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72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0
第1338章 最後的拼圖(雙倍月票開始了,求月票!)

    警偵營460人編制,尚剩240人左右的編制劉浪思索良久之後沒有再去充實步兵,而是將擴大的這個編制給了炮兵營。 小 說    . 差點兒沒把意外接到劉浪命令趕到團部的趙二狗趙大營長一口大黃牙給樂掉了。

    什麼叫天上掉餡餅?這就是。

    炮兵營如今可不是長城之戰時的小編制,下轄山炮連、高射炮及迫擊炮連、火箭炮連三個炮兵連正式編制官兵超過了400人,加上戰時配給的300壯丁,700多人的兵力幾乎超過了獨立團主力一營,而獨立一營的營長可是劉團座兼著的。換句話說,獨立團誰手底下的兵最多?舍趙大營長其誰?

    每次幾個步兵營長一起喝酒,那個不是二狗兄的叫著?儼然,趙大營長就是幾個中校軍官以下少校第一人。

    現在,在給他240人編制,手底下可是指揮著上千號弟兄,若是按日本鬼子那個編制算,那妥妥是個炮兵大隊的編制啊!要擱**裡面算,夠不上一個炮兵團,也是大半個炮兵團了。

    但是,劉浪提出的這240人編制組成的一個新型炮連卻把這位炮兵營長給搞愣了。

    什麼叫綜合機動支援火炮連?

    不光是名字高大上,而且這個人數最多的火炮連連火炮也不像以前那樣分門別類,而是除了稍顯笨重一點兒的山炮以外,其餘只要獨立團有的火炮全有,比如雙聯裝高平兩用機關炮、風暴火箭炮、82迫擊炮全有,完全是個大雜燴,這不是增加了後勤補給的難度嘛!各種彈都要補充,而且各種炮都要會操作,這對炮兵們絕對是一項挑戰。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炮兵連的重點還不在“綜合”上,而在於機動。

    “這個炮兵連,將擁有五十輛三蹦子和300匹馱馬,所有人員和裝備包括後勤補給,全部機械化,隨時能對目標進行打擊隨時撤退。若因為地形所限,那就用馱馬,最低移動速度不得低於每小時10公里。平時馱馬由後勤部加配的壯丁負責。”劉浪給趙二狗解釋道。

    是的,在山地,炮兵營可以利用反斜面的特點同日寇的105火炮周旋,也可以利用山林的特點對炮兵陣地進行掩護,哪怕是日軍的飛機來了也可以隱蔽。但是,在淞滬這種平原上,一旦位置固定,那就是取死之道。

    因為,獨立團的炮兵們要面對的,恐怕不僅是105和150榴彈炮,甚至還有可能是日軍的艦炮,一旦被日軍前線的觀測手發現炮兵所在位置,那就是滅頂之災。

    但不能說有巨大危險炮兵就不開炮,失去炮火支援,只擁有輕武器的獨立團是絕無可能抵擋住日軍的進攻的,就和一個師一個師填進淞滬的**們一樣。他們的輕火力可也不差,尤其是88師87師這樣的德械師,每個連超過9挺輕機槍還有迫擊炮的輕火力絕對在日軍步兵中隊之上,但他們依然傷亡慘重。

    所以劉浪絞盡腦汁,想出了這麼一招,將炮兵營的一部分精銳抽出來另組綜合支援炮連,全部配上三蹦子,正適合在江南平坦的田地裡行駛,這會兒是秋天,稻田裡沒水,對重量只有幾百公斤的三蹦子形成不了什麼太大阻礙。就算偶爾陷進去了,五個棒小夥推一推,也基本能脫困。

    就算遇到濕地,不能用三蹦子那也可以用馱馬,獨立團主力火炮暴風火箭炮的重量並不大,一匹馱馬拖著就能走,82迫就更不用說了,總重60公斤不用拆馱馬就可以背著小跑。

    當然了,劉浪更鍾意於運力更強還可以把士兵都帶上的三蹦子,那可以達到每小時30公里以上的速度。

    前線部隊有什麼需要,擁有火箭炮和迫擊炮以及高平兩用高射炮的綜合火炮連機動到合適位置,一輪炮砸過去,然後開上三蹦子就跑路。算是個微縮版的炮兵營,但比炮兵營這個大塊頭的機動性又強得多了。

    遠距離用火箭炮,近距離用大口徑迫擊炮和平射機關炮,綜合支援火炮連的射程從1000米到10000米都可以覆蓋,而且轉移的速度極快,不用擔心被日軍炮兵觀測手察覺而導致被日軍大口徑重炮覆蓋攻擊。等他們的炮彈到了,綜合火炮連早就跑出好幾里地去了。

    當然了,這一切都建立在日軍的飛機沒來的情況下。不過,劉浪看看天空,誰說淞滬的天空已經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妙啊!團座,這樣的配置真是太好了。”趙二狗也逐漸聽懂了劉浪的意思,不由一拍大腿道:“那我炮兵營這個機動性很強的炮兵連就可以打幾炮就換個地方,吊著小鬼子炮兵的胃口,讓他追著打卻又打不著,一不注意,老子幾十發炮彈又飛過去揍狗日的。”

    “哈哈!對,就是這個意思。”劉浪也不由放聲大笑道:“之所以特意抽出這個機動綜合支援火炮連,就是要把這個火炮連的機動性發揮到極致,同時又能對我前線各部的重火力需求提供足夠的火力支援。老子就是要讓小鬼子看看,沒了大山,老子獨立團的炮兵一樣能讓他們看得到吃不著。”

    “長官,我一定抽調最精銳的力量組成該炮連,保證完成任務!”趙二狗興奮的行禮並拍胸脯保證。“對了,長官,我炮兵營那些壯丁兄弟從今天開始也可以穿軍裝授軍銜了是吧!”

    “所有壯丁,全授上等兵軍銜,平時表現優異的,服役超過四年的,可授軍士軍銜,你們炮兵營這兩天把編制人員表交給團副,還有,所有壯丁,正式入籍軍餉從上個月出征時開始算起,已經發放壯丁月餉的,月底發軍餉時一併補齊。”劉浪笑道。

    獨立團現在不是沒錢,而是不敢隨意發放。雖然那些壯丁無論訓練還是裝備都和獨立團正規軍一樣,在戰時,也和正規軍一樣,是要豁出命上戰場的,但在軍餉上,劉浪卻不能按照編制裡的正規軍軍餉給付,那馬上就會被人抓住說他私自擴軍,要不然憑什麼做苦力的壯丁也要拿和正規軍一樣的軍餉。

    想在這個世界好好混下去,光靠主角光環還不行,你有時候還是得遵守規矩,哪怕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明面上的棧道還是得修一修的。畢竟,這個時空的土著大佬們掌握著遠比主角光環更牛叉的大技,一個不小心,就被大技給秒殺了。

    現在,有了大佬發話,明日軍政部就備案,劉浪現在手下有了高達5000人的編制,那還不給大傢伙兒錢都補上?雖然劉浪也知道,光頭大佬此舉是刻意拉攏他,淞滬現在緊缺劉浪這種遇上日軍就嗷嗷叫著想上去開干的軍隊。

    張儒浩直到深夜才回來,和梁文忠帶了小一萬現洋,鋼板卻是才拖回來不到一噸,遠達不到獨立團的需求。就這,還是張儒浩頂著曾經軍政部高參的頭銜四處蒐羅回來的。

    現在是戰時,鋼板這種物資不光是緊俏貨更是被收歸軍用,如果不是獨立團有晉東大勝的光環在,恐怕就是張儒浩,光靠著舊情,也弄不到這些造工事專用鋼板。

    雖然有些沮喪,但張儒浩還是被劉浪帶回來的信息給高興壞了。雙餉不雙餉的那都是小事,和劉浪預料的一樣,張儒浩最激動的也是獨立團編制的擴大。擁有5000編制的獨立團再不用藏著掖著,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五六千兵力和日軍對陣,戰報也不用絞盡腦汁兒的改各營番號了。國府那邊聰明人也不少,可不是你隨便糊弄就能糊弄得過去的。

    對於劉浪在沒有等他回來就獨斷的增加一個警偵營和機動綜合支援火炮連的軍令,張儒浩自然沒什麼異議。自從收到紅色總部的來電,知道劉浪已經是自己人,張儒浩對自己的定位就已經從一個軍事主官變成一個政治輔助性主官,說白了,就是紅色部隊中的政委。

    軍事上,劉浪已經展現出驚人的才華,除非是張儒浩覺得有必要提醒的,其餘軍事上的一切他都不會過多插手,他現在主要工作,就是凝聚全團官兵的人心,服從上級指揮官的領導,樹立劉浪這個領導權威的同時,也悄然的透過那十名充實進獨立團的紅色軍官將紅色思想的火苗傳播。

    兩個人可能很久沒有這樣暢談過了,尤其是想到未來數日即將開赴未知的戰場,乾脆,劉浪讓三川兒和幺十三去通知團部直屬各單位主官來團部,傳達擴編和獨立團改名中山獨立團消息的同時,也是討論一下各自對進入淞滬戰場後的想法,也算是在戰前統一一下思想。

    雖然此時已經過了凌晨1時,但這幫主官們卻來得極快,顯然大戰在即他們心裡亦有些緊張,沒幾個人就能心大到酣然大睡。他們可再也不是昔日那個“捨得一身剮皇帝拉下馬腦袋掉了碗口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光桿大頭兵了,他們每個人麾下都指揮著最少數百弟兄,每一條戰鬥指令都關係著數十乃至數百弟兄的命。

    腦袋決定屁股下面的位置的同時,那個位置也決定著腦袋。

    當然了,因為不是正式的軍事會議,像凌洪拎來了滷肉,趙二狗拎來了酒,一看這陣勢,劉浪乾脆讓兩個勤務兵去找後勤部要了口鐵鍋又弄了點兒肉和白菜就地整了個東北燉肉鍋子,還把自己幾包存在三川兒哪兒的煙給貢獻出來。

    一票校級軍官圍坐一起,就著鍋子喝著小酒抽著浪團座的煙暢所欲言,統一思想會變成了一幫軍官吹牛打屁的茶話會了。

    這樣的氣氛也不能說不是好事,至少在劉浪看來,遠比一大幫軍官坐在會議桌前衣襟危坐著談軍事部署要強的多。面對淞滬這樣的超大規模的戰鬥,所謂的戰術佈局都特娘的是虛的,就是一個字“干”。

    勇氣,在這一刻比什麼都重要。

    劉浪決定不了統帥部在整個淞滬戰略佈局上的改變,他只能做好自己。如果說整個淞滬戰場雙方百萬大軍所造就的可怕戰場是只超級怪獸哥斯拉,那獨立團這五六千號人頂多就相當於一隻小蜜蜂。

    可蜜蜂,哪怕它一生中射出尾部唯一的那根刺就會死亡,但,從無人敢輕忽於它。

    因為,一刺,便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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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1
第1339章 解決隱患(月票啊!求月票!)

    可別小看這場歷時四五個小時直到天明的燉鍋加白酒香菸,就差啤酒瓜子兒的一場“茶話會”,在劉浪看來,可是解決了獨立團不少的隱患。

    首先,這幫軍事主官們不光是酒喝了不少,這心裡卻也是安定多了。

    劉團座根本不提什麼戰略戰術,中心思想就是一個“干”,和日本人開干,言語中不無一去無回但卻是一往無前的決絕,基本上斷了有些主官或許不用參加此戰的僥倖之心。

    沒了不用參戰的僥倖之心,這幫校官們反而放輕鬆了。人一旦有後路定然是瞻前顧後總想著自己還可以跑,相反,當知道後路已絕,卻是一往無前無比堅決。

    再說了,在場的這些校官都是老兵,沒參加過五年前的淞滬抗戰也參加過四年前的長城之戰,包括剛剛加入的雪恥營營長謝長隆,那也是在喜峰口和日軍大戰半月的老兵,夜襲喜峰口那一戰他更是憑藉一口大刀砍掉最少四名日軍步兵的腦袋從一個中士班長升至步兵排長。

    就是為人太直容易得罪上級長官,所以四年過去了也才升到步兵連長,而且還是從老部隊調任獨立旅才升的。要是其他人,有他那個勇猛勁兒以及不俗的指揮能力,或許早就當營長了。

    但謝長隆在獨立團這幫中高層軍官中卻是很吃得開,在獨立團當官的要求很簡單,一是你得有能力;二是你得不怕死;三是你得服從命令;謝長隆服不服從命令現在還看不出,但前兩條謝長隆都符合。

    沒能力,那800來自第29軍各部的戰俘們不會在短時間內被他整合好,怕死的話早在日軍戰俘營裡變成軟骨頭了,再加上這傢伙直來直去不藏著掖著的個性,卻是很容易就贏得真正軍人們的好感。

    這樣一場酒下來,趙二狗這種超級自來熟的二皮臉已經摟著謝長隆的肩膀老弟長老弟短的喊的很熱鬧了,就算是周石嶼這樣的有些悶悶的性子,也和謝長隆連拼了三杯酒,那也是變相的接受了這個剛加入獨立團不過十餘天的同級軍官的存在。

    想徹底融入一個集體或者圈子,光是這樣自然還是不行的。商業上那得拿銷量說話,土匪窩子裡得拿投名狀,在戰鬥部隊,自然是得拿戰功。

    不過,這顯然是個好的開端,如果換成個性格沉穩點兒的,恐怕到現在還只是個獨坐在一邊兒默默喝酒的“陌生人”。其他人可都是過命的交情,你一個戰俘頭頭,就想和我們稱兄道弟的,你算老幾?

    劉團座這個雪恥營營長的人選,實在是再合適不過。若是換成一開始就讓趙長風去擔任,獨立團軍官們這邊倒是相處簡單了,可對於組成雪恥營的那幫北方官兵們來說,又有不小的阻礙了。

    官兵們開始不會說什麼,但內心的牴觸可絕不會少,如果讓謝長隆擔任副營長用以安撫,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謝長隆的軍令甚至比趙長風要更有用,那可不是趙長風或者謝長隆兩人所能決定的,那是800北方官兵的態度決定的。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個陌生的部隊,原同屬一支部隊的官兵們自然會下意識的抱團取暖,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那是最基本的人性。

    如果獨立團擁有半年的時間去訓練去整合,以趙長風的能力和充實進雪恥營的連排級主官的能力自然是沒多大問題,可問題是,獨立團給他們的時間,只有半個月。

    從現在看來,謝長隆做得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做得很好。獨立團中高級軍官們初步接納他,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種認可,那在戰時是可以少死很多人的。

    不過,比謝長隆做得更出色的,卻還是趙長風。

    就連劉浪也沒想到,趙長風做得會比他想像中更出色。雖然他在這場關於穩定軍心確定目標的“茶話會”上喝了很多酒,幾乎都醉了,但他,卻是成功的從一營已經坐實除劉浪外第二人的葉子飛處挖了一個步兵連長外加一個步兵排長,從兩個老兄弟劉大柱和凌洪那裡挖了一個步兵連長和四個步兵排長,甚至連一向不善言辭沉默寡言的敢死營營長周石嶼都貢獻了一個步兵排長出來。

    竟然,不過一個晚上,警偵營的軍官基本架構就快被他給弄齊活了不說,而且,這位竟然不是厚著臉皮去求的,而是這幫營級主官們主動送的。

    葉子飛齜牙咧嘴痛徹心扉的願意調離麾下軍官,他心裡的那點兒小算盤劉浪自然心裡很清楚,一營的那個步兵連長可是實職步兵連長,能力絕對槓槓的強,之所以葉子飛在向自己請示後願意割愛那是因為該步兵連長正是當年紅色總部派來的紅色教官之一。葉子飛這是打著獨立團擴編多少紅色火苗就燃燒到那裡的心思,那一個步兵排長不用說,也是已經被紅色思想感染的軍官。

    但劉大柱和凌洪這兩個傢伙可和葉子飛不一樣,他們願意主動送人,那是因為趙長風可不是低著頭去求他們兩個,而是一反常態的昂著頭給兩個人丟了一句話:“一個上尉連長四個少尉步兵排長的位置,都是看在兩個老兄弟的面子上,誰搞晚了,位置可就沒了,趙二狗那貨可是準備了一堆人選堵著他的門在等著他回話呢!”

    啥意思?趙長風這意思妥妥是,不是想給麾下立功授獎了卻沒法升職的弟兄們陞官嗎?看在老兄弟們的面子上,總共不過八九個,可是給了五個軍官位置等著你們呢!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劉浪實在低估了這個時代軍人們對職位的看重了,光耀門楣衣錦還鄉可是所有走出家鄉想闖一闖的年輕人們最大的心願,哪怕就是戰死疆場,寄回家的獎狀上不也可以寫上某部中尉、上尉官職嗎?那也可以讓父母親族在家鄉父老面前有個說頭不是,最少也不會讓失去兒子的父母再被那些鄉紳們瞧不起,他們家也出過官了。

    華夏數千年來官本位的封建主義思想可不光只是在這個時代,在未來,可也沒好上多少,一個科級幹部那個官架子擺得比縣太爺都足。但百姓們,就吃那一套。就連劉浪這個掛名軍工廠設計師,出去了人家也是一臉尊敬,但若是丟出當兵的這個名頭,估計沒多少人會把一個大頭兵放眼裡吧!哪怕劉浪是少校級特種兵。更何況特種兵們,可沒資格當著人面說自己是特種兵,一般自我介紹都說自己是部隊餵豬的……

    那介紹,真的是應了紅色北極熊那位最高領袖曾說過的那句話: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永垂不朽。

    是的,趙長風沒把目標放在刺刀和磐石兩營已經擔任連排長級的軍官身上,而是可以升職的副連長、副排長,甚至是特別優秀的軍士班長們身上。

    雖然損失了這些骨幹會對自己營的戰鬥力有些影響,但做為一營之長,你不能看著其他營的弟兄們升職而自己營立了大功的弟兄們蹲一邊兒眼巴巴的看著吧!高尚到一心為公,什麼功名利祿皆是浮雲的人不是沒有,但高尚的人總是少數不是?就算你高尚,但你也不能阻止麾下弟兄們拿命去拼才換來一個小小連長排長的心願吧!

    這個世界,注定不能由品德高尚的人來組成的。普通人,才是組成這個世界的人類社會基礎。

    甚至在劉浪看來,如果失去了慾望,人類就距離滅亡不遠了。

    比如兩世為人的劉浪,他的慾望不是個體的發展,而是希望自己的民族能少走些彎路,能在鳳凰涅槃之後在這個時空中騰飛,黑頭發黑眼睛的華夏之族無論走到世界的那個角落,每個想對之有企圖之人都會想到他身後那個強大到讓人顫慄的團體。

    而基層官兵們的慾望,其實也不複雜,他們希望能活下來的同時可以讓家庭人員吃飽穿暖還能獲得榮耀,其實他們和劉浪的慾望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更大,一個稍小而已。

    某位大文豪說的太對了,人類的歷史就是人吃人的歷史。

    人類這種生命個體過於脆弱,出於生存的需要必須抱團。想要穩定的組成團體,就必須有秩序。

    所謂的法律、道德,其實都是維持人類團體的基本秩序。這些秩序的根本目的,就是能讓人類團體穩定持續的存在。

    但是,人類這種生命個體,從基因中就被烙印下了強大向上慾望。這種慾望驅使下,人類有了近乎無窮是創造力。同時,本能慾望驅使下,人類會竭盡全力去掠奪。

    對於人類來說,最好的掠奪目標當然是同類。

    縱觀人類歷史,小到個人爭鬥,大到世界戰爭,其本質都是吞噬同類壯大自己。只是,因為宗教、道德、思想等種種衝突,讓這些本能表現出了各種各樣的形態。

    這世間,每個人,都想變得比別人更強,無論從肌體上,還是從所謂的官職上。

    所以,趙長風丟下的誘餌成功了。

    兩大步兵營長上趕著恨不得以先打上一架的姿態貢獻出了一個表現優異的中尉副連長,三個少尉級排副以及一個戰功赫赫的軍士班長米老五,猶如臭石頭一般的周石嶼也趕來送來了一個少尉排副。就這,還是趙長風沒給趙二狗面子沒收他推薦的人選,要不然排級軍官都還有富餘的。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劉浪要組建機動綜合支援火炮連,炮兵營的精英趙二狗不敢動,給趙長風推薦的全是班長一級,已經不缺人的趙長風自然可以不給面子。

    餘下的兩個步兵排長和一眾排副,趙長風卻是留給了即將遠道而來的“壯丁營”,想當官,沒問題,那就得聽指揮聽命令好好給老子干,實質步兵排長和排副可等著你們。

    那些位置,就是趙長風掌控馬上成軍的警偵營基層軍士班長們的香餑餑。

    面對異軍突起表現得這樣優秀的警偵營營長,劉團座還有什麼好說的?只能笑著衝他豎起大拇指。

    多了一個這樣有能力的營長,怎麼說,都是獨立團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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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2
第1340章 拉轟的浪胖(雙倍月票,求月票!)

    這也只是在形勢上對擴編後的獨立團進行了一次整合,要想將加入新鮮血液的獨立團整合成像戰前那樣猶如一體,恐怕還得等好好在淞滬和日軍戰上一場才行。

    雪恥營名字取得不錯,警偵營和機動綜合支援炮兵連的名字也取得很霸氣,但行不行還得打過才知道。

    耗盡心力之後喝了一頓酒其實對睡眠還是有幫助的,劉浪從凌晨六時就呼呼大睡,一直到王世和的電話打到團部才把劉浪給喊起來。

    “我的劉老弟,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在睡?何部長可不是天天坐辦公室等你,趕緊過來,我帶你去領你的委任狀。”王世和在電話那頭哭笑不得的催促劉浪道。

    只是,他喊劉湘為兄,稱呼劉浪為弟,這關係也是夠亂的。要知道,前幾日在太原,劉浪還喊他為世叔,他也答應得很爽快來著。

    不得不說王世和的確是個人精,自劉浪見過大佬後,這稱呼就悄然改變了。僅只是軍政部備案的少將還罷了,但將獨立團擴編至5000人甚至改名為中山獨立團並接受第七戰區和軍政部雙重領導還拿雙份軍餉,卻是連王世和都沒想到的重獎。

    尤其是對於瞭解光頭大佬的王世和來說,這裡面可是透著一個信號,只要劉浪在接下來的戰場上表現得讓大佬滿意,恐怕少將都只是個起步,已經擴大的編制隨時可以以此為骨架繼續擴編。那,可就不得了了。

    別看他委員長侍衛長走出去一幫封疆大吏們都不敢慢待,但那是他背後有領袖撐腰,可一旦外放出去做了中將,那大部分面子就得靠自己掙了,老是拿著領袖的虎皮當大旗,時間長了,領袖估計都煩了。從這點兒上來說,這位侍衛長到時候或許還抵不上劉浪這個一線指揮官。

    這個時候還充大瓣蒜當人家長輩,那可就不合適了。所以,隨著形勢的改變,王少將的稱呼也隨之轉圜自如毫無凝滯,沒毛病。

    但凡是大佬的辦公室主任,爬起來的都比其他人快一些,不是沒原因的。除了和大佬貼心以外,這心思,這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態,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不過,王世和埋怨劉浪心大的同時不得不也有些小佩服,馬上就要率部去那個已經把黃浦江都染紅的可怕戰場,這位竟然還竟然睡得如此安穩,也算是個非常人了。

    劉浪爬起來花了五分鐘洗漱又花了五分鐘穿好軍常服,雖然去見軍政部大佬不用穿禮服,但也必須收拾得乾淨利落精神抖擻,在北平他可是知道那位對這方面細節很在意的,一個解開風紀扣的少將旅長就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劉浪可不想委任狀還沒拿到就被這位算是民國軍中第二號人物給一腳踢出軍政部。

    當然了,要想在王世和催促的半小時內趕到軍政部又想保持軍人儀表,睡過頭的浪團座自然是不能一路狂奔的。不說大喘氣讓軍政部大佬以為他剛幹過什麼壞事兒,風,吹亂了他的髮型咋辦?浪團座站在鏡子前捋了捋一頭比和尚長不了半釐米的短髮,很風騷的決定不用跑步的方式去軍政部。

    為了戰場上包紮方便,獨立團自他以下,在出征以前的那個晚上,全都刮了個禿瓢,這半釐米頭髮還是這個把月長出來的。

    不跑步,自然只能坐車,獨立團也沒牛逼到擁有未來螢屏上動不動就拉風出場的美式小吉普,那是未來美國牛仔被小鬼子捅過菊花痛定思痛拚命往中國支援物資之後才有的產物。這會兒,美國牛仔還在隔岸觀火等著中日兩國決一勝負然後好從中漁利呢!別說汽車,就是一把小手槍,也別指望美國牛仔送一把過來。

    想要?可以,真金白銀拿出來,實在不行簽欠條也可以。反正中國有的是礦藏,美國牛仔一點兒也不擔心中國人還不起。甚至,他們根本不擔心中國被日本人滅了沒人認這個賬。只要中國的土地還在,他們就有信心收回這筆錢。日本人,在他們面前,不過是替他們開路打前鋒的渣渣罷了。

    這個時候的美國牛仔可沒想到正在拚命向他們進口鋼材的小短腿渣渣們一直憋著勁兒造航母和戰列艦不是為了搞定中國,而是弄他們去的。

    沒有美式小吉普,可劉團座有勞斯萊斯……三蹦子柴油發動機的油門踩到底的轟鳴聲,真的很拉轟!!

    或許,這是三蹦子在華夏公路上最風光的時候吧!!!穿著上校軍服光著一顆圓腦袋的浪團座少有的裝了回逼。

    尤其是劉團座把昨天才領的軍事委員會通行證往車頭前一貼,南京城內各卡口軍警忙不迭地放行,任他一個人開著在未來共和國農民伯伯們下地運莊稼的三蹦子在南京街頭馳騁。收穫了一路的目光……

    開個連頂篷都沒有的破車,那貨嘚瑟什麼?不會是連上校軍服都是偷的吧!不少優越感十足的首都市民是以鄙視的眼光看待開著三蹦子一路狂奔的在未來就是一神——經病的浪團座。

    看來,無論時空怎麼轉變,這審美觀,終究都還是差不多的。特立獨行的結局,總歸是遭受鄙視的比較多。

    在軍政部門外等候劉浪的王世和也被浪團座和他拉轟的“坐騎”給驚住了,沒有汽車你可以說嘛!我派車去接你,騎了一個丑到不行還帶後斗的摩托車來不說了,還捋著不可能吹亂的大禿瓢,你是想搞啥子?

    “這就是你從華美公司購買的三蹦子摩托車啊!不錯不錯,可以拉人還可以載貨……”王侍衛長的驚訝只是藏在心裡,吐出口的永遠都是讚美。

    當然,那也是目前有些浪的劉團座有這個資格。

    只是,載貨這個詞讓剛剛用勞斯萊斯飆車的浪團座有了種未來快遞小哥的既視感。

    “王長官,既然您這麼喜歡,我等會兒就把這輛送您府上,到了秋高氣爽之日,您開著這個,夫人坐您旁邊,滿眼金黃中徐徐涼風吹著,保證夫人愛您愛的不要不要的。”劉浪一副拍馬屁送禮屬下的模樣。

    然後,王侍衛長腦海裡就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身著將官服的他開著帶著後斗專用拉貨的摩托車,旁邊坐著穿著旗袍的老婆,油門一踩,發動機就像要爆炸一般轟鳴著吐著一連串的黑煙……

    這,是去鄉下撿柴火回去燒嗎?一想到那個畫面,王世和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忙擺手道:“王某哪能佔用軍用物資?正值大戰之時,還是讓它用到該用的地方吧!”

    連拒絕都拒絕的如此大義凜然,劉浪只能對委員長侍衛長說個服。

    軍政部長的辦公室就在軍政部三樓最大的一間辦公室。

    劉浪直到快走到軍政部長的辦公室才知道光頭大佬特意讓王世和陪著來是為什麼,那對他還真是不錯。顯然,既是軍政部部長又兼任第四戰區司令長官的何上將很忙,辦公室門外的一間小辦公室裡坐了不少校官和將官,那都是等著來找軍政部一把手批條子簽字的。如果沒有王世和陪著,他一個小上校,估計能在這間小辦公室裡從天亮坐到天黑也不一定見得到軍政部長的面。

    怎麼的,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不是?你來拿個集團軍副參謀長的委任狀有個什麼了不起的?人家那還是少將晉陞中將呢,人家還不是坐那兒等著?

    有了王世和自然是大大不同,不光是小辦公室一幫枯坐著正在排隊的將校們都站起來了,就連何上將的那位上校副官走出來都走得比平常快一些,近乎於小跑著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將王世和和劉浪給迎了進去。

    雖然國軍二把手何上將可以不太把王世和放在眼裡,但他一個上校副官可絕不能,尤其是何上將已經讓他前來迎接的情況下。

    等進了何上將的辦公室,一向淡定的劉浪忍不住吃了一驚。

    不是軍政部長的辦公室很氣派,面積大的驚人堪比一間大教室,也不是說何上將的辦公桌椅一看就很奢靡,實木做的紅木桌子和紅木椅子若是擱未來少說也是數十萬甚至上百萬……

    而是,一走進門,一雙翦水秋瞳就那麼亦嗔亦喜的望過來。

    我去……

    風,沒吹亂我的發,心,卻被眼給看亂了。浪胖心裡那一瞬間冒出的絕對是這個念頭。

    實在是,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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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3
第1341章 追上門的洋債主(月票,求月票!)

    蔚藍色的眼睛猶如海洋,不是小洋妞兒勞拉還能是那個?

    一頭金發,穿著修長的馬褲和長筒牛皮靴,勞拉總經理的打扮永遠都是那麼時尚而幹練,美得猶如一朵盛開的玫瑰。

    當然了,玫瑰都是帶刺的,或許因為這裡已經接近交戰區,顯得很纖細妖嬈的腰間還插著兩把顯得有些碩大的左輪手槍,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妞兒不好惹。

    何止是不好惹,就說她腰裡那兩把插在槍套裡槍管長達六英吋的左輪手槍,在未來被譽為二戰期間最好的左輪手槍英軍制式韋伯利VI型,射擊精度高只是它的特點之一,最牛叉的是它的威力,能近距離擊穿五毫米的鋼板。誰敢對她使壞,僅需一槍,就能連根帶蛋全部擊成肉醬。

    在未來,這種手槍的短槍管版本還成了香港警察配備的警用型手槍。

    當然了,6英吋的槍管射出的子彈威力可遠不是警用型4英吋槍管所能比擬的。小洋妞兒總經理用的這種加長槍管改進型韋伯利左輪手槍甚至能擊斃一頭狂暴的野豬。

    和小洋妞兒不一樣的是,勞拉的貼身警衛黑大漢反而更喜歡用獨立團的制式黑星手槍,尤其是看到劉浪用黑星手槍一槍就搞定一頭野豬之後,異常堅定的選擇了黑星,哪怕外表有些粗苯的黑星遠沒有韋伯利左輪手槍來得炫。

    只是,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她跑這兒幹啥子,還有,黑大漢跑哪兒去了?

    劉浪都還沒來得及發問,哪怕是用眼神。

    “何部長,受委員長之命,劉團長我已經給您送過來了,剩下的就交給您了,委員長那邊還有其餘事物需要辦理,我還得趕過去。”王世和徑直開口說道。

    “行,世和你自去忙你的。”站起身的何上將有些鬱悶的點點頭。

    “劉團長,有什麼事情何部長會交待你,我先走一步。”王世和對劉浪點點頭,又沖辦公室裡同樣站起身相迎的勞拉說道:“勞拉小姐,王世和有事先行一步,告辭!”

    顯然,在中國將軍火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勞拉總經理現在名氣不小,連委員長侍衛長都認識她。

    不等劉浪和勞拉跟他客套,王世和就轉身離開。

    這讓劉浪怎麼感覺,這位有種逃跑的感覺呢?尤其是看到有些鬱悶的何部長以及小洋妞兒嘴角微弧露出的那絲得意之後。

    “長官好!”劉浪只能先壓下滿腹疑問,先給臉色有些冷峻的何上將行禮問好。

    “不錯,劉浪你這些年幹得不錯,晉東一戰也打得很出色,不枉我當年親自給你佩戴上青天白日勛章,不負青天白日之名。”何上將的臉上勉力擠出一絲笑容表揚劉浪道。

    伸手一指一直盈盈望著劉浪的小洋妞兒,說道:“勞拉總經理和你是老熟人了,就不用我親自給你介紹了吧!”

    “勞拉小姐,好久不見!”劉團座在何上將面前表現得很矜持。

    必須得矜持,難不成浪團座能對小洋妞兒來個:“勞拉小妞兒,好久不見?”

    可是,劉團座低估了女人,低估了洋女人,而且還是經歷了知道心中的情郎在前線打生打死自己卻愛莫能助一月來內心無比煎熬的洋女人。

    小洋妞兒沒有先回答劉浪,反而是先看向何上將,道:“何將軍,您這個介紹,不對。”

    “我們不光是老熟人。我們是朋友,好朋友!”

    “親愛的劉,何止是好久不見,我們已經整整……”勞拉低頭算了算,“我們已經整整四十八天未見了,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按照這個算起來,我們已有144年沒見著面了。劉,你想不想我嘛!”

    這情話說的,半生不熟的說中國話也就算了,竟然特娘的還用上了四川話。

    兩個男人集體目瞪口呆,外加蛋疼。

    劉浪蛋疼的是,妞兒,注意場合成不成?這裡可是軍政部長辦公室,你可莫亂來。

    當然了,亂來哥也會阻止你的,這裡不是賓館,旁邊還有個糟老頭兒一旁盯著呢!浪團座義正言辭的想。

    洋妞兒,你這個朋友的概括貌似也不對吧!不過是個把月沒見,都能演繹成一百多年沒見,你們這都是啥子朋友嘛!精於世故如何上將,這會兒也忍不住想齜著牙花子吸冷氣。

    “勞拉,你怎麼來何部長這兒了?”劉浪連忙把話題岔開。“這邊可是戰區。”

    小洋妞兒就是這個直來直去的脾氣,加上想著自己在前方打仗心中擔心,這情感的表達就毫無顧忌了,劉浪對勞拉還算瞭解,馬上就知道她在這樣的場合也如此火辣的原因了。

    只是,必須得給人家何上將面子撒,你把人家的辦公室當成談情說愛傾訴衷腸的地方多不好?

    可劉浪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麼一轉移話題,何上將的臉色變得比剛才可要難看了許多,甚至,一向心思玲瓏的浪團座感到,斜著眼瞟了他一眼的何長官那意思是:不會說話,憋說話。

    這是……

    果然,聽劉浪如此一問,小洋妞兒蔚藍色的眼波連閃,臉上也湧出笑意,回答道:“劉,何將軍這兒我必須來。”

    何上將的臉色……

    好像,又黑了幾分。

    “何將軍,我知道劉來找你有要事,我也不耽誤你們的時間,賣給你們中國政府的十個150重炮團,交付裝備已經超過一年,只要給我華美公司結算一半的錢,我絕不糾纏,明年再來拿另外一半。”小洋妞兒對著劉浪笑,但對劉浪的上司臉色卻是很公事公辦。

    很嚴肅。

    尤其是要錢的時候。

    我去,敢情是來要債的啊!劉浪也忍不住替這位中國軍方第二號人物有些頭疼。怪不得剛才王世和跑得比兔子還快呢?敢情,他也知道是債主上門,先跑路為妙,否則被纏住就完蛋了。

    他也想起這茬兒了。華美公司藉著收購太原兵工廠的東風,給山西老漢提供了十個重炮團的同時也向國府推銷自己從美國進口的美式150重炮,不光是價格比第三帝國的便宜,而且小洋妞兒為了迅速打開市場,還答應國府可以延緩一年付賬,甚至不需要任何抵押。

    這可比第三帝國小鬍子那邊動不動就讓國府用礦藏來抵押有誠意多了,而且價格還便宜,軍政部自然是同意了這筆採購計畫。

    但這東西好拿,錢總歸是要付的。這不,債主就找上門了。

    若換成以往,何大部長或許就給錢了,畢竟人家條件已經很優惠,有一半的錢還可以再賴一年不是?

    可是,一看何上將那張黑臉,劉浪就知道,在淞滬會戰正燒錢如燒紙的這個時候,你讓何部長掏數百萬銀洋,那完全是要命的節奏。

    如果是中國商人,別說進不了軍政部長的辦公室門,就算是進了,在這個國難當頭的時候還敢要錢?各種大義壓不死你一個巴掌也扇死你。可勞拉是誰?美國知名大財團的直系繼承人,英國伯爵貴族的女兒,別說平時國府要員們不敢輕易得罪,在這個國府急需要獲得西方世界支持的當口,你想當賴賬的?恐怕就連光頭大佬這會兒都在撓頭皮還不能輕易說這個話。

    可劉浪也不能張嘴勸小洋妞兒這個時間點就別來要錢了,人家華美公司也是做生意的,貨已經交了,你自己答應的一年後付錢,人家這樣做完全沒毛病,又不存在什麼趁火打劫。最重要的是,劉浪還真不能當這個好人,人家長官都解決不了的,你來解決,你臉比長官還大些,你讓以後長官還怎麼管你?

    劉浪乾脆,就這麼筆直的站著,目光低垂,彷彿沒看到債主要債的這一幕。

    果然,何上將撇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很有下屬姿態的劉浪,臉上的尷尬卻是少了很多,臉上堆起笑容,朝兩人擺擺手道:“都坐下說!”

    “副官,上茶,上我的雲霧茶!”

    能被一級上將專門點名的雲霧茶自然是好茶,經水一泡,雖還未聞到茶香,但看著根根豎在水中凝而不散卻青翠欲滴的茶葉,就極為賞心悅目,等茶水喝到口中,淡淡的苦澀中卻是包含著濃郁的茶香,讓人唇齒留香,絕對是兩世為人的劉浪喝到過的最頂級的茶葉。

    “何將軍,茶不錯,但這賬可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勞拉卻是心直口快,抿下一口茶後雖然臉上露出欣容,但嘴上卻是一點兒也不讓步的。

    “哈哈,茶葉雖還不錯,但何某決沒有以茶抵賬的意思。”何上將卻是絲毫不惱,一臉笑意融融的說道。

    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工夫,這位中國軍方第二人就恢復了常態,絲毫沒有在下屬面前被人逼債的尷尬了。不說別的,單看這養氣的功夫,就少有人能比。

    “勞拉小姐,我何某人明人不說暗話,現在正值我軍和日寇在淞滬決戰,我方投入兵力超過100萬,而北方戰場,我軍亦投入了超過50萬大軍,加上海軍空軍,我國政府這數月來投入的銀錢高達數億,若是能打贏這場戰爭,貴公司的欠款絕不在話下,我方甚至願意為此承擔貴公司欠款而產生的利息等損失。”何上將重新坐回椅子,很認真嚴肅的說道。“還請勞拉小姐考慮到我方的困難,將付款時間再往後延遲半年。日後我方若是有大批軍械採購,定會以華美公司優先考慮。”

    大佬果然是大佬,70萬和30萬瞬間就面不改色的膨脹到100萬和50萬,誇大其詞的同時外加威脅和利誘,那意思是你現在非要錢把我國政府搞垮了打了敗仗以後你的欠款可是甭想了,如果讓我們撐過這個困難時期以後還可以找你買東西,你又可以繼續掙錢。

    劉浪敢肯定,如果讓這位去經商,一定也會做得極為出色,絕對的商業談判上的狠角色。一般的菜鳥在他面前,估計三言兩語下來就進入他的節奏裡被牽著鼻子走了。想要錢?不繼續賒賬再繼續提供裝備都是好的吧!

    這頗有點兒像未來的商業模式中,欠賬的才是大爺,你丫的讓我資金鏈斷了,大傢伙兒一起完蛋,如果你投點兒錢進來的話,咱們一起騙別人去的意思。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3
第1342章 免債的條件(月票,求2018最後一天月票!)

    中國軍方第二號人物很能扯。但小洋妞兒勞拉也不是一般人,身體裡流動著全世界最擅於做商業猶太人的血統不說,這幾年在華商集團海外分公司的磨礪以及獨帶著華美公司在中國獨當一面,早已把這個歷史學博士鍛鍊成了一個商界女強人。

    聽到此言,臉上泛起一絲笑容,輕輕把手中古色古香的茶杯放在小幾上,“何將軍,您方才說的,其實並不能成為欠賬不還的理由。就算你們政府倒閉了,也會有下一屆政府擔起這個債務的,美利堅合眾國政府麾下的艦隊的作用除了保證本土的安全以外,還有保證海外美利堅合眾國人民正當的權益。這一點,就是日本人也不能否認,哪怕我賣出的重炮團在這場戰爭中對他們造了極大的殺傷。”

    絕對是霸氣的小妞。

    小洋妞兒這番話,就連劉浪都想給她鼓掌了,如果他不站在中國人的立場上,單憑純商業的角度的話。因為,勞拉從這一刻起,就已經佔據了談判的主動權。

    人家,根本不怕你賴賬,甚至是你們完蛋了,日本人贏了,在這片土地上建了一個新的政府,也得捏著鼻子認這個賬,誰讓人家背後有強大的艦隊呢!連日本人也不得不服軟的堅船利炮,才是小洋妞兒如此牛哄哄的底氣。

    劉浪低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光,這,也是他的夢想啊!在未來的某一天,每一個華夏人,不管在世界的那一個角落,都敢對於任何強權說:“你丫的動老子一下試試?行,敢動老子,你敢動老子華夏十四億同胞?信不信老子華夏的艦隊下一刻就開到這片海灣裡來演習?”

    那,不是一個人的自信,那是源自於一個民族的自信啊!

    光是打贏這場戰爭,還不夠,東方神龍想要騰飛,華夏民族想要站在這個星球上對強權大聲說不,還需要更長的路要走。劉浪在那一瞬間,似乎感覺到身上的擔子又沉重了許多,但腰桿卻是挺得更直了。

    中國軍人,從不在乎挫折,迎難,也必須上。

    霸氣的小洋妞兒霸氣的宣言讓何上將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一抽。

    不過,還未等他說話,小洋妞兒嘴角掠過一絲狡黠道:“不過,這賬倒也不是不可以欠,但可不能何將軍您這麼空口白牙的一說,就欠上半年,您或許可以用別的方法來支付這筆欠款哦?”

    “勞拉小姐,你請說,如果我方能辦到的,一定盡力給貴公司辦到。”何上將的話倒也是滴水不漏。

    通過幾輪交鋒,他已經知道這個來自美國商業大鱷家族的小女生有著和她年齡不符的老辣,尤其是聽到她話中有話的這一刻,自然不會把話說死。

    什麼叫能辦到的?那就代表著他隨時可以改口說辦不到。

    “我能先問問劉上校到您這裡來是要辦什麼事情嗎?”小洋妞兒卻是話鋒一轉,說起了和兩人剛才商業談判完全不相干的事。“當然了,如果涉及貴方軍事機密,您可以不說,頂多我晚上和親愛的劉共進晚餐的時候再談。”

    “咳咳!”劉浪瞪一眼大放厥詞的小洋妞兒。

    這妞兒是看著他不爽是吧!這話哪能當著人家何長官的面兒說?

    看看嘴角猛然一抽的何上將,浪團座襠下甚是憂鬱,這是委任狀要被沖馬桶的節奏啊!

    呵!女人。

    兩個男人默然對望一秒,何上將以一個過來人老男人的姿態微微點頭示意明白某團座內心此時的無以言表的無奈。

    “咳咳!也不是什麼機密,劉團長是來領取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昨日簽發的委任狀,委任他為我第7戰區第23集團軍副參謀長,我正要恭喜劉上校職位晉陞呢!這也是他應得的褒獎。其實在我看來,這已經算是遲了,如果我軍事委員會有魄力,早該在四年前的長城之戰後就應該對劉團長晉陞了,何至於等到現在?22歲的少將怎麼了,甘羅十二歲都能當宰相呢?”何上將不愧是老狐狸,既說了劉浪來此來意的同時,還小小的捧了劉浪一下,更是把自己對劉浪的態度給隱晦的表達出來。“此次晉東大勝再度證明,只要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當然了,委座的高瞻遠矚豈是我輩所能比的?”

    既討好了小洋妞兒和劉浪,還賣好了自己,順手一句似褒還貶把光頭大佬也給扯進來了。這些久居政壇上的老狐狸真的是沒一個好相與的。

    “真的啊!原來劉這一次是來晉陞職務的啊!”小洋妞兒終究不是官場中人,她可聽不懂中國軍方二號人物這話裡套話的意思,也就只知道劉浪要陞官了,而且還是什麼戰區什麼集團軍參謀長,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至於說副參謀長前面那個副字,很自然的,就被小洋妞兒給忽略了。

    “那個參謀長是個什麼官兒,很大嗎?陸軍上將?”小洋妞兒蔚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顯然,在這個女人眼裡,唯有陸軍上將才能配得上情郎。或許,這也是很多女人的想法。她們喜歡的男人,自然是比其他所有男人都強。小洋妞兒在這一刻,很女人。

    “咳咳!”兩個男人集體很尷尬。

    上將毛線!全中國才多少上將?要是劉浪以26歲之齡就帶上金星領章,你讓其他最少也是四十好幾的上將們心裡咋想?

    這倒還罷了,關鍵是劉上校不光是距離上將有遙不可及的距離,這剛晉陞的陸軍少將還只是備案而不公佈,屬於那種上校加少將銜的臨時編制。換句話說,如果大佬對你不爽了,都不用對外說撤你的職,拿筆一劃,你就還是你的小上校。

    這讓心知肚明的兩個男人怎麼給還在高興中的洋妞兒解釋呢!

    “勞拉,我國的軍銜制度你不懂,你還是先和何上將說完你們的事,晚點兒我再向你解釋。”劉浪只能岔開話題。

    “是啊!劉少將已經是我中國軍方有史以來最快晉陞速度了,26歲的少將,就是我何某也是羨慕的很那,我當年像他那麼大的時候,才不過是個小小的營長呢!他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何上將也說道。

    “竟然才是少將?”小洋妞兒蔚藍色眼裡滿滿的都是失望。

    目光微微一轉,看向何上將,正色道:“何將軍,那就這樣,劉這次晉陞少將,所有款項我給你們打九折,但若是能晉陞陸軍中將,我給你們打七折,若是晉陞上將,五折,若是和您何將軍軍銜一樣的話,那我可以做主,十個重炮團全送你們了。”……

    這賄賂的,如此明目張膽啊!不過,我喜歡。

    劉團座看著臉色有點兒僵的何上將,眨巴眼表示著自己的無辜,他可沒想靠著十個重炮團就來搶軍政部長的位置。

    何上將自然是狠狠瞪了劉浪一眼,那意思是,不是你的主意也特娘的是你勾搭的洋妞兒的主意,這筆爛賬還是得算在你身上。

    “勞拉小姐,如果我可以做主的話,那我早就讓劉團長坐我這個位置了。”何上將苦笑著說道。“劉少將晉陞之事是他的軍功,可不能和商業之事混為一談,勞拉小姐,你我還是商量欠款歸還的日期吧!不如,我代表軍政部再訂購三個重炮團,一年後必定付清先前欠款。”

    老狐狸終究是談判老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同時又拋出了足夠的誘餌。

    當然了,小洋妞兒現在也不是菜鳥,也沒那麼容易就上當,既不表示同意,也沒反對的意思,反而是一片盈盈笑意看向劉浪。

    老奸巨猾如何上將那還不明白這洋妞兒的意思?那意思分明是不給她“情郎”一點兒好處,今天這事兒就沒得談。瞟一眼低垂著頭貌似很懂規矩絕不插手“國家大事”的劉胖子,中國軍方這位二號人物壓抑著拿著茶杯遙遙丟過去的衝動。

    別看劉胖子表現得很守規矩,但橫看豎看都是,這貨,絕對不是不想要好處,而是等著他開價的節奏。

    感應到一級上將的目光掃過來,浪胖抬起頭,再度一臉無辜的眨巴眨巴眼。心裡,卻是差點兒喜翻了天。

    小洋妞兒在中國這兩年可真沒白呆,先前的漫天要價可不是因為不懂中國的規矩,而是為了就地還錢在做鋪墊呢!你還別說,劉浪還真需要這位大佬幫他一個忙。

    三方眼神交匯,室內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寂。

    “這樣,劉團長率獨立團由北方戰場前來淞滬戰場參戰,或許有什麼困難,不如借這個機會說來聽聽,軍政部能解決的,我今天做個主,一併給你解決了。到時候,可別說我這個昔日的上司不關照你。”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明明是被追上門的債主給逼的,卻是說得花團錦簇盡顯對下屬的關懷。

    “報告長官,沒什麼大事!”劉浪忙站起身立正。

    何上將嘴角微微一抽。沒什麼大事,不就代表著有小事不是?丫的,還真是給個梯子你就上啊!

    “此次前去淞滬,因為來得匆忙,我團工兵構築工事鋼材和木料緊缺,連續數日後勤部在南京求購而所得不多……”劉浪很直接的說了自己的“小事”。

    “我批你一萬公斤鋼材五十方木料!”何上將斬釘截鐵的拿起批條龍飛鳳舞的寫上物資種類和數目往前一推,“這可是供應前線緊缺軍需,第三戰區顧副司令可是最少來了十通電話軍政部也只給了一半……”

    那意思是,這可是我的底限,再想獅子大張口,可連這都沒了。

    “謝長官!”劉浪大步上前把批條捏在手裡。

    那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那還有半點“先前我不參與你們討論的”淡定模樣?生怕慢一點兒那位上將部長就要改變主意了。

    何上將直接被氣樂了,小洋妞兒也不禁捂著嘴巴偷笑。

    不管怎麼說,意外在這裡碰到小洋妞兒,卻是解決了浪胖心中憂慮的一個大難題,多一點兒堅固的工事就會減少一名士兵的犧牲,浪胖此刻是絕對不會給老狐狸任何反口的機會的,哪怕是被記恨也是顧不得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4
第1343章 白馬銀槍眉不展

    眼看劉浪都已經得到了他所需要的,勞拉這邊也終於鬆了口。

    當然了,10噸的鋼材和50方的木料在戰場上的價值很高,但相對於更值錢的重炮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而且還是給你自己的人。該繼續欠的債務少不了一分,只不過時間又往後足足拖延了8個月,可算是讓中**方第二號大佬長長的出了口氣。

    這已經比他預想的要好的多了。

    小洋妞兒還是很講道理的,看今天自己華美公司的事交涉完畢,就立刻向何上將告別,還很講禮貌的謝絕了何上將親送她至門口。只是,臨走時沖劉浪毫無顧忌的比了個手勢,那意思是:咱們,晚上見……

    晚上啊!有些危險啊!浪團座坐得很筆直,臉上繃得緊緊的,至於心裡是咋想的,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哼!劉團長戰場上縱橫開闔所向披靡,這私生活方面,也很精彩嘛!”終於等到債主離開重新恢復軍政部長姿態的何上將斜著眼看了劉浪一眼,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

    被這位關係密切的女子逼了半天,還被這位打了一把秋風,大佬自然是要找某人出氣的。

    尤其是在未來被稱之為中國第一好丈夫的這位,知道劉浪已經家有美眷,卻還在外面和一洋妞兒勾勾搭搭,他不找浪胖麻煩才是怪了。

    “咳咳!長官,有句詩不知道您聽過沒?”劉浪一臉無奈外加一點點淡淡的苦澀。

    “哦?說來聽聽?”畢業於名校還就任過講武堂校長的軍政部長可是對文學也涉獵不少,對劉浪用詩文來解釋此時窘況還頗為有點兒好奇。

    “血染沙場命做羹,槍若狂風敵如塵,白馬銀槍眉不展,唯恐多情累美人……”浪團座略顯憂傷的吟道。

    軍政部長的眼睛猛然睜大。

    從軍如許年,他自然是見過不要臉的,但真的,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尤其是如此文藝的不要臉,真是第一次見。

    前面兩句詩倒還挺豪情挺霸氣,到了後面,卻是畫風一轉,把自己描述成了白馬銀槍趙子龍,還特娘帥到眉不展,而原因是因為被太多人愛唯恐怕辜負……

    說來說去,這位的意思是,人家妹子要喜歡他很無奈,他就是這麼帥。

    “你……”何上將拿手連點劉浪幾下,“特娘的,趕緊給老子滾蛋。”

    這恐怕還是這位大佬這數年來第一次大爆粗口,要知道,對於老對頭楊傑,這位就算破口大罵,但那也是唇槍舌劍暗藏機鋒,不曾如此直接過。

    “長官,我的委任狀……”白馬銀槍的浪胖眨巴眨巴眼。

    “哈哈,你還真是不吃虧!”何上將氣急而笑,“副官,帶他去拿張參議哪裡辦手續,辦完了趕緊讓他滾蛋。”

    上校副官領著一臉淡定自若的劉上校去二樓辦手續,心裡對這位簡直佩服到骨子裡了,被大佬都罵成這樣了還能這麼淡定的,真是他當副官這麼多年第一次碰到。真不愧是抗日英雄團團長啊!

    軍政部大樓形色匆匆的諸多軍官可能還是第一次看到軍政部長的孫副官如此小心翼翼地陪著一個上校在樓內穿行,要知道,這位平時可是連普通的陸軍中將都不太放在眼裡的主。

    實在是,瞅瞅自己的上校軍銜和劉浪領章上一模一樣的上校軍銜,這位在軍政部大樓裡就連諸多將官們都得禮讓三分的軍政部長秘書深深的感到上校和上校之間的差距,他心裡很清楚,如果出了這棟樓,或許差距會大到他更加不可企及的距離。畢竟,這位手下可是有覆滅兩個日軍師團的戰績,死在他手下的日軍中將都已經有兩人之多了。

    從三樓到二樓來到一個辦公室門口,這位大刺刺的也不敲門,徑直走進辦公室,有些敷衍的抬手行了個禮:“張參議,奉何部長令,劉團長前來辦理軍銜和軍職晉陞相關手續。”

    辦公室裡寬大的辦公桌後站起一個身高約1.8米左右、虎背熊腰、氣宇軒昂的大個子,領章上兩顆金星很清晰的提示著劉浪他是一位陸軍中將,臉上湧起一股驚喜:“劉團長,好久不見!”

    劉浪微微有些愕然,能這樣招呼他的,必定是熟人。再仔細一看中將的面容,劉浪這才猛然想起,原來是他。

    “張將軍,昔日一別,一晃就是四年有餘,請恕劉浪眼拙,沒能認出您。”劉浪連忙立正行禮,並誠心誠意的道歉。

    能讓劉浪沒認出來而道歉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做為曾經時空中戰死於戰場上的中國最高將領,張自忠將軍,絕對有這個資格。劉浪也不是記憶力不強,而是他當年雖和第29軍在長城並肩作戰,和劉汝明等人相熟,但因為部隊佈防的關係和張自忠卻是遺憾的未能深交,只是在北平的授勳大會上和時任38師師長的張自忠有過一面之緣,後來劉浪急著要回四川,卻是沒有機會和這位愛國將領再聚,沒想到意外的在這裡見面了。

    “哪裡哪裡,這一禮,應該是張某敬你才對,很感謝你救出了陷落在北平的我第29軍弟兄。”張中將異常隆重的立正,沖劉浪行了一禮。

    一看這兩人你敬我來我敬你妥妥一副好兄弟的模樣,帶著劉浪的上校副官心裡估計是日了狗。本來因為是劉浪這個上校太牛叉完全秒殺了軍政部第一陸軍上校的威風,這位陸軍上校自覺在劉團座面前是渣渣,但可以在軍政部區區一個高級參議面前擺擺威風。

    畢竟,可不是有那個上校可以隨意在一個陸軍中將面前擺威風的,但他能,尤其這個陸軍中將參議就是一個閒差,平時就代發一下委任狀幫著填填資料什麼的,好白了,就是軍政部裡一個掛著陸軍中將銜的普通辦事員。

    可萬萬沒想到,朝中已無人的他竟然和這個冉冉升起的將星還有關係,尤其是劉浪那一禮,貌似在何部長哪兒都沒敬的如此正式……

    “張將軍,你們暫且敘舊,何部長那邊尚有其他任務,我先過去了。”上校副官忙給張中將行了個禮告辭。

    不過這一次,不光是稱呼上從張參議變成了張將軍,這軍禮也行得正式的多了。

    看著離開的上校副官的背影,劉浪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他何嘗沒感覺到這位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呢!顯然,他眼前的這位著名的抗日名將此刻在軍政部混得很不如意,甚至可以說是落魄。

    “劉團長,請坐,何部長早上就已經簽發了關於你晉陞第23集團軍副參謀長的委任狀和晉陞陸軍少將的軍政部令,我早已準備好,你只需要在上面簽字即可。”張中將見劉浪擰眉,知道他為自己抱不平,忙有意將話岔開。

    雖然做得是辦事員的活兒,但這位卻很細心,很快就拿出所有文件讓劉浪簽字,從晉陞陸軍少將的命令道晉陞第23集團軍副參謀長的委任狀,再到獨立團編制擴至5000,所有校級軍官、少尉級以上軍官、軍士級以上士兵名錄的收檔,一絲不苟卻又乾淨利落,整個過程沒用到十分鐘就全部完成。

    還親自給劉浪泡上茶,劉浪哪能讓這位給自己倒茶,無論是現在的軍職還是他未來在整個民族以及抗日戰爭中的地位,那都不是劉浪能安心坐著的理由。

    可是,這位卻是異常堅定的按住劉浪的肩膀不讓其起身,“劉團長,昔日我們在長城並肩作戰,也是老戰友了,老戰友給老戰友倒上一杯茶又有什麼打緊的?”

    等到親自給劉浪倒好茶,劉浪卻是還沒反應過來,這位後退一步,深深的給劉浪鞠了一躬,唬了劉浪一大跳,連忙蹦起身來將這位未來的抗日名將扶住,“張將軍你這是搞啥子嘛!你是堂堂陸軍中將,給我一個小團長行禮,若是讓別人看著了,我這委任狀恐怕都還沒捂熱乎就被何部長收走了。”

    “呵呵,且不說你這個團長可不小,編制五千堪比一個步兵旅,軍政部還備案了你的陸軍少將銜,而且還是委員長欽點的,論職務可一點兒也不比我這個中將參議來得小,你我盡可以平級論交。”見劉浪被自己一個鞠躬嚇得有些失措的張自忠臉上露出微笑。

    不管怎麼說,劉浪這是對他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這多少讓在這段時間受盡了委屈的**中將感到了一陣欣慰。雖然他以為是劉浪恪守軍銜上差距的規矩。

    其實他並不知道,劉浪更多的,是因為其日後在抗日戰場上的表現。他這位在抗日戰場上陣亡的軍銜最高**將領,值得所有後來人的尊敬。

    “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陸軍獨立第三十九旅旅長阮玄武中將,你還記得此人嗎?”張自忠微笑著看向劉浪,眼裡滿是感激。

    劉浪臉上卻有些小尷尬。

    如果說別人,劉浪可能還不知道是誰,但這位,劉浪卻是一定記得的。

    不是因為陸軍中將有多牛,而是,他可是把人家麾下的官兵自營長到小兵一口吞了,哪能不記得債主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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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5
第1344章 遙望之殤

    是的,張中將口中所說的阮玄武中將不是別人,正是第29軍獨立第39旅的旅長。

    盧溝橋事變中,獨立第39旅留於最後殿後被日軍重兵包圍,最終被全體繳械關入戰俘營,在半月前被劉浪用日軍戰俘給交換回來,精銳被他弄進了獨立團,剩下的四五千人盡數歸了第十七師。

    但能讓臉皮厚如城牆一般的浪團座尷尬的,自然不可能是沒有在此地的獨立第39旅旅長,而是眼前這位。獨立第39旅歸第29軍第38師直轄,而38師師長可不是正在說39旅旅長的張中將嘛!

    換句話說,劉浪吞的可是張中將手下的兵,人家妥妥的正牌債主,要是找他要人,劉浪可是真的理虧了。

    如果是別人,劉浪自然可以一走了之,有本事你自己去找軍政部長打官司,可眼前這位,劉浪還真不會這麼做。

    劉浪老臉忍不住微微一紅,乾咳兩聲:“張將軍實在是對不住,我當日和日寇交換戰俘救出的第29軍官兵,像獨立第39旅建制基本健全本應該全體歸建38師,但因為尚在前線,趙師長的第十七師在晉東戰役中人員損失過半,因此我擅自做主,將獨立第39旅五千官兵盡數劃歸於趙師長麾下。”

    雖然浪胖說得倒是很誠懇,但多少還是帶著些許本性,頗有點兒耍無賴的節奏,事兒是我做的,但人卻在老趙哪兒,現在想要人找我可沒用,得找老趙才成。

    張中將雖然也是厚道人,但能混到中將的位置,這情商自然也是槓槓的,聽劉浪如此一說,不由啞然失笑道:“呵呵!對不住此言又從何說起?前天又玄前來南京看我專門說到獨立第39旅之事,說他麾下的一個團長被第十七師收編後繼續擔任上校團長,用十七師師部的電台發電報與他,告知獨立第39旅全體官兵都已脫險,除極少一部返回家鄉,其餘依舊選擇在軍中效力。他還專門提到了你,說如果有朝一日能碰到你,必定大禮相謝,謝謝你救他麾下數千弟兄出了日寇的牢籠。做為他們昔日的直屬長官,你說,我這個曾經的38師師長是不是得給你鞠上一躬?”

    敢情這兩位中將不是想要人,而是要謝劉浪救人之功。劉浪放下心來的同時終究覺得還是有些抱歉,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問道:“那自北平一戰後,張中將為何供職於軍政部?我記得第38師一部尚在北方平漢線一帶對敵於日寇。”

    劉浪也不是萬事通事事都知道那般詳細,他也只知道張自忠從北平脫身之後去往南京,卻不知這位還在軍政部窩屈過一段時日。

    一說到這兒,張中將面露苦澀,眼裡更是滿含屈辱,幾乎要落下淚來,冷靜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自北平失陷,日軍滿城搜捕於我,我不甘被擒躲入東交民巷使館區,後來在友人幫助下喬裝打扮離開北平前來南京向國府及軍事委員會領罪;而又玄則是見事不可為,為避免日軍拿著他中將的名頭說事,連夜逃出日軍包圍圈自天津上船輾轉香港自廣州來到南京。

    我們自逃離北平之後,最大的心病不是擔心戰事失利受罰,而是擔心獨立第39旅被日寇收編成為助紂為虐的二鬼子偽軍,那我和又玄可就真的成了報紙上和青年學子口中的吳三桂第二、張邦昌第二了!

    而如今劉團長你將獨立第39旅6000將士救出苦海,重新返回抗日戰場,還又將我和又玄免去漢奸的罵名,對於我們二人來說,實在是恩同再造;至於這6000將士重返抗日戰場,只要能打鬼子,用哪個部隊的番號又有什麼關係呢?”

    劉浪至此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位看到自己如此激動,原來這其中還有如此重要的一個點在其中。在曾經的時空中,這位可沒有現在這麼好運,被一幫文人們口誅筆伐了許久,“漢奸”之名數年也不得洗清,恐怕和獨立第39旅的悲催結局也有很大關係。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視死如歸的英雄,尤其在受過曠日持久的折磨後,只要一個人的意志鬆懈,可怕的群體效應很可能導致獨立第39旅大部分官兵被迫成為偽軍。

    恐怕在曾經的那個時空,隻身逃出北平的這位陸軍中將沒有返回軍中而是選擇徑直來南京請罪的那一刻,就已經心存死志了,要不然也不會在以後的戰鬥中以一集團軍司令之尊親率一線部隊衝鋒在前了。做為一軍之將,他不會不懂得在前線的風險,但他依然這麼做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想死。用死亡,一證自己的清白。

    “張將軍,你我戰友異地重逢,是值得慶賀之事,不如我請你吃頓便飯如何?”劉浪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接近下午五時,便建議道。

    “那恐怕還得等上稍許,還沒有到……”張中將看看懷錶,臉上露出一絲為難。

    “哼!老兄,你在這裡所受的委屈我不用問都看得出來,怎麼?軍政部就了不得了嘛!想治罪儘管來,何必以此來折磨我抗日前線將領?今日就是不受他們的氣了又如何,大不了來我川軍,以你之資歷,統領一軍又有何難?”劉浪冷笑一聲,怒道。

    當然了,劉浪的怒可不是對著這位,而是不爽軍政部的安排。把一個堂堂陸軍中將安排來此打雜,甚至比將其關入大牢來得更屈辱。而之所以沒有關入大牢,自然是這幫國府的上層人士心裡都很清楚,失土之責並不在這位陸軍中將身上,一旦定了他的罪,那以後就不好再找背鍋俠了。

    “劉團長……”張中將苦笑一聲,見劉浪卻是滿面怒色長身而起,心下無比感動,生怕劉浪年輕氣盛,如果是在剛剛晉陞之時為他在軍政部鬧上一場那還害了他。終究他也是為軍之將時日甚長,自七七事變以來又受了諸多的委屈,好不容易見有人理解他,心下也頓時豪情大發,就像劉浪所說的那樣,大不了不要這個陸軍中將了,只要能打鬼子去那個軍隊裡不能打?“好!那張某也不矯情了,就陪劉團長你去喝上一頓酒,你來是客,我請你。”

    兩人都是軍人作風,也沒給任何人打招呼,關上辦公室門徑直離開軍政部。

    一個陸軍中將和一個陸軍上校在軍政部裡並肩而行到沒啥,很常見。就是兩人開著三蹦子在南京街頭行走,著實有些奪人眼球,這都還是劉浪沒有戴上已經給他配發的陸軍少將領章的結果。

    是的,雖然劉浪現在不過是撈了個上校加少將銜,但領章卻已經可以像加上將銜的張治中中將那樣佩戴上了加的將軍銜了,只是劉浪不想戴而已。在戰場上,越裝逼越容易吸人眼球,更容易吸引子彈。相比而言,劉團座還是覺得能好好的活著更爽一些。

    吃飯的地方是張中將定的,在後世著名的南京莫愁湖公園邊上的一座酒樓,名叫勝棋樓,是當下南京很著名的一家大酒樓,主打的是淮揚菜系。

    或許是因為戰爭,也或許是兩人來得有些早,食客寥寥生意極差,酒樓老闆親自將兩人迎接上靠近湖面的一個包廂,親自倒上了香茗才離開。要擱在平時,估計就算是陸軍中將來此也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酒樓裝修得古色古香很有特色,還燒上了碳爐子熏香,在深秋的這個時候包廂裡亦是溫暖如春幽香陣陣,算是劉浪來到這個世界上所進過的最頂級的酒樓之一,甚至比未來也差不了多少,除了沒有中央空調以外。

    但自從進入房間,劉浪立於包廂窗戶之前,遙望著窗外完全陌生的平房和小樓,卻又有些熟悉的地理環境,一陣默然。

    這個時空的南京,對於他來說本應該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裡的人和事都和他沒有任何交集,這裡的房子和街道也和未來那個時空毫無相同之處。但他腳下的這塊土地,這個莫愁湖,和他記憶中的沒有任何兩樣。

    曾經的那個時空中,他在這座城市訓練生活超過半年,而這個地方,幾乎是他每天晨跑必到的地方。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是站在這個湖邊,向那個不過數百米外他想進卻又不敢進的地方駐足凝望。

    是的,在未來,距離此地不超過800米的位置,建的就是令全中國人為之殤的——大屠殺紀念館。那紀念的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大的屈辱,紀念的亦是南京城下數十萬同胞的痛,是全民族數十年乃至數百年都無法忘卻的遺忘。

    “絕不能遺忘,遺忘歷史就意味著背棄”劉浪還依稀記得那個身形矮小而瘦弱的老教授在講述中國近代史的課堂上遙指著這裡,鬚髮憤張震耳發聵。劉浪很難想像,是什麼樣的力量驅使著那個身高不過一米六的小老頭兒怒吼出超過130分貝的音量。

    那不是記仇,那是責任,對於整個民族的責任。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劉浪從未遺忘過。所以,當他踏足這塊熟悉而陌生的土地,望向不遠處那個方位時,沉默了。

    因為,他不知道,在這個時空,他是否有能力,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不用駐足凝望而不敢進入,因為一排排望不到邊的殉難者姓名碑文,因為一幅幅由數十萬軍民組成的血淚照片而導致的心中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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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6
第1345章 抗日名將的憂傷(1)

    “劉團長,這裡,你來過?”張中將身材雄偉,卻是個很細緻的男人,很快就發現了默然站立於窗戶邊劉浪的異狀。

    “張將軍,我如果說我曾在夢裡來過這裡,莫愁湖還是這個莫愁湖,但那裡將會多出一座我從不忍踏足其中的建築,你信嗎?”劉浪突然將手往前一指,目光中帶著蕭瑟,澀然道。

    “哦?有什麼建築會是殺日寇如殺雞的抗日英雄團不敢進的?”張中將沒有因為劉浪這句顯得沒頭沒腦的話感到奇怪,而是詫異於劉浪所說不忍踏足的建築。

    能讓一個幹掉過最少三萬日軍的鐵血團長都不忍踏足的建築,那裡面會是什麼?

    “那裡面,是數以十萬我中華軍民在這場大戰中死亡名錄。”劉浪的目光變得有些森然,“他們,本可以不死的。”

    劉浪終究還是不能說,哪裡,承載的將是南京市數十萬的冤魂,那太驚世駭俗了。

    聽劉浪如此一說,張中將的國字臉上亦是一片肅然,道:“這場和日本人的仗,恐怕得曠日時久,不是幾月甚至一兩年內就能打完的,數十萬的犧牲不足為奇,就算數百萬數千萬,這場仗也得跟他們打。”

    “如果我說,我在夢中,在那些記錄著英雄名錄的碑文上……”劉浪將目光投向張中將,目光如炬,“依稀看到過您的名字,您怎麼想?”

    劉浪這句話顯得有些無禮了,尤其是在極為講究吉利的中國人這裡,人家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你卻要說在夢裡看見過他死去,擱一般人怕不得立刻翻臉走人。

    張中將聞言卻是臉上綻出笑容:“我輩軍人之宿命,無外乎馬革裹尸,若能登上英雄碑,那分明是說我張某人死得其所,為我所願也!實在是再好不過。”

    見其滿臉歡悅並無半點偽裝,劉浪心中唯有微嘆,他心中的死意在此時已經埋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得開的,唯有慢慢化解。當下臉色變得柔和了幾分,“張將軍,方才劉浪是登樓遠眺,心中不忿如此大好河山遭日寇鐵蹄踐踏而有些許壓抑,故胡言亂語幾句,望將軍莫怪。”

    “哈哈!劉團長這話又哪裡說的?自長城一戰你以三團不過8000兵力卻面對第八師團兩萬餘人兵鋒,卻明文通電全國誓死堅守陣地不後退一步,我張自忠就把你當成了兄弟。”張中將卻是哈哈一笑,“這樣,我早已把你當兄弟了,咱們那,也別張將軍劉團長的稱呼,我今年四十有七,比你年長二十歲,你喊我一聲大哥,我稱呼你一聲老弟可否?”

    “那自然要得!張大哥好!”劉浪也是個爽快人,嘴上喊得利索,這手伸得也很快。

    只是,看著這位剛認的劉老弟伸到自己面前的一隻手,未來全國聞名的抗日英雄上將顯然有些懵,“這是?”

    “都認了大哥了,大哥不得給小弟發個紅包啊!”浪胖笑嘻嘻地好不羞恥的解釋道。

    一副典型的“我小我可以任性”德行。

    “哈哈!敢情是這個。”張中將大樂,不過卻是連連搖頭,“不過老弟你這大哥認得時候的確不湊巧,若是在北平,不說多的,五十大洋我還是拿得出來的,但現在軍俸已經兩月未發,我除了身上這個陸軍中將毛呢軍服值點兒錢,可是一個大子兒都拿不出來了。”

    “敢情,張大哥一早都打算好你請客老弟買單了啊!”劉浪自然不是真要,卻也是打趣這位拿不出一個大子兒的陸軍中將道。

    “哪裡哪裡,老弟你不會忘了,這世上還有掛賬這一說吧!馬上就要到月底了,軍俸一發,我必不會少了他的。”張中將卻也是個很灑脫的人,面對劉浪的揶揄也不著惱,反而笑著說道。

    我去,打白條唄!敢情打白條這事兒不是未來中國之獨有啊!不過,能逼得一堂堂陸軍中將親自簽字打白條這事兒可是在任何時代都極為少見的吧!劉浪微微一呆,繼而和張中將相視大樂。

    這一笑裡,有灑脫,也有無奈,但更多的,是劉浪對這位陸軍中將品格的敬佩。連一餐飯錢都出不起的陸軍中將,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值得令人尊敬的存在。

    這一笑,卻是讓兩人之間原本還有的些許陌生感也蕩然無存了。

    笑聲中,兩人心情大好的重新坐回桌邊,劉浪本想先藉著問問這位的近況看看自己有什麼能幫忙的,但轉念一想,以這位極強的自尊心,直接問的話可別好心辦壞事,正好聽說原獨立第39旅旅長阮玄武業已抵達南京,不如從他那兒打開突破口,當下給張自忠斟了杯茶,問道:“張大哥,方才在軍政部聽你說阮旅長回南京了,不如也請他過來一敘如何?”

    “哎!還是算了,又玄他……”張中將卻是欲言又止的搖頭拒絕了,見劉浪一臉徵詢之意,苦笑著說道:“我自從丟下北平滿城百姓孤身逃出來到南京請罪,雖然全世界都罵我張自忠是漢奸,但委座卻是慧眼如炬知道我張某並不是軟骨頭,沒有追究我喪師失地的罪責,安排我前往軍政部當了參議。雖是閒差但好歹也有軍職和職務,但又玄前幾日剛到南京,在這邊又沒有什麼根基,加之畢竟有戰敗之罪責,所以……可憐他堂堂一陸軍中將,卻只能在這南京城內做個閒人,連棲身之所都還是舊日友人幫忙提供的。”

    這話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陸軍中將如此落魄,讓他來此,只能感覺羞辱,那還不如不來。普通中國人好面子,已經算是社會高層階級的陸軍中將又豈能免俗?

    “阮旅長竟然還是陸軍中將銜?”劉浪驚詫道。

    “是啊!又玄的資格很老,雖然年齡比我還小三歲,但其從軍之齡卻是比我還早,民國二十三年,國府評定軍銜時,他就是獨立第39旅的中將旅長了。”張中將給劉浪解釋道。

    怪不得光頭大佬給自己搞了個少將團長,原來,已經有了這種中將當旅長的先例,劉浪算是找到了那位死活不給自己獨立團升編制的原因了。

    雖然對這位不算熟悉,但怎麼說自己也吞了人家六千麾下,劉浪想了想,對情緒有些低落的張中將說道:“張大哥,我和第十七師趙師長私交不錯,第十七師下轄兩個步兵旅,第51旅有旅長耿景惠將軍擔任,但第49旅旅長一直無合適人選由趙師長親自兼任,而且這次第十七師一下接收了獨立第39旅近五千官兵,想一下就將其融入第十七師的序列恐怕還需要時日,如果有一熟悉原獨立第39旅官兵的將領來擔任旅長之職的話……”

    “你是說?”張中將臉上顯出喜色。

    “沒錯,我想向趙師長去電一封,推薦阮旅長接任第49旅中將旅長,我想趙師長亦是求之不得。”劉浪微笑著說道。

    “我和又玄情同手足,最知他的心事,如果他能重返抗日戰場,定會一雪前恥,我替他謝謝你了。”張中將自然是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只是為昔日戰友欣喜之餘,看著窗外莫愁湖有些蕭瑟的秋色,張中將難免還是有些感懷,“只是不知道我何時才能重返戰場,如果能向你在夢中見到的一樣,我能和日寇血戰而戰死沙場,那該是何等的榮耀啊!”

    正在此時,酒保把酒菜給端了上來,於是劉浪主動把話岔開,談起了關於秦淮河的風花雪月。劉浪來自未來,無論見識還是眼界都要比張中將要寬闊,每次提出的新話題都讓這位民國中將感到新鮮,但張中將也是出身大家從小飽讀詩書,加之從軍如此多年,走南闖北見過的風土人情卻也是不少,性情沉穩細緻之餘也還帶著幾絲爽朗,雖然兩個人年齡相差懸殊甚至思維上還相差了幾乎一個世紀,卻是相得益彰聊得很投機。

    這尚是劉浪在晉東遇到未來大將後再次遇到的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在除去抗日英雄的光環後,這位在未來赫赫有名的抗日名將在劉浪眼裡,不光是一個可在戰場上生死相依的戰友,更是一個有趣的好朋友。

    這世上,因為責任可以和你並肩作戰從容赴死的戰友或許有不少,但能稱之為有趣朋友的,卻還真不多見。來到這個時空五年,劉浪也就僅遇兩人而已。

    不知不覺間,就是兩斤酒下肚。劉浪自是千杯不醉的酒桶,張中將酒量也算不錯,但禁不住有些雙眼迷離,最少有了七分酒意。

    “大哥,我於9月就聽聞你原來的陸軍第三十八師已經擴編為陸軍第五十九軍,你為何不回老部隊擔任軍長?那可都是你的老部下,你當那個軍長才是最合適的,你又何必千里迢迢來南京擔此閒職?”

    藉著酒勁,劉浪終於問出了有關於這位愛國將領心中的最痛,雖然軍史上有所記載,劉浪還是想在當事人身上獲得答案。

    根據軍史記載,1937年8月,在丟失平津之後,國府軍事委員會撤銷了宋哲元的第29軍番號,將其從北平撤出的殘部擴編為第1集團軍,下轄3個步兵軍和1個騎兵軍。其中,以原29軍第38師和特務旅合編組建第59軍,百分之八十的兵力都為張中將的老部下。

    但軍長,卻不是張中將,這其中,定然還是有劉浪不知道的利益糾葛。

    果然,劉浪如此一問,張中將滿目黯然……

    PS:今天碼字一天,還是沒有達到4更,只能3更!!推薦一本歷史書,《明末好國舅》,書荒的書友可以去看看。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7
第1346章 抗日名將的憂傷(2)

    “老弟,不是我不想回去當那個軍長,而是當不成啊!”張中將苦澀的猛然一口喝下自己面前杯中的酒。“也罷,此事我從未對第二人提起過,難得你不嫌棄我張某如今狼藉之名聲喊我一聲大哥,我就給你講講我自七七事變以來的遭遇,也好讓你知道,我張自忠,絕不是那些文人學子筆下的賣國之賊!”

    “上次我留於北平同日寇周旋議和,本不是我所願,佟麟閣和趙登禹都能戰死沙場,我張自忠又豈能做貪生怕死之徒?可明軒(宋哲元字)密令我必須代北平市長之職與日寇談判,為保北平這座古城不毀於戰火,我只能依命而行之。可是,當全國皆知是我張自忠在和日寇談判輿論一片嘩然之際,明軒明明知道內情,確不肯替我辯駁一二,我則成了導致平津失陷民族之千古罪人。”說及傷心事,張中將已經微紅的眼中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想當年中原大戰之後,第29軍被張少帥收編,當時張少帥要任命我為軍長,我力辭不就,推薦明軒擔任第29軍軍長,我則擔任38師師長為他副手,當年我如此待他,卻沒想到他今天如此待我……”

    劉浪的臉色也有些黯然,他自是知道這些歷史的。張自忠不僅說的是實話,甚至還將自己當初禮讓軍長一職的壯舉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要知道,在亂世之中,權位可是安家立命第一要務。

    在1930年的中原大戰中,時任第6師師長的張自忠參與反蔣戰事,他指揮的部隊在河南連敗徐源泉、張治中等部,被譽為中原戰場上一員虎將。但在東北軍入關助蔣,以及閻錫山、馮玉祥等先後下野等一連串的打擊下,反蔣聯軍戰敗了。光頭大佬曾經專門致電拉攏張自忠,並許以第24路軍上將總指揮一職,但卻被斷然拒絕。張自忠拿著光頭大佬的委任電報,對自己的部屬說道:“我們做軍人的,很要緊的就是忠誠。現在西北軍失敗了,很多人背叛了馮先生,但我張自忠不會這樣做“。事後,張自忠毅然帶著部隊渡過黃河退入山西南部,一些友鄰部隊知其忠義,也都紛紛向他靠攏,並表示願意受其指揮。

    雲集山西的西北軍很快就自發整編為兩個軍十二個師。但受形勢壓迫,他們最終還是被迫歸順南京國府,並根據要求縮編為一個軍兩個師。僧多粥少,不少師、旅、團長因此被編余,在這種情況下,張自忠卻反而得到擁護,並一度有望成為軍長。張自忠推辭了,他主動擁護西北軍的另一位老資格將領宋哲元擔任新成立的東北邊防軍第3軍軍長。此後第3軍改稱第29軍,張自忠則為該軍第38師師長。

    絲毫不戀權的張自忠這一讓賢,對日後29軍的凝聚力非常重要。29軍部隊雖然都是來自殘餘的西北軍,但這些部隊各屬不同的系統,若無法團結在一起,29軍是不會具有戰鬥力的。29軍的形成就像一次“桃園結義“,大哥宋哲元,二哥張自忠,三哥馮治安……可以說,張自忠在這一場中國內部軍閥混戰的戰事中表現出來的“勇”、“忠”、“義”等氣節絕對是那個時代少有的高貴品格將領,而在日後的抗日戰場上,張自忠的表現正如民間所崇拜的關二哥一樣,忠勇無比,直至最後以身殉國。

    只是,劉浪終究還是一個兩世加起來都只是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思維雖比他這個年齡段絕大多數人都要老辣,但終歸還是有年輕人自身固有的特點,他的血還未完全冷,還未學會冷酷無情的將自身利益放置於友情之上。

    沒想到,那個和自己在北平談笑風生的北方軍事第一人的另一面竟然如此狠辣,十數年戰友間的情誼,在個人利益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也難怪這位抗日名將會如此心寒,自北平脫身便一路南下,寧願隻身來南京請罪也不願回第29軍擔任軍職了。

    被自己的上司兼戰友坑了一把倒還罷了,但最令他眼前這位傷心落淚的,恐怕還是全國上下鋪天蓋地的一片罵聲了,那對於20歲即加入同盟會投身於“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轟轟烈烈民主革命的張中將來說,絕對是一個極為致命的打擊。

    劉浪知道,七七事變後,沒有做好戰爭準備的第29軍大部在宋哲元的帶領下退出北平,但國府依舊還抱有僥倖之心,希望通過談判來挽救北方之危局。在全國上下洶湧澎湃的抗日浪潮下,由南京至北方的一道密令抵達宋哲元處,最終卻是落到了這位抗日名將的頭上。

    手下已經只有兩個旅五個團兵力的張中將面對已經增兵至十幾萬的日軍重重包圍,他能做什麼?除了用那點兒可憐的兵力維持北平治安,他恐怕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日軍攻陷北平之後不做投降之將,要麼死要麼逃。不想做階下之囚的張中將可能沒想到,有時候,死反而更簡單一些。

    活著逃出北平的他竟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擊。全國大小媒體,上至政府高官下至普通百姓,彷彿找到了一個對北方戰敗的出氣筒,無一不以痛罵他為榮。各種抨擊他的新聞媒體送給他四個字“自以為忠!”,9月28日上海《大公報》刊登標題為《勉北方軍人》的文章,“萬不要學鮮廉寡恥的殷汝耕,及自作聰明的張自忠!”對這位陸軍中將極盡貶低,南京中央日報甚至還寫道:“張逆自忠”。

    就連其去南京領罪,火車路過徐州的時候,剛一到站,就有三四十名青年學子高舉著“聲討賣國賊張自忠張自忠是吳三桂第二”的標語湧到車廂門口,並要求上車搜查“漢奸”張自忠。

    最終,車上一同去南京的西北軍另一名將領秦德純把張中將藏於密室,學生們恨不得連洗手間都查看過都沒找到,這才下車走了。

    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劉浪完全可以想見這位抗日名將當時的心情,狼狽不堪恐怕還是其次,最痛苦的,莫過於曾經致力於驅除韃虜的革命軍人成了人人喊打賣國賊這個可怕的變故吧!

    其實,背負著偌大一個“漢奸”名頭的張中將趕赴南京本就抱著赴死的念頭,若真以其喪師失地之罪,掉腦袋也不是沒可能,最少也要蹲大牢的。但光頭大佬是何等政治人物?一方面他知道北平之事罪不在這位陸軍中將,他不過是那位北方軍事第一人以及自己的替罪羊,若是殺他,萬一來個魚死網破那可是得不償失;另一方面,他對一直不太聽自己指揮的老宋同志也很不爽,留下一個已經被他得罪的死死的陸軍中將絕對沒壞處;況且,這位陸軍中將治軍素有威名,在這個全民族抗日的時候,留有一個可帶兵的大將總比沒有要強。

    基於多方面考慮,光頭大佬沒有治罪,只是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下暫時取消了張中將第38師師長之職並將其軟禁,等到過了半月風頭過後,給他弄了個軍政部參議的閒差打發到軍政部度日。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劉浪慨然嘆道。“大哥,說句實話,如果現在讓你去當59軍軍長,你有沒有信心掌控好部隊?如果可以,我想辦法讓你重回前線。” ……

    張中將目瞪口呆。

    如果說浪胖先前詠吟的白居易詩句很應景不說還有些文藝范兒,但後面這一句我想辦法讓你重回前線卻是牛逼吹得有些太大了。阮玄武還好說,有了劉浪的千針引線,他本身就是老資格的陸軍中將頗有能力,第十七師那邊又需要合適的旅長安撫新收編的部隊,一個有需求而國府這邊又不用再操心怎麼安排一個陸軍中將,屬於兩廂情願類型。

    但張自忠可不同了,別說他軍銜為陸軍中將,如何調動,就連軍政部第一人也要和那位領袖商量,不是劉浪這個新晉的上校加少將小團長所能參與的層次。但那,還不是張自忠回歸第1集團軍的最大難點。最困難的反而還是原第29軍現在的第1集團軍那邊,第59軍的軍長可是集團軍司令老宋同志親自擔任的,那是因為他知道張自忠在38師威望太高,除他之外無人能服眾。

    只是,兩人因為北平背鍋一事已生間隙,曾經的兄弟情還能回到過去嗎?就算張自忠不想追究,但宋上將也或許會有再也指揮不動59軍的想法吧!

    “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其中牽扯之事太過複雜,不是你我能解決的了的,來,喝酒!”張中將雖心懷感激,但對於浪胖如此突兀的“裝逼”卻是只能用心領一詞來代替了。

    他卻是不知,浪胖敢如此說,那是因為在曾經的時空中,再過三個月,國府就會重新啟用他擔任第59軍軍長,因為,大幕拉開的徐州會戰需要他。而他的老上司兼兄弟老宋同志卻是因為連續大敗,從11月開始就逐漸失去對第1集團軍的指揮權,到了來年的四月,更是只擔任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而失去了第1集團軍司令的職位,徹底喪失了對部隊的指揮權。

    而張自忠,卻是成為這支自北方潰敗而歸軍隊實際意義上最高指揮官。

    可以說,從11月份開始,那位中國政壇上的第一人就已經思考著讓誰來取代不是很聽話的老宋同志了,而這位雖然和他做過對,但無論人品還是軍中威望都很難讓人詬病的陸軍中將正是其不二人選。

    而且,劉浪還有讓這位提前復出的一招殺手鐧,足以更加堅定光頭大佬用他之心。

    而那,亦是劉浪對淞滬會戰的戰局做出的最後一絲努力。

    無論怎樣,他這只小蝴蝶也還是渴望靠煽動小翅膀改變歷史這頭大象固執的足跡的,雖然那個機會很渺茫,但他終究還是要試試的,萬一成了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47
第1347章 抗日名將的憂傷(3)(3更求月票了!)

    “嘿嘿,大哥你卻是將此事想得太過複雜了。”劉浪輕笑著搖搖頭道。“那位既沒因為全國所謂文人悠悠之口而治你的罪,那定然是要啟用你的。而宋軍長自北平戰事以來,錯估了敵我雙方形勢,導致平津失陷,尤其是華北戰事一直不利,第29軍近十萬大軍還有中央軍東北軍之助依舊一敗再敗,做為第1集團軍司令官,他實在難辭其咎。”

    “你的意思是?”張自忠臉上沒露出喜色,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劉浪所說的,全都是對他有利之事,可他全無喜色。顯然,在他心目中,更關心的是華北戰事,甚至還有擔心那位讓他背鍋的大哥的成分在其中。“他不仁但我卻不能不義”的華夏傳統風範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有這樣的人當戰友當朋友,當真是一件讓人極為安心的事。

    “我的意思是,在華北的戰事不利,國府同樣需要一個人來負責,宋上將同樣必須要擔負他該擔當的責任,你我軍人,當深知守土之責的重要,並不因為誰位高權重誰就能逃脫罪責。”劉浪斬釘截鐵的道。

    他這話也是點醒這位頗有義氣的抗日名將,在國家民族責任面前,個人感情必須得先放置一邊,無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如果機會來臨,他都得取而代之。

    “哎!我之事以後再談,唯有希望明軒能在邢台邯鄲一帶阻擋住日寇,以洗刷我第29軍痛失平津之恥辱。”張中將滿臉黯然長嘆一聲。

    顯然,雖身處閒職,他對於北方前線戰事也是極為關注的,原第29軍現第1集團軍正在邯鄲邢台地區和日寇激戰。在曾經的時空中,因為日軍重兵圍攻娘子關,石門日軍兵力空虛,第1集團軍甚至提出了由邢台直攻石門的作戰計畫,企圖借此收復河北。

    但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宋上將都高估了自己。第29軍自七七事變以來,連續三個多月苦戰,不光是損耗慘重,連戰連敗之下士氣已經低迷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步,不僅是喪失主動進擊的能力,甚至是與日軍一觸即退,距離全軍潰敗也不過就差了一根稻草的重量。

    劉浪知道,已經重兵囤積邯鄲邢台地區的第1集團軍恐怕這11月依舊是個慘敗結局,整個河北失陷,已成定局。而中國北方重地河北的失陷,那位二級上將應負責任。

    “大哥,撇開此事不說,如果讓你即刻率兵投入抗日戰場,你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那我自然是願意的。”

    “那好,你是軍政部高級參議,亦有資格在軍政部會議上對於淞滬戰事予以建議。”劉浪眼看酒菜已經被兩人消滅的差不多了,乾脆直接將碗盤都給推到一邊,直接用手指蘸上酒,以酒為墨,拿指做筆,在棗紅色的桌面上畫起地圖來。

    地圖畫得很粗糙並不細緻,但等劉浪畫了個大概輪廓之後,張中將卻是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淞滬?”

    很顯然,這位在閒暇之餘,也沒少關心數百里外的淞滬大戰。

    “滬東、滬西、杭州灣、太倉……”隨著劉浪一點點完善,並用箭頭標明敵我雙方大致兵力部署,張中將指著有些粗獷再過不久就會變為虛無的地圖喃喃自語道。

    “大哥,現在日寇已投入兵力十餘萬,並於海面上部署軍艦數十艘飛機數百架,兵力雖是不足但重裝備遠超我淞滬之軍,你覺得,我與日寇淞滬之戰勝算幾何?”劉浪隨手畫完最後幾筆,問道。

    “勝算不大,可畢竟我淞滬尚有六十餘萬大軍,而且根據戰報,我前線諸軍雖損失慘重但亦知是國難當頭,無論中央軍還是地方軍都打得極為英勇,日軍光想靠十餘萬兵力就想佔領淞滬純屬妄想,就此局勢,我軍能和日寇再廝殺近月,如果能拖到冬天到來,日寇後勤吃緊,我軍或許還尚有勝算。”張中將回答道。

    他這樣分析,算是中規中矩,雖無突出之策,但也算是穩妥。就像他說的那樣,如果就維持現在這個局面,中方這一戰必不會在淞滬和南京輸得那麼慘烈。

    “如果,日本人增兵呢?”

    “我們也在增兵!”

    是的,日本人不是傻子,相反他們很聰明。雖然一開始他們在中國北方囤積重兵,把攻擊中國的重心放到北方戰線上,但隨著淞滬越打越大,中方將全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都投入到東南戰場,日軍大本營也迅速做出了部署,從北方調兵由海上轉運淞滬。

    當然了,中方這邊的將軍們也不是吃乾飯的,一看娘子關和忻口已經擋住了日軍的兵鋒,早在十數日之前,同樣調還在河北的東北軍往東南而來,這其中就包括劉浪的獨立團。

    換句話說,不管是曾經的時空中還是現在,中日雙方統帥部,都已經將淞滬當成了決戰戰場。中國人在增兵,日本人也在增兵。

    “那你以為,日本人的增兵會來自哪裡?”劉浪繼續問道。

    “他們只能來自海上,不是來自日本本土就是來自華北,據情報稱,日軍華北方面軍第六師團一部已經離開其駐地。”張自忠滿臉嚴肅道。

    雖然這涉及到一定的軍事機密,但見劉浪已經分析得如此條理清晰,張中將知道,這種程度的機密在頗有些神秘色彩的劉浪眼中恐怕也算不上什麼機密了。

    “那你認為,日軍會在哪裡登陸?假如,給你十萬大軍的兵力,你做為指揮官,會選擇哪裡?”劉浪的目光投到已經越來越虛無的地圖上,目光幽幽。

    聽劉浪如此一說,張中將將目光投入到地圖上,日軍的登陸地點無非是那幾個處,在9月份之時就已經在哪裡爆發過極為慘烈的登陸與反登陸作戰,冒著被可怕艦炮轟擊的危險,一個步兵師又一個步兵師投入了那幾處血肉磨坊,中國軍隊損失慘重的同時,日軍也是哀鴻片野。

    但顯然,劉浪方才的話裡意有所指,如果日軍換登陸地點了呢?

    將目光重新投向地圖上的上海市區外圍一點點審視,卻是看見劉浪水跡畫的最終的那塊區域,張中將的眼睛一點點睜大,澀聲道:“杭州灣金山衛?但那裡吃水極淺,軍艦距離岸邊尚有一段距離,士兵想上岸也得靠小船,而且那裡是灘塗,無法登陸重裝備,絕不是理想的登陸場。只要在哪裡駐守上一個步兵師,日軍就得損失極大。”

    “我敢肯定,日軍的援兵,將會在金山衛登陸。”劉浪目光森然,斬釘截鐵的否定了張中將的看法。

    張自忠說得很有道理,曾經時空中的唐生智唐上將就是親自下車在灘塗上走了幾圈,深陷泥地的腳踝已經讓他確定,這裡絕不適合做登陸場。任何軍隊,在扛著槍掛著子彈手雷踏上這裡寬闊的灘塗,笨重的腳步只能讓其成為守軍的機槍靶子,如果再來個炮兵團,那幾乎就是全軍覆沒之局,沒有那個將領會弱智到這個地步的。

    可是,事實是,就是在杭州灣金山衛,早在戰前,籌謀中國已久的日軍就已經廣佈間諜,對於杭州灣金山衛的寬闊灘塗的信息甚至比中國人自己都來得更詳細。

    多年以前就對中國做著各種戰爭準備的日本人細緻到讓人覺得可怕,他們甚至連哪裡的水深多少,灘塗寬多少米,體重多少的人能陷入泥地多深都有詳細的記錄。最可悲的是,替日本間諜做出這一切的,竟然大多數還是當地的居民,他們獲得的,不過是日本間諜給的小恩小惠。甚至當軍事委員會調查局派出人員去哪裡調查日軍間諜時,已經懷疑經常在哪裡活動的小商人是日本人間諜的當地居民為了日後能再獲得物資,竟然沒有一人去舉報。

    所以,在中國自己的土地上,雙方所獲得的信息竟然是不對稱的,這真是可悲而又可笑。但中國統帥部犯下的錯誤還不止於此,而是日軍為掩護自己即將金山衛登陸的事實,又祭出了和談這一招,自然,那是極為低劣的戰術欺騙。

    可奇葩的是,統帥部竟然上當了,還真的去跟日軍談和談了,在數十萬大軍還在浴血奮戰之時,在北方大片土地淪喪之時。對此,劉浪也只能悶悶的想吐上一口口水,對著那些心存僥倖的高官們!

    正是因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誤,已經犯錯誤習慣的淞滬戰區的司令官做再次犯錯,將駐守金山衛的大部分兵力調往滬西增援,而留守於金山衛杭州灣的部隊,卻是少到可憐的一個步兵連和一個新兵補充連以及一個炮兵連,正規軍不過數百人。而另一部分最重要的兵力竟然來自於軍事委員會調查局戴大局長麾下的別動隊三四百人。

    也就是說,曾經的時空中,面對日軍虎視眈眈三個兵團數萬大軍的金山衛守軍,竟然不過千人而已。

    於是,讓日寇津津樂道的金山衛登陸成功了,中國的國戰——淞滬會戰悲催落寞。

    “唯有在金山衛登陸,他們才可以避開上海市區血腥登陸場,從而以精銳兵力對我位於上海市區主力進行側擊,以達到包圍的目的。”劉浪繼續說道。

    張中將滿目駭然。

    做為一軍之將,他當然知道,由位於上海市區正左方突然多了數萬日軍援兵,柔軟的側翼被如此洞穿,那對於上海市區的數十萬大軍有多可怕。

    那是,全軍覆沒之局。

    只是,劉浪為何能做如此肯定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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