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62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56
身患流感,支撐不住了!

    和不想請假,但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覺得渾身發冷頭暈目眩,在堅持上完本學期最後四節課後開始嘔吐,昏沉沉的回到家喝了感冒藥一覺睡到了現在,開著空調開著電熱毯渾身大汗淋漓但依舊很冷!我已經爬起來坐在了電腦旁,晚上是不敢回父母家給女兒輔導功課了,怕把感冒傳染給了女兒,她還有一週就要期末考試了。

    我不知道從現在開始到晚上十二點,頭腦發暈的我能否碼出自己滿意的文字或是6000字,我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但我不想讓大家失望,也不想就那麼脆弱的躺在床上,多喝點兒水,寫寫書,說不定會好呢!接下來的日子我已經算是放假了,希望我能存上幾張稿子應付大年三十到初七,過年了,我終究也想放個假,關掉手機不看書的數據,好好的睡幾天覺的。

    希望風月能有足夠的毅力支撐到11點吧,爭取更新哈!但稿子質量如果不高,我也會刪掉的。四行倉庫之戰,光輝而燦爛!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56
第1358章 提前做好的火力配置圖

    一直站在窗口的劉浪再度收到已經返回蘇州河南岸的杜老闆電報後,輕輕吐出一口長氣。 小 說    .

    雖然他已經做出了自己所能做出的一切努力,但最終打成什麼樣,那還得看謝晉元和他麾下的那個步兵營的表現。

    號稱亞洲第一的日本陸軍,碰上號稱中國最精銳御林軍的主力團,在雙方都不缺武器彈藥和食物清水補給的狀況下,僅只能用輕武器對決,一方人數眾多,可隨時調集數千乃至上萬兵力,而另一方,雖是孤軍,不會得到任何兵力之補充,但其擁有非重炮不能轟破之堡壘。

    這一攻一守,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笑到最後。

    經過了一整個白天試探才確定中國主力已經撤出陣地的日軍指揮部可不知道中國統帥部還留了這麼一根鐵釘子在上海閘北,更不知道,還有個穿越時空而來的胖蝴蝶給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在等著他們。

    謝晉元所率領的這支擁有3個步兵連一個機炮連的德械師加強營,原本就擁有6挺馬克沁重機槍,其中兩挺為高射機槍,2門81迫擊炮,9個步兵排擁有27挺輕機槍。每人都配備的有防毒面具和第三帝國式鋼盔以及300發子彈,平均兩人能擁有一箱手榴彈,比其餘**的裝備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

    但經過劉團座給他們加成了以後呢?六台蘇羅通雙聯裝機關炮既可以防空又可以平射,對地平射射程達到了1500米,合計18挺馬克沁重機槍幾乎已經能將四行倉庫前後左右四面全部給設上重火力點。

    當然了,最能給人信心的卻是十二門82毫米迫擊炮和上千發炮彈的存儲量,加強營完全可以將自己對日軍的攻擊範圍擴大到2500米不說,這種最短能攻擊100米距離,最遠能攻擊2500米以外的曲線炮謝晉元加強營已經擁有超過14門,這數量,足以秒殺一個日軍師團曲線炮的數量。要知道,他們一個步兵聯隊,也不過才裝備了4門罷了。

    如果將這十幾門迫擊炮放置在樓頂上,除非日寇用飛機和重炮,否則,十四門迫擊炮可以打得日軍步兵聯隊懷疑人生。

    主要作為直膛炮射擊用的70毫米步兵炮對四行倉庫厚達一米的鋼筋混凝土牆壁幾乎就是隔靴搔癢,這個在曾經的時空中已經證明過,一直巍然挺立在蘇州河北岸的這個在未來繁華都市裡已經略顯有些矮小的建築,用斑駁的彈痕和完好無缺的牆壁向未來人們展示著它的堅固。

    當然了,每個來此駐足凝望的國人都知道,最堅固的,不是來自於牆體,而是信念。在此血戰四晝夜的謝晉元部原本就猶如堅固得如同一個敲不爛的山核桃,讓日軍淞滬前線指揮部的將官們每每從望遠鏡中看到這座一直未曾陷落的大“碉堡”就是一陣蛋疼。

    但在這個時空,他們恐怕不僅僅只是蛋疼了吧,那是蛋都快要打碎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第一營的另外兩個步兵連和機炮連在另一個少校團副上官雲標和第一營少校營長楊符瑞的帶領下彙集到四行倉庫。

    此時,已經是凌晨12時。第88師542團第一營到此地的軍官有中校代理團長謝晉元,少校團副上官雲標,少校營長楊符瑞,一連連長中尉雷雄;二連連長上尉石美豪,三連連長中尉唐棣;機槍連連長上尉鄧英,抵達倉庫的官兵合計423人,加上陳運發7人,正好430人。

    趁著初來的官兵們無比欣喜的擺弄多出來的機關炮和重機槍以及迫擊炮時,謝晉元組織所有中尉級以上軍官開會,做為不請自來支援的友軍,同樣擁有中尉軍銜的陳運發自然也受到了這個邀請。

    “諸位弟兄,此次接到師部命令,我部將與四行倉庫和小鬼子打一仗阻擊戰,不,是保衛戰。”謝晉元方臉上目光森嚴從圍站過來的軍官們臉上滑過,見無人臉色表現出異色,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一些,再度補充道:“弟兄們,這裡已經是我上海閘北最後一個堡壘,從我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報生還之念,決心和四行倉庫共存亡,這裡既是我謝晉元的墳墓,也必將會變成日軍的墳場。我們在542團這一個大鍋裡吃飯已經有三年了,我也不想逼弟兄們,如果有不想死想撤退的,我親自簽署命令,師部長官們應該不會追究的。”

    “長官,弟兄們接到命令就來了,要是膽小鬼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現在。”雷雄大大咧咧的回答道,順便還瞅了一眼一旁站著的陳運發,“就是不知道獨立團的弟兄們害怕不害怕?你們來之前你們的劉團長可沒說你們要來的這塊地是個死地吧!”

    88師搏擊第一高手就這樣被陳運發給乾淨利落的搞定了,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爽的。

    一句話說得謝晉元和一眾用沉默表態了的軍官也看向陳運發,這裡基本都是他們的老戰友,只要統一了思想,這一仗雖無後援已是必死,但絕對可以堅持足夠多的時間。可多了陳運發和他麾下幾名官兵幾個外人,如果他們打到最後想撤退,可就亂了軍心了。這個態他必須表,否則,再能打,他們也不能要。

    “呵呵,謝長官,諸位弟兄,先不說我團座長官給我的電令是與諸位共存亡,就是看看我獨立團在長城,在娘子關,那一戰後退過?”陳運發傲然向前踏了一步,“放眼全國諸軍,誰又能小看我獨立團抗擊日寇之決心?”

    以謝晉元為首的那幫88師軍官們卻是無人能說一句反駁的話來,他們88師在淞滬打的艱苦,擊斃了不少日寇,不愧是御林軍,但人家獨立團的戰績更生猛,成軍以來就打過兩仗,雖然都不是他們一家打的,但日軍兩個師團完蛋了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他們要說不會退,誰敢說他們退?

    這,就是來自於強軍的傲氣和底氣。

    “好,很好,既然大傢伙兒都已經一條心了,那就好說了。”謝晉元點點頭,順手拿起一把刺刀,直接在地面上畫起來。

    顯然,他哪裡沒有詳細的四行倉庫地圖。

    “謝長官,我這裡有杜老闆給我們提供的蘇州河北路地形圖。”陳運發忙掏出浪團座早就給他準備好的神器。

    自謝晉元以下一眾御林軍軍官們集體倒吸一口涼氣。

    那哪裡僅僅只是一副地圖啊!足足有四幅之多,一幅為整個淞滬地形圖,一幅為上海閘北地形圖,一幅是標註得很詳細四行倉庫周邊最少有1000米寬的街區地圖,這三幅倒也罷了,最關鍵的是,竟然還有一副四行倉庫的結構圖。

    從一樓大廳到頂樓,一共25米高的六層樓,有多少個房間,有哪些主要通道,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怎樣布設火力點,那個窗戶可以設置什麼防禦槍械,位於頂樓的機關炮和迫擊炮該用怎樣的方位來擺放,才可以居高臨下覆蓋四四方方四行倉庫存在的死角。這些火力點如何撤入樓內,交通壕的布設,樓頂通道的打通,都有詳細的敘述。

    可謂是已經設計得細緻到極點,就連謝晉元在腦海中模擬了很多遍日軍的進攻方式,都發現,這種火力佈防,已經將四行倉庫的地形特點和手中所擁有的所有武器利用到極致,再難有任何修改的地方。

    謝晉元當然修改不了,那可是劉浪根據謝晉元手中可控的所有武器,綜合當年他做出的後來證明極為成功的防禦計畫以及未來對此戰進行戰例研討時各位大神們補充的一些合理建議做出的火力配置。

    幾乎,沒有弱點。

    “你們劉團長,竟然早就預料到此地必會有一戰?”謝晉元終於色變。

    在這一刻,如果謝晉元還不知道這副火力佈防圖是出自哪個素未謀面的胖子之手,那就太弱智了。杜大老闆雖然交友遍天下權傾上海灘,但你要讓他來做如此火力防禦,那真是想也不要想。

    是的,謝晉元色變的不是劉團座的防禦圖規劃的無可比擬,而是,這完全是未卜先知好嘛?實在是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嘿嘿,謝長官,不是早就預料此地必有一戰,而是我們獨立團自來淞滬路上,我們團座長官就根據多年以前來參觀四行倉庫的記憶,繪製了這個防禦圖。”陳運發卻是不慌不忙,輕笑道:“謝長官,在我們團座長官的規劃裡,如果不是您接到軍令會駐守此地,那我們獨立團就必然會有一個步兵營駐守此要地。”

    “好傢伙,陳二哥,你們獨立團是好樣的。”雷雄眼中爆出精光,臉上一片欽佩。“只可惜俺是沒機會再見你們那位劉團長了,否則俺雷雄一定敬他三大碗酒。”

    雷雄,或者這幫御林軍軍官們,想不欽佩都難,不是欽佩那位劉團長火力防禦配置的好,而欽佩的是人還未至淞滬就已經選定了自己的戰場,而且一選,就是那種必死的戰場。

    做為經驗豐富的軍人,謝晉元們自然知道陳運發沒有說假話,否則,又怎麼會有如此詳盡的四行倉庫火力配置防禦圖?一般人,能做到向死而生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可他們,卻是提前就選擇好了向死而死。面對這樣的同僚,他們又怎麼能不欽佩?

    可以說,直到此刻,第88師第542團的這幫軍官們才真正接納了陳運發和曾經水他們做他們的戰友,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有多強,也不是因為杜老闆提供的強有力的重裝備,而是,他們是真正的中**人。

    惺惺相惜,就是如此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只是劉團座費盡心力提前畫好的一幅四行倉庫火力配置圖。

    只是,驚愕中,謝晉元和他的下屬們彷彿都忘了一件事,這張已經完善到不能再完善的火力配置及防禦圖紙完全是按照德械師步兵營裝備和杜大老闆提供的重火力裝備來配置的。也或許,就算是謝晉元注意到了,也聰明的選擇沒有追問。人家都已經幫你幫到這份上了,你還要刨根問底搞那麼清楚幹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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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57
第1359章 已經張開刺的刺蝟

    劉浪的規劃其實和曾經時空中謝晉元所做出的決定最少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同點,他和謝晉元的判斷一樣,因為四行倉庫的地理位置特點,日軍若想攻擊,又不能將槍炮子彈落到相隔不過百米蘇州河南岸的歐美諸國的租界上,那就只能從東西兩面,也就是從四行倉庫的左右兩翼做為突破重點。

    曾經的時空中謝晉元部在此血戰四晝夜的經歷也證明日軍正是如此做的。

    所以,劉浪將主要的防守力量都集中在左右兩翼,由一連防禦左翼,二連防禦右翼,三連在四行倉庫正面以沙包完成樓外第一道防禦工事並輔助於樓上的火力點進行火力支援。正對著蘇州河北路的窗戶用沙包壘住大部,只留下射擊孔的位置,東西兩側牆體原本並無窗戶,按照劉浪的要求每層每側都需鑿開上下兩排射擊孔。

    為保證不留射擊死角,除去牆體上的射擊孔,樓頂上的工事尤為重要。

    曾經的時空中,謝晉元只有兩挺高射機槍架在樓頂用以防空,遇到射擊死角時士兵再攀爬到樓頂向下投擲手榴彈,但現在可不同了。

    按照劉團座的規劃,在倉庫樓頂上,設置三處防空陣地,分別以一挺雙聯裝機關炮帶上兩挺高射機槍組成一處,用沙袋壘成圓形防禦工事,三處防空陣地呈三角形,可對四行倉庫上空500至1000米的空中形成交叉火力網。

    同時,三處防空陣地兼具對地射擊的功能,可將機槍改平,居高臨下對四行倉庫左右兩翼地面300米至800米範圍進行平射。在防空陣地包圍的中間,還建立有迫擊炮陣地,劉浪在樓頂上足足設立了七處迫擊炮陣地,完全可以覆蓋以大樓為圓心半徑達2000米的所有區域。

    樓頂上左右兩面則各有一個步兵班,他們需要用大量的沙包壘成戰壕,甚至還需構築防炮洞,在防備日軍用數量並不多的迫擊炮轟擊的同時,他們的主要作用就是從樓頂上垂直向下丟手榴彈,一旦日軍步兵攻近到距離大樓20米區域,進入了牆壁處守軍射擊死角,那就得看他們的了,不用射擊,只用以最短時間向下丟手榴彈即可。

    手榴彈爆炸對四行倉庫的牆壁形成不了威脅,但日軍的血肉之軀可是抵擋不住的。

    當然了,為防止日軍對樓頂實施火力覆蓋導致傷害,每處陣地都用沙袋壘成交通壕,可通過這些防禦工事迅速撤往大樓內部。

    而其餘7門迫擊炮和三門蘇羅通機關炮及剩餘的十二挺重機槍全部分配到左中右三處,加上原本就有的27挺捷克式輕機槍,平均每個防禦面可擁有一門射速100發每分的20毫米機關炮和4挺重機槍以及9挺輕機槍的持續火力支援,而士兵們也將部分換裝,除大部分人還是以射程更遠的中正式步槍為主以外,足足將有兩個步兵排整體換裝成衝鋒槍,雖然射程近了許多,但在100米的射程內,一個步兵排40桿mp28衝鋒槍瞬間噴吐出的火力甚至能將4挺重機槍給淹沒。

    中遠程火力全部配置得當,黑夜中沉入黑暗的整個四行倉庫就像是一個正在冬眠的刺蝟,當日軍碰觸過後,才會知道,憤怒張開身上所有尖刺的“刺蝟”紮起人來究竟會有多疼。

    雖然謝晉元可以一語定之,但他顯然不會那麼獨斷,依舊給了手下軍官們發言的機會。

    “長官,其他的倒沒什麼問題,只是,在這裡建三個機槍掩體有個鳥用?難不成用來打自己人?”雷雄指著圖紙上位於大廳的一處火力設置有些不解。

    估計他問的也是另外幾個軍官想問還沒來得及問的,最少有三個尉官在點頭。圖紙上絕大部分火力配置都是對外這沒問題,可唯獨一樓大廳裡很突兀的來了這樣一個三角形的輕機槍火力點,卻是對內的,形成的交叉火力網幾乎是覆蓋了整個一樓大廳而毫無死角。

    謝晉元白淨而方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陳中尉,你給這傢伙解釋一下,你們劉團長在大樓內部設置這樣一個火力網是干什麼用?”

    “嘿嘿,我們團長說了,這叫誘敵深入,一下把他們打得太疼都縮回去了,那可殺不了幾個,得把他們給騙進來,然後來個甕中捉鱉,來多少死多少才能打得小鬼子疼得哭爹喊娘。”陳運發輕笑著解釋道。“而且,按照我們團座長官的意思,最好一下別全部宰光,留點兒活的好向小鬼子指揮部報信,再派點兒人來那才宰得過癮。”……

    看看空曠的除了幾根大柱子便毫無遮攔物的大廳,幾名軍官腦門上都不由自主的沁出汗珠。

    陷阱,這竟然是個陷阱,而且是專門用來坑人的一個大號陷阱。易地而處,換成他們是攻方指揮官,在歷經苦戰過後,好不容易突破正面防禦殺入敵人的堡壘內部,自然一定是欣喜若狂,最少也會投入半個步兵連的兵力試圖擴大戰果,但又有誰知道,這竟然不過是個早已佈置好的陷阱,防守方竟然早早的就在內部建立了交叉火力網。

    面對三挺輕重機槍的交叉掃射,幾乎沒有人能逃脫不說,最可怕的是這位傳說中的英雄團長竟然還會以此為餌,吸引更多的日寇抵達。他們敢相信,雖然知道這裡是陷阱,但只要自己的士兵還有人活著,日軍一定會像撲火的飛蛾前赴後繼。因為,換成他們,也會如此,哪怕明知是死亡的結局。

    沒人能敢在戰場上輕言捨棄,每個人都不希望成為被指揮官放棄的棄子。那位對人性的研究,亦是極為可怖啊!怪不得每次和日軍對陣,都能對日軍大量殺傷。

    “你們劉團長,俺服了。”雷雄流著冷汗咧咧嘴,只能豎起大拇指。

    這種專業級別的陰人招數,實在是太狠了,不過,他喜歡。

    本來,按照謝晉元的想法,除去在四行倉庫這個主要堡壘佈防以外,蘇州河北路另外兩處位於西側和北側相隔數百米還有兩處高大建築,如果分出兵力將這兩處建築也守住,這樣一來,就能與四行倉庫形成犄角之勢,小鬼子要想突防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是,謝晉元手中就是一個步兵營的兵力,真要分兵把守那兩處建築的話,最多也就每處建築安排兩個步兵排,以這點兵力要想頂住小鬼子的猛攻顯然不可能,所以分兵把守等同於讓弟兄們去送死。雖然最終結局都是個死,但不能白白送死,謝晉元思慮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看似誘人的分兵防守的方案。

    陳運發這次再未提建議,但心中卻也是對自家團座長官的神機妙算佩服的五體投地。劉團座電令他來支援謝晉元部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他,謝晉元一定會選擇固守四行倉庫而不會盲目分兵去搞什麼看似美好的犄角之勢。

    沒錯,謝晉元的選擇很正確,除了四行倉庫這個被四大銀行做為金庫的大樓足夠堅硬到步兵炮拿它毫無辦法,其餘磚石結構的樓房可抵擋不住步兵炮的轟擊。日軍只要足夠耐心,哪怕不用重炮,對另外兩處大樓只是用步兵炮轟擊,大樓裡的守軍也是堅持不過兩天的。

    最終的結局還是得四行倉庫單獨面對日軍重兵的圍困,卻還要承擔四個步兵排的戰死,那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開完會後,400多號人就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開始行動起來。

    左右兩翼的守軍開始鑿牆壁修築射擊孔,根據謝晉元的要求,很多射擊孔被鑿開後又重新用磚給虛虛的砌了回去,那是偽裝。你想想,當日軍步兵躲避著視野中可見的射擊孔射出的彈道一點點向大樓接近的時候,突然磚石被推開,一瞬間突然多出的幾十個射擊孔瘋狂噴吐著的火力一定會讓他們絕望的吧!

    而負責防守大樓正面的守軍不光是在一樓大門外用沙包堆好了工事並預留了向樓內撤退的交通壕,更是對正對著四行倉庫的那棟銀行大樓做了該有的佈置。那棟樓裡亦有工事,不過槍眼是對著蘇州河南岸防禦歐美租界方向的,也是正對著此時的四行倉庫。這樣的工事自然是不能留給日本人的。

    於是,負責防禦正面的三連連長唐棣帶著一個步兵排進入了這棟大樓,不過不是摧毀這些**曾經辛辛苦苦建好的工事,而是埋下了海量的炸藥。日軍只要進入這棟樓,就無疑進入了**為他們設置好的墳墓,只需要按動引爆器,這棟距離四行倉庫不過三四十米的大樓瞬間就會被炸成一片火海。

    埋下的超過五百公斤炸藥可不是說笑的,如果不是怕衝擊波太大對近在咫尺的四行倉庫產生傷害,那個看似文雅如書生般的唐連長甚至準備埋上一千公斤炸藥。

    於此同時,四行倉庫大樓裡嚴禁點燈,除去必要地點以燭光照明以外嚴禁任何光亮,除了微弱的火光中士兵們像辛勤的小螞蟻一樣搬著沙包和武器建成一個又一個隱秘的火力點工事以外,從遠處看,四行倉庫一片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異狀。

    沒人知道,在這片黑暗的籠罩中,上海閘北的這屬於中國人的最後一處陣地,正在做著所有準備,只等日軍的到來。

    而陳運發則帶著他的小隊,利用夜色的掩護離開了四行倉庫。

    很多猛獸,都是利用黑暗的掩護來狩獵,四行倉庫保衛戰除了守還會有攻,而陳運發這支特戰小分隊,就是四行倉庫守軍在黑暗中沖日軍悄悄拉開的弓,一旦射出,就是疼痛至極的傷。

    馬上,日本人就感受到了……

    ps:感謝大家的關心,昨日風月喝完藥一通猛睡,一口氣睡足12小時,感覺頭暈目眩好了許多,雖然還在出虛汗,也還有些發燒,但情況已經比昨日好轉很多,早上起來開始碼字,寫了五個小時寫完今天的了,大家如此理解我,我怎麼能辜負大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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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58
第1360章 刺蝟有冷箭

    距離四行倉庫一里之外的一個殘破街道上,一隊大約十五名一個小分隊日軍正在領頭打著手電筒的一名日軍曹長的帶領下向蘇州河岸搜索前進。

    在一棟還算完好的樓房前,打著手電筒的日軍曹長抬頭看看遠方,猛地一抬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單兵之間間隔兩米將隊伍拉至三十餘米長的日軍很有紀律的停住腳步,四下散開找到合適的位置警戒。

    這裡畢竟還是戰場,日軍顯然也很謹慎。

    “松田隊長,支那士兵已經跑了,不如我們進入支那人的居民區看看?”一個身形粗壯的日軍湊過來慇勤的拿著火柴試圖給這名佩戴著曹長軍銜正在拿煙的日軍點煙,並一臉猥瑣的建議道:“不光是能發點兒財,說不定,還有花姑娘呢?”

    “八嘎!混蛋,戰爭還沒結束你就想著花姑娘了?”日軍曹長卻是怒從心起,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把那個提著猥瑣建議的屬下扇了個金星直冒。

    做為率領著十五人偵察小分隊的小隊長,已經在軍中服役超過五年的松田石更其實很鬱悶,在冰冷的泥水裡泡了好幾天同中國人廝殺雖然很辛苦,但將他的勇氣耗到最底點的卻是看著一排排同僚的屍體被塞進屍袋運往後方,那裡面還包括他幾個同鄉好友,他們再也看不到故鄉的櫻花了。

    好不容易等到死硬死硬的中國人撤退了,大傢伙兒不用再泡在冰冷的泥水裡痛苦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同僚哀嚎著擺放在工事裡無助的死去再像鹹魚一樣變臭。

    可是,僅僅不過修整了不超過十個小時,他竟然被命令帶著自己重新補充完整的小分隊成了偵察分隊,在這片可怕的陣地上搜索前進。

    一想起其餘同僚已經在溫暖的篝火旁呼呼大睡,自己卻還要在黑暗中感受死亡的氣息,松田石更就無比鬱悶,結果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還跟他提什麼花姑娘。這個蠢貨,不知道中國平民都躲到金毛洋人們的租界裡去了嗎?

    這事兒不想到罷了,一旦被這個蠢貨提醒,成年男性沉寂了高達兩個多月的慾望瘋狂的抬頭,只能想卻不能做,也怪不得松田石更幾個大嘴巴子差點兒沒把那個拍馬屁拍馬腿上的傢伙打得懷疑人生。

    掏出從戰場上繳獲應該是來自於一個中國陸軍少校的懷錶,借助著緊緊捂著的手電筒流露出並不多的光,松田石更看到,時針已經指向凌晨2點,輕輕舒了一口氣。

    哪裡,應該就是他們今晚抵近偵察的終點,只要抵達哪裡,他們今天的偵察任務就已經結束。

    “所有人,原地休息,現在距離西洋人的租界還有不到一里,都注意點兒,他們不是卑賤的支那人,帝國還沒有和他們開戰的意思。”大嘴巴子扇跑不識時務屬下的松田石更抬頭看看遠方那個沒有半點兒燈火黑影曈曈的高大建築,低聲命令道。

    八嘎的,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了,下達完休息命令的松田石更一腳踹開這棟僥倖在炮火中沒有損毀的二層小樓已經破爛不堪的木門,拿著手電筒對著裡面照了好一會兒,確定裡面沒有人,便一屁股坐下放鬆的將自己的身體全部靠在還算乾燥的牆壁上。

    該死的中國人,還有該死的中國淞滬的陰雨天,不光是天上飄著小雨,戰壕裡也滿是泥濘,身上幾乎都沒有幹過,讓這位日軍曹長幾乎覺得自己就是條發霉了的鹹魚,又臭又爛,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中國人的槍炮打死,他自己也快被自己噁心死了。

    靠在還算乾爽的牆壁上,日軍曹長惡狠狠地詛咒著該死的中國人和該死的中國天氣,面對帝國的強大陸軍的進攻,他們不抵抗只用雙手一舉投降不就行了?

    一雙有力的大手緩慢而輕柔的從天空垂下,就像幾天前天空中溫柔灑下的雨滴,柔得讓你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卻冷到你的骨髓。

    一直憤憤不平於糟糕的天氣和該死中國人頑強抵抗的日軍軍曹實在是太專注於吐槽了,他根本沒看到實際上也看不到,就在他的正上方,一個身高1.9米的壯漢,僅靠一雙腳勾著天花板上的一根木樑,全身就這樣倒吊著,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腦袋。

    很有點兒像未來的摸頭殺,不過,是真正的殺。

    黑暗中,松田石更沒來由的一陣驚悚,全身汗毛炸起眼睛猛然睜大的那一刻,一隻大手首先摀住了他的嘴,還未等他開始撲騰掙扎,倒吊著的壯漢另一隻手把著他的腦袋,雙臂肌肉鼓起,用力一錯,只聽“咔擦”一聲令人感覺驚悚的輕響,日軍曹長還算粗壯的身軀猛然癱軟。

    脊柱神經的斷裂,已經導致他脖子以下所有機能完全喪失,褲襠裡散發出一陣極其難聞的氣味兒,那是大小便都已經徹底失禁的結果。

    劇烈的疼痛導致的雙眼暴突沒讓日軍曹長看清襲擊者的模樣,他的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想要對同伴示警加呼救的聲音被那隻大如蒲扇強有力的手給堵在了嗓子眼,最終發出來的聲音不過是可怕的“咯咯”輕響,很有些像是被割破了血管的雞。

    可怕的中國人竟然還留有部隊,雖然已經無法控制身軀甚至也看不到喊不出,但一股驚恐依舊在幾乎只能眨眼皮的日軍曹長腦海裡掠過。

    然後,洶湧而來的黑暗就徹底淹沒了他,不光是眼,還有整顆心。脊柱神經的斷裂和呼吸道超過二十秒沒有供應新鮮氧氣已經足以導致他大腦進行休眠了。當然了,這是不可逆再也無法醒過來的休眠。

    雖然身軀很龐大,但輕輕將日軍曹長身軀重新安靜的靠在牆上翻了個身從高處躍下的大個頭卻像是一隻狸貓一般,毫無聲息。看看靠在牆上日軍曹長的屍體,陳運發咧咧嘴,拿起日軍曹長身上掛著的手電筒,對著窗外連閃三下,那是命令小分隊可以發動進攻的信號。

    本來還在想怎麼悄無聲息的解決這個日軍偵察小分隊,活該這個日軍曹長倒霉,那裡不好休息,偏偏獨自闖到他所藏身的這棟小樓裡。輕而易舉的就干掉了帶頭的,為接下來的行動算是掃清了不小的障礙。

    這也是陳運發沒在淞滬戰場上的陰冷潮濕的戰壕裡呆過,對中日雙方士兵如今對幹燥的地界的強烈需求沒有太深的瞭解。對於防守狀態的國軍來說,陰冷潮濕的戰壕幾乎讓人崩潰,那對處於進攻狀態下的日軍來說,又何嘗不是呢?對於雙方底層官兵們來說,只要能躺在一片乾爽的地面上,哪怕下一刻就會死去,那也是死亡來臨前最開心的一件事。

    日軍曹長雖然被偷襲致死,但死在一塊還算乾爽的地面上,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失去了曹長的這個小分隊日軍的命運可想而知,一方是佔據了有利地形蓄意已久,一方是獲令休息處於警惕性最低的時候。鏖戰兩月終於看到了勝利曙光的日軍雖然也算是堅韌頑強,但搜尋了整個白天基本已經判定中國人撤退了的日軍偵察小分隊終究還是鬆懈了。

    在戰場上,鬆懈就代表著死亡。

    所以,他們就死了。

    唯一一個失手的,可能就是那個因為被曹長一頓大巴掌扇得懷疑人生的日軍上等兵了。因為心理的創傷,那個日軍上等兵離整個小隊最遠,憤憤然的點起一根香菸躲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默默詛咒自己的長官不得好死。

    殊不知,他的願望早在一分鐘之前就已經實現了,他那位曹長小隊長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等到有一名日軍心臟被戳破痛苦的嚎叫出聲驚動他時,這位竟然看都沒看距離他二十多米的同伴們一眼第一時間沿著街道向來路狂奔,端的是有決斷。

    同伴還算熟悉的嚎叫聲提醒他整個小分隊遇襲,但直到這一刻竟然也沒聽見過一聲槍響,那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敵人是有備而來的偷襲,他們既然已經開始行動,那說明他們已經有把握。

    不得不說,這名日軍的頭腦很清晰。

    但頭腦清晰,卻不代表著他能逃脫死亡。

    “小水,幹掉他!你前方80米,方位9點鐘方向。”已經連續幹掉三名日軍,拎著三棱軍刺走出街道的陳運發聽到急速的腳步奔跑,眉頭微微一皺,對著遠處大吼道。

    顯然,他對於不能毫無聲息的幹掉這個日軍偵察小隊還是有些不滿意。他還想在黎明之前多干掉幾支這樣的小分隊呢?

    “砰!”的一聲槍響,,正在狂奔的日軍一頭栽倒。距離這條街道50米的一棟同樣無比殘破小樓的樓頂,曾經水的亮晶晶的目光微微閃動,對自己這一槍很滿意。

    做為特戰大隊最強狙擊手之一,曾經水自然主要是以支援為主,不需要他親自動刀子。

    50米一槍命中對於白天的他來說簡直猶如喝白開水一般容易,但陰雨纏綿的淞滬進入晚上雖說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絕對算得上漆黑,在這樣的夜色下幾乎都看不到狂奔日軍的身形,僅只憑著陳運發大聲說的大概方位和日軍狂奔的腳步聲,幾乎就是傳說中的盲狙,還能一槍命中,曾經水也自然是還算滿意。

    黑夜中這一聲突起的槍響打碎了寧靜,但絕不至於就說能將日軍驚動。這裡本身就還是戰場,哪怕就是中國主力撤軍了,但零星的槍聲從未停止過,還是有一些滯留於戰場上的小部隊在一邊抵抗一邊後撤。

    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很久,沒有見到日軍有什麼動作,陳運發命令所有人對日軍屍體做了常規處理,每人拿上兩桿日軍38步槍,就離開去另一處伏擊地點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日軍對閘北地區的偵察是絕對不會只派一支偵察小分隊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59
第1361章 踩了尾巴的貓

    在黎明到來前的那一刻,位於四行倉庫正面四樓一間房間裡的謝晉元和上官雲標的眼睛絕對是瞪圓的。

    看著地上擺放著整整齊齊還帶著淡淡血跡的槍支,以及嗅著眼前數名士兵身上熏人欲嘔濃重的血腥味兒,兩名國軍校官明顯有點兒呆。

    謝晉元好歹還是陳運發的老戰友,知道這傢伙在五年前就曾經彪悍到提著一挺機槍用極為精準的長點射將日軍一個中隊壓制了十來分鐘救了幾十號兄弟命,絕對是精兵中的精兵。但上官雲標可沒見過,他對陳運發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來倉庫之後聽說團裡最桀驁不馴的雷雄被這位大個頭用他最擅長的拳術給狠狠教訓了,絕對是狠人一枚。

    不過,不管是知道陳運發厲害的還是只是聽說他厲害的,但這一位御林軍中的中校和少校恐怕都沒想到劉胖子獨立團的這幫傢伙會這麼狠,狠到令他們難以置信。

    從黑暗中走出的七個人,猶如七個移動的武器庫,若不是提前高聲喊出了暗號和報出番號,負責警戒的士兵差點兒沒立馬開槍射擊。不是說他們裝備有多牛叉,每人都是鐵血戰士扛了挺機槍,而是歸來的每個人,竟然每人平均背了超過5桿槍,絕大多數,是比中正式步槍長了十釐米的日式三八步槍,那一眼看上去就跟是去搶了日本人的軍火庫一樣。

    刨去他們自己本身攜帶的與眾不同的制式步槍,現在擺在兩位國軍校官面前的,是足足33桿三八式步槍,以及三具擲彈筒以及三個槍栓,而之所以有三個槍栓,據陳運發說,實在是那三挺歪把子機槍太渣又太重,他們實在是懶得拿,乾脆把槍給破壞了只拿了槍栓回來以做證明。

    這也就意味著這七位在黑暗中幹掉了一個小隊的鬼子?兩位國軍校官一臉見了鬼的模樣盯著面不改色的陳運發看了好半天。

    四十多名小鬼子,在淞滬這種大型會戰中算不得什麼,也就是炮灰般的存在,就如同中國的一個步兵連一樣,看著人不少,可能一個艦炮炮彈落下來,那個步兵連就不存在了。

    可是,殲滅敵人的數目的多寡,你得看什麼級別的戰鬥,眼前可是只有七個人,半個步兵班的兵力而已。他們,宰了超過他們最少六倍以上的日寇。

    日本鬼子的步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渣渣了?

    可關鍵是,日本鬼子,是真的不渣渣。

    也只有他們這種和日軍在淞滬血戰過兩月的前線指揮官才會知道小鬼子是有多難殺,88師已經算得上中國最精銳部隊之一了,但在淞滬會戰前期和另外一支御林軍87師一起攻打日軍位於上海的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狂攻近一週,也沒有將人數不超過五千的日軍海軍陸戰隊給全部殲滅,最終導致日軍增援抵達,雙方投入兵力越來越多形成一次超過百萬大軍鏖戰的大型會戰。

    但這七位,卻像是去地裡割了韭菜回來下酒一樣,利用著夜色的掩護背了33桿步槍和3具擲彈筒回來,順便告訴他們二人,就在這邊大傢伙兒還在忙著構築工事的時候,他們宰了一個小隊鬼子……

    這真是,太不科學了。可是,不是殺光了鬼子,他們又那裡來的日式武器?和日本人打了如許久的交道,他們可都是知道日本人對裝備也是重視到極點,要逃命,丟一把槍或許可能,但若是向這樣,整個步兵小隊的制式裝備就這樣沒了,估計就算是活著回去了,也沒啥好果子吃。

    其實,不光是幾名國軍中校和收到消息跑上來的其餘國軍軍官們驚訝到合不攏嘴。

    在距離他們不足3000米處的一個僥倖沒有被炮擊毀的小院子裡,脅板次郎的嘴巴張得遠比幾名國軍校官還要大得多。

    畢竟,國軍校官們面對的是軍功,而做為第9師團第18旅團第36步兵聯隊的大佐聯隊長,他面對的,是死亡。他麾下官兵的死亡,他麾下官兵莫名其妙的死亡。

    雖然,那其中都有不可置信的成分。

    “八嘎!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脅板次郎目瞪口呆看著一地的部屬屍體,不,還有些是可怕的零件,活脫脫的一堆碎肉拼湊在一起的肉製品,臉上湧過一絲潮紅,怒吼道。“不是說有三個小分隊的帝國士兵遭遇中國人的伏擊遇害嗎?怎麼會多出這麼多人?”

    是的,第一特戰小隊伏擊了日軍三個偵察小分隊並全殲,總共幹掉了四十五人。但擺放在脅板次郎面前的屍體,不算那些缺胳膊少腿甚至連腦袋都是生生安上去的,就足足有六十多具,換句話說,先前說好的一個小隊,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半。

    你說,這本來就讓在淞滬會戰中傷亡已經極為慘重的第36聯隊大佐聯隊長心裡那裡受得了?八嘎的,不都說該死的支那人已經撤退了嗎?為毛老子又損失了七十人?

    因為昨天白天的時候經過不懈的偵查,終於確定中國人主力撤退了,在松井大將的指揮下,陸軍主力追著中國人敗退的主力朝上海市郊滬西而去,只留下了受創較重的第9師團第36聯隊在最後掃尾。本來自我感覺已經撈到好處的脅板次郎那是滿心歡喜,在經歷了淞滬攻防戰宛若地獄的二十多天后,他所有的勇氣也被中國人的頑強炸進了大海。

    也別說這位日軍大佐指揮官是個軟蛋,恐怕誰經歷了淞滬苦戰後,都會變得沒先前那般信心滿滿了。

    他整個36聯隊本有3800人,但能抵達淞滬不過3200人,可這3200人在這二十天裡傷亡高達1700人,戰死人員超過1000人,傷亡比例達到了百分之六十。

    好不容易覺得可以歇口氣,結果,一天都還沒過完,就給他來上這麼一出,敵人的面都還沒見到,他小半個中隊就這麼完蛋了。而且還是他專門下令派出的精銳小分隊,都是經過機槍和擲彈筒特別加成的。報告上說的是發現了3個小分隊的帝國勇士被中國殘餘部隊襲擊,但這多出來的二十幾個人戰死又是怎麼回事?

    猶如一頭被激怒了的公牛,脅板次郎鼻孔噴著粗氣瞪著低著頭站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的一個日軍少佐和幾名日軍大尉,瞪著他們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不合理,自然,會有人要倒霉的。暴怒中的大佐閣下可不會給什麼少佐面子,該大嘴巴子必須得大嘴巴子。

    “聯隊長閣下,該死……”在日軍少佐的示意下,一名負責給偵查小分隊收屍的日軍大尉結結巴巴的匯報,差點兒沒把日軍少佐的臉給說綠了。

    當然了,最綠的恐怕還是當事人。脅板次郎估計還是頭一次聽見下屬如此直言不諱的罵他。如果不是他知道眼前這位大尉中隊長有個天生一緊張就口吃的毛病,恐怕早就一刀劈死狗日的了。

    “不,不,不是聯隊長閣下該死,是該死的……”日軍大尉被兩位長官這麼一瞪眼,差點兒沒嚇尿,連忙結結巴巴的解釋。

    “聯隊長閣下!”日軍少佐一看這位還在結巴,忙接過話頭。

    不過,很自然很習慣的先尊敬的稱呼了一句自己長官。

    差點兒沒把脅板次郎給氣瘋,八嘎的,你們是學過中國人的相聲吧!這捧哏逗哏配合的挺好啊!不把老子弄死是不罷休了。

    “是該死的中國人,他們不僅在來路上埋了地雷,竟然還在帝國勇士的屍體下面用了拉線手榴彈,負責收攏勇士遺體的勇士們不幸受到了波及。”日軍少佐哭喪著臉匯報導。

    “八嘎!愚蠢,上一次當或許可能,但為什麼傷亡會這麼大?”脅板次郎的臉都是綠油油的,猶如憋了一週的便秘一般難看。

    哲學家都說過,一次掉坑裡不可怕,但不能掉坑裡你就睡著啊!勇猛無敵的帝國勇士不能光剩下勇猛而不長腦子吧!

    “聯隊長閣下,偵查小分隊遇難地點相隔超過500米啊!”日軍少佐猶如死了爹媽一般。

    中國人狡詐到了極點,唯恐炸不死更多的人,他們甚至算好了屍體位置周邊可能戰立的人數,然後在那具屍體下面塞了最少十枚手榴彈,那幾乎就是相當於一枚山炮炸彈的威力,僅那一下,就炸死炸傷了超過十人。

    “八嘎!命令你的步兵大隊,抵近到蘇州河邊,若遇到支那人,格殺勿論!記住,支那軍人很有可能穿上平民的衣服對帝國陸軍進行襲擊。”脅板次郎的眼神冷冽如刀,露出野獸一般地殘忍。“還有,如果遇到支那人的抵抗,你們不能盡數消滅敵人,那你們,就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嗨意!”日軍少佐和四名大尉齊齊低頭。

    脅板次郎並不會知道,因為他這道命令,會讓他的36步兵聯隊遭遇比他們登陸淞滬後更慘重的重創。

    雖然,在曾經的時空中,第9師團麾下的這支36步兵聯隊就已經算是淞滬會戰和南京戰役中日軍受創最重的步兵聯隊之一了。整個投入戰場的3100多人,能囫圇個到南京戰役之後的,不過百餘人,其他人,要麼戰死要麼受傷,到後來參與徐州會戰的這支步兵聯隊,其實都是後來補充的兵員了。

    但,這一次,恐怕他們就沒有曾經時空中那般“好運”了,在四行倉庫僅僅只傷亡230餘人。尤其是在四行倉庫守軍裝備和防禦全部加成,他們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以後。

    天色已經徹底大亮。

    一個步兵大隊殘存的近600人分成3個步兵中隊在4000米的橫向範圍氣勢洶洶的向蘇州河一帶逼近,位於四行倉庫樓頂上的士兵已經接到可以自由射擊的命令。

    第36步兵聯隊第1步兵大隊第3中隊的日軍們深刻的領會了不派偵察尖兵的後果,光是氣勢洶洶,真的,是不行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6:59
第1362章 這裡,有一個團

    其實不能說日軍沒有一絲絲警惕。

    雖然被大尉中隊長驅使著氣勢洶洶沿著街道搜索前進想找可惡的中國人出氣,但因為有了凌晨偵察小分隊的教訓,他們還是保持著戰鬥搜索陣型,隊列並不緊湊,也保持著對戰場足夠的尊重,兩樣一直不停的掃視著街道周邊。

    一旦有所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聯隊長已經下令,遇見中國人格殺勿論。

    但他們沒想到,中國人的打擊會來得那麼突然,更沒想到,打響第一槍的,不,應該說是打響第一炮的,會來自他們看不見的頭頂上方。

    沒錯,率先朝他們射擊的,是架設在四行倉庫樓頂位於東西兩側防空陣地上的兩挺蘇羅通機關炮。早在十幾分鐘前,躲在樓頂上觀察哨位裡的哨兵就用望遠鏡搜索到他們朝這裡前進的身影向樓裡的指揮部發出警報。

    除去倉庫正面三層和五層的兩挺重機槍瞄準了他們,樓頂上將槍管炮管放平的兩個防空陣地的兩挺機關炮及四挺高射機槍也同時瞄準了他們。

    為了隱蔽火力點,加之日軍的距離還較遠,謝晉元果斷命令樓裡火力點的重機槍暫時不開火,就樓頂上的兩挺蘇羅通機關炮先打,然後四挺高射機槍待日軍擲彈筒小組出現再實施打擊。

    機關炮和高射機槍的射程高達一千米,除非這伙兒日軍一直呆在街道兩邊的破屋子裡,否則出來多少死多少。

    機關炮射手和高射機槍射手都是謝晉元從機炮連裡選出來的最優秀的射手,他們也不是新手,對團裡小炮營也配屬有的蘇羅通機關炮也是做過射擊訓練的。但,這一批機關炮稍稍有些不同,除了給觀察手配置的有望遠鏡和測距儀之外,還配備了高倍瞄準鏡,比他們曾經操作過的顯然還要更高級一些。

    摸索了好幾個小時,基本算是適應了高倍瞄準鏡,但並不代表著他們能在第一次實戰就能很準確的將炮彈送至目標身前。

    打炮,可是個技術活兒,不是誰有炮,就能一炮而中的,老司機遇到新問題有時候也抓瞎。

    於是,正在行進中的日軍首先感受到的並不是機關炮在隊列中帶來的腥風血雨的死亡,而是不遠處牆磚被掃射至炸開或是被打出的大洞,然後才聽到20毫米機關炮傳來的“咚咚”開炮的低沉悶響。

    “八嘎!敵襲!隱蔽。”走在隊伍之中和日軍其他士兵一樣髒得跟個泥猴一樣的日軍中隊長亡魂大冒,在喊話之前就身手矯捷的撲向地面並翻滾著向街道邊殘破的房子裡滾動。

    近一個月和中國人軍隊的血戰,早讓這名剛從少尉提起來擔任大尉中隊長的日軍軍官放棄了戰場裝逼的愚蠢行為。之所以能輪到二十天前只不過還是個小少尉的他當步兵中隊長,那是因為他的前任及前前任以及前前前任就是因為太裝逼了,不是帶著白手套就是掛著指揮刀,很不幸的成為中國冷槍手和其他火力的重點打擊對象,一個比一個快的死翹翹。

    搞得跟去趕集一樣。

    這是中國人那種甚至可以打爆坦克裝甲的機關炮的聲音,擁有和對手超過20多天作戰經驗的日軍大尉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朝他們射擊武器的型號。

    他當然是沒時間去想什麼中國人為何瘋狂到拿機關炮對付他們這些步兵,他那一刻只是想該怎樣以最快速度逃到擁有牆壁的屋子裡去,哪怕那間已經千瘡百孔的破房子看著就彷彿一腳都可以踹垮。因為他不想變成一灘碎肉,來上海前擔任第3步兵中隊的中隊長就是被這樣的機關炮給打爆的。

    是的,那還是這個只有當中隊其他頭頭都死光了才有機會當上中隊長的日軍大尉第一次看見一個人被類似於槍的炮給打爆。粗如雪茄般的機關炮子彈先是打中了左肩,然後,自左肩到肋部連同左臂全部消失了;繼而,打中胸部朝上的位置,後來想來應該是靠近喉嚨的地方,然後頭沒了;連續數炮都命中了已經沒有生命的軀幹,一個大活人就這樣爆著漫天血花在他面前消失了。

    所以,一聽到這個機關炮特有的悶響,日軍大尉第一時間將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所謂的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尊嚴……

    還是先放一放吧!等俺活下來再說。日軍大尉早已經在這場煉獄般的戰鬥中學會了保存什麼和捨棄什麼。

    這,也算是成長吧!

    就算是魔鬼,也是小鬼變夜叉的。

    日本人反應很敏捷,躲的倒是挺快。

    “娘的!打偏了!”領章上掛著軍士軍銜的機關炮手懊惱的一拳砸在大腿上,看著400米外日軍反應迅速的臥倒並尋找掩體,兩眼冒出血絲。“快,上炮彈!”

    早已準備好的彈藥手迅速插入彈板,那是早就準備好的,這樣的彈板足有十五個之多。

    之所以謝晉元敢奢侈到用機關炮來打日軍步兵。那正是因為,杜大老闆真的是太慷慨了,他提供的軍火裡除了這些裝備以外,彈藥準備的也是誇張到極致。

    一次戰鬥,一般是配備兩個彈藥基數,儲存三個彈藥基數,但這位倒好,光是機關炮炮彈,就備足了十個基數,而且說了:別怕浪費,隨便打,開始打不準也不要緊,就拿日本人練靶!

    “咚咚!”機關炮的悶響聲再度響起。

    火力點的縫隙中,上百雙眼睛和幾個望遠鏡都熱切的看向遠方街道。

    而蘇州河南岸,穿著日不落帝國軍服的軍官也在聽到機關炮悶響後皺著眉頭拿出了望遠鏡向數百米外逡巡。不少在租界的中國人也聽到了槍聲,發現了距離自己不過數十米外四行倉庫上的人影,那是國軍特有的灰藍色軍服。

    中國軍人,還在戰鬥!租界裡蘇州河邊上神情頹喪的中國人頓時情緒激動起來,紛紛向河岸邊的防波堤湧了過來。

    連續射光兩塊彈板,機關炮射手終於適應了高倍瞄準鏡找到了准星。雖說已經失去了打擊的突然性,但已經滾動著自覺找到掩體的日軍顯然是高估了磚石結構牆壁對於能在800米距離內穿透10毫米鋼板的20毫米機關炮的防禦能力。

    上海這地方,既沒有地震也不會經常有颱風,再加上素來經濟適用的民風,普通民宅的牆壁,很顯然,不怎麼厚實。

    在機關炮的掃射下,不說比紙還脆弱,其實也比沒有好不了太多。更讓日軍悲催的是,如果是在地面,最少機關炮手看不到他們人在哪兒只能靠掃射撞大運。

    但現在的情況是,人家在20多米高的樓頂,居高臨下正好看到他們,除非是他們躲到有房頂的屋子裡。可關鍵是,中國人選擇射擊他們的位置選得極其致命,這一塊兒正好是帝國陸軍和中國軍隊交火的邊緣地帶,早就被炮火和航空炸彈肆虐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都是敞篷,想找個有頂篷的地方都難。

    如果再往前跑個七八十米,就是原來繁華的蘇州河北路了,哪裡的建築因為靠近租界並沒有被摧毀。可是,那距離中國人的槍口更近了,有可能是向死而生,但更有可能是向死而死啊!

    調整好準星的兩挺機關炮就像兩條土黃色的長龍,在街道兩側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不管是你就地臥倒在街道上的,還是躲在斷壁殘垣後面的,只要是在機關炮形成的彈道上,都連同磚石一起被擊碎。

    是的,在可洞穿10毫米鋼板的可怕動能下,脆弱的人體毫無抵抗的可能,除了努力蜷縮著身體在心中默念天照大神保護以外,近200日軍步兵中的大部分無法做出像樣的反擊。拿步槍和機關炮對射那不光是個笑話,關鍵是你連人家在哪兒都沒看清。

    “哈哈,狗日的,這炮夠勁兒啊!打得爽!”在連續射光七八個彈板,將視野中所能看見的日軍藏匿身形位置都來回犁了幾遍後,軍士機關炮手這才長出一口氣哈哈大笑。

    直到這時,日軍步兵中隊的幾個擲彈筒小組才算是找到了機關炮大概的方位,在各自的隱蔽地架著擲彈筒向這邊射過來。

    不過,高達20多米的樓頂先不說,厚實的高達2米的牆壁也提供了足夠的保護,除非是他們的榴彈像長了眼睛從天空中垂直掉下來,而砸到厚實的混凝土牆上,曾經讓國軍火力點聞風喪膽的擲彈筒小榴彈恐怕連塊牆皮都炸不破。

    而他們徒勞的攻擊,卻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最少有四門迫擊炮在觀察手以最快速度發佈的指令下調整著炮口,以最快速度向他們可能藏身的方圓五十米傾瀉著炮火。

    經過嚴格訓練的德械師官兵們在這一刻體現了他們良好的素質,半分鐘之內,四門迫擊炮向那一片傾瀉了超過30發炮彈。

    當然了,除了攻擊那幫國軍輕重機槍手最恨的日軍擲彈筒小組,迫擊炮手們也沒忘了躲在那一塊兒的日軍步兵。完全是敗家子式的將炮彈向日軍步兵可能藏匿的位置傾瀉過去。

    看著煙霧不斷的在斷壁殘垣中升騰,時不時夾帶著一些斷肢殘體,一直拿著望遠鏡默默觀察著戰場的謝晉元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這一下,夠這幫小鬼子們喝一壺的了。”

    是的,從一開始,機關炮就不是擊殺這個步兵中隊的主力,別看那幾條彈雨兇猛無比,但其實對日軍的殺傷力實在有限,因為其火力覆蓋的範圍還是太小了。

    兩挺機關炮的主要作用,就是敲山震虎,讓日軍躲起來,最好躲進更加堅固一點兒的破爛房子裡。然後,就用迫擊炮彈來收拾他們,如果他們很不幸的做出了同樣選擇的話,那就更省事了。

    將近百發炮彈就這樣不要錢一樣射出去,日軍終於承受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搞不好一個步兵中隊都得交待在這裡。

    在日軍大尉中隊長的拚命呼喊下,日軍借助著煙塵的掩護躥出斷壁殘垣,準備沿著街道向後撤退了。

    可惜,四挺憋了半天的高射機槍也終於覓到機會,開始發言了。

    休息了三分鐘的機關炮也不甘寂寞加入了。

    “天照大神救命,這裡有一個團的敵人。”日軍,快哭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00
第1363章 實力打地鼠

    兩台機關炮加上四挺高射機槍敗家子式的浪射,直接重新將這個遭受了上百發迫擊炮炮彈的步兵中隊又給壓回了斷壁殘垣中。

    街道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殘肢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們,在外面每多呆一秒,那也就會成為他們的結局。

    一看沒人跑了,剛剛休息的迫擊炮手們樂了,又回來了,那又該我們上了。

    不過這回,卻是又加入了兩門,分別從自己的陣地上向日軍躲藏的位置進行覆蓋。

    炮兵打完機槍上,機槍打完炮兵再打,這一次,謝晉元部算是把日本人的慣用招數使用了個淋漓盡致。可那個倒霉的步兵中隊,最有效的反擊卻只是擲彈筒發射了不超過6枚,有四枚狠狠地撞在了青黑色的牆體上留下了幾個顏色更深的黑點,另外兩枚卻是連牆壁都沒挨到。

    可以說,日軍這次完全是在被血虐。

    其實,也不光只是機槍手和迫擊炮手參戰了,在五樓的一個窗口,曾經水也沒閒著。

    看著他隨著迫擊炮炸響的當口冷靜的一槍接著一槍,壓根就沒怎麼瞄準目標,幾乎就是兩秒開一槍的節奏,把五樓這個臨街的房間作為自己連指揮部兼正面防禦第一火力點的雷雄中尉明顯有點兒蒙圈。

    這是打著玩兒呢?

    做為一個老兵,而且還是全中國最精銳陸軍師裡的老兵,雷雄當然不是沒見過開槍快的。雖然這位手中拿的半自動步槍令人豔羨,但雷雄可是見過用栓動步槍五秒鐘打光五發子彈還能彈彈射中200米外人形靶的牛人。可這並不代表他見過像眼前這個小少尉一樣,一臉淡定帶著節奏打槍的傢伙。

    真的是很有節奏,每當有炮聲響起,他就扣動扳機,搞得是跟炮兵們玩兒配合一樣,你一炮我就必定有一槍。可是,日本人大都在四百米之外呢?就算是有瞄準鏡能打得到,也不至於一槍一個打得如此嗨吧!雷雄極度懷疑的看著年輕的少尉。

    不過有了陳運發的教訓在前,個性本有些大大咧咧的雷雄這一次卻是變謹慎了,並沒有出言詢問。萬一,人家是個神槍手呢?一個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呢?

    一邊坐在地上靠著牆壁閉目養神的陳運發正好睜開眼看到雷大連長又是滿臉的狐疑,不由齜牙一樂,將一旁放著的望遠鏡遠遠的朝耳朵裡塞著棉花的雷雄丟過去。

    雷雄的一顆小心肝瞬間炸裂,連續兩步狂奔把那副第三帝國製四倍望遠鏡給小心翼翼地接到手裡,直到確認已經捏牢實,這才沖陳運發憤怒的瞪了瞪眼。那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如果一不小心沒接著,別看陳運發很牛叉,那他也跟大個頭拼了。

    陳運發卻是咧著嘴直樂,顯然對他能接住堪稱精密的望遠鏡一點兒也不意外,衝他做了個向外觀察的手勢。

    雷雄這才悻悻然的拿起望遠鏡,趴在曾經水的身邊,順著他槍口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

    無疑,在迫擊炮漫天的炮火中尋找目標是個極難的事,雷雄也是尋找了好半天,才隨著曾經水輕輕提醒“我下一槍要打那個躲在牆後屍體堆裡裝死的傢伙”找到目標。

    那是一個日軍上等兵,躲藏的位置位於兩堵半人高殘破牆壁的夾角,而且這位也算是果斷,將三名被炸死的同僚的屍體搬過來壘在自己身邊形成又一道屏障。

    然後自己縮著腦袋斜躺著,努力將自己變成一具緊靠著屍體即有偽裝又不會被攻擊到的屍體,只要不是炮彈正正命中他所呆的那個不過兩平方米位置,炮彈應該對他形成不了太大威脅。而可以將那兩堵牆打爆的機關炮在看到一地的屍體後也很有可能不會以此為目標,包括雷雄自己在看到那個躺著著的傢伙,如果不是看到他悄悄抬頭四處觀察,也差點兒把他當成了一具死屍。

    只是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倒是能看到,但槍不一定能打到,幾具壘起的屍體和牆壁形成的夾角徹底把那名日軍掩護在其中。除非是用機槍對著哪裡掃射,把那個傢伙給趕出來然後才好幹掉他。如果是雷雄來做得話。

    事實證明,他心中僥倖的那個萬一是正確的,神槍手從不多浪費子彈。曾經水將槍口指向目標,淡定的開槍。

    一朵血花在望遠鏡裡冒出。

    雷雄的嘴又不由自主的張開了。400米的距離,能擊中距離目標20釐米的位置,已經很準了。

    打中的是屍體,血也是屍體的。

    又是一槍,還是那個位置,精準度還是不錯。

    可是那名日軍為毛卻像是一個受驚了的兔子,猛然跳起向另一邊逃?他的行動很遲緩,是因為先前受過傷嗎?雷雄的思緒都還沒想完,就又感覺到身邊一震,那個射擊時很有裝逼范兒的少尉又開槍了。

    跳出來的日軍甚至沒有逃出他藏匿地一米五的距離,就被接下來的一槍打倒在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曾經水的槍口重新指向另一個位置,兩秒過後,再開槍。

    直到曾經水把一個十發彈夾子彈全部打完,嘴唇有點兒乾乾的雷雄才有些干澀的發問:“你殺了幾個?”

    “十三個!”曾經水嘴微微一咧!一邊不停歇地退出彈夾重新壓進彈夾,乾脆的回答道。

    雷雄嘴角猛的一抽。他記得這位不過打了兩個彈夾二十發子彈而已,雖說不是一槍一個,但這個擊殺敵人的效率,也實在是他平生之僅見了。

    “剛剛那個小鬼子?”雷雄很想知道那個傢伙為何要跑,如果他不跑,有隱蔽場所絕對是比就此暴露在槍口下要強得多吧!

    “雷連長是想問他為啥傻不呼呼要跑吧!”曾經水微微一樂,“因為我剛才那一槍打傷他了,他不跑,只能被我一槍一槍給磨死,頂多再費三顆子彈而已。”

    “是因為你們的槍是特製的?能在400米外打穿屍體再幹掉他?”雷雄更奇怪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屍體已經足以將子彈給擋住了。

    一般步槍子彈的動能可沒有在飛越400多米後還能穿透人體再擊殺一人那麼強大,而且在穿透人體後,子彈已經變形再難維持平直的彈道。

    “不,我打中的是屍體的肋骨位置,堅硬的人體骨骼會讓子彈彈道稍微偏移一點點,很不幸,他小腿的位置正在彈道變形的範圍之內。”曾經水耐心的給這位解釋道。

    “日嫩良哎!你是說,你打屍體,靠屍體上的骨頭讓子彈拐彎,也能打到小鬼子?”雷雄一臉見了鬼一樣瞪著曾經水。

    “是啊!小鬼子也不是傻子,在又中了一槍之後就知道,他再不跑,就再也沒機會跑了。”曾經水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所以,他幫我省了一顆子彈!”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這樣特娘的也能行?雷雄內心深處在咆哮。看了看靠著牆壁坐成一排在閉目養神的獨立團偵查小分隊另外六人,雷中尉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弱弱的問道:“像你和陳中尉這樣的,獨立團有多少人?”

    “那只有我們倆,我們是獨一無二的。”曾經水的回答很傲嬌,很有幾分劉團座的影子。

    用他的說法就是,我們要做最強的自己。

    “那還好!”雷雄如釋重負,“如果都像你們這麼強,我感覺我這十年的兵都白當了。”

    “嘿嘿,可我們偵查大隊和我們差不多的還有數十人吧!”曾經水輕笑道……

    雷雄很想打人,但心裡卻是在笑。

    在這個時候,幫手越強越好,不是嗎?

    不怪他打斷曾經水擊殺日軍,其實,在這個時候,雖然戰鬥還未結束,但整片戰場已經徹底被硝煙籠罩,不管是迫擊炮還是機槍雖然都還在攻擊,但基本上已經是靠概率在殺人了。

    擁有200兵力的日軍步兵中隊如果此刻還能剩下一個步兵小隊,那都算是他們命大。

    事實上,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自己,都已經不知道日本人死了多少。唯有還躲在殘垣斷壁中掙命的日軍殘兵知道,他自己還活著。

    只是,還能再活多久,他們自己心裡也沒有把握。

    聽到槍炮聲的另外兩路日軍正在瘋狂的朝這一帶趕來,隆隆的迫擊炮聲提醒著他們,那是中國人的主力部隊。

    同樣被炮聲驚動的脅板次郎在指揮部裡拿著望遠鏡盯著遠方半天,臉上帶著幾分殘忍之色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八嘎!終於抓住中國人的潰兵了,命令第一步兵大隊,務必全殲他們。我要砍下他們的頭祭奠我36步兵聯隊的帝國勇士們。”

    這位大佐閣下這會兒,恐怕還不知道,他手下那個本就半殘的步兵大隊這會兒就別說什麼全殲敵人了,自個兒都已經只剩下最後兩個步兵中隊了。

    否則,他一定會吐血的。算是修整狀況下七十名士兵的戰死已經讓他抓狂了,這又來了一百多,人家陸軍大佐不要面子的啊!

    兩路日軍瘋狂沿著蘇州河北路向中間集中。

    隨著戰鬥的進行,蘇州河南岸邊租界裡聚集的中國人越來越多。

    他們也看到了沿著蘇州河北路急進的兩路日軍。

    “小鬼子來了!”

    “左邊右邊都有!”

    上萬中國人集體的怒吼示警的聲浪甚至壓住了遠方隆隆的炮聲。

    “弟兄們!那我們就讓老百姓們好好看看我們怎麼殺小鬼子的。”謝晉元白淨的臉上殺氣四溢。“東西兩翼陣地,把鬼子放進200米外,各連自己控制,開火火力點不能超過三分之一。”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01
第1364章 “不爭氣”的中國守軍

    1937年10月27日這一天,對於第9師團第36步兵聯隊第一步兵大隊大隊長尹藤善光少佐來說,絕對算得上災難的一天。

    在聽到中路第1步兵中隊處傳來的隆隆炮聲那一刻,他就指揮著自己親自率領的第3步兵中隊迅速向朝第1步兵中隊的中國軍隊所在位置左翼狂奔。

    做為一名還算優秀的大日本帝國陸軍中級指揮官,尹藤善光很清楚,與其去和第1步兵中隊匯兵一處和敵軍對抗,不如直接進攻敵人,來減輕第1步兵中隊的壓力。而且他也相信,位於2000米外的第2步兵中隊也會採用這個策略,而不是愚蠢的先去救援第1步兵中隊。

    他已經很清晰的從望遠鏡中看到敵軍迫擊炮開火的位置,就在蘇州河北路上,哪裡,應該是地圖上所標註的幾棟銀行大樓的方位。

    不得不說,這位日軍少佐的選擇很正確,按照他的戰術,兩個步兵中隊從東西兩翼包抄,不僅僅是可以解救被迫擊炮和機槍壓制的第1步兵中隊,還可以對中國殘餘軍隊進行合圍,面對近400大日本帝國陸軍的兇猛攻擊,中國人就算有超過一個步兵營的兵力,也會被絞殺在這個曾經號稱世界東方經濟之都現在卻滿地狼藉的廢墟上。

    尹藤善光少佐有這個自信,第1步兵中隊為何會被中國人的機槍和迫擊炮壓制,那是因為他們是純步兵,並沒有攜帶重裝備。但由他親自指揮的第3步兵中隊可不一樣,步兵大隊的機槍中隊的一半人馬6挺重機槍隨行不說,還有2門步兵炮隨行,再堅固的火力點,在2門70毫米步兵炮面前也只能化成一團團煙花。

    然後,中國人只能徒勞的在重機槍的掃射下四散而逃。

    但是,距離向中國人陣地狂奔的第3步兵中隊不過百米遠的中國平民的高聲大喊讓尹藤善光極為不爽,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有種將重機槍架起來將那幫低賤的中國平民全部殺光的衝動。

    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在偵察到中國軍隊主力撤退,帝國主力將全面進入上海閘北地區之時,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就召開過少佐級軍官參加的軍事會議,特意強調過,帝國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征服中國,暫時還沒有能力和中國全面戰爭的同時又和西方諸國作戰,歐美諸國的租界,絕不能輕易侵犯。

    他不能為了一己之氣而破壞帝國大本營的戰略,雖然他也很想將那幫金發碧眼的西洋猴子宰個乾淨,他們可也在百多年前用堅船利炮轟開了帝國的大門。

    歐洲人不喜歡日本人,日本人又何嘗喜歡過他們?

    於是,他只能命令全軍對近在咫尺不過百米外用山呼海嘯的聲音提醒著中國守軍的中國平民予以不顧並全速前進,既然中國人還在異想天開著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中國人已經被包圍的殘軍,那就讓他尹藤善光來粉碎他們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這樣當著幾萬中國人的面,將他們最後的抵抗軍隊和敢於抵抗的軍人一個個殺死,那對於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絕望吧!可以說,在抵達中國人固守的堡壘之前,尹藤善光少佐最惱火的並不是有中國軍人敢於反抗敢於對自己麾下的第1步兵中隊發動進攻,反而是那些高呼著“鬼子來了”提醒中國守軍的中國平民,那代表的是他們還不想屈服。做為日本帝國陸軍少佐,他有義務讓那些低賤的中國平民明白:孱弱的中國人,永遠也別想阻擋住無堅不摧的大日本帝國陸軍戰車的腳步,他們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

    所以,當他們轉入蘇州河北路正路上,距離四行倉庫僅500米距離,迅速佔領了一棟大樓做為自己步兵大隊前線指揮部的尹藤善光少佐用望遠鏡觀察了四行倉庫五分鐘,確定所有中國殘軍全部龜縮於那棟這塊兒最高的建築之後就悍然派出了一個步兵小隊開始進行試探性進攻。

    在他們的兩側,是6挺重機槍和6挺輕機槍以及2門步兵炮的掩護。2門步兵大隊的大殺器步兵炮已經抵近到距離四行倉庫大樓直線距離800米的位置,並已經做好了野戰掩體,一旦敵軍的火力點暴露,兩門步兵炮就會開炮,800米的直線距離上,步兵炮對這種磚石結構的牆壁絕對是摧毀性的破壞。

    顯然,尹藤善光並沒有對四行倉庫進行詳細的情報研究。當然了,日軍極為完善的情報體系也並沒有說對上海閘北的每一棟樓房都做出詳細的數據分析,奉命掃清閘北地區殘留中國守軍的第36步兵聯隊手裡也並沒有四行倉庫的資料。

    他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若是要進攻,只能由東西兩翼向這棟在這一片的最高樓發起,從南北兩面的話,別說一顆炮彈了,就算是一顆子彈落到西方諸國的租界上,都容易引起國際爭端。

    位於大樓左翼的牆面上被中國人鑿出了上下錯落無序的十幾個射擊口,在樓面下方還有用沙袋壘起來的街壘,有最少十幾名士兵躲在街壘裡,在步兵小隊向大樓以戰術動作前進至300多米的時候,射擊孔和街壘裡就有輕機槍和步槍開始射擊起來。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在中國守軍輕機槍一開始射擊,日軍兩翼負責掩護的6挺重機槍和6挺輕機槍也開始怒吼著壓制。

    包括步兵中隊攜帶的6具擲彈筒,也拚命的朝牆壁上及街壘沙包裡轟去。

    雖然機槍子彈對於牆壁的穿透力不足,但十二挺輕重機槍的主要目的也只是壓制,靠著遠比敵人要多的機槍和更多的子彈,射擊孔再小也總有會子彈射入射擊孔對中國人造成殺傷,或者就算是沒那麼好的運氣,可只要是人就會害怕死亡,只要壓制著對方的機槍手不能安心瞄準射擊步兵就好。

    而至於說轟過去的榴彈,自然是更無可能直接射入射擊孔的,連續幾發榴彈炸在牆壁上也只是留下黑點已經證明牆壁比日軍想像的要堅固那麼一點點。

    但那沒有關係,濃烈的硝煙和四處飛濺的碎片同樣會遮擋守軍的視線並對他們造成心理壓力。只需要再壓制上幾分鐘,等到步兵衝到守軍機槍的射擊死角,爆破兵背著的炸藥包完全可以把這面牆炸開比門還要寬的門洞,失去了外牆的守護,那可就是守軍最後的死期了。

    看著牆壁射擊孔裡的幾挺輕機槍和十幾桿步槍的火力已經被徹底壓制住,街壘中原來還活躍著的中國士兵也不見蹤影,麾下的步兵小隊以極其嫻熟的戰術動作利用各種建築物的掩護已經進入到了距離大樓不過150米的範圍內,尹藤善光一直死死透過望遠鏡死死盯著前方的眼裡露出森然殺氣。

    愚蠢的中國人,竟然連第一輪試探性攻擊都挨不過,就算有迫擊炮這種重武器又怎麼樣?

    揮揮手,又是一個步兵小隊跟上,距離領先前進的一個步兵小隊大約有300米的距離,那是等著第一個步兵小隊把牆壁炸開後,他們就會快速跟進衝入大樓內部,那個時候,就已經算是到了戰事的尾聲了。

    方才,抵達大樓右翼的第2中隊大尉中隊長山際喜一已經派了一個少尉小隊長從正面街道建築物裡繞了過來,給尹藤善光匯報了第2步兵中隊即將實行的戰術。他同樣會組織一個步兵小隊進行佯攻,同時,會組織一個步兵小隊取代中央被攻擊的第1步兵中隊進入距離倉庫大樓不過三十米的銀行大樓,對大樓正面進行火力壓制。

    待被攻擊的第1步兵中隊重新整頓好部隊,亦可以由正面向大樓發起攻擊。那棟被中國殘軍盤踞的大樓正門主要是由沙包堆成的工事進行防禦,應該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尹藤善光已經批准了那位同樣是由帝國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學弟的作戰計畫,但顯然,中國人太渣了,根本不需要那麼複雜的戰術,左翼陣地或許在幾分鐘後就能一舉突破了。

    眼前的戰局已經不用尹藤善光操心,尹藤善光少佐唯一憂心的是不知道第1步兵中隊的那些蠢貨們傷亡有多大。近200人的一個步兵中隊,竟然被中國人的迫擊炮和重機槍壓制在400米外,真是太愚蠢了。

    還好,在兩翼發動進攻後,中國人的迫擊炮停止了繼續向他們轟擊並陷入了沉默,也許是怕遭到帝國陸軍的火炮報復,也許是瘋狂之下才發現炮彈儲備已經被他們耗盡,這會兒懂得節約了。

    反正不管怎樣,最令尹藤善光忌憚的樓頂上的幾門迫擊炮沒有繼續開火了。尹藤善光可不傻,在發現中國人有大量迫擊炮之後第一時間就像聯隊部請求火力支援。只不過是因為中國人躲藏的這座大樓地理位置太過特殊,聯隊部直屬炮兵中隊正在向大樓兩翼運動,他們必須保證山炮炮彈不會落入到歐美諸國的租界裡。

    中國人部署在樓頂的機槍和迫擊炮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聯隊直屬炮兵中隊來對付他們,四門山炮和四門90迫擊炮足以將樓頂炸成一片火海。

    尹藤善光少佐沒時間去留意在廢墟中被機關炮和迫擊炮肆虐了超過10分鐘的第1步兵中隊,自然不知道,他眼中那幫蠢貨們絕大多數變成了死貨。連他都認為瘋狂的中國炮兵其實比他想像中還要瘋狂,不超過8分鐘的炮擊時間裡,總共6門炮參戰,卻是朝那個並不太大的廢墟裡傾瀉了超過240發炮彈。

    第1步兵中隊的那幫倒霉蛋們平均每個人都分了一顆以上的炮彈。那結果,還能好到哪兒去?

    而此時蘇州河南岸的中國平民們的聲浪更大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02
第1365章 吊爆了

    這一幕大約也是古今中外戰爭史上的奇觀了,兩支軍隊在蘇州河北岸殊死博殺,成千上萬的上海市民和各國僑民卻在百米開外隔河觀戰,一邊還拚命地替其中一支軍隊加油鼓勁,那火爆情形,堪比未來足球世界盃有東道主參加的決賽場面。

    看著日軍步兵交替掩護著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向四行倉庫前進,重機槍和擲彈筒打得四行倉庫的牆壁上火花四濺,而四行倉庫裡的守軍卻貌似有些束手無策,除了牆壁上的射擊孔還在努力而單薄的開槍射擊,再無其他的有效攻勢。

    而街壘中還藏著的士兵連頭都不敢抬不說,竟然到後來連一槍都不敢放了。

    很多人臉上都露出焦急之色,更多的人甚至因此而落下淚來,雖然守軍此時表現得有些懦弱有些無能,但他們畢竟是自己的軍隊,而且,他們沒有投降還在戰鬥。雖然他們心中也很憋屈也很悲蒼,但他們終究還是不願意看到這最後一支還算英勇的中國軍隊,就這樣在他們的面前戰敗,被凶惡的日軍屠殺。

    這種心理有些類似於後世共和國忠誠的球迷們,雖然他們亦知道自己的國家足球隊無比不爭氣,他們也經常痛罵,可一旦踏入賽場,他們又湧入看台高唱著國歌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予他們支持,哪怕他們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自己會傷心會失望,但他們從不吝嗇於自己的支持。

    這裡,是戰場,是和平時期的戰場——球場完全不一樣的存在。在這裡,失敗,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只餘死亡。

    他們焦急,他們悲憤,卻沒有任何辦法,他們唯一能做的,只能用更大的聲浪來提醒守軍,“小鬼子,很近了。揍他們啊!國軍弟兄們!”

    “150米!”

    “100米!”……

    或許是因為槍炮聲太響,他們聽不清這邊的呼喊?有青年學生靈機一動,乾脆找一旁的店老闆要了一匹白布,書寫著這邊看得很清楚的日軍距離倉庫的距離,由幾個人拉著高舉在頭頂,給倉庫裡的守軍不斷提醒。

    身穿日不落帝國准將軍服並擔任三國租界駐軍聯合指揮官的斯馬萊特准將虛眯著眼睛叼著大煙斗,站在距離戰場不足300米的位置,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中國士兵很英勇,但他們指揮官的戰術卻很爛,他們的失敗,在所難免。

    然而下一刻,他的煙斗就掉了。

    左翼牆壁上,突然間增加了比剛剛多了最少兩倍的射擊孔。

    一個個比人頭還要大上幾分的射擊孔自然不是本身是個黑漆漆的大洞而嚇人,而是其中噴射而出的燦爛火舌差點兒沒晃花日本人的眼。

    “噠噠噠!”

    “砰砰砰!”

    特屬於捷克造輕機槍的清脆槍響和中正式步槍的聲音猛然熾烈起來。

    在猛然增加的子彈面前,本來在前進過程中最多只損失了兩三個人的日軍步兵小隊瞬間有四五人翻身栽倒在地。

    蘇州河南岸一片山呼海嘯的歡呼。

    就像未來中國隊被日本隊正壓著吊打,突然來了個反擊進了一個球一樣,聲浪之大讓蘇州河的水面都泛起一陣陣漣漪。

    不過,這並不是斯馬萊特准將心愛的象牙煙斗掉地上的理由。區區幾名步兵的生死根本沒放在同樣久經戰場的陸軍准將眼裡。

    隱藏火力,是個陷阱。中國指揮官顯然比他想像的要強一點。

    街壘中不戰而退的士兵,是誘餌嗎?那他們的目標,僅僅只是幾十名步兵?

    “八嘎!不好,中國人隱藏了他們的火力點!”手握著望遠鏡一直關注著前方的尹藤善光的手猛然一緊,“步兵炮,開炮,把狡猾的中國人的火力壓下去。”

    雖然步兵炮可能會被中國人的迫擊炮打擊,但尹藤善光此時也是顧不得了,他必須得動用步兵炮來轟擊牆壁了,否則他那個已經抵近到快100米的步兵小隊傷亡可就太慘重了。

    做為直射炮的92步兵炮射擊精度很高,兩門步兵炮悍然開炮,將牆壁炸得一片硝煙。就是,牆壁可比日軍少佐想像的要堅固多了,步兵炮只在牆壁上留下了不足十釐米深的淺坑。

    已經開始發起衝鋒的日軍步兵開始高呼“板載”發起萬歲衝鋒,只要再給他們十五秒,他們就可以衝到牆壁下應該已經空無一人的街壘裡,用爆破將牆壁炸開了。

    “咻~咻~”可怕的迫擊炮嘯叫聲連續傳入日軍耳中。

    尹藤善光的臉色猛然一白。

    通過先前的觀察,他已經判斷出這個最多只擁有1000兵力左右的大樓裡的迫擊炮不會超過6門,那已經是裝備最精銳的中國軍隊步兵團的標準裝備了。大樓右翼那邊的第2步兵中隊同樣在發起進攻,中國人最少會拿出一半的迫擊炮對那邊進行支援。僅只剩下的3門迫擊炮雖然也很可怕,但那對於已經藏到建築物的兩門步兵炮的傷害尚不足致命,這也是他在聯隊直屬炮兵中隊的山炮和迫擊炮還未到位情況下就敢讓步兵小隊開始發動進攻,步兵炮開炮火力支援的底氣。

    可是,中國人為何就敢在一開始就暴露自己所有的重火力點朝自己的步兵炮開炮?要知道,這才是剛開始的第一輪接觸啊!

    是的,六門迫擊炮,在步兵炮開炮之後,就像嗅到了血腥味兒的鯊魚,立刻不管不顧的朝著800米外步兵炮開炮的位置用最快速度傾斜著自己的火力。

    步兵炮是直射炮,迫擊炮是曲射炮,在這樣的地形下,可是只有他們揍步兵炮的份兒。對於日軍來說,或許只有等到他們的山炮和迫擊炮參戰,敵我形勢才會逆轉。

    但人家山炮,不需要時間的啊!

    所以,他們只能先挨揍了。六門迫擊炮蟄伏了半天,連先前肆虐的日軍重機槍和擲彈筒都沒打,就是等著狂扁那兩門步兵炮呢!那玩意兒,雖然炸不穿牆壁,但能轟破街壘啊!那對於倉庫的外圍防禦絕對是個可怕的裝備。

    可算是勾搭出來了。

    “轟轟轟”猛烈的爆炸聲不斷從800米外響起。

    透過望遠鏡看著距離自己千米之外的煙火,日不落帝國陸軍准將的煙斗依然咬得很穩。有過心理預期之後,中國指揮官比他猜想中的還要優秀。

    原來,那幫在他眼中戰術稀爛的中國人,設了好大一個陷阱,但陷阱絕不是僅僅針對正在進攻他們的步兵,而是遠在千米之外的步兵炮,他們要把日本人的步兵炮幹掉,再來收拾這幫步兵。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六門迫擊炮就向步兵炮方向傾瀉了超過50枚炮彈,那妥妥的是不炸碎步兵炮不收工的意思。

    決戰戰場冷不丁的由眼前變成了800米外,但並不是說臉色有些發白知道自己被中國人騙了的尹藤善光不是沒有給自家步兵炮弟兄們支援的意思。一邊命令重機槍以更瘋狂的射擊來壓制已經高達三四十個射擊孔裡的中國人,一邊命令擲彈筒手向樓頂發射榴彈,不管打不打得著,怎麼說也要騷擾一下中國人的迫擊炮手不是?萬一打中了呢!

    同時,命令步兵小隊繼續發動進攻,如果把牆壁炸開,衝進這個極為堅固的堡壘,步兵炮就算被毀,但縱觀整場戰鬥,笑到最後的還是他尹藤善光。

    在步兵炮停止射擊後,射擊孔裡的槍聲更加激烈起來,衝鋒中的日軍被壓制在衝鋒的路上,再難像先前那樣凶悍不說,而且,很尷尬。

    站起來頂著子彈繼續向前衝,被打死的幾率超過百分之七十,但想往後退則更難。將屁股對準槍口的結果,只能是證明,再牛逼的單兵戰術,也是沒子彈速度快的。

    至於說尹藤少佐閣下的繼續進攻的軍令,呵呵!沒看老子正在地上艱難的匍匐向敵人陣地前進嘛!跳起來衝鋒?八嘎的你來頂著機槍的射擊沖一下哥看看?

    日軍的擲彈筒兵也調高了射距,以最快速度將榴彈射到300多米外的大樓樓頂。

    早從樓正面抵達側翼站在觀察孔前仔細看著左翼日軍動心的謝晉元臉上露出一絲冷色,道:“小鬼子的指揮官還不死心呢!命令機關炮,將炮口平移至左翼,將他們藏在樓裡的重機槍和擲彈筒給老子幹掉。”

    當“咚咚”的可怕悶響聲和一個個杯口大的洞猛然在牆壁上出現的時候,尹藤善光總算知道自己的第1中隊那幫蠢貨為何在400米外就被中國人壓制得跟翔一樣了。

    中國人竟然還有可怕的機關炮。

    機關炮打得日軍重機槍陣地上一片狼藉,就連躲到牆壁後方都覺得不安全,幾乎沒有人敢冒著機關炮的肆虐和其對射,都抬著機槍四處奔逃,就像一群可憐而無助的小鹿。

    這,已經不是他現在這個步兵大隊所裝備的重武器可以抵擋的了,尹藤善光心中退意頓生,只有聯隊炮兵直屬中隊參戰,或許才能和中國人手裡的重武器抗衡。如果,登陸後師團派給聯隊指揮的那個戰車中隊能前來自然是更好。

    只是,現在可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一個步兵小隊還在人家的槍口下被壓著,他要一退,那四十多號人就必死無疑。

    咬咬牙,命令道:“命令山際喜一大尉派出步兵小隊佔據敵軍正面大樓利用工事對其進行攻擊,以減輕左翼帝國官兵的壓力。”

    “嗨意!”傳令兵領命而去。

    從理論上講,尹藤善光這個命令並沒有什麼錯。利用兵力優勢對中國人進行圍攻,迫使其火力點分散,以減輕這邊形勢不利官兵的壓力。

    只是,光是理論不行。凡事,還是得看實際的。

    尹藤善光自然沒有想到,從一開始他就掉入了陷阱,一個連環套陷阱。

    無論從他將一個步兵小隊送進了中國人突然升級的槍林彈雨中,還是步兵炮被迫擊炮吊打,到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或是派了一小隊40多名士兵衝進四行倉庫正面的樓房,都是謝晉元等人為他精心設計的陷阱。

    在戰前開會時,陳運發就專門提醒過,必須在日軍知曉他們有大量重武器之前大量殺傷他們,否則等到他們一旦謹慎起來,再想大規模殺傷他們就難了。

    於是,伊藤善光幫他們達到了。

    看著足足四十多名日軍躥入對面大樓,“日嫩良的,可算是進去了。”四行倉庫樓正面指揮官雷雄的臉上閃過一絲獰笑,“命令所有弟兄給老子找地方藏好,老黃瓜,二十秒後起爆,給老子送他們坐飛機!”

    “好勒!”一個半張臉上都包著髒呼呼紗布露出一口大黃牙的中年軍士齜著牙花子高聲答應。

    隨著命令聲,樓正面街壘裡的士兵們像是受驚了的兔子,紛紛透過交通壕躲入大樓內。

    進入銀行大樓一直很留意對面中國人動向的一名日軍少尉小隊長微微一呆,自己都還沒開槍,中國人跑什麼?自己有這麼吊嗎?

    只能說,他們,吊爆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02
第1366章 讓日軍絕望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轟轟轟……”

    只聽幾乎是不分前後的數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距離四行倉庫不過30米遠的銀行大樓各處冒出肉眼可見的火焰的同時,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席捲而來。

    斯馬萊特准將心愛的象牙煙斗再也咬不住了,徑直掉在地上摔成兩段。可日不落帝國准將這會兒卻是顧不得自己心愛的煙斗,五十多歲的人了,以極為敏捷的方式躲到了他想像中即將來臨衝擊波的工事裡。

    中國人,比他想像的要狠多了。

    蘇州河南岸的中國平民和租界的歐美駐軍被震的東倒西歪的同時,也都很明智的集體趴在了地上。沒上過戰場也是見過戰場,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可不會管你是不是租界。

    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距離最近的四行倉庫。儘管倉庫裡的士兵們早就提前做好了所有準備,耳朵裡塞好了棉花,各自也找了最堅固的牆壁躲好,雙手抱著頭蹲著。但恐怖的爆炸聲依舊震得他們頭暈眼花的同時也感覺到整棟樓彷彿都在顫慄,天花板上不停索索的掉落著灰塵。

    躲在牆壁足有一米厚的堅固的銀行金庫裡的中國士兵們尚且都能感到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那更何況是金庫外面的人們了。

    劇烈爆炸而產生的氣浪四下逸散摧毀著周邊的建築物,但正面被四行倉庫堅固的牆壁給擋住,兩側不遠處也有幾棟樓房,雖然被氣浪震得猶如波濤中的小船但終究是給擋住了,氣浪最主要的能量宣洩方向其實主要還是衝著後方,也就是日軍第1步兵中隊遇襲的方向。可憐的第1步兵中隊殘存的那幾十號人都還在殘垣斷壁中默默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可怕的氣浪再度襲來。他們所躲避的那些本就殘破的低矮平房可沒有那些磚石結構為主的大樓那麼堅固。

    前、左、右都沒擋住的氣浪可算是找到了宣洩的口子,一路摧枯拉朽,氣浪所到之處,房屋牆壁全部轟然倒塌決無幸理。如果從天空上望過去,以這棟被500公斤炸藥爆破的銀行大樓為圓心,氣浪向外輻射所造成的損壞猶如一個扇子,在這個扇子所覆蓋的範圍內,所有的房子都被徹底摧毀震塌。

    恰好正在這個範圍內的日軍第1步兵中隊殘兵在這一刻猶如回到了家鄉,和遭遇了大地震一樣,直接被埋進了廢墟。這也好,就算死,多少也嘗到了家鄉的味道。

    相比於第1步兵中隊那個超級倒霉蛋,四行倉庫左右兩翼的日軍主力其實還算好,並沒有被可怕的氣浪給肆虐到。他們只是被近在咫尺的驚天一爆巨大的響聲給震了一下。直線距離不過100多米的爆炸源爆發出的巨大響聲直接把還在進攻日軍給震懵逼了,超過三分之一的日軍雙耳留下細細的血線,那是耳膜都被生生震破的現象。

    五百米外的尹藤善光臉色都是雪白雪白的,比他最喜歡看的藝伎的那張塗滿了脂粉的臉還白幾分,直愣愣的瞪著原本擁有四層樓高度現在就一堆瓦礫的那個銀行大樓出神。

    他不明白,中國人怎麼就敢在自己身邊裝如此之多的炸藥,他們不怕把他們自己給炸死嗎?

    別說是他,就是始作俑者自己此刻也在驚嘆。

    擺了擺被震得有些眩暈的腦袋,狠狠的吐出一口帶著沙子的吐沫,湊到瞭望口邊一看,雷雄也不由咧了咧嘴:“日嫩良哎!老唐個狗日的是不是炸藥裝太多了?”

    炸藥不多,哪能一爆之下就把一棟樓給炸沒了?四層銀行大樓已經沒了,他的視野中幾乎是一片開闊,滿眼全是瓦礫,四行倉庫大樓的正前方,所有房屋全部倒塌。不是被炸倒的,就是被氣浪給衝倒的。

    500公斤炸藥光輪爆炸能量的話其實並不足以摧毀一整棟大樓,只是,542團這幫士兵們可是中國當下最精銳的士兵,爆破這玩意兒也是訓練過的。所以,他們還是很精心的選擇了樓房的主承重牆等關鍵點埋設的炸藥。

    於是,這棟樓與其是說徹底被炸“飛”了,其實不如說是炸塌了。一棟四層樓高的銀行大樓在經歷過如此一輪恐怖的爆炸後,變成了一層,全是廢墟的一層。

    大樓都這樣了,那進入大樓的四十多個士兵的命運會怎樣?說實話,就連尹藤善光都沒想過他們會不進入天照大神溫暖的懷抱。都被燒成灰了,哪能不溫暖?

    呆呆看著攜帶著自己麾下一個步兵小隊消失的那堆瓦礫,尹藤善光不由想到了一首詩:“燃燒的生命,只能化作冰冷的灰燼……”

    日軍少佐步兵大隊長在這一刻有些文青有些文藝,但其他日軍可就不這麼想了。

    用時任第36聯隊第1步兵大隊第2步兵中隊大尉中隊長山際喜一在他當日的戰地日記裡所記載的:“在戰鬥的第一天上午,我的步兵中隊損失了一個步兵小隊,而英勇的帝國勇士,竟然連一槍都沒發過。我們,究竟要耗費多少勇士的生命,才能攻下眼前這座屬於上海市區中國人最後的堡壘?我一點把握都沒有。那一刻,甚至有一種失敗的陰影籠罩在我的心頭,久久不散。”

    山際喜一的預感很正確,第1步兵大隊上午的攻擊的確失敗了,而且是慘敗。

    兩門步兵炮其中的一門被20多發迫擊炮炮彈轟擊,雖然沒有被直接命中,但很不幸的是存放炮彈的位置被一枚炮彈給引爆了,足足十五發70毫米炮彈形成的劇烈爆炸不僅將十幾米外的步兵炮炮管扭成了麻花,還將步兵炮小分隊的十幾名士兵炸成了一堆碎肉來了個全滅。

    另一門運氣好點兒,除了幾名炮兵在轉移陣地的過程中被炸死炸傷,步兵炮本身倒是沒事,不過,在主炮手和副炮手都被炸成重傷的情況下,其炮兵小分隊的戰鬥力也銳降一半。

    當然,和自家的步兵兄弟比起來,第1步兵大隊的這些炮兵們都還算是好的。

    被步兵大隊長親自指揮的第3步兵中隊也堪稱淒慘。在劇烈的大爆炸過後,還沒等日軍回過神來,中國人已經展露出來的所有重裝備繼續開火,不僅打得幾挺重機槍狼狽而逃躲得遠遠的再難對前方的同僚形成有力的火力支援,隨著先前那個步兵小隊準備進行第二波進攻的步兵小隊更是在其見勢不妙的步兵中隊長的命令下迅速向一側的房屋裡撤退。

    也就是說,距離四行倉庫不足80米的那支已經損失超過近十人還有三十多人的步兵小隊從那一刻開始就被自己的指揮官無奈的放棄了。

    沒有後援兵力支援,沒有火力支援,沒有堅固的隱蔽物,除了自身還算優良的戰術執行力,他們啥都沒有了。

    哦!不,他們還有兩挺歪把子機槍,兩具原屬於小隊的擲彈筒因為在衝鋒中沒什麼作用而被留在了後方。兩挺歪把子輕機槍如果是拿在未來的平原戰中,他們面對的是拿著標槍和土炮跟他們作戰的農民軍游擊隊,那完全就是無上神器。

    用在這兒?射擊孔裡最少有八挺捷克式輕機槍射手樂了。都不用重機槍和樓頂上已經進入射擊死角的機關炮及高射機槍出手,光是他們,都能把小鬼子的機槍手給打爆。

    中國軍人這一刻是蜜汁自信,日軍機槍手卻是滿滿的絕望。因為,屋漏偏遇連陰雨的是,歪把子機槍的倒霉屬性發作了。

    是的,大樓爆破產生的氣浪因為四行倉庫這個龐然大物的阻攔並沒有衝擊到這幫日軍身上,但是,漫天的灰塵卻是避免不了的灑落下來。於是,最怕灰塵的歪把子機槍的嬌小姐脾氣發作了,罷工了……

    沒人知道日軍率隊的少尉小隊長那一刻心裡是怎麼想的,因為,在獲知所部的輕機槍無法射擊,後面跟進的步兵小隊也奉命後撤,先前負責掩護的重機槍和步兵炮也被中國人打得“啞口無言”後,這位很英勇的站起身,拔出他的指揮刀:“板載!帝國萬勝!”

    然後,他就死了。

    當著射擊孔裡數十桿槍站起來的,除了死,不可能再有其他第二種可能。

    或許是這位日軍少尉已經明白他和他的麾下已經必死無疑,只是要看怎麼個死法,是憋屈的趴在地上被中國人的槍炮逐一打死,還是英雄的站起來成為真正的帝國勇士而死。

    “呸!臨死還想給老子裝英雄,有本事都給老子站起來。”負責左翼陣地的三連長唐棣放下手中的步槍,狠狠地吐了口吐沫,“都給老子把眼珠子給老子擦亮了,這幫小鬼子要是跑一個,你們一排集體給老子拿大頂。”

    唐棣當然有憤怒的理由,本來先前會議商定是由他的三連擔任大樓正面防禦,結果炸藥都裝好了,卻被雷雄這廝以大樓正面防禦很重要而一連戰鬥力最強為由搶走了正面防禦任務,而他只能帶著三連到這兒隔著牆壁和日本人對射,遠沒有大樓正面視野開闊那般來得過癮。

    但雷雄本就武力值強橫,又是在這支部隊裡呆過十年的老兵,別說他了,就連幾個校官都要給他面子,唐棣也只能把氣都撒在這幫死硬死硬的小鬼子身上了。

    在一排官兵們齜牙咧嘴的轟然答好中,槍聲頓時更加熾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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