個日軍中隊戰機打成了漫天發光發熱的小火雞實在是把日軍華北方面軍打得痛徹心扉。

    等到飛機編隊來到河南,距離日軍可能起飛的最近的保定機場已經遠達500公里,那幾乎已經到達這個時代的戰鬥機的攻擊半徑。但給專機護航的十五架戰機並沒有掉以輕心,哪怕需要補充加油,亦以8架一撥的編隊,一隊為一直飛行並沒有停留的專機護航,一隊在鄭州機場補充油料交替進行的方式對專機周圍數十公里的空域保持警戒。

    不是領袖侍衛長有多重要,對於周大鵬來說,劉浪才是飛機上最重要的人。但此舉卻是讓專機上的王少將大為開懷,此後為周大鵬和航空義勇軍在光頭大佬面前可是說了不少好話,倒也是意外的收穫。

    其實日本人並不是沒有偷襲專機的意思,根據一天後軍事委員會調查局在北平的密探發回的密電,日軍從關東軍借來的一個中隊飛機編隊在當天由保定機場起飛,忻口戰場上並沒有超過一個日寇中隊陸攻戰機的出現。那隊戰機在2個多小時後又返回保定機場,其行蹤一直成謎。

    直到戰後,中日雙方戰報逐漸解密,劉浪才知道,寺內壽一早就盯著王世和了。他飛往太原之時,正值日軍北方派遣軍航空聯隊被航空義勇軍揍了波狠的,寺內壽一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好不容易,動用各種關係,關東軍方面從朝鮮派了兩個中隊的戰機來幫他維持華北戰事,收到太原城內的日軍間諜發來的中國領袖貼身心腹專機即將起飛的消息,一個中隊十二架早就待命的戰機迅速起飛前往山西和河南之間準備伏擊。

    哪知道中國軍方的十五架戰機竟然全部參與護航,那排場,搞得比超級大佬還大佬,而且,據觀察貌似還是幾天前在晉東戰區一戰成名的那個戰機編隊。

    24架都沒搞贏別人,派12架去給別人打著玩兒?寺內壽一大將閣下襠下有多憂鬱沒人知道,但從他第一時間就下令以電台和那個戰機中隊唯一有無線電台的中隊長座機聯繫看,寺內壽一大將閣下當時的蛋蛋都是憂傷的。

    當然了,最憂傷的恐怕是聯繫不上吧!一直到一個小時後氣勢洶洶地12架日軍陸攻才收到了無線電台返回機場的急令。於是,無法違抗軍令的日軍飛機編隊又悄悄摸摸返回了。

    2個多小時時間,12架日軍戰機只不過是在中國北方的天空中晃悠了一圈,就又回去了。囂張的飛行員們一邊往回走一邊都各自大罵情報人員是頭豬,竟然不做好偵察就發情報,完全是浪費帝國的人力物力。順便還吐槽了一把風評已經不怎麼好的寺內壽一大將閣下,說他指揮就是個渣渣。

    直到多年以後看到解密的戰報,僥倖存活到那個時候的兩個飛行員都是一腦門冷汗,12架就想去偷襲大名鼎鼎的中國“飛虎飛行隊”15架,是嫌死得不夠快吧!寺內壽一絕對是救了他們的渣渣英雄大將,沒有他,12個人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他們顯然忘了,可不就是渣渣大將派他們去的嘛!

    不管怎麼說,在十五架戰機的護航下,王世和劉浪一路上無驚無險的花費了三個小時抵達漢口機場。

    在機場接機的,不是想像中的人群和鮮花,只有一人,是時任武漢行營主任何成浚。

    但,可別小看這個所謂的主任。他一人,可抵幾十人。這位,在華中地區可是比湖北省主席還要牛叉的存在。

    光頭校長做為如今中國政壇上的第一人,不僅喜弄帝王之術,其軍事獨裁也極富封建思想,因此在幕僚的建議下,許多軍事機構的命名也很是仿古,比如“行營”和“行轅”這兩個稱謂,從30年初代起出現,歷經數次戰爭一直到兩黨之戰的中後期。

    所謂“行營”,全稱是“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某地行營”,即光頭大佬離開首都處理軍機大事的常駐地、或作為他最高統帥代表的軍事大員駐地,這是一個軍方色彩很濃的稱謂。

    能當行營主任的,無一不是光頭大佬的心腹,其權力也是極高,甚至可以調動周邊幾省的軍隊,比戰區級司令長官和省主席都還要高一規格。當然了,在衛國戰爭開始的這個階段,做為一個地區光頭大佬代言人的行營主任在軍權上恐怕比戰區司令要弱勢一些,但在地位上卻是極高。

    像眼前的這位何主任,劉浪記得,在曾經的時空中可是代表光頭校長對靈柩運回武漢安葬的郝夢齡和劉家麒兩位將領進行過公祭國葬大會的,其政治地位在如今的華中,絕對是第一人。

    這樣的人,就連王世和也不敢怠慢。

    兩人握手致意後,身為國府二級上將的何成浚將目光投注到給自己敬禮的小上校身上,王世和忙給他介紹說這是第22集團軍獨立團團長劉浪。

    “原來是劉團長,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俊傑人中龍鳳,人都說你劉團長是靠運氣,但無論是昔日淞滬,舊年長城還是如今晉東,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四川劉家實是英才輩出啊!”何成浚眼睛一亮,卻是回過軍禮後極為豪邁的主動伸出手和劉浪握手。

    這位是湖北隨縣人,口音極重,但不僅話說得花團錦簇,更是將劉浪幾次勝利之戰如數家珍。顯然,人家這位封疆大吏對劉浪還是做過很詳細的功課的。

    怪不得史書上對其的評價雖只是簡單的:被譽為天才的說客和雜牌軍的天才領袖,也是光頭大佬最重要的智囊團成員。就衝著人家這話,就知道民國的這幫能坐上高位的權利遊戲者們,沒有一個簡單人物。

    一般來說,像這種年齡稍大已經50好幾的官員,見到劉浪這種年輕的軍官,就算是戰功卓著,也會習慣性的倚老賣老。比如會拿劉湘這樣和他同級別的人物來說事,也就是順便壓低一下劉浪,再厲害,你也是個晚輩,無論從資歷上還是輩分上。

    可這位,卻閉口不談還在漢口養病的劉湘,而是直言不諱的拿劉浪數次戰績說話,也不以二級上將和行營主任的職位壓人,這樣的人,卻是讓任何人都很難對其產生惡感。

    “不敢當何主任如此讚譽。”劉浪當然還是會謙虛兩句的。

    車直接開往武漢行營位於武昌閱馬場附近的行營辦公室,這位何主任甚至出乎王世和意料的將劉浪邀請上同一輛車。

    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沒有後世的什麼MPV也沒有什麼接待專車,基本都是以進口的轎車為主,後排坐上兩個大佬,前排也就是司機和做服務的副官了。

    於是,副官被這位做事有些出人意表的封疆大吏趕到另一輛車上,反而把劉浪安排上了兩個大佬級別的專車。哪怕是委屈劉浪坐在副駕駛上,那也是對劉浪的一種禮遇。總不能讓委員長的侍衛長坐那兒吧!

    就連王世和也不由得對劉浪再度刮目想看,能讓領袖身邊最心腹的智囊級人物如此看重,劉浪甚至比他想像中還要更有潛力值,更值得投資。

    沒錯,政治,是需要投資的。軍方將領需要來自上層政治人物的支持,而這幫能左右國家權力的政治官僚們也需要來自軍方的支持,槍桿子裡響起的不光是槍聲,也可以是會議桌前的怒吼聲。

    劉浪這個戰功卓著的年輕上校,就是國府這些新生代政壇人物們看好的投資對象之一。

    “劉團長,你做為從山西戰場回此地的代表,你認為,我們應該對郝軍長、劉師長實施什麼樣規格的葬禮才好?”何成浚卻是問了劉浪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這倒是遠比他剛才花團錦簇的褒獎來得更讓劉浪對其心生好感,能主動向來自前線的軍人問策,自然是遠比自己腦門一拍的官僚們不知強了多少。

    “國葬!”劉浪毫不猶豫的回答。“唯有國葬,才能告訴我山西前線,淞滬前線諸軍,我們不會虧待任何一名為國出力的將士。”

    “這是應該的!”何成浚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相信行政院和軍政部都會同意的,委員長也會同意的。“還有呢?”

    “我覺得,對已經幾位戰死疆場的將領,包括未來,我們對於他們最好的紀念,不是給予其家屬多少撫卹,而是應該以某種形式告訴全國軍民,我中華,不會忘記他們,世代不忘。”劉浪又說道。

    “你的意思是?”王世和也好奇起來。

    “以每位將領的名字,在其家鄉所在省城主要街道命名,我希望,不光是我們這一代人記得,就算是我們的子孫後代,當走到這條路上的時候,也會記起,曾經有這樣一位將軍,為國捐軀過,曾經有這樣一場戰爭,在我中華戰鬥過。而他的女兒,走在這條以她父親命名的這條路上的時候,或許,還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音容相貌。”劉浪繼續建議道。

    劉浪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閃現出的是在曾經時空中螢幕上郝夢齡已經八十多歲的長女郝惠英站在漢口郝夢齡路路牌下兩眼仰望天空,蒼老的臉上露出的孺慕。

    那個在十五歲就失去了父親的少女,在那一刻,一定是聽到了來自天空中父親的輕聲教誨吧!就像他在她兒時講精忠報國的岳飛一樣。

    他的父親,為了讓更多的孩子擁有父親,只能,讓自己的女兒此後的一生失去父親。

    劉浪知道,郝夢齡、佟麟閣、趙登禹、劉家麒等將領因為葬禮規格高,無論是此時的國府還是未來越來越正視歷史的共和國,都以他們的名字在其家鄉或是在其戰死之地命名為街道或者是學校,但更多的將領卻是籍籍無名,再無多少人能夠知曉。

    他們的名字其實並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一支部隊的符號,一如郝夢齡代表著第9軍,佟麟閣趙登禹代表的第二十九軍,姜玉貞代表的196旅,他們代表的都是成千上萬軍人的浴血之戰。

    遺忘他們,就代表著,那場被歷史時光逐漸湮滅的犧牲,就真的是被湮滅,不留一絲痕跡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0
第1312章 再見劉湘

    果然,在聽到劉浪這個建議後,何成浚和王世和兩人不約而同的額首。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正準備向委員長建議,以犧牲將領的名字為城市街道命名,以彰顯國家對軍人犧牲的紀念,不過沒有你想的這麼全面,在犧牲將領的家鄉或者其戰死的地方為其命名,這個建議,很好!”何成浚沉聲道:“委員長於今日清晨就電令我負責郝夢齡軍長和劉家麒師長兩位將軍靈柩回漢後的身後事宜,那我晚上就擬電,以劉團長這個想法為藍本,並建議我國軍其他將領若是犧牲,皆按此方法辦理。”

    “是啊!劉團長剛才說得好啊!我們為軍之將者,雖無妄想青史長留名,但求後人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啊!但願我中華之民,不再受此屈辱。”王世和亦是眼神堅定,感嘆道。

    這個時期的中國將軍,絕大多數人心中,還是懷有中華騰飛之志的吧!劉浪看著這兩位在歷史上聲名不顯的高級將領,心裡亦有感嘆!盡信書不如無書,有些東西啊!果然還是需要他自己去體會去體驗,才能知道,曾經的真實是怎樣的。

    所謂的好人和壞人,從來都不是那麼涇渭分明的。天使心中亦有魔鬼,魔鬼,心中也有溫柔。

    “王侍衛長和劉團長自北方前線而來,我在行營備薄酒一杯,給兩位接風,還請二位賞光!”隨著車隊浩浩蕩蕩進了漢口市區,何成浚見劉浪目光有些凝重的看著周邊有些破爛的街道,便笑著邀請道。

    “感謝何主任盛情,但劉浪此次隨王長官前來,明日即將趕赴南京,時間緊迫,而劉浪在前線就聽聞家叔身體欠佳,已經住院數次,心中著實焦灼,還望何主任體諒劉浪之心。”劉浪臉上露出為難之色,說道。

    倒不是劉浪不想賣這位華中地區大佬的面子,而是劉浪的時間真是太緊,今日見了還在漢口醫院養傷的劉湘之後,他還要去看看已經成為劉湘警備團的川北安防團,明日上午雖然還未安排,但他已經在機場就看到周大鵬懷抱裡抱著的白木匣,於情於理,他都必須得親自去一趟的。

    聽劉浪如此一說,這位武漢行營主任卻也不著惱,反倒是微微一笑,道:“你不說我倒是還忘了,你還是劉司令的侄子。劉司令本就是抱病出川,到了武漢之後身體一直不大好,我也代表委員長前去探望過兩次,他最為心急的是不能親率兵上陣殺敵,你們劉家一門兩將,實乃我中華之楷模啊!你做為晚輩,到了武漢,是應該去看看他。也罷,今日這酒就暫且記下,等他日你從前線再回,我再請你喝!”

    “也好,劉團長你幫我轉告劉世兄,就說世和今日初抵武漢,尚有些許公務要辦,明日世和再來拜會。”王世和也點點頭道。

    這位行營主任還真是厚道之人,並沒有說因為劉浪不去,就改派車送劉浪自去漢口醫院,而是命令車隊改道,一直親自將劉浪送到劉湘所住醫院的漢口醫院大門口,又親自下來和劉浪話別兩句,才又離去。

    柳雪原雖然只是個小記者,但這次晉東大捷中她的戰地日記可是全國軍民最期待的文章,就算她想跟著劉浪下車,那也是不能的。只要她還想在前線採訪,這些高級別的應酬她無論如何是推脫不掉的。

    行營主任的車隊,那是什麼級別?搞得漢口醫院的院長高層們全部急匆匆地跑到大門口準備迎接大佬的登門,只是等他們趕到時,門口就只有一胖一高一瘦三名軍人了。

    “長官,要來看病?”一個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小心翼翼地問站在門口正準備向裡走的劉浪。

    劉浪領章上的上校軍銜雖然不低,但對於漢口最大醫院的這個院長來說,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上將中將他不知道見過凡幾。

    能對劉浪如此客氣,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惡習估計還只是其一,聽聞武漢行營主任的車隊剛剛在這裡停留過可能才是最重要的。

    “您是?”劉浪很客氣的問道。

    “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我姓屈。”

    “屈院長是吧!我是來看望劉司令的,還請你告知他的病房在哪兒!”

    “這……”屈姓院長卻遲疑了。

    劉湘的確在醫院,但這位可是堂堂四川省主席第7戰區司令官第23集團軍司令官,在醫院看病那也是層層護衛保衛森嚴,那是眼前的小上校說要見就能見的?

    正在此時,遠處卻是跑來一個人。

    幾個大步上前,站到劉浪身前,“啪”的立正給劉浪標標準准的敬了個軍禮,“團座長官好!”

    劉浪笑了。

    這必須是熟人,而且是老熟人。

    如果換成是潼關的人,看見這個站如青松一般筆挺的年輕少尉,估計都會大跌眼鏡的吧!昔日的潼關“三害”之首的苟大少,現在可是標準的軍人,而且,已經升任少尉排長。

    五年的軍旅生涯,已經將這個昔日的紈袴少爺來了個脫胎換骨式的蛻變。

    不過劉浪雖然笑了,但卻不是先回禮,而是一伸手,先按住苟得富的肩頭,猛一運勁兒!苟得富身形微微一晃,雙腳站得卻是紋絲不動,也就是一張黑臉微微有些紅。

    劉浪這才回禮笑道:“不錯,比一年前有進步。你姐姐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劉團座這一發力,雖說只有他雙臂之力十之三四,但少說也有百十斤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一條壯漢也能被他按一個屁股蹲。但苟得富卻是下盤紮實腿彎都沒彎一下,這去川北安防團的一年多顯然軍事訓練是沒落下的。

    “嘿嘿,我們團不也是團座長官你的老底子,誰敢怠慢,不是找唐團長抽嗎?”苟得富嘿嘿笑道。

    “團座長官您是來看劉司令的?”苟得富也不問劉浪是怎麼從山西突然來到大武漢的,想來是五年的軍旅時光已經讓這個紈褲子弟明白,不該問的不問。

    “嗯!”劉浪點點頭。

    “那我帶你去。”

    “苟排長,這不行啊!行營何主任以及省政府那邊可都是有規定的……”那位屈院長卻是有些傻眼,忙插話道。

    “規定個鳥!屈院長,知道額團座長官誰不?”苟得富對劉浪,那是標標準准的少尉排長,但對別人,那個紈袴了幾十年的性子卻不是那麼輕易變的,眼睛一翻道:“這是剛剛在晉東大捷中宰了幾萬小鬼子的獨立團劉團長,劉總司令的侄子,侄子看叔叔,怎麼著?還要行營主任批,還要省政府批?當老子們川軍都是吃白飯的?”

    屈院長……

    “滾蛋!老子還要你幫著逞什麼威風。”劉浪眼睛一瞪,把牛逼哄哄的苟得富給瞪一邊兒去,卻是主動朝著這位有些被震呆了的院長伸出手,“鄙人劉浪,來看家叔,至於行營那邊,我已經先給何主任報備了。”

    “原來是劉浪劉團長,您請您請,劉司令在醫院東北角的內科樓療養,那裡已經被22集團軍接管,苟排長帶您去就可以了。”

    劉浪這個抗日英雄團長已經夠鼎鼎大名了,人家行營主任都點頭同意了,更可怕的還有可能是行營主任親自送來的,那才是真牛逼,屈院長這會兒那還敢有什麼說的?

    換成是誰,恐怕都不敢說個不字吧!

    看著這位院長帶著一幫人離去,劉浪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陰鬱。

    實在是劉湘的病情讓他極為憂心。

    曾經的時空中,這位國府二級上將之死有幾個版本,一為舊創復發;一為被政見不合的光頭大佬用特務買通醫生給毒殺;三為被舊部唐式遵為光頭大佬拉攏心中鬱悶給生生氣死;但據劉浪觀察,後兩者的幾率實在不大。

    劉湘抱恙出川抗日,川軍無論是在山西前線還是淞滬前線都打得極為英勇,無論是第22集團軍的鄧錫侯部或是第23集團軍的楊森部,都打出了悍不畏死川軍的名氣,甚至郭汝棟的第26師號稱淞滬戰場上表現的最好的五個師之一。

    劉湘就算再招領袖不喜,以他此時的心態,也不會貿然下手毒害擁有數十萬可用之軍的大將。至於氣死一說,劉浪卻是更加不信,劉湘歷經二十年大戰,那會心胸狹窄至此,能將自己生生氣死?

    恐怕還是他那個被診斷為胃潰瘍的頑疾所致。胃潰瘍本不是什麼大病,細細養病的話最少不會致死,可記憶中劉湘即將從漢口奔赴南京前線,在前線吃飯,那會有什麼好的,哪怕他貴為司令官,恐怕那才是導致其胃潰瘍病發最終導致貧血而亡的罪魁禍首。

    要想根治此疾,必須動手術,否則不定哪天就是個定時炸彈。

    可是,在這個時代……劉浪一時頭大如斗,以劉湘的性子,卻是不會輕易聽從他的,尤其是在他誓師出征的這個時間點上。

    劉湘所養病的小樓的安全保衛已經被由川北安防團改組而來的警衛團接管了,一路上劉浪回禮無數。

    終於,在一個有些陰鬱的病室裡見到了劉湘。

    那個眉毛濃得有些凶惡的川軍將領,有些委頓的坐在鋪著棉墊的靠背竹椅上望著窗外。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1
第1313章 開誠布公

    顯然是已經有人向劉湘先匯報過。

    聽到劉浪竭力很輕走進來的腳步聲,劉湘沒有回頭,依舊望著窗外,伸手指指身邊小幾邊的另一把竹椅,“坐!”

    傍晚有些昏黃的陽光照在劉湘枯槁顯得有些蒼白的手上,顯得有些蕭瑟。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英雄末路吧!劉浪心中微嘆,也莫名的有些心酸。

    這名在川省戰爭中揮斥方遒盡敗諸多豪強的強閥,此刻也定然是因病不能親率大軍前往淞滬與外寇作戰而感覺無奈吧!

    “幺叔!”

    等到劉浪恭敬的喊了自己一聲,並輕輕的坐在自己身邊,劉湘才側過臉,因為貧血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微微一笑,道:“想抽菸的話,自己拿,知道你這幾天就會抵達,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這幾年裡,劉浪沒少和這位個性剛硬甚至有些剛愎自用的族叔打交道,雖然兩人血脈很近,算是近親,但平時皆是商討公事,像這樣有些溫情的開場白卻尚是頭一次。

    劉浪心中微微一顫,對這位四川巨擘的身體更加心憂起來。有時候,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其實比醫生更加瞭解。

    “想抽就抽吧!我剛剛下令,自你以外,誰走近房門三十米,格殺勿論!”劉湘卻是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幺叔!”劉浪更是眉頭一凝。

    “嘿嘿!別想那麼多,我只是不想我叔侄敘話被打擾而已。放心好了,你幺叔我就算要死,也是要死在對敵寇的戰場上,而不會死在病床上。你下了飛機,就能趕來醫院看我,我很高興。”劉湘卻是微微擺手,制止了劉浪的發問,淡淡笑著說道。

    “別的先不說,你來得正好,先給我詳細講講你DúLì團是如何在晉東獲此大捷的,你這一仗,打得很好,打出了我川軍將士的威風,讓全國國民知道,我川軍可不是只會在窩裡橫,打小鬼子一樣也是好漢。”劉湘說起劉浪和DúLì團的晉東之戰,有些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站起身有些興奮的說道。

    劉湘的病房裡就掛著兩幅巨大的戰區地圖,有淞滬戰場,亦有山西和河北的北方戰場,想來,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兩處戰場。

    誓師出川的川軍兵分兩路,一路22集團軍開赴山西戰場,一路23集團軍開赴淞滬,做為川軍實質上的總指揮,他要是不關心才是咄咄怪事了。

    在這位無論是指揮權上還是親族輩分上都是長者的四川王面前,劉浪自然不會藏私,將自己在晉東前線在第22集團軍主力尚未抵達之前如何合縱連橫,聯絡第129師和第17師以及第3軍友軍,引誘日軍兵分兩路最終分而殲之的戰略戰術詳細給劉湘匯報。

    劉湘全程未發一言,背著雙手隨著劉浪的講述,目光在地圖上移動,一直到劉浪講到在河谷之戰後即全軍突襲井陘並兵分兩路,一路奇襲石門一路奇襲第26炮兵聯隊才輕吼了一聲:“好!”

    劉湘不愧是名老軍伍,在聽到這兒就知道,第20師團的覆滅已經注定。失去了後勤保障基地,還又沒了火力支援,那兩個步兵聯隊的戰力就算再逆天,也逃不出太行山了。尤其是劉浪親率2000餘人奇襲石門,更是黑虎掏心,是不讓第20師團一兵一卒逃脫的一記狠招。

    不過,劉湘喊完“好!”之後並沒有對劉浪用兵進行誇獎,而是很突兀地來了一句:“通過這次合作,你對第18集團軍的戰鬥力以及劉伯堅和他麾下的那幾員大將的指揮能力怎麼看?”

    “這……”劉浪微微一愕。

    “不用顧忌,這裡就你我叔侄二人,要知道,在兩黨還沒有發表聯合抗日聲明之前,延安就來人和我接觸過,我劉湘也沒把他們怎麼樣,雖然沒有和他們達成什麼協議,但卻也是任其留於蓉城。所謂的先前之仇,那也只是家門兄弟鬩牆,小鬼子一來,想把我中國老祖先留下的瓶瓶罐罐都要搶光了,那我們中國人之間還打個什麼勁兒!”劉湘彷彿已經猜到劉浪的顧忌,自顧自的說道。斜著眼瞟了劉浪一眼:“再說了,你小子也別給老子裝,你以前搞得那些小動作,如果沒我給你遮掩,老子劉家的祖墳,恐怕都要被南京那位給刨了。”

    “咳咳!劉師長人稱我川中趙子龍,那指揮能力自然是沒說的。其麾下陳旅長為黃埔三傑,能力更是一等一的強。整個步兵師官兵構成也基本為老兵新兵一比一的比例,經過這次大戰,新兵也成了老兵,雖傷亡三千多人,但基本未動其筋骨。也就是第18集團軍的裝備稍差,但在這次對敵繳獲巨大,基本換裝為全日式裝備後,如果正面對敵日寇一個師團恐怕依舊不敵,但對陣一個步兵旅團的話,應該能戰而勝之。”劉浪有些尷尬的實話實說。

    透過之前見過劉文輝和劉湘,劉浪已經察覺到這些中國傳統式大家族習慣性兩面投資的生存之道。這幾乎已經是中國數千年來超級大家族們延續下來的生存規則,每逢**世,在對有可能佔據大勢的勢力進行分析之後,就會派出家族中優秀子弟加入這些勢力,最終無論那個勢力獲得統治權,家族的血脈總會得到延續,不會在這個**世中灰飛煙滅。

    劉家雖不是那種延綿千年的傳統大族,但在劉文輝和劉湘這兩個堪稱優秀的子弟橫空出世以後,四川劉家已經算是四川最大的家族之一。很自然的,如何延續家族血脈,亦是他們兩人在自己掌控大權之餘要思考的問題之一。

    能在紅色勢力尚處弱小,還被明面上已經一統中國的國府稱之為“匪”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並把他們列為可投資對象,已經說明了他們超越絕大多數人的眼光。至少在這方面,劉浪是自愧不如,如果他不是穿越而來,他恐怕是看不上那支僅擁有理想而缺乏足夠經濟支撐的理想化人們的。

    這其實也是無數後世人很難想通的一個問題,為什麼光是理想,就能讓一群堪稱那個時代最精英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顆小小但足夠頑強的小火苗,最終還形成燎原之勢,將整個中國燃燒,帶領整個民族鳳凰涅槃重生,走向數百年來又一次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路?

    很多人說是他們運氣足夠好,蘇區沒了,進行萬里大轉移來到了陝北,又被狠狠打壓苦苦支撐之時,小日本來了讓他們緩過了一口氣,最終在殘酷的衛國戰爭中壯大自己並戰勝了比自己強大多的對手。

    運氣,其實也是成功諸多要素的之一,看不見摸不著,卻很重要,在劉浪看來,那其實是佛家所云的“大勢”。中華民族是個骨子裡倡導中庸的民族,做為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及早就由奴隸社會進入封建社會並延續傳統數千年。

    但每隔數百年就會有一次朝代的更迭,由此引發的動**使社會經濟及文明倒退直至到近代中國百年屈辱,已經證明了,封建主義在中國已經不適合這個時代。未來的灣省,互相扯後腿扯皮拉筋模仿西方MínZhǔ的三MínZhǔ義治理小小灣省已是極難,若是放在人口多達幾十倍的中國,那簡直就是一種災難。

    中國和中華民族,需要這種“理想化”的一種新型MínZhǔ政權來治理這個國家,未來的事實也證明,他們能讓國民生活得很好,雖說也有著這樣和那樣的弊端。但,能讓十四億國民吃m飽飯,就是一項極其了不起的成就。

    基於這樣的判斷,劉浪先前在四川和紅色部隊眉來眼去的那些小動作,也根本沒隱瞞這位的意思,他就是要傳遞出一種信號,他是劉家人,亦是要帶著他們走上不同道路的劉家人。

    說實話,那也是一種試探。

    只不過,兩人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從來不明面上提,我做我的,你看你的,這冷不丁地突然拿到明面上來說,很尷尬啊!

    “呵呵!以那位劉師長之能,若是肯來我川軍,我可將這第23集團軍總司令的位置交予他,可就是這樣的大才,卻早就在十數年之前就投入紅色軍隊的麾下,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又沒錢又沒槍,又沒有穩定的地盤,他為什麼會選擇他們?”劉湘聽完劉浪的評價後,又再度反問道。

    “或許,他們是因為自己的理想吧!他們軍隊吸納的,全是吃不飽飯穿不暖衣的貧苦農民。”劉浪給了一個有些模糊的回答。

    “你是想說,他們代表的階層和我們不一樣吧!所以,他們才可怕啊!畢竟,那才是我中國之基啊!”劉湘卻是極聰明,微微搖頭嘆道:“但是,也不能說有錢人都是壞蛋吧!你父親,亦是我四川有名的善人,為家鄉父老築橋修路接濟民眾都是常事吧!”

    劉浪默然不語。

    這,恐怕是那個時代農民階級和精英階級的死結,無人能接得開。就連那幫佔據著農民階級領導地位的精英式人物們也無可奈何,他們首先也是先革的是自己家的命。

    任何事物,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總是需要在發展中慢慢反思逐步修正的吧!

    “也罷,這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劉湘搖搖頭,沒對此事再做任何追問,“不過,若是讓我評價天下英雄,延安那位,卻是穩居前三。”

    這句話,算是對叔侄二人這番有關於紅色的談話,下了最後的定論。

    對於聰明人來說,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透。

    對於笨蛋,有些話,就不用說。

    劉浪,遠比絕大部分人都要聰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2
第1314章 遲到的新婚禮物

    “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們現在首先要面對的,是日本人的威脅。”劉湘目光幽幽的重新將目光投注在淞滬戰區地圖上。

    “不打跑日本人,休說什麼國黨紅黨,也別說我劉家在四川的基業會毀於一旦,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或許這一次,尚不是什麼甲午之辱,而是會亡國滅種的。我還是那句話,不滅倭寇,我劉湘誓不回川。”

    “是!謹遵幺叔號令!我劉浪必率獨立團附幺叔之冀尾,不滅倭寇,誓不回川。”劉浪“啪”的立正,堅定的回答道。

    “哈哈!你我叔侄,就不要搞這樣虛頭巴腦的那一套了,你還不如直接說爹死了兒子上,叔叔死了侄子上,那我聽得還舒心一些。”劉湘顯然這會兒心情不錯,朗聲大笑道。“不過,你可不能來個誓不回川。依我看那,小鬼子這次來勢洶洶是想一口吃個大胖子的意思,這場仗算是有得打了,你剛剛新婚,還是得抽空回去給我那位堂兄生一個大胖孫子用以傳宗接代的,否則,我那位性情彪悍的嫂嫂斷不會饒我,背後也不知道會說我多少壞話的吧!”

    “咳咳,我今年26,雁雪也不過才24,不急不急的。”劉浪還是習慣性的拿未來大城市青年結婚生子的年齡來搪塞。

    要知道,在曾經的時空中,他30歲都還是老光棍一條,就更別提什麼生孩子了。

    “26?個瓜娃子,老子當年26的時候,娃娃都上學堂了。”劉湘沒好氣的指指劉浪笑罵道。

    “說來說去,你於誓師大會上如此倉促成婚,繼而就趕赴抗日前線,我這個做叔父的也沒送個新婚禮物於你,不如就今天補上可好?”劉湘說著,卻是話鋒一轉:“你看,我這第七戰區怎麼樣?要不要來,老子可是新任的第七戰區司令長官囉!想升你的官,卻是再容易不過。”

    “這……”劉浪卻是有些蛋疼。

    所謂的第七戰區,劉浪自然是比誰都清楚,甚至比他眼前這位新任第七戰區司令長官都還要清楚。

    這個應該就在這兩天內成立的新戰區,是因為現在正在淞滬會戰中國軍隊已現出頹勢。為保衛首都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將原屬第三戰區的蘇南、浙北和皖南東部劃分為第七戰區,以劉湘為司令長官,陳誠為副司令。

    下轄第八集團軍,司令張發奎,轄第七軍團,司令廖磊;第十五集團軍,司令陳誠;轄第十六軍團,司令羅卓英;第廿三軍團,司令劉建緒;第廿三集團軍,司令劉湘;轄第廿四軍團,司令唐式遵;第廿五軍團,司令潘文華;

    聽著是不是很牛逼?手底下指揮著,三大集團軍,總兵力超過二十萬大軍,絕對算得上中日交戰雙方戰場上重要人物。

    可是,也不看看第八集團軍和第十五集團軍的司令是誰。

    第八集團軍司令官張發奎,在北伐時即為被譽為“鐵軍”的第四軍軍長,後來更是升任集團軍軍長,在國民革命軍中亦屬於一代名將式的人物,雖對光頭大佬並不是說是鐵桿追隨者,但以這位在軍中的資歷,想讓他聽從劉湘這樣一個省內軍閥調派,卻是極難。

    而那位職權更大的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十五集團軍司令官的陳上將,更是國府土木系中堅,也是光頭大佬的左膀右臂人物,與其說是讓其來幫劉湘,不如說是來牽制劉湘的。

    說白了,劉湘能指揮的,還是屬於他麾下的川軍第23集團軍那些人。

    而之所以劃了這樣一個有名無實的第七戰區司令官給劉湘,在劉浪看來,還是光頭大佬稍顯狹窄的心胸在作祟,那是他對於兩年多以前劉湘對其不滿頂撞的報復。

    1935年,光頭大佬為了掌握川、康兩省實權,以協助川軍追剿長征的紅軍為名,先派智囊人物賀國光率領參謀團入駐重慶,後又幫助劉湘統一川康為藉口,帶上顧祝同、楊永泰等人,親自到四川主持工作,這讓好不容易才獲得四川統治權的新科四川王劉湘自然很是不爽,矛盾也因此公開化。

    如果不是劉浪的存在,在曾經的時空中,劉湘更是在36年那次事變中,甚至計畫響應“何上將派飛機去西安轟炸,逼迫張殺大佬”的行動,只是軍事部署還沒有完成,事變就和平解決了。

    就算這個時空中,劉湘聽從了劉浪的建議,做出了支持和平解決的決定,但光頭大佬依舊還是未放棄舊怨,依舊安排病中的劉湘擔任了所謂第七戰區司令官的決定。

    淞滬若敗,首都南京之前一片平坦,無險可守,誰當這個守衛首都的戰區司令官,無疑都是個背鍋的悲劇角色。更何況,這個戰區司令官,能有效指揮的部隊,不過是一個集團軍罷了。

    劉浪實在不相信以劉湘之能,會看不清其中的奧妙。若是真把他獨立團調到這個戰區,那是叔侄兩人一起玩完的節奏。

    果然,一看劉浪直咬後槽牙,劉湘卻是哈哈一笑,“哈哈,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個“狡猾”的瓜娃子。”

    “幺叔!你既然明白其中的奧妙,又何必接這個位子?”

    “你是我劉家的麒麟兒,一向看人看事都極準,遠超你的同齡人,但,閱歷還是太淺了。這也是我一直壓著不讓你年輕輕就升太高位置的原因。在你根基未穩之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劉湘微嘆道。“那位卻是看得極準,這個司令官的位置,我無論如何都得接。否則,我劉湘在蓉城公園的講話,不是一堆屁話嘛!先不說我劉家還要世代在四川繁衍生息,就說目前積弱之戰局,兵危我劉湘就退,我川軍就不前,那我又何必率十數萬我川軍健兒出兵?”

    “這一戰,我必須得打,哪怕是個輸。”劉湘眼中瀰漫起一股淡淡血色,“哪怕我劉湘戰死前線,哪怕我第23集團軍川軍兒郎盡數戰死沙場,也得打。我猶記得長城之戰時,浪娃兒你說過的一句話,一人退,那就百人退,百人退,就萬人退,萬人退則國無。那一仗,是你打的,這一仗,就輪到我這個做幺叔的上了。我們劉家人,我們四川人,絕不拉稀擺帶。”

    一席話,說得無比壯烈。盡顯一代梟雄風采,他是亂世梟雄,但此刻,卻堪稱是一代豪雄。

    劉浪不知道,曾經的時空中他對誰說過這席話,或許,他只是埋在心裡,也只有在前線因為南京失陷吐血被再度送往這家他治療過的醫院救治無效彌留之際說的“敵軍一日不退出中國國境,川軍一日誓不還鄉。”被數十萬川軍引為每日朗誦誓言的名句,才吐露了這位梟雄深藏於內心的萬丈豪情吧!

    “但幺叔你萬不可擔當南京城防司令官,而且不必親上前線,就坐鎮於後方指揮即可。”劉浪掩藏住眼底瀰漫而出的水色,依舊勸道。

    “那個我省得,戰是要戰,但我可不能白白替他背淞滬之戰若敗的這口鍋的。但坐鎮於後方之事卻是不必再提,我意已決,你和我川中萬千兒郎能上戰場,我劉湘豈就上不得?郝軍長可為我全國之將的楷模,我參加完其大葬之禮,就會親赴前線,還沒打過日本鬼子,也好過過癮。”劉湘卻是擺擺手。

    “言歸正傳,這次你於晉東一戰再度聞名全國,戰功赫赫,想來那位想壓也是壓不住了。嘿嘿!不過我劉家若是一門兩將,那位不多的頭髮一定又少了幾根是一定的。”劉湘卻是輕笑,一聲輕吼:“既然能讓那位難受,我也不介意給他添把火。第22集團軍獨立團上校團長劉浪聽令。”

    “到!”

    “此次獨立團於山西晉東前線之戰居功甚偉,特調第22集團軍獨立團補充至第七戰區第23集團軍麾下,茲任命:第23集團軍獨立團上校團長劉浪,兼第23集團軍副參謀長,軍銜待定。”

    “怎麼樣?我送於你和雁雪的這個新婚禮物,雖然遲到了些許時日,但,還不錯吧!”劉湘沖劉浪輕輕一笑,調侃道:“集團軍副參謀長,不僅可有戰前司令部參謀之決斷,尚有部分指揮之能哦!很多少將師長旅長看見你這個小上校,可都不敢輕視囉!”

    劉浪自是心中大喜。劉湘果然不愧是老謀深算之輩,獨立團奉調離開山西趕赴淞滬,離開第22集團軍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川軍就兩個集團軍,離開22集團軍自然就是加入23集團軍。

    第23集團軍麾下現在有五個師,三個獨立旅,總兵力超過6萬,他這個上校小團長去了,就是個小渣渣,光是五個師長十來個旅長讓他舉手敬禮都得敬得膀子疼。

    俗話說,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但帶上長,就不一樣了。和日軍編制裡參謀長被極度弱化不同,中國軍隊序列裡這個集團軍副參謀長官不大,就算是上校,如果上峰信任,倒也當得,但地位卻是不低。

    參謀部二把手,平時倒也罷了,也就管管訓練啥的,但在戰時,完全可以建議你的部隊調防那個地方的建議者甚至是決策者,換成是那個部隊主官,敢不把他放在眼裡?

    劉湘做為最高長官,倒是完全可以把劉浪一把提升到參謀長的位置,如果這次光頭大佬夠氣魄給劉浪升職到少將的話。

    只是,在劉浪看來,這個位置反而目前是最適合他的,既擁有建議之權,還不用成為眾矢之的。

    26歲的集團軍參謀長,實在是太讓人眼紅了,還是更低調點兒來得好一些。

    劉湘的這個安排,深得劉浪的心思。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2
第1315章 梟雄之胸懷

    “嘿嘿,謝謝幺叔!”劉浪搓搓手,有些小“羞澀”的說道:“那,以後我是不是可以跟那幫兔崽子們說,請叫我劉參座?”

    “哈哈!你這個浪娃兒啊!”劉湘也被劉浪這種小兒輩的姿態給逗樂了。“這只是給你的禮物,而給雁雪的,我可還沒說呢!”

    “我欲將川北廣元要塞守備營的編制擴一擴,就叫要塞守備團,雁雪的軍職,也得升上一升,你看如何?”劉湘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看向劉浪。

    守備營變成守備團,遲大奎搖身一變成團長,紀營副也可變成紀團副,所有留守軍官的軍職都可以再往升上一升,2000餘留守官兵也不再是野路子,將正式入川軍軍籍,自然是大好事。

    可是,劉浪驟聞此言,心卻忍不住一沉。

    在這個叔侄倆走上戰場之前,突然對川省內的駐軍進行安排,怎麼聽怎麼有種安排後事,提前佈局的感覺。

    “呵呵,你也不要想多,你幺叔我戎馬一生,從一介小兵做到如今國家二級上將、四川省主席的位置,亦已經算是光耀門楣,此生亦是無憾。尤其是在這種國破家亡之際,對生死早已看淡。”劉湘見劉浪遲疑,自然是知道這個素來聰慧的侄兒在想什麼,淡淡一笑,親自從小幾上拿出一根菸給劉浪遞過去,示意他隨意。

    背著手來回走了兩步,沉聲道:“唯一讓我牽掛的是,是你尚在蓉城的嬸嬸和幾個弟弟妹妹,我若不在,傷心自是在所難免,但,絕不能容他們被人欺辱。”

    “幺叔,就算如你所言,但若有我在,川省誰敢辱我劉家之人?就算出了四川,又有誰敢?”劉浪點著煙,頗有幾分傲然的回答道。

    這是尚是劉浪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崢嶸。如果連家人都不能守護,何來資格去守護民族?

    自打來到這個世上五年來,劉浪已經越來越融入這個時代,曾經的那些過往,除了尚留的親情和經驗,已經距離他越來越遙遠了。他也真正的成了這個時代的人,成了劉家的子弟,除了那顆永遠熱愛民族的心,從未變過。

    “你在,我當然不擔心,在抗日戰場上未逢一敗的英雄團長,麾下數千精銳之兵,誰人敢輕忽?可你率軍征戰在外,距離川省數千里,難免有看不到的時候。”劉湘卻是笑了。“我這一生,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就是從不輕忽任何對手,有時候你不能低估人心之貪慾。嘿嘿,四川省主席的這個位置,想坐的人可多得很那!我在的時候,無人敢有所異動,但若我不在,為了這個位置,你無法預測他們會做出什麼?尤其是,南京那位,一定會插手。”

    “幺叔說得是!”劉浪也只能默然應是。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位梟雄,洞如觀火目光如炬,分析的實在是太正確了。

    曾經的時空中,在他故去之後,川省局勢正如他所言,川省各路諸侯皆想上位,那位搞軍事或許不行但政治手腕絕對在當前中國堪稱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大佬也如同他所說的,不但插手,甚至親自擔任了川省主席,將整個川省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將川省徹底變成了抗戰的絕對後方。

    當然了,事實證明,那是光頭大佬很英明的決策之一。沒有一個穩定的川省,沒有川省的糧食和人口源源不斷向前線的輸出,或許,整個中國戰場,撐不了那麼久。“無川不成軍”可不是一句空口號。

    “幺叔!西康省尚有叔爺坐鎮……”劉浪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吐出濃濃的煙霧。

    對於劉文輝和劉湘兩者之間的關係,劉浪曾經以為自己看清楚了,但隨著形勢的發展,劉浪發現,自己先前的判斷又不一定正確。關於這叔侄兩人,數年大戰下來,其關係實在是太過錯綜複雜,就連熟知歷史的劉浪,都無法給出一個很準確的答案。

    “你肯定一直很疑惑我和你叔爺之間的關係,是擺出一副姿態給南京那位看的?還是為了川省的實質控制權爭的你死我活?”劉湘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劉浪默然靜聽。或許,今天就可以揭開歷史的一大謎題了。

    “家事,國事,天下事,其實哪有分得那麼清楚的?國家國家,先有國後有家,但家亦是國之基石,百姓若是連家都沒了,何來國之概念?”劉湘卻是雲山霧罩不甚明了的說了一堆題外話,才算是說了正題:“我和你叔爺之爭,牽扯甚多,哪能一句兩句說得清楚,我只能跟你說,雖然都是姓劉,但道不同,可是,畢竟都是姓劉,打斷骨頭連著筋。我若是殺了他,我老漢不能饒我,他想殺我,卻也是難上加難。”

    這多少有些古代皇帝寶座之爭的意味兒,但,又沒有那般殘酷,獲勝一方對另一方恨不能斬殺得乾乾淨淨徹底斬草除根。

    不過,劉浪總覺得劉湘還是掩藏了一些他內心中的隱秘。或許是劉湘依舊覺得他還太年輕,還不到給他講清楚的時候。

    “光是靠廣元要塞守備團一團之川北,恐怕對川省全省之局勢,也無事於補,幺叔若是憂心,何不早做其他佈置?”劉浪終於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沒敢問的問題。

    曾經的時空中,劉湘並不是暴斃,在前線吐血昏迷後轉運至他現在所處的漢口醫院足有一月多的時間。已經對自己身體狀況知曉幾分的這位梟雄,絕不至於連身後的安排都沒想過,哪怕是在他彌留之際,他尚能留下命令全部川軍繼續積極抗日的遺言。

    可是,令人極其奇怪的是,這位並沒有對自己的繼承人做出任何指示。這才導致他亡故之後,屬於川省內第二號人物鄧錫侯雖上任川康綏靖主任主管川省軍務,但得不到劉湘舊部的信任,導致川省局勢依舊混亂,最終還是成為南京那位大佬的囊中之物。

    如果,他提前做出佈置,不管是引曾經的四川省主席劉文輝入川或是留言支持鄧錫侯,在他過世後的川省一定會穩定的多。

    “哈哈,我等了你半天,你可算問出這句話了。”劉湘聞聽劉浪此言,終於忍不住放聲長笑。“你之問話,尚是軍中之將第一人,其餘諸人卻是見我病情不輕,就算心中有此所慮,亦不敢宣之於口。”

    “你可知,若是放在年餘之前,你問此言,你此生,恐怕都只是廣元一團之長,只要我還活著。”劉湘雖然是臉上淡笑著,卻還是讓劉浪背心微微出汗。

    這位,始終先是梟雄,其後才是劉家之人,他花費二十年才爭奪來的權利,不會容任何人染指,誰也不能。還好他在廣元,無論是經商還是研發武器,都是僅供獨立團一團,就算是結交川中唐紹增和張炎這樣的將領,也多送其餘制式武器裝備,並沒有拉攏發展染指整個川省之心。

    換句話說,他埋頭種田發展,發展的也只是獨立團一個團,頂破天也是惠及整個川北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如果,一旦他劉浪想一口吃個胖子企圖將整個四川都納入他的計畫,不管劉浪的初衷是不是權利,是不是想發展整個四川去抗衡日寇,那被人染指了自己蛋糕的劉湘定然會瘋狂打壓,所謂的川省主席大侄子這身份也不頂事了。

    這就是民國梟雄,他自己送出去的,可以,但誰想來搶,可不行。

    “現在你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胸懷你那種家國天下的理想抱負吧!說實在話,我也不知道堂兄是怎麼教導出你這樣一個我劉家子弟的,對榮華富貴從不留念,卻是對抗擊倭寇一事從數年前就未雨綢繆甚至不惜為此散盡家財。”劉湘目光微轉。“當然了,事實證明你都是對的。可我最不放心你的,也是這一點。個人榮辱你盡不放在心上,在對日戰場上又從不惜命,雖令人欽佩,但做為一家之主的話,你還尚有欠缺。你要知道,英雄,永遠只能是讓人祭奠的名詞啊!”

    劉浪並沒有反駁。

    他不想當英雄。可是,這個時代,必須要英雄。哪怕當英雄的代價很大。千萬家哭,不如一家哭。

    “但,你幺叔我縱橫川省如許年月,又豈能只讓浪娃兒你專美於前?為這個省主席的寶座,我川省年年戰火不斷,背後罵我之人不知凡幾。這一次衛國之時,我再對其進行人事安排,前線諸軍定然心思不穩,如何能抗戰殺敵?”劉湘的聲音突然變得鏗鏘有力。“我之顧慮,有川北之軍守衛足矣,其餘之事就交予那位處理即可,我雖極不喜他,但他治國治人之能力,縱觀天下,能比上他的,不多矣!”

    劉浪至此,方恍然大悟。

    這位梟雄,在國破家亡之時,終究是顯出其骨子裡的豪雄大義。再怎麼樣,他首先還是個中國人。為了不讓全民抗戰這個節骨眼上川省這個大後方出現爭端,他基本放棄了權力之爭。雖然他還是努力為他的親族找了條後路,將廣元要塞守備營升格為守備團,有這樣一支精銳之軍在川北,再加上有在外征戰的劉浪,誰想動劉家人,就算是那位,估計也得掂量掂量。

    劉湘,再一次讓劉浪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壯烈,要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還有,這一次你率獨立團去南京,恐怕,免不了去淞滬走上一遭。淞滬戰場,百萬大軍殺成一團亂麻血流成河,但頹勢已現,你區區一團之軍,再如何精銳,恐怕也於事無補。”劉浪凝神看向劉浪。“當然,我知你性格,若遇上日寇,定然是一場血戰,讓你輕易退,是不可能的。這樣吧!由川北安防團改組的集團軍守備團亦是精銳,此次我趕赴前線,他們亦會前往,若戰事危急,你以集團軍副參謀長之職,亦可調動指揮令其配合作戰。”

    “記住,活著回來。”劉湘面朝著地圖背著手說完,輕輕擺手。“你自去吧!我有些累了,讓我一個人休息會兒。”

    “是!謹遵司令官之令。”劉浪後退一步,肅顏舉手敬禮。

    走出門外,輕輕帶上門。

    一扇門徹底將劉浪和這個經歷頗為傳奇但絕對算得上身懷民族大義的民國梟雄徹底隔開。

    劉浪亦不知,他的命運,會不會還像曾經時空中那樣,在一月後,在前線因南京外圍之失,痛而吐血,而後兩月,歿!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3
第1316章 哈兒師長求助

    出了劉湘療養的小樓,今日不當勤的苟得富已經和陳運發以及曾經水站起一起在門外等著他了。

    看他身上軍裝不少的灰塵污漬以及還在齜牙咧嘴的模樣,想來,和陳運發這樣的熟人見面,他們少不了切磋一下。

    很顯然,昔日的紈袴大少雖是經過了五年軍伍的歷練,在陳運發這樣幾乎已經可以直追劉浪的殺人機器面前,還是菜了不少。

    “怎麼?一年不見,膽子還變大了?敢主動和大發討教了?”劉浪笑著打趣道。

    “職下那敢和陳中尉討教,就是和曾少尉切磋了一下,哪知道還是打不過。”苟得富有些垂頭喪氣,“要不然,團座,你還是把我調回獨立團團部當我的炊事班班長吧!要是有您親自指點,遲早有一天,曾少尉也要被我打得直齜牙的。”

    一席話說得劉浪和兩個特種兵都笑起來。

    戰場上的搏殺之術,可不是有人指點就能迅速提高的,那都是在生死之間鍛鍊出來的。別看這位以前在團部當炊事班班長的時候被劉團座經常錘煉,時不時就拎出來一頓胖揍提高得極快,但那種提高始終還是有限度的。現在的他已經達到光靠訓練屬於他的最高高度,要想再提高,就得去戰場,在無數次生死體驗中尋求突破。或許那個時候,他才可堪與在戰場上磨礪了數年的曾經水一戰。

    “先別說我獨立團部供不起一名少尉級別炊事班班長,就是能供,也不成。要是唐團長知道我一來就把經常請大夥兒大塊吃肉的苟排長給挖走了,還不得跟我急眼啊!”劉浪笑著說道,繼而臉色變肅:“想變強,就得去戰場,機會已經來了,就看你自己有沒有能耐變強後還能活著回來。”

    “團座,您意思是說,額們警備團也終於可以開赴前線了。”苟得富聽劉浪這樣一說,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興奮起來。“這可就太好了,在武漢呆了一個月,一直聽著獨立團的老弟兄們在晉東和日本鬼子狠幹,我們警備團的弟兄們早就心癢了。團座,你這次來,是不是帶我們一起去打日本鬼子?”

    “什麼叫我帶你們去,是劉司令帶你們去。”劉浪輕斥一句。

    “一樣的,一樣的,都是川軍嘛!”苟得富卻是一點兒也不害怕,嘻皮笑臉的回答道。

    自從被家姐當成破麻袋丟入軍中,由一個大家少爺變成一個大頭兵,再加上有一個魔鬼般的牛魔王在側,苟得富就只能咬著牙迅速蛻變。不蛻變,最大的可能就是死,被可怕的訓練給生生練死。

    動輒就是五千米一萬米耐力跑,要不就是被劉團座拎出來當人肉沙袋,拳拳到肉那種,要想不死,只能讓自己努力變強,就算是還被當人肉沙袋,肌肉強壯了也能多抗一會兒。

    可以說,在被劉浪堪稱“報復”的魔鬼訓練週一周過後,被摧殘得眼淚流了幾碗的紈袴大少終於找到了能繼續活下去的生存之道。

    隨著他逐漸變強越來越像個兵,他和劉浪之間的接觸也越來越多。冷酷的牛魔王,其實要遠比很多人更好相處。只要不觸動他的逆鱗,那就是個溫和的胖子少爺,雖然溫和的笑容下面不知道藏著多少坑人的招數,而且讓人防不勝防。

    當然了,那都是他的敵人最應該擔心和恐懼的。對於自己人,就算是坑,也多是讓你繼續蛻變,蛻變得像他一樣強。

    “沒時間跟你扯淡,走!既然到這裡了,可是合該你這個苟家大少爺請我們吃飯了,我可是已經餓了。”劉浪揮揮手笑道。

    “團座,可不是我不想請您,唐團長和程團副他們已經知道您來武漢了,因為駐地距離此地稍有些遠,他們正在向這裡趕,令我先行接你去酒樓。這頓飯,是團部買單。”苟得富忙說道。

    “哦!好,那就見見老弟兄們。”劉浪目光微微一閃,很淡然的說道。

    他這次來武漢屬於保密,若不是進醫院看望劉湘,無人能知他劉浪會從2000里外的山西突然出現到這個湖北重鎮。

    而他進入醫院和劉湘密談也不過半個小時,在這個交通不暢的時代,想從郊外駐地趕到醫院,恐怕非一個小時不行,唐永明等人要是這個時候就在醫院門口等著,倒還是不正常了。

    在苟得富的帶領下,劉浪三人剛出醫院門口向他所說的醫院附近一家最大的酒樓走去。劉浪卻是感應到,一道目光從他走出醫院大門口之際,就一直遠遠追隨。

    扛著上校軍銜的軍官在街頭,受到的關注自然不少,但這道目光,卻是有些不同尋常,他一直在追隨,哪怕劉浪已經走過街頭的拐角,那就有些不對了。

    沒有聲張,劉浪和走於他之後兩側的陳運發曾經水兩人保持一直的步伐節奏微微一變,兩名特種兵頭感應到劉浪的步伐變化後,不露痕跡的再次落後數步並朝左右散開三米,藉著低垂的目光向前方和左右觀察。

    至於後方,那就交給劉團座了,他們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劉團座兩翼和前方的安全,一個穩定的三角,亦是步兵陣型之中的三三制。

    如果有人敢對劉浪動手,一個火力手,一個火力手兼狙擊手兼突擊手再加上一個狙擊手組成的三三制攻擊陣型能讓敵人付出可怕的代價。

    這估計也算是獨立團目前最強三人組合之一,如果莫小貓不是要和石大頭一起對整個獨立團的外圍負責警戒偵察,沒有前來的話。

    劉浪眼角的餘光順著感應注視自己目光的方向望去,一個圓滾滾裹著中式長袍的熟悉身影正在向他這邊快步疾走。從他臉上有些急切的表情看來,他應該不是刻意窺視,而是主動來找他的。

    在方才察覺不對臉色變緊的苟得富做出反應之前,劉浪做出一個只有獨立團特種兵們才懂的手勢。

    警戒,解除。

    並揮揮手,示意三人先行一步,他等會兒自會跟來。

    那個老熟人,他可得見上一見。

    在獨立團,向來是令行即止,除非是在戰場上劉浪要親自端著槍跑到第一線衝鋒,否則無人會質疑他的軍令。

    苟得富和兩名特種兵迅速調整步伐向前走,甚至連劉浪要見誰都沒去看上一眼。

    “海廷兄,你這是搞得那一處啊!”劉浪緩步走到一處人煙稀少的街角,這才停住腳步,等著氣喘吁吁一直追過來的長袍胖子追至面前,一臉似笑非笑的問道:“難不成,是家中嬌妻美妾購物太過頻繁,讓海廷兄副軍長都不做了,亦要跑出來做做生意好補貼家用?”

    “劉老弟,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眼花看錯了。果真是你,實在是太好了。”長袍胖子顧不得擦去圓臉上一頭一臉的油汗,驚喜交加的驚呼道。

    再聽過劉浪的調侃,臉上湧上苦笑,“劉老弟,你就不要拿我老范心中之隱痛說笑了,這兩月來,你們打鬼子打得痛快,可獨留我老范眼巴巴的在四川看著啊!”

    這位,不是范哈兒大師長還能是那個?放眼全國之軍,如此滿面喜感圓滾滾之身材還能擁有幾十房嬌妻的將軍,恐怕也就此一人。

    “我做東,老弟陪我敘敘舊情可好?”穿著長袍一身商人打扮的范紹增眼巴巴的看著劉浪,請求道。

    “對不住了,海廷兄,我有舊友已經先說好。”劉浪微微搖頭,看著范紹增臉色猛然一苦的模樣,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又道:“不過,找個僻靜之地喝喝茶倒還是可以的。”

    他當然知道這位是為何要急切的找他。

    在戰前,川軍因為合併組建精銳之軍出川抗日,這位因為太好美色惹劉湘不喜,麾下的步兵師被整合進了23集團軍,部隊沒了,師長自然也當不成了,被劉湘許了一個副軍長的空頭銜給高高掛起來。

    他看到劉浪如此急切,自然是想找劉浪於劉湘面前說和。

    至於他為何會一身長袍出現在漢口醫院門口,劉浪甚至也能結合曾經時空中對這位的一些傳聞猜個十之八九。

    范大師長對這一片顯然極為熟悉,七扭八拐就進了一個小胡同,找了家位置隱蔽很幽靜的小茶樓。

    待茶水上來小廝離開,范紹增就退開一步,向劉浪彎腰一個長稽,“還請劉老弟幫我。”

    “海廷兄,你此言可就言重了,你乃中將,我乃上校,如何幫你?”劉浪這次卻沒有以往中的溫和,臉色卻還有些冷。

    面對這位的大禮,竟然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因為他見到這位的出現,確認史書所說的,竟然是真的。這位,在此盤桓,無外乎是因為對劉湘的安排不滿,受了那位戴局長的蠱惑,跑到漢口來監視劉湘。

    這讓劉浪,如何不怒。

    “劉老弟,我知道,以劉主席之能,或許早已知道我就在漢口,你心中對我憤怨是難免的。”直起腰的范大師長臉上苦澀更濃,“可是,我也不想當一名苟活於後的將軍,想率兵往前線抗日,有什麼錯,為什麼劉主席不給我這個機會?”

    想到這位在日後亦是抗日有功,並沒有負他今日所言,劉浪臉色終究是大為緩和,不等他說出要求,徑直道:“好,救衝你這句話,我會電話家叔,給你一個師或者軍的番號,那還得看家叔的意思。”

    范紹增大喜,還未說話,就又聽劉浪道:“不過,人得你自己招,軍餉你得自己籌。但裝備我可以令我獨立團廣元駐地支援你,你能招多少人,我就給你多少條槍。”

    這,基本上就是日後光頭大佬答應這位的翻版,不過劉浪比那位領袖可要大方多了,除了軍餉自籌外,裝備卻是給他補齊了。

    愕然片刻,范紹增咬著後槽牙答應道:“好!”

    “不過,你得答應我,你之部隊,無論前線如何,都必須得訓練一年以後方得出川。”劉浪又說道……

    “佛曰:天機不可洩露!”劉浪卻是一句神神叨叨的將這位滿腹的疑問給堵在嗓子眼兒……那,好像是道家的……哈兒師長從來都不哈。

    劉浪其實很期待,那支原本在曾經的時空中裝備簡陋的88軍在他的幫助下提前了一年訓練又得了遠超曾經的裝備,能在其一戰成名的浙贛會戰中給予日寇如何重創。

    要知道,曾經時空中帶著一幫拿著土槍的范哈兒,可是將日第十五師團師團長酒井直次的大腿都給炸飛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4
第1317章 見舊部

    得了劉浪承諾的哈兒師長這次倒沒有多糾纏劉浪,拍著胸脯向劉浪保證自己絕不再傻乎乎的上了軍統那幫人的當,今天連夜就返回山城。

    等劉浪走出茶樓,也不由啞然失笑。這位果然很守承諾,說走就走,連背影都跑得看不到了。估計也是怕劉浪反悔,范大師長可是從不給人反悔的機會的。

    苟得富先前說過酒樓的名字和位置,貌似很隨意的瞟了一眼遠方兩個低下頭行路的路上,劉浪笑笑,便就自己前往。

    “福運酒樓”,很大的金字招牌,隔著老遠就能看到。苟得富三人還在樓下等著,遠遠的看見劉浪走來,苟得富忙迎了上來,低聲道:“團座,唐團長他們已經來了,不過為避免人多嘴雜,他們都從後門進,在房間裡等您。”

    劉浪微微一笑,在武漢不過呆了一個月,這幫只知道在戰場上和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軍人們倒是學得謹慎了。

    想來這段時間,雖然沒上戰場,但受到的來自軍統方面的窺視可是不少,這心應該也沒少操。

    不過,那些傢伙,可比他們想的還要多得多。

    酒樓不小,但生意卻是一般,估計也和千里之外的戰場有關係,淞滬之後便是南京,而南京之後卻是徐州,徐州後面,可就是這座華中重鎮了。

    雖然鼓吹淞滬戰場的報紙文章是源源不斷,但那頂多也就是愚弄一下平民百姓,對於那些識文斷字的社會精英們來說,再怎麼鼓吹,也沒有像在山西晉東那樣實實在在的可以宣稱大捷的戰報。

    人心惶惶之下,這種用於消遣娛樂的酒樓生意變差也就可想而知了。

    從前來迎接他們的酒店老闆強作笑顏的臉上,亦可看得出,這生意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樓下到房間,站了最少六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士兵,而在劉浪進入酒樓之前,分明也看到有不少化裝成商販的士兵在酒樓周邊警衛,雖然他們已經竭力隱藏甚至連看都沒看劉浪,但他們訓練已久的軍人姿態卻是極難逃過劉浪的觀察。

    你見過買紅薯的還把腰桿挺得筆直的?不過,這也無所謂,他們終究不是暗探,他們的這種站位雖然讓業內人一看就知道是警衛,但只要負責不讓人跑到牆角來聽牆根就行了。

    至於安全方面,誰又能在一個警衛排警戒範圍達300米的保護下還能刺殺他劉浪的?

    劉浪走進房間,原本圍坐在圓桌邊正在輕聲交談的軍官們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立正站直,在看到苟得富手腳麻利的關好房間門後,一身戎裝的唐永明這才低吼一聲:“給團座長官,敬禮!”

    “長官好!”所有在場軍官,在唐永明的帶領下,很齊整的向劉浪行軍禮。

    劉浪環目望去,川北安防團以唐永明為首,團副程遠山,參謀長李國斌,步兵營長向前,炮兵營長張宏振,團裡所有的核心軍官都在這兒了。

    不過,另外,一幫校級軍官之中還夾了一個神色最為激動的上尉,那不是原來獨立團的警衛排排長孫無法是那個?

    劉浪笑了。抬手回禮,道:“這裡又不是軍營,弟兄們何必如此正式。”

    “不,團座,這一禮可是我們替我警備團全團弟兄們向在前線抗擊日寇的獨立團老弟兄們敬的,長官和弟兄們都辛苦了。”唐永明卻搖搖頭,很一臉正式的說道。

    “好!這一禮,我代弟兄們收了。”劉浪也肅然的點點頭。“也感謝安防團的弟兄們在漢口守衛我幺叔,弟兄們辛苦了。”

    “團座長官客氣。”軍官們異口同聲的回應道。

    陳運發和曾經水神色不動,但互相交換的眼色中卻皆是一片駭然。他們都知道安防團是從獨立團分出去的部隊,從其主官到基層連隊老兵,全部是獨立團出品別無分號。

    但無論怎麼說,人家現在也是一支獨立部隊,而且還是劃歸第23集團軍軍部直屬,獨立團和人家只不過是平級部隊,但從唐團長到那幫營長們的態度來看,可並沒有那樣的心思。

    就連唐團長稱呼劉浪,還是直呼團座長官,就更別提他手下那幫營連長們了。

    當然了,驚駭之後藏著更多的是欣喜。如果警備團有這個態度,此去淞滬,難度就稍小一點。無論怎麼說,兩個團,總比一個團來得更強一些,而且還是多了一個如臂指使的步兵團。

    劉浪剛才出門之時,卻是已經透露了警備團即將去前線的信息了。

    不提兩名特種兵的小心思,直到劉浪放下手,取下軍帽交給苟得富前去放好,屋裡的氣氛就陡然放鬆了。

    “永明兄,許久不見,還是帥得讓我嫉妒啊!”

    “老程,你這當副營長了,肚子可都有些發福了哦!”

    “國斌,你的幾個老部下在山西,打得很英勇!”……

    劉浪微笑著和湧上來的軍官們一一握手並寒暄。

    也就到孫無法,這位卻是握著劉浪的手,喊了聲:“長官!”就眼圈一紅,言語之間卻是有些哽嚥了。

    “哈哈,你這個小無法啊!都已經是連長了,怎麼還動不動就哭起鼻子了?要知道,你可是雁雪親自推薦給唐團長的,可別讓唐團長回去找雁雪說要退貨哦!”劉浪哈哈大笑。

    心中卻是溫暖,他自是知道這個自幾年前就跟隨自己的年輕步兵連長為何如此激動,自打成為他的警衛兵,此後數年就一直隨他訓練、參戰,他對於孫無法,是長官是師長亦是兄長。

    “哈哈,長官,像孫連長這樣的優秀連長你可別想從我手裡再要回去了,就算拿五個來換我可也是不願意的。”唐永明卻是笑著替自己手下說話,“自從你帶著獨立團弟兄們上了前線,我們卻還在漢口歌舞昇平的呆著,孫連長的那顆心那!早就隨你去戰場了,這猛然見著你,可不是激動的不行啊!”

    劉浪拍拍孫無法的肩膀,“先坐,放心,這世上能傷我的人或許有,但小鬼子,卻還不夠格!也別怕沒仗打,我這不就來見你們了嘛!”

    “長官,這次你來武漢,是要帶我們去前線的嗎?”孫無法騰的又從椅子上站起來,驚喜的問道。

    所有軍官眼神灼熱的看向劉浪。

    顯然,他們求戰之心甚濃。

    劉浪眼裡閃過一絲滿意。這就是獨立團出去的部隊,別人,都害怕和日本人打仗,只有他們,不僅不害怕,還把日本人當成了軍功。這也是長城之戰打出的傲氣和勇氣。

    “嘿嘿,不是我,是劉司令。”劉浪臉上帶著笑意,但卻輕輕搖頭。

    警備團自唐永明以下所有軍官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都已經是老兵了,他們心裡很清楚,同樣都是上前線,但由司令官帶著和劉浪帶著,那完全是兩碼事。

    由司令官帶著,他們又是警備團,那陣地就在集團軍軍部周邊,除非是前方防線徹底崩潰,否則這仗無論如何是輪不到他們打的。

    倘若前線部隊崩潰,這仗又沒法打,他們再英勇,也只能負責掩護司令部撤退,那是他們的職責。

    換句話說,他們要麼是打不了仗,要麼,是打敗仗。

    但和劉浪一起就不一樣了,不管是長城之戰,還是晉東之戰,劉團座那次不是在最前線?更關鍵的是,那次不是大勝而歸?

    聽說這次三大步兵營長不光是國府又給了他們一個寶鼎勛章,獨立團內部授軍功章,也都得了三等銅製“勇氣”勛章,包括各步兵營的士兵軍官們,獲軍功章者甚重。

    這消息,可是把這幫警備團各軍事主官們給羨慕壞了!

    別看只是個三等軍功章,但獨立團對於榮獲軍功章軍人的待遇可是比國府發個幾十塊大洋就當獎勵不知道強哪兒去了。擁有三等軍功章者,都可以在“曙光小鎮”擁有一套住房,可把家屬接到四川,子女可在蓉城最好的學堂就讀,所有費用全免,家屬每月都有額外生活補貼。

    如果可以換的話,他們寧願把自己在長城之戰的寶鼎勛章給換成獨立團的三等軍功章。

    當然了,做為校官,這些軍官的待遇並不差。但做為軍事主官,誰手底下沒有一幫死心塌地為聽從他們命令的弟兄?不能說他們好了,關鍵時刻要把命交給他們的弟兄們卻都是苦哈哈的,他們得為手底下的弟兄們著想啊!

    這也是人性。再如何國家民族大義當前,每個人也有私心。就算是為了保家衛國,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弟兄們毫無負擔的把命拿出去,而不是死前還在擔憂家人怎麼生活。

    而給家人穩定生活的最佳來源,就是獲取軍功。獨立團的財源他們很多人雖然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們知道,劉團座撈錢的本領,世間無人能敵。

    “哈哈!瞅瞅你們垂頭喪氣的模樣。”劉浪不由樂了,說道:“不管是劉司令還是我,不都是23集團軍嘛!!不光是你們,我和獨立團,不都在劉司令的指揮之下作戰嘛!”

    “長官,你的意思是?”唐永明有些回過味兒來了,臉上湧出一片驚喜。

    劉浪這意思分明是說,這回大傢伙兒要一起在淞滬戰場上並肩作戰了。有獨立團這支精兵在,尤其是劉浪在,唐永明的心猛然就踏實多了,一直以來的不安感也無形中少了許多。

    “對了,有個任命可以提前給你們透露一下。”劉浪笑道。“以後,你們人前可以喊我長官而無慮了。”

    “長官,您陞官了!這可太好了,以您的戰功,再不升,軍政部那幫老爺們是真眼瞎了!”孫無法畢竟年輕尚輕,這一激動,又騰的站起來了。

    “嘿嘿,軍銜未升,也就升了個集團軍副參謀長!”劉浪輕笑著把手虛壓,“其實,就算是國府升我為將,我也會推而不就的。”

    軍官們聽到劉浪升任集團軍副參謀長都是滿臉欣然,雖然不過是參謀副手,但卻有參謀建議甚至還有調配之權,再加上還有司令官撐腰,那權限可是比之前要大的多了。

    “為何?”

    但聽到劉浪不願升軍銜,卻都是各自一愣。

    “其中利害,你們日後便知。假若給我升成少將,卻調至一師擔任副師長之職,你們會怎麼想?”劉浪解釋道。

    “長官,你如此悍將,他們又怎會如此自毀長城?而且還有劉司令在……”一直未說話的張宏振發言問道。

    一語問完,卻看到諸多同僚默然不語,再聯想到自己老部隊東北軍這些年在國府治下的種種遭遇以及劉湘的病情,張宏振卻是一臉苦澀。

    劉參座的這個說法,竟然大有可能。

    有劉湘護著,自然沒問題。

    可若是劉湘不在呢?可不是他們說了算嘛!

    至於說自毀長城,這些年,毀的長城還少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25
第1318章 劉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燈

    “呵呵!行了,都別想太多,我等從軍,不是為光宗耀祖閃耀門楣,是不能讓鬼子佔我中華河山砸我祖宗靈牌,區區軍銜而已,本不值一哂。”劉浪擺擺手,“只是,我亦不能為有勇無謀之輩,必得對國內奸佞之輩有足夠提防之心。”

    “我此次前來武漢,其一,是來看望劉司令,其二,就是來和各位弟兄一晤;現在看來,各位求戰之心甚濃,我劉浪極為欣慰。”劉浪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站起身,手輕按著桌沿,聲音漸沉:“第七戰區司令官兼第23集團軍司令官劉司令喻令:第23集團軍警備團將隨時聽我於前線調配,這一戰,諸位,你們準備好了嗎?”

    “我第23集團軍警備團全團上下,謹聽劉副參謀長軍令!”唐永明首先站起來立正行禮表態。

    “謹聽長官軍令!”警備團其餘在座軍官皆肅然立正行禮……

    劉浪所需要的態度有了,接下來自然是不再談論軍務,而是多拉些家常。

    不過,終究還是軍人,推杯換盞之際,還是把酒席開成了一個“戰略戰術”會議。劉浪只得又把晉東一戰的戰略戰術以及日軍的一些表現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劉浪做為指揮官講完,一眾軍官們還不過癮,還拉著坐上酒席的陳運發和曾經水兩人,請教他們在這次晉東大戰中特戰大隊特種兵們所起的作用。

    兩個特種兵雖然軍銜不高,但警備團的校官們那個敢輕忽獨立團乃至警備團兩團數千人中的最精銳之軍。尤其是警備團所有編制包括裝備儘是仿照獨立團設置,說是第二個獨立團也不為過,可是,獨獨少了特戰大隊編制。

    也不是劉浪怕警備團戰力過高超過獨立團,而是沒辦法,花費近五年功夫,從數千老兵和上萬青壯中千挑萬選並刻苦訓練,獨立團才培養出了四十多名特種兵組成了七個特戰小分隊。一旦分到才成立的警備團,那想形成戰鬥力恐怕又不是一年就能達到的,還不如全部留在獨立團,做為隨時可以出鞘的尖刀來用。

    也幸虧劉浪做出了這個決定,否則,晉東對日軍第20師團作戰之時,七支被徹底撒到戰場各角落擔任眼睛和直插日軍心臟的特戰小分隊少了那一支,戰局都有可能發生變化。

    聽到兩名特種兵們講述特種作戰小分隊在這次晉東大戰中的作戰任務以及所起的作用,唐永明臉上露出羨色,眼中更多的卻是憂色。

    警備團這一年多來不是沒有模仿獨立團建立自己的偵察大隊,雖然訓練模式全部都是按照劉浪親自寫的“特種訓練大綱”,教官也是由幾個小分隊隊長輪流擔任,但終究是缺了實戰經驗,這才是唐永明最憂心的。

    “永明兄,不必憂心!先不說你的偵察大隊偵察兵們也都是百戰老兵,就算是新兵,只要上了戰場,就會變成老兵,不經歷實戰,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英雄還是軟蛋。”劉浪自然是看出了唐永明的憂色,出言勸道。

    “我不擔心他們是軟蛋,只是擔心……”唐永明欲言又止。

    “哈哈,擔心因為偵察不力導致部隊傷亡過大不是?”劉浪不由笑著說道,語氣雖然還是溫和,但臉色卻逐漸變得肅然。“永明兄,先不提你我兩軍若是同在前線作戰,我獨立團特戰大隊所偵察之信息必然和你團共享,你偵察大隊自身也不是一無是處之軍。而是,假若有一天,戰況慘烈之時,我們失去了他們這些眼睛,你我為一軍之首者,該如何決斷?難道,因為懼怕傷亡,就不打了嗎?”

    劉浪這句話自然帶著些批評的味道了。

    實在是獨立團自從長城一戰成名後,獨立團所屬官兵包括唐永明等人在內,對日作戰的勇氣有了,強軍的傲氣也有了,但極為顧惜麾下之兵傷亡的心思也在悄然上升。

    為將者,顧惜麾下之兵性命本是好事。士兵,都是小人物,死去那一個,不過是一家痛哭,對於整個國家和那些大人物來說更只是傷亡報告上的一個數字。但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不應該只是那一組冰冷的數字。

    可是,過猶不及。愛惜生命,不代表不敢犧牲。關鍵的時候,為了整個戰場的勝利,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從將軍到上校,從上校到士兵,沒有誰不能犧牲。

    身為指揮官,必須得有承受犧牲的勇氣,哪怕整連整營甚至整團整師全部打光。

    勝利,不是靠喊口號,也不是光靠裝備和豐厚的軍餉,靠的是敢豁出命和敵人幹。任何一場勝利,鮮花和歡呼聲的背後,都是白骨纍纍血流成河,活著的將軍,淚流滿腮。

    但,就算時光能夠倒回,痛哭的將軍,還是得像曾經那樣選擇,如果他不愚蠢的話。

    “是!永明知錯,長官說得對,不管行不行,是騾子是馬先拉出來溜溜,日本鬼子,也就那個鳥樣,老子們當年拿著漢陽造還不是揍過他們。”唐永明很乾脆的承認錯誤,言語中卻是豪氣大生。

    終究,他現在也是一團主官,非昔日一個團參謀長可比。能認錯,但不服輸。言語中也有讓劉浪看看他將率領著警備團和日軍好好打一仗的意思。

    劉浪心中卻是沒有任何不滿,他自從將分出的安防團交給唐永明,就沒打算將安防團變成獨立團的附庸,而是成為另一支戰鬥力不遜於獨立團的存在。唐永明如果沒有這樣的氣魄,那他倒還是後悔讓他來當這個主官了。

    羊吃草、狼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綿羊帶著一群獅子時間長了,獅子,也許都學會吃草了。

    一頓飯,從傍晚十分一直吃到深夜。兩個特種兵因身負守衛劉浪之責,不能飲酒,劉團座以一挑七,喝的酒絕不亞於晉東最後一場慶功宴,他倒是越喝眼睛越亮,警備團的七位卻是先受不了。

    只不過軍人的硬氣,可不光只是體現在戰場上,酒桌上亦是如此。你的酒量可以小,但膽氣必須得足,就算是喝趴下也不能投杯認輸,這幾乎已經是中國所有軍隊的傳統,包括在未來。

    原因很簡單,對於軍人來說,只要有挑戰之處,皆為戰場。

    於是,從唐永明到軍職最低負責招呼倒酒的苟大少苟排長,警備團七名軍官,到最後倒了三對半,被已經收隊的警衛排士兵架上車,全給送回駐地去了。

    至於以後什麼時間出兵行軍路線幾何,劉浪什麼時候離開武漢,如何和獨立團匯合等細節,警備團諸軍官卻是從未問過。

    因為,他們知道,劉浪能空降武漢,自然行蹤為軍事之秘。劉浪此來,只要通知他們兩件事,一是要上戰場,二是將要聽從他的軍令,有此兩點就夠了。部隊行軍等命令,卻是等集團軍司令部軍令下達即可。

    劉浪有時很霸道,但更多的時候亦很守規矩,他們也一樣。

    劉浪歇息之處卻是不用他們操心,早已由武漢行營安排好,不管他何時去,自是有人安排。不光是住宿條件不錯,有軟床和馬桶,在外尚有部隊駐守,安全方面絕對不成問題。

    很自然的,劉浪抵達歇息之處的同時,一份報告就送上了南京一所幽靜小院最裡側辦公室還亮著一盞並不算太明亮檯燈的辦公桌案頭。

    那名穿著不配軍銜將官服有著一雙濃眉的中年人聽聞是來自武漢的秘報,伸手拿過迅速閱覽一遍,眉頭微微一皺,權衡片刻,卻是將這份報告放進了所有報告的最下方。

    “劉浪下了飛機就直奔醫院看望劉湘,兩人於劉湘療養小樓密談約四十分鐘,因小樓警衛皆為第23集團軍警備團所屬,調查局安插於醫生護士之內的暗探全部無法接近於三十米範圍內,密談內容不得而知,但從劉湘晚上反應,其心情頗為愉悅並一反常態吃小米粥兩碗,言稱不日將親赴前線;

    事畢,劉浪於醫院門口偶遇川軍第88軍掛名副軍長范紹增,兩人於茶樓飲茶不過五分鐘,密談內容不知,范紹增即迅速離開,並於一個小時候帶隨從登上前往山城客船,並拒絕與前往聯絡之人員交流,去意甚決。

    而後,劉浪於第23集團軍警備團諸多高層酒樓相聚,酒樓周圍警備甚嚴,調查人員極難靠近50米內,酒宴時間長達數小時,警備團參與酒宴軍官自團長唐永明以下,全部酩酊大醉,劉浪卻若無其事,獨立自酒樓而出,歸武漢行營安排住處。”

    不得不說,調查局的密探們簡直無處不在,將劉浪從武漢行營主任車上下來之後的所有行蹤調查的一清二楚,這一天見過誰做過什麼,事無鉅細全部報於南京這位案頭。

    可是,對於這位軍銜僅為陸軍少將但職權卻大得驚人的戴局長來說,這封完全不知道劉浪說過什麼的報告,簡直一無是處。

    劉浪去見他生病的幺叔,再見他的舊部並參加宴請,簡直再正常不過。其中也就是范紹增這一點意外,雖然戴局長也想知道兩個人聊過什麼就讓范胖子和調查局翻臉不再留於武漢監視劉湘,但范紹增現在雖無實權,也不是個軟柿子,連調查局也只能籠絡而不能暴力相向。

    那個有不少錢的胖子,可不光是老婆多,朋友也多啊!像第三戰區副司令官顧祝同可就是他的好友之一,別看顧司令長官是副的,可司令官是校長親自擔任的啊!

    劉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燈啊!一個傍晚就搞了這麼多事,卻還讓人覺得很正常,偏偏,對於這位最喜窺其**的少將局長來說,他又無比想知道喜歡搞事的胖子和劉湘以及他的屬下談了什麼?有沒有想藉著名頭陞官擴軍最終代替劉湘指揮川軍的念頭?

    那可是,那位目前最忌憚的。好不容易看著川軍的那位刺頭型老大病得不輕了,再來一個吃嘛嘛香一人都能幹掉幾個小鬼子的年輕人上位,那國府想控制天府之國還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可是,那幫蠢貨們偷聽不到啊!

    有些頭疼的戴局長思來想去,也只能把這份幾乎只調查出劉胖子是酒桶的報告放到了最下面。那個位置,大佬幾乎是沒時間看的。

    不是沒報告,只是您沒看,糊弄大佬,戴局長也是很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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