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7818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4 21:22
第三百三十章 夜探老宅

    十分鍾之後,我和小白沿著村裏大道,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鍾良臣的住所。

    這一路上,牆角隱蔽處,屋頂上,巷子口,大概有十幾個人埋伏,但都跟睜眼瞎似的,連一點懸念都沒有,沒一個人發現我們的。

    不過,我們到了地方之後,就不敢太過大意了,鍾良臣破不了我的禁法,但我也不能確定,這隱身法是否能瞞過他。

    為了穩妥起見,我和小白進了鍾家大宅院,就開始小心起來,但一直從前門走到中堂,又走到後屋,沿途一個人都沒看見,除了一間屋子裏亮著燈,整個大院裏,都是黑漆漆的。

    白天的時候,我已經來過這裏,知道這宅院裏麵,隻住了鍾良臣一家和小白患病臥床的爺爺,但小白的爺爺當年受刺激過甚,中風偏癱,腦子也不大清楚,基本上已經失去了自理能力,是個風燭殘年的孤獨老人,直到現在,我連他老人家的麵都沒見過。

    這間亮燈的屋子,是鍾良臣的書房,我和小白悄悄溜了過去,房門緊閉著,進去是不可能了,我們這隻是隱身法,不是穿牆法,於是,我給小白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貼在亮燈的窗下,小心地往裏麵看去。

    但是可惡得很,這書房裏麵居然也擋著窗簾,我瞪大了眼睛,也無法透過窗簾看見裏麵的人,隻是能看到裏麵似乎有很朦朧的身影在走動,似乎還有人說話,但是又聽不清。

    小白自然也無法看見,他對我比了個手勢,示意我悄悄進去,我搖了搖頭,雖然現在是隱身狀態,但是要想無聲無息的潛入屋內,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尤其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做任何事都要加著小心,否則一旦被鍾良臣抓住把柄,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我手扶著牆壁,思索了下,現在倒是有個主意,讓藍寧潛入屋內,隻要把窗簾拉開一點,我們就能看見裏麵的情況了。可是,在天師家族的地盤裏,讓一個女鬼出現明顯是個很愚蠢的行為,天師是幹嘛的?那就是捉鬼的啊,雖然藍寧現在道行大進,但我還是覺得,如果藍寧一出現,鍾良臣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她。

    想來想去,我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了剛才的一個念頭。

    既然從外麵無法探聽,那我何不試試,穿牆?

    我有些興奮起來,這可是個高尖端的技術活,在以前我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不過現在連隱身都已經成為了現實,那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不過這穿牆,跟寫符可不一樣,我想了想,覺得這主要還是一個意念的問題,就像藍寧所說過的,如果在我眼中,這麵牆是不存在的,那麼,如果我的意念足夠強大,這麵牆就可以真的不存在!

    我鼓了鼓勁,把雙手放在牆壁上麵,集中所有精神和意念,在腦海裏反複想著四個字:牆不存在,牆不存在,牆不存在.....

    我覺得我現在就像個傻子,不過反正也沒人看見我,小白在一旁根本不知道我在幹嘛,於是我就瞪大眼睛盯著前方,努力讓自己想象著,看見了牆內的燈光,然後繼續在心裏默默念叨著:牆不存在,牆不存在,牆不存在.....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前的牆壁和黑暗似乎在無限的放大,我完全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整個人都融入到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了,慢慢的,我發現,我似乎找到了一個神經病患者的心路曆程.....

    突然,我的眼前隱約出現了一絲亮光,而且還在繼續的擴大,幾乎是同時,我的手好像出現了一些異樣,似乎是在......慢慢的陷入牆壁之中!

    我心中大喜,忙穩住心神,不讓自己分心,眨眼間,眼前霍然而亮,我已經朦朧的看到了書房內的桌前坐著兩個人,一個正是鍾良臣,另一個卻是背對著我,看不到麵孔,但似乎有些麵熟?

    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的交談著什麼,我正想要凝神細聽,並讓自己再看的清楚一些,卻就在這時,那背對著我的人突然回過身來,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瞬間我就看清了這人的麵目,這居然是在縣城旅館裏認識的那個年輕人,紀坤。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竟是個白臉吊眉的黑衣鬼,正死死的盯著我。我心中猛的一驚,隻覺視線中的一切瞬間就遠去了,眼前一黑,再睜眼看時,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麵前仍然是一堵牆。

    我暗道不好,一定是被人發現了,忙拉起小白就要往外跑,背後突然一陣奇癢難耐,我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抓,卻被人啪的一下抓住手腕,我心中一沉,正要回頭,就聽一個聲音在耳邊低聲說:“別說話,跟我來。”

    這人力氣很大,拖著我和小白就往旁邊跑去,黑暗中,能看到這似乎是個少年,我心念急轉,看了小白一眼,他卻示意我不要說話,隨那人去。

    那少年拖著我們閃進路邊一個房間裏,後麵鍾良臣的書房門就打開了,那少年忙豎起手指放在嘴邊,就有人走了出來,在院子裏走動幾步,似乎在觀察什麼,過了一會,才啪的一聲關上了門,裏麵的燈光也隨即熄滅了。

    周圍頓時一片漆黑,不知為何,此時我的心跳才砰砰加速起來,又過了一會,院子裏什麼動靜都沒有了,那少年才鬆了口氣,麵色一緩,拍了拍小白,示意我們跟他一起走。

    我心中愈發疑惑起來,這少年到底是誰?我看向小白,但他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對我招了招手。

    好吧,看來這鍾家的情況果然是複雜,既然這樣,我就跟這個神秘少年進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在搞什麼鬼。

    那少年在前麵帶路,來到這房間的裏間門口,打開了門,繼續往裏麵走,我和小白緊隨其後,在接連進了三個套間之後,少年才在一個屏風前停了下來,伸手在牆邊點起一盞小油燈,端在手裏,對著屏風後麵低聲說:“爺爺,他們來了。”

    爺爺?我頓時愕然,轉頭看了小白一眼,這少年居然把我們帶到他爺爺房間裏來了?

    小白也是一臉嚴肅,望著前麵,我們等了一會,那屏風後毫無聲息,我這才忽然想起來,我們倆不是隱身了麼,怎麼那少年居然能看見我們?

    正想到這裏,背後突然又是一陣奇癢,我正要伸手抓撓,與此同時,屏風後麵忽然有人說話了。

    “不要動,你身後現在很癢是麼?”

    這果然是個很蒼老的聲音,我的手頓時停在那裏,強忍著奇癢,點頭道:“是,很癢,就像,有無數個小蟲子在爬。”

    那聲音又道:“你現在把衣服脫下來,小五,你拿油燈,去看一下。”

    那少年應聲答應,端著油燈就往我這邊走來,我心裏一陣疑惑,不過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把衣服解開,既然這人是小白的爺爺,那我應該相信他。

    我把衣服脫下,露出後背,頓時一股涼意襲來,那少年端著油燈走近,小白也滿臉好奇的湊了過來,往我的身後一看,小白頓時就哎呀叫了一聲,驚呼道:“哥,你、你背後有個人......”

    “什麼?!”我猛然一驚,我的背後有個人?開什麼玩笑,好端端的,我怎麼會.....

    那少年看了一眼,也點頭道:“小白哥誇張了,他背後不是個人,而是,一張臉。”

    臉?我感覺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07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血嬰

    小白說,在我的背後,有一張凸出的人臉。

    我蹭的一下就躥了起來,屋角有個鏡子,我幾步跑了過去,借著微弱的燈光轉身一看,渾身頓時寒毛直豎,感覺連頭發絲都立起來了。

    就在我的背後,此時竟赫然出現了一個畸形的人臉,眉眼口鼻俱全,隱隱的,似乎還在緩緩移動!

    這他奶奶的從哪來的!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旅館之夜,那神秘的鬼壓床,夜半哭聲,背後奇怪的癢……

    難道,是從旅館裏麵帶了什麼邪靈出來?

    我心中連續閃過幾個念頭,卻愈發覺得難以置信,到底是什麼樣的邪靈,居然能上我的身?

    小白這時候反應迅速,也不知從哪抄起一個板凳,對著我背後的那張臉就狠狠的拍了過去,嘴裏還喊了聲:“哥你忍著點,我拍死它!”

    我躲閃不及,就聽啪的一聲,我被他打的差點吐血,但這一下似乎真有效果,從鏡子裏看去,那背後的人臉一陣扭曲,突然就漸漸淡化,很快就消失了。

    “我、我把那東西打跑了,那是什麼?”小白舉著板凳問我,我苦笑一聲,正要說話,那少年突然指著我的胸前低叫道:“不好,那東西又跑到前麵,快!”

    他喊了聲快,小白掄著板凳就跑到我身前,作勢又要打,我慌忙低頭一看,就見那張臉竟然又出現在我的胸前,那扭曲的臉孔甚至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別打......”我開口叫道,但小白此時居然殺伐果斷起來,就像沒聽見我說話似的,掄起板凳,“啪!”的一聲,我又被他打的倒退了兩步,胸口一陣劇痛。

    小白是毫不猶豫,一板凳過後,又是一板凳拍了過來,但這兩下過後,似乎惹了大禍。

    就見我的胸前,居然開始緩緩滲出血跡,透過我胸前的皮膚,一點點的透了出來,緊接著那張人臉似乎非常憤怒,它不斷的變幻著,扭曲著,掙紮著,在我的胸口上呈現出各種形態。

    小白已經愣住了,舉著板凳站在那裏,猶豫了下,卻作勢還要打,我忙抓出了一張驅字符說:“白哥你先歇會吧,我自己來就行......”

    好家夥,再讓他打幾下,我身上的邪靈沒怎麼樣,我可快讓他給打吐血了,我自己有禁法,有符咒,驅走這邪靈還不是跟玩似的麼?

    我抓起驅字符正要往胸口上拍,裏麵那老人突然發聲道:“不要動,韓家的年輕人,這邪靈不是隨便可以驅走的。小五,它現在是否已經顯形了?”

    那少年回身道:“是的,爺爺,已經顯形了。”

    小白也回頭問:“爺爺,這是個什麼玩意?”

    那老人沒有回答,有些虛弱的聲音繼續道:“小五,你去取我的葫蘆。”

    少年答應一聲,走到屏風後,片刻後出來,手裏多了一個巴掌大的血紅色小葫蘆,看著很是精致,有點非金非木的感覺,他拿著葫蘆走到我的身旁,那老人又說道:“將葫蘆打開,按我以前教你的,走一遍鬼穴,將那邪祟收了。”

    少年應聲,看著我說道:“你不要動,聽爺爺的,這是為了救你。”

    說罷,他拿起葫蘆,將葫蘆口對準我的腦後脊椎處,低喝一聲,拍了下葫蘆底,隨即迅速的移動葫蘆,在我的背後身前,飛快的拍了五六下。

    這幾下他拍的又輕又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我就像一個木偶一樣,吃驚的望著這一切,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們這是要幹嘛?

    突然!

    一隻幹癟瘦小的手,從我的胸膛上方刺了出來!

    我心頭巨震,低頭看著這駭人的一幕,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這、這是.....

    就見這隻似人類般的小小手爪上,卻有著尖利的指甲,上麵有紅褐色的粘稠血液在緩緩滴落,它不斷的努力向前伸著手,就好像,要從我的體內爬出來。

    我手裏仍然抓著驅字符,卻是一動也不敢動,那少年和小白都一臉緊張的望著我的胸前,同時,我的體內突然湧出一股奇怪的力道,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拚命往外鑽。

    緊接著,我的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就見有一隻小手伸了出來,硬生生的把我胸前的血肉撕裂開來,然後,一團血肉模糊的物體忽然從裏麵跳了出來!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血肉模糊的肉球,掉在了地上,就像一個剛出生的胎兒,在地上伸展開來,竟然眉眼俱全,活脫脫就是剛才在我體內的那個畸形的人臉。

    但是,在我眼中看來,這更像是一隻還未長成型的怪物!

    我們幾人齊齊發出一聲低呼,卻是各自上前一步,這小怪物雖然可怖,但應該對我們不會造成什麼威脅,我倒想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仔細看去,這怪物有些像人,身後卻還拖著個短短的尾巴,渾身都包裹在一層血糊糊的黏液裏,趴伏在地上,忽然睜開了眼,那一對眸子,居然是血紅色的。

    這一次,我們幾個齊齊退了一步,就見這小怪物帶著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猛然張開大口,兩排細密的尖牙露出,口角還在往下滴著黏液,實在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那老人的聲音在此時忽然傳來:“小五,還在等什麼,收了它吧。”

    那少年點了點頭,拿著血葫蘆走了上來,對那小怪物說道:“你命運不好,撞到了我們手裏,這輩子是沒機會害人了,不過也好,以後我會給你超度的,希望你早日脫離苦海,重新再入輪回。”

    說著,他將血葫蘆舉起,口朝下,底朝上,對準那小怪物,用手一指,輕喝一聲:“奉天師法旨,一切冤魂邪祟,妖魔厲魄,盡皆鎮服,急急如律令!”

    血葫蘆口中頓時湧出一股黑氣,將那小怪物籠罩其中,小怪物如遭雷擊,周身大震,突然無聲的尖叫起來,拚命的怪吼著,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同時身子不斷的掙紮爬動著,想要脫離那黑氣,但根本無濟於事,隻一眨眼的功夫,那團黑氣回縮,連帶著小怪物一起,盡數收入了葫蘆之中。

    我再往地麵望去,已經是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了,這時我才想起剛才的情景,急忙低頭一看,卻是驚呆了,就見我的胸口好好的,根本沒有什麼被小怪物撕裂的傷口。

    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

    而背後的奇癢,也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那少年捧著葫蘆,小心的走回屏風後麵,低聲道:“爺爺,大功告成了。”

    那老人的聲音緩緩道:“嗯,不錯,你最近大有長進了,把葫蘆收好吧,叫你哥哥,和那位韓家的年輕人進來,爺爺有話要說。”

    少年隨即走了出來,對我們點頭道:“爺爺叫你們進去。”

    我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就見他生得濃眉大眼,一臉敦厚,看年齡應該比小白還要小個兩三歲,大約十五六左右。

    小白見我打量那少年,低聲對我說道:“他就是我三叔的獨生子,叫鍾即離,小名叫小五,因為他在我們這一代的家族大排行裏是老五。”

    他頓了下,又頗有些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老大就是我。”

    原來這少年居然就是鍾良臣的兒子,可是,他的所作所為,似乎跟他爹,有所不同呢。我不由多看了這少年兩眼,才和小白一起,邁步走進了屏風後麵。

    我心裏暗想,這位據說久病多年,早已臥床不起,老年癡呆的鍾家老族長,看來,也並非如外界傳聞的那麼簡單呢,這鍾家大院裏,實在是危機四伏,詭秘莫測。

    屏風後麵,卻原來隻是一張普通的床榻,鍾家小五把油燈放在床頭桌上,借著燈光,我才終於看清了這個臥在床上的老人。

    這老人給我的第一印象,的確是個風燭殘年的老者,他頭發幾乎已經全白,脫落的很是厲害,眼窩深陷,臉色黯淡,瘦的皮包骨,如果他閉上眼睛躺在這裏,我簡直要以為這是一具遺體了。

    但老人一雙眸子卻是深邃雪亮無比,他望著我們走近床榻,目光裏滿是慈祥和藹,小白第一個跑了過去,低聲叫道:“爺爺,爺爺,我早就想來看你,三叔不讓......”

    老人費力的抬起手來,撫摸了下小白的頭,微微笑了下,並沒說話,又抬頭望了我一眼,緩緩道:“你就是韓雲霄的孫子?”

    我重重點了點頭,老人微歎口氣,搖頭道:“老朋友都走了。”

    他隻說了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乏,又好像是在追憶著往事,半晌,才重新睜開眼,問道:“你在來的路上,可曾見過一個黑臉的瘦道士麼?”

    我微微一愣,腦海裏卻頓時想起那個年輕人紀坤,搖頭道:“我沒見過什麼黑臉道士,不過,我在來這裏的途中,見到過一個神秘的年輕人......”

    我並沒說出剛才在鍾良臣的房間內,我已經見到那年輕人的事,這裏畢竟是鍾家大院,有些話,我要試探著說的。

    我說完之後,老人忽然皺起了眉,似乎在思索什麼,我追問道:“老人家,我想請問,剛才那個怪東西,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在我的身上?”

    老人卻不回答我的問題,目光迷離空洞的望著虛空,口中不斷喃喃道:“怎麼不是他,怎麼不是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11
第三百三十二章 黑道人

    老人的呢喃在耳邊回響,我心中疑惑,看了一眼小白,小白拽著老人的衣襟道:“爺爺,你說的是誰?你還沒說,剛才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老人這才徐徐回過神來,看著小白,又看看我,歎道:“那是一個怨胎。”

    “什麼,怨胎?”我愣了下,難道那真的是一個胎兒?

    老人緩緩道:“這怨胎,是我們鍾家當年的一個老對手,黑道人的歹毒手段,他四處收集那些因難產而胎死腹中的孕婦屍體,用秘法將其製煉成怨胎......”

    老人說,這怨胎的製作方法極為陰毒,因為需要將孕婦和胎兒的魂魄一起製煉,製成後孕婦的冤魂收在身邊,派遣怨胎出去害人。

    怨胎都是未出世的胎兒,怨氣極重,他們往往被種入人的體內寄生,以血肉精氣為食,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長大成型,但實際上他們在將寄主的血肉精氣吸噬掉,返回母體後,就會被施法者提取,而等待他們的,隻有無止境的繼續害人。

    在數十年前,黑道人被鍾氏家族追殺,重傷逃到了遙遠的南疆大山,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必死,但是當鍾家返回老家後,就遇到了當時特殊曆史環境中的一次劫難,差點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那時,鍾家的上一代老人都沒能逃過劫難,一律被打為牛鬼蛇神,後來好不容易捱到了風波結束,鍾家人已經是苟延殘喘,那個黑道人卻突然出現了。

    他這次純粹是為了複仇而來,不但殺了鍾家兩個長老,更是毀掉了祖宗祠堂,要不是當時他和鍾萬裏兩人力拚死戰,趕走了黑道人,現在的鍾家是否還存在,恐怕都是個未知數了。

    後來,黑道人就再也沒出現過,轉眼又是幾十年過去,老人本以為黑道人已死,卻沒想到,今天我來到鍾家,一眼就被看出身上中了黑道人的邪法。

    今天晚上,這個鍾即離,就是要去找我的,但是剛出門,就看見我在院子裏,所以,這才把我帶到了老人的房間,發生了剛才的一切。

    不過我卻有些奇怪,按理說,我都隱身了,小白也隱身了,他是怎麼看到我們的?連鍾良臣都破不了我的法,他一個孩子,難道是.....

    我看了老人一眼,剛要說老人家道法高強,鍾即離就笑道:“爺爺說過,怨胎是極為陰毒的邪法,當你身上的怨胎發作的時候,你的禁法就會不攻自破,或者,暫時無法施展。”

    我頓時大驚,原來是這樣,那麼剛才我背後發癢的時候,隱身法就已經自動被破了?

    老人道:“沒錯,韓家禁法雖然厲害,你剛才自己也可以驅除,但怨胎被強行驅離後,怨念會加深,並且會視你為仇敵,一旦被它逃脫,以後你就永無寧日了,因為這怨胎的種法,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所以,我才讓小五用血葫蘆把它引了出來,再加以鎮服,這樣是最穩妥的方法。”

    我連連點頭,老人說的對,我隻不過在旅館裏睡了一夜,背上就莫名其妙的多了這麼個東西,如果真的被它盯上,那一定是如骨附蛆,走到哪都要防備著,實在是討厭得很。

    那麼,那個給我種下怨胎的人,想必就是旅館裏的年輕人紀坤了,我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應該就是當年黑道人的傳人,或者是後代。

    當下,我抬頭對老人說道:“老人家,不知你這裏說話,是否方便?”

    老人緩緩點頭道:“你有什麼話,盡管說來,我雖然老邁無能,不理外事,但還沒人敢來偷聽。”

    他抬頭看看鍾即離,又道:“你去看看,你爹睡下沒有。”

    鍾即離很聽話,點了點頭就轉身出去了,片刻之後,外麵輕輕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

    老人這才對我說:“我知道,這孩子在,你有所顧忌,不過,他跟他爹不一樣,是個好孩子。”

    我點了點頭,這孩子看著是挺好,又聰明又聽話,為人還很敦厚,驅鬼打鬼的本事看著也不錯,但是,這事畢竟和他爹有關,當著兒子說人家爹,畢竟不好。

    現在屋子裏就我們三個人,於是我就把之前在旅館裏遇到的事情,和老人說了一遍,並且最後告訴他,剛才那個年輕人,就在鍾家大院的書房裏,和鍾良臣進行了親切友好的磋商。

    老人一聽此話,臉色登時現出怒容,小白站不住了,說:“爺爺你等著,我這就把我三叔給你抓來。”

    他說著話就要跑,讓我一把抓了回來,低喝道:“你瘋了,這種事哪有立刻就要當麵對質的,再說,剛才咱們暴露了一下,現在那個人肯定已經離開了,沒有證據,你三叔會承認嗎?”

    小白道:“那、那我就去找我二叔,那人就是離開了也肯定在村子裏,或者村子附近,把他抓出來不就完了,剛才我都聽明白了,那家夥肯定就是爺爺說的黑道人的徒子徒孫,不是個好東西。”

    我搖頭道:“你不要急躁,這黑燈瞎火的,你二叔就一定能抓住他?再說,這村子裏的人,有多少是能幫助你和你二叔的,有多少是幫著你三叔的,你冒冒失失的就要行動,到時候小心被反咬一口,看你怎麼解釋。”

    小白愣住了,老人點頭道:“不錯,小天說的對,其實這幾年,你三叔表麵老實,暗地裏背著我不知做了什麼,借著這個機會,我也想看看,這鍾家族長的位置,到底能不能給他, 如果他真的和歹人勾結,那......”

    他說著話,目光望向了小白,小白嚇的連連擺手:“爺爺,你別看我,這族長誰愛當誰當,你可別讓我當,我隻想安靜的做一個美男子算了......”

    老人微微一笑,語氣卻嚴肅起來:“你不用怕,你是鍾家長孫,不管當不當族長,你都得承擔起你的責任來,天師家族的傳承,不能就斷送在這一代。”

    小白使勁點頭道:“那是自然,爺爺你放心,我三叔要是混蛋,我絕對饒不了他,那叫什麼來著?大義滅親!”

    老人望著小白,揮手道:“你們先回去吧,明天,看老三有什麼舉動。我想,如果他真是壞了良心,大概,明天就要行動。”

    老人歎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不願多說話。

    我看了看小白,給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退出房間,小白火急火燎的說:“哥,今天晚上,就這麼忍著了?你說,這半夜裏要是他們就偷偷下手,咋辦?”

    我示意他低聲說話,搖頭道:“我想不能,你爺爺剛才的意思,也是這樣的,畢竟你三叔是族長,你是他侄子,他就算想給你定罪,那也得找個服眾的理由,不會輕易對咱們下手,再說,他現在摸不到我的底細,絕對不敢輕舉妄動,我想,他頂多可能會試探試探我,但是......”

    我剛說到這裏,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脫口道:“糟了!”

    小白急道:“什麼,什麼糟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裏卻在想,如果我是鍾良臣,會找個什麼樣的理由來服眾,給小白定罪?

    沒錯,就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是他最佳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如果真的等到明天早上,恐怕鍾良臣就立刻要帶人來抓我們了,因為他絕對會讓全村人以為,今天晚上,我和小白勾結,就要去偷鍾馗骨,逃離鍾家。

    我的頭上立時就冒出了冷汗,馬上問小白道:“鍾馗骨,今天咱們從祠堂出來,你三叔把鍾馗骨放哪了?”

    小白想了想說:“我沒注意啊,那玩意,都我三叔說了算,他想放哪,就可以放哪啊......”

    我一跺腳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走,咱們馬上回去!”

    我拖著小白就往外跑,跑到門口的時候,差點就直接衝了出去,趕忙從身上取出兩張隱身符,遞給他一個,就要往身上貼。

    現在院子裏的燈光已經熄滅了,也沒有小五的動靜,但漆黑的院子裏,一定有鍾良臣布下的暗哨。

    不過就在我剛把隱身符貼在身上,伸手推門正要出去的時候,身後小白爺爺的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一聲冷笑。

    “哼,鍾萬山,原來你也有老的臥床不起的一天......”

    這聲音冰冷陰森,卻是個很年輕的聲音,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這竟是那個年輕人,紀坤。

    我咬了咬牙,一把將小白推了出去,壓低聲音道:“你快回去,不要被人趁機給咱們栽贓,這裏交給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13
第三百三十三章 禦鬼人

    每到關鍵時刻,小白幾乎是很少掉鏈子,他隻往屋內看了一眼,說了句:“哥,我相信你。”然後就轉身跑出了門。

    從我這裏到老人的房間,隔著三道門,我快步往裏跑去,老人和紀坤對話的聲音便愈加清晰起來。

    “黑道人終於已經死了麼?”

    “這用不著你操心,鍾萬山,如今你已老邁無能,那個雞血石葫蘆,還想守得住麼?”

    “嗬嗬嗬嗬,黑道人惦記了一輩子,用了無數手段,也沒能搶走鍾家的血葫蘆,就憑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打血葫蘆的主意麼?”

    “嘿嘿嘿嘿,此一時彼一時,不瞞你說,我本想再過幾年,等你老死掉之後,再來取那血葫蘆,隻不過如今等不得了,我勸你還是把那東西交給我吧,反正,早晚也是我的。”

    “哼,白日做夢,如果鍾家子弟不能守住祖業,我就是寧可毀了,也不會交給你,如今是在我鍾家的地盤上,你還敢撒野不成?”

    “撒野?嘿,老家夥,你難道還以為,這鍾家大院裏,都是你的人麼?”

    “混賬,把老三給我叫來,老三,你給我過來......”

    鍾老爺子怒極,使勁拍著床邊,這時我已經闖進內室,一腳踹開門,望著燈光下那個瘦高的年輕人,冷聲道:“鍾家大院裏,也並不都是你們的人。”

    那年輕人正是紀坤,他站在老人床前,斜眼看了看我,嘴角微翹,笑道:“我當是誰,真是可惜,白天的時候我要是和你一起來這石橋鍾村,就不必白白跑一趟鍾家村了,真是的,鍾良臣也不說清楚了。”

    他這句話等於直接承認他和鍾良臣有關係了,而且同時也說明了,他白天和我分兩路走,我來石橋鍾,他去鍾家村,結果他卻是走錯了地方。

    我不動聲色道:“你現在想怎樣?你以為在鍾家大院,鍾良臣就是無所不能的了麼?”

    他幹笑了下:“嘿,好歹也比你強,你以為你是誰?鍾家的座上賓?哼,我勸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少管點閑事,還能多活兩天。鍾萬山,那葫蘆你到底交是不交?”

    他忽然又轉頭惡狠狠的逼問起來,鍾老爺子雙目一翻,嗬嗬笑道:“你有本事,自己來拿。”

    紀坤完全無視我在一旁,伸手就去抓老人的衣領,我見勢不好,飛起一腳踢向紀坤的手腕,他縮手抓向我的腳腕,那五指上居然是烏黑色的。

    我心中微驚,收腿已經來不及了,他五指在我的腳踝上一搭,我隻覺腳踝微微一痛,隨即收腿落地,又是一拳轟出,血玉尖刺夾在指間,直奔他的麵門。

    他輕咦一聲,立即變招,回手反抓向我的拳頭,但抓到半路突然縮了回去,想要閃避並改成抓我的手腕。他的這一套動作迅速無比,變招奇快,但我的一拳直截了當,他連續變招,已經是慢了一步,忙一側頭,我這一拳險之又險的從他的臉頰旁掃了過去。

    紀坤連連後退幾步,一絲鮮血已經從他的臉頰流出,他伸手摸了下,眼神中流露出狠厲神色,哼聲道:“你還敢妄動,難道這一天,你的身上沒覺得很癢麼?”

    “癢?”我一瞪眼睛,罵道:“你他娘的還好意思說,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哈......”他陰笑道:“你一定很奇怪,剛才的隱身法加穿牆法,是怎麼被我破掉的吧?哼,如果你敢妄用法術,後果......”

    我隨手抓出幾張符,衝他呲牙一笑:“不好意思,你們家那個倒黴孩子已經被天師收了,讓你失望了哈。”

    他臉色一變,伸手對我比劃了一下,見我無動於衷,臉上肌肉抽搐幾下,望向鍾老爺子,道:“老家夥,看不出來,都快咽氣了,還有兩下子,哼,不過這樣是沒用的,去!”

    他忽然揮動衣袖,一道黑影隨之飛撲而出,卻正是先前我看到的白臉吊眉的黑衣鬼,奔著我衝了過來。

    我忙揮手打出一道鎮字訣,封住這鬼魅前衝之勢,扭頭看紀坤居然轉身向窗外跑去,我大喝一聲:“別跑!”揚手又是一道定字符打出,紀坤奮不顧身的跑到窗邊,正向窗外跳去,剛好被我的定字符打中肩背,頓時叫了一聲,就勢跌出窗外,撲通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

    我正要衝出去抓住他,那鬼魅卻突然一聲尖嘯,猛的爆裂開來,頓時滿屋黑氣彌漫,陰霧繚繞,鍾老爺子的聲音斷喝道:“是陰鬼毒霧,快屏住呼吸!”

    我心中一驚,立即捂住口鼻,再抬眼看,麵前已經是不辨方向,完全被陰霧覆蓋,我忙打出一道破字符,隻聽一聲爆響,屋內陰霧被炸出一個缺口,我趁機找到窗口的位置,跳過去一看,那窗外卻已經是空空如也,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了。

    我頓時大為疑惑,這不對呀,我的定字符,連伊勝中了招都得老老實實的,他怎麼居然會沒事?難道說我的禁法真的已經被他暗中破掉了不成?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韓家禁法,不說普天下無人能解,就連韓家人自己,應該也沒有解法,他隻不過會一些驅鬼之術,暗中害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要說他能破韓家禁法,打死我也不信。

    窗戶大開,屋內陰霧漸漸散去,鍾老爺子卻急促道:“快,收了這些陰霧,他是禦鬼人,這些都是散碎魂魄,出去必要害人。”

    我顧不得追出去,忙回到屋子裏,鍾老爺子從懷中取出那個小巧的血葫蘆,遞給我道:“就像剛才那樣,念聲奉天師法旨,一切冤鬼遊魂速速來歸,急急如律令,就可以了。”

    我接過葫蘆,來不及多想,當即將葫蘆倒置,口朝下,底朝上,喝道:“奉天師法旨,一切冤鬼遊魂速速來歸,急急如律令!”

    我話音一落,這葫蘆就突然微微一震,裏麵仿佛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就像有一股旋風在葫蘆裏飛轉,屋子裏的陰霧受到這股力量吸引,登時如長鯨吸水一般,被葫蘆吸了進去,大約隻有半支煙的功夫不到,屋子裏就幹幹淨淨,再沒有半點陰霧了。

    我抓著葫蘆看了看,又搖了幾下,很輕的感覺,隨手遞還給鍾老爺子,他接了過去,微歎道:“唉,還是跑了一些,這一來,不知附近的哪個村子,又要鬧些事出來了。”

    我說道:“老人家,這裏不是天師家族的地盤麼,怎麼區區幾個散魂碎魄,還會鬧出事來?”

    老人搖了搖頭,沒有解釋,隻是說:“今日的天師家族,徒有其名罷了,此時無暇多說,你馬上拿上鍾家的血葫蘆,和小白一起離開此地,遲了,恐怕要生出大禍。”

    我心中一沉,道:“我們走了,你怎麼辦,鍾家的千年傳承怎麼辦?”

    老人再次歎道:“顧不得了,鍾家傳承千年,如今也隻是個笑話,不能相助世人,就有法術在身,又有何用?天師老祖在天之靈,也必不佑鍾家,今日之禍,我早已料到,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那......鍾馗骨呢?”我再次問道,老人一滯,喃喃道:“鍾馗骨,鍾馗骨......是了,鍾馗骨,你們速速帶了鍾馗骨一起走,再也不要回來,也不要被那個逆子找到,那是此次禍事的根苗,隻要鍾馗骨不再出世,才能換得清平世界啊......”

    老人愈發激動起來,似乎連神智都已經有些不清,我急忙追問老人鍾馗骨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竟然是禍事的根苗,他卻已經不再回答我的話,倒臥在床上,胸口不住起伏,口中胡言亂語,嘴角甚至都流出白沫,眼神也漸漸渾濁起來。

    “老人家,老人家?你快醒醒,你是鍾家的頂梁柱,此時此刻,你萬萬不能倒下啊......”我接連喊了幾聲,但老人的聲音卻是漸漸微弱下去,我正要仔細查看老人的情況,忽然就聽外麵許多人一起大喊起來。

    “抓賊啊,抓賊啊......”

    我心中一沉,跺了跺腳,再顧不得老人,轉身就跑了出去。

    一定是小白出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18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人贓俱獲

    這一次我甚至忘了用隱身符,反正剛才打的稀裏嘩啦的,想必也早都驚動了村子裏的人,隱不隱身,倒也無所謂了。

    前方火光通明,我飛身跳上屋頂,往遠處看去,腳下卻是突然一疼,這才想起剛才被紀坤抓了一下,當時隻是微微刺痛,並沒在意,現在低頭一看,腳踝上居然已經出現了幾條黑色的指痕,並且已經腫了起來。

    他奶奶的,我暗罵一聲,心想他剛才被我的血刺劃破臉頰,現在想必也不好過,要知道那血玉扳指乃是韓家禁物,專破各種妖魔邪祟,他剛才倉皇逃走,應該也與此有關。

    此時的村子裏,街道上到處都是火把燈籠,夾雜著一些手電光,把小小的村莊裏照耀的如同白晝,許多人在街上跑來跑去,但目標都很統一。

    鍾家祠堂。

    我咬了咬牙,彈出血刺,在腳踝上刺了數下,權當是療傷了,然後在屋頂上連續幾個跳躍,踏著屋瓦,往祠堂的方向跑去。

    鍾良臣,一定是他,他剛才從書房裏出來,一定就是去安排陷害我們的事,剛好那時小白返回住處,現在,必然是已經被鍾良臣押在了祠堂裏,說不定,還有鍾馗骨一起,要大喊著人贓俱獲咧。

    鍾家大院,距離祠堂的位置較遠,當我跑到那裏的時候,祠堂內外已經聚集了一百多人,而且遠處還有人正往這裏趕來,整個村莊裏鬧鬧嚷嚷,熱鬧的就像過年。

    不過,如果他們是過年的話,此時的小白,恐怕就是已經上了綁繩,即將被宰的年豬吧。

    我混在人群外圍,趁眾人不注意,幾個閃身就跳上了祠堂圍牆,接著再次跳上祠堂屋頂,這上麵無遮無擋,看哪都方便,而且除了我,誰也不敢這麼幹。

    但這次我剛跳到前廳,就看到院子裏站著一群人,各自都舉著火把,中間圍了一個人,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東西,有些驚慌失措的望著周圍,卻是倔強的仰著頭,眼神裏充滿了不屈。

    這人正是小白,我定睛一看,他抱著的東西居然是鍾馗骨,不由暗暗跺腳,心說這多事之秋,躲禍還來不及,你小子抱著這個東西,豈不是自己沒事找事麼。

    還有,他是怎麼找到鍾馗骨的?難道,是鍾良臣故意讓他發現的?

    下麵的人圍住了小白,卻是沒人說話,片刻後,祠堂外麵才傳來一陣喧鬧聲,一群人簇擁著鍾良臣跑了過來,他衣衫不整,看著就跟剛剛匆忙起床似的,身上披著大衣,急匆匆,氣呼呼的來到了祠堂後院,眾人自動分開一條道路,鍾良臣大步上前,走到了火把前麵。

    他瞪著小白,滿臉怒色,伸手一指道:“小畜生,白天已經放你一次,本已給你改過的機會,想不到你如此冥頑,居然夜入祠堂,盜取族中之寶,你、你......”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悲憤之色,小白卻呲牙笑道:“別鬧了,三叔,從遺傳學角度來講,我是小畜生,你也好不到哪去,不錯,我是來取鍾馗骨的,因為我不想看著你把鍾馗骨當成禮物,送給別人,這是我鍾家的寶貝,你要送給外人,我不同意,我就來拿走,而且我是鍾家長孫,第一順位繼承人,我爺爺重病在床,早已經不理外事,我爹早年又離家出走,這族長之位非我莫屬,那我身為鍾家族長,來拿屬於我的東西,天經地義,怎麼,誰有意見麼?”

    我想不到小白直接就承認了,而且他竟然真的是來盜寶的,但他所說的這幾句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聽上去卻又仿佛句句在理,就好比太上皇重病垂危,皇上又已經出家出走了,太子閑的沒意思,穿上龍袍嘚瑟一會,誰敢說啥?早晚都是他的嘛。

    鍾良臣氣的直翻白眼,指著小白罵道:“老族長早已任命我為代理族長,族內事務,一切都由我決斷處理,幾時輪到你這小、小混蛋來出頭了,你若想當族長,那也得全族公選,還要有老族長遺命,再說,鍾馗骨乃是全族之寶,就算是族長,也無權私自動用,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強辯麼?!”

    小白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你也知道就算是族長,也無權私自動用,那我問你,剛才你派人來取鍾馗骨,想要送給外人,被我發現,才攔了下來,請三叔你解釋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鍾良臣冷哼一聲道:“我剛才已經入睡,我幾時派人來取鍾馗骨,又要送給什麼人,你可有證據?人又在哪裏?如果是空口胡說,可不要怪我執行家規了。”

    小白左右看看,咦了一聲道:“剛才那人還在這裏的,我親眼見到他跑到祠堂裏,這才跟了過來,怎麼不見了......”

    眾人哄然大笑起來,鍾良臣也得意笑道:“我就知道你沒有證據,胡說八道,你現在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這次你爺爺被你氣的病情又重了幾分,如果他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鍾家的罪人!此時此刻,人贓俱獲,你還不認罪麼?!”

    我在屋頂,已經急的滿頭是汗,此時鍾家祠堂內外已經足足聚集了二百多人,差不多全村的人都來了,如果小白現在拿不出什麼證據,就要被當成盜寶之賊,而且還是當場抓獲,人贓俱在,這個傻兄弟,我剛才告訴他,小心不要被人栽贓給我們,他卻還是上當了.....

    看著下麵的情勢越發緊急,我握了握拳,心想若是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我跳出去拚了命救小白一起走了,現在,他就算渾身都是嘴,也無法說清這事了。

    此時鍾良臣忽然道:“對了,你的那個同夥呢?他白天來到咱們村,我就知道沒有好事,妄我當他是故人之後,想不到你們卻是勾結一起,狼狽為奸,哼,誰去把那個姓韓的抓來?一起審問!”

    他這話一說,卻是沒人回聲,眾人俱都麵有難色,白天我在祠堂施展的手段,很多人都看在眼裏,誰敢去抓我?

    鍾良臣看著眾人的反應,陰陰笑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隻能用些手段,逼那姓韓的自己現身了,小白,你別怪三叔心狠,這是你咎由自取,三叔也很是痛心呢。”

    他說著話,似乎有意無意的往我這邊屋頂看了一眼,便陰笑著往小白身前走去,似乎就要立即動手。

    看來他是要逼我自己現身了,好吧,既然這樣,老子今天就跟你們這些人拚一拚,看看究竟是我韓家的禁法厲害,還是你們天師家族的法術厲害。

    我手一按屋瓦,就準備要往下跳,卻在這時,小白突然指著另一處方向哈哈笑道:“你們看,那不就是證據來了?三叔,你想對付我,也未免太心急了嘛。”

    我和院子裏的眾人一起轉頭看去,就見遠處屋頂上一個人影縱躍而來,很快就到了祠堂裏,嗖的跳下院中,將一人往地上一擲,口中呼呼哈哈的叫了起來,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這竟是小白的啞巴二叔,而我再一看那個被擲在地上之人,竟是剛才中了我定身法的紀坤,就見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姿勢看著就像一個剛鑽出殼的烏龜,正是剛才掉下窗台時所保持的樣子。

    我頓時明白了,難怪剛才紀坤不見了,原來卻是被小白的二叔給抓來了,此時露麵,正是要當麵揭穿鍾良臣。

    小白看著地上的紀坤,笑的像隻小狐狸,鍾良臣的臉色卻是難看無比,喝道:“這人是誰,從何處抓來的?”

    小白二叔比比劃劃,卻是說不出來,小白道:“三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說,你明知我二叔不會說話,你還問他,這不是難為人麼?不如我來替我二叔說吧,這個人就是你的同夥,也是你勾結的外人,還是過去跟咱們家為難的黑道人的徒弟,職業是禦鬼人,姓名叫紀坤,你弄了鍾馗骨,就是要送給他,拿去給靈界搞什麼鬼名堂,你好從中獲利,三叔,我說的對不對?”

    鍾良臣臉上都黑了,喝道:“簡直胡說八道,你以為你編的謊言,能騙了所有人麼?你太讓我失望了,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幾個人當時就要衝上來抓人,小白二叔橫身攔在小白麵前,大喝一聲,怒目而視,那幾人登時退了兩步,似乎很是畏懼他,鍾良臣怒道:“這叔侄兩人合謀盜寶,證據確鑿,你們還不動手麼?!”

    他在那裏大喊大叫,我正思索著對策,祠堂外麵忽然有人說話,那聲音有些尖細沙啞,又有些陰森低沉。

    “哼,鍾家老三,你敢說我的話是胡說八道,你是不想活了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20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佘婆婆

    這人的聲音給人感覺極其難受,我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轉身去看,就見祠堂門口站著一個老太太。

    這老太太個子不高,彎腰駝背,一臉的皺紋,頭上盤了個發髻,穿著件黑棉襖,眼睛像是睜不開一樣微微眯著,手中抓著一根通體烏黑的拐杖,看著,就像一個農村老太太。

    但是剛才的話,分明是出自這老太太的口中,鍾良臣聽到這兩句話,臉色更是頓變,搶步跑到祠堂門口,更是連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上前恭敬道:“原來是佘婆婆到了,小三子有失遠迎,婆婆勿怪……”

    一聽這話,我就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佘婆婆,這難道就是福緣齋裏麵,婕妤口中的那個佘婆婆嗎?同時,幾十年前曾經來過鍾家一次的,應該也是她了。

    萬萬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福緣齋的人,就見那位佘婆婆慢吞吞地往祠堂裏走來,口中嘀咕道:“小三子,你現在可是了不得嘍,鍾家族長大人,難怪會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既然你說我的話是胡說八道,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曆?”

    鍾良臣幹笑道:“婆婆說笑了,我剛才說的是我們家的忤逆之子,他是滿嘴胡說八道,我幾時,敢說婆婆胡說八道了……”

    佘婆婆道:“廢話,他說的話,就是我教他的,你說他胡說八道,豈不就等於說我胡說八道嗎?真是氣死我了,鍾萬山呢,快讓他出來,我要問問他,他這些後生晚輩,就都這麼沒規矩嗎?”

    鍾良臣忙陪笑道:“婆婆息怒,婆婆息怒,您一定是有所誤會,我爹他最近幾年身體不好,一直臥床不起,已經許久不理外事,現在就是想來,恐怕也來不了了,您這次來有什麼事,不如我們先回家慢慢談,這裏的事,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哼,說個屁!既然你不想說,要不要我替你說呢?”佘婆婆的眼中忽然射出兩道精光,鍾良臣身上一抖,忽然壓低聲音道:“婆婆,此事關係重大,我也是有難言之隱,您老人家一向關照鍾家,現在也不會想看著鍾家內亂吧?”

    他這話說得極低,但我在他身後屋頂,早已集中精神力,所以聽的清清楚楚,那佘婆婆掃了他一眼,哼聲道:“現在知道求你家婆婆了?沒出息的東西,既然你肯服軟,那就給婆婆帶路,至於那個黑道人的徒弟,殺了吧,就說是來搗亂的。”

    “這……恐怕難以服眾啊,是不是有滅口的嫌疑?”鍾良臣麵色為難地說。

    “滅口又如何?哼,服眾麼,誰敢不服我老婆子,站出來說話!”佘婆婆忽然提高聲音,頓了頓手中拐杖,旁邊圍觀的那些人原本站的就遠,此時更是沒人敢吭聲,連動都不敢動了。

    佘婆婆冷眼在場內掃視一周,微哼一聲,手一揚,一道黑芒徑直打向倒在地上的紀坤。

    我不由心頭怒起,開始我還以為這個佘婆婆是來幫忙的,卻沒想到是來幫倒忙的,那紀坤和鍾良臣勾結,圖謀不軌,如果就這麼殺了,豈不真成了殺人滅口?

    我再也按捺不住,眼看那道黑芒就要擊中紀坤,我一按屋瓦就要跳下去,同時一張破字符隨手就要飛出攔截。

    就在這時,站在紀坤身後的鍾良漢突然大喝一聲,掌心一道雷光擊出,正撞中那道黑芒,但那黑芒淩厲異常,鍾良漢的一道掌心雷竟也隻是阻了片刻,就被那黑芒擊碎。

    雷光消散,白光耀眼,那道黑芒就如同一條毒蛇,拖著一條長尾,詭異無比的從白光中躥出,繼續襲向紀坤。

    這老太婆倒有些門道,我來不及多想,破字符脫手飛出,不偏不倚正撞在那黑芒之上,下一刻,隻聽祠堂內院轟隆一聲炸響,周圍眾人紛紛後退避讓,就連倒在地上的紀坤也被掀翻了出去。

    不知哪裏有不明就裏的人脫口叫道:“二哥好本事,這老太太是誰,出手就要殺人,三哥,難道你沒看見麼……”

    這人想必是不知道老太太的來曆,鍾良臣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喝道:“閉嘴!”

    那佘婆婆一直眯著眼,此時卻是突然睜開,抬頭向我的位置看了一眼,哼聲道:“混蛋小子,我沒理你,你反倒給我搗亂,給我下來!”

    她手中拐杖一頓,立時就是一道黑芒向我打來,這次我並沒還擊,而是翻身跳下屋頂,避過那道黑芒,笑道:“婆婆火氣好大,這是見誰揍誰麼?”

    佘婆婆哼了一聲,拐杖迎空一晃,那道擊空的黑芒便飛了回去,上下打量我幾眼道:“想必你就是柳木頭和黑老鬼他們所說的韓小子了,果然有兩下子,不過,婆婆的閑事你最好別管,否則我對你一樣不客氣。”

    我微微一笑,說道:“婆婆似乎忘了一件事,禁忌師,自古以來就是管閑事的,如果你能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真正的替鍾家解決紛爭,我也會很高興,可你上來就要殺人滅口,驕橫跋扈,不好意思,我卻是看不下去。”

    佘婆婆死盯著我,道:“那人本就該死,留他何用?再說是我設計引那人現身,也是我讓鍾老二把他抓來的,怎麼,你還要多事?”

    我聳了聳肩說:“不好意思,那個人雖然是你的手段抓住的,不過他卻是中了我的定身法之後才被你抓住,婆婆要是不服,可以等他身上的定身法效果消失,你再單獨抓他一次,那時我就不管了,如何?”

    佘婆婆目光森冷,卻是看向了鍾良臣,鍾良臣忙道:“此事再議,青天,你有什麼話說,一起去談如何?不必在這裏爭執,傷了一家人的和氣嘛。”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現在你想起一家人的和氣來了,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吧?鍾三叔,你還想繼續拖延麼?”

    鍾良臣一時語塞,佘婆婆卻衝小白一伸手,大聲道:“鍾馗骨拿來,好孩子,今天我就要為你們鍾家主持公道,是非曲直,善惡對錯,都有婆婆做主。”

    小白愣了下,下意識的就要走過來,我忙喝道:“小白別聽她的,她明裏幫你,實際也沒安好心,鍾馗骨誰也不能給!”

    佘婆婆怒道:“韓小子,你莫要自找麻煩,他人給你麵子,我可不管,敢攔老婆子的路,今天先要了你的命!”

    好家夥,這老太太簡直是火爆脾氣,我笑了下說:“我不用任何人給我麵子,別說是你,就算福緣齋主,今天在這裏,如果是這樣做事的話,我一樣要攔他。”

    說著話,我伸手一指鍾良臣,道:“現在已經明擺著的,鍾良臣勾結外人,想要將族中寶貝送人,你卻要替他殺人滅口,把寶貝據為己有,你當我不知?很抱歉,我隻能讓你失望了,因為這寶貝原本就已經遺失了一年多,是我千辛萬苦找回來的,所以,就算要給人,也理應給我,小白,鍾馗骨拿過來,不要給這個老太婆。”

    小白卻是聽我的話,當即答應一聲,捧著鍾馗骨就往我這邊跑來,鍾良漢左右看看,想了想,也緩緩走了過來,站在我的旁邊。

    這一下,立場就已經判定了,他們想必也都覺得這老太太也不是什麼好人,紀坤獨自倒在一旁,動也不動,一雙眼睛卻是不住亂瞄,似乎也在打著什麼主意。

    佘婆婆一見小白將鍾馗骨往我這邊送來,雙目突然圓睜,瞳孔卻急劇收縮,射出駭人的精光,拐杖一頓地,似乎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祠堂外麵忽然又有人說話。

    “不錯,小白不要聽她的,鍾馗骨,不能交給她。”

    我抬頭前望,就見在村路上慢吞吞的走來了兩個人,一老一少,卻竟然是鍾萬山和那個小五,也就是鍾良臣的兒子,小五扶著鍾萬山,寸步不離,正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

    我不由大吃一驚,鍾萬山鍾老爺子已經臥床不起,剛才受了刺激,更是病情加重,怎麼這一會的功夫,居然能夠下地走路了?

    佘婆婆回頭一看,眼睛重又微眯,哼聲道:“我道是誰,原來你已經老成這副樣子 。”

    鍾萬山麵色蒼白,形容枯槁,卻是微微笑道:“不管我老成什麼樣子,隻要我不死,我便是這鍾家族長,我的話,也一樣有效。”

    他話音一落,便轉向鍾良臣,微歎道:“鍾家不肖子孫,鍾良臣,從現在起,不再是鍾氏一族的代理族長,他為了一己私欲,勾結奸人,盜取自家寶物,陰謀殘害兄弟家人,已經是大逆不道,天人共憤,今天當著祖宗的麵,我將你革出鍾家,從此後,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走吧。”

    他這幾句話一說,祠堂內外一片嘩然,鍾良臣麵色大變,身形微晃,大叫道:“爹,你是老糊塗了,還是有人給你施了邪法,你怎麼胡說起來?來人,快把我爹帶回去休息,別讓他老人家亂走,他已經老糊塗了。”

    他連喊了幾聲,身後才有幾個人猶豫著走了出來,想要上前拖老人回去,但又有些害怕,鍾良臣又要大聲發號施令,不知從哪裏忽然掠過一陣疾風,緊接著隻聽啪啪兩聲脆響,鍾良臣就已經挨了兩個大嘴巴,一個身影站在他的麵前,怒聲喝道:“小混蛋,就算你爹老糊塗了,我還沒糊塗,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還不給你爹跪下!”

    這人一出手就震驚了全場,我定睛一看,也是頓時吃了一驚。

    因為這居然是小白的那個二爺爺,鍾萬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24
第三百三十六章 勁敵

    看到鍾萬裏,我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前些天在老家,我就沒告訴人家實情,因為我怕那個蠱王和馬九聯合起來,再弄出什麼害人的玩意,當時的情形,實在是需要有個人留在那裏。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小白家裏的情況居然這麼複雜,要是早知如此,我好歹也會將實情告訴鍾萬裏,去留他自己決定,現在突然見麵,我頓時就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熱,同時心頭也是暗暗疑惑,他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鍾良臣猛然見到鍾萬裏,立時嚇的是魂不附體,就跟見了惡鬼殺神似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二、二叔,你咋回來了……”

    鍾萬裏怒目而視,大聲道:“別管我叫二叔,你個小王八羔子,拿著咱們家東西出去結交匪類,幾年沒揍你,你長能耐了是不是?!”

    鍾良臣似乎很怕他,苦著臉說:“沒有,沒有,二叔,你們都誤會了,真的不是那樣,我、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啊……”

    小白在旁叫道:“二爺爺哎,你可算回來了,別聽我三叔的,他糊弄你呢,今天晚上他還跟那個家夥在屋子裏一起偷偷說話,那個家夥是壞人,還給我哥種了個什麼胎,讓我哥給生出來了……”

    鍾萬裏衝他一瞪眼,卻是氣的笑了起來:“我這大孫子就是聰明,什麼都知道,哈哈,老三,這回你還有什麼話說?還不給你爹跪下認錯!”

    鍾良臣微退兩步,嘎聲道:“我沒錯,二叔,這些年我爹重病,你又不在家,是我一直兢兢業業的在操持家事,你可以問問族人們,我什麼時候做過一件錯事?今天你們居然串通起來誣陷我,好,不就是一個族長之位,我不當了就是,但我要問問爹和二叔,如今鍾家就這麼幾個人在,你們難道想把族長給這個外姓人來當麼?”

    他說著話,伸手指向小白,鍾萬山在小五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怒道:“胡說八道,他是你大哥的骨血,什麼時候成了外姓人,以墨為姓,隻是當初和墨家聯姻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這些年一直拿這借口處處為難他,難道你忘了他在家族中的名字了麼?”

    小五在旁忽然道:“爹,我叫鍾即離,我小白哥叫鍾即墨,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

    鍾良臣喝道:“你這逆子,閉嘴!”

    鍾萬山也喊:“你這逆子,閉嘴!”

    鍾良臣立馬就哭喪著臉,不敢吭聲了,卻是偷偷看了看佘婆婆,不住的給她使眼色。

    佘婆婆冷眼旁觀,重重哼了一聲道:“鍾萬山,鍾萬裏,你們兩個,當我是死人麼,眼睛裏就沒看見你家婆婆?”

    鍾萬裏眼睛一翻,道:“早看見你個老妖婆了,當年要不是你,鍾家不會有今日之亂,我也不會一氣之下漂泊江湖,我沒揍你,已經是看在你一把年紀的份上了,怎麼,你還不知趣麼?”

    佘婆婆一頓拐杖,怒道:“放肆,就是你家老祖宗,見了我也不敢如此說話,你這無知小輩,莫非是想讓鍾家滅族麼!”

    鍾萬裏一叉腰,嘿嘿笑道:“臭不要臉的,我家老祖宗要是見了你,估計早就把你抽筋扒皮了,實話告訴你,我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揍你了……”

    我和小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這老頭也這麼搞笑,佘婆婆麵色陰沉無比,卻冷笑了起來,緩緩道:“當年我能幫你們鍾家保住家業,現在就能翻手毀掉,鍾良臣,你可還想繼續做這個鍾家族長麼?”

    鍾良臣挺了挺胸,大聲道:“全憑婆婆做主。”

    佘婆婆冷笑一聲,忽然拐杖一頓,張口縱聲狂嘯,隻聽一縷尖細綿長的聲音劃破黑夜,清晰無比的鑽入我的耳中,我頓時隻覺腦中轟轟作響,那聲音就像一根尖銳的鋼針,硬生生刺破耳膜,我忙運起精神力,全力相抗,眼中就見鍾萬裏等人也和我一樣,拚命捂住耳朵,也在運力和這尖嘯抗衡。

    但周圍的人就沒這本事了,眼見祠堂裏的二百多村民撲通撲通倒了一片,勉強有幾個撐了片刻的,也是很快就東倒西歪的趴了下去,大約也就半支煙的功夫,那尖嘯聲慢慢消失,再看祠堂裏還站著的人,除了佘婆婆和鍾良臣,鍾萬山鍾萬裏,我和小白,就隻剩小白的二叔,還有那個小五了。

    所有的人竟都被她這一聲長嘯震的生死不知,鍾萬山怒道:“你身為福緣齋長老,連普通人都不放過麼,你若敢害我鍾氏一族,我跟你拚了這條老命!”

    鍾萬裏橫身攔在他麵前,指著佘婆婆喝道:“老妖婆,你好歹也算前輩高人,怎麼如此不要臉,難道福緣齋竟敢滅天師家族麼,你們就不怕報應!來來來,有什麼能耐衝我來,我就打不過你,也要揭你幾片鱗下來!”

    他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動手,佘婆婆冷聲道:“你要是不想讓鍾氏滅族,最好老實聽話,如果我想讓那些人死,剛才他們就已經死了。”

    鍾萬山伸手攔住鍾萬裏,沉聲道:“你到底要怎樣?”

    佘婆婆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緩緩看了看麵前幾人,慢吞吞說道:“你們也別誤會,我隻是奉了齋主之令,來這裏取鍾馗骨,隻因最近有人要打你們鍾家的主意,齋主的意思,也是為了你們著想,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隻有把鍾馗骨放在福緣齋,才是最安全最穩妥的辦法。但是我今天到了這裏,就見到鍾老三勾搭外人,我本意是想要教訓他一番,但這鍾家族長由誰擔任,是你自家事,我並不想多管。”

    她這番話說完,小白抱著鍾馗骨就往我這邊又貼了貼,鍾萬山和鍾萬裏互視一眼,鍾萬山點頭道:“原來你也是為了鍾馗骨而來,但是不巧得很,就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把鍾馗骨許給了一個更穩妥的人,所以,要讓齋主失望了。”

    佘婆婆臉色一變,低喝道:“是誰?普天之下,還有誰敢說比福緣齋還要穩妥的,鍾萬山,你不要自誤,告訴你,今天我就是強搶,你們也奈何不了我……”

    我嗬嗬笑了起來,搖頭道:“老婆婆,你真是軟硬兼施,不過你要真是有本事搶的話,還廢什麼話呢?鍾老爺子所說的人,不好意思,就是我,我現在正式宣布,鍾馗骨暫由韓家人代為保管,你可以按照我的話回複齋主,如果他還是不放心,那就讓他來找我好了,如果你要強搶,那鍾馗骨就在這裏,有本事,你也可以從我手裏搶走,隻不過那樣一來,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我想,齋主也不願擔一個強盜的罪名吧?”

    佘婆婆目中怒氣愈盛,狠狠瞪了我一眼,轉頭看向鍾萬山,冷冷道:“你當真已經決定了麼,哼,你這樣就算是自己放棄了福緣齋的庇護,最好不要後悔,如果有一天鍾家遇到什麼危難,莫要再來找我們。”

    鍾萬山微微一笑:“鍾家一向行得正走得端,自有祖先庇護,天師保佑,福緣齋當年雖然幫鍾家解決危難,但也不能挾恩威脅,難道你們把天下門派,都當成依附於福緣齋的了麼?”

    佘婆婆的眼睛已經又眯了起來,臉色難看至極,回頭看了我幾眼,突然冷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倒要來試試,你這小子究竟有什麼本事,能不能護住鍾馗骨。”

    我心中一跳,脫口道:“難道你要搶劫?”

    她嘿嘿一笑,眯眼道:“如果你連我都擋不住,那還有什麼資格保護鍾馗骨?理所應得,就該交給福緣齋!”

    她話聲一落,身形猛然躍起,手中拐杖淩空下擊,徑直往我的頭上敲來。她這一擊迅疾無比,又是突然出手,我措手不及,忙連退數步,隨手一道破字符擊出,大喝一聲:“破!”

    佘婆婆冷哼一聲,不退反進,拐杖正砸在破字符之上,隻聽一聲大震,佘婆婆身軀連連搖晃,卻是半步不退,竟然一擊打散了破字符!

    我大吃一驚,這老妖婆也太變態了吧?難怪整個鍾家都對她這麼忌憚,居然一擊就打散了破字符,我靠,小哥出道這麼久,這他娘的還是第一個啊……

    那拐杖又已經是迎頭襲來,我顧不得多想,猛的倒翻出去,隨手連劃,眨眼間破字血咒凝出,我大喝一聲,兩道血咒疊加淩空擊出,佘婆婆這一次沒有硬接,她似乎也知道血咒厲害,拐杖一挑,兩道黑芒如靈蛇般夭矯而出,眨眼間撞在血咒之上,竟硬生生的鑽了進去,隨後那血咒轟然爆開,點點紅芒碎散,居然又被她破了。

    這……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按理說我應該已經達到了第二層禁法的程度,血咒的威力也該增加不少,怎麼在她麵前卻如此不堪一擊……

    佘婆婆淩空轉身落地,拐杖一頓,得意的陰笑道:“韓小子,你這招數早已經不新鮮了,忘了告訴你,我跟你們韓家祖先一千年前就已經鬥了無數次,你現在的這點區區道行,難道也想跟婆婆我較量麼?”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回糟了,我還以為這老妖婆是嚇唬人的,想不到是真有本事,一千年前就和韓家人鬥,這他娘的還是個老對手,難怪對我的招數如此熟悉。

    可是,現在我要是打不過她,就肯定保不住鍾馗骨。

    夜風淒冷,我望著麵前的佘婆婆,額頭卻悄悄流下汗來……

    怎麼辦?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25
第三百三十七章 神獸對黑蛟

    鍾家的幾個人,站在一旁,卻分成了三夥人,鍾萬山年老體衰,他能走到這祠堂來都已經是個奇跡,剛才佘婆婆一聲尖嘯,他又支撐了一會,現在已經在小五的攙扶下靠著牆壁坐了下來,胸口不住起伏,一雙眼睛卻是瞪的老大。

    鍾萬裏和小白站在一起,也是滿臉的緊張,鍾良臣獨自在一旁,臉色鐵青,目光不時的遊移,鍾良漢卻是不聲不響的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似乎在隨時防備著他逃走。

    我望著這幾個人,又看了看麵前得意洋洋的佘婆婆,低笑了下,搖頭道:“婆婆果然厲害,難怪婕妤每次替到你的時候,都怕的不行,晚輩佩服,不過,你老一個活了千年以上的前輩高人,欺負我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孩子,好意思麼?”

    說著話,我的手悄悄摸到了乾坤袋上。就在剛才,我已經想到了對付這老妖婆唯一的辦法,放神獸。

    這實在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因為自打神獸回家之後,我就覺得他隻是寄居在我這裏閉關修煉,關於我的事,他並不怎麼上心,要不是藍寧幾次叫他幫忙,恐怕他都懶得出來。

    還有,我本意裏也並不想總叫他出來,禁忌師的道路是需要自己去走的,沒事就叫個神獸出來打架,那我還不如叫召喚師來得恰當,可那樣一來,如果有一天神獸走了,我還算是個啥?

    我的手剛搭在乾坤袋上,佘婆婆嘿嘿笑道:“韓小子,要說欺負,你就活到一百歲,我也算欺負你,可你要真有能耐活到一百歲,怕是婆婆到時候也打不過你了呢,廢話少說,既然服軟,那就把鍾馗骨交出來,婆婆心善,說不定賞你點什麼好東西。”

    我噗嗤笑了:“婆婆,難道你兜兜裏有糖麼?”

    她一愣:“什麼?”

    我再次笑道:“你兜兜裏要是沒好東西,我這可有,你要不要看看?”

    話音落,我隨手抓出玉貔貅,輕喝一聲,迎風一晃,裏麵立時湧出一團青氣,中間夾雜著絲絲金光,一個碩大的怪獸頭顱,在青氣中隱隱現現。

    沒錯,就在剛才,我已經通過玉貔貅和藍寧建立了聯係,獬豸雖然性子比較懶,但一聽我說外麵有不公之事,立馬就躥了出來,青氣緩緩凝聚,獬豸抖了抖身上青毛,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望著那佘婆婆,突然獨角一低,發出一聲威脅般的低吼。

    佘婆婆臉色頓時變了,微退兩步,低喝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把這怪東西弄出來作甚,虧你還是韓家禁忌師,就會這兩下麼?”

    我說婆婆你還真別這麼說,你一千多歲好意思欺負我不到二十歲的,還不許人家一萬多歲的欺負欺負你這一千多歲的?

    佘婆婆冷哼一聲說,什麼一萬多歲,這隻不過是個獬豸幼仔,還不是純種的,頂多一千多年道行,你家婆婆還真不在乎!

    我有些吃驚,心想這老妖婆怕是自吹自擂吧?這獬豸出場以來就威風八麵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連冥界龍婆都對他頗為恭敬,怎麼可能隻是個幼仔?

    再看此時的獬豸噴著響鼻,一臉厭惡的表情,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原本青色的毛發上,竟然呈現出幽藍色的能量體,像一層波紋,在他的身上流淌。

    這似乎比上次看到他時,更加精進許多了,隻是以往他對敵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今天對上佘婆婆,卻好像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這勢頭,有點不妙啊。

    這個佘婆婆,到底是什麼人物?

    她冷眼望著麵前的獬豸,眼神突然淩厲起來,手中拐杖一頓,一聲喝,身軀猛然往上一拔,這一刹那間,我竟然仿佛看到她的身軀漲了數倍!

    但實際上,卻是一道濃烈到可怕的黑煙從她的頂門滾滾而出,瞬間就籠罩了她的身子,緊接著那黑煙裏翻翻滾滾,似乎有什麼巨大恐怖之物在不斷扭動。

    藍寧忽然從玉貔貅中飄身而出,急忙拉著我退出老遠,有些緊張地說:“公子小心,神君說了,這是一條有著三千年道行的黑蛟,它強行渡劫失敗,退化為蟒,凶戾之氣極盛,今天怕是要有一場惡戰了。”

    我心頭大驚,三千年道行,我的個乖乖,我本以為這佘婆婆隻不過是一條千年道行的蛇精,原來竟是一條黑蛟,要知道這黑蛟可是能夠化龍的種族,就算渡劫失敗,退化為蟒,那也不是一般蟒蛇能比的呀!

    眼看那黑煙不斷翻滾,愈加恐怖,我暗道不好,此時祠堂裏還躺著上百號人,這家夥要是顯出原身,隻要輕輕打個滾,整個祠堂都得崩塌啊,這裏的所有人,更是沒一個能活下來的。

    “獬豸兄,快離開祠堂,把它引到遠處曠野,快!”我縱聲大叫,獬豸聽了也不應聲,隻是暴叫一聲,四蹄踢踏,突然便騰空而起,獨角上泛起一陣白色光暈,猛然向那團黑煙擊去,然後撒腿就跑。

    這家夥心眼還不少,我知道他這是為了激怒老妖婆,引她追擊,果然,那白光擊在黑煙之上,頓時一陣激蕩搖曳,眨眼間就消散不見了。

    幾乎是與此同時,黑煙裏乍然傳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怪吼,那刺耳之極的聲音簡直要刺破我的耳膜,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就見那黑煙裏閃出了兩盞綠燈,略微晃動了一下,下一刻,一顆巨頭猛然從黑煙裏竄出,張開了血盆大口,帶著滿身黑煙,迅疾無比的直竄而出。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那怪物帶著滿身的黑煙竄出,我才看出來,這原來是一隻體型龐大如大水缸般粗的黑色巨蟒,那兩盞綠燈原來就是它的眼睛,開閉之間猶如電光冷冽炫目,身上的黑甲鱗片都有洗臉盆那麼大,那滴著粘液的恐怖血盆大口追著獬豸就飛身衝出了祠堂,向曠野中撲去。

    我的天,我的身上瞬時就被冷汗浸透,揮手招呼鍾家人:“你們趕緊救人,讓他們馬上撤離,村子裏一個人都不要留,我去看看。”

    鍾家人在一旁早都看傻了眼,小白卻不管那麼多事,蹦跳著就追了上來,回頭連聲喊:“二爺爺,快跟上啊,神獸對黑蛟,千載難逢啊……”

    鍾萬裏緊張的搓著手,忽然拍了拍鍾良臣和鍾良漢兩人的肩膀,急道:“家裏的事交給你們,老三,不管你過去做了什麼,你總是鍾家人,我現在命令你,轉移族人的事就交給你和你二哥了。”

    他轉身又對小五吼道:“小子,照顧好你爺爺,出了差錯,我打斷你的腿!”

    說罷,他急忙追著小白跑了上來,我回頭看看他們,也是無法,這兩人最愛熱鬧,現在這場麵,恐怕趕都趕不走了。

    “老爺子,小白,你們攔住一麵,我去另一麵,別讓這老妖婆跑了!”我邊追著前麵的黑影和藍光跑著,一邊大聲喊道,鍾萬裏大聲道:“混賬小子,不用給我下命令,長白山的帳回頭再跟你算……哼,今天好歹也要揭她一片鱗下來,解一解我心頭之氣!”

    我顧不得許多了,腳下發力,一陣狂奔,終於,在一片荒野之中,追上了前麵的兩個祖宗級的大神。

    獬豸此時身軀已經漲大了數倍,簡直如同一座小山,他腳踏大地,頭頂蒼天,真是說不出的威風霸氣,獨角之上電芒閃爍,顯然已經是現出了完全戰鬥形態。

    再看佘婆婆的真身,仍然籠罩在一片黑煙之中,足有卡車頭大小的巨大蟒頭,後麵帶著一段十米多長的蟒身,在黑煙中若隱若現,一對眼睛閃爍著綠光,黑夜中看著就像一對汽車大燈,獬豸雖然也是高大威武,但在這巨蟒麵前,卻似乎弱不禁風,仿佛一口就能被吞下。

    我在距離佘婆婆幾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當然,我絲毫不懷疑她現在一甩尾巴就能抽我個跟頭,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在她身後那一大團黑煙裏,究竟還有多長的一截……

    鍾萬裏和小白站在一起,也停了下來,空氣仿佛在此刻凝固了,彌漫著一股強烈的腥臭氣息,黑夜也仿佛在此刻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我腦中一陣眩暈,抬頭看,卻是那巨蟒張開了吞天噬地般的巨口,猛然向昂首而立的獬豸撲了過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27
第三百三十八章 那就戰吧!

    長白山有巨蟒,身長近二十米,水桶粗細,曾有山民上山放牛,遇巨蟒,山民逃走,牛竟被巨蟒生吞。

    但長白山的巨蟒,跟眼前這個巨蟒比起來,那簡直就是蛇寶寶。

    黑蛟,顧名思義,就是黑色的蛟。

    蛟,這是一種龍屬的生物,比龍要低等,隻擁有龍的部分能力,傳說中,是由一種叫做水虺的動物進化而來。

    水虺,據古文記載,這是一種水蛇類的生物,神話傳說中,是女媧族的分支,天生具有靈力,性情溫和,喜歡生活在環境清幽而又人煙稀少的深水潭裏,以青色和褐色居多,能識音律,羨慕人間之情。

    水虺修煉五百年,可變化為蛟。

    蛟修煉千年以上,可化而為龍,名蛟龍。

    龍再修五百年,可修為角龍,顧名思義,便是頭上有角的龍。中國民間,有很多關於龍的傳說,我自己就經常幻想,傳說中的東海龍王就應該屬於角龍,因為我看過的許多古書裏,龍可翱翔於天,也可深潛於水,但卻不能興雨。所以,這一類應該是普通的龍,隻有達到東海龍王的程度,才能夠行雲布雨,所以,角龍理應比龍要高級,而且角龍應該擁有自己的力量源泉---龍珠。

    而角龍再修煉千年,便可進化為龍族之精,生出雙翼的應龍。

    這樣算起來,水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再五百年化角龍,再千年化應龍。一隻水虺隻要三千年時間,就可以從一條深潭裏的水蛇,進化成最高級別的應龍,但實際上,中國古代曆史上關於應龍的傳說卻很少,最出名的一個,貌似隻有幫助黃帝討伐蚩尤,並幫助大禹治水的那個應龍。

    所以說,動物的修煉實際上千難萬難,三千年應該隻是理論時間,就比如眼前這個佘婆婆,她就是一個有三千年道行的黑蛟,但是現在,卻已經退化成蟒了。

    我在心念電閃間,給自己惡補了一下關於蛟和龍的傳說,但這跟正文無關,因為此時佘婆婆化作的黑色巨蟒,已經惡狠狠的奔著獬豸撲了過去,看那血盆大口,差不多能吞一輛挖掘機。

    獬豸老兄此時也已經身高數米,跟長頸鹿似的,獨角電光大作,嘶吼著擊出一長串閃電球,迎著巨蟒的大嘴飛了過去。

    他這完全是魔法師的戰鬥方式,而那巨蟒卻是個狂戰士級別的,閃電球擊出,巨蟒不閃不避,任那閃電球打在嘴上,卻隻是微微麻痹了一下,便繼續飛竄向前,速度更是快了幾分,看那架勢,今天晚上是要來一頓獬豸大餐了。

    獬豸一擊無效,四蹄騰空,早已飛起半空,巨蟒撲空,返身抽擊,獬豸卻已經躥到了巨蟒的身後,暴叫聲中,又是一串電光飛出,同時地麵上飛沙走石,煙霧彌漫,一起湧向那巨蟒。

    巨蟒翻身回擊,帶起一大片黑霧,吼叫聲震天動地,身後巨尾不斷抽打地麵,更是一陣地動山搖,猛的衝向那一大團煙霧之中,再次和獬豸大戰在一起。

    我和鍾萬裏還有小白,已經退出了百米開外,這裏實在是無法待人了,好家夥,這兩個都是超重量級的高手,幸虧我有先見之明,讓獬豸把巨蟒引到這裏,否則現在別說那鍾家祠堂,就連整個石橋鍾村,恐怕都已經毀於一旦。

    到時候新聞報道就得這麼寫:昨日夜裏我國安徽境內一個村莊離奇化為廢墟,死傷村民無數,據附近村民介紹,疑似曾發生6.5級以上地震,還有目擊者稱見到怪獸,現在有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

    我看的是目不轉睛,一顆心七上八下,鍾萬裏張著嘴瞪著眼,人都傻了,而小白則是伸長了脖子使勁往前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個勁的跺腳呐喊,看著比裏麵死磕的那二位還著急。

    但實際上現在遠處已經是飛沙走石,外加一片黑霧,這大黑天的,根本什麼都看不清了,隻有一聲聲獬豸和巨蟒不同的吼叫,還有中間夾雜的點點電光,間或露出的蟒身,還有那拖在後麵時而抽打地麵的巨尾,讓我們時刻提醒自己,這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幻覺,這是一隻上古神獸獬豸,和一個有著三千年道行的黑蛟,在進行著殊死搏鬥。

    我身上的汗幾乎已經浸透了衣衫,這等程度的戰鬥,實在不是我所能想象的了,那佘婆婆剛才所說,她在千年前就曾經和韓家先人拚鬥過許多次,我的個乖乖,就這麼一條幾十米長,比水缸還粗的大蟒蛇,甚至那時候還可能是一條蛟,韓家祖先,是怎麼跟她打的?

    想想都讓人激動無比,渾身熱血沸騰啊。

    同時我也是一陣後怕,幸虧剛才叫出獬豸了,不然以我的這一點點微末道行,恐怕早就化作了這巨蟒肚中的宵夜,當然,如果不是我叫出獬豸,估計佘婆婆也頂多隻是揍我一頓,然後搶走鍾馗骨,根本不可能現出真身。

    這老太太的脾氣,我多少摸到了一點,這是個遇強則強的主,而且嘴上絕不服軟,雖然她口中說獬豸隻不過是個幼仔,隻有一千多年道行,但從她見到獬豸立馬就現出真身這一點來看,她對獬豸還是十分忌憚的。

    這兩人鬥在一起,暫時是難分勝負,而且這場麵似乎比當時獬豸鬥窮奇的時候還要壯觀,畢竟這巨蟒是完全力量型的,獬豸鬥窮奇的時候,還敢貼身肉搏,衝撞挑刺,現在基本就是遠程攻擊,開玩笑,那巨蟒的力道怕是一座山都能抽碎,打個滾都得地震,這獬豸要是一旦被它纏住,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腦中胡思亂想著,目光不住隨著那翻翻滾滾的戰團移動,卻是根本無法上前,也幫不了什麼忙,心裏愈發焦急,藍寧始終跟在我的身後,也是一臉緊張,不住問道:“這黑蛟太厲害了,神君他、他會不會受傷......”

    我想了想說:“應該沒事,最多是個勢均力敵,實在不行,還有我們呢。不過,這黑蛟到底什麼來頭,你家神君對它似乎很了解?”

    藍寧道:“神君一出來就認出它了,時間匆忙,他也沒說太多,隻是告訴我要小心,他說這黑蛟是一千多年前化龍失敗的,當時差點被天劫劈死,後來卻被人所救,厲害非凡,不可小覷。”

    我恍然點頭,看來這佘婆婆是大概兩千歲的時候才化龍,但是卻失敗了,後來就一直是現在的這種形態,但不知怎麼,一千年的時間,都沒有什麼長進。

    想必當年救了她的人,就和福緣齋有什麼關係吧,否則以這老太婆的脾氣個性,也不可能會服人,更不會甘願被人驅策,而這一千多年裏,她和韓家先人相鬥許多次.....

    我想到這裏身上忽然打了個寒顫,如此說來,她這一千多年如果一直是為福緣齋效力,那麼和韓家人的爭鬥,多半也是福緣齋的授意了,難道說,福緣齋,竟會是韓家的敵人麼?!

    我心頭刷的閃過這個念頭,隻覺頭皮都是一麻,那福緣齋,號稱能為天下人解決危難,處理難題,福緣齋主看上去更是好人一枚,而且曾經數次幫我,他明知我是韓家人,卻還如此做,又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

    他派手下人四處籠絡天下門派,又讓佘婆婆來取鍾馗骨,又究竟是為了什麼?那個鍾良臣勾結禦鬼人紀坤,妄圖把鍾馗骨秘密轉移,目的又是何在呢?

    藍寧的一句話,就像一根引線,在我的腦中卻是化成了無數根糾纏交錯的線,交織成了一團亂麻,隱約中仿佛頭緒就在那裏,但是一個恍惚,卻又找不到了。

    我正在這裏糾結,藍寧忽然用力扯了一下我的衣服,驚聲道:“不好了,神君,神君好像......”

    我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往戰團中看去,就見獬豸高高飛起,姿勢卻有些不自然,似乎像是被一腳踹飛的,下麵的巨蟒昂首而立,身軀高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望空嘶吼著.....

    不好,獬豸一定是不小心,被巨蟒抽飛的,看他那飄飄忽忽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似的,一望而知,他肯定是受傷了。

    這下可是糟了,連獬豸都受傷了,在場的人,誰還能鬥這個巨蟒?

    我看了看旁邊的鍾萬裏和小白,他們兩人也看見了這一幕,臉上都露出了駭然的表情,鍾萬裏看了看我,似乎有點躍躍欲試,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道:“老妖婆還挺厲害,在我鍾家地盤撒野,這回我去,揭它一片鱗回來!”

    我一把攔住了他,搖頭道:“不行,你要是用一條命,換一片鱗,這買賣也不合算,還是,我來吧。”

    我抬頭看著那耀武揚威的巨蟒,緩緩道:“既然韓家先人能鬥這個巨蟒,那我也想試試。”

    小白緊張道:“哥啊,那老妖怪太厲害了,連那個獅子頭都打不過,你恐怕......”

    我本來已經繃的緊緊的麵孔,一下子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拍了小白一下,喝道:“什麼獅子頭,還四喜丸子呢,那是獬豸,上古神獸,你放心,他雖然一時失手,還不算輸,我們倆一起聯手,應該也夠那老妖婆喝一壺的。”

    說著,我握緊了拳,大步迎著那橫亙在天地間的巨蟒,走了過去。

    既然要戰,那就戰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28
第三百三十九章 殺字訣

    實話實說,我根本不認為我能頂得住這巨蟒的雷霆一擊,它的尾巴尖都比我腰粗,怎麼跟它打?

    我唯一可以依仗的最強殺手,獬豸神獸都讓它抽飛了,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我緩步向前走去,那巨蟒仍然在天地間肆虐,我腦中卻不斷的閃現著一個字。

    “殺!”

    這是韓家禁法的第二層裏麵,第一個境界。

    自從在長白山老家,我拿到這第二層禁法,還從來沒有仔細研究過,時間緊迫雖然是一方麵原因,但主要的還是,這禁法第二層,實在讓我有些困惑。

    因為這層境界隻有一個字:殺。

    這個字,我曾經見爺爺施展過一次,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山洞中對付馬九,爺爺隻用了一擊,馬九渾身骨骼幾乎碎裂,跌入煉骨爐,雖然後來僥幸沒死,但也證明了這殺字的厲害。

    但是,我卻不敢貿然去寫這個字。殺,意味著生命終結,等同於死,我不清楚自己的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也不清楚寫出這個字的後果,我覺得,這個字絕對不是可以用符咒的形勢,提前寫好,放在口袋裏的。

    殺字一出,恐怕就有人要喪命當場。

    韓家禁法第二層,破魔神,我從來都沒忘記。

    眼前這個通天般的巨蟒,如遠古而來的惡魔,既然無法力敵,那這殺字訣,是否會有效呢?

    我顧不得多想了,或許,這是我自尋死路,或許,這也是我最後的,唯一的機會。

    半空中的獬豸已經長聲嘶吼,返身飛回,看樣子倒也沒如何受傷,我心中默念,獬豸老兄,你可一定要牽製住這老妖怪,成敗在此一舉,你要是萎了,咱倆就得一起完蛋。

    百米距離,漸漸走近,獬豸淩空下擊,無數電光猶如裂空霹靂,這場景奪魂炫目,簡直令人心情激蕩,不能自已,然而此時的我卻無心去看這震撼的場景,我緊盯著前麵巨蟒的長身,默默數著距離.....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二十米……

    這是一個不能再近的距離了,我停下了腳步,深深呼吸,麵前的蟒身仿佛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魔怪,我仰頭望著在黑霧裏隱隱現現的蟒身,不斷抽打地麵的巨尾,那高昂的蟒首卻仰頭對付著半空的獬豸,而此時的獬豸似乎也已經發現了我,他的攻擊愈發緊急起來,似乎在盡最大的努力,給我製造機會。

    好吧,別怪我偷襲了,殺字訣,但願今天能讓我順利寫出來,並且給這老妖婆狠狠一擊。

    我深吸口氣,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力,回想著那個羊皮卷上麵的古字,緩緩伸手,淩空虛劃,一個血色圖案便在麵前漸漸成型。

    正是一個殺字。

    我一絲一毫都不敢大意,生怕哪裏寫的不對,或是分神導致失敗,但就在我剛剛把這字寫到一半的時候,遠處忽然一聲怒吼,隨即一條龐大的黑影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

    這竟是巨蟒的巨尾,我心頭一凜,卻不舍得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因為我已經隻差一點點,就可以把這殺字訣寫好了.....

    “快閃開!”

    身後一聲大喝,一個人奮不顧身的衝了上來,攔腰將我抱住,硬生生的將我甩出了老遠。

    頭頂一片黑影掠過,一陣勁風刮的我臉頰生疼,抬頭看原來是那巨蟒的尾巴,一下掃空,卻是把地麵上一塊臥牛石抽的四分五裂。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僥幸,隻差一點就被掃中,骨斷筋折了,但是,剛要寫成的殺字訣,也破散了,那巨蟒微微低下頭顱,一對探照燈似的綠眸盯著我,仿佛很不屑的哼了一聲,隨即身子盤旋伸展,又和獬豸打在了一起。

    他奶奶的,居然無視我!我也哼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一看剛才推開我的卻是鍾萬裏,他衝我一瞪眼,說:“你小子不要命了,蛇是很敏銳的動物,你靠近它身邊,它都不用看你,就知道你在幹嘛,年輕人不靠譜,還是看我老人家的吧。”

    鍾萬裏說罷,隨手從背後解下一個長條包袱,打開來,裏麵是一把無鞘的短劍,他抓出短劍,二話不說,抖手就是一道匹練般的劍芒揮出,也是不聲不響的,奔著那巨蟒就衝了過去。

    敢情他這也是偷襲的路子啊,巨蟒再次感受到威脅,巨尾立即掃了過來,鍾萬裏早有準備,貼地一滾,便險之又險的避過,身形撲出,一劍刺出,直奔巨蟒身上鱗片之下刺去。

    看來他說要揭人家一片鱗,還真是這麼打算的,巨蟒身子太大,被鍾萬裏這一下欺近,閃躲是不可能的了,隻聽當的一聲大震,鍾萬裏這一劍不偏不倚正刺在巨蟒黑鱗之上,居然沒刺進去,鍾萬裏反而被震的倒退數步,身子連連搖晃。

    “好,好個黑蛟,果然不同凡響,今天我還就不信了,我非要揭你一片鱗不可!”鍾萬裏來了執拗的勁,那德性跟小白簡直一模一樣,抖手又是一片劍光揮出,喝道:“讓你嚐嚐天師降魔劍的威力!”

    這家夥還真是執著,跳上去提著劍,對準巨蟒的身體,就是一頓到處亂捅,看那架勢哪裏是屠蟒,簡直就是殺豬。

    巨蟒正和在半空亂飛的獬豸纏鬥,開始還尾巴亂抽,但鍾萬裏就像個跳蚤,上躥下跳的,居然一時也打不到他,巨蟒索性便不理他了,整個身子盤旋在一起,隻有頭部高昂,估計是把鍾萬裏當成撓癢癢的了。

    我看的有點鬱悶,這他奶奶的,什麼天師降魔劍啊?咋看著跟老頭樂似的,小白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問我:“哥,我二爺爺這是幹啥呢?”

    “呃,誰知道啊......”對於他的問題我隻能搖頭,然後囑咐他站的再遠一點,穩了下心神,重新走上前去,凝神伸指,繼續畫我的殺字訣。

    其實我知道,這鍾萬裏拿出的降魔劍,肯定不是凡品,隻不過,對付這有著三千年道行的黑蛟來說,也就跟老頭樂差不多,人家物理抗性超一流,他那把劍捅了這麼半天,沒斷都已經算很結實的了。

    鍾萬裏還在那裏努力著,但巨蟒已經完全無視他了,我麵露無奈,伸手畫符,血玉扳指紅芒一閃,殺字訣起筆。

    這殺字訣,寫法很是古怪,我完全不認識這是什麼字體,甚至根本和現在已知的任何殺字寫法都不一樣,看上去筆畫很簡單,但寫起來又頗為吃力,我集中所有精神力,催動血玉扳指,指尖鮮血滴落,緩緩融入紅芒之中,隨著這殺字的不斷成型,鮮血也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我心中有點驚訝,這種現象還從沒有過,剛才第一次寫殺字訣的時候,好像並沒有這種情況,此時看來,我的指尖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血玉扳指閃爍著妖異紅芒,看上去,就像被血液浸透。

    這一刹那,我似乎有些恍惚,但眼前的情勢由不得我多想,咬了咬牙,全力集中精神,不管怎樣,今天也要寫出殺字訣,老子就當義務鮮血去了,豁出去一斤血,我就不信不夠寫個符的!

    這一次,我終於成功了。

    當殺字訣的最後一筆寫出之後,整個字血紅血紅的,和之前所有的血咒都不同,這個字,似乎有些紅的發黑,仿佛裏麵蘊含著一股十分詭異的力量。

    我想起了爺爺,當初,爺爺是用煙袋裏的輕煙,畫出殺字訣,而且是那麼的輕描淡寫,隨手拈來,動作輕靈優雅,再看看我,費了半天的勁,弄出一個血糊糊的殺字來,自己的頭都有點暈了。

    好吧,成敗在此一舉,殺字訣,看你的了。

    我徐徐吐了口氣,伸手,平推,就要把殺字訣擊出,但就在這時,前麵一直盤成一團的巨蟒,猛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身體劇烈抽搐,一聲震天狂吼,盤著的身子一下子伸展開來,劇烈扭動翻滾,鍾萬裏閃身後撤,卻已是來不及了,被巨蟒砰的一下擊中胸膛,口中鮮血狂噴,卻是放聲狂笑道:“哈哈哈哈,老子成功了,找到它的弱點了,揭了它一片鱗!”

    我忙抬頭看去,果然,鍾萬裏手中死死抓著一個臉盆大小的黑色鱗片,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遠遠的摔跌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已是站不起來了。

    又是關鍵時刻出故障,就不能讓我完成一次完美的偷襲,他奶奶的。我暗罵一句,眼看巨蟒的身子在地上一陣急劇翻滾扭動,就像受了什麼傷似的,再看天空中的獬豸趁勢猛攻,一連串閃電球掩護,身子急衝下來,獨角不偏不倚的戳中巨蟒的右眼!

    “嗷......”

    巨蟒一聲狂吼,身子扭動更劇,同時頭部和上半截身子不自主的傾倒下來,正砸向我的位置。

    這他娘的怎麼啥倒黴事都能讓我趕上,我再次暗罵一句,當下顧不得許多,上前一步,大喝一聲,雙手平推,擊出了殺字訣。

    “殺!”

    就見這殺字血咒,晃悠悠的,輕飄飄的,迎著巨蟒倒下來的頭顱,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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