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三百二十八章 缺失的記憶（21）
               
    徐軍的如此一句問話，讓王旭超有些惱火，不過現在他是一點兒脾氣不敢有，偷眼看看周海，咬咬嘴唇不耐地答道：

    「我170斤，我就是長的結實，沒多重啊？」

    黃仲生身後坐著的大趙起身，晃動著他魁梧的身材過來。

    「我試試。」

    王旭超非常不情願，不過還是順從地躺下當道具，大趙這回有了心理準備，雙臂用力一下將王旭超抱起來，非常輕鬆地放到後排沙發上。

    周海點點頭，接著說道：「大趙的身高190釐米，體重差不多200斤，他抱起王旭超還是很輕鬆的，徐軍的身高是177釐米，體重在140斤，他想要抱動175斤的王旭超就已經不大現實。

    所以我給出的凶手身高範圍在175-178之間，體重在140以上，比徐軍健壯有力，不過達不到大趙這個力量。

    因為王旭超身上有多處擦痕，鞋跟後方有堆積的泥土和草屑混合物，肩頭傷口有玻璃絲纖維，所以他曾經被凶手抱著腋下拖拽過。」

    如此的分析，讓在座的各位真的是心服口服，如此一來似乎整個調查方向縮小了很多，畢竟王守新的對手，以及曾經敗訴在他面前的人中，按照這個範圍進行區分，還是要容易得多。

    楚夢涵看了一眼周海，如此進行分析的樣子是那樣的光芒耀眼，她避開目光環視了一週，抬手敲敲桌子。

    「現在還有什麼疑問？

    好，那如若沒有疑問，我們就分配一下工作，兩個案子併案後，還是由黃仲生這邊主導。

    分出來一組，負責調查小胡郵箱中追蹤的那個知情人，無論怎樣不要讓凶手先找到，不然顯得我們東南警方太無能了。

    第二組主要去篩查與4.14案死者王守新的社會關係，就按照剛剛周副主任給出的範圍進行篩查，這個讓西城區的小劉他們幾個，兩人一組分散到你們這個二組裡面進行協查，畢竟他們對這個案件的熟悉程度在。

    第三組，留下幾個人，對7.22案死者的社會關係進行調查，尤其是能夠與王守新重合的部分，這個要作為重中之重來進行排查。

    凡是列入排查對象的人員，我要你們都摸清嫌疑人4.14和7.22兩個案發時間段，他們的所在位置，是否有證明人，這個要親自調查，不要敷衍了事。

    第四組，派人跟著小胡，我要知道那兩組視頻的來源。

    從出現視頻到現在，已經過去48小時了，問問他們什麼時間能給出我追蹤結果，如若能力不行或者設備不行就說話，不要站著茅坑不拉屎。」

    說道這裡楚夢涵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側的劉勇還有坐在角落扶額的王旭超，之後接著說道。

    「這個案子關聯著什麼不用我多說，後面坐著的王旭超是我們一個戰壕的兄弟，能否將他摘乾淨，就要看你們的了。

    好了剩下的具體分組就由黃仲生負責，希望二十四小時後我能夠得到結果，散會！」

    楚夢涵有楚夢涵的手段，僅僅是兩天的時間，周海覺得楚夢涵愈發成長了，與之前暴跳如雷找到自己的樣子，還是有所區別，這件事兒交給兄弟單位來處理是最好的方法，是劉局給她出的招數？

    看著不像，剛剛自己在劉局的眼中也看到了些許的意外和認可，畢竟楚夢涵的驕傲還不允許她去求助別人，周海抿抿唇，或許是基因決定的吧！

    深吸一口氣，周海不再多想，楚夢涵和劉局起身走了，黃仲生那裡開始分配工作，小劉帶著的人都湊了過去，畢竟自家老大深陷其中，這個時候必須使出渾身解數參戰。

    唯獨剩下王旭超坐在角落中，周海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跟我走吧。」

    「幹啥？」

    王旭超一臉茫然，現在他是渾身力氣使不出來，家裡不敢回電話不敢打，雖然不在看守所，可整個人還是被打擊的夠嗆。

    周海沒有安慰或者關心，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語言。

    「找你當然是干活了，他們的活讓他們去幹，我們去看看嫌疑人的車。

    胖子他們一早就去7.22案的別墅了，不知道他們搜索的如何，所有外圍的牆體和草叢這個面積可不是一般的大，你不過去幫忙誰過去？」

    王旭超現在只要有人讓他忙起來，幹什麼都是好的，趕緊起身跟著周海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二人已經來到黃金海岸小區。

    看到現場的壯觀景象，別說王旭超，就連周海都有些震驚，胖子竟然將中心一半的痕檢都帶來了，加上西城區的幾個警員，二十幾個人將別墅範圍內的牆面幾乎在一寸一寸的排查著。

    胖子眼尖，遠遠就看到周海的身影，朝著周海和王旭超揮動手臂，挑著眉毛揚起下巴，一副求表揚的狀態。

    「怎麼樣，看著還不錯吧？」

    周海點點頭，「是不錯，這樣能縮減不少的勘察時間。你們有什麼收穫嗎？」

    胖子瞪圓了小眼睛，「說道收穫當然有，還不少呢！

    樓上的臥室提取到了毛髮樣本，從顏色和性狀上不用分析我也敢肯定，那不是死者的，是一些黑色直髮，就是說這個別墅裡面，曾經有別的女人住過，並且不止一個。

    當然我不知道這是否與案子有關，畢竟死者的未婚夫遲遲沒有露面，很多事兒沒法下結論。

    哦對了，我還找到一些文件，都是關於產權責任什麼的委託文件，於秀紅的未婚夫史明學，將自己的國內的產業中很大一部分，委託給一個叫秦天河的律師來打理。

    我就是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可怎麼也沒想起來是誰，海子你記得嗎？」

    未等周海回答，王旭超湊過來。

    「史明學的產業，交給秦天河打理？我怎麼不知道他們之間熟識？」

    周海拍拍還在疑惑的胖子，「你當時沒在場，我去現場的時候看過視頻，這個秦天河就出現在22號我們對面的包房，和於秀紅他們一起吃飯慶生來著。」

    說到這裡周海頓了頓，似乎並沒有問過到底是誰的生日，想到這裡回頭看向王旭超。

    「對了，22日是誰的生日？」

    王旭超似乎還在捋順之間的關係，聽到周海的問話回過神來。

    「王培，王培的生日，所以王培的未婚夫秦天河也在場！

    不過據我所知，秦天河與於秀紅並不熟悉，可他怎麼會是史明學的代理律師呢？

    尤其是打理著如此多的產業，絕對是親信中的親信啊！」

    周海對這些商業方面的事情並不是很熟悉，微微蹙眉看向王旭超。

    「你覺得這裡有問題？」

    王旭超搖搖頭，「問題不見得有，我就是感到有些奇怪，畢竟秦天河也是東南市赫赫有名的鐵嘴，能夠為王守新的妹婿做代理律師？

    說起來這裡面的關係讓人混亂，這樣接手的活兒，容易讓人詬病，我也只是感到奇怪！」
               

第三百二十九章 缺失的記憶（22）
               
    此時，周海有些明白這其中的聯繫了。

    「你來聯絡黃仲生吧，將這些跟他說清楚，然後看看秦天河是什麼時間接下來史明學的代理的，如若是4月14日之後，這個就沒什麼問題，如若是這個日期之前，還是進行排查一下吧！」

    王旭超轉身找個僻靜的地方去打電話，周海看向胖子，眯起眼睛問道：

    「說吧！還找到什麼了？」

    胖子白了一眼。

    「真是的，就不能讓我高大上一次，好不容易找到點兒有用的東西，裝逼的機會都不給過分！」

    看著周海愈發變得陰沉的臉，胖子趕緊收起自己的小聰明，舉起一個小盒子。

    「找到了這個，估計是凶手見王旭超追自己，倉皇逃離翻越西側那道矮牆的時候留下的。」

    周海接過來看了看，是半個指甲大小的皮子纖維，還有一根鐵釘。

    「鐵釘？

    皮革？」

    胖子點點頭，回答道：「皮革我比對過，應該是皮帶內裡脫落的一部分，也就是王旭超的腰帶上剝脫的。

    而這個鐵釘的尖端，我看著好像有些血跡，怕是凶手翻牆的時候抓到過，所以也摳了下來。

    你別這個眼神兒看我，怪嚇人的！

    今早一來就發現了鐵釘，之前怕鐵釘在起出來的過程，污染表面影響血跡提取，所以我早早就擦拭了釘子尖將樣本送檢了，剩下這些就不用著急，只是進行纖維鏡分析就行，其他的化驗慢慢來。」

    周海眸光一亮，這個發現算是這兩天來最讓人期待的一個消息了。

    「太棒了！

    你們辛苦了，這個勘察的非常仔細。

    對了，死者於秀紅的車子搜了嗎？」

    胖子點點頭，朝著東側的空地揚起下巴，周海順著方向望過去，果然那輛紅色的馬自達6停在空地上，所有的車門和後備箱全都開啟著。

    周海跟著胖子走過去，側頭問道：「車上找到什麼了？」

    胖子掏出相機，找到相關的照片遞給周海翻看。

    「找到了很多指紋毛髮，不過我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除了方向盤上有些玻璃纖維，其他都不像凶手留下的。」

    周海想到王旭超指甲中留下的綠色油漆，問道：「車內外有沒有綠色油漆的東西？」

    胖子搖搖頭，「沒有，車是紅色，內飾是粉色黑色，沒有你說的這個顏色，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周海搖搖頭，「算了，沒找到就沒找到吧！

    你抓緊安排人將已經找到的物證全部送檢，快點兒得到結果，尤其是那根鐵釘，這樣有了嫌疑人也可以第一時間進行比較，加上膠皮和皮帶殘渣，這就算是鐵證了。」

    胖子見牙不見眼地笑著，「對啊，我也這麼認為的，剛剛就要送檢，正好碰上你們過來，我交代一下讓小梁盯著，我去中心。」

    「去吧，曾大姐那裡將所有涉案人員，還有與死者有過來往的社會關係人員，全都留存了血液樣本，只要出來數據就可以進行比對。」

    周海朝胖子擺擺手，他顛顛兒地跑了。

    回身看著不遠處站著的王旭超，周海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看什麼呢？」

    王旭超臉上僵硬地表情稍微鬆了一些。

    「沒什麼，就覺得這一家人真的是命運多舛，於秀麗和於秀紅十幾歲就沒了父母，相依為命長大，如今一個丈夫死了，另一個香消玉殞，未婚夫都遲遲不能到場，真的是讓人唏噓。」

    周海嘴唇抖了抖。

    「行了別文青了，還唏噓！

    你自己都停職呢，不過你這個同學怎麼遲遲沒有露面？」

    王旭超搖搖頭。

    「我之前看到她在同學群裡發的內容了，似乎這月26號於秀麗在英國舉行婚禮，如若於秀紅不出事兒，現在已經趕往英國了。

    她後找的這個人是個醫生，在英國定居很多年了，之前在給她孩子手術的時候認識的，能有如此一個歸宿還算圓滿，不過如此一來真的是分身乏術。

    至于于秀紅的那個未婚夫，我就不瞭解了，只是知道算是IT精英，在東南IT界很有名氣！」

    周海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頓住腳步問道：「22號晚上和於秀紅一起吃飯的那個王培是你同學嗎？」

    王旭超點點頭，「算是吧，高中我們同校不同班，王培和於秀麗是大學同學，並且是同一個專業的，所以她們才熟悉起來。」

    「她們兩個是什麼專業？」

    「法律系啊！於秀麗就是她丈夫王守新的助理律師，要不然兩個人怎麼走到一起的。」

    周海點點頭，「看來有這個傳統啊，律師找律師全部內部解決了。」

    王旭超噗嗤笑了起來，此時才有了些之前沒心沒肺的樣子，捶著周海的肩膀笑道：

    「估計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吧，眼前就兩個例子，王培和秦天河都是律師，於秀麗和王守新也都是律師。

    不過王守新出名早，是個有名的拚命三郎，辯護起來真的是鐵齒銅牙，凡是被他攻擊的人很少能夠招架的住，惡名在外啊，誰成想他竟然能夠跟於秀麗好了，我們當初都很意外。」

    周海有些疑惑，問道：「聽你開始的說法，我以為王守新比於秀麗大很多，畢竟於秀麗是給他做助理律師啊？」

    王旭超擺擺手，「王守新是一戰成名！

    當時她只是實習生，因為帶他的老師突發疾病，不過無法派律師進行辯護，本想辦理延期，王守新說他想試試，完全改變了他老師的思路，絕地反擊，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從此名震東南。」

    周海恍悟，看向王旭超，「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嗯，原本私交不錯，所以對他瞭解的多一點兒，雖然嘴巴毒做事有些不留餘地，可不得不說他是個好人，只不過動了別人的利益，立場不同罷了。

    圈內對他都敬而遠之，所以他自己開律師事務所，完全繞開這些人，不過他最後的死真的讓人費解。」

    「為何會費解？

    是沒有找到直接利益人？

    還是嫌疑對象太多了，無從下手調查？」

    王旭超被周海說得笑了起來，伸手攬住周海的肩頭，二人朝著草坪處走去。

    「王守新得罪的人，那是真不少，從律師到對方委託人，整個東南市想要打經濟官司的人，對他是愛恨交織！

    不過雖然有過威脅，卻沒達到殺人的地步，這些委託人，以及與王守新有過交集和競爭關係的律師我們全部排查過，沒有找到一點兒問題。」

    周海遠眺整個小區，所有的碎片在他眼前不斷重新組合。

    「如若是這樣，就不是簡單的利益糾葛了，王守新感情方面你瞭解嗎？」
               

第三百三十章 缺失的記憶（23）
               
    這個問題將王旭超問得楞住了。

    王守新雖然言語刻薄對外名聲不好，可對於秀麗和孩子那是絕對的寵溺，回想了一遍，王旭超堅定地搖搖頭。

    「我覺得不可能，於秀麗相當幸福，經常在朋友圈撒狗糧，害得我媳婦總是羨慕。

    再者於秀麗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本身也是律師出身，嘴皮子非常厲害，絕對不能容忍背叛，如若王守新有外遇瞞不住她。」

    王旭超正說著，周海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是小胡，王旭超在旁邊也看到手機上面顯示的名字，趕緊湊過來，周海這才接通電話。

    「周法醫，我們找到那個4.14案件的知情人了，大劉他們已經將人帶回來，這人被嚇壞了，直接將手中的內存卡交了出來，沒等問就全都交代了。

    這人出國了一年，回來清理行車記錄議的時候，看到這段彰化路路口的視頻，覺得有些怪異就保存了下來，月初看到於秀紅的懸賞，就將視頻截圖了幾張發給她，還以為石沉大海了，沒想到警察上門，他別的不清楚。」

    周海抑制住心中的激動，「視頻你們儘量處理清晰一些，如若能提取到嫌疑人的容貌就更好了。」

    小胡那邊，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巴了。

    「嗯嗯，這個已經弄著了，沒想到這麼順利！

    對了，之前的兩個視頻，找到首發的位置了，註冊信息都在國外，完全是虛假域名，不過通過偽裝我還是追查到，這些視頻就是從東南市發出去的，具體位置我已經發給黃支隊，他們正派人過去核查。」

    「在什麼地方？」

    小胡那邊有很快速翻動紙張的聲音，片刻似乎找到了什麼。

    「找到了，咦這個地址我開始還真的沒注意，竟然在石老人浴場的西側，臨近市中級人民法院，這裡似乎嫌少有網吧什麼的，到處都是遊客，我懷疑是用移動設備發送的，破解WiFi只是需要一個軟件而已。

    如若是這樣就難找了！」

    周海當然明白，既然這人能將兩個視頻散播出去，自然是找好了退路，搜索他人WiFi破解發送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我知道了，讓他們查吧，如若出來高清的嫌疑人截圖你給我發一份。」

    「好，這個如若找得到，估計很快就有結果了。」

    周海掛斷電話，回身找王旭超，此時他已經沒了影子，周海進入別墅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王旭超，心下有些疑惑，拽住一個小警察問道：

    「看到王旭超了嗎？」

    那人指著一堆警車的位置，說道：「我剛剛看到王支隊，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急匆匆開著車子離開了！」

    周海心下有些狐疑，現在王旭超家都沒有勇氣回，警隊也要避嫌不能去，除了跟著自己來現場，周海還真的想不出來他能去哪兒？

    難不成跟著胖子回中心了，想想也覺得不可能，胖子應該先走啦！

    周海掏出手機，撥打過去，片刻王旭超電話接通了。

    「你在哪兒？」

    王旭超笑著說抱歉，「海子，抱歉沒跟你打招呼！

    我剛剛接到王培微信留言，她說是於秀紅當晚拽著她說了一會兒話，當時叫她去警局協助調查的時候，她一緊張給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想要跟我說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我現在就去她們律師事務所，她馬上要開庭需要一個小時後回去，我去她辦公室等她一下。」

    周海一聽還算認可，不過現在他是停職期，還是安穩一些好。

    不由得叮囑道：「你路上小心些，遇到危險要儘量退讓，畢竟你是停職期。」

    王旭超應承著，掛斷電話。

    周海看著紅色的馬自達6 眯起眼睛，現在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凶手怎麼能夠開著於秀紅的車送他們兩個？

    並且於秀紅處於清醒的狀態，她的心內血化驗報告上顯示，每百毫升血液中酒精含量才達到17毫克。

    按理說這個數值不算高，連國家規定的飲酒駕車標準都沒有達到，她完全有有能力自行開車回家或者送王旭超回家，怎麼就選擇凶手開車？

    難道是代駕？

    不會，死者的手機已經在通信部門調取了所有的通話記錄，這個是無法更改的，上面只是在晚上七點前有幾個電話。

    況且在十二點後整個小區就沒有車輛外出，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凶手沒有離開，或者翻牆出去的？

    周海放眼望去，這裡是別墅區，如若真的想要完全不驚動監控，直接繞到小區邊緣翻牆出去簡直不可能。

    記得當時在保安室看到，那些監控中重點防禦的，就是四周的圍牆。

    越是想越是覺得凶手沒有離開小區，這種感覺瞬間佔據了周海所有的思維，如若按照這個捋順就非常容易解釋通了，想及此趕緊撥通黃仲生的電話。

    片刻對方就接通了，周海問道：「有什麼進展嗎？」

    黃仲生聲音帶著沙啞，畢竟昨晚就被周海折磨，估計大半夜睡客廳是必然的結局，此時多少帶著一些怨念。

    「我說海子，你能不能消停會兒，我這裡調查需要時間的，這傢伙才分開兩個鐘頭，你這就電話攻勢了！」

    周海知道黃仲生的壓力很大，所以並沒有在意他的語氣，畢竟大家都是為了案子。

    「不是催你，就是想起一個事兒，你手頭需要排查的嫌疑人中，是否有人在黃金海岸小區居住，或者在這裡有房產的？」

    黃仲生頓了頓，聽周海一說，似乎心裡有個模糊的印象，不過是誰有些想不起來了。

    「我好像看到過，具體是誰記不清了，我需要讓徐軍他們去查一下，你先跟我說你有啥發現，別神神秘秘的。」

    周海沒有隱瞞，將自己剛剛的想法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認為凶手，有可能並沒有離開黃金海岸小區~」

    黃仲生瞬間瞪大了眼睛，手指攥緊電話。

    「你這個想法可以嘗試一下，畢竟零點之後沒有車輛和行人離開黃金海岸小區，徐軍愁著那裡沒有方向呢！

    你稍等一下，我一會兒查完就給你電話！」

    放下電話沒有五分鐘，周海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一看是黃仲生，周海趕緊朝別墅內走去，畢竟外面太過嘈雜了，偶爾有些聽不清楚。

    接通電話，黃仲生的嗓音高了八度，說道：「你別說我們還真的找到一個在黃金海岸有房產的人，你猜猜是誰？」

    周海一頭黑線，「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是不是被大趙將智商帶低了？」

    「行了，不逗你了，這人就是7.22案中與於秀紅在一起唱歌的那個王培！」

    這回換周海怔住了。

    「誰？王培？」
               

第三百三十一章 缺失的記憶（24）
               
    「喂海子，你怎麼了？」

    周海回過神來，迅速朝別墅外走去，一邊跑一邊說道：「剛剛王培給王旭超發了一條微信，說是之前有些細節忘記說了，想讓他過去談談。

    十多分鐘前，王旭超已經趕往王培的律師事務所，你帶人過去看看吧我也直接過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黃仲生神色一凝，忙道：「你別急，我現在就帶人過去，我知道地址。」

    掛斷電話再度撥打王旭超的手機，撥打了兩次都是無人接聽狀態，周海心中更加著急，再度撥通小胡的電話。

    「你現在搜索到王旭超的手機定位，我要準確的位置，然後將實時定位發給我和黃仲生。」

    言畢，他已經衝到車前，一把方向打到底，車子呼嘯著衝了出去，留下一眾不知所以的痕檢人員呆愣的身影。

    車子疾馳著，周海的手機再度響起，這回是胖子打來的，周海用免提接通電話，胖子急切地說道：

    「海子，化驗出來了，釘子上的血跡已經找到主人，此人就是王培的未婚夫——秦天河！」

    *****

    時間倒回五分鐘前。

    王旭超開著車子駛入銀座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這裡距離黃金海岸非常近，不過此地是金融區，地上的停車場已滿，無奈只能下了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車位，將車子停好，找到C通道的電梯口，還未等來電梯，聽到身後有聲音，王旭超一回身，看到一個戴著棒球帽和墨鏡的身影有些眼熟。

    那人拽著一輛平板小車，上面放著一個狹長沉重的黑色大包，費力地拽著走了過來。

    此人一抬頭，王旭超一下認出來，趕緊朝他打招呼道：

    「咦，秦大律師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抬手推了推眼鏡，朝著王旭超禮貌地笑著點點頭，抬手想要握手不過看到自己手上的手套，聳了聳肩膀朝王旭超晃動一下手。

    「戴著手套就不握手了，給小培定了一些東西，這不是送過來，您怎麼過來了？」

    王旭超點點頭，抬手按動電梯呼叫鍵，似乎有些接觸不良用力戳了戳，指示燈才亮起來，片刻隨著數字的跳動，上方的指示燈跳成-1，電梯門打開，王旭超抬手擋住電梯門，見那人手中巨大的袋子有些沉趕緊幫忙拽了一下。

    二人上了電梯，既然都是去找王培，王旭超直接按了27樓。

    王旭超笑著看向那人，說道：「剛剛燈光太暗差點都沒認出來秦大律師，我說你們兩個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啊？」

    秦天河微微頓了一下，隨即面上露出意思笑容。

    「快了，她的事務所剛剛搬過來，有些太倉促了，什麼都沒弄好，人員也不齊備，等忙過這兩個月吧，我們暫定是十月一。」

    王旭超點頭表示理解，「王培算是我們同學中最相應晚婚晚育的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工作再忙也要為這個讓路啊！」

    秦天河笑了沒再多說，因為電梯上的顯示數字已經跳到27樓。

    隨著叮咚一聲響，電梯門開了，王旭超幫著秦天河將袋子拽出來，辨別了一下方向，說實在的，他一進這種圓盤狀的建築體就有些掉向。

    秦天河一看就明白了，抬手指著左側的一排玻璃房，說道：「就那個方向，C座的27樓就小培的律師事務所裝修好了，別的都是剛剛開始設計，來就這個方向。」

    王旭超背對著秦天河，在前面拽著袋子，朝左側的玻璃房走去。

    果然轉過這個拐角就看到律師事務所真正的樣子，不過走廊內的光想十分昏暗，想來也是，這裡還未完全交工，監控照明等公共設施應該還不算完善。

    秦天河鬆開袋子，如若此時王旭超回頭就會看到，那黑色的皮質袋子似乎蠕動了一下。

    他在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再度抓住袋子的拉手呼喚王旭超。

    「王隊，我這邊不敢鬆手怕摔碎了，麻煩你幫我開一下門，小培帶著助手去開庭了，其他人也沒搬過來呢！」

    王旭超伸手接過鑰匙，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沒事兒我幫你！」

    拎著鑰匙走到玻璃門近前，將上面叉形鎖打開，推開兩扇大門，趕緊回身幫著秦天河袋子拽進室內，果然整個律師事務所已經裝修完畢，只是看著空落落缺少一些人氣。

    二人將袋子靠著吧檯放下，秦天河摘下帽子，朝王旭超一揮手，領著他朝裡間的接待室走去，先將空調打開，瞬間冷風吹起來，二人的汗和疲憊感少了幾分。

    「王隊趕緊坐吧，小培這個案子很快就能結束，我先給你倒杯咖啡。」

    王旭超笑了笑，坐在沙發上等著，抬頭看向室內，之前王培的律師事務所他是去過的，空間狹小裝修也十分陳舊，這裡瞬間提高了一個檔次。

    正在看著秦天河已經端著咖啡走了過來，一陣濃郁的香氣飄來，原本王旭超對這種苦森森的東西不感冒，不過這個味道聞起來似乎還不錯。

    「聞起來似乎不錯！」

    將咖啡送到王旭超手面前，秦天河親自拿起奶壺，給他杯裡倒了一些牛奶。

    「這個咖啡，是一個地產大佬送我的，你嘗嘗這味道相當不錯，口味絕對不遜於貓屎咖啡。」

    王旭超端起杯子攪動了一下，秦天河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微微眯起雙眸，異常享受的模樣，似乎出於下意識，王旭超也喝了一小口，瞬間濃郁的香味兒充斥在口腔中。

    身側的秦天河，唇邊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王旭超抬眼看著他的如此動作，似乎感到一絲熟悉。

    秦天河摘掉帽子和墨鏡說道：「於秀紅的案子，聽說你被列為嫌疑人了，如今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

    王旭超稍顯尷尬地笑了一下，「我現在被停職調查，關於案情還是不方便透露，抱歉啊！」

    秦天河聳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事就是閒聊啊！

    聽小培說，於秀麗明天結婚，就是感到有些唏噓，估計她們要在婚後趕回來吧！」

    此時秦天河的手機響了，他指了指電話說著抱歉起身朝外走去。

    王旭超點點頭放下杯子，看著秦天河轉身的時候突然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合了，他想要抬手叫住秦天河，卻發現自己的視線有些重影，耳邊一陣陣蜂鳴音，瞬間想到自己似乎在22號晚最開始也是有這樣的感覺出現。

    他趕緊伸手掏出手機，用力晃動頭部，嘗試了好幾次指紋開鎖，才將鎖屏打開，雖然視覺模糊，他心裡瞬間明了，自己中招了，而且與上次在老兵KTV中的藥物一樣。

    不過這次的藥力似乎極強，瞬間王旭超的心涼到底，看來今天難逃厄運！
               

第三百三十二章 缺失的記憶（25）
               
    王旭超微微閉上眼睛，緩解著眼球震顫帶來的眩暈和不適感，想到了為自己奔波多日的周海，想到家人孩子，王旭超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尖。

    尖銳的痛覺讓他渾身一抖，一陣咸腥的味道充斥在口中，此時腦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王旭超知道，秦天河這是想要他死，王培一定被他控制起來或者殺了，而自己現在是最大嫌疑人，自己死了很多線索都斷了，所以現在最沒有藉口說放棄的就是自己。

    記得周海曾經說過，無論多強大的精神類藥物，只要你的意志力夠堅強，藥物都無法操控你，王旭超再度用力又咬了一下舌頭，那清醒的感覺更甚。

    伸手插入褲兜中一陣摸索，現在是停職期，他身上沒有配槍，也沒有任何能夠作為攻擊用的物品，微微張開眼睛，那秦天河並沒有回到房間內。

    王旭超顫抖著伸出手，將咖啡中的金屬勺子握在掌心，牢牢攥緊，如此動作讓他的眩暈感更甚，不過他堅持著用另一隻手抓起咖啡杯，將裡面的咖啡倒在秦天河的杯子裡。

    似乎聽到聲音，再或者是打完電話，秦天河緩步走了回來。

    沒有棒球帽和墨鏡的遮掩，能夠看到秦天河唇邊冷漠的笑容和眼中的寒意，他拽著那個碩大的黑色大包，將其推到沙發旁，伸手拽開大包的拉鏈。

    一張人臉露了出來，此人嘴巴粘著膠帶，手腳也被膠帶捆綁緊緊捆在身上，驚慌地睜眼看著秦天河，之後又看向沙發上一動不動歪著的王旭超，嘴巴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

    秦天河抬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指著沙發上的王旭超說道：

    「我把你同學約來，既然他來了，我就不開視頻了，要不然我還想讓你的老同學於秀麗看一下你最後的音容笑貌。

    如若她知道自己最好的同學兼閨蜜是她的情敵，還主動獻身爬上她的床，你說她會怎樣做？

    我想會比我更想要殺了你吧，還有你這個同學王旭超，他對於秀麗有多麼死忠，你比我清楚，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男人，就去好好陪他吧！」

    說著抬手死掉了王培口上粘貼的膠帶，突然用力的撕扯，都能看到一縷長發被撕扯掉。

    秦天河站起身，走到窗口，將外推式的窗戶用力展開到最大，手中的那片帶著頭髮的膠帶，隨著他一鬆手飄飛出去。

    許是因為帶膠，飄飛的時候一翻轉就粘貼在一起，朝著樓下左右搖擺著落去。

    秦天河笑著轉身，王培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想要動渾身被捆成粽子，想要呼救整個二十七樓就他們三個人。

    而對面坐著的王旭超，顯然已經被藥倒，王培滿眼都是悔恨，當時真的不該配合秦天河，幫他做時間證人。

    「秦天河，求你放過我！

    我和王守新之間，是個意外......」

    秦天河伸手在唇上比出一個噓的動作，走過去推起袋子下的小車，將王培擺在窗下，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地笑容。

    「你先好好欣賞一下風景，我將王旭超抱過來陪你，這次我計畫將你們兩個從這裡丟下去，怎麼樣很不錯的計畫吧。

    一點兒沒有翻盤的機會，嘭一下腦漿迸裂，我想你們的整個身體都會咱成肉醬吧，所為的痕跡和一切信息都難以查找，哈哈哈！

    我簡直是個天才，是吧！」

    說著掏出袋子邊上的一個盒子，放在地上打開，裡面有兩隻裝滿藥水的注射器。

    抽出來一隻，抓著王培的手用力一翻，王培整個人朝一側倒了過去，掀開王培的衣服，朝著腰間的縫隙刺了下去。

    雖然她在不斷扭動，可身體完全被固定成一個粽子，只能任其宰割。

    「啊~」

    隨著喊聲，藥水快速推入王培體內，秦天河看著她的眼睛，微微搖搖頭，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濃了。

    「小培放心，這不是毒藥，只是超強版的麻醉劑，我這麼愛你怎麼會讓你痛苦，給你做個腰麻，讓你掉下去的時候姿勢優美些！」

    王培嘴唇哆嗦著搖頭，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瘋了！

    就因為那些陳年舊事，你就要殺了王守新，還有於秀紅，現在連我和王旭超都要殺！」

    秦天河瞪圓了眼睛，面容猙獰地抓住王培的衣領。

    「陳年舊事？

    2013年的聖誕節，你說你要加班處理案子，可是我跟著你的身影，發現你壓根沒有回事務所，而是去了八十八號公寓。

    你跟王守新投懷送抱的時候，我就坐在八十八號公寓對面的春蕾大廈咖啡廳中，無需望遠鏡，夜色中明亮的燈光和現場直播一樣。

    我從沒有想過，我愛的女人竟然會那樣下賤，主動跪在王守新的面前去勾引他，之後還像狗一樣被他按在桌子上蹂躪，我看你非常享受啊！」

    王培盯著秦天河的眼睛。

    「就是因為這個你殺了王守新？」

    「不，還有地產的那個案子，當時對方定金都已經給我打過來了，可他登門說是他要接手！

    呵呵！

    讓我退出，還說給我一個別的案子做彌補，簡直可笑，我需要他憐憫？

    我想要的，一貫自己動手拿，殺了他那個地產案子又回到我手中，我一樣能贏，你看到了這就是我的實力！」

    王培看著已經有些瘋狂的秦天河，想要爭取一下。

    「天河，如若你接受不了我，可以告訴我，我們分手就好了何必如此？」

    秦天河歪著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地望著王培。

    「我為什麼要放棄你？

    生死你都只能是我的！

    王守新也一樣，只要我想要，我就會拿來。

    何須別人施捨？」

    秦天河伸手拽出一把刀片，朝著王培身上一劃，瞬間膠帶被割斷，王培的手腳鬆了下來，不過此時麻醉劑已經起效，她癱軟地從小車上滑下來，怪異地姿勢靠在窗口下。

    秦天河站起身，走到王旭超的身旁，王培不斷喊著：

    「王旭超醒醒！

    你醒醒啊！」

    可王旭超完全沒有反應，任由秦天河扯著雙腿拖拽。

    秦天河對此非常的滿意，看向王培一臉戲謔。

    「大點兒聲喊啊！

    沒想到你這個同學真是一頭壯驢，上次給他那隻煙裡面加的料，竟然沒有完全撂倒他。

    那天，我剛剛殺完於秀紅他就醒了，晃晃悠悠地追逐我，倉皇之下我推到他，才急忙翻牆逃離的，不過也劃傷了手。

    看到他們如此細緻的勘察外圍現場，我想很快就會找到我的血跡。

    所以我必須混淆視聽，殺了你們兩個才會轉移視線，之後給我製造逃離的機會，今晚我就會飛往意大利，放心我會記得你的。」

    說話間，秦天河已經拽著王旭超走到窗前，王培和王旭超都並排倒在地上，秦天河踢開地上的注射器盒子，笑著朝王培展開雙臂。

    「好了親愛的，現在我該帶你去飛翔了！

    放心你不會孤單的，稍後我就會送王旭超去陪你。

    閉上眼睛好好享受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缺失的記憶（26）
               
    說著，秦天河伸手將王培從地上抱了起來。

    王培口中一直尖叫著，不過手腳都完全不聽使喚，這種待宰的感覺，能讓所有人失控，似乎除了尖叫，已經無法宣洩心中的恐懼。

    那窗很大，雖然縫隙寬度有限，不過丟出去一個人還是非常容易的。

    就在王培的身子，被大頭朝下推出去一半的時候，地上的王旭超突然竄了起來，手中攥緊的勺子把，直接刺入秦天河的後腰中。

    如此一痛，秦天河瞬間腿軟，單膝跪地。

    窗口的王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朝著窗外滑去時，王旭超一下子撲上來，伸手抱住王培的雙腿。

    不過他剛剛的動作，已經耗盡所有的體能，無論再怎麼咬舌頭也抑制不住眩暈感。

    捂著腰坐在地上的秦天河，掙紮著起身，抬手看看掌心的血跡，臉上帶著興奮殘虐的笑容，血讓他更加興奮。

    他一伸手，抓住身側那個大黑袋子，從側面抽出一支帶著黑白格子的金屬棒球棍，用盡全力輪起來，朝著王旭超的身上砸來。

    王旭超如若鬆手避讓，王培就會掉落，無奈只能抬起左臂一檔。

    『砰』一聲手臂被砸成一個怪異的外翻姿勢，王旭超哼了一聲，咬牙忍著鑽心的疼痛，右臂抓緊王培的腰帶，緩解了她下落的姿態。

    如此動作使得秦天河傷口也愈發疼痛，一手捂著腰，一手用棒球棍支撐著地面笑著。

    「呵呵，真的是讓人感動啊，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說著朝著玻璃就是一棍子，瞬間玻璃爆裂，一整片玻璃如同軟布一樣碎裂成網狀，軟塌塌地朝著室內的方向彎了下來，室外粘膩的熱風吹了進來。

    秦天河再度抬起棒球棍，指著二人說道：

    「行了，玩兒夠了！

    該送你們上路了！」

    高速揮動的棒球棍，朝著王旭超頭頂砸下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身後的玻璃幕牆隨著一聲巨響瞬間爆裂，一隊人踹開玻璃衝了進來。

    第一個衝進來的人就是黃仲生，抬手朝著秦天河的腿上就是一槍。

    疼痛讓他直接站立不穩，手中的棒球棍也朝著一側牆面砸去，眾人一擁而上，直接將秦天河按在地上，踢開棒球棍。

    大趙一把扯住王培滑落的身體，將人拽上來，王旭超瞬間脫力躺在地上，此時才感覺到手臂的疼痛，不斷哼哼著，一張嘴唇滿口都是血，側頭朝地上吐掉。

    「啊~啊~啊~

    疼死我了！

    老黃快點兒幫我踹秦天河幾腳，這傢伙瘋了，見人就下藥，想要弄死所有人！」

    此時，秦天河已經被反剪雙手帶上手銬，從地上拖拽起來，黃仲生朝著徐軍等人揮揮手。

    「將人帶下去，你們不用等，直接回局裡審訊，找個醫生給包紮一下死不了就行。」

    此時，周海已經進來，瞥了一眼不斷嘶吼掙扎的秦天河，讓開路徐軍等人押著他走了。

    周海這才徑直走到王旭超身側，見他在地上不斷哀嚎，蹲在他面前，抬手戳了一下他的左臂。

    如此一碰，王旭超騰一下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看向周海。

    「疼啊！

    我都被下藥了，你還欺負我，有沒有天理了？」

    黃仲生走過來，朝著王旭超屁股上就是一腳。

    「沒死就爬起來吧！

    你這不是好多了，也不嫌丟人，讓人連著下了兩次藥，是不是個爺們兒？

    還學美國大片，想要當孤膽英雄，你這智商真的讓人堪憂！」

    王旭超哼唧了兩聲，沒再反駁。

    確實是他太過大意了，不過要起來是不現實的，藥勁兒還在，身上真的沒有力氣，周海簡單查看了他的手臂後，抬手制止了他們想要扶起王旭超的動作。

    「讓他先坐著吧，等一下120的過來給他簡單固定一下手臂，然後再動，這裡沒有能當夾板的東西，不固定就移動他的手臂就容易廢了。」

    王旭超靠著桌子腿，調整了一下姿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呼喚道：

    「海子快看看王培，秦天河給她後腰上紮了一針！」

    周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朝著王培走去，經過簡單的檢查，目前看王培確實是被麻醉了，身體並無大礙！

    黃仲生蹲在王旭超身側，說道：

    「你小子，真的很幸運，我們再晚來一分鐘，今天你要麼腦袋開瓢，要麼就成了自由落體，徹底做肉餅了。」

    王旭超用力點點頭，疑惑地問道：

    「嗯嗯，是要感謝，不過你們怎麼知道我這裡有危險的？

    難道，找到秦天河殺人的證據了？」

    黃仲生搖搖頭，揚起下巴指著周海，說道：

    「海子發現22日晚上零點後，就沒有車輛和行人離開過黃金海岸小區，然後他讓我查所有相關人員中，誰在那裡有房產。

    我搜索了登記記錄，發現王培在黃金海岸有房產，然後他撥打你電話無人接聽，我們就急匆匆趕過來了，還好不晚！

    再者我們到樓下後，看到一片粘著長頭髮的膠帶從天上落下來。

    如此一個還未對外使用的大廈，哪兒能那麼巧合有這樣的東西，周海分析你和王培一定是遇到了危險，所以我們帶著保安直接衝了上來。」

    王旭超抬眼看向蹲在王培身旁的周海，抿緊唇這個謝謝太沉重了，自己和王培的性命都是他救的。

    當目光掠過王培的身上時，王旭超發現，她正不斷流淚，愧疚地看向自己。

    驚嚇麻醉讓她已經無法言語，瞬間王旭超明了了那目光中的含義，或許王培在此之前，並不是完全不知情吧。

    至少在22號晚上，秦天河的時間證詞上她就撒了謊，不過自己救她，並不因為是同學或者朋友的關係，無論怎樣這是一條生命，想到這王旭超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一下。

    窗外傳來一陣救護車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眾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放鬆。

    周海起身將那裝著注射器的盒子拿了起來，找到一個袋子裝上，黃仲生瞥他一眼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了？」

    周海搖搖頭，見他不說，黃仲生並沒有催問，招呼著人去電梯口幫著引導一下，畢竟進入這裡還是費些功夫。

    「黃支隊，你帶人去突擊審問吧，不要忘記去搜索秦天河和王培的住所，還有相關車輛，我跟著救護車走，他們兩個的傷勢我要交代一下。」

    黃仲生點頭表示同意，就在這時碎裂的玻璃門處鑽進來幾個人，為首的就是老熟人何醫生，見到周海和王旭超都在，何醫生怔了怔。

    「呦呵，我就替班出了一次急診，怎麼就碰上你們這樣的大場面了？」

    周海起身，朝何醫生低語了幾聲，他臉上的神色嚴肅了幾分。

    招呼人將王培抬下去，又拎著一個診療箱子走到王旭超身側，周海走過去幫著舉起合適的夾板，將王旭超的左臂固定，看著他呲牙咧嘴的表情，心裡一陣陣氣。

    「一會兒去醫院，抓緊給他洗胃，這傢伙多少喝了一些PCP，以後的智商不知道是否有影響。」

    王旭超驚訝地長大嘴巴，口腔中的血跡不用解釋也知道，他靠著什麼挺到現在的，見周海和和醫生起身，幾個警察過來將王旭超架起來，扶著朝外走去。

    遠遠的還傳來他慢半拍的驚呼，「啊！洗胃~」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有完沒完？
               
    兩個小時後，魯大醫院急診室外，周海站在原地等待著。

    不多時，何醫生從室內走了出來，抬眼看看周海微微搖頭，周海跟著走了過去。

    何醫生扯下口罩說道：「你猜對了！

    利多卡因裡面，摻雜了大劑量的PCP還有一些精神類藥物。

    並且是直接注射到腰椎的，我現在進項將藥物濃度稀釋，看看後期效果吧。

    如若恢復好的話，或許還能站起來，如若不然......」

    周海點點頭，這是他最擔心的，因為在翻轉王培身體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失禁了，普通的麻醉，即便超量，也很難如此迅捷地出現這樣的反應。

    除非藥物作用，加速了這個反應。

    看來，這個秦天河想要弄死王培的心是相當堅決的，王旭超咖啡中被下的藥劑，也是完全一樣的，虧著他喝得少，不然舌頭咬斷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

    「謝謝你，這裡交給你了，如若有什麼需要可以讓我們留守的同事去做，我現在去骨科看看王旭超。」

    何醫生笑了笑。

    「快去看看那個活寶吧！

    他現在藥物反應過了，不過有些迷糊，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在醫院，在哪兒不斷嚷嚷呢！」

    周海一聽感到有些頭大，這個王旭超真的該吃一次大虧，冒冒失失，如若不是發現及時，他們早就墜樓了。

    何醫生將一個裝片子的袋子丟給周海，說道：「這個是那個傢伙的片子，你給他講解一下吧，估計正在上面鬧呢，骨科人手不夠，在處理大型交通事故，多理解一些哦！」

    說完，何醫生拍拍周海的肩膀走了，周海無奈朝後面的外科住院樓走去。

    一進骨科病房，就看到走廊中站著的小劉和兩個西城區的人。

    小劉遠遠看到周海過來，趕緊迎過來，臉上的緊張和驚慌少了幾分。

    「周法醫你來啦，我們頭兒在裡面不斷叫著，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了，乾著急沒用啊！」

    周海點點頭，朝著那個房間走去。

    治療室內一個醫生已經幫王旭超打好石膏，不過他不斷揮舞著另一隻手臂，一會兒掀起旁邊的枕頭，一會兒抬腳踹到床尾的推車，整個人都顯得非常躁動。

    周海知道這是那個PCP引起的，推門走進治療室，那個醫生正好掛斷電話，看到周海一副瞭然的神態。

    「您是周法醫是吧？」

    周海點點頭，那醫生接著說道：

    「那這個病人我就暫時交給你了，看著他這個樣子估計還要鬧一陣兒呢！」

    「好，他的病房是多少號，你找護士過來幫我們一下吧！」

    那醫生當然沒意見，趕緊掏出電話撥打出去，不多時兩個護士走了進來，將王旭超的病床去除固定鎖，推著朝東側的病房走去。

    小劉他們將王旭超搬到病床上，幾人累的不行。

    小劉看著比之前稍稍安穩些的王旭超，問道：「周法醫，我們頭兒這是要睡到什麼時候啊？」

    周海抬腕看了一眼時間，說道：「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如若按照半衰期來計算，王旭超最快要兩個小時醒來，你們可以去買些吃的，今晚還是多留些人照顧一下吧。

    對了，現在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他的家人通知了嗎？」

    小劉點點頭，「我接到電話，我趕往醫院來的路上，第一時間就通知嫂子了，估計這會兒也差不多到了。」

    周海看了一眼點滴的速度，又檢查了一遍王旭超的瞳孔，就在這時房門一響一個女人衝了進來，緊張地朝著床邊撲來，一把抓住王旭超，看向小劉。

    「謝謝你啊，劉兒~」

    小劉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女人不斷點頭應答著，一把拽住周海的手臂，眼中噙著淚。

    「你是周海吧，旭超總是提到你，我嘴笨不會說啥，不過今天我要替我兒子謝謝你！

    謝謝你的堅持，要不然他就沒爹了。」

    質樸的話語，沒有什麼浮誇和華麗的裝飾，周海微微笑著點擺手。

    「不要說謝謝，我相信王旭超的人品，他也值得我們去信任，行了既然你來了，我們先去刑警隊看看，畢竟那裡還在審問著。」

    女人非常明事理，都沒讓小劉留下，記住周海說的注意事項將人都攆跑了，自家男人能囫圇個兒站在自己面前，比什麼都強。

    周海出了病房，扶住額頭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伸手拽住身側的小劉。

    「審訊我就不跟著了，我現在需要睡覺，我已經好幾天沒睡了。」

    說完最後幾個字，周海朝著牆面倒去。

    身側的小劉他們被嚇壞了，伸手去抓周海，卻被快速衝過來的一人撥開，來人蹲著將周海的身體接住，抬手朝著他面頰就是一頓拍打。

    「你怎麼了？

    快醒醒？」

    說著抬頭看向旁邊發傻的小劉，嚷道：「你他麼傻了是吧，叫醫生啊！」

    隨著這聲吆喝，被眼前人驚呆的小劉這才緩過神兒來，衝到醫生辦公室找到一個醫生，拽到現場，眾人七手八腳將周海抬上一個診室的病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夢涵，小劉跟著醫生跑回來，不斷偷眼看楚夢涵，此時哪有之前的劍拔弩張？

    不過看著楚夢涵緊張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她跟周海有一腿。

    哦不對！

    應該說是時楚夢涵看著極為在意周海，見楚夢涵抬頭，小劉趕緊避開目光，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樣的事兒知道的越少越好，那楚夢涵可是惡名在外，想想都覺得可惜，默默為周海默哀了三秒。

    小劉的YY沒有影響搶救的速度，那醫生過來一頓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不過，見身側肩章上帶著一串兒花的女警，一副凶狠地樣子注視著自己，瞬間心裡似乎有些沒底，拍拍身側的小護士。

    「趕緊找急診的何主任過來會診，我一骨科的大夫讓我幹這個，真是有點沒把握。」

    楚夢涵見醫生認慫，瞬間抿緊唇，那小護士飛快撥通電話，不多時何醫生快步衝到病房，見到床上的周海怔了怔。

    「周海這是咋了？

    我今天是不是專職給你們警隊服務的？」

    楚夢涵見這個醫生能叫出周海的名字，目光也收起了那份凌厲。

    「快給他看看，剛剛就站在走廊上暈倒了，怎麼都叫不醒，您快給看看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自家女婿被睡了
               
    小劉朝後縮縮脖子。

    我去，楚夢涵竟然跟人說「您」？

    天哪，竟然會用敬語？

    嘖嘖嘖，今天真的是長眼了。

    何醫生迅速衝過來，讓助手給周海測量血壓，伸手拔開他的雙眼看看，抄起聽診器聽了一遍，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旁邊的助手報出一個串數字。

    「70\\100血壓稍微有些低。」

    何醫生點點頭，這個數值不至於讓人暈厥，似乎想到什麼，揮手說道：「趕緊做一個快速血糖檢測，然後抽血讓他們去做所有檢查。」

    那助手點點頭，趕緊給周海抽血，要知道全套檢查至少需要四管血，楚夢涵看著接了一管又一管眼中直冒火，見第四個試管又連接到針頭的導管上，她惱了！

    「沒完了是吧？

    這麼折騰，清醒也被你們抽血抽的失血過多了，趕緊查暈厥原因，搞什麼搞？」

    那助手瞬間手一抖，試管差點兒掉落。

    何醫生抬手示意一下，那人找到一個血糖儀，抽出試紙滴上血滴，快速檢測了一下，滴一聲響幾個數字跳了出來，看到數字何醫生的表情一鬆。

    「行了別緊張，血糖過低引起的暈厥，再者他應該是太過勞累也沒吃飯休息，血糖太低身體超負荷運轉，別挪科室了就在這裡快速治療吧！」

    楚夢涵當然沒意見，何醫生下了醫囑就離開了，小護士早就見識了楚夢涵的河東獅吼神功，趕緊第一時間給周海輸液。

    小劉他們被楚夢涵轟走了，碩大的一間病房，一時間就剩下躺在病床上的周海和坐在床邊的楚夢涵。

    想了想還是給劉局發了一條信息，將這裡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隨即看著輸液管中不斷低落的液體，如此寧靜讓楚夢涵的心也靜了下來。

    目光注視著周海的臉上，看著他凹陷的雙頰，似乎比最初認識他的時候又消瘦了許多，茜茜的去世，加上之後接連不斷的大案，周海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不辭辛勞地勞碌著。

    抬起手，輕輕撫上週海的面頰，微涼的觸感更讓楚夢涵一陣陣心疼。

    瞬間想到老兵KTV門前，周海疏離的目光，心下的痛楚讓楚夢涵紅了眼睛，估計當時他相當傷心了，不過為了全局考慮，自己又不得不捨棄。

    想著想著，楚夢涵將頭枕在周海的肩頭微微閉上眼睛，多日來的擔憂讓她睏意倍增，不知何時就這樣睡著了。

    ……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兩個急匆匆的身影，走進骨科病房，跑在前面的小女孩拽住一個護士，焦急地問道：

    「護士姐姐，有一個叫周海的法醫，在哪個病房？」

    那小護士正是給周海輸液的人，恍悟了一下看著小女孩問道：「你們是周法醫的家屬？」

    「嗯，我是他妹妹。」

    小護士沒有停留，帶著二人來到周海的病房外，來人正是小蘿莉和盧爸爸。

    「有一個警察局的女領導，在裡面陪著周法醫，看樣子似乎很擔心周法醫的身體。」

    小蘿莉微微蹙眉，盧爸爸一臉的疑惑，手中拎著的兩個保溫桶都挪到一隻手中，抬手扶了扶眼鏡。

    「女領導，是誰？」

    「盧爸爸我知道是誰，她是一直想要追求周周的楚美人，謝謝你護士姐姐！」

    小蘿莉朝著護士甜甜一笑，那護士擺擺手走了，不時回頭瞧一眼，畢竟剛剛小蘿莉的話語中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不過稍微回憶一下，覺得說的一定是事實，那女領導凌厲的眼神，與暴怒的神情，如若不是喜歡的人，是萬萬做不到的。

    盧爸爸伸手攔住小蘿莉開門的動作，說道：「如若有人照顧周海，我們是不是……」

    小蘿莉哼了一聲，一臉的不高興。

    「哼，周周跟誰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跟她在一起，我不同意！」

    說著快速扭動門把手，走進昏暗的病房，病房內沒有開燈，從敞開的門中照射進來的燈光不足以照亮整個病房，盧爸爸摸索到牆壁上的開關打開燈。

    瞬間整個房間被照亮，碩大的一個病房有兩張病床，北側的一張空著，周海就躺在靠南的一張病床上，而床頭的位置儼然趴著一個人，握著周海的手沉沉睡去了。

    走近病床，小蘿莉一看就冒火，周海的點滴已經滴完，整個點滴管中已經沒有了液體，手上的輸液管也有很長一段回血。

    如此樣子是過來照顧？

    還是過來睡周周的？

    怎麼看，都是後者意圖更強！

    盧爸爸想要去叫人，小蘿莉伸手拽住他，抓起床頭呼叫器按亮了指示燈，片刻剛剛那個小護士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

    小蘿莉指了指輸液瓶。

    「這個沒有了！」

    小護士看了一眼上面的醫囑單據，趕緊給周海拔掉針頭，指了指楚夢涵，歉意地低聲說道：

    「這是最後一片瓶，這裡有人，我們就沒……」

    小蘿莉擺擺手，示意她瞭解，那小護士逃也似的出去了。

    如此一番折騰，周海和楚夢涵都沒有醒，盧爸爸知道或許這兩個人都有些累了，不過看著這個女人的樣子，他真的喜歡不起來，心中有些和小蘿莉一個感覺——自家女婿被睡了。

    所以明知道小蘿莉要搞事情，他並未出言制止。

    「周周你怎麼了？」

    只見小蘿莉張開雙臂，朝著床上的周海撲了過去，落下的時候直接砸在周海的身上，不過手臂張開的幅度很大，所以趴在床邊睡覺的楚夢涵也被掃上了，一隻手不偏不倚拍在楚夢涵的頭頂。

    如此突然的襲擊，讓楚夢涵下意識地想要反擊，迷迷糊糊起身一翻手將小蘿莉的手臂扭轉在後背，將人壓倒在周海身側。

    就小蘿莉那小胳膊小腿，怎麼能架得住如此一掰，肩周的關節處瞬間傳來『嘎巴』一聲脆響，隨即傳來小蘿莉一陣尖叫。

    「啊~」

    如此尖叫，是正對著周海耳朵吼出來的，周海的眼瞼抖了抖漸漸醒來。

    與此同時，盧爸爸惱了！

    這女人還是不是女人，小蘿莉只不過是想要和周海親近，這人怎麼如此暴力，上來就掰人手臂，而且聽著那聲音，顯然是小蘿莉受傷了。

    「你給我住手！

    鬆開洛洛！」

    如此一聲喊，和之前略顯熟悉的尖叫聲，讓楚夢涵殘存的睡意瞬間沒了。

    瞥了一眼盧正飛，又看看手下壓著的小蘿莉，趕緊一鬆手，放開了對小蘿莉的箝制，似乎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

    小蘿莉雖然被鬆開了，可是手臂已經不能動了，周海張開眼就看到這樣一幅雞飛狗跳的場景。

    小蘿莉窩在自己的肩頭哭著，大顆大顆地眼淚落在自己面頰上，旁邊緩緩起身的楚夢涵一臉糾結無措地站著。

    病床一側是不斷大聲訓斥人的盧正飛，一時間周海有些腦子錯亂，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似乎，自己醒來的方式有些錯誤……
               

第三百三十六章 楚阿姨再見！
               
    隨著這一聲聲呵斥，周海漸漸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趕緊撐著雙臂坐起來，捏了捏小蘿莉反剪的手臂，一捏心裡瞬間有些心疼，怪不得如此尖叫哀嚎，手臂脫臼了。

    周海調整了一下姿勢，伸手緩緩捋順著小蘿莉的肩部，安撫道：「洛洛別怕，只是脫臼了，哥哥給你復位就好了，相信哥哥好嗎？」

    小蘿莉抬起水洗過的眼眸，微微點點頭。

    「周周輕一點兒！」

    周海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抓住小蘿莉的手臂一翻手腕向上一送，咔嘣一聲響。

    小蘿莉再度尖叫了一聲，盧正飛心疼的不行，想要上前制止，不過還是忍住了動作，他知道周海是有分寸的人。

    果然，小蘿莉緩緩從床上跪坐起來，微微動動手指，似乎還要抬動手臂，不過被周海制止了。

    「先別動，脫臼後要好好休養一週不能動，一會兒我找個護士給你做一個固定，不然右側的肩關節會習慣性脫臼的。」

    周海說道這裡，似乎是突然清醒，加之如此快速處理一些事情，又是一陣陣的頭暈，趕緊扶著病床撲通一聲坐下，盧正飛警告似的看了一眼楚夢涵，扶著小蘿莉也靠著病床坐好。

    「時間很晚了，多謝局裡領導的關懷，我們會好好照顧周海的，至於周海的工作，還希望這位領導能安排一下。」

    疏離的客套，是最好的逐客令。

    楚夢涵當然聽得懂，她也覺得今天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了，不過這都是下意識的反應，並不是自己的本意。

    可是，道歉的話她永遠說不出，抓起桌子上的警帽，瞥了一眼周海。

    「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中心的工作我會讓龐主任多多擔待些，至於這個案子，先不用著急交報告，你出院再說吧，我先走了！」

    小蘿莉見楚夢涵如此傲嬌，竟然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微微朝著周海挪挪身子靠在他的肩頭，臉上的淚痕未乾，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朝著楚夢涵說道。

    「楚阿姨再見！」

    楚夢涵睫毛抖了抖，橫著瞥了一眼小蘿莉，雖然唇邊掛著笑容，可那目光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仿若凝實的刀子戳了過來。

    小蘿莉壓根兒沒將楚夢涵的目光當回事兒，彷彿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抬頭看向楚夢涵，不過左手抬起抱著還不能活動的右手，似乎時刻在提醒著眾人，自己的手臂剛剛就被楚夢涵掰脫臼的。

    楚夢涵微微一笑，問道：「你是周洛洛吧？」

    小蘿莉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對啊！

    我的名字可多了，夏洛特、周洛洛、小蘿莉、小魔女都是我，不過家人或者熟悉的朋友都叫我洛洛。」

    一句話，再度將楚夢涵的距離感再度拉開，她不是家人，不是朋友，只不過是周海的同事，小蘿莉根本不用當做熟人或者家人來親近，所以那一句阿姨足以。

    楚夢涵抿唇，笑容漸漸消失，不過她沒有氣惱，只是朝小蘿莉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心中搜索著記憶，如若記得不錯的話，這是盧茜的父親，小蘿莉如今跟著他們生活，周海也如同家人一樣與其相處，自己今日在這裡突然出現，或許讓他們心裡有些不平衡了，可以理解。

    不過小蘿莉並沒有說完，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來醫院之前，我逼問噓噓哥哥，畢竟我們要知道為什麼周週會暈倒。

    噓噓哥哥說了，這個案子局裡並不支持，甚至一直阻撓著案子的偵破工作，能最終破獲，並且救了超叔叔，全靠我家周周哥哥。

    我知道這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是小孩子不該參與，不過作為家人，我還想說一句。

    希望您作為領導，能夠不要在案子結束後給予這些無謂的關懷。

    不痛不癢毫無意義，如若真的支持他，請在工作中給予支持和信任，這才是周周真正需要的。」

    面對這番話，楚夢涵無力反駁，因為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中她心底的柔軟，她沒有正面回答小蘿莉的話，而是帶上警帽，朝三人微微點頭。

    「再見周洛洛同學，還有這位盧先生。」

    說著楚夢涵直接走了，小蘿莉撇撇嘴，自己都已經擺開擂台了，人家那邊突然來了一個退出比賽？

    這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太難受了，沒輸沒贏啊！

    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哼了一聲用力朝後面的床頭上一靠，正好碰到了右臂受傷的肩周，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齜牙咧嘴叫喚起來。

    「啊呀~

    怎麼還疼啊！」

    周海看她一眼，微微嘆息一聲。

    剛剛小蘿莉的手段，怎麼能逃脫周海的目光，不過楚夢涵竟然將小蘿莉傷了，這是他不能原諒的，什麼原因都不能傷痕家人，所以剛剛他並沒有給楚夢涵台階，算是幫著小蘿莉撐腰了。

    此時病房門開了，夜班的醫生過來轉一圈正好看到這個情形，周海跟他簡要說了一番，那人一看是同行，瞬間多了一絲親切感，趕緊吩咐準備東西拿過來。

    小蘿莉很快被捆紮完畢，看著自己如同粽子似得右臂，撇著嘴將手臂舉到盧正飛的面前。

    「盧爸爸給呼呼，之後一週，我可要怎麼吃飯啊？」

    盧正飛極為心疼，蹲下給小蘿莉真的去吹了吹，這份疼寵讓小蘿莉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將頭靠在盧正飛身上蹭了蹭。

    看了周海一眼，趕緊直起身子，仰頭看向盧正飛。

    「盧爸爸，快將我們帶來的美食拿出來，周週一定是餓壞了，什麼營養針和藥物都沒有一頓好吃的更治癒。」

    在小蘿莉上躥下跳之下，周海的肚子極為給面子的咕嚕了一聲，盧正飛一聽趕緊打開兩個保溫桶，一共六層裝著四個小菜，一份蒸餃還有一罐骨頭湯，周海看了一圈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朝著盧正飛笑了笑。

    「謝謝盧爸爸，你們快坐吧。」

    小蘿莉和盧正飛都圍著周海而坐，鼻端飄著食物的香氣，周圍坐著的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這種家人關愛的感覺讓周海心裡暖暖的，端起骨頭湯喝了一口，瞬間胃口大開。

    周海看看兩個注視著自己的人，說道：

    「我就獨自享用啦！」

    小蘿莉催促著揮手。

    「都吃掉才好，你就是餓的，再加上連著幾天沒睡覺，吃飽了睡一覺，什麼病都好了！」

    盧正飛戳戳小蘿莉，「說兩句就行了，趕緊讓他吃飯。」

    小蘿莉攤開唯一能動的左手，一副搞怪的模樣聳聳肩膀，說道：「完了，見到周周我就失寵了，看出來周周是親生的了！」

    盧正飛朝著小蘿莉後背，輕輕拍了一巴掌。

    「死丫頭爭寵！」

    回身看向周海，神情鄭重了幾分。

    「你們局這個領導，似乎喜歡你是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記著，她不行
               
    周海沒有避諱，抬頭看著盧正飛的眼睛，說道：「嗯，是的。不過與我無關，我喜歡的、深愛的只有茜茜。」

    盧正飛看著眼前如此堅定語氣的周海，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狹隘了。

    周海在他心裡，一直是準女婿的身份，突然看到有女孩兒喜歡他，有些轉變不過來思想，稍微靜下心來，盧正飛非常清楚，周海該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永遠活在茜茜的陰影中。

    茜茜不在了，不可能將周海禁錮起來。

    現在他就是自家人，自然不能阻礙他的幸福，想到這裡盧正飛深深一口氣，看著吃完漱口的周海。

    「如若喜歡就去追求，無論美醜家庭背景這些都不重要，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你心裡面記著茜茜就好，你放心我們都支持你。

    不過你這個領導還是算了，如若你們之間有點兒什麼爭執，一巴掌不就將你打飛了，不行太危險了！

    記著，她不行！」

    小蘿莉咯咯笑著，在一旁用左手戳戳周海。

    「聽聽盧爸爸的分析，多麼到位啊！

    記著，她不行！」

    周海一頭黑線，繼續喝了兩口水，趕緊放下杯子。

    盧正飛和小蘿莉滿腦子都想著自己如此不堪弱雞的畫面，想想壓倒自己的胖女孩，還有那個抱著自己身捆炸彈的瘋子，似乎真的是如此……

    *****

    7月29日上午9：00。

    已經回家休養的周海，正在和小蘿莉玩兒飛行棋，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閃爍轉動起來，小蘿莉在周海動作之前一把抓起手機。

    周海板起臉，朝小蘿莉伸出手。

    「給我，我問問什麼事兒？」

    小蘿莉一臉的不高興，好不容易周海能陪她在家如此悠閒地休養幾天，竟然有不知死的打電話過來。

    看了一眼手機上閃爍的名字「王旭超」，想了想還是將手機丟給周海。

    畢竟這個人正在住院，當時他們還去看過，那手臂纏的石膏和繃帶，要比自己的粗了好幾倍，看著就知道受傷不輕。

    周海伸手，揉揉小蘿莉的頂發。

    「洛洛乖！」

    隨即接通電話，還未說話就聽到對面的王旭超一頓搶白。

    「海子我剛剛接到電話，於秀麗回來了，你知道於秀麗是誰吧，她剛下飛機正準備到醫院來。」

    周海眯起眼睛，等著王旭超接下來的敘述，可是並沒有下文，他一挑眉疑惑道：

    「然後呢？」

    「然後？

    還有啥然後啊？

    於秀麗正在趕往醫院，這就是然後了！

    我問了一下小劉，說黃支隊在25日就打電話通知了於秀麗，關于于秀紅的死因和案子進展情況，希望她能夠回國配合調查。」

    周海的電話聲音非常大，小蘿莉在一旁聽得仔細，哼了一聲將飛行棋撥到一邊，不耐地看著不解風情的周海。

    「笨死了，王旭超叔叔一定暗戀人家多年，所以覺得於秀紅的死有些愧疚，想要你過去陪他，還不想讓自己媳婦知道，就這個意思。

    真是笨死了，情商呢？

    就這樣，王旭超叔叔能找到老婆，讓我趕到好神奇，是不是天天祈求上蒼才實現的？」

    周海怔了怔，帶著警告的眼神看向小蘿莉，不過小蘿莉的聲音非常大，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想來王旭超已經聽到，剛要道歉，就聽到電話對面的王旭超嘆息了一聲。

    「唉！別責怪小蘿莉，她猜得全中，我剛剛說要吃爐包，才將我媳婦支走給你打電話的。

    我壓根兒就沒敢跟我媳婦坦白過，我一見到於秀麗就不知道如何說話，現在於秀紅死了，我現在腦子一片混亂，如若你身體允許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小蘿莉筋筋鼻子，朝著周海做了一個鬼臉，不斷搖晃著小腦袋，竄到一邊大聲說道：

    「王旭超叔叔我勸你善良，你媳婦一定是個善良的人，她只是不想你難堪，給你面子不揭穿你，其實，女人對感覺這種事兒最敏感，你那點兒小心思她都看在眼裡，這個時候誰陪著，不如讓你媳婦陪著。

    不要想著如何在意於秀麗的感受，她選擇離開、選擇再婚、選擇不再追究，這都是她對過去的一種告別，你也在過去裡面，並且是她過去的一部分。

    而你需要在意的是你的媳婦，她才是你最需要在意的人。

    你受傷是她照顧、你出事兒是她陪著你背鍋、你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是她在養你的娃，你找周周幫你壯膽善後，這是不道德的行為，知道嗎？

    如若再這樣為人處世，我就讓周周跟你斷交，兩國邦交那種斷交！

    哼哼！

    好氣！

    不說了，我要告訴劉阿姨，下次王旭超叔叔來不管飯。」

    原本週海並沒有多想，不過小蘿莉這番狂轟濫炸讓周海也感覺到不妥之處，她說的非常有道理，一個女人怎麼能夠感覺不到自己老公的心思？

    所謂的沒有表現，不過是默默承受，而這個默默承受到達一個極限，就是感情消耗殆盡的時候，看來今天真的不能幫他了。

    「洛洛說的似乎有些重，不過我同意這個觀點。

    我覺得，還是讓嫂子陪著你見於秀麗比較好，再者這個案子你已經盡力了，不然也不會被牽連的停職調查。

    如若她希望瞭解案情，可以去聯繫黃仲生，畢竟是黃仲生跟她聯絡的，這個解釋用官方途徑去做最合適，再者你的那位同學王培還在魯大醫院，她也是知情人，並且這裡面的很多細節比你要知道的多得多！」

    王旭超長嘆一聲，捏緊了電話，突然感覺自己很對不起媳婦，賺的少家裡照顧不上，上次自己的視頻被新聞曝光，第一個受波及的就是她。

    出門被人指指點點，電話都不能接，單位也不能去上班，而自己竟然為了同學的一個交代竟然在這裡想盡辦法騙她，想到這裡老臉一紅，愧疚感爆棚。

    「海子你和小蘿莉說的對，我最該考慮的就是我媳婦，她才是我最親近的人，其他的都要排在這個之後，行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著王旭超堅定地掛斷電話，周海舉起手機看到已經掛斷，微微搖搖頭。

    現在小蘿莉的知心大姐能力，真的是超強的，之前一個楚阿姨已經讓楚夢涵瞬間惱怒，現在又如唐僧般長篇大論，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出門，真的不知道這小腦袋裡面都想的什麼。

    周海抬眼看著一臉無辜的小蘿莉，說道：「你贏了，說吧接下來想幹啥？」

    小蘿莉撇撇嘴，拍拍滿是繃帶的手臂。

    「我現在是傷員，你現在是禁足的病號，咱倆能幹啥？

    總不能去看*****吧，來吧還是進行我們的飛行棋，贏了的可以支配輸了的做一件事兒，只要不違背原則和道德就行，怎麼樣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