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687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4:48
第三百六十章 胎神

    有些嬰兒一出生就長有牙齒,這種牙齒在民間被叫做“鬼牙”或者“馬牙”,但通常也隻是一些乳牙而已,三顆兩顆的,今天這個孩子,長了滿口牙,我被嚇了一跳,這多是多恐怖的場麵?

    屋裏屋外再次鬧嚷起來,我和小白卻苦於沒法進去,不過很快林阿婆就抱著一個被層層包裹的孩子走到了外間屋子,身邊人都離的遠遠的,連那個婦女也嚇的變了臉色,不敢靠前了。

    我一看機會來了,蹭的就跑了過去,上眼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就見這孩子臉色鐵青,目光凶戾,已經不再啼哭了,呲牙咧嘴的瞪著我們,那嘴裏麵果然是滿口的尖牙。

    準確的說,應該是青麵獠牙。

    小白也已經湊了上來,頓時驚叫道:“他長的好像我剛才看見的那個人啊……”

    “人,什麼人?”林阿婆抬頭問,小白比比劃劃的說:“就是剛才,我鬧肚子蹲茅房,看見個人往這家走,長的就青麵獠牙的……”

    我眼看那家人在旁邊聽著都快嚇傻了,趕緊捂住小白的嘴,低聲對林阿婆說:“姥姥,這可能是惡鬼投胎,你要不要問問,他們家以前有過什麼孽債沒有?”

    她看了我一眼,轉身問那家人:“你家媳婦懷孕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對胎兒不利的事?”

    “不利?那、那怎麼會,我們家三代單傳,都當祖宗似的供著啊……”旁邊一個年輕後生走過來哭喪著臉說,看來應該是這孩子的爹。

    林阿婆想了想,又問:“比方說,孕婦想吃什麼東西,都有沒有讓她吃到?”

    “這個……”那年輕人臉上有些尷尬,“您老知道的,咱這窮山溝溝,哪裏有那麼多吃的喲,再說家裏條件也不好,就、就……”

    林阿婆點了點頭,說:“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家裏條件再不好,也不能虧待了孕婦,要知道,孕婦有時候要吃的東西,並不是她們自己要吃的,而是腹中的胎兒要吃。”

    “胎兒,胎兒怎麼吃東西?”那婦女疑惑的問。

    “嗬嗬,準確的說,應該是要投胎的陰靈要吃。”林阿婆指了指那孩子,說:“但凡孕婦要吃的東西,就算不給吃足吃夠,也必須要有,哪怕是別的東西替代,你們來看這孩子的眼睛。”

    我們幾個湊上去一看,就見這孩子的眼睛居然是紅色的,林阿婆說:“這就是胎兒想吃的東西吃不到,急的眼睛都紅了,怨氣很深啊,你們快拿兩個雞蛋,衝一碗水來給我。”

    那年輕人聽了趕忙跑去廚房,片刻的功夫就拿了雞蛋衝水過來,就見林阿婆端著那碗雞蛋水,轉過了身,讓我們不要看,嘀嘀咕咕的念了半天什麼咒語似的,過了好一會才抱著孩子轉過身來,說:“好了。”

    我們再一看,那碗雞蛋水就剩個空碗了,再看那個孩子,滿口的牙居然神奇的消失了,眼睛也恢複了正常。

    隻是這孩子的臉色還是不好看,青裏透黑的,林阿婆說:“你們別嫌棄,好好養著,我早就說過,不要在孕婦的房間擺弄剪刀,釘釘子,做什麼大動靜,你們偏不聽,不但觸犯了胎煞,還惹了投胎的陰靈,現在你們聽我的安排。”

    那家人忙不迭的點頭稱是,林阿婆便讓他們找了紅紙來,她親手寫了“胎神在此”四個字,然後貼在了屋裏牆上,吩咐那家人,早晚上香供奉,做事情注意避開,不要衝撞,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可以撤掉,然後從此家宅平安,孩子也沒事了。

    那家人於是按照林阿婆的話去做了,臨走時對林阿婆更是感激得不行,還給拿了些肉和雞蛋什麼的,林阿婆卻都沒有要,她說:“你們年輕人都以為這些事情是封建迷信,什麼事都不注意,以後這過日子,禁忌還多著呢。”

    就這樣,這件事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從那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心裏都有個陰影,一看見抱著的小孩子,就會下意識的去想那孩子嘴裏會不會也是滿口尖牙。

    轉過天來,就過年了,小山村裏沒有什麼大場麵,劈劈啪啪的放幾掛鞭炮,就已經惹得滿村的孩子滿臉歡笑了,山裏人樸實,知道我們幾個是從城裏來的,都來送些好吃的,還有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跑來偷看,至於辛雅,更是全村未婚男青年目光的聚集點,我不由感歎,在學校裏人人對辛雅避而遠之,在這裏,卻是猶如女神般的存在。

    這裏雖然沒有絢爛的煙花,沒有七彩的霓虹,沒有電腦,沒有wifi,電視機也是很古老的黑白電視,甚至連手機都經常沒有信號,做飯要燒柴,吃水要打井,一塊錢的糖豆就能讓一群孩子樂半天,而且每個孩子都是髒兮兮的,大人們也完全不當回事,但那種發自心底的簡單和快樂,卻是在任何城市裏麵都找不到的,我想,或者這就是我們這些生活在科技構建的都市鋼鐵叢林裏,永遠遺失了的美好吧。

    平淡而充實的年節很快過去了,我們生活在這裏,就像遁世修行一般,外麵的那些鬧心事,幾乎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辛雅也不再憂鬱沉悶,回到家裏的她,像是完全換了個人,小白更是美的不行,他幾乎成了村裏的孩子王,整天帶著那些孩子玩,滿村瘋跑,我笑他,真是沒有半點天師傳人的風範。他卻指著辛雅說,辛雅姐現在也不像個烏鴉女啊。

    他這話,就像在平靜的水潭裏丟了顆石子,雖然響動不大,卻在我們的心裏留下了陣陣難以撫平的漣漪,辛雅沉默了,她靜靜的望著遠方,望著山外,忽然歎了口氣說:“該來的,早晚要來。該走的,終歸要走。”

    是的,快樂總是短暫的,就像一個美好的夢,盡管每一個清晨裏,我們都不願從美夢中醒來,但終究還是要睜開眼睛,麵對現實。

    我們在姥姥家住了半個多月,這一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過了今天,我們就要返城了。

    這天晚上,姥姥給我們做了很多好吃的,但我們都吃不下,就連小白也耷拉著腦袋,不是心思,他把這些天贏那些小孩的糖豆卡片什麼的,都還了回去,說以後有機會再來,就給他們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一頓告別的晚飯就在沉默中結束了,辛雅眼睛有點泛紅,她私下跟我說,姥姥已經七十多歲了,這次走了,說不定就再也看不見了。

    晚上我們幾個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姥姥忽然對辛雅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她說:“姥姥對不起你。”

    我和小白悄悄對視一眼,都沒吭聲,辛雅勉強笑著說:“姥姥,是我對不起你才是,這麼多年了,也沒回來幾次看你,以後我一定抽空多回來陪陪你。”

    姥姥搖頭說:“這次走了,就別再回來了,聽姥姥的話,如果你再回來,要惹禍的。”

    我們都是一愣,她老人家這句話有點讓人不懂,惹禍,惹什麼禍?

    姥姥卻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她隻是坐在那張老搖椅上,慢吞吞的點著頭,晃晃悠悠的說:“明天先不要急著走,跟姥姥進一次山,拜拜神,然後再走,從此以後,就不用再回來了。”

    “進山,拜神?姥姥,咱們這山裏,還有什麼神嗎?”辛雅好奇地問。

    “嗯,有神,有神。”姥姥眯著眼,像是夢囈般的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4:56
第三百六十一章 烏鴉女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按照姥姥的吩咐,一起準備了供品,上山拜神。

    我並不知道我們要拜的究竟是什麼神,辛雅也不知道,姥姥不肯說,她隻是告訴我們,進了山,不要亂說話,一切都聽她安排。

    姥姥帶我們去的地方,離村子並不太遠,就在村子後山,但姥姥上了年歲,走路不大靈便,大約半小時後,才來到了那個姥姥口中的小廟。

    我到了這裏一看,不由暗暗搖頭,要說這個是廟,都算尊稱了,其實就是個四處漏風的小房子,土磚砌成,上麵胡亂搭著些破瓦片,才一人多高,也不知道多少年了,破敗不堪的,倒像是個被遺棄多年的土地廟。

    但廟裏麵供著的,卻是一個老太太的像,也很陳舊了,慈眉善目的,身上穿著件大紅袍,但年深日久,大紅袍褪色嚴重,看著就像舊床單似的。

    我很想問問這到底是哪尊神,但是姥姥交代上了山不要亂說話,於是就沒吭聲,我們幾個把帶去的供品擺好,其實就是幾個小蘋果,餃子,饅頭這些東西,又在神像前麵的供桌上,把香爐扶正,點上香燭,然後姥姥讓我們退後,卻讓辛雅上前,跟著姥姥一起恭恭敬敬的在那神像前拜了幾拜。

    辛雅在那裏拜,姥姥低頭閉目,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著什麼,我和小白就和傻子一樣在旁邊看著,最後姥姥又在地上燒了一小堆紙錢元寶,快燃盡的時候,平地裏就起了一股小旋風,在地麵上轉了幾圈,帶起滿地枯葉,我眯了眯眼睛,就見那地上已經燒完的元寶紙錢已經不見了。

    我們仍然是看不懂,不知這老太太弄什麼玄虛,就見她又讓辛雅給那神像磕了三個頭,這才歎了口氣,拉起辛雅,又讓我和小白給那神像拜了幾拜,便讓我們跟她一起下山回家了。

    這拜神拜的莫名其妙的,一直到回到家裏的時候,辛雅才敢問這是做什麼,姥姥猶豫了下,對辛雅說:“這是還你小時候的願。”

    辛雅問起怎麼回事,姥姥又歎了口氣,坐在她的老搖椅上,眯著眼,對我們講了個故事。

    她說,那是在大約二十年前,當時辛雅的媽媽正懷著她,在姥姥家待產,當時正是秋天,村裏人正忙著收莊稼,有一天忽然來了個瘋女人,進村裏就要吃的,村裏人熱氣厚道,於是紛紛給她拿來食物,她吃飽了一拍肚子,就指著一家房子說,你家今天晚上要著火。

    大家都很不高興,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剛給了你飯吃,就詛咒人家著火?

    但這女人瘋瘋癲癲的,說話還是外地口音,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很明顯是流浪到這裏,大家也就沒跟她計較,又問了她家在哪,記不記得自己是誰,這女人一律都回答不上來,還管人要衣服穿。

    但是那時候村裏人都很窮,一口吃的怎麼都好說,這衣服可是沒有多餘的,甚至有些窮的叮當響的人家,一年四季就一條褲子,給了她,自己就得光腚了。

    當時辛雅的媽媽也在場,本來姥姥平時不讓她出門,不過這一天也憋悶得慌,難道有個熱鬧瞧,就出來了,一聽這女人要衣服,又看她挺可憐的,就回到家,把自己的一件舊大衣拿出來,給了這女人。

    這瘋女人穿上大衣,也不知道說聲謝謝,站起來就走,辛雅媽媽當時就在她旁邊站著,一下被撞了個跟鬥,大家都嚇壞了,趕緊給扶起來,紛紛指責那女人,誰知那女人無動於衷,還指著眾人哈哈大笑,一溜煙的就跑了。

    她跑了不要緊,辛雅家裏可出大事了,當時辛雅她媽懷孕都九個月了,眼看就快生了,讓她這一撞,登時就不行了,大出血,村裏人七手八腳的趕緊給送醫院,但那時候交通不便,剛走到半路就堅持不住了,還是辛雅的姥姥給接生的,好在她老人家是真有本事,結果有驚無險,順順利利的生下了辛雅。

    但最後還是送到了醫院,因為產婦大出血,這不是會接生就能解決的問題,何況孩子又是早產。

    誰知就在這一天晚上,村裏果然有一家著火了,當時村裏都是茅草房,一著火,又是秋天,借著秋風就燒成一片,好幾家都受了害,雖然沒出人命,但是燒傷了不少,因為那家當時是村裏唯一一戶有電視的,村裏人吃了晚飯後沒什麼娛樂項目,大多會去他們家看電視,辛雅的媽媽卻因為白天被那女人撞了一下導致小產,所以躲過了一劫。

    但是,辛雅是沒事了,她媽媽卻因為當時早產加難產,大出血,在辛雅出生第二天就去世了。後來辛雅的爸爸抱著她出院,迎麵就遇到了那個瘋女人,指著辛雅爸爸的旁邊說,要不是我,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你還不謝謝我。

    辛雅當時嚇壞了,旁邊也沒人啊,她這是跟誰說話呢?

    辛雅姥姥當時也在,認識這個瘋女人,又看自己女兒的衣服在她身上穿著,還弄的髒兮兮的,睹物思人,心裏難過,就想帶她吃點東西,不過這女人搖頭拒絕,說隻想看看孩子,抱一抱孩子。

    但這人瘋瘋癲癲的,誰敢把孩子給她抱啊,辛雅的爸爸堅決不同意讓她抱,好說歹說,最後還是辛雅的姥姥發話,隻好同意讓她看一眼。

    這瘋女人就扒開包裹著辛雅的小被子,結結實實的看了辛雅一眼,卻忽然歎了口氣,語氣變得很正常,搖搖頭說:“丫頭丫頭,一生哀愁。”

    說完,這女人伸手往孩子的腦門上戳了一手指頭,掉頭就走,把辛雅她爸卻氣壞了,這剛生了孩子,家裏又不幸,不知從哪跑來這麼個瘋子,說什麼一生哀愁,這不是添堵麼?

    再一看孩子,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見小辛雅的腦門上,一個黑乎乎的指印,正蓋在印堂之上。

    他忙用手去擦,可那指印就像長上去的胎記似的,說什麼也擦不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指印就像滲入了皮膚裏麵,愈發的清晰,他慌了神,辛雅姥姥一看這個情況,當時也懵了,伸手掐算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最後還是辛雅姥姥帶著他們上了後山去拜神,燒了元寶香燭,擺了供品,辛雅姥姥嘀嘀咕咕的不知和誰說了半天話,就下了山,回到家裏以後,辛雅額頭的指印就慢慢的擴撒,漸漸消失了。

    辛雅的爸爸鬆了口氣,說這該死的黑印終於沒了。姥姥卻歎口氣說,這不是沒了,確切的說,應該是融入了身體裏。廣雜剛亡。

    她對辛雅的爸爸說,這孩子命不好,克父母親人,而且,如果不是遇到貴人,恐怕活不過九歲,最長也就是十八歲,昨天那個瘋女人其實是在幫她。

    還有,辛雅要是能活過十八歲,這一劫就算過去了。並且,這孩子的名字裏必須要有個鴉字。

    辛雅的爸爸就問,是不是丫頭的丫,辛雅姥姥搖頭說,是烏鴉的鴉。

    這時,他才想起來那女人所說的“丫頭丫頭,一生哀愁”,恐怕說的並不是“丫頭”,而是“鴉頭”啊……

    後來,辛雅的小名就叫鴉頭,不過大家聽著都和丫頭是一樣的,所以也沒人注意,直到後來大了,才取了個大名,不過鴉字終究讓人無法接受,於是就用了諧音“雅”,給辛雅取了名字。

    隻是辛雅後來雖然平安長大了,但姥姥曾說,辛雅命裏克父母親人,這個倒是奇準無比,她剛出生就克死了媽,後來她爸給她找了後媽,又生了弟弟,結果八歲的時候就被河水衝走了,十三歲的時候,她爸爸又遇到了車禍……

    好在後來沒有人再出事,辛雅雖然在孤獨和憂鬱中長大,但總算安然無事,而且她今年快二十歲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安然活過了十八歲,度過了這一劫。

    所以,今天姥姥帶著我們上山拜神,實際上就是讓辛雅去還願的,為了感謝那位神仙當初的指點。

    辛雅的姥姥講到這裏,就不再說話了,似乎很疲倦的閉了眼,辛雅又問,那位神仙到底是誰,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那個瘋女人又究竟是什麼人?

    沉默了片刻,姥姥的聲音才低低的傳來。

    “那是後山老奶奶,咱們這祖祖輩輩都供奉,你在老家的時候少,當然沒聽說過,至於那個瘋女人,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她,給她磕個頭吧,要不是她,你活不到現在。”

    姥姥終究還是沒說出那個瘋女人是誰,我想,或許連她也不知道,但我已經隱約猜出了什麼,那個瘋女人,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烏鴉女,她走到哪裏,哪裏就會出現不幸。

    但她卻改變了辛雅的命,讓她活了下來,隻是卻克死了她的父母,這樣的人,辛雅以後要是真的見了她,到底是應該感謝她呢,還是應該揍她一頓呢?

    這個問題,辛雅也回答不了,她明白了姥姥讓她再也不要回來的原因,因為她現在是烏鴉女,姥姥不想讓她給家鄉惹來禍端。

    返城的路上,我問辛雅有什麼打算,她笑了笑,幽幽的說,回去上學。

    我又問她這幾天可曾預見到了什麼,她想了想,隻說了一句:有人在等你。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4:57
第三百六十二章 物歸原主

    我們回到了平山城,果然有人在等我。

    就在公寓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一件黑紅相間的袍子,一個滿臉欠揍的人。

    居然是伊勝。

    他來找我,這讓我很意外,難道又是來跟我決一死戰的?

    誰知當我戒備著走過去的時候,他卻笑著對我招手,就好像一個老朋友似的,招呼道:“你回來啦。”

    這語氣讓我有點發懵,我還以為他會冷哼一聲,不屑的說“受死吧!”

    我們幾個無語的對視一眼,我正要回答,忽然發現哪裏不對勁,再一看,這家夥的目光卻是盯著辛雅的。

    辛雅神情有點不自然,故意側過了頭,沒吭聲,小白主動把話接了過來,凶巴巴的說:“我回來啦,你想我了?”

    伊勝故作瀟灑的笑了下,雙手負後,搖頭道:“你現在身體剛好,不應該遠行的,怎麼樣,這個年過得還好吧?”

    我皺了皺眉,上前道:“看來你這個年過的倒不錯,吃得挺飽吧?”

    他嗬嗬一笑,這才轉頭看我,說:“不勞你關心,你就當我吃飽了撐的好了。不過,我很納悶,看起來你似乎不想對我表示下謝意?”

    “謝你?我沒聽錯吧,你讓我謝你?”聽了他的這話,我是忍不住的又好氣又好笑,這家夥看來真是過年過瘋了,我沒揍他就不錯了,居然讓我謝他,他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不好意思,你要是有事就請直接說,沒事的話,我請你喝茶,不過你自己去。”我掏出十塊錢,晃了下說。

    他卻大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你小子居然罵人都不帶髒字了,有長進啊,不過,我今天不是來看你的,你最好往旁邊閃一閃,免得礙事。”

    他這擺明了是要跟辛雅對話,我不由氣惱,我不揍你小子就不錯了,還敢調戲辛雅?我……

    我正要發火,辛雅卻在旁邊幽幽的說了句話,讓我頓時愣住了。

    “謝謝你……”

    我立馬回頭看了辛雅一眼,這才想起來,前些天辛雅出事,是伊勝救了她。

    這倒讓我不好說什麼了,我暗暗抿緊了嘴,一言不發的看著伊勝,他若無其事的盯著辛雅,搖搖頭說:“不用謝,我就是來告訴你,你這些有沒有覺得精神不佳,睡覺難醒?”

    辛雅歪著頭想了下,沒有說話,卻是微微點了下頭,目光中流露出疑惑,伊勝嘿嘿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平放在手上,說:“那天你的一縷魂魄飛散,被我收起來了,不過我那天急著有事,就沒給你送來,現在嘛,物歸原主。”

    我頓時驚訝了,急忙看了一眼辛雅,伊勝要不說這個,我還真沒有注意,因為辛雅一直就是那個樣子,但現在看辛雅的反應,似乎是真的。

    辛雅猶豫了下,不知是該去接,還是不該去接,我想了下,給小白使了個眼色,小白上前就要去拿,伊勝卻縮回了手,仰頭道:“幹嘛,這可不是給你的。”

    辛雅咬了下嘴唇,轉頭對我說:“麻煩你幫我拿過來好麼?”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看著伊勝的,我知道她不願自己去,但她這麼說,伊勝也不好拒絕,我心裏暗想,要是他再拿腔作調的,我就要搶了。

    我握緊了拳頭,緩緩走了過去,實際上已經把血玉扳指戴上了,伊勝聽辛雅這麼說,笑了下,卻把手伸了出來,說:“好吧,既然這麼說了,那就給你個麵子,那個,還魂入竅的方法不用我教了吧?”

    我一把將那瓷瓶奪了過來,淡淡道:“謝字已經說過了,之前的帳我不提了,以後你好自為之,別再撞在我的手上。”

    他眉頭一挑,我看見他的臉上肌肉跳動了兩下,似乎就要發作,卻終於還是忍了下來,幹笑兩聲,說道:“不錯,隻要你以後別再多管閑事,我也懶得理你。”

    我深深的盯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緩緩退了回去,把瓷瓶收好,對他說:“我們正要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

    我這麼說是擠兌他快走,伊勝揉了揉鼻子,他倒還是有點臉皮的,又擠出一絲笑意說:“算了吧,我去跟你吃飯,你還得提防我的厭勝法,就這樣,後會有期。”

    我擺了擺手:“你可真瞧得起自己,那就這樣。不送,一路好走。”

    他的目光又在我們身上掃了幾眼,轉過身,邁步就走,剛走兩步卻又停住了,回頭說:“對了,你最近小心點,有人要找你算賬。”

    我微微一愣:“誰?”

    他笑了笑,說了兩個字:“蠱王。”

    蠱王?我立時就想起了那個養蟲子的家夥,眉頭剛一皺,抬頭再看,伊勝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回頭看看辛雅,又看看小白,揮手說:“走,咱們回去再說。”

    進了公寓房間,我丟下背包,迫不及待的就問小白,我們走的時候,他二爺爺有什麼跟他交代什麼。

    因為當時他二爺爺鍾萬裏,追蹤了蠱王數年,在長白山和我見麵之後,又多了個煉骨人馬九,但我到了鍾家,他也隨後跟去了,後來事情發生的太多,有件事我始終沒顧得問,那個蠱王讓他追蹤到哪去了?

    小白搖搖頭說,他二爺爺當時骨折很嚴重,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什麼都沒跟他說過。我點頭表示明白,再說鍾萬裏那個性格也是粗線條,當時見了我還說要跟我算賬,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這件事是我大意了,後來我還曾經以為,鍾萬裏已經把那個蠱王幹掉了,所以才安心的跑回了家。但今天伊勝跑來,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看來蠱王未死。廣東反扛。

    可是伊勝是我的老對頭,他不可能好心通知我注意安全,難道是伊勝自覺他已經打不過我了,現在就換了套路,不再親自動手,開始給我找仇人了?

    可要是那樣的話,他幹嘛要告訴我,憑蠱王的手段,偷襲最好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來伊勝的目的,更想不出來蠱王是否真的會來找我麻煩,其實他要是真來了,我還是有點頭疼的,下蠱一道,我雖然不太懂,但也知道那是很厲害的一種手段,可以說殺人於無形,甚至我摸了什麼東西一下,就已經中蠱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打了個寒顫,忙拿出伊勝給的那個瓷瓶,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直到確認上麵沒有什麼怪異,這才放下心來,如果是他在這瓶子上下蠱,那我剛才就已經中招了。

    奇怪了,這麼好的下蠱機會,他怎麼不用?

    我又看了看那瓷瓶,雖然上麵好像是沒什麼東西,但我卻不敢貿然給辛雅還魂了,伊勝雖然說這裏麵是辛雅的魂魄,可萬一要是別的什麼害人的玩意怎麼辦?

    對於他的人品,我是大大的不相信。

    我們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去找司徒先生,不管怎麼說,他總不會害我們,雖然有時候我覺得這個司徒先生神神秘秘的,但想起爺爺臨終所囑,還是情不自禁的相信他。

    或者,就因為他知道太多天機,偏偏又不能泄露,才搞的那麼神神秘秘吧。

    我心裏想,對於有些人來說,其實知道的太多,貌似也是一種痛苦和折磨。

    不過今天已經晚了,我們在車上又折騰了一天,都很累了,於是草草的吃了點東西後,就早早休息了,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司徒先生,讓他看看這瓷瓶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4:58
第三百六十三章 血魂蠱

    第二天,我們去找了司徒先生,他看了之後說,這瓶子沒什麼特別的,裏麵裝著的的確是辛雅的一縷魂魄。

    可這魂魄是要歸入辛雅體內的,我有點不敢冒險,誰知道伊勝施了什麼手腳?

    我思之再三,也沒敢貿然,辛雅也有點忐忑,最後還是小白想出了主意,他取出那個血葫蘆,把裝有辛雅魂魄的瓷瓶打開,然後用血葫蘆在瓷瓶上麵繞了幾下,看了看,就說,沒問題,如果有什麼邪祟,血葫蘆就會把那魂魄吸進去的。

    我一聽嚇壞了,這孩子膽也太大了,如果伊勝在辛雅魂魄上搞鬼,他這一下,豈不是害辛雅魂魄被收進血葫蘆了?

    小白嘿嘿一笑說,不用擔心,這血葫蘆能收能放。

    既然這魂魄沒什麼問題,司徒先生便親自動手,把魂魄從辛雅頭頂灌入,一時三刻之後,辛雅睜開眼,笑著說:“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我觀察了一下,發現辛雅還真沒什麼異常,漸漸放下了心,便問司徒先生,這些天,平山城裏麵可有什麼異常?

    司徒先生說,最近平安無事,各方麵都按兵不動,他也搞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異常,那還真有一件。

    福緣齋所在的那條街,已經快要拆遷了。

    這次拆遷,應該是要動真格的了,而且連拆遷的日期都已經定了,就在一個月之後。

    我並沒質疑司徒先生的消息來源,這件事恐怕是真的了,因為福緣齋和金刀門現在已經是一夥的,福緣齋借著這次拆遷,想在世間隱匿,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過我對司徒先生說,我絕對不相信福緣齋會真的隱匿,就算他們得不到天狐淚,也一定有其它的目的。

    司徒先生沉默不語,半晌後忽然對我說:“你可知,百年前那個令我關閉了天機閣的人,是誰?”

    我自然搖頭,司徒先生歎息道:“我數日前才知道,原來那人就是福緣齋主,當年他以其它麵目示人,時隔百年,我卻不認得他了。”

    我忙問他:“那這一次,福緣齋主找到你,有什麼話說?”

    司徒先生微微一笑,說:“他問我,什麼是輪回,我回他,輪回便是生生不息。隻這一句話,他便走了。”

    我納悶道:“隻這一句話,他就走了?他是什麼意思?”

    司徒先生搖頭:“沒有人知道,或許,他也在尋找輪回的真諦吧。”

    小白搶道:“那是不是他也要死了,馬上就要入輪回,所以不甘心,才想要找到輪回鏡和天狐淚,想要長生不死?”

    司徒先生不語,沉思半晌,忽然搖頭道:“要想長生,沒那麼容易,人的命運,永遠都掌握在天道的手中,誰想要突破天道,誰就要接受天道的懲罰。我想,可能他也想通這個道理了吧,總之,這一段時間內,福緣齋應該不會再輕易出世了。”

    我疑惑道:“福緣齋不出世,可是那玄靈兩界之爭呢,總不會也這樣煙消雲散了吧,金刀門……”

    司徒先生道:“今時今日的玄靈兩界,恐怕很難再出現當年的那種局麵了,有些人會隱藏得更深,甚至終生都不會再出世,所以,你要是想徹底解開玄靈兩界之謎,恐怕要自己去找尋真相了。”

    “自己找尋真相?”我不懂他的意思,辛雅在旁靜靜的聽了半天,忽然插口道:“我懂了,司徒先生是想說,這件事現在已經回到了起點,之前的線索,可以不算了。”

    司徒先生一笑:“倒也不能說之前的線索可以不算了,隻不過,要從另一個角度去調查了。”

    我忽然心中一動,起身道:“那個蠱王……”

    我話音未落,辛雅哎呀一聲,臉上突現一抹血紅,隨即翻身便倒。

    我大驚失色,忙上前扶住辛雅,就見她牙關緊咬,雙目緊閉,臉色已然一片青白。

    司徒先生臉色也是變了,反手抓住辛雅手腕,沉聲道:“不好,她魂魄紊亂,經脈錯位,體內似乎有一股奇怪的氣息,在四處亂竄。”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剛才度入辛雅體內的那一縷魂魄,想起了伊勝,頓時怒火中燒,咬牙道:“一定是剛才那魂魄有問題,我就說,伊勝怎會那麼好心,果然給我搗鬼。”

    司徒先生臉色陰晴不定,皺眉道:“不對,剛才我已經查看過了,那魂魄裏麵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

    小白也慌了神,撓著頭說:“是啊,我剛才用血葫蘆也試過了,如果魂魄有問題,應該能有反應……”

    我伸手抓過剛才那個瓷瓶,定睛看了看,頓時醒悟,就見那瓷瓶口內側,竟有一點極淡的紅色痕跡,似乎像是血跡。

    我登時就明白了,把那瓷瓶遞給司徒先生,恨聲道:“魂魄是沒錯的,也沒被人動手腳,是這瓷瓶被動了手腳。”

    司徒先生一看就明白了,失色道:“血魂蠱?這是什麼人竟然能培育出這種東西,這、這是種在人魂魄裏的蠱蟲,據傳說,就連下蠱之人,也未必能解的開……”

    辛雅閉目不語,渾身輕抖,眉頭緊蹙,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我緊緊握著拳頭,問司徒先生:“中了血魂蠱的人,會怎麼樣?”

    他皺眉道:“短期沒有性命之憂,但魂魄不寧,精神紊亂,若是時間久了,即便解了蠱,人也會變得瘋瘋癲癲。”

    我霍然轉身,對小白吼道:“小白,你現在能不能找到伊勝那家夥在哪?”

    小白挺了挺胸:“沒問題,上天入地也要抓他出來。”

    我一拍他的肩膀:“我們走,他和那個蠱王絕對在一起。”

    小白氣呼呼道:“對,咱們這次絕對饒不了他。”

    我們倆轉身欲走,司徒先生急道:“慢著,你們就這麼去了,就算找到蠱王了,就有辦法救這女孩子了麼?”

    我咬牙道:“不管怎麼樣,也必須找到他,司徒先生,辛雅就麻煩你照顧了。”

    我和小白轉身衝了出去,心中的憤怒簡直無法言喻,從一開始我就小心翼翼,生怕出什麼事,結果還是中招了,我暗罵自己太天真,伊勝那種人居然也去相信,這一次找到他,絕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小白出了門就發揮他的特長,伸長鼻子四處亂嗅,他說,那個伊勝身上的氣息很獨特,就像那個貓奴一樣,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隻要被他聞到一絲一毫伊勝的氣息,就一定能找到他。

    我握緊了拳,跟在小白的旁邊,悶聲不語,我們倆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找去,開始在這個城市裏搜尋起伊勝的下落。

    這個活著實是很折磨人,完全屬於大海撈針,我們倆純粹是憑著一時之氣就衝出來了,現在天氣又冷,很快小白的鼻子都快失去知覺了,我們倆又不能坐車,結果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在一片偏僻的街道裏麵,小白忽然停住了腳步,用力在空氣裏麵嗅了嗅,叫了聲:“奇怪……”

    我忙問他怎麼了,小白撓著頭說:“那個孫子的氣味沒發現,我怎麼聞到一股燒骨頭的味了?”

    燒骨頭?我立時就想起了馬九,這普天之下,身上帶著燒骨頭味的,估計也就隻有他了。

    我當機立斷:“好,那就追著這股味去找,找到馬九,估計蠱王就有下落了。”

    小白點了點頭,使勁在空氣中嗅了嗅,就要邁步往前跑,剛走了兩步卻忽然又停住了,用力拍了一下腦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我想起來了,我離家前,二爺爺好像給我說過一件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4:58
第三百六十四章 紅衣少女

    小白說,他二爺爺,也就是鍾萬裏,當時在昏迷中,曾經交給他一樣東西,同時模模糊糊的說了句“追”什麼的,小白那時沒聽清,也不懂他二爺爺是什麼意思,就稀裏糊塗的把那東西收下,和我回到城裏後,居然就把這件事忘了。

    此時他猛然想起,忙從身上取出那件東西,我上眼一看,卻是一個小小的黑色盒子,小白心比較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來啪的一下就給打開了。

    我想要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就見那盒子裏嗡嗡的飛出了一個黑色的甲蟲,約有指甲大小,認不出是個什麼品種,飛出來之後便在原地不住徘徊轉圈,似乎在找尋什麼似的。

    我看了小白一眼說:“這就是你二爺爺給你的?咋是個蟲?”

    小白撓頭道:“我也不知道啊,他當時迷迷糊糊的,話都沒說清楚,就給我這麼個東西,我還以為他養的寵物,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強……”

    他話音未落,那個小飛蟲忽然原地停留,懸停了片刻,隨即翅膀一振,竟快速無比的奔著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我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忙對小白說:“我知道了,這一定是你二爺爺用來追蹤的小玩意,快跟著它。”

    我撒腿就追著那小飛蟲跑,小白一愣,也隨即跟來,就見那個小飛蟲時而向左,時而向右,不斷的變換著方向,而且也不管什麼房屋街道阻礙,一律抄近路。

    我心裏想,如果這是鍾萬裏用來追蹤的,那肯定是為了追蹤蠱王而養的,此時跟著這小東西跑,說不定就能找到蠱王。

    這小東西越飛越快,我們倆跟在後麵,就跟倆跑酷高手似的,躥房越脊,蹦縱跳躍,過馬路連紅燈都不看,在車流中踩著車頂蓋就過去了,一時間馬路上喇叭聲不斷,還造成了數輛車的追尾和幾起交通堵塞事故……廣叨爪血。

    我反正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小白卻是比我的腿腳還利索,我們倆跟著那小飛蟲一直跑出了老遠,眼看前麵就到郊區了,突然前麵閃過一個紅影,揮袖將那小飛蟲卷了起來,叱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心中一驚,頓住腳步,抬頭看,前麵卻是站著一個紅衣少女,兩根手指居然夾著那個小飛蟲,滿臉冰霜的瞪著我們。

    小白登時急了,大叫道:“喂,你是幹嘛的,抓著我們家蟲蟲幹啥,快放開它!”

    紅衣少女麵露驚訝,眨了眨大眼睛說:“你說什麼,這個東西是你們家養的?”

    “廢話,當然是我們家的,難道還是你們家的,喂,你大白天的攔路搶劫啊,快放開它讓我們過去。”

    紅衣少女看了看手中的飛蟲,又看了看我們,哼了一聲說:“哼,既然是你們養的,那你們肯定不是好人,是不是想用這小東西幹什麼壞事,說!”

    幹壞事?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冤枉,我上前道:“那個,你覺得這麼小的一個飛蟲,它能幹什麼壞事?”

    “它自然幹不了什麼壞事,我說的是你們兩個,如果我沒看錯,這小蟲子是專門養來跟蹤的,哼,我看你們兩個行色匆匆,慌裏慌張,倒有點像兩個采花賊!”

    那紅衣少女伸手指著我們倆,一副要為民除害的表情,我和小白都傻眼了,對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采花賊?哈哈哈,小哥,她說你是采花賊,哈哈,笑死我了……”小白笑的差點在地上打滾,我也是又氣又樂,苦笑道:“大姐,我們……”

    “你叫誰大姐?!”紅衣少女一手叉腰,凶巴巴的喝道。

    “呃,妹子,我們其實……”

    “誰是你妹子!”

    我無語了,這才仔細打量了這紅衣少女幾眼,就見她容貌很是嬌俏,身穿一件紅色緊身衣,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很好,滿頭黑發隨意的編在腦後,看著還是個美少女,尤其現在板起了臉的時候,看著更是有一番別致的美。

    小白卻不管這些,指著那紅衣少女叫道:“你吃飽了閑的是吧,我們好好走路,礙著你什麼了,快還給我們,把路讓開,不然你可別後悔。”

    小白說著就擺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紅衣少女柳眉一豎,兩根手指一夾,威脅道:“你要敢亂動,我就把這東西夾死,讓你們無法得逞。”

    那小飛蟲在她指尖不斷掙紮,卻是毫無作用,我知道她能做得出來,攔住了小白,忍著一口氣說:“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們隻是用這小東西去追蹤一個敵人,是你自己想多了,現在我們很著急,人命關天的事,還麻煩你閃開路。”

    我不得不好言好語的跟她說,那小飛蟲現在是我們最大的希望,它可以準確無比的第一時間發現蠱王的行蹤,看眼前這個紅衣少女的架勢,隨時隨地都可能一下把小飛蟲夾死,鍾萬裏養了不知多少年的東西,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可是死的太冤了,我們的線索也會一下子斷了。

    而這個紅衣少女,必然也是有點來頭的,那飛蟲雖然飛的不高,速度卻很快,我和小白連跑帶顛的才追上,這紅衣少女出手就準確無比的給夾住了,這份本事,怎麼也算不錯了。

    她看了看我,又哼了一聲,手指夾著那飛蟲左右搖晃了兩下,說:“想過去也容易,先告訴我,這小東西叫什麼,你們兩個又是什麼來頭,在追什麼人?”

    我深吸了口氣,湧起一股想要揍她的衝動,卻隻能壓住氣說:“你問的有點太多了吧,我們現在是在追一個大惡人,你要是把他放走了,到時候引起什麼亂子,就是你的罪過,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應該能明白,就先讓我們過去,有什麼事等我們回來再說如何?”

    她歪著頭盯著我,似乎在想著什麼,沉吟道:“這樣啊,其實我也就是路過,看你們有點不像好人,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她說著話,身形往旁邊一閃,讓開路說:“好了,你們過去吧。”

    小白指著她手裏的飛蟲,說:“那個、那個……”

    “哦哦,喏……”她隨手把那飛蟲往空中一丟,拍拍手笑著說:“還給你們啦……”

    我們倆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飛蟲從她手中丟出,在半空劃過一個弧線,然後就在我滿心希望那飛蟲振翅重飛的時候,它卻在一個弧線劃過之後,啪嗒一聲,直接掉地上了……

    我忙跑了上去,低頭一看,就見那飛蟲微弱的蹬了幾下腿,扇了幾下翅膀,然後就……不動了……

    我們倆頓時就傻眼了,小白撲通就趴地上了,把那小蟲捧在手裏喊:“喂,小強,小強,你別死啊,你死了我們怎麼辦啊,堅強點啊喂……”

    他連叫了幾聲,那飛蟲仰麵朝天,一動不動,毫無疑問,壽終正寢了……

    我心中這火騰就上來了,小白更是大發雷霆,跳起來指著那紅衣少女就喊:“你有病啊你,臭老娘們,你憑啥掐死我們家小強,你賠!”

    那紅衣少女也愣了,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會把那小東西給掐死,訥訥道:“這、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它那麼脆弱……”

    小白怒道:“廢話,那麼大點一個小蟲子,哪兒經得起你折騰,好了,現在被你掐死了,你也別想走了,賠我家小強!”

    他上前抬手就去抓那紅衣少女,開始紅衣少女還一邊後退一邊解釋,最後也來氣了,一跺腳,抬手就抓住小白的胳膊,一拉一托,就聽哢的一聲,小白立即哎呀哎呀的叫了起來:“艾瑪,胳膊斷了啊……”

    我見勢不好,忙上前拉回小白,用手摸了摸,原來隻是脫臼了,隨即給他接上了胳膊,衝那紅衣少女怒目而視:“我不想為難你,你走吧。”

    小白又叫道:“不行,不能讓她走,這是我二爺爺養了幾年的寶貝,再說她走了,咱們怎麼辦?”

    我皺了皺眉,看來今天是夠倒黴的了,碰到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人,我沉聲道:“算了,你就是把她抓住,那小東西也死了,你不是還能用鼻子聞麼,咱們趕緊去追,再耽擱就真追不到了。”

    小白跺腳道:“剛才那個燒骨頭的氣味,早都不見了,那個蠱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味兒的啊……”

    那紅衣少女撲哧一下笑了,我氣惱道:“你笑什麼?”

    她看了我一眼,卻微微一笑,淡淡道:“算了,你們也別追了,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我和小白同時驚訝道,她回身看了看,點頭道:“對,你們已經追不上了,那個蠱王,現在應該已經跑遠了。”

    “你、原來你和他是一夥的?!”

    我怒喝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4:59
第三百六十五章 蠱霧

    我們追蠱王追的好好的,半路出來個紅衣少女,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的“追蹤器”給掐死了,打岔了半天,原來卻是蠱王一夥的!

    我怒喝一聲,給小白使了個眼色就要動手,既然蠱王跑了,抓住她也一樣,小白跳起來大叫:“我早就看你不是好人,別看你是女的,今天一樣揍你!”

    他這麼發火我倒是第一次見,就見那紅衣少女微退一步,伸手道:“慢著,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他一夥的,我是在幫你們。”

    幫我們?我一把拉住小白,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們會來這裏”

    她笑了下說:“我是誰不重要,其實我也是碰巧來到這裏而已,但是你們真不能往前走。”

    她說著回身往後麵一指:“你們看,那裏是什麼。”

    我抬頭順她手勢看去,就見那裏是一片原野,荒涼得很,遠處荒無人煙,是一片小樹林。

    那原野上,有著一層朦朧的霧氣,緩緩飄蕩,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了。

    小白也伸長脖子往前看,不過也是一臉疑惑,顯然他跟我看到的差不多。

    “那是什麼?”我納悶問道。

    紅衣少女搖了搖頭,故意長長的歎息一聲說:“你們兩個真是,連什麼狀況都搞不懂,就敢找人家作對。”

    她說著話走了上來,手一抬,在我們兩個眼睛上各自繞了兩下,我剛下意識的要閃躲,她就已經縮回了手,說:“好了,你們兩個再看吧。”

    我眨了眨眼睛,卻沒覺得有什麼異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再往前一看,卻頓時就被嚇了一跳,旁邊同時也傳來了小白的一聲驚呼。

    就見那片原野上,那層霧氣中,居然密密麻麻的滿是暗紅色的點狀物,有些像是灰塵顆粒,但卻又在霧氣中不住蠕動,看上去又可怖又瘮人,讓人忍不住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紅衣少女哼了一聲說:“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知道那是什麼嗎?”

    “是蠱蟲?”我驚訝問道,她點了點頭說:“算你還有點眼力,不過準確的說,那都是蠱蟲的卵,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們,你們家小強就把你們帶過去了,它是不怕的,但你們要是過去了,被那些蠱蟲的卵沾附上,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照樣死得很慘,要知道,那裏麵並不是一種蟲卵,而是很多種,人家是打算好了要把你們置於死地,你們還偏偏去送死。”

    她這一說,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的看著她,疑惑道:“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從這裏過去,還有,你怎麼知道那個蠱王在這裏布下了埋伏?”

    她無所謂的雙手插兜,聳了聳肩說:“我都說了,我也是碰巧路過,見到那邊不對勁,正想去查看個究竟,你們就不知死活的跑過來了,我這麼冰雪聰明,一看就知道你們兩個傻蛋是來送死的,怎麼樣,還不快謝謝我?”

    我和小白兩個對視一眼,都不吭聲了,要按她這麼說,還真是幫我們的,可是,那個追蹤用的小飛蟲卻被她掐死了,這個……廣大引技。

    小白也撓了撓頭,有點不知說什麼好,捧著他們家小強,歎了口氣,使勁一跺腳:“算了,我二爺爺要知道小強替我死了,他也不能說啥,那個,小丫頭,我跟你恩怨兩消,他日江湖相見,你再惹到我,我跟你沒完。”

    小白瞪著眼,叉著腰,一副氣憤填膺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那紅衣少女掩口咯咯的笑了起來,我不甘心的往遠處看了看,皺眉道:“這位姑娘,先謝謝你了,多虧在這裏遇見你,不過,你怎麼肯定那個蠱王已經跑了,還有,你怎麼知道他叫蠱王,你知道他是誰嗎?”

    紅衣少女微微一撇嘴:“我管他是誰,蠱王這稱呼不是你們自己說的麼,反正不是個好東西唄,至於他為什麼跑了,嘻嘻,有我在這裏,他當然是趕緊逃跑啦。”

    “可是……”我跺了跺腳,“我們還是得找他去,他給我們一個朋友下了蠱,隻有抓到他才能化解,不管前麵有什麼蠱蟲,我也得去。”

    我回身對小白說:“你留在這裏等我的消息,我敢保證,蠱王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跑了,他的真正目標應該是我,給辛雅下蠱,也隻是向我挑戰,逼我來找他,所以,我非去不可。”

    我邁步就往前走,紅衣少女趕緊攔住我道:“你瘋了,不要命啦,那麼多的蠱蟲卵,你打算都吃了麼?”

    小白也拉我:“小哥小哥,你別急,要不我給我家打個電話,問問我二爺爺,咋對付這些該死的蟲子?”

    “來不及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試試,放心吧,我有辦法的。”

    其實我哪裏有辦法,隻不過情勢迫人,不去不行,小白也要跟我一起去,我勸住了他,我說,你在這裏幫我照應著點,萬一出事還能去幫我找救兵,要是咱們倆都進去了,可就連個報信的人都沒了。

    紅衣少女也想攔我,但我去意已決,要對付蠱王,本來就是要麵對那些小蟲子,如果怕了,那不如不來。

    她蹙了下眉,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從身上取出一個珠子,塞到我手裏說:“大部分蠱蟲其實無形無蹤,平常人看不見,你帶上這個,不但能看見蠱蟲,而且還有避毒的作用。”

    我愣道:“這、這是什麼?”

    她哎呀一聲說:“你就別管了,記得回來還我就行,唉,誰讓我心好呢,你小心點,千萬別丟了啊……”

    我看了看這個莫名其妙的紅衣少女,笑了笑,對她說:“既然拿你的東西,總得讓我知道你是誰。”

    她把那珠子用力塞進我手裏,揮手說:“哎呀不用客氣了,別弄丟了就行。”

    我搖頭道:“那不行,萬一我要是一去不返,還不知道你是誰,豈不讓人笑話?你必須得告訴我你是誰。”

    她跺跺腳說:“哎呀,你這人真麻煩,那好吧,你記住了,我叫歐陽陽。”

    “歐陽……陽?”我愣了下,這是什麼名,姓歐陽,叫陽?

    “是歐……陽陽,笨蛋,就知道你要弄錯,快去吧快去吧,要不是我爺爺叫我來,我都懶得理你,哼……”

    啊,她爺爺?我瞪大了眼睛,有點驚訝,也有點無語,這怎麼,我認識的每個人都有個爺爺啊?

    呃,這麼說有點廢話,每個人當然都有爺爺,不過我遇見的這些爺爺個個都很厲害。我撓了撓頭,心想她爺爺肯定也是個很牛逼的主兒。

    這個歐……陽陽抬頭看了看天空,催促道:“快去吧,你要是真心想去拚一下,現在時辰剛好,注意,我也隻看到那片蠱蟲卵形成的霧氣,再往前遇到什麼別的狀況,就看你的運氣了。”

    說完,她又加重語氣囑咐了一次:“要是你不行了,千萬記得把這珠子給我拿出來啊……”

    我翻了翻白眼,有點無語,這還沒去呢,她就先說喪氣話,這烏鴉嘴……

    想到烏鴉嘴,我就想起了辛雅,心中一沉,再不多說什麼,把那灰白色的珠子拿在手裏,邁步就往那邊的霧氣走去。

    歐陽陽在後麵又喊:“哎,那個珠子是含嘴裏的……”

    我低頭看看,不假思索的就把那珠子塞進了嘴裏,她又在後麵喊:“小心點,別咽下去啊……”

    她不說這句還好點,一說這句,我還真被嗆了一下,差點咽下去,回身對她和小白揮揮手,轉身就跑,我可再也不想聽她說話了,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

    這珠子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塞進嘴裏之後,立刻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充斥了我的全身,前麵那片密密麻麻的蠱蟲卵便愈發清晰起來。

    我深吸了口氣,隨後便屏住了呼吸,並用手捂住了口鼻,雖然那個歐陽陽說了,這個珠子能避蠱蟲,我也還是不敢太過相信她,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來曆?我可不想再上當了。

    不過這東西似乎真是有效,我走到那片蠱霧前,就見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紅色蟲卵,便往四周自動散開,居然在中間讓開了一條通道。

    我心裏暗暗稱奇,但也顧不得多想,當下便邁步走了進去。

    隨即,身後的那片蠱霧,又悄悄的合攏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5:01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危機四伏

    我身入蠱霧,回頭一看,便傻眼了,就見四麵八方盡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紅色蠱蟲卵,剛才離遠了看,還看不分明,此時近了,才發現那都是一些類似陽光下映照出的灰塵那種東西,隻不過顏色血紅,在那裏不住蠕動,翻翻滾滾。

    我身上不自禁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玩意也太瘮人了,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蟲子精啊。

    當然這都是那個珠子的效果,還有那個歐陽陽在我眼前比劃了下,我估計也是這個珠子的作用,否則,憑普通人的肉眼,肯定分辨不出來這麼微小的蠱蟲。

    這蠱毒一道,我知道的並不多,隻是大概知道一些,通常會下蠱的人,用的都是這種無形無蹤的蠱蟲,這也是巫術的一種,叫做巫蠱。

    很多人以為養蠱就是養毒蟲,下蠱就是放毒蟲咬人,什麼蜈蚣蠍子,毒蛇蟲子的,實際上這些應該叫做驅蟲,而不是真正的蠱。

    巫蠱本興起於苗疆十萬大山,是一種古老的黑巫術。在早年間,苗疆十萬大山人跡罕至,毒蛇、蜈蚣、蠍子、蛤蟆等毒物漫山遍野,在苗寨裏生活的苗人,時間久了,自然就對這些毒蟲的毒性很了解,後來便慢慢發展出了這種苗疆特有的神秘文化。

    苗疆巫術,大概有祭祀,拜神,巫醫,符籙,占卜,祈雨,育蠱等等,太詳細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但育蠱隻是苗疆巫術其中之一。

    傳說中,蠱蟲的製作方法,就是將各種毒性強大的毒蟲放在一個密閉容器內,讓它們在裏麵互相打鬥吞噬,自相殘殺,最後剩下來的那一隻就被稱為蠱。

    這養蠱之術,最早的時候,本是用來治病救人的,隻不過在後來的發展過程中,變成了害人的東西,也成了苗疆巫術的代表,更是被曆朝曆代的統治者所深惡痛絕。

    在清朝以前,苗人捉到下蠱的神婆一律格殺勿論,但後來由於蠱毒的神秘可怕,詭秘莫測,慢慢的不敢再殺,於是這蠱術才得以流傳開來。

    此時我見到的這些肉眼幾乎不可分辨的蠱蟲,說是蟲卵,實際上,應該是養蠱的時候,毒蟲所滋養生出的一種病毒和細菌,當然也可以叫蟲卵。

    很多蠱道高手,在對人下蠱的時候,並不是放出毒蟲咬人,隻要念一番咒語,用手往人身上一指,這種無形無蹤的蠱毒就已經上身了,根據蠱毒的種類不同,作用也不同,比如有的人中了蠱,就會肚子奇痛無比,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來,但跑去拉肚子,保準拉出一堆白花花的蟲子。

    所以,我在這些蠱蟲之間行走,著實是膽戰心驚,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沾染上一點,就算不要命,拉出蟲子來也夠可怕的了。

    不過這些蠱蟲似乎都對我有些懼意,或者說對那珠子散發出來的氣味有懼意,紛紛退散開來,我走到哪裏,哪裏就讓出一條通道,就這樣,我一路有驚無險的走了過去,居然安然無恙。

    我從這片蠱霧中走了出去,回頭再看,身後依然還是一片血色,密密麻麻的,這才漸漸鬆了口氣,而在我的身前,果然是一片樹林。

    這樹林倒是不小,地麵有些積雪和枯枝,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異常了,而且那些樹也都是光禿禿的,沒什麼可以遮掩的東西,隻是樹蔭遮蔽了眼光,有些陰暗。

    我沒敢大意,小心的盯著腳下和周圍,繼續往前走。

    不過就在我剛要邁步的時候,頭頂陽光從枝椏間投下,我忽然發現腳下有些亮晶晶的東西,不由疑惑,俯身一看,地麵上卻是灑了許多灰白色的粉末,混合在枯枝爛葉間,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是難以注意。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粉末,分明就是馬九的化骨粉,哼,這真是連環陷阱啊,大片蠱霧在外麵,樹林裏又暗藏化骨粉,這是要將我置於死地的節奏啊。

    我站在原地,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樹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樹林深處還有一片朦朧的霧氣繚繞,隱約中,還能聽見似乎有什麼怪蟲在低低鳴叫,而地麵那些化骨粉並沒有鋪滿地麵,我估計馬九也是沒有那麼多存貨,就用這種掩人耳目的做法,想讓我不小心中招。

    我差不多可以肯定了,那個蠱王和馬九,應該就在裏麵,而且他們用那霧氣和怪蟲的鳴叫,就是在提醒我,他們就在裏麵,快進來吧……

    我暗罵一句,這兩個家夥,這是抓住了我的軟肋,讓我明知危險,還非進去不可,而且還不斷的勾引我,真是夠損了啊。

    我隨手捏出一枚破字符,本想要把這地麵上的化骨粉,連著那些枯枝爛葉,一股腦都炸飛了,但正要動手,轉念一想,如果那樣的話可就是打草驚蛇了,現在雖然敵暗我明,但是隻要悄悄的不動聲色,還是能夠掌握一點先機,再說,誰知道那化骨粉飛散起來會不會給我造成更大麻煩,那兩個家夥都是狡詐之極的人,說不定早就算到了我會用這招,化骨粉的下麵,還給我預備著更厲害的殺招呢。

    想到這,我收起了破字符,暗想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我一律躲開就是了。

    我踮起腳尖,屏住呼吸,小心的踩著那些化骨粉之間的空隙,一步步往前走去,這也是個技術活,還是個眼力活,馬九的化骨粉威力我是見識過的,我絲毫不懷疑,我要是一腳踩上去,腳底就會爛出一個大洞。

    就這樣往樹林裏麵走了大約幾十米,我的額頭就冒汗了,這純粹是高度緊張造成的,因為我走了幾步的時候就想起了,這地上除了化骨粉,那個蠱王會不會暗中再放幾條蜈蚣,幾隻蠍子什麼的?甚至每經過一棵樹的時候,我都要留神那上麵有沒有盤著毒蛇,同時還要盯著腳下,留神不要踩到化骨粉。

    這種緊張度,不亞於工兵排雷,甚至還要更危險,因為我還得時刻注意,來自樹林深處,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馬九和蠱王的攻擊。

    大約又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已經算是深入樹林了,我抹了抹額頭的汗,放眼望去,距離前麵那一團霧氣已經漸漸近了,這樹林其實不算很深,但卻很寬,否則我也不用這麼費勁,剛才直接就可以繞行了。

    我生怕一不小心吸入什麼毒氣,所以始終都是屏住呼吸,隻是在憋不住的時候才徐徐鬆口氣,這時眼見走了進去,不由精神稍緩,正要吐出胸口濁氣,忽然,頭頂上方一片黑影墜落,呼的帶起一陣勁風,當頭襲來!

    我早有防備,周圍的地勢剛才就已看清,當下不抬頭,急退數步,剛好避過了腳下的化骨粉,這才抬頭去看,就見那卻是一個人影,筆直的墜落下來,啪的一聲摔在我剛才站立的地方,那人似乎已經沒了知覺,落地後臉麵朝下,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暗道僥幸,如果剛才我慢了一步,就被這人砸中了,不過,他這一動不動的,難道,是個死人不成?

    我心中登時冒出個念頭,莫非是蠱王或者馬九弄了個死人,在死人身上做手腳,利用我心軟的弱點,在我過去查看的時候,好讓我中招?

    我沒動聲色,站在那裏先是四處觀察了一陣,發現並沒有別的異常,再看那人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裏不由納悶,這豈不是讓我為難麼。

    我心裏想著,如果這是一個被他們所害的人,還沒有死,我出手或許能救了他,但也可能因此中招。如果他已經死了,那麼我就是不管他,也沒什麼了吧?

    想到這裏,我悄悄挪動腳步,想要離這人遠一些,不管怎麼樣,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還是盡量以安全為主,不管這人是死是活,都絕對是敵人的詭計。

    誰知我剛要往遠處走,這人就好像聽到了我的心聲似的,嗓子眼裏低低的呻吟一聲,一隻手臂忽然抽搐了兩下。

    咦,還沒死?我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這……

    救,還是不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5:02
第三百六十七章 防不勝防

    我心裏不禁猶豫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哪邊看了過去。

    救不救的且不說,看一看總沒事吧?

    沒想到我剛剛轉過頭去,那撲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忽然像一條魚般彈了起來,揚手就撒出一片灰白色的粉末,劈頭蓋臉的向我揚了過來。

    我叫聲不好,忙把衣服一扯,一排紐扣登時扯掉,迎著那片粉末就丟了過去,同時雙腳用力踩地,猛的往後跳開。

    這也就是我早有戒備,反應快速,就在我把那衣服丟開的時候,那一片化骨粉就灑了下來,一點沒浪費的全都被衣服擋住了,下一刻就見那衣服落地,上麵已經赫然爛了一片大洞。

    那人也已經站穩在麵前,不住獰笑著盯著我,滿臉都是可怖的傷疤。

    這家夥不是別人,正是煉骨人馬九。

    該死的,我還以為他用別人來害我,沒想到他居然自己上陣了,我心中暗罵,正要邁步上前,忽然腳下一痛,低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就見我的腳踝上麵,竟趴著一隻大蜈蚣。

    我登時怒極,一腳把那蜈蚣踩個稀巴爛,馬九聲音嘶啞的哈哈笑道:“小子,傻眼了吧,知道這叫什麼嘛,防不勝防啊。”

    我忍著腳上傳來的奇癢刺痛,罵道:“你這爛人,以為這樣就能贏了麼,那個養蟲子的家夥怎麼不敢出來見人了。”

    我說著話,一張嘴的功夫就已經悄悄把那顆珠子取了出來,俯身把那珠子在已經腫脹的腳踝上滾了兩下。

    其實我用的這完全是電視劇裏的辦法,沒想到那珠子在腳踝上轉了兩圈,那種奇癢難耐的刺痛感就減輕了一些,同時那珠子也從灰白色變得有些發黑。

    果然有效果,我心中一喜,馬九哼聲道:“別以為有那小妮子幫你就可以了,連那個姓鍾的老頭子都照樣被我們收拾了,你能如何?”

    我沒有起身,趁著他跟我說話的功夫,用那珠子把傷口的毒素吸取了出來,同時說道:“開什麼玩笑,那鍾老爺子好端端的,現在正在家裏享福,你以為你這麼吹牛,就沒人知道了麼?”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打不過我們,才倉皇逃跑的,哼,今天我們找你,就是要給蠱王老兄報仇,你當日在長白山殺了他的蠱母,害他數年心血白費,今天也讓你嚐嚐百毒噬體的滋味。”廣助投圾。

    馬九說著,我還以為他接下來又有什麼手段,沒想到他居然轉身就跑。

    我豈能讓他跑掉,既然都追到這裏了,前麵就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再說我現在有這解毒的寶貝珠子,簡直是有如神助,我還怕他個毛啊?

    我忍著腳上的痛癢,大叫一聲:“別跑,讓蠱王出來見我。”

    馬九不說話,轉過身一溜煙就不見了,跑的居然快速無比。

    這個混蛋,我咬了咬牙,撒腿繼續追,雖然有點一瘸一拐的,但好歹毒是消了許多。

    前麵卻不再有馬九的化骨粉出現了,我想他也就那點存貨,於是放開了腳步追,就見他的身影在樹林裏東拐一下,西繞一下,始終距離我不遠不近的,就好像是在故意引我過去一樣。

    我心裏雖然疑惑,但為了辛雅,也顧不得了,當下追著馬九又跑出老遠,就見他在一塊大石頭上立足片刻,回頭看我漸漸追近,縱身便跳了下去,身形隻一轉,就消失了。

    我很快也跑到了那塊石頭旁,繞過去一看,馬九的身影是徹底消失了,但是地麵上居然仰麵朝天的躺著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具屍體。

    這次絕對是真的屍體了,因為這人的胸腹都已經被掏開,裏麵內髒空空如也,卻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裏麵微微蠕動著,看上去很是令人惡心。

    我按捺著焦躁的心情,悄悄走了過去,在距離那屍體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定睛看去,登時就覺得呼吸困難,胸口一陣翻騰,差點把昨天晚上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就見那屍體的腹腔裏麵,赫然爬滿了一種手指大小的黑褐色蟲子,個個肉乎乎的,在屍體腹腔裏不斷蠕動,很明顯,它們已經將那屍體的五髒六腑吃了個幹淨。

    我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心頭怒氣頓起,仰頭大叫:“馬九,蠱王,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不敢露麵,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出來,我一個打你們兩個,難道你是屬蟲子的,縮在蛹裏不敢出來麼?!”

    我話音一落,沒聽見有人回應,那屍體腹腔內的蟲子卻是嗡的一聲大震,一起豎起了翅膀,鋪天蓋地的就奔著我飛了過來。

    我靠,我忍不住吃了一驚,這些蟲子這麼有靈性麼,我罵它們主人,都能聽得懂啊?

    我二話沒說,轉身就跑,這蟲子看上去起碼上百隻,圍在一起飛起來很是壯觀,黑壓壓的一片,我知道這些東西剛吃了那人的內髒,心裏一陣惡心,這要是被追上了,恐怕我也是那個下場。

    但是我一隻腳已經不靈便,那些蟲子飛的又快,眼看就要被追上,我無奈轉身,咬了咬牙,掏出幾張破字符,大喝一聲,揮手就飛了出去。

    “轟!”

    意料之中的爆炸聲響起,滿天蟲子被炸得紛紛跌落,膿血汙物灑了滿地,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我胸口惡心,捂著鼻子退後幾步,剛好靠在一棵樹上,但那蟲子並沒死絕,還有幾隻漏網之蟲振翅撲上,我正要再來一記破字符,胳膊一抬,旁邊忽然有什麼東西拉扯住了我的手臂,我扭頭一看,隻見一條兩指粗細的青色小蛇纏在我的胳膊上,口吐蛇信,正作勢欲咬。

    我心中大駭,急忙運力拉扯,那青蛇毫不客氣,快如閃電般的躥出,我隻覺手背一痛,用力將青蛇甩脫,再看手背上,已經出現兩個極細小的齒痕,一絲黑血從傷口處滲了出來。

    我日他姥姥的,我強忍著疼痛,甩手把那幾個飛天小肉蟲幹掉,再看那條青蛇已經嗖的一下躥上樹梢,轉眼就不見了。

    該死的,這兩個家夥為了對付我倒是煞費苦心,處處陷阱裏麵有陷阱,我這一個不小心又讓蛇咬了,這蛇似乎比之前的蜈蚣更厲害,轉眼的功夫我這一整條手臂都不好使了,隻見一條黑線從手背延伸向上,當我把那幾條蟲子幹掉的時候,手臂已經完全不會動了,那條黑線也直接躥到了手肘處。

    我忙取出那珠子,在手背上滾動起來,就這麼幾下的功夫,半邊身子都有點麻痹起來,還好那珠子很神奇,滾動了三圈之後,就見那條黑線緩緩的向下退去,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就退到了手背上,終於漸漸的徹底消失了。

    這珠子簡直就是神器啊,我心中興奮無比,隻覺手臂漸漸的恢複了活動力,從那兩個傷口處,也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液,總算是沒事了。

    我鬆了口氣,再看那珠子,卻已經由灰白色,變成了灰黑色。

    我暗暗感激那個歐陽陽,要不是她出現幫忙,恐怕我現在已經完蛋了。

    周圍再次恢複了寂靜,我定了定神,再沒有亂動,心中想,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馬九帶我走的這分明是條死亡之路,我要是再傻乎乎的追著他跑,不但追不上他,早晚被他們玩死。

    一陣寒風掠過,我身上一陣發冷,這才想起,剛才外衣已經丟出去了,現在我是隻穿著一件毛衣在跑。

    我皺了皺眉,忽然心中一動,冒出了一個主意。

    我悄悄閃身在那塊大石頭後麵,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張符咒,輕輕的貼在了自己的身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5:04
第三百六十八章 蟲蟲大作戰

    我靜靜站在原地,恢複著體力,聽著周圍的動靜,整整半個小時,一動沒動。

    終於,不遠處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我悄悄看去,卻是愣住了,我本以為來的會是馬九或者蠱王他們,沒想到,卻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手中提著一個長條包袱,正踩著枯葉,從遠處走了過來。

    這竟然是一個許久不見的熟人,那個神捕門的向羽。

    這徹底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向羽走了過來,他卻是完全看不見我----因為我剛才用了隱身符,本想引馬九他們現身,沒想到,卻把向羽等來了。

    向羽看不見我,但神情間似乎略有異樣,尤其在走近我的身旁十米開外的時候,突然側耳傾聽,手輕輕的放在了長條包袱上麵,我知道,那裏麵就是他的武器,那把黑色長刀。

    我有些緊張了起來,難道這樣他都能發現我的行蹤?想到這裏,我下意識的往石頭裏麵靠了靠,不料這個動作引起了他的主意,立即抬頭望我這邊看來。

    雖然我們曾經是一個戰壕的,但這時我還是出了一頭的冷汗,忙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動,同時也明白了,向羽根本就看不見我,他是用聽覺和直覺,察覺到這邊有人的,我暗暗佩服,不愧是神捕門的傳人,聽音辨位的本事果然厲害。

    但他隻望我這裏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手也從黑刀上麵移開,繼續往前走去,居然不再理我了。

    我暗暗鬆了口氣,說實話,我還真怕他一衝動,提著刀就殺過來,反正他也看不見是誰,萬一鬧出誤會,這豈不是讓暗中的馬九和蠱王笑話。

    向羽腳下很是謹慎,極輕的走動著,麵容布滿了警惕,我不由疑惑,他怎麼會到這裏來的,難道也是追蹤那兩個家夥而來麼?

    但向羽走著走著,卻距離我這邊越來越近,我正小心地盯著他,忽然,向羽冷不丁的急躥而出,手中黑光一閃,居然奔著我的頭頂一刀斬來!

    我嚇了一跳,這哥們也太殺伐果斷了吧,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殺手啊?

    我再也藏不住了,縮頸藏頭,一大步跨出,堪堪避過了他的淩厲刀鋒,卻在這時,頭頂上方傳來了哢嚓的一聲響,緊接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撲通落地,在地上骨碌碌一陣亂滾。

    我忙回頭看去,卻見那地上赫然是一個大蛤蟆,幾乎有人頭大小,正被向羽一刀斬為兩段,在地上滾了幾下,就不動了,汙血內髒已然染了滿地。廣雙有弟。

    這一下我再也藏不住了,我萬萬沒想到,我在這裏等馬九和蠱王現身,他們卻悄悄放了個大蛤蟆來偷襲我,多虧是向羽來得及時,並且發現了這蛤蟆,否則,我現在多半又中毒了。

    我一把揭下隱身符,低聲叫道:“向羽兄弟,是我。”

    向羽早就持刀往我這邊看來,此時見我自己現身,先是一驚,隨後神色微緩,將刀收起,道:“你怎麼這麼大意,要不是我發現這裏有人隱身,又看到那個毒物,你現在就中招了。”

    我苦笑道:“是啊,我隻想著我隱身了別人都看不見,卻忘了,那些毒物有些並不是用眼睛來看東西的。”

    這句話半點不假,是我大意了,我忘了要對付的人是蠱王,他養的那些蟲子,可用不著眼睛來看,或許,動物的眼睛結構和人不同?我也無法解釋這個問題,總之,剛才那個蛤蟆絕對是衝著我來的。

    “你怎麼也來了?”我對他問道,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先不要說話,抬頭望四周看了看,對我招手道:“你跟我來,要想找到那個蠱王的下落,我比你專業。”

    這個我當然得承認,於是便跟在他的後麵往前走去,大概走出十多米之後,向羽忽然停住了腳步,側耳細聽片刻,脫口道:“不好,快退!”

    我愕然道:“什麼?”

    他不說話,從懷中急忙取出一個紙包,把裏麵的黃色藥粉灑在身後,長長的劃了一條線,然後拉著我轉身就跑,急道:“來不及解釋了,這家夥瘋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他拉著踉蹌跑出,不由納悶,忽然站住腳步,叫道:“你先撤,我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我心中有氣,早知道要對付的是什麼人,無非就是一些毒蟲而已,要是怕的話就不來了,現在這時候逃跑,太丟人了吧?

    我剛一轉身,忽然就聽後麵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聲音,那地上的枯枝爛葉下一陣湧動,遠遠的起了一層波浪,居然像是一群蟲子大軍向我們衝了過來。

    我頓時愣住了,向羽在後麵喊:“快走,我以為這家夥隻是小打小鬧,他居然有本事弄了這麼多毒蟲,好漢不吃眼前虧……”

    看來這神捕門的人也有怕的東西,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話,貌似對我不適用,因為我要是不吃虧,辛雅就要吃虧了。

    再說,這恐怕是蠱王孤注一擲的舉動了,在這個年代裏,他能搞到的毒蟲我想也不會太多,這些估計都是他的家底,如果能把這些毒蟲都幹掉,那他估計就徹底傻眼了。

    想到這裏,我回身迎著那些毒蟲走去,就見地麵上那條波浪很快到了向羽灑藥粉的地方,卻突然停止不前,地下枯枝瑟瑟而動,也不知到底隱藏了多少毒蟲。

    我深吸口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才叫一網打盡。

    我伸手飛快在半空劃出三道破字血咒,猛然大喝一聲,揚手拍出,那血咒晃晃悠悠的奔著前方飛了過去,正落在那聚集在一堆的毒蟲中間,隨即隻聽轟轟轟三聲悶響,滿地枯枝敗葉被一掃而空,無數的毒蟲在枯枝樹葉下被掀飛炸散,半空中各種奇異聲響混雜在一起,真是蟲屍亂飛,血漿四射,空氣中頓時彌漫了一股極為難聞的氣味。

    我放眼一看,這些毒蟲還挺豐富,什麼毒蛇、蜈蚣、蠍子、蜘蛛、綠毛蟲、大螞蟻、蛤蟆、壁虎,還有很多認不出來的,形形色色的蟲子,一股腦的被破字血咒卷上半空,全都變成了一團血漿。

    這場麵蔚為壯觀,我終於出了口惡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向羽也跑了過來,捂著嘴喊我:“你還敢笑,快捂住口鼻,不要呼吸,快走……”

    他這一說,我也有點覺得腦中有點發暈,心裏知道這是空氣裏麵都有了毒素,忙屏住了呼吸,正要往後退,忽然,那漫天的蟲屍血霧中,飛出了一大片黑色的霧氣,鋪天蓋地的向我們撲了過來。

    這霧氣和之前樹林外麵的很相似,我暗道不好,忙拿起那顆珠子,舉在胸前,腳下急忙往後退去。

    向羽卻是跺了跺腳,一把拉住我,撒腿就跑起來。

    但那霧氣擴散的極快,我們倆剛跑出十幾米,那片霧氣就圍了上來,我再舉起那珠子,卻駭然發現珠子不管用了,那些霧氣無遮無攔的,向我們的身上籠罩過來。

    向羽急忙取出一包藥粉,再次向空中揚起,但卻也隻驅散了一小片的霧氣,我分明的看見那霧氣中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極微小的蠱蟲,不由慌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蹌,頓時被一片霧氣落在身上。

    我隻覺得皮膚上的毛孔忽然開了,就像有無數個小蟲在往身體裏麵鑽,心頭大駭,猛然滾倒在地,暫時避開了那些蠱霧,但更多的蠱霧卻隨即緊追而來,我不由心中叫苦,沒想到那些毒蟲也是敵人的陷阱,故意給我殺的,這再往前跑,滿地都是化骨粉,更難脫身。

    就在這緊急時刻,遠處忽然響起了當當兩聲槍響,兩大團紅光突然在那黑色蠱霧中,爆炸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5:05
第三百六十九章 解毒之法

    我一聽見這槍聲,就知道是誰來了,那兩團紅光在蠱霧中炸開,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那蠱霧就像遇到了天敵一樣,突然就收縮起來,翻翻滾滾的換了方向,竟似乎在躲避那紅光。

    這蠱霧來得猛烈,去的也快速,眨眼間就像被一陣風吹散,遠遠的向樹林深處隱去,片刻居然就消失無蹤了。

    向羽跑的比我快,安然無恙,我這左側肩頭卻火燒火燎的,就像被無數毒蜂蟄了一樣,急忙褪下衣服一看,肩頭已經黑紫了一片。

    遠處疾步跑過來一個人,毫無意外,正是冷清揚。

    “發現那個下蠱之人的下落了麼?”冷清揚手持他那把大號手槍,冷聲問道。

    “本來應該發現的,現在……恐怕得重新追蹤了。”向羽苦笑看我,搖了搖頭。

    我咬牙站了起來,把那珠子放在肩頭,片刻的功夫,那珠子就已經是一片烏黑,但肩頭隻是稍微消了一點,仍然是黑紫一片。廣雙帥劃。

    冷清揚過來看了一眼,說:“這東西不是這樣用法的,你拿它來吸毒,慢慢會失去避毒的作用,難怪你中招了。”

    “這……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我詫異道,冷清揚沒吭聲,走到前麵檢查了一番,皺眉道:“那家夥多半已經跑了,不過這次你們也算沒白費勁,毀了他這麼多毒物。”

    向羽搖了搖頭,說:“跟我無關,都是他幹的,我本來想悄悄潛入跟蹤過去,沒想到鬧出這麼大動靜來。”

    我忍著痛說:“那家夥毒物層出不窮,詭計百出,真是可惡。我還以為他就是衝著我來的,沒想到你們也湊在一起了,現在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冷清揚道:“辦法是沒有,隻有死追到底,不過,你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這個,你得馬上解了蠱毒,否則,你重則沒命,輕的話,這條手也不用要了。”

    我恨恨的望著前方,低罵道:“他奶奶的,白折騰了半天,連個麵都沒見到,就掛彩了……”

    我有心繼續追下去,卻是有心無力了,不光肩頭疼痛麻癢,渾身一陣陣的無力,這個狀態,即便追下去,恐怕也是給人家送人頭的。

    向羽點頭道:“這樣也好,今天收拾了他不少毒蟲,也算是成績不小,咱們先回去,商量好了下一步計劃,再找他算賬不遲。”

    他這一說,我們都點頭同意,冷清揚還走到那塊石頭後麵,低頭查看了一下那具屍體,拿出手機低語了幾句,我們三人便慢慢的退出了這片樹林,往外麵走去。

    走到樹林外,剛才那片蠱霧已經不見了,我們安然的走了出去,小白和那個紅衣少女歐陽陽,還在那裏站著翹首觀看,見我們出來,小白第一個衝了上來,卻驚訝叫道:“小哥,你、你這是怎麼了,讓我看看……”

    我忙阻住了他,搖頭說:“你別碰我,剛才不小心中毒了,得趕緊回去找司徒先生看看。”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我渾身就一陣發軟,抬頭看了他們幾眼,忽然就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司徒先生家的後屋了,我無力的睜開眼,看看周圍圍了很多人,我想要坐起身來,卻是一陣頭暈,身上半點力氣也沒有。

    司徒先生正在旁邊,伸手按住了我,低聲道:“你不要動,我剛剛把你體內的蠱蟲驅除,但是毒素難以快速祛除,需要靜養。”

    我一聽靜養,頓時就急了,忙問道:“辛雅怎麼樣了,我靜養的話,她豈不是……”

    司徒先生搖頭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了,有我在,能暫時穩住她的情況,但你必須先養好傷,否則毒氣一旦失控,就不好辦了。”

    我默默無言,抬頭看,小白和冷清揚,還有向羽都在,但那紅衣少女卻不見了,我心裏疑惑,不過也沒多說什麼,暗暗歎了口氣,現在,也隻能先靜養了。

    向羽和冷清揚商量了一下,兩個人都是追蹤高手,於是相約一起去找那蠱王的下落,讓我先不要想太多,如果有了蠱王下落,也不必像我想的那麼複雜,因為下蠱之人一旦死亡,那蠱毒就會不攻自破,所以,我其實根本不需要抓到蠱王來給辛雅解蠱,最好的辦法,就是見到他就幹掉他。

    他們這一說,我心裏稍稍安慰了一點,眼見兩人結伴同去,心想他們倆能結成夥伴搭檔,倒也是好事一件,總比過去見麵就彼此不順眼強得多了。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在煎熬中度過了三天,每天都要喝司徒先生熬製的湯藥,身上才漸漸恢複了一點力氣,慢慢的也能坐起身了,在這幾天裏,小白始終陪在旁邊照顧我,他讓我放心,說辛雅又像以前一樣,整天沉睡,並沒發生什麼意外。

    然而話雖如此,長期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而冷清揚和向羽又沒有什麼消息,我心中愈發焦急起來,急於趕緊恢複身體,好快點去找蠱王算賬。

    不過急也沒用,我又在房間裏悶了一天,這天晚上忽然想起來,我幹嗎要這麼在屋子裏傻等呢,雖然司徒先生說,這毒要慢慢的解,但我為什麼不想個辦法,快快的解呢?

    當然,解毒的辦法我是沒有的,不過我想起了當初鍾萬裏和我說過,他中了蠱毒之後,也是要不行了,後來找到我爺爺,才給他解了毒,這麼說來,爺爺就是會解毒的,而且還是高手,現在我也中毒了,為什麼要死心眼的傻等,何不找爺爺來問問呢?

    說心裏話,我是不願驚擾爺爺的,但此時事情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於是我讓小白把門窗關好,在外麵守著,然後悄悄的取出了乾坤袋裏麵,爺爺的那支老煙袋。

    我看著那熟悉的煙袋,感歎一聲,然後取出一些煙絲,把煙袋點燃,深深的吸了兩口,噴出煙霧,隨即,就見那煙袋裏麵緩緩冒出一團白霧,霧氣中,爺爺的身影再次浮現。

    我按捺住了激動的心情,起身給爺爺磕了頭,誰知還沒等我開口,爺爺便看著我說:“你的身體左側,有一團黑氣繚繞不去,怎麼回事?”

    我暗暗佩服,當下便如實把情況向爺爺說明了,把辛雅如何中蠱,我如何追蹤蠱王,之後又如何中毒,全部詳細的說了一遍。爺爺聽了之後,沉吟片刻,問我道:“你是什麼時候遇到那個蠱王的,又是怎麼和他結仇的?”

    我沒有絲毫隱瞞,就把我回老家的時候,遇到鍾萬裏的事情和他說了,爺爺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個蠱王的確是自己作死了,不過,傻孩子,爺爺曾和你說過,咱們韓家禁忌師,自身就有驅毒避毒的能力,你卻怎麼忘了呢?”

    “自身驅毒避毒?”我愣了下,隨即苦笑道:“爺爺,我實在沒發現這項能力在哪,難道又是寫什麼字嗎?”

    爺爺搖頭道:“寫字隻是外功,驅毒避毒,是自身的體質問題,你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隻要運起韓家禁法,精氣神合一,什麼毒都傷不了你,還有,你的那個血玉扳指,是咱們韓家禁物,能破除一切邪祟毒物,你現在試著用血玉扳指,刺自己左臂一下,就明白了。”

    爺爺說到這裏,我心中一動,頓時就想起來了,這個辦法我也曾經用過,但這次毒物太厲害,我心中先入為主,自己就認為血玉扳指無能為力,沒想到,這東西還能解毒。

    我趕忙按照爺爺說的,用血玉扳指試探著在自己左肩刺了一下,一陣微痛傳來,同時,一股能量也緩緩的輸送至體內,爺爺微笑點頭,最後對我說:“你記住,韓家人的血,通過這血玉扳指流出,就是解毒的妙法。”

    我一聽大喜,如此說來,那辛雅的毒,豈不是也有辦法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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