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65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1
第1377章 就這樣變成第一人了?

    鐵絲網在鋒利的多功能軍刀下並沒有顯得有多堅固,為了不讓篝火被對面大樓裡的迫擊炮發現,篝火一般都被牆壁擋住,距離哨兵數十米外的鐵絲網基本都被黑暗籠罩著。

    在哨兵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清的黑暗中,兩人為一組的黑影悄然破開鐵絲網悄然潛入日軍陣地。

    或許是因為大樓正面陣地上有日軍的坦克,所以這一次陳運發依舊選擇了拿正面陣地開刀,最少有三組哨兵被悄無聲息的滅殺在篝火旁,他們的屍體被他們手中長達1.7米的三八大蓋支撐著斜靠在矮牆上,從遠處看上去,不過是兩個哨兵在偷懶靠著牆打盹而已。

    戰壕中還在熟睡的日軍的災難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來臨了。

    粗大的手掌摀住嘴,鋒利的軍刺猶如殺豬一般毫無凝滯的刺入心臟,粗大的棱角會造成可怕的傷口迅速放空血液,只用短短的五秒鐘,人就會徹底失去意識。

    就像是勤勞的屠夫,除陳運發在四十米外尋找了一處工事用以警戒以外,另外六名特種兵在曾經水的帶領下在戰壕裡忙活了足足十五分鐘。

    等身穿著迷彩的六人從戰壕裡潛行歸來,渾身的血都把衣服給浸濕了,濃重的血腥味兒經風一吹連陳運發都忍不住皺了皺眉。血腥味兒可也是可能造成行動暴露的因素之一,這幾位就不能一邊宰人一邊順手給小鬼子止個血啥的?搞得跟屠宰場殺豬一樣。

    不過,戰場上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掃一眼見隊員都歸來了,陳運發一揮手,輕輕一聲低吼:“收隊!”

    “等等,隊長,我再來給鬼子放個大炮仗!”曾經水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將背囊裡背著的一兜子手雷都給拎出來。

    然後跑到已經死亡但被步槍刺刀戳著後背斜靠在矮牆上的哨兵身後忙活了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的歸來,“到天亮,就看誰來點這個大炮仗了。”

    最少十五顆手雷,相當於一顆山炮炮彈的炸藥量,這個大炮仗不管誰點,恐怕都是有命點,沒命聽。

    特種兵們消失在黑暗中,通過暗號,順利的重新返回大樓。

    負責接應的雷雄這一個小時可是度日如年,他接到的命令是,一旦陳運發打出信號彈,他和機關炮連就要用機關炮和重機槍對600米外進行壓制性攻擊。他雖然不知道陳運發他們冒著巨大的危險出去幹什麼,但一定有他們的理由。

    只是,,僅僅七人出去,面對的卻是大半個聯隊的鬼子,這危險性也就可想而知。如果換成以前,倒也罷了,可經歷過這一天的戰鬥,獨立團的這七名士兵雖然只有曾經水露過一手,其他人壓根兒就沒參加戰鬥,可是,雷雄寧願一個人和日軍一個小隊對上,也不願意對上曾經水少尉這樣可怕的狙擊手,那槍法實在是可怕到超出想像。

    這樣一支精銳小分隊,最少可以抵一個步兵排的兵力,無論從那個角度,雷雄都不希望他們出事。

    還好,都回來了。借助著微弱的火光,雷雄很欣喜的看見陳運髮帶著6名士兵一個不拉的潛進了大樓。

    只是這身上都啥味兒?身為老兵,雷雄第一時間嗅出了鮮血特有的腥臭味兒!“有弟兄受傷了?快,急救包!點火照亮。”雷雄一邊下令一邊跳出掩體。

    因為樓內電燈被管制,要想照明,原始的火把反而成了士兵們最常用的。

    火把被迅速點亮。

    火光中,展現在士兵們面前的是陳運發的白牙,還有,就是血不呼啦的六名士兵,猶如從地獄歸來的六名魔神。

    鮮血,還順著他們已經染成黑紅色奇怪花紋的作戰服以及作戰靴滴答往下滴,但那,顯然不是他們自己的血。如果是自己的,按這個流發,估計早就把一張小臉流得白喳喳的了。那還能像現在這樣,紅光滿面的

    “你們這是去殺豬了嗎?”雷雄總算知道如此濃重的血腥味兒是從哪裡來的了,目瞪口呆的問道。

    “嘿嘿,就是去給小鬼子們了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們知道,睡覺,也不能總閉眼。”陳運發微微一笑,“如果想閉眼,那就不用睜眼了。”

    雷雄和手下的兵們微微有些蛋疼。他們不知道這幫膽大包天的傢伙們究竟是給日軍多大的一個教訓,但看這一身的血,用屁股想,小鬼子估計不會怎麼好受。光宰幾個,可是沒如此多的血的。

    何止是不好受。

    這個圍攻四行倉庫的第二天的清晨,對於第1步兵大隊中隊長山際喜一大尉來說,絕對是個無比恐懼的早晨。

    是的,負責防守大樓正面的,依舊還是第1步兵大隊這個倒霉蛋。因為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利用夜色對四行倉庫實行爆破,脅板次郎根本沒有精力去管已經幾乎喪失戰鬥力的第1步兵大隊,直接還是讓尹藤善光率領著他剩下的最後300來號人守在正面,反正有工事還有戰車中隊的4輛坦克助陣,哪怕第1步兵大隊已經成步兵中隊了,也不怕中國人正面的突襲。

    但誰也沒想到,中國人充分發揮了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精神,對這個超級倒霉蛋還不放過,竟然利用晚上又來揍了他們一頓。

    不過,這一頓老拳可是打得有點兒狠。

    做為步兵中隊長,山際喜一其實已經很憂傷了,他的步兵中隊減員的很厲害,四個步兵小隊和中國人作戰了僅一天,就剩下兩個小隊了。但這,相對於已經近乎全軍覆沒的第1步兵中隊,已經算是好的了。要知道,整個步兵大隊,到夜色來臨之前,已經湊不齊五個步兵小隊了。人員雖還有300號人,但那要加上重機槍中隊和炮兵小隊以及醫護兵、輜重兵合在一起。

    山際喜一是被士兵瘋狂的大叫聲從睡夢中驚醒的,掀開已經被淞滬陰雨天浸透雨水的冰冷的毛毯,日軍大尉朝著100多米外屬下瘋狂大叫的戰壕跑去。

    他其實很想一刀劈了那個兩天前才補充進來的新兵,究竟是看到了什麼,能讓這個懦弱的混蛋失態成那樣?跪在地上涕淚交加不說,還高呼著天照大神贖罪,他是被昨天殘酷的戰鬥給刺激傻了嗎?

    可是,隨著他的奔跑,一股股濃重的血腥味兒躥入他的鼻端,那是血液的味道。只是,那得多少的鮮血才能隔著如此遙遠的空間將這種味道傳遞過來啊!

    距離越近,他的一顆心愈發下沉,愈發濃重的血腥臭味兒讓他錯以為正在奔向一個屠宰場,而不是他麾下第1步兵小隊的戰壕。

    等他站到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新兵身邊放眼望去,日軍大尉總算知道新兵為何這樣表現了。因為,他的腿也在發軟,也想跪下。

    整條寬達150米的戰壕,全是還在泊泊流動的鮮血,以及屍體。

    他唯一剩下的兩個步兵小隊的其中一個,全部靜靜躺在戰壕裡,足足三十六人,從曹長到二等兵,一個不拉。就像是在睡夢中被魔鬼光臨過一樣。

    他們絕大部分人臉色是猙獰的,山際喜一相信,他們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一定是痛苦的。可是,為什麼沒有反抗,為什麼連奔向死亡的最後一刻,連一聲不甘都沒有發出?是魔鬼掐住了他們的喉嚨嗎?

    不用刻意去看第1步兵小隊在二十幾米外的三組哨兵,山際喜一知道,魔鬼既然關顧了這處陣地屠殺了整整一個步兵小隊的士兵,那六名哨兵一定是更早就回歸了天照大神的懷抱了。

    編制最完整的一個步兵小隊就這樣編制更完整的完蛋大吉了。

    拚命壓抑著內心悲痛與恐懼跳入戰壕的山際喜一笨重的牛皮靴上沾滿了紅色的泥土,那是三十六人的鮮血混合著泥水,已經將戰壕裡的泥土泡得更加鬆軟的緣故。

    他們的死因都很簡單,一個可怕的足有大拇指粗的洞直透心臟,輕而易舉的就將手指伸入這個由不知名武器造成的血洞甚至都能觸摸到柔軟心臟的日軍大尉心中寒氣直冒。他總算知道為何鮮血如此之多了,過了如許之久也不見閉合半點的巨大創口完全能在幾十秒之內將人體的血液全部放空。

    他幾乎可以想像出半個小時之前的慘狀,潛入這片戰壕的敵人,就像中國人殺年豬一樣,一手摀住自己麾下士兵的嘴,一手持著銳器統入心臟,然後,等血放空,已經失去所有力氣的士兵只能陷入沉睡默默死去。一個接著一個,直到這片戰壕裡所有人死亡。

    日軍大尉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麾下士兵在那一刻的絕望。

    “魔鬼!他們是魔鬼!”山際喜一跪在血紅色的泥土中捧著臉大聲哭泣。

    心態崩了。

    山際喜一不是新兵,雖然在十五天前他還不過只是個少尉,但也是從兵幾年的老兵了。他可以接受自己的麾下戰死沙場,但他很難接受在自己的陣地上,這幫原本可以以一敵十的帝國勇士們就這樣被中國人當豬一樣屠殺掉,而且,就在他的身邊。

    有恐懼,但更多的卻是羞辱。

    中國人,太狠了。

    尹藤善光也匆匆的從五百米之外趕來,同樣呆呆的看著麾下曾經無比英勇連升兩級的大尉中隊長跪在屍體旁哭泣,整個戰壕被死亡和赤紅色的血給籠罩。

    “八嘎!支那人該死!”尹藤善光險些沒有一口血噴出來。

    睡了一覺的功夫,一個小隊就這樣沒了。換誰恐怕都接受不了不是?

    六個哨兵的屍體還斜靠在矮牆上,長長的三八式步槍上雪亮的刺刀就戳在他們後腦上支撐著他們就算早已死亡卻依舊不倒。

    怪異的身姿讓人渾身只冒寒氣的同時更是感覺到莫大的羞辱。

    “八嘎!八嘎!”快被氣瘋的尹藤善光拔出寒光四射的指揮刀拚命的劈著矮牆,彷彿那就是可惡的中國人。

    然後,捧著臉哭泣的山際喜一隻聽到可怕的一聲轟然巨響。

    當他呆呆的抬起頭望去。

    漫天儘是殘肢剩體。

    尹藤善光大佐不見了。

    十五顆手雷爆炸的威力,可不光是可怕的鋼珠將方圓二十米範圍內的人體打成馬蜂窩,脆弱的人體更是瞬間被撕扯成四處飛舞的碎塊,尤其是對於不小心一刀劈中了拉線的日軍少佐來說。

    怒火都能堪比富士山噴發的人,又怎麼會去注意腳下微微散處的青煙呢?

    山際喜一大尉,瞬間成了第36步兵聯隊第1步兵大隊軍銜最高的人,而十五天前,他不過還只是一個小少尉而已。

    他是該笑呢?還是該哭呢?在氣浪混合著鮮血與塵土撲在他呆若木雞的臉上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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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1
第1378章 炮火中,旗幟迎風飄揚

    10月28日這個清晨對於第36步兵聯隊從上到下的日軍來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偷雞不成蝕把米都已經不足以描述脅板次郎大佐此時的心情,他打了一下午中國守軍的主意,結果丟了四十多名願意為天皇陛下效忠的勇士竟然只是悲劇的開始。

    萬萬沒想到的是,被牢牢圍住的中國人竟然還在打他的主意。

    只不過和他相反,中國人成功了,他們不僅在黑暗中帶走了四十二名從曹長到二等兵一個步兵小隊所有官兵的生命,還留了個超級“大炮仗”,把早應該自己剖腹向天皇陛下謝罪的尹藤善光少佐給送去天照大神哪兒喝茶去了。

    那個愚蠢的傢伙是該死,可是,主動死和被中國人擊斃完全是兩個概唸好嘛!

    真的,在收到第一步兵大隊目前已經是最高軍銜的山際喜一大尉親自送過來的戰報的那一刻,脅板次郎猶如被狗日過一樣,幾乎也是赤紅著眼睛拔出刀對著聯隊部簡易的會議桌一頓猛砍。

    不砍人,都已經是脅板次郎大佐最大的克制了。因為他最想砍的那個混蛋現在都變成十七八段,他麾下的士兵們還在四處尋找著拼湊他的身體呢!

    下意識地,日軍大佐沒有像已經被炸成肉塊的尹藤善光一樣去砍土牆,那不僅壞刀,還有可能引爆炸彈。萬一呢?

    最讓脅板次郎憤怒的還不是四十多名士兵的死亡,也不是一個少佐被炸死,而是一想到中國人竟然無聲無息的破開鐵絲網,在最少擁有300人的陣地上對整整一個步兵小隊進行屠殺,而直到天亮之後才被發現屍體。這,是怎樣可怕的一群中國人?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們隨時可以摸到他第36步兵聯隊司令部來,將他脅板次郎的腦袋割了?

    憤怒的日軍步兵聯隊長在砍完木頭桌子發洩完自己的憤怒之後,所下的第一道軍令就是將聯隊指揮部從距離四行倉庫500米外的大樓裡撤往800米外,連續布下幾道鐵絲網,聯隊部直屬步兵小隊全員圍繞著聯隊司令部建立防線後依舊覺得不夠安全,還下令從戰鬥人員稍多的第3步兵大隊抽調了一個步兵中隊做為聯隊部警戒部隊,整個聯隊司令部的防禦圈擴至200米,裡外共三層。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第36步兵聯隊正在面臨中國守軍的進攻呢!

    雖然有點兒丟臉,但脅板次郎可不願意被中國人拿著自己的腦袋向上司請功,那對於他和第36步兵聯隊乃至第9師團都是不可承受的打擊。

    不光是聯隊司令部這邊,其餘各部也吸取了第1步兵大隊,哦,不,是第1步兵中隊的教訓,紛紛重新部署防線,晚間不光是要哨兵站崗,而且還要有巡邏隊,甚至還有更謹慎的,乾脆在戰壕前埋上了步兵雷。

    大日本帝國勇士,不畏懼在戰場上英勇戰死,卻不能睡個覺就被可怕的中國人砍了腦殼吧!日軍少佐級指揮官違心的拿這個解釋來鼓勵再次低迷的士氣。

    日軍這邊因為陳運發等人的暗夜出擊忙碌著調整著己方陣地上的防守,四行倉庫守軍那邊卻也沒閒著。

    女童子軍楊慧敏送來的那面國旗實在是太及時了。由於軍令來得緊急,謝晉元部並沒有攜帶國旗和軍旗,所以,當收到楊慧敏冒著生命危險送過來的這面國旗後,當天色剛剛放白,謝晉元就毅然下令,在四行倉庫樓頂舉行升國旗儀式。

    在戰場上升國旗,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將國旗升上去就完事的,那很有可能遭遇日軍的炮火襲擊。換句話說,或許就在升國旗那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命都會丟。

    但謝晉元依舊這樣選擇了。因為,這裡,已經是上海市區屬於中國軍人的最後一塊陣地,將國旗冉冉升起,就是向著全國向著全世界昭告:上海,沒有陷落,這座美麗的東方經濟都市,依舊在中國軍隊的手裡。

    意義重大,寧死,也要讓國旗在四行倉庫上空高高飄揚。

    沒有旗杆,士兵們用四行倉庫中的木板劈成一根根木條,再用鐵絲牢牢綁好,高高豎立在四行倉庫的樓頂。

    就在黎明到來的時候,由謝晉元和團副上官雲標親自擔任旗手,三個步兵連一個機炮連四個連長來了兩個,四百多守軍包括陳運發的特戰小隊在內來了150人列隊觀禮,而一營營長楊符瑞率領著另外兩個勒令不得上樓頂的連長駐守大樓內部。

    可以說,為了升國旗,謝晉元和樓頂上的軍人們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謝晉元這樣做有些傻有些頑固不化,就算想升國旗,派兩名士兵花費二十秒就升上去了,國旗高高飄揚在陣地上方,就已經向全國民眾昭告,何必冒如此大風險,將100多名官兵置身於危險之中。

    可是,在所有軍人們心中,就像謝晉元中校所說的那樣:國家民族的旗幟是神聖的,它必須是在我們的軍禮和崇敬的目光中升上天空。

    是的,不是軍人,或許你永遠也不會懂,旗幟,重要的不是它飄揚,而是,它是怎樣紮根在你的心裡。為了這面旗幟,軍人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又何來畏懼日軍可能會鋪天蓋地的炮火呢?

    說白了,這不光是國家民族之旗幟,更是軍人心中的精神之旗。只要這面旗不倒,那,這片陣地,將戰至最後一人,絕不會有人屈服。

    上海黎明的晨曦中,青天白日國旗冉冉升起,在場所有獲准上樓頂觀禮的官兵們集體立正行軍禮,口中低沉的吟唱著軍歌。

    “起來吧!被蹂躪的中華民族,

    起來吧!呻吟在鐵蹄下的奴隸!

    失掉了土地,我們拚命向敵人奪取!

    失掉了家庭,一齊衝向敵人的戰場裡去;

    我們有多少的財富,都被敵人搶去;

    我們有多少的弟兄,死在這偉大的鬥爭裡!

    總有一天,向敵人清算這筆血債!

    總有一天,大地上的一切,屬於我們自己!……”

    一首“赴戰曲”由150多名官兵行著軍禮眼望國旗哼唱著傳遍蘇州河南岸。

    而在蘇州河南岸,雖是天剛剛濛濛亮,但卻已經重新聚集起數千近萬中國平民。經過昨天一天的戰鬥,他們對這支一直在努力堅守並將日軍打得淒慘無比的孤軍抱有極大的期望,那就像是溺水的人手中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誰都知道,上海市區一旦淪落,他們這些人就徹底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他們的家,不在租界的街頭,而應該在那座在炮火中哭泣的都市裡。哪怕已經殘破,哪怕只剩片瓦,但那,也是家啊!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依舊會在那片土地上建好房子,給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而不是在租界裡淪落街頭忍受著洋人的白眼和租界裡中國富人的施捨過生活。

    他們,需要家。

    而這支孤軍,就是他們最後的期望,他們在,家就還在,他們若亡,家就沒了,再也沒有了。

    “他們在升國旗!”

    “他們還在!”

    “他們在唱軍歌!”……

    坐在岸邊街口默默等著白天來臨的平民們看著那面冉冉升起的國旗,聽著低沉而有力的軍歌聲,紛紛跳起來,湧到河岸邊。

    口中和著軍人們吟唱著的軍歌,駐足仰望。

    這個黎明,絕對是上海閘北軍民永遠不能遺忘的清晨。

    在萬人高聲唱著的軍歌聲中,國旗高高飄揚在四行倉庫,上海市最後一塊屬於中國人的陣地上方。

    無數的中國人看到了,他們歡呼他們雀躍。

    日本人也看到了。

    在脅板次郎憤怒的怒吼聲中,他們早已證明對四行倉庫只能做無用功的山炮和迫擊炮開炮。

    當然了,在這之前,已經升好旗幟的謝晉元率領著所有官兵已經回到樓內,就連中國民眾都悄然的往後站了數十米。包括西方三國租界的駐軍,都將身體深深的躲藏到掩體下。

    誰都明白,惱羞成怒的日軍絕不會輕易地讓這面中國國旗就這樣飄在屬於中國人陣地的上空。

    日軍的炮火如期而至。

    在上海黎明的暮靄中,炮火擊打在四行倉庫堅固的牆壁上無比燦爛,但就在這片無比燦爛卻殘酷的炮火中,中國的國旗無比堅強的迎風招展。

    仰望近在咫尺中在炮火中屹立不倒的旗幟,全場中國人熱淚長流。

    “開炮反擊!”謝晉元在大樓中怒吼。

    破天荒的,樓內的守軍用迫擊炮向樓外的日軍發動了炮擊。或許,迫擊炮的射程不夠,不足以打到3000米外悍然開炮的日寇山炮,但高達6門的迫擊炮不惜成本的反擊也標誌著中國守軍同樣有反擊的能力。

    想炸我大樓,行。但,想炸我國旗,不行。

    四行倉庫被日軍的炮火徹底籠罩在硝煙之中,但日軍的陣地也被炸得濃煙滾滾。

    你來我往之間,四行倉庫第二天更加血腥的戰鬥拉開了大幕……

    PS:昨天下午收到編輯的提醒信息,心情很糟糕,修整了一個晚上也進入不了狀態,今天這一章其實並沒有寫出風月想要的感覺,請大家原諒,先將就著看吧!風月還要改文,努力符合編輯的要求。這兩天訂閱也不是很好,還是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哎!心裡無比受傷啊!女兒的數學也考的一塌糊塗,唯有語文和作文還算讓風月滿意,很灰暗的一天。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2
第1379章 俺是來拼消耗的

    日軍的反應很激烈,中方的反擊同樣堅決。

    雙方你來我往的炮擊一直持續到了清晨9時,升旗的時候不過是7時許,算來已經是超過2個小時的炮擊了,遠遠超過了日軍平時的炮擊時間。

    要知道,以他們那種摳門到家的民族特性,明知道沒啥用還要這樣浪費炮彈,簡直是少見到極點。

    甚至,他們還派出了艦載戰鬥機,這次可不是虛晃一槍玩兒什麼引蛇出洞。雖然不是對著四行倉庫投彈,但他們卻是悍然由東南方向而來,用機載重機槍對著四行倉庫露出來的火力點進行猛烈掃射。

    日軍這可是冒著被西方世界制裁的危險,領空其實和領地是一樣的道理。雖然租界內的防空高射炮並沒有朝日機射擊,但幾國領事館可是集體向日本外務省提出了抗議。本就和日本軍方有嫌隙的外務省抓住這點對軍方各將提出嚴正質疑,讓日本軍方重將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可他們,依舊還是這麼做了。由此可見,日軍對於中國守軍豎著國旗作戰有多憤怒。

    不過,在這樣程度的攻擊中,旗杆竟然奇蹟般的沒被炸斷,依舊高高的迎風飄揚。

    彷彿預示著,今天的勝利依舊會屬於中國。

    脅板次郎站在800米外的指揮部裡,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猶如心頭之刺般地中國國旗,一臉陰沉。

    “聯隊長閣下,聯隊炮兵中隊請求停止炮擊,他們的儲備已經不多了。”北島剛雄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匯報導。

    雖然很不明白脅板次郎大佐徒勞浪費炮彈的意義,但連續兩次獻計卻被中國守軍挫敗的北島剛雄也早沒了先前的意氣風發,說話做事更加小心翼翼。尤其是在這個大佐閣下一看就是大姨媽來了好幾天血量崩得有點兒多的時候。

    “八嘎!告訴那幫混蛋,師團提供的支援到中午就會抵達,命令他們不得停止炮擊。”脅板次郎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臉上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我倒要看看中國人在樓裡儲存了多少彈藥,能這樣和我軍消耗。”

    “聯隊長閣下,您的意思是?”北島剛雄很敏銳的聽出了上司話裡有話,忙知機的問道。

    這就是北島剛雄會做人了。明明已經聽出了上司有消耗敵軍彈藥儲存的意思,卻還要詢問一番,好給上司展現能力的機會。

    為上位者,可不就特別喜歡下屬一派無知,就等著自己解惑的那個場面嗎?這就跟開會時,上司在主席台上縱橫開闔,一幫下屬們拿著小本本,不管聽不聽得懂都要寫上那麼幾筆,臉上還要做出豁然開朗的表情是一樣的道理不是?

    其實,他們未嘗沒有和現在的北島剛雄心裡想的一樣:您能別胡繼巴扯淡了嗎?

    “北島君,支那人早上的報紙你看過了嗎?”脅板次郎面無表情的反問這個連獻兩次蠢計的屬下。

    “嗨意!支那人宣稱大樓內擁有800餘守軍,近兩個步兵營的編制。”北島剛雄點點頭。“但我很懷疑這其中是不是中國人故意發佈的數據,或許,裡面的兵力會更多。支那人,很狡猾,尤其是大樓內的中國指揮官。”

    “你考慮的沒錯,我們不能信任支那人自己報出的兵力,根據第一天火力偵查,支那人暴露出的眾多重火力點,他們在大樓內最少囤積了超過兩個步兵營甚至一個步兵團的兵力。”脅板次郎點點頭,對下屬的這個聊天態度很滿意。

    畢竟,中方守軍人數越多,越證明步兵第36聯隊第一天攻擊的失利是正常的。否則,牛逼哄哄的大日本帝國皇軍怎麼會如此輕易失敗呢?

    “北島君,我們炮擊已經超過2個小時,我方四門山炮和四門迫擊炮共射出多少炮彈了?山炮已經發射300餘,迫擊炮超過500!”北島剛雄這個副聯隊長的功課做得很紮實,毫無遲疑的就報出數據。

    “我軍四門迫擊炮射出超過500枚炮彈,平均每門炮超過120發,那中國人六門炮,就算沒我方炮兵射擊的那般密集,最少也要超過600發吧!”脅板次郎道。“依據我軍和支那人在淞滬大戰二十餘日的經驗,他們的戰鬥意志雖然強,但彈藥一直是他們的短板,就算擁有重炮,炮擊超過一定時間就會立刻停止,不是因為他們不想炮擊,而是他們的後勤無以為繼。尤其是隨著帝國軍隊徹底取得了制空權後,他們脆弱的後勤更是雪上加霜,只能利用晚間運輸。所以,我敢斷定,這座大樓裡的彈藥儲備就算是支那人已經竭盡全力,也不會有多充足。”

    “以中國人一個團的兵力來計算的話,一千發炮彈或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脅板次郎眯著眼睛,言之鑿鑿的說道。

    “嗨意!聯隊長閣下真是算無拾遺!”北島剛雄很恰如其分的獻上一記馬屁。“可是,根據中方指揮官昨天的表現,他們應該不至於愚蠢到就這樣無意義的和我軍拼消耗。”

    “北島君,你雖然研究過支那人的文化,但終究還是沒有太瞭解支那人。”脅板次郎微微嘆息,略顯得意地繼續解釋道:“昨日我們炮擊他們防守的大樓,他們一直強忍著沒有實施反擊,但我今天炮擊的是他們升起的國旗,他們卻終於忍不住了。”

    “這,就像是我們的聯隊旗一樣,北島君,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它嗎?”

    “嗨意!聯隊長閣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北島剛雄重重低頭。“那是他們的精神圖騰,寧願消耗掉寶貴的彈藥,也要誓死守衛。這樣的支那人,很可怕。”

    “可怕?說是可怕,也沒錯。”脅板次郎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可是,這是我大和民族崛起之戰,再頑強的敵人,再頑強的抵抗,也將在帝國的鐵蹄下呻吟。他們注定會失敗。”

    “嗨意!請聯隊長指示接下來的戰鬥。”北島剛雄眼裡閃過不可名狀的寒芒。

    戰爭,終究是要靠戰士手中的槍來說話的,而不是靠吹牛逼。而今天,就是脅板次郎大佐的舞台,他是不會再傻不呼呼的沖上去了。昨天,臉都被打腫了。

    “命令炮兵直屬中隊繼續炮擊,誘使支那人繼續消耗彈藥。半個小時後,第2步兵大隊和第3步兵大隊各派出一個步兵中隊,隨戰車直屬中隊的四輛89坦克,三輛94坦克對大樓進攻。對付這樣的對手,沒什麼花巧可言,只能憑藉絕對的實力從正面把他碾碎!只等明天天亮,我們就以戰車小隊為前導,步兵後續跟進,從倉庫底層開始,逐層逐級肅清一切敢於頑抗之殘敵!”脅板次郎臉上現出一絲果決,命令道。

    “嗨意!”北島剛雄低下頭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扯了半天,還不是要強攻?只是,這樣,就真的攻得進去嗎?哪怕支那人的炮彈已經消耗了不少了,可八嘎的還有機關炮和重機槍呢!北島剛雄深表懷疑。

    他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

    半個小時後,炮擊停止。

    大約4個步兵小隊的日軍步兵各在兩輛89中型坦克的引導下,兵分兩路分別從東西兩側向著四行倉庫緩緩逼近,另外,日軍還佔據了閘北另外幾處高大建築,並在上面構築了迫擊炮陣地和重機槍重地,以密集的交叉火力給步兵的進攻提供火力支援。

    而在中路,三輛94輕型坦克也在廢墟中蛇形機動逼近,以自身攜帶的重機槍對著窗口曾出現的火力點進行壓制性掃射。這一次,他們是以兩面為重點,中路反而變成佯攻了。

    顯然,第36步兵聯隊的聯隊長脅阪次郎大佐還是嚴重低估了對面駐守四行倉庫的支那軍的實力,四輛中型坦克距離大樓二百多米,57毫米坦克炮打得還正爽,把本就被山炮迫擊炮擲彈筒炸得滿壁斑駁露出鋼筋混凝土的牆壁炸得更加坑坑窪窪之時,四行倉庫底層的東西兩側牆體上各出現了兩個較大的射擊孔,四門機關炮又露出了猙獰的嘴臉。

    “咚咚咚咚”打得坦克瘋狂的轉動著履帶往一旁的樓房裡躲去。有過昨天四輛坦克戰損的經驗,日軍坦克手可不敢再跟可怕的猶如死神鐮刀一樣的機關炮對扛。機關炮命中坦克,是個大窟窿,他們命中牆壁,是個大坑,他們可不會傻逼到做這種有虧無贏的買賣。

    坦克車這麼嚇得猶如受精了的兔子滿世界亂躲,那躲在他們後面進攻的步兵們可就糟糕了。趴在地上吧自然是可以躲過可怕的機關炮和重機槍掃射的,但是,正在扭轉龐大身軀閃躲騰挪的己方坦克可看不到他們。最少有五六個本方士兵沒倒在中國人可怕的機槍子彈下,而被坦克撞到碾到履帶下。

    “啪!”的一聲輕響,那是腦袋被12噸重的坦克壓爆的聲音。

    一名日軍瘋狂的跳起身往後而逃,那是因為一顆被壓爆腦袋同僚的眼珠迸射了十幾米落到了他的臉上,伸手一摸,血肉模糊的眼球裡彷彿還閃現著同伴被履帶由腿部碾壓到腹部再至頭顱那不足五秒鐘的最後絕望。

    槍聲響起,敢於將後背置身於敵人槍口下的日軍沒跑出五米,就一頭栽倒。

    不過,不是倒在中方的機槍下,而是倒在日軍部署在400米外的督戰隊的槍口下。

    “八嘎!”脅阪次郎頓時氣得破口大罵道,“支那人竟然還隱藏有機關炮!”

    大樓正面,兩挺機關炮正在怒吼著,打得三輛小豆丁躲在廢墟裡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出來。薄如蟬翼的7毫米鋼板如果不是有磚牆減緩20毫米機關炮炮彈的動能,早就被打得千瘡百孔了。

    哪想到,兩翼竟然還有各兩門。這竟然就高達六門了。

    北島剛雄道:“大佐閣下,戰車不能再提供掩護,步兵不能在沒有掩護的情形下發動強攻,不如讓他們撤回來吧?”

    “不行。”脅阪次郎斷然道,“不能撤退!就算沒有戰車掩護,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勇士也一樣可以憑藉血肉之軀以及忠勇敢戰之決死精神擊潰對面之支那軍!馬上以旗語給立原小隊和山本小隊下令,讓他們繼續進攻!”

    “嗨意!”北島剛雄猛然低頭。

    他低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駭然!

    這完全是要拿士兵生命消耗支那人彈藥的意思啊!

    脅板次郎大佐,比他可是要狠得多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3
第1380章 打瘋了

    日軍指揮官瘋狂了,日軍步兵也陷入了癲狂。

    就算己方最重要的掩護——89坦克被中國人的機關炮打得狼狽而逃,只敢躲在廢墟裡探出腦袋拿著可憐的57毫米坦克炮和中國人對轟,他們也分成多個戰術小隊向四行倉庫發動進攻。

    從四行倉庫的三面進攻。

    最少有高達400多名日軍步兵,分成30多個小分隊,從廢墟裡穿行著向倉庫大樓前進。脅板次郎竟然一次性的就投入了第36步兵聯隊所剩下的近四分之一的兵力。

    從樓頂望去,猶如一群群螞蟻,正在撲向四行倉庫這塊鮮美的蛋糕。

    只是,這塊大蛋糕顯然是有毒的,其毒刺遠達數百米。

    六門迫擊炮已經不夠,一直隱藏著的四門在謝晉元的命令下參加戰鬥,總共十門迫擊炮幾乎將倉庫週遭400米的範圍炸成一片火海,炸得脅板次郎腮幫子直抖,北島剛雄面如土色。

    中國人,竟然還隱藏了火力。

    但就算是這樣,日軍依舊不退,在頭纏著太陽帶的中隊長和小隊長的帶領下向倉庫前進。

    他們很快,就知道這樣是一種極為愚蠢的行為。

    陳運發和曾經水等人也參加了戰鬥。

    頭纏著太陽帶標註著決死為天皇陛下效力的日軍成了他們最顯眼的目標。雖然相隔超過400米,雖然射擊孔的射界有限,但身處五樓的曾經水依舊展現了獨立團超級狙擊手的可怕。

    短短不過五分鐘,曾經水連開八槍,除一槍因為頭纏著太陽帶已經生無可戀的山際喜一踩中一個土坑腳一滑摔了個狗吃屎而打中他身側的牆壁讓其僥倖逃過去天照大神那裡去喝茶的機會,其餘七槍槍槍命中。學著劉團座改造過的子彈就算沒擊中要害也能在軀體上形成一個茶杯大小的窟窿,如果有醫院在附近的話或許還能活,但在戰場上,光靠小小的急救包可是堵不住的那個可怕的創口的,光是流血都能流死他。

    “中國人有可怕的冷槍手”迅速傳遍戰場,日軍指揮官們紛紛改變策略,摘下指揮刀丟掉顯示身份的南部小手槍,選擇和渣渣步兵一樣拿起了三八式步槍。都是髒兮兮的軍服和大頭皮鞋,除去這些特徵,他們的外貌形狀和大頭兵們也相差無幾。他們不怕為天皇陛下效忠,但也不想白白死在中國冷槍手的遠程狙殺中。

    說白了,他們也怕死。

    但日軍,也不是說就在渾身長滿了刺一般的四行倉庫面前毫無辦法,就那麼白白被打死。他們用大量的擲彈筒封鎖著樓頂阻止著射界最寬的重火力武器介入的同時,還投擲了大量的煙霧彈阻擋著守軍的視線。

    這其實還是距離租界太近了,日軍有所顧忌,否則,早就是海量的毒氣彈就扔過來了,那會像現在一樣客氣。四行倉庫所處的位置,最少限制了日軍百分之七十的真實戰力。

    不過,失去了重炮和毒氣彈的日軍,也足夠強悍。

    四行倉庫,底層。

    謝晉元和另外兩名少校一人負責倉庫一面的指揮,他正通過觀察孔觀察外面的日軍動向,透過紛飛的炮火以及瀰漫的硝煙,隱隱可以看到日軍的身影正向著倉庫大樓衝鋒。

    小鬼子的常設步兵聯隊的確不是吹的,單兵素質極高,衝鋒的時候都彎著腰,而且走的還是之字形的曲線,很少有直愣愣向前衝鋒的,而且,他們透過觀察,繞行的方向多是射擊口的死角。

    四行倉庫牆壁堅固帶來強硬的防守的同時其實也給守軍自己增加了不少困難,除兩翼牆壁花費了一個晚上辛辛苦苦掏出了幾十個射擊孔外,很難再掏出多餘的。還要再給輕重機槍留出射擊孔,其實能參與戰鬥的,包括大樓正面每個樓面最多也不超過兩個班的步兵。

    而大樓正面的防禦也是最為危險的,所有射擊孔都是靠在窗口上堆沙包壘成的工事,那可沒有1米多厚的混凝土牆壁堅固。而日軍也是抓住了倉庫大樓的這個短板,兩翼的牆壁太堅硬打不動,他們調集了整個步兵聯隊所有的步兵炮,高達七八門,對著大樓正面一陣狂轟亂炸。

    之所以不惜暴露藏著的迫擊炮,那也是為了對猛烈開火的步兵炮進行壓制,到後來已經顧不上去壓制正向螞蟻一樣湧過來的日軍步兵了。

    就算如此,依舊有最少三個窗口工事被步兵炮給轟中,兩組機槍射手犧牲,一挺重機槍和兩挺輕機槍被炸燬,還有一組射手運氣足夠好,正好彈藥打空,去一旁搬子彈,只是被炮彈爆炸的餘波震傷,不至於丟命。

    在這樣的情況下,倉庫大樓的射擊死角還是不少的,這些都被日軍步兵給抓住了,在己方炮火和機槍的掩護下拚命向倉庫衝鋒。

    這就給步槍射擊帶來了難度,除非是像曾經水這樣的特級射手,否則很難在這樣的情形下命中目標。

    至於機槍,大量子彈呈扇面潑水似地潑過去,小鬼子的確是躲無可躲。

    但是,小鬼子也不是傻子,他們的單兵間距少說也在十米以上,像後世影視劇中那樣大量鬼子兵擁擠在一起衝鋒的情形,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因此,以機槍火力來射殺鬆散陣形的鬼子散兵,這彈藥消耗也太大了。

    雖說第88師師部在臨撤退之前給謝晉元部留下了大量的儲備彈藥,杜老闆的密室裡也藏了不少,甚至許諾還能利用地道進行補充,但光是昨天就消耗了高達5萬發機槍子彈,這才是戰鬥的第二天,依小鬼子這個進攻法,一天下來沒有個十幾萬發肯定打不住,未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天要打,杜大老闆就算是神仙,在這個時候也絕對組織不了如許多的彈藥。

    不過,小鬼子厲害歸厲害,卻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要想憑藉血肉之軀攻克一座堅固的軍事堡壘顯然也是痴心妄想。

    既便日軍擁有整個步兵聯隊三千三百餘人,在兵力上是謝晉元部的七八倍,但經過昨日的大量殺傷,謝晉元估計他們現在還有超過2500兵力就算是他們夠強,而且四行倉庫面積有限,受地形所限,鬼子大部隊無法展開,因而只能採取這樣的添油戰術,一個中隊一個中隊地投入進攻,像現在這樣差不多兩個中隊進攻估計已經是極限了。

    謝晉元只觀察了一會就完全放心了,只要小鬼子不用重炮轟,不投重磅航彈炸,只要倉庫中的彈藥還沒有耗盡,這四行倉庫就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壘,哪怕小鬼子往裡面填一整個師團的兵力,也照樣白搭!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4
第1381章 這裡,就是崖山

    “雷雄!”

    “有!”

    “告訴弟兄們,機槍子彈省著點,不到要緊關頭儘量別用機槍,儘可能地用步槍,打不準就把小鬼子放近了再打,這樣目標大,命中率也高!”謝晉元高聲下令道。“還有,空下來的弟兄也別閒著,給我繼續堆沙包,把窗口工事弄得再堅固點兒!”

    “是!日嫩良的,一連和機槍連的弟兄們,機槍停火,都把招子擦亮點兒,把小鬼子放近了給俺再打!其餘弟兄們都來給俺修工事!”被硝煙燻出一張大黑臉的雷雄的吼聲幾乎壓過了激烈的槍炮聲。

    “是!”官兵們轟然應諾,幾個機槍手也紛紛抄起了旁邊的中正式步槍,透過射擊孔朝外面打起冷槍來。

    其餘士兵則是拚命的砸開地板挖土裝沙包。別以為裝沙包是個容易事兒,泥土得是乾的才能阻擋住穿透力極強的步槍和機槍子彈。淞滬這地形,尤其是四行倉庫在蘇州河邊上,往下挖不了多久泥土就濕得幾乎一把能捏出水來。士兵們只能用洋鎬辛辛苦苦的將堅硬的地板大量刨開再進行取土。

    日軍的進攻不可謂不堅決,頂著中國守軍的機槍、衝鋒槍、步槍,最近的甚至衝進了倉庫第一道防線街壘中。不過,那也就是他們前進的最終位置了。

    實在是哪裡是最佳投彈位置,雖然幾乎已經位於射擊徹底的死角,但中國守軍根本不用槍,甚至連看都不用看,只需要從二樓三樓將冒著青煙的手榴彈丟下去就行了。

    從上午十時,一直激戰到下午黃昏,日軍的進攻一波接著一波,四行倉庫守軍竟然連續打退了日軍超過十二次進攻!

    四行倉庫東西兩側以及大樓正面的街道和空地包括廢墟中已經是橫屍纍纍、血流成河了,當然,這些都是曰軍的屍體。幾乎已經將麾下所有步兵中隊都輪了兩遍投入進攻的第36步兵聯隊差點兒沒被打殘了。

    脅板次郎大佐有數次都要脫下軍裝光著膀子要上前線親自督戰,都被北島剛雄中佐拚命給拉回來了。

    可憐的日軍中佐心裡實際上是千肯萬肯自己這位已經快要瘋狂的上司去前線,然後分分鐘和麾下的士兵一樣被中國人海量從不見減少的槍彈打成蜂窩。

    還特娘的說什麼消耗中國人的彈藥,現在傻逼了吧!一天時間,整個聯隊傷亡超過700,也沒見中國人的彈藥少多少,迫擊炮依舊炸得歡不說,機槍步槍一到己方步兵接近就跟瓢潑的大雨一樣。尤其是那幾乎都不枯竭從樓上丟下來的手榴彈,炸得日軍從上到下幾乎都懷疑人生。八嘎的,這座大樓不會是中國人曾經的軍火庫吧!北島剛雄無比懷疑。

    很顯然,脅板次郎大佐的計畫在付出了700餘帝國勇士的傷亡過後,是徹底破產了。

    不過,北島剛雄中佐可很理智,他拉腦袋明顯不太清醒的大佐閣下其實也是在救自己,大佐閣下都赤膊上陣了,他這個聯隊副還能穩坐釣魚台就在指揮部看著?那必須得陪著一起去啊!必須不能和這個傻叉一樣做出如此傻叉的行為。

    當然了,做樣子這事兒,誰不會呢?從聯隊長閣下掙扎的力度來看,北島剛雄知道自己其實不過是給了羞憤的聯隊長閣下一個不用破腹向天皇陛下謝罪的台階罷了。

    說實話,那一刻北島剛雄還略微有點兒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給這個老奸巨猾的傻叉台階下的。可惜,他沒膽,萬一沒給台階,這老貨拽著他一起去的話,兩個人可就都得硬著頭皮上前線了,而他這個當屬下的,很有可能被指使到更前面。權衡之下,還是互相給個台階下吧!

    日軍這邊傷亡慘重,兩個正副聯隊長互相給台階才能繼續坐在指揮部無言淚眼相對。當然了,連續兩天的戰鬥也充分證明了兩個人都蠢得看不見,大哥別說二哥,整個步兵聯隊被他們倆你一計來我一計玩得只剩下一半人了。

    到了這個黃昏,日軍拋開普通士兵不提,少佐大隊長戰死一人,大尉中隊長戰死四人,少尉小隊長更不用說,還能活著的,都快追上中隊長人數了。最少有十幾個曹長臨陣提拔升了官,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而反觀中國守軍這邊,雖然日軍的步兵炮兇猛,整個白天時間,連毀七個沙包工事,但由於還是有堅固的水泥大廈作為依託,傷亡不說微乎其微,還是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戰死士兵9人,還有十幾名士兵被跳彈所傷。

    相對於三面陣地上數百日軍的遺屍,這一天的戰鬥可謂是大獲全勝。巨大的戰損比能讓日軍所有指揮官都有破腹之心。

    9名戰死者的遺體和四名重傷員被迅速通過地道轉移至杜大佬的私宅,遺體按照謝晉元的要求被秘密火化記好士兵姓名番號及家鄉地址存放好,以待戰後由542團倖存者幫助運回其家鄉。而杜大佬不光是一口承諾必不負所托,更是承諾,凡是四行倉庫守軍戰死犧牲者,他每人必奉送500大洋以供家屬贍養。

    見到自己戰友死有所葬,傷有所醫,又經過連續兩日的勝利,四行倉庫守軍的士氣達到頂峰。

    死亡,其實,在戰場上,並沒有那麼可怕,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同袍血染沙場之後。甚至,在受到如此巨大的刺激後,還有種淡淡的渴望死亡的來臨。不能同年同月生,但能同年同月死的這種情感,沒有一起扛著槍上過戰場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在戰場上,戰友,就是超越親情超越愛情的存在。

    聚集在蘇州河南岸觀戰的民眾們幾乎就要瘋了!

    看到小鬼子的兇猛的攻勢在自己軍隊更加猛烈的還擊下一次又一次地瓦解,民眾的情緒逐漸高漲到了極點,這時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首先吶喊了一聲,頓時間,成千上萬的民眾便自覺不自覺地跟著吶喊起來,不到片刻功夫,現場便匯聚成了浩瀚的聲浪。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中華民族萬歲!”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各種口號聲,歌聲,搞得就像廣西民眾最愛的對山歌一樣,這邊唱來那邊和。

    四行倉庫的槍聲炮聲響了多久,民眾們的吶喊聲就響徹這片天空多久,甚至直到日軍終於承認失敗頹然結束了進攻,這由中國民眾吶喊出的巨大聲浪依舊未有停歇,其民情之激憤,甚至還超過了第一天。

    因為,聚集在南岸的民眾,甚至已經高達五六萬人,人多的讓租界駐軍都出動了近千人來維持秩序。但這些荷槍實彈的西洋人,也第一次沒有將槍口對準這些或西裝革履或衣衫襤褸或青衣長袍平日裡他們看不起的中國人。

    他們不光是怕,怕數萬情緒激昂腎上腺素已經快爆炸的中國人會瘋狂,他們同樣也尊敬。這群平日裡在警棍和步槍下渾渾噩噩度日的普通中國平民眼裡閃著一種光,那是民族覺醒的光。

    尤其是百米外的中國孤軍,他們用生命和自己的槍,在向全世界證明,中國,面對強權,不會退縮,他們會反抗,哪怕是死亡。

    任何一個能用生命守護自己民族的人,都是值得被尊敬的,不管他是販夫還是走卒。

    數百里外的南京。

    一身戎裝的劉浪坐在收音機前,聽到的是廣播電台將設備搬到現場進行的現場播報。不過,他幾乎聽不到聲音甜美的廣播電台主持人的聲音,也聽不到光憑想像就知道的激烈槍炮聲,而是震耳欲聾的民眾們的聲音。

    民眾的口號和慷慨激昂的歌聲,透過簡易的設備,穿越數百里乃至數千里的空間,傳遍了全中國。

    所有坐在收音機前的中國人,無不捏緊拳頭,眼含熱淚。

    那,不光是上海的民眾,更是他們自己。面對強敵,數百萬、數千萬乃至四萬萬同胞如果都能無所畏懼的高聲歌唱,勇敢的拿起槍守衛家園,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劉浪對喊口號、搞遊行一貫缺乏好感,認為這不過是書生之舉,但是今天,他卻能夠感覺得到,河對岸的上萬民眾絕不僅僅只是為了喊口號而喊口號,更不是因為書生意氣,那是一種怨念的釋放,更是一種情緒的瘋狂渲洩!

    自九一八事變以來,中華民族已經壓抑太久太久了。

    自兩次鴉片戰爭以來,中華民族已經在苦難的深淵中掙扎太久太久了,當某種怨念積累到極點,當某種情緒鬱結到極點的時候,外界稍有觸動,立刻就會被引爆,而謝晉元這支孤軍在四行倉庫的抗戰無疑就是這個觸發點。

    雖然知道,在曾經的時空中,四行倉庫“800壯士”之戰激勵起了無數抗日誌士投入抗戰的決心,但劉浪依舊被耳中傳來的隆隆聲響震撼了。

    這,就是他的同胞,他的同族。他們曾經麻木,他們也曾經懦弱,但,他們骨子裡依舊有中華民族特有的壯烈。是誰說“崖山之後無中國,明亡之後無華夏”了?這裡,就是曾經的崖山,這裡,就是我們的華夏。

    這裡,不是孤軍!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4
第1382章 這次的毒計才是真陰險

    都已經入夜了。

    中國民眾這邊歌聲口號聲卻依然如潮,儼然一副抗戰取得勝利的景象。

    實在是自九一八事變以來,中國面對窮凶極惡鄰居一步步緊逼,失敗的次數太多了,屈指可數的勝利又距他們太過遙遠,遠比不上這就發生在眼前,一個個小鬼子渾身浴血躺在己方守軍的陣地上。

    雖然,這只是整個國戰甚至淞滬會戰中一場小得不能再小的戰鬥,甚至是這還不是這場小規模的結局,只是其中的一天的戰鬥場面,但現在的淞滬,現在的中國,急需勝利。哪怕只不過是一天兩天的勝利,那也粉碎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中國人這邊是嗨了,但對於八百米外的第36步兵聯隊司令部鐵青著臉色就差淚眼相對的兩位日軍佐官來說,可就是徹底的傷口上撒鹽了。

    耳聽著窗外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副聯隊長北島剛雄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大步走到窗前猛然舉起了手中的南部手槍,正欲開槍對100餘米外的租界中密密麻麻的中國民眾射擊時,這次輪到脅板次郎猛地跳起拉著他了:“北島君,別衝動。”

    “聯隊長閣下,那些支那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比石川的蚊子都要吵!”北島剛雄咬牙切齒的說道:“請允許我辭去副聯隊長職務,僅代表我自己向中國人射擊,此事不涉及帝國。”

    日軍中佐那是一臉的大義凜然,擺出的是一副寧願上軍事法庭都要維護帝國榮譽的樣子。

    脅板次郎嘴角微微一抽,心中自然有些膩歪,不過嘴上卻還是說道:“北島君,維護帝國榮譽最好的方法是解決眼前的支那守軍,而不是給帝國找麻煩!”

    “嗨意!是北島考慮不周,讓聯隊長閣下費心了。”北島剛雄聽上司這麼一說,自然就坡下驢了。

    精明如他不知道朝租界開槍是什麼後果?那自然是知道的。可為什麼還要來這麼一出呢?

    怎麼說呢?只能說兩個人都挺會給對方找台階的。這一沖動一拉之間,基本上化解了兩個倒霉蛋面對中國民眾“挑釁”帶來的羞辱和尷尬。

    堂堂大日本帝國皇軍,面對自己瞧不起的支那人這樣赤果果的打臉,如果不恰當的表達一點兒自己的憤怒來維護一下帝國尊嚴,那傳出去可別被師團長閣下打嘴巴子?

    這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在這兩個日軍佐官身上簡直體現的夠夠的。

    “北島君,蚊子的叫囂聲固然會讓人心煩意亂,但是身為帝國皇軍指揮官,卻不應該被外物左右自己的情緒!”脅板次郎勸好了自己這位“衝動”的屬下,擺了擺手,神情嚴峻地說道,“前面這支支那軍的頑強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再繼續強攻下去,也未必能有好的結果了。”

    “廢話,今天白天臉都被打腫了,還強攻個鳥毛啊!”北島剛雄嘴角微撇,但臉上卻是神情一振,說道:“聯隊長閣下的意思是,請求炮火支援?”

    “不。”脅板次郎搖頭道,“北島君知道引蛇出洞,自然是看過古代支那人的那部“孫子兵法”的吧!”

    “孫子兵法?”北島剛雄點點頭,道,“看過一些,但太過晦澀,不甚了了,還請聯隊長閣下指導。”

    掃了一眼很知機的屬下,脅板次郎大佐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得意。這,就是地位帶來的作用。明明這個屬下很精通,但在他面前卻只能俯首帖耳聽從他的教誨。

    當下,一臉好為人師的表情,說道:“北島君,帝國這次和支那的聖戰關乎我大和民族未來千秋萬代的命運,你我做為開拓者,如果想在這次聖戰中有所建樹,最好能抽時間研究研究支那人的文化。近百年來,支那人無比愚昧,導致國力孱弱,但他們數千年文明的積累卻稱得上是博大精深,不可小覷。老實說,要佔領全支那容易,但要長久統治整個支那民族,不瞭解他們的文化那是絕無可能的。數百年前曾統一過支那全境甚至兵鋒直指萊茵河畔的蒙古人之所以僅維持百年就是最失敗的例子,光靠勞役其民眾,卻不知從精神上將其慢慢侵蝕,是極其愚蠢的。”

    “嗨意!聯隊長閣下說得是,北島受教了。”強忍著心中的膩歪,北島剛雄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聆聽著先前還灰頭土臉這會兒卻是頗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日軍大佐的提點。

    官場上的那一套,在這二位身上簡直體現的淋漓盡致。虛偽的令人想吐,但身在其中的人卻是樂在其中。因為,底層的人們,可沒這個虛偽的資格,他們,只能卑微而真實的活著。比如倒在陣地上的那些日軍尉官及日軍士兵,他們很真實的嗝屁了。

    就喜歡看北島中佐這副賤賤的模樣,很有技巧的輕輕一頓,等下屬捧哏一下,脅阪次郎又道:“孫子是古代支那最偉大的軍事家,他在兵書上提到,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意思是說,百戰百勝,並非是兩軍交戰的最高境界,不用通過武力就能達成目的,那才是兩軍交戰的最高境界!”

    “唔!這句話似乎很有道理。”北島剛雄由衷“敬佩”道,“聯隊長閣下不愧是名門之後,一身所學果然極為淵博,但是不知道聯隊長閣下打算採取怎樣的手段,來達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呢?”

    說實話,在說這句話之前,北島剛雄可沒指望著先前靠拼消耗拼掉700帝國皇軍死傷的聯隊長閣下拿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整個白天,可把這位聯隊長閣下的愚蠢展現的淋漓盡致了。

    脅阪次郎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陰惻惻地說道:“為了避免事態擴大,避免將歐美等國引入糾紛,我們不能用重炮轟擊目標,也不能使用重磅航彈,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外交渠道向西方租界當局施壓,再由西方租界當局向支那政府施壓!我們將警告他們,為避免我帝國皇軍重大犧牲,在迫於無奈的時刻,將會動用重炮甚至艦炮對支那軍的陣地轟擊。嘿嘿,遠水解不了近渴,你說,就眼下西方租界這幫西洋人,他們敢不敢冒著他們的代表在國聯對帝國譴責而自己卻有可能被重炮炸成灰燼的風險呢?”

    “聯隊長閣下,高,實在是高。”北島剛雄不由眼前一亮,臉上湧出欽佩之色。

    這一次,可是真的。因為,這一招,是真的有用。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吧!這一招,是真的蛇打七寸,正好打中國人的軟肋。

    “支那政府一貫軟弱,時至今日仍不敢向我帝國正式宣戰,就是最好的佐證,我想,只要西方租界當局向支那政府施加一定的壓力,支那政府就一定會下令,讓前面那支支那軍撤退!”北島剛雄深以為然的點頭給自己上司補充。“而且,鑑於目前敵我兩軍的狀況,支那軍只能向西方租界內撤退。但,聯隊長閣下,這支軍隊殺傷我如許多大日本帝國皇軍,我們哪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們?這對還活著的帝國皇軍很難以交待啊!”

    “北島君說得很對,對於這支狡猾的支那軍,我軍必殲之。”脅板次郎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陰笑,道:“支那有句成語,叫做甕中之鱉,只要前面那支支那軍退入西方租界,那他們就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還請聯隊長閣下釋疑。”

    “我方將繼續對西方租界施壓,請他們將退入租界的支那軍解除武裝並羈押不得放出租界半步,如若違反,我方將有權力武裝進入租界對支那人的軍隊進行追殺。”脅板次郎篤定的說道。

    “可是,西方租界一定不會允許我方如此做的。”北島剛雄這次是真的疑惑了,西方人自持有強大的軍隊,可不會面對這樣的威脅就會輕易就範。

    “北島君,你說得不錯,西方人自持甚高,不會輕易就範。”脅板次郎點點頭道。“但是,你以為支那人在西方人的眼中,是什麼?”

    “我明白了。”北島剛雄終於徹底亢奮起來。“唯有強大才能令人屈服害怕,孱弱的支那人和我帝國相比,西方人自然會選擇強者的意見,孱弱的支那人只能成為強者之間妥協的犧牲品。”

    “呦西!我立刻向師團部發電,並報請派遣軍松井石根閣下同意。”脅板次郎臉上終於露出得意的笑容。“前方那支支那軍或許在此戰過後才會明白,光靠著些許餘勇,是不足以成大事的。” ……

    日軍的兩個指揮官在連續兩日強攻受挫之後,再次想出了毒計。

    可能唯有還在南京的劉浪知道,他們這一招毒計,在曾經的時空中,是真的成功了。

    迫於西方租界的壓力,一心想求得西方世界支援的光頭大佬終究是下令讓這支英雄的部隊撤入西方租界。但,人是撤過去了,可日軍的毒計再次實現,租界當局選擇了目前更強勢的日軍一方,背信棄義將這支英雄部隊的武裝解除並羈押於租界的軍營。

    整整三年,直到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悍然出兵攻佔租界,將這支在戰場上屢屢重創日軍的英雄部隊兵不血刃的俘獲,大部分押往太平洋小島上做勞役。

    近400人,最終生存下來的,不過百十人而已。

    鐵血軍人,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日人的陰謀詭計和西方世界的背信棄義之下,簡直是這個時代中華民族的悲哀。

    可這個時空中,劉浪來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5
第1383章 無奈的屈從

    南京,領袖官邸。

    光頭大佬正陰沉著臉望著窗外的綿綿冬雨發呆。

    就在昨天,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席捲了整個華東地區,南京也是氣溫驟降,並且出現了連綿的陰雨天氣,由於受到陰雨天氣和華北、淞滬戰場上連連失利的雙重影響,大佬最近的心情可謂是惡劣透頂。

    在華北戰場,曰軍悍將阪垣征四郎率領著兩個半師團先後擊潰了第2戰區幾十個精銳師,張家口、蔚縣、平型關、忻口先後失守,中央軍、晉綏軍是一敗再敗,一退再退,若不是在娘子關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勝仗先解決了晉東之困,日軍兩面夾擊之下,別說太原會丟,就是整個山西也快要淪陷了!

    但這樣,依舊無法徹底解決國軍在山西的頹勢,晉東再度被日軍調集一個半師團圍困,在晉北,板垣師團在日軍再度增援的陸軍航空兵的支援下狂攻,整條防線已經搖搖欲墜。舉國歡慶的晉東之勝竟然不過才將整個第2戰區的戰局向利好方向維持了不足20天就又度趨向惡劣。

    如果可以,光頭大佬真想親赴山西前線問問自己麾下那些率領著精銳之軍的將領們,郝夢齡戰死,劉家麒戰死,姜玉貞戰死,數萬中國之軍戰死,有這麼多不怕犧牲的將軍和士兵不懼死戰,還有提早數年就撥付巨款建成的山西國防工事,他們為何將這場仗打成這樣?

    可做為領袖,他也知道,他不能問,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去問。其中哪些複雜的利益關係,各地軍閥山頭的關係,簡直就是團剪不開的亂麻,問的越清楚,反而越是騎虎難下。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山西戰場糜爛,藉機削弱那位國家一級上將盤踞山西二十年餘年山西老漢在山西的影響力,重新在晉西南再組織防線和日軍過招。

    華北戰場倒還罷了,雖是國府統一組織統一作戰,但那裡,不過是中央軍數萬,晉綏軍佔了大部加上一個集團軍的渣渣川軍和數萬紅色部隊,不過是一眾雜牌軍而已。

    可在淞滬,卻是讓這位當前的中國第一人丟盡了顏面。這裡,可是他精心策劃已久,不光是投入了自己手裡花費數年時間才打造而出的最精銳的德械師,還聚集了全國各省最精銳的軍隊,且又擁有地利、人和之便利,但戰局的靡爛卻依舊無法避免。

    鏖戰至十月底,投入高達七十萬的主力已經失去上海市區的控制權,全線退守上海西效,亞洲東方的這座經濟都市已經在事實上淪陷,

    更讓這位大佬焦慮的是,軍事委員會調查局再度偵聽到了可疑情況,日軍上海派譴軍總部與大本營之前的電文往來驟然變得頻繁,似乎預示著日軍很可能會在淞滬戰場再次增兵!而軍政部那邊也有將領奮筆疾書言之鑿鑿的判斷日軍肯定會增兵上海,而且數量絕不會少於三至四個師團。

    光是現在,七十萬大軍應付日軍十幾萬人和飛機巨炮的攻擊都有些難以為繼,如果再來十萬人,那後果簡直不可想像。

    可以說,這兩天大佬本就不多多集中於兩鬢的短髮都快急白了。

    淞滬若失,首都南京危矣!

    天天都是壞消息,唯一讓他欣慰的,也就是聽他之令在四行倉庫固守的那支孤軍給他掙了點面子。

    這兩天,全國民情洶湧,皆是讚譽,雖然大多都是讚揚那支孤軍的,但好歹那也是淞滬守軍,算是給淞滬的第三戰區以及他這位領袖臉上蒙了塊遮羞布。

    謝晉元部在四行倉庫的殊死抵抗已經引發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抗日浪潮,不僅江浙富商踴躍捐款捐物,認購國債,甚至連旅居海外的僑胞也紛紛慷慨解囊,檀香山的華僑們在司徒美堂的組織下再次節衣縮食捐款,東南亞的華僑也在捐款。

    尤其是經過昨日現場數萬租界中國民眾高呼口號的一幕被廣播電台傳遍全國,受此激勵,全國各大城市的在校學生再現罷學從軍的浪潮!

    據統計,僅僅是十月下旬,全國各地就有將近十萬青年學子投筆從戎,領袖知道消息後,當場就提筆寫下“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豪邁詩句。那絕對是全國民族對他這個力主抗戰而絕不輕言投降的領導人最有力的支持,也是這位當代中國政壇風雲人物心中最大的慰藉。

    不過,謝晉元部在四行倉庫打得再漂亮,也終究無法改變整個淞滬戰場的頹勢。

    更讓坐在窗前默然看著秋風秋雨的光頭大佬鬧心的是,昨夜,國府外交部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上海西方租界當局的強大壓力,西方諸國駐上海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已經在非正式場合放出風聲,如果國府不下令讓謝晉元部停止在四行倉庫的抵抗退入西方租界,所引發的一切後果將由國府承擔!

    所謂的一切後果自然是指日軍久攻兩天無法攻破四行倉庫之後,在氣急敗壞之下不顧國際影響,公然威脅西方租界當局將會以重炮轟炸四行倉庫。而這幫西方國家,平日裡拽的二五八萬看似牛逼的不行,結果日本人這麼一威脅,就娘希匹的慫包了。

    而且更讓大佬惱火的是,這娘希匹的究竟是什麼邏輯?你們自己范慫也就罷了,日本鬼子在中國的土地上轟炸了特娘的從老子中國強搶過去的租界,所造成的損失卻要國府來承擔,簡直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大佬聽到這個消息後,如果不是經過宦海沉浮的這十數年曆練,擱年輕那會兒在青幫裡的做派,早就提著機槍先突突了那幫洋毛子們了,但現在的光頭大佬卻只能忍氣吞聲。

    所謂的“腦袋決定屁股,屁股反過來又制約腦袋”絕對是有道理的,已經坐上中國政界第一人的光頭大佬可不能像二十年前的青皮一樣一言不合就熱血澎湃的跟人開干,他這會兒可還指望著這幫號稱西方列強其實是西方慫蛋的傢伙們能在聯大會議上替中國說公道話呢,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又豈敢節外生枝?

    再說了,謝晉元部在四行倉庫抗戰的政治意義已經達成,再堅守下去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

    而至於說,這支部隊在退入西方租界後會怎樣,光頭大佬顯然不會太操心。再精銳的部隊,不過是一個團或者是一個營罷了,做為麾下擁有數百萬之軍的領袖,他還不至於對於一支這樣的小部隊牽腸掛肚。哪怕就是在長城立下大功晉東再度立下大功的劉浪獨立團,其實,大佬也並不是有多麼的在意。

    國府現在啥都缺,就是不缺人,再精銳,你能當一個師還是一個軍?而以中國目前之人口,只要有足夠的錢,轉手之間就能弄個師或者是軍甚至是集團軍出來。

    這很殘酷,卻是事實。普通人視角中的精銳之軍或者可戰之將,對於這幫大人物們來說,不過是個數字罷了。一將功成萬骨枯,除了他們自己,萬骨,都是可以忽略的。

    像三國劉備同志那樣動不動就拿自己兒子摔來玩兒博取名將的好感,那是因為,兒子,也不過是權力這個寶座上的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而已。而且,還在流亡中的小頭目,哪能跟已經權傾天下執掌數百萬公里國土的頂級大佬相提並論呢?他那不過還是在事業剛起步的初級階段而已。

    所以,當王世和小心翼翼地來匯報該怎樣回覆西方各領事館的時候,心中鬱鬱的大佬沒有思索多久,就委婉的下達了電令四行倉庫守軍撤入西方租界的指示。

    不過,大佬還是很有心計,要求談判代表和西方租界乃至日方談妥,在中國守軍撤往西方租界的過程中不得攻擊,中國守軍可保留武器並在恰當時機回到中國軍隊序列。

    這當然不是說大佬特別心疼這支給了他顏面的800精銳,而是,這份談判報告多少還能為顏面盡失的國府挽回點兒面子,也多少能對外界情緒激昂的民眾以交待。

    經過宣傳部門一宣傳,明明是被迫的,很有可能就變成為了保護這支為國家為民族掙得了榮譽的軍隊,不希望他們喪身在毫無後援的陣地上。他們已經達到了中國軍隊英勇抗日寧死不屈的戰略目的了,沒必要再選擇不必要的犧牲了。

    這也就是政治,黑變白,白變黑變化由心。

    可以說,光頭大佬心思縝密,考慮到了國外國內所有的聲音,除了沒有替身處接受他的軍令而甘願一死來守衛四行倉庫的守軍想想以外。

    所以,他終究是失算了。

    小人物,終究不是棋盤上的棋子,可以任由指揮若定的大佬任意閃轉騰挪,他們也有自己的意志。

    尤其是在一隻來自異時空的小蝴蝶意外闖入以後。

    就在王世和領命而出,準備透過第3戰區直接向四行倉庫守軍下令的那一刻。日軍躲在最少500米外象徵性向四行倉庫守軍射擊的機槍子彈竟然無比意外的穿過瞭望孔,擊打在牆壁上,然後,可怕的跳彈湊巧擊中了放在指揮部房間裡的謝晉元部唯一的那部野戰電台。

    電台,壞了。

    人都沒事,電台竟然被日軍的跳彈給擊壞了。

    除了地道,四行倉庫守軍和外界的聯繫竟然就這樣斷絕了。

    幾個校官的眉頭都狠狠地皺了起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6
今天狀態不行,請個假

    寫了一天,刪刪減減,好不容易寫了六千,但在準備上傳自己又再看過一遍後,還是給刪除了,寫得實在是太沒感覺,連自己都看不下去,讓我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早點兒起來寫,至少別讓自己失望。或許,還是這幾天心情太糟糕了,至於原因,群裡的弟兄們都知道,這裡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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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狀態不行,請個假 抗戰之還我河山 漢唐風月1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7
第1384章 謝晉元的懷疑

    野戰電台就這樣被打壞,實在是大出謝晉元的意外。 小 說    .

    雖說有地道能通過杜老闆和外界取得聯繫,但為避免地道的秘密被人偵知,他和杜老闆商定非夜深之時不得啟用地道,而且電台之間的交流的信息多為軍中機密,哪能通過杜老闆這個江湖人士進行轉達呢?就算杜老闆肯借電台一用,那最少也得等到深夜十二時以後。

    也就是說這個白天和晚間,四行倉庫守軍將和師部徹底失去聯繫。

    不過,這並不是令謝晉元感到焦急的源頭,自打他率領400守軍進駐四行倉庫那一刻,他就沒打算活著從這個倉庫裡出去,和師部有沒有聯繫其實並不那麼重要。唯死戰而已。

    可是,做為一名久經戰陣的軍人,他卻從這次看似簡單的意外中嗅出了不太一樣的氣息。在將所有人都趕出指揮部,獨自坐在指揮部裡沉默片響後,他將陳運發喊了進去。

    其他人倒是對此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陳運發和他的小隊已經用連續兩天的戰鬥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他們完全可以成為342團最堅實的友軍,以他們的身手,絕對可以讓倉庫內的孤軍重新建立和外界的聯繫。

    見謝晉元在電台受損之後第一個就想到了他們,估計也是想借助他們強悍的單兵潛進能力恢復和外界的聯繫,其餘校官尉官們很自覺的就散了。已經是上午了,日軍上一輪進攻雖然又再次退卻了,但根據他們聯隊指揮官那個“不服輸”的指揮特點,估計進攻又快開始了,他們必須得回到自己的指揮位置上。

    指揮室裡,只有謝晉元和陳運發兩人。

    “謝長官!請指示!”陳運發一進門,就先沖謝晉元行了個軍禮,一如往常。

    “大發,我能不能先問問,曾經水少尉去哪裡了?”謝晉元默然注視著自己眼前這名精悍無比的軍人片刻,臉上不見任何表情。

    陳運發目光炯炯的看向謝晉元,他那位曾經十九路軍的老長官,現在的四行倉庫守軍最高指揮官。

    做為當事人,他當然很清楚這位為何發問,因為這位比他想像的要厲害的多,如此天衣無縫的計畫,竟然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我能拒絕回答嗎?長官?”陳運發搖搖頭。

    “不能,中尉,你要明白,我是四行倉庫最高指揮官,我有權知道我的每一名戰士去執行何種任務,包括,一些不可告人的任務。”謝晉元臉上湧起一股怒色。

    謝晉元當然得怒。

    做為一名在戰場上呆過超過十年的老兵,本來,他只有一成把握的判斷電台被擊壞是來自內部。因為,早上日軍不過是佯攻騷擾,機槍和步槍的射擊密度遠低於前兩天,但偏偏就是這樣密度的射擊竟然意外的有子彈穿過小小的望孔,還好巧不巧的射在牆面上反彈至野戰電台上將其打壞。

    如果說,這樣萬中無一的幾率終究還是有可能的話,但謝晉元卻清楚的看到,野戰電台上竟然不是一個窟窿,而是兩個,連續兩次的萬中無一,這就讓謝晉元有疑慮了。

    難道說,這次野戰電台被打壞,竟然不是意外,是人為?是有超級神槍手一槍命中望孔,再通過牆壁反彈將電台擊壞?雖然這種可能性甚至比那種萬中無一的意外更令人難以置信,但直覺告訴陸軍中校,這種解釋,竟然更能讓他接受一些。只是,這種令人可謂可怖的槍法,這世上真的有嗎?

    有,自從見識過曾經水少尉在戰鬥中連斃8名日軍軍官後,謝晉元就知道,這世上有些人的槍法,真的不能以常理而度之。而在這樣的槍法前,曾經水竟然還謙虛的說,在獨立團,他的槍法僅能排名第三,陳運發等人竟然毫無疑意的默認了。可以想見,排名在他之前的兩人的槍法,又該有多麼可怕。

    在知道野戰電台位於指揮部位置後,從不過碗口大的望孔中射入,透過堅固牆壁的反彈再擊中野戰電台雖然極為匪夷所思,但對於這種級別的神槍手來說,並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種神槍手的身份,絕不會是日本人,因為日本人是絕無可能知道野戰電台所放置的位置的,就算是知道,他們也沒有這種超級射手。如果有的話,以日本人這兩天被痛揍至生活不能自理的那個尿性,早就拿出來和守軍見真章了,那會就為了打壞區區一個野戰電台?

    就目前這個狀態,恐怕誰都知道四行倉庫的守軍這是要和他們拚死而戰了,連物資補充都不要了,至於說什麼聯繫不聯繫的,那裡會有那麼重要?

    不是日本人,只能是自己人了。這個答案讓謝晉元偏體生寒卻又很難騙自己,他根本不願相信,這個和日軍殊死一戰的陣地上竟然會有自己人在打自己人的主意。可是,理智告訴他,只要是人為,就只能是自己人。

    所以,他喊來陳運發,因為,所有人都在倉庫裡,再如何神,他們也不可能讓子彈拐彎從外射進來,只有陳運發手下的人在晚上出了倉庫對日軍進行獵殺。而且,有人未歸。還恰恰是槍法最可怕的曾經水,他也知道野戰電台在指揮部的位置,做為陳運發的副手,他有資格參加軍事會議。

    這一次,他們沒有渾身浴血歸來,不過卻在日軍陣地邊緣埋了不少地雷並設了不少絆發雷。清晨十分日軍陣地上不時傳來的轟隆炸響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戰績,無比輝煌。

    沒錯,在這個早晨,可不止中方指揮官一個腦仁疼。

    本應該擁有好心情的脅板次郎大佐這會兒眼珠子又紅了,正在噴著粗氣瞪著大眼珠子在指揮部裡來回踱步,猶如發了情的公狗。

    昨晚陳運發率領著第一特戰小分隊再度出擊,又給遍體鱗傷的日軍來了記狠的,把日軍大佐所有的好心情破壞殆盡。

    日軍這個晚上的防守要遠比昨日晚間嚴密的多,不僅增派了哨兵數量,還派出了以小分隊為單位的巡邏隊,甚至還用上了大量的探照燈。

    不過,因為四行倉庫內有可遠程攻擊的機關炮和高射機槍以及迫擊炮,日軍的探照燈可不敢靠近四行倉庫的500米範圍內,大多都在900米之外的工事裡。光柱照不到四行倉庫的位置,但卻剛剛能照到日軍陣地的前沿。雪白的探照燈架在樓頂,照的日軍鐵絲網附近是一片雪白。

    可見脅板次郎大佐是的確被陳運發小隊這支暗夜中的箭給打怕了,到了晚上,不是怕守軍溜了,而是怕自己被攻擊,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防禦自身。

    其實,對於另闢蹊徑想出解決四行倉庫守軍毒計的脅板次郎和北島剛雄來說,倒還不是擔心被中國人精銳小部隊偷襲,反而他們是擔心被四行倉庫中藏著的上千守軍反擊。中國報紙上刊登的“800壯士”終究是對他們的心理產生了一定的影響。800人可不是少量兵力,6個步兵連的兵力在兩天前對於他們來說還算不得什麼,但打了兩天之後,第36步兵聯隊已經衰弱到極致,現在還能可戰之兵已經不足1000,幾乎跟守軍差不了多少。

    更可怕的是,帝國上海派遣軍主力正在上海郊區和中國數十萬主力對峙,在上海閘北,第36步兵聯隊就是上海派遣軍最後的力量,這支中國孤軍若是奮力一搏殺出重圍,哪怕用不了多久也會被重兵圍困而殲滅,但那也會將整個上海派遣軍的臉打得啪啪響的。

    師團部承諾給他們補充的一個步兵大隊新兵在明天就會抵達,雖然都是由輜重聯隊的那幫渣渣輜重二線兵組成,但第36步兵聯隊的兵力將會重新恢復至2000以上,再度對四行倉庫形成優勢兵力。而且還有他想出來的外交上對中國人的壓力,租界裡的西洋人果然如同預料中的一樣在飛機大炮面前服軟了,就看中國人的政府什麼時候慫包了。

    以中國人對西洋人的低姿態,想來也用不了多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的晚上,脅板次郎大佐又哪裡敢掉以輕心?

    日軍在繼續保持對四行倉庫圍困的同時,將自己的陣地也是守的滴水不漏,誰讓這兩天四行倉庫守軍已經讓可憐的脅板次郎大佐明白,他這次狩獵圍住的,不是肥碩可口的小兔子,而是一隻隨時可以射出一身尖刺把他都射得渾身血淋淋的豪豬呢!

    但已經收到軟弱的支那政府馬上要服軟消息的脅板次郎大佐都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聯隊副在指揮部裡來上一杯慶祝自己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成功了,就被渾身是刺的四行倉庫守軍再次狠蜇了一次疼的。

    在夜色中,中國人沒有像昨夜一樣大搖大擺的來了一次成規模屠殺,但他們竟然又利用探照燈下的死角潛進陣地,埋下了地雷和可怕的絆發雷。

    導致在這個清晨,又有三十多名帝國皇軍被炸死炸傷,損失竟然不比前夜少多少。

    這幫支那人真是魔鬼啊!脅板次郎大佐和北島剛雄中佐兩人在指揮部裡看著各部提交過來的傷亡報告蛋蛋都是碎的。現在別說什麼進攻了,八嘎的,在自己陣地上行走,都特娘的要小心翼翼地。工兵部隊現在已經全部派上戰場,不,是自家陣地,排雷。

    每次“轟隆”一聲遙遙傳來的炸響,都會讓兩個日軍佐官眼皮直跳。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是地雷被引爆成功了,還是自己的工兵又去見天照大神了。

    足足鬧騰了快兩個小時,工兵部隊以十人被炸死炸傷的代價排掉了六枚步兵雷,這下可好,死傷人數竟然還超過昨夜。一時沒忍住自己的憤怒,再度向四行倉庫來了次不算太堅決攻擊的脅板次郎大佐又坐看著最少一個步兵小隊被消耗在這種無意義的進攻中才算是冷靜下來。

    不過,第36步兵聯隊又損失了三個中尉和四個少尉,都是被一槍致命,哪怕是他們已經換上了普通日軍上等兵的軍裝也不行。誰也不知道中國人可怕的射手是怎麼發現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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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17
第1385章 濃重的悲哀

    日本人當然不會知道,中國人可怕的射手在昨夜潛出倉庫後,就沒有回倉庫,而是躲在兩軍陣地之間的廢墟中。

    曾經水身上穿著從日軍死屍上剝下來的軍裝,穿著日軍的大頭皮鞋,戴著日軍的九零鋼盔,甚至連槍,用的都不是他熟悉的半自動狙擊槍,而是一桿三八大蓋。

    除了暗藏在腰間的軍刺和黑星手槍,光從外表上看,身材並不算高大的曾經水和一名普通日軍無疑。只是,他並沒有藏在日軍隊列裡,而是躲在房屋倒塌所形成的廢墟裡,他今天白天的任務,就是狙殺那些已經學聰明了的換上普通日軍軍服的日軍基層指揮官。

    日軍每一次進攻,炮聲每一次隆隆響起,就是他的表演時間。

    曾經水所選的位置身處在兩軍陣地之間,距離四行倉庫大約350米,距離日軍陣地大約也是300多米,而且身處四行倉庫的夾角,不用擔心被己方可怕的機關炮誤傷,他整個人,都縮在磚石廢墟之下,只有一個被已經髒兮兮的日軍配發的暗綠色毛毯撕成的布條給裹著的槍管探出來。

    別說兩邊相距甚遠的軍隊無法看到他,就算是距離他不過五米,只要曾經水不開槍,誰也不會知道,就這片廢墟中,會有一個死神一樣的傢伙存在。

    毛毯布條可不光是要對槍管進行偽裝,減少因為反光被發現的幾率,也減少槍管和磚石碰撞而發出的聲音,更是為了減少槍管因為射擊溫度升高騰起的巨大熱量阻礙射手瞄準。當然了,槍口騰出的火焰不可避免,包括射擊後產生的硝煙,極容易暴露射手的位置。

    所以,曾經水選擇的位置周邊有不少的木頭,在經過昨日的戰鬥後,它們因為燃燒的並不徹底但由於熱量又足夠大並沒有熄滅,還在冒著大量的青煙,這樣的地方放眼整個戰場並不少見。足以掩蓋曾經水開槍時從磚縫中逸散的青煙。

    而且,他開槍的時機選擇的極為精準,在瞄準目標之後,他會一直等待,等待炮聲炸響的那一刻,才會扣動扳機。濃濃的炮聲將三八大蓋“啪勾兒”的聲音掩蓋至最少。

    日軍根本沒發現,他們的指揮官,往往是倒在中國人的迫擊炮炮彈炸響的那一刻,雖然炮彈距離已經死去的指揮官尚有數十米或是百米。

    雖然主要出現在戰場上的日軍小隊長已經換上了和普通日軍一樣的軍服,他們甚至也放棄了用指揮刀和白手套裝逼,但喜歡揮手高喊“板載!”的壞習慣終究還是暴露了他們。在等級森嚴的日軍序列中,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揮手指揮向前的。

    不過一場日軍的佯攻,曾經水就收穫滿滿,偷偷摸摸的狙殺了七個他認為是日軍指揮官的小鬼子。雖然這也花費了他足足40分鐘時間,戰鬥效率遠低於平常,但,這不過是為了完成主要戰鬥任務的附帶,到了晚上,他能帶著超過十五條日軍低級指揮官的命返回倉庫,就是勝利。

    萬一能撈條大魚則是更好,曾經水輕輕蠕動著縮回了看上去和廢墟沒有二致的掩體中,開始閉目養神。日軍這一次並不太堅定的進攻已經開始退卻了,他將在黑暗來臨之前繼續等待著,等待著日軍再一次傻乎乎的進攻,讓他再度開始自己的獵殺。

    他並不知道,看似天衣無縫的任務,竟然被人即將看穿了。

    實在是,他的槍法給謝晉元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他,卻巧之又巧的不在倉庫中。

    是的,在陳運發很坦誠的說他能不說的時候,謝晉元已經有超過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野戰電台的損壞是和獨立團這幫軍人們有關。

    那一刻,他不是憤怒野戰電台被破壞,而是憤怒於自己被欺騙,他相信,打壞野戰電台,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當然了,他更疑惑。

    透過這幾日的戰鬥,謝晉元完全可以斷定,陳運發等人就是最堅定的抗日戰士,他們雖然出手不多,但擊殺的日軍按單兵比例算的話,遠超他542團麾下。

    兩天三夜的戰鬥,他400餘麾下殺傷日軍的數量應該在1200人以上,平均每人頭上達3人之多,已經算是淞滬之戰中打出的驚人戰損比了。但陳運發等7人對日軍的殺傷卻更誇張,光是有記錄可查的就達到百人,無論從哪裡看,他們也絕不是為了幫助日本人。

    “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謝晉元同樣目光炯炯的看向眼前這個看似無害但他卻知道擁有無比可怕單兵戰力的大個子軍人。

    他有種直覺,這其中的秘密,會讓他很難接受,甚至很醜陋,但他依然覺得自己有權利知道。因為,他是四行倉庫最高指揮官。

    “長官,因為,不擊壞電台,我們就會收到你我不想收到的軍令。”陳運發沒思考太久,就坦誠作答。

    “不想收到的軍令?”謝晉元猛然一怔,眼睛突然睜大,臉上表情無比頹敗,“你是說,我們會被要求撤退?”

    “可是,我們在此地抗戰,不光是為了守衛我上海市區最後一塊陣地,更是為了團結全國民眾,激起全國民眾抗日之決心。”謝晉元臉上湧出怒氣,將手指向蘇州河以南,“看看那些我中華民眾,他們本來已經認命,他們拖家攜口在租界中苟延殘喘,但現在呢?他們在歡呼,他們在歌唱,他們在逐漸覺醒,只要敢抵抗,日寇小鬼子有什麼可怕的?他們也會像現在一樣,倒在我們的槍口下,只能無奈的哭泣。”

    “是的!長官!”陳運發有些憐惜地看向眼前臉色極差的昔日長官。“我已經收到秘密情報,國府那邊,已經傳令第3戰區司令部,最遲今日凌晨,我駐守四行倉庫所部,將撤往租界。”

    “不可能,這些,我們的那些長官看不見嗎?我們在此地堅持的越久,全國民眾對我軍抗戰之決心就越認可。涓涓細流遲早會變成滔天巨浪,我們需要的,不止是一部分愛國仁人志士的抗戰決心,而是整個中國,整個民族的抗戰決心。我謝晉元,寧願做一個這樣的引子,哪怕是戰死在此地。你怎麼敢說,我們會被命令撤退,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臉色有些灰敗的陸軍中校看似是在質問陳運發,其實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語的安慰。

    自我安慰。

    謝晉元可不笨,他知道,既然陳運發敢如此做,一定是真的收到了他所說的情報。只有破壞野戰電台,才不能讓四行倉庫所部收到來自戰區司令部的軍令。他心裡也很清楚,以他的性格,只要收到軍令,無論多麼不願意接受,他終究還是會尊令而行。

    因為,他是最純粹的軍人。軍人,就應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那是他自進入軍校後就奉行的人生格言。

    “是日本人在後面搗鬼嗎?”謝晉元沉聲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正是日本人卑鄙的向西方租界施壓,而那幫西洋人們又轉而向我國府施壓,國府又需要獲得西方世界在中日兩國戰爭上的支持,只能這樣妥協。”陳運發嘆息道。

    他當然不能說,在早上他透過早已約定好的時間段向蘇州河南岸人群中張望時,一條他極為熟悉的浪團座口吻的標語“小鬼子都是王八蛋!”映入眼簾時在他心中激起的驚濤駭浪。

    在收到支援四行倉庫的密令之後,浪團座其實還有一封密令唯有他知道,那就是收到秘密軍令後伺機破壞四行倉庫內的野戰電台,原因浪團座並沒有詳細說,唯有留下“日軍壓,租界怕,國府退!”共九字的解釋。

    如果說在之前陳運發還不甚了了,對於團座長官破壞四行倉庫唯一和外界的無線電聯繫雖然不解但大多也是奉令而為之的話,在謝晉元如此一問之後,他也全部清楚了。

    日軍見強攻對四行倉庫沒有作用,在不能動用重武器的情況下向租界施壓最終借助西洋人的手壓迫國府被迫下令撤軍,日軍將會兵不血刃的佔領這塊中國軍隊在上海市區最後陣地,將政治意義遠大於軍事意義的這場小規模戰鬥滅殺在萌芽狀態。

    謝晉元能在一瞬間想通是日本人搗鬼,已經很厲害了。但是,他那位神鬼莫測的團座長官甚至在數日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並提前做足了佈置,那才是真正的牛叉啊!

    能將料敵於先做到這個地步的,放眼全軍,恐怕也就團座長官一人而已吧!

    當然了,這些,他是不會給謝晉元說的。

    陳運發能想到,謝晉元心裡當然更清楚。

    “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在陳運發無比坦誠的說完之後,謝晉元無比頹然的坐下,揮揮手命令陳運發離開。

    “長官!”陳運發嘴唇翕動幾下,看到的卻是一瞬間彷彿老了十幾歲的陸軍中校趕人的手勢。

    陳運發只能轉身離開。

    他很明白和理解身為指揮官的謝晉元的悲哀。

    謝晉元這個極為純粹的軍人,本希望以自身和四百麾下的生命為柴,點燃全國全民族抗戰的火,可是,火頭剛起,卻要在日軍卑鄙的陰謀下熄滅了。

    身為棄子不可怕,死亡也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他連堅持戰鬥的理由,都被上峰給否定了。而原因竟然是來自於敵人。

    國勢積弱,竟然連保家衛國的戰鬥自己都不能做主,這是多麼濃重的悲哀啊!

    但這,還只是他的悲哀之一。

    若是下令撤退,唯一的可能只有退入租界。可是,國府有沒有想過,這支堪稱精銳的軍隊撤入租界後的命運將會怎樣?早已經成長為一位合格指揮官的陳運發很清楚,日軍這一招,可不僅僅只是將這支敢於奮勇反抗的孤軍迫入租界了事。他們能用飛機大炮讓曾經不可一世的西洋人屈服,他們就能讓他們再次讓步,失去了堡壘甚至失去了武器裝備的這支孤軍或許將成為政治利益下的最大犧牲品。

    他甚至還想明白了團座長官破壞倉庫內唯一能和外界聯繫無線電台的真正原因,就算是要死,這支孤軍,也應該光榮的戰死在對日戰場上,而不應該成為政治妥協交易的犧牲品。

    浪團座的謀劃,能成功嗎?哪怕就是破壞了野戰電台。陳運發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童子軍都能潛過蘇州河,難道說,國府那些多如牛毛的暗探們就不能?。手機版閱讀網址: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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