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7757
9533s.jpg

【小說書名】:禁忌師

【作者概要】:吳一仙,黑岩網作家。

【小說類型】:懸疑靈異

【內容簡介】:

  我們的世界,是一個充滿了禁忌的世界。
  出門有禁忌,洗澡有禁忌,吃飯有禁忌,睡覺有禁忌,結婚有禁忌,生孩子也有禁忌……
  禁忌,無處不在。
  觸犯禁忌的後果只有一個字:死。
  或者,生不如死。
  由此便衍生了一個古老的職業:禁忌師。
  從有人類開始,部落中就出現了禁忌師的身影。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幫助人們趨避災難,遠離這些禁忌,遠離死亡和不幸……
  他們不是道士,卻比道士懂得更多,他們不是驅魔師,卻比驅魔師更讓鬼神害怕。
  禁忌師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他們可以破除禁忌,也可以製造禁忌,他們的力量甚至被天地鬼神所嫉恨。
  而我,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禁忌師,我們的故事,就是一個關於禁忌師的故事……

【其他作品】: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4.不需他人代貼聲明


本帖最後由 梅爾斯 於 2019-9-7 16:47 編輯

已有(541)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09
第一章 禁忌

    我叫韓青天,出生在一個邊遠的小山村,那裏地處偏僻,距離最近的縣城,大約也要幾個小時的路程,卻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

    從小,我是跟著爺爺長大的,爺爺說,在我出生的那天,我的父親就在一場意外中離開了我們。而我對於母親的朦朧回憶,大約也隻停留在五歲之前。

    記憶中,爺爺的身體並不太好,總是低低的咳嗽,但卻是村裏的郎中,懂得很多土藥方,而且效果很是神奇,鄰近村子中常常會有一些醫院都無法治療的怪病,到了爺爺這裏,幾乎都是藥到病除,因此,爺爺在當地很是受人尊敬。

    爺爺脾氣很好,對人總是笑嗬嗬的,很是慈祥和藹。而且,爺爺很會講故事,他的腦袋裏就像個裝故事的大口袋,隻要心情好了,就會給我們一群小孩子,講很多山外的故事,很多神奇的故事,直到現在,仍然深刻在我的腦中。

    隻是,爺爺的脾氣卻又很怪,總是不許我這,不許我那,比如,晚上的時候不能照鏡子,半夜出去廁所要先大聲咳嗽,立夏的那一天不許坐門檻,就連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都不許我和小夥伴去野外玩。

    每當我不解的問原因,爺爺總會用他的旱煙袋重重的敲著桌子說:“這是禁忌,犯忌,就要遭到報應。”

    雖然,那時候的我並不明白這些所謂的禁忌都是從何而來,也不明白為什麼爺爺總是有數不清的禁忌讓我遵守,但我卻還是牢記爺爺的話,從來沒有違反過一次。

    童年的生活,總是無憂無慮的,爺爺對我的嚴加看管,並不影響我的快樂,相反,我卻把這種種禁忌記在心裏,常常出去悄悄的當成故事講給小夥伴們聽,那時,在孩子們中間,我就像個無所不知的神。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我十歲那年,才悄然起了變化。

    有一天,家中來了兩個人,一個四十多歲,高個子,瘦的像根竹竿,長臉,眼睛總是眯著。另一個人是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孩,隻是看上去病怏怏的,左側臉頰連著額頭的部位,有一塊巴掌大的淤青,他嘴唇發紫,臉色蒼白,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有點嚇人。

    往常家中來病人的時候,爺爺從來不避諱我在旁邊,而這一次,爺爺的臉色卻很是難看,他把我趕出門外,讓我獨自去玩,隨後便緊閉了房門。

    隻是,生來不肯安分的我,卻對這兩個人十分好奇,在外麵轉了一圈後,便悄悄跑回屋後查看動靜,於是聽到了他們的一些對話。

    “......韓老哥,我幾乎跑遍了整個大山,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隻求你發發慈悲善心,救救我的兒子,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這話音正是那中年人的,聽上去陰沉沙啞,讓人心裏莫名的生出厭惡。

    爺爺沒有說話,我在外麵能聽見他低低咳嗽的聲音,半晌,爺爺才說:“算了,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不過我也知道,要讓你放棄現在的一切,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你還是走吧,自己的債自己償,我幫不了你。”

    中年人急切的聲音說:“你既然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不肯幫我?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兒子死麼?”

    爺爺緩緩說:“各行有各行的禁忌,我已經禁術二十多年,可我的兒子還是死了,我又找誰幫忙?”

    那人好像拍了桌子,啪的一聲響,隨即說道:“好好好,你韓家的禁忌我懂,這次我本就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前來,既然這樣,我走!”

    腳步聲傳來,那人大踏步出門,卻陰測測地說了句:“別忘了,你還有孫子,有本事,你就把禁忌破掉!”

    爺爺的語氣仍然平靜,仿佛在桌子邊磕了磕煙袋,緩緩道:“你也一樣,若不聽我的勸告,等禁忌臨身,誰也救不了你。”

    那人轉身而去,等我跑到屋前,再想找那兩人的身影,卻已經不見了。

    他們這幾句沒頭沒腦的對話,我著實沒有聽懂,跑回屋子中,卻見爺爺臉上少見的掛著愁容,抬眼看了看我,沒有做聲。

    我向桌子上望去,一個清晰的掌印留在上麵,讓我很是駭然。

    這件事雖然蹊蹺,卻很快被年幼的我淡忘了,隻是,從那天之後,不知怎的,來家裏找爺爺看病的人似乎越來越少了。

    而爺爺那張總是掛著和藹笑容的臉龐,也總是會皺起眉頭,獨自發悶,一袋接著一袋的抽他的旱煙,從那時起,爺爺也漸漸不再上山采藥了。

    不過,爺爺卻給了我一個手指大小的紙荷包,上麵畫著奇怪的花紋,我本不想戴,爺爺卻嚴肅地告訴我,這是保命的東西,必須要戴,如果遇到了什麼性命攸關的危難,就用力把荷包捏破。

    我被爺爺嚇住了,乖乖的把荷包戴在了脖子上,雖然很好奇,心裏卻想,最好永遠也不要有機會捏破這東西。

    時間緩緩向前,這一年,我十五歲了,已經讀到了初三,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在當地來講,已經是半個小夥子,許多如我般大的小夥伴,更是成了家中的半個勞動力。

    但爺爺卻堅持讓我讀書,從不讓我幫他做田裏的活計,他說讀書才能有出息,才能有機會走出這大山溝溝,去外麵的世界,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那時候,對爺爺的話也很是憧憬和向往,並常常天真的幻想,等我長大了,考上了大學,賺了錢,就把爺爺也接到城裏,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隻可惜,那時的我,對城裏也隻停留在幻想階段,以為那是天堂般的世界。

    然而這種充滿幻想的日子,卻在一天突然被一件可怕的意外打破了,從此我才明白,這世界,其實並不比想象中的要好。

    甚至,還很糟糕。

    前麵說過,這時候來找爺爺看病的人,已經越來越少,村裏村外,更是有傳言說,爺爺其實並沒多大本事,給人看病破災也隻是簡單應付,遠遠不如南村的馬先生厲害。

    這個馬先生,我也聽說過,據說他是前幾年才來到我們這裏紮根落戶的,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他,但卻靠著一副祖傳的神奇藥方,治好了很多人的多年頑疾,而且宣稱有病的吃了治病,沒病的吃了強身壯體,考不上學的娃子吃了就高中狀元,生不出娃的婦女吃了,保證一胎接著一胎,攔都攔不住.....

    附近村子的人對他的藥方信奉得有若神明,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也曾經見過那藥,隻是很普通的灰白色粉末,說是用水服下,堅持一個月左右就會見效,雖然賣的很貴,但人們砸鍋賣鐵也要買,這讓我很是不解。

    但讓我更不解的是,人們吃了後,確實有效果,就連村子一個半身不遂的老人,吃了幾副藥之後,居然也慢慢的可以生活自理了。

    為了這事,我曾悄悄問過爺爺,但每當這時爺爺就會皺起眉,罕見的嚴肅叮囑我:“不該打聽的事別問,不該摻合的事別管,安心讀書,不要四處亂跑,等你去縣裏上高中了,也不要對人胡亂說起這事。”

    我再要問什麼,爺爺便咳嗽的厲害起來,不住搖頭,什麼都不肯說了。

    我心裏納悶,卻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對於此時的我來講,外麵的世界,遠比這小山村更有吸引力,。

    這年的暑假,我和兩個夥伴相約上山去玩,我們早晨踏著露水出發,接連翻了幾座山頭,采了很多野果,在快中午的時候,就準備往家裏趕。

    回去的時候,我們選的是另一條比較偏僻的捷徑,會比大路稍近一些,我們三人中,走過這條路的隻有王胖一個人,於是就由他帶路,我和另一個戴眼鏡的同學亮子,走在他的身後。

    這條山路確實不太好走,到處怪樹紛雜,亂石嶙峋,蒿草足有半人高,我們七繞八繞的走了一會,王胖就先迷糊了,因為這家夥迷路了。

    他迷路了,那就意味著我們集體迷路了,我不僅埋怨起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走大路,多繞幾步倒沒啥,搞不好再遇到毒蛇,被咬上一口可是大大的不妙。

    要是碰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那就更不好了.....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爺爺曾說過的禁忌,那就是正午的時候不要到野外去。我不禁抬頭看了看,此時烈日當頭,剛好是正午時分.....

    我心中一動,鼻端卻冷丁飄來一股令人惡心的腐臭味,走在前麵的王胖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前麵聲音有些怪異地說:“你們......快來看......那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10
第二章 馬先生

    我聽出他的話音不對,忙跑到前麵一看,頭皮也是一麻,就見前麵的亂草叢中,竟然有一個被人挖開的土坑,而土坑裏麵放著一個已經腐朽的棺材,棺材蓋是打開的,但距離和角度的原因,看不清裏麵有什麼,但那股腐臭味,正是從棺材裏發出的。

    山裏孩子到底還是膽大,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好奇心大過了害怕,不約而同地往前走去,想要看個究竟。

    走到近前,我忽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低頭細看,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這荒墳旁邊被挖開的土壤,散發著作嘔的氣味,卻混合著泥土的潮濕,很明顯,這荒墳剛剛被人挖開不久!

    一股莫名的寒意忽然襲上心頭,我剛想叫住他們倆,卻已經晚了一步,王胖第一個走到墳前,探頭往裏看去。

    “啊......”

    王胖突然發出一聲驚悚的怪叫,踉蹌後退,亮子幾乎同時也看到了,卻比王胖還不濟,居然嚇的一屁股坐在墳邊的地上,驚恐地張大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此情形,我忙跑上去,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想要把亮子從地上拉起來,然後趕緊離開這裏。

    但就在我跑過去拉亮子的時候,強烈的好奇心卻讓我無法避免的,下意識地往棺材裏瞥了一眼.....

    這一眼看去,我渾身的寒毛刷的一下豎了起來,心中砰砰狂跳,強烈的恐懼感瞬間籠罩了心頭,本想去拉亮子,卻連我也雙腿一軟,咕咚坐在地上!

    那棺材裏,隻有一個已經開始腐爛的人頭,和一條萎縮的大腿,裸露在那裏,人頭上布滿腐爛發黑的凹洞,亂糟糟的花白頭發,隱約間竟好像有些麵熟。

    目光下意識地又劃過那條萎縮的腿,我心中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卻沒等我確認這僅剩頭顱和大腿的死屍是誰,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你們這幾個小娃子,大白天的往這裏跑什麼,不怕被山鬼叼了魂兒麼......”

    我豁然轉頭,就見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人,個子高高的,穿個對襟大褂,頭發蓬亂,身材枯瘦,陰沉的目光裏,像是藏了兩把刀子。

    這人說話的音調怪聲怪氣,陰沉沙啞,但臉上卻有一道恐怖的疤痕,從左側額角斜劃至右臉頰,使他的臉看上去猙獰無比。

    然而我一見到他,心裏就不由咯噔一下,這人怎麼好像有些麵熟?

    王胖一見這人,卻好像見了救星,大大地鬆了口氣,跑過去叫道:“馬先生,馬大叔,是我啊,王家小胖,我們來山裏玩,走迷路了,就看見這裏有個墳被人挖了,嚇死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馬先生?我不由抬頭多看了他幾眼,卻還是覺得麵熟。

    不過,他怎麼也會在這裏?

    這個馬先生隻掃了王胖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我,仿佛不經意地,卻好像在回答我內心的疑問似的,淡淡道:“我剛好在這裏挖草藥,聽見你們鬼叫,就過來看一眼,沒事的,一個墳而已,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王胖道:“可是,那人就剩腦袋和一條大腿了,別的部位都......都沒了......”

    馬先生渾然沒當回事,卻往我和亮子身前走來,麵無表情地說:“沒了就沒了,人早晚都是要沒的,沒什麼大驚小怪。”

    說著,他就抓住了我們兩個的手,把我們拉了起來。

    不過,他在拉住我手掌的時候,神色忽然一變,翻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低頭死死的盯著我,目光中竟流露出異樣的光彩。

    馬先生隻用三根手指,就牢牢的捏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居然大的驚人,我手腕一陣生疼,卻完全掙脫不得,不由掙紮大喊:“你抓著我幹什麼,放開我......”

    他怔了怔,忽然鬆開了手,我揉著手腕,退後兩步,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卻見他臉上忽然露出怪異的笑容,對我們說道:“跟我走吧,我送你們下山。”

    馬先生從身後的草叢裏,拖出一個編織袋子,背在身上,看上去,似乎有些沉重,裏麵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隻是,一股很是怪異的氣味,卻從那袋子裏發出,我皺了皺眉,這氣味,有點辛辣,又有股子草藥香味,但夾雜在中間的,隱隱還有股腐敗的味道。

    馬先生轉頭就走,我們三個不識路徑,忙跟了上去,現在走出大山,才是重要的。

    走了一段路,王胖屁顛屁顛地跟在馬先生身後,卻又不敢離的太近,有些討好地問:“馬大叔,你這背的是什麼?”

    “這是我的藥材。”馬先生頭也不回地說。

    “這麼多呀,這得采了很久吧?”

    馬先生這回沒說話,隻用鼻子嗯了一聲。

    王胖不住地瞄著那編織袋,邊走邊問:“我聽我爸說,馬大叔每個月都要上山幾天采藥,很辛苦吧?”

    “他們都說馬大叔好厲害,是個神醫......”

    “馬大叔你是一個人嗎,家裏有沒有幫忙的?”

    王胖不住口地問,但他囉嗦了半天,回答他的仍然隻是一個毫無意義的鼻音。

    我已經看出來了,王胖這是想抓住機會主動套近乎,恨不得馬先生收他為徒才好,要知道,馬先生的神藥,可是能賣不少錢呢。

    不過馬先生顯然對他不感興趣,並且很快就被他的喋喋不休弄煩了,忽然停住腳步,從懷中取出三顆小小的藥丸,分別遞給我們,麵無表情地說:“這是藥糖,很甜的,我送你們,山高路遠,吃了有力氣。”

    王胖和亮子都是喜出望外,在他們眼中,這馬先生就是活神仙一樣的人物,他老人家送的糖,何況還是藥糖,那還有不吃之理?

    兩顆藥糖分別進了兩人的嘴裏,我卻捏在手裏,有些猶豫。

    馬先生目光隨即轉向我,忽然露出很和善的表情,聲音中帶著種奇異的語調,對我說:“他們都吃了,你怎麼不吃?這可是好東西,我從來都不拿出去賣的。”

    王胖和亮子也在旁催我:“快吃呀,真的很甜,馬大叔送的,好東西呢。”

    我沒法拒絕,但心底對這藥卻有種莫名的抗拒和厭惡,隻得隨手把藥糖丟進嘴裏,卻用舌頭壓住,然後抬頭笑了笑說:“我吃了,謝謝馬大叔。”

    馬先生目光停留在我臉上數秒,嘴角牽動,仿佛在笑,臉上那巨大的疤痕就蠕動起來,看的人毛骨悚然。

    他緩緩轉過了頭,繼續往前走去。

    我卻趁他轉頭,王胖和亮子都沒注意的功夫,偷偷把那藥糖吐了出來,塞進了褲袋裏。

    舌頭上,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的確是很甜,是仔細回味,卻又有股子怪味,又麻又澀又酸,就像這山裏的五味子,再品味一下,忽然覺得有股腥臭的氣味,隨即喉嚨裏一陣惡心翻江倒海般湧了上來。

    王胖和亮子卻似乎沒有絲毫的反應,很開心的在前麵走著。

    我強忍了下去,一聲不吭地跟在他們後麵,心裏已經打好了主意,回去後就把這所謂的藥糖給爺爺,讓他來鑒別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然而走了沒多遠,王胖和亮子走著走著,忽然不約而同的先後撲倒在地,渾身抽搐了兩下,眼睛一翻,隨即就不動了。

    我大吃一驚,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神秘的馬先生給我們吃的竟是毒藥?!

    馬先生忽然轉過頭,臉上掛著獰笑,哪裏還有剛才和善的樣子!

    慌亂中,我急中生智,忙學著他們倆的樣子,雙眼上翻,趴倒在地。

    同時,我悄悄伸手捏破了胸前掛著的荷包.....

    但隨即,我的腦中竟也是一陣迷糊,意識漸漸地失去。

    恍惚中,仿佛聽見了馬先生的獰笑。

    “嘿嘿嘿嘿,這真是冤家路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11
第三章 煉骨入藥

    恍惚中,周圍忽然變得很熱,同時,一股怪異的腥臭味,飄進鼻中。

    我被嗆的醒了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下意識的捂住鼻子,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一處碩大的山洞,光線很是昏暗,周圍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

    我很是驚訝,翻身坐起,往周圍打量,洞裏果然沒人,卻擺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中間有五個大鐵爐,差不多都有水缸那麼大,分五個方位排列,裏麵似乎燒著什麼東西,爐火卻不旺,散發著絲絲的熱氣。

    每一個鐵爐上各自連接著一根煙囪,彙聚到後麵一個更大的爐子中,隻是那爐子裏麵卻沒有火,整個就像個大圓球,不時有絲絲煙氣從中瀉出。

    在鐵爐的側麵,各自有一根傾斜向下的細管,分別連接了一個巨大的鐵桶,不知道這又是做什麼的。

    在大鐵爐旁邊,有一個池子,裏麵是黏稠的汙水,紅不紅黑不黑,裏麵丟棄著一些認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山裏竟有這麼大的山洞,差不多有打穀子的場院那麼大,頭頂高度足有四米,整個山洞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霧,味道很是特別,就像是家裏冬天燒的爐渣,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氣味。

    在我的對麵角落裏,卻擺了一大堆瓷瓶,都用木頭塞子塞住,旁邊地上丟著些斧錘鋸鑿之類的工具,令人不解的是,居然還有一個小型的手搖磨盤。

    好奇怪,我吃驚地看著這一切,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難道,是那個馬先生抓我們來這裏的?

    還有,王胖和亮子又到哪裏去了?!

    我突然想起他們,忙轉身在山洞四處查看,找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他們倆的影子,這偌大的山洞裏,竟隻有我一個人。

    我身上漸漸發寒,急忙轉身往山洞出口處跑去,想要馬上逃離這可怕的山洞。

    昏暗的光線從洞口透入,帶著五彩斑斕的光,我三步並作兩步,很快跑到入口,正想往外跑,卻呆住了。

    洞口彌漫著一股煙氣,就像清晨的薄霧,在陽光下發出光怪陸離的色彩,難怪從裏麵看起來光線那麼暗,卻又有五彩的光。

    這煙氣看著有些怪異,我卻沒空想那麼多,低頭往外跑去,這裏絕對不是個好地方,危險隨時可能會出現。

    誰知還沒等我衝進煙氣之中,離著還有幾米遠的地方,立時就感到了一陣頭暈惡心,心口煩悶,差點暈倒在地,忙捂住口鼻退後幾大步,離那煙氣遠遠的,這才稍稍好些。

    我有些慌了,這煙氣層層疊疊,完全看不到外麵的情形,難道我要被困在這裏?不行,絕對不行,王胖和亮子已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不能再坐以待斃,那個馬先生實在是太詭異了,這個山洞裏的一切,一定就是他弄出來的。

    返身回到洞裏,我四處尋找出口,最終卻失望了,這是一個葫蘆形的山洞,入口小,裏麵大,雖然空間寬闊,但入口隻有那一個。

    再次站在洞口前方,我望著那煙霧,幾次想衝出去,卻還是忍住了衝動,這大山裏本就有毒霧瘴氣的說法,雖然沒碰上過,但我知道那玩意的厲害,哪怕屏住了呼吸,毒霧都可以通過皮膚滲入,分分鍾足以毒死一頭壯牛。

    爺爺,這時我想起了爺爺,不知道他老人家此時此刻身在何處,會不會正在四處找我,我有些後悔,違反了爺爺所說過的,正午不能在野外流連的禁忌。

    忽然,那煙霧中人影晃動,仿佛有人來了。

    我心裏一動,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馬先生,不由有些慌亂,又沒處可藏,想了想,隻得又跑回剛才我倒臥的地方,學著剛才的姿勢,又躺了下去,卻在身下藏了塊尖銳的石頭,同時,眼睛半睜半閉,觀察著動靜。

    進來的人,果然是馬先生,卻不見王胖和亮子,他晃晃悠悠的走進洞中,卻隻往我這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就沒再理我,而是走到山洞一角,拎出了剛才那個編織袋子,走到了一個鐵爐旁。

    隻見他先是用一個鉤子打開鐵爐上的蓋子,從腰間掏出什麼東西,撒在裏麵,那鐵爐中轟的一下竄起衝天大火,他站在爐旁卻若無其事,又從袋子裏抓出一條人的手臂,丟進了鐵爐中!

    沒錯,就是人的手臂,我在後麵看的清清楚楚,隻見他從袋子裏又取出幾條肋骨和一條大腿,看了看,卻放了回去,嘀咕道:“這個先留著......”

    我差點嚇的魂飛魄散,原來他竟然用這個鐵爐在燒煉屍體,而且按照剛才情形來看,那袋子裏裝的,肯定就是剛剛山上那被挖開的棺材裏麵的屍骨!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抓我到這裏來,難道,把我也丟爐子裏去燒?!

    還有王胖和亮子,他們不會是已經被.....

    我不敢想象下去,卻在這時,這馬先生忽然回過頭,看了我一眼,臉上又擠出了那猙獰的笑,惡狠狠地說道:“等我煉了這隻手臂,下一個,就輪到你了,韓老頭,這回也該你斷子絕孫了!”

    這句話傳入耳中,我立時隻覺得心頭狂跳,手腳發麻,終於想起了這人是誰。

    他正是五年前,領著一個生命垂危的男孩來找爺爺求救的那個人!

    但當時爺爺不知為什麼拒絕了他,現在,他要報仇!

    我明白了一切,強烈的逃生念頭,讓我忍不住想要跳起來從洞口跑出去,哪怕冒著被毒霧毒死的危險,好歹也總有一線希望。

    我需要一個機會,逃生的機會。

    馬先生關閉鐵爐,熊熊的火焰被籠在爐內,很快,鐵爐中就響起了劈劈啪啪的聲音,空氣中也飄起了焦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他又走到另一個爐子旁,打開下麵的鐵門,從裏麵收了一小堆灰白狀的物體,有粉末狀的,還有塊狀的,放在一起,拿到了角落裏的那個小磨盤處,把那些東西全部倒了下去,隨即用手搖動磨盤,開始研磨起來。

    我恍然明白了什麼,毫無疑問,那應該都是骨灰,因為有的燃燒不徹底,所以要用磨盤來研碎成粉末,然後,就要裝在那些瓶子裏,當成他的神藥來賣!

    想不到附近村鄰傳的神乎其神的神藥,竟然是人的骨灰,這太可怕了。我下意識的想起了之前含在嘴裏的藥糖,現在想來,那也一定是他用骨灰製成的!

    胸中一陣惡心,卻看到馬先生把那些研磨好的骨灰粉末,又倒進一個大瓷碗裏,然後轉過身,從一個罐子裏,抓出了什麼東西,撒在骨灰粉末中,用手攪拌了起來。

    他就像是一個廚房的大師傅,不斷的往那瓷盆裏放各種調料,臉上卻漸漸流露出瘋狂的神色,雙手在那骨灰粉末中飛快攪動,抓勻.....

    接著,他轉過身,取過幾個瓷瓶,小心的開始往裏麵灌藥。

    機會來了!

    我緩緩挪動身子,往後退去,同時,慢慢的爬起來,連氣都不敢喘,輕手輕腳的往洞口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我走的極輕,邊走邊回頭看,竟真的沒有驚動他,十多步之後,我已經可以看見洞口那五彩的光。

    就算被毒死,也好過被煉成藥!

    我記得,中毒而死的人,骨頭是黑的,那樣的話,他就不會用我的骨灰了吧?

    我悲哀的想。

    隻是,望著洞口的五彩光,我卻走了神,忘了腳下還有許多碎石,一個沒注意,剛好踢在一塊小石頭上。

    原本很是輕微的響動,在這一刻,卻無異於晴天霹靂,我嚇的一動沒敢動,正要扭頭看是否驚動了馬先生,剛剛回過身,忽然聽耳畔風聲響動,眼前一花,馬先生就已經麵色陰沉地站在了我的麵前,目光中射出駭人的光芒。

    “小東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樣的骨頭,不要跑嘛,乖乖聽話,讓我把你煉成真正的神藥,你說好不好?”

    他牢牢抓住我的手腕,臉上再次浮現出猙獰的笑.....

    “救命啊......爺爺快來救命啊......”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懼,拚命扯起喉嚨大喊道!

    “嘿嘿嘿,你喊也是沒用的,認命吧,這是你們韓家人永遠都逃不掉的,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

    馬先生抓著我的手,把我硬生生拖到爐子旁,神情複雜的盯著我。從他的眼中,我仿佛看到了瘋狂、怨恨、得意、喜悅,很難想象,這種種表情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

    在他麵前,我幾乎毫無反抗之力,隻得盡力拖延時間,我知道,爺爺一定在四處尋找我。

    “什麼,你說什麼,為什麼我活不久?”我強作鎮靜,開口問道。

    他有些驚訝,看著我,說:“果然不愧是韓家人,小小年紀,死到臨頭還這麼鎮靜,哈哈,這話,其實你可以去問你的爺爺,唔,你爺爺應該是五十五歲,如果他今年就死掉的話,算起來,你應該......頂多隻能活到三十五歲......當然,要是他不死,那麼你的壽命隻會越來越少,十年後,你們倆的壽命應該同時結束,哈哈,想想就有趣,到那時候你二十五,你爺爺六十五,祖孫倆共赴黃泉,哈哈哈......”

    我完全被他的話震驚了,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爺爺不死,我的壽命就會越來越少?我的壽命怎麼可能跟爺爺有關?

    我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我所不知道的內情?

    他麵色一變,冷冰冰地對我說:“你要怪,就怪自己是韓家人吧,別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是你們韓家的禁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11
第四章 煉骨師

    他忽然轉頭,看了看那還在燃燒的爐子,獰笑道:“別怕,還要等一會才輪到你,你們不是都對我的神藥很感興趣麼,我現在就來帶你看看,神藥的奧秘。”

    他的眼神很是瘋狂,用力把我往鐵爐那裏拖,我害怕極了,開始拚命掙紮,嘴裏大喊大叫:“我不看,我不要看,你這個瘋子,你用的全是人的骨頭......”

    “誰說我用的全是骨頭?”他嘿嘿冷笑著,硬生生把我拖到一個鐵爐旁,指著那微溫的爐火說:“你看,這裏麵焙烤的是一個嬰兒的胎盤,七天之後,研磨成粉,用我獨家秘法調製,生男生女自己做主。”

    原來他那專治不育的神藥竟是嬰兒胎盤烤製,我心頭驚訝,又被他拖到另一個鐵爐旁,說道:“這裏麵是一個暴病而亡的大學生,別怕,隻是他的腦子而已,和那胎盤一樣,焙烤七天,秘法調製,吃了就能考上大學。”

    他忽然又獰笑著說:“真是可惜了,要是你不死,說不定過幾年也能吃上這種神藥,哈哈哈哈......”

    我心裏生出極端的厭惡感,默默搖頭,什麼也沒說,他卻不管不顧,繼續指著一個鐵爐說:“這裏麵是人的骨頭,不過沒什麼特殊用途,倒是可以強體壯骨。”

    說著話,他拖著我又走到爐火正旺的那鐵爐旁,頓時一股熱氣混雜著焦臭味撲麵而來。

    想到裏麵燒著的就是高瘸子的手臂,難以抑製的恐懼就從心底冒出,他卻麵露得意地說:“你們村剛好有人手臂骨折,這條五行屬性符合的手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隻要配好藥給他吃下,很快就可以痊愈。五行,五行你懂嗎,每個人的骨相命相都有五行之分,所以,我才要用五個爐子分別來煉製,這是一門很高深的秘術,這世界上,像我這麼高等級的煉骨師已經很少很少了......還有,你知道剛才那棺材裏為什麼還剩了一條腿和一個腦袋嗎,因為那人就是你們村的高瘸子,他小兒麻痹,大腦萎縮,是不能用來入藥的,哈哈哈哈哈......”

    看著他臉上瘋狂的神色,我不由微微發抖,嘶聲道:“你這個瘋子,害人的魔鬼,我兩個同學,是不是已經被你害了......”

    “害人?不,你說錯了,我從來不害人,我隻是用人的屍骨而已,不過,你卻是個例外,因為,你不但是韓家人,而且還是天生靈骨,這樣的骨頭,我隻吃過一次,那滋味,真是美妙極了......”

    他聲音變得極為怪異,眯起了眼睛,舔了舔嘴唇,忽然又陰測測地望著我說:“你知不知道,那個擁有天生靈骨的人,是誰?”

    我自然不知,也不想去問,隻是拚命搖頭,他卻自己答道:“那個人,就是我的妻子,你知道麼,我原本隻是個普通的煉骨師,需要用藥材來做引,但效果卻並不太好,終於有一天,我遇到了她,新婚之夜,我才發現她竟是天生靈骨之體,但是,她是我的妻子,煉骨師不得用親人之骨入藥,這是我們的禁忌。”

    他聲音漸漸飄渺,目光望向遠方,變得呆滯起來:“可是想要成為高級煉骨師的念頭,早就占據了我的整個內心,我忍了幾年,卻還是沒能忍住,終於有一天,我殺死了她,用她的骨頭做成配方中的藥引,所以,才有了這麼多的神藥......”

    他伸出手,像是要擁抱那成堆的藥瓶,卻渾身顫抖起來,喃喃道:“但是,我卻遭到了報應,觸犯了煉骨師的禁忌,我唯一的兒子,也在五年前終於離開了我,即便我毀了臉,運用禁法,還是無濟於事......可這一切,都要怪你的爺爺!”

    他的聲音忽然提高,變得激動起來:“你爺爺明明可以破除我的禁忌,可他卻不肯幫我,不肯救我的兒子,他見死不救,他是個卑鄙無恥的人,他偷了你的壽命,所以,不但他該死,你也該死,你們韓家人,早就應該從這世上滅絕,你們是妖孽,是惡魔......”

    他霍然轉身,死死盯著我,忽然出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硬生生把我從地麵拎起,目光中透出死一般的冰冷。

    “我卻沒想到,你竟也是天生靈骨,雖然你的血有些不幹不淨,骨頭倒是極好,這一來,我的神藥就可以繼續煉製下去,你們韓家,從此死盡死絕!”

    他雙手突然用力,我的脖子就像被兩隻鐵鉗卡住,立時哢哢作響,呼吸困難,我死死扣住他的手,拚命掙紮,指甲甚至已經刺入他的手背,他卻毫不在乎,雙手不斷加力,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就像一條毒蟲般不住扭曲,越來越是猙獰。

    我拚命踢動雙腳,用盡所有力氣掙紮,卻怎麼也逃不出他的魔爪,被他就那麼拎在半空,大步往最後一個鐵爐走去。

    他空出一隻手,打開爐門,又抓出一把粉末,撒了進去。頓時,火焰衝天而起,熱浪撲麵,火光中,他的麵孔通紅,越來越是猙獰。

    “現在,你的時辰到了,其實我剛才沒有告訴你,天生靈骨,是要活煉效果才最好,所以,用你的骨頭做藥引,會比之前的更好數倍......”

    我已經呼吸困難,意識模糊,渾身的力氣都在消失,但這句話卻清晰的傳入耳中,我拚盡最後的力氣,艱難地在牙縫間擠出幾個字。

    “爺爺......救我......”

    他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在烈烈火光中幾乎都變得扭曲,在山洞中不斷回蕩。

    “你爺爺的確可以救你,可惜,他也觸犯了禁忌,這就是你的命!”

    他雙手用力,再次把我高高舉起,我絕望地扭頭望向洞口的方向。

    洞口那五彩斑斕的光,美麗而又炫目,我知道,在洞外,有青青的山,綠綠的草,清新的空氣,我多想再次奔跑在山林間,自由自在地呼吸。

    可是.....

    我最後轉頭,看向他惡魔一般的麵孔,目光中射出怨恨,我要永遠記得這個害我的人,哪怕身化厲鬼,輪回三生七世,也要他不得好死!

    他被我可怕的目光震懾住了,微微一愣,眼神中似乎掠過一絲慌張,隨即惡狠狠說道:“雖然你是韓家人,可你就是個無用的小崽子,你看我也是沒用,去死吧!”

    他雙臂一振,就要把我投入火爐,卻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轟隆震響,就好像一個炸雷在洞口響起,震的山洞都仿佛隨之顫抖。

    我分明看到,這一刻他的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呆住了,隨即,洞外又是一聲震響,這一次,整個山洞都劇烈搖晃起來,他雙腳站立不穩,驚慌的往洞外看去,手上力道也在這一刻忽然鬆了。

    趁這機會,我鼓起力氣,一腳踢在他的襠部,他嗷的一聲怪叫,鬆手踉蹌退後,跌倒在地。

    我終於逃脫魔掌,趕忙起身,連滾帶爬往洞口逃去。

    第三聲雷聲響起,轟的一聲,就見洞口那五彩光芒忽然散開,刺目的陽光射入山洞,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洞口。

    “爺爺,我在這......”

    看到這身影,我禁不住渾身顫抖,一股熱熱的東西湧上胸口,剛才的堅強轟然退卻,踉蹌撲進爺爺的懷裏。

    那再熟悉不過的,溫暖的大手,輕撫我的頭發,爺爺慈藹地看著我,低聲道:“莫怕,莫怕,娃兒,你是韓家人,記住,天大的事,也不許哭。”

    我緊抿著嘴,重重點頭,爺爺牽著我的手,望向洞內,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12
第五章 殺人者,人恒殺之

    “馬九,我看在你沒有殺生害命的份上,一直忍你,沒想到你今天竟敢對我唯一的孫子下手,這是你自己作孽,該死。”

    爺爺的話語很是平靜,仿佛不帶半點語調,但其中卻蘊含著極大的威嚴,不容人有半點反抗之念,他說該死,便是該死。

    那馬先生,馬九,緩緩從地上爬起身,已經是披頭散發,狀若惡鬼,他嘶啞低沉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

    “韓老頭,別在這裏假惺惺,你孫子即便不給我煉骨,也活不了幾年,你比我要清楚,還裝什麼蒜?”

    爺爺沒有做聲,一手領著我,緩步向前,那馬九臉色一變,隨即向後退去。

    “我們韓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姓馬的操心,我孫子有大福大吉之相,一定能長命百歲,倒是你,作孽多端,臉上早現死相,我看,就應在今天吧。”

    爺爺慢吞吞地說道,隨即卻又取出了他的旱煙袋,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不明白爺爺為什麼在這時候還想著抽煙袋,也不知道爺爺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這個馬九,但馬九一見到爺爺取出煙袋,臉色頓時再變,剛才還是紅光滿麵,此時,卻已是灰敗頹然,就像,一張死人的臉。

    “慢著,我、煉骨做藥,也是為了治病救人,附近所有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證,我沒有害過人......”

    爺爺踏步上前,冷冷地說:“哼,你用五行爐鼎煉骨入藥,又用屍油混合做成膏丸,吃下你的藥短期內的確可以治愈,但長期服用,身體內就會帶有你這藥物的屬性,到時候你再去殺人害命,煉其骨骼,就可以製成效果更好的藥,這才是你們煉骨師的秘密,難道當我不知道麼?你在此地五年,時機已經快要成熟,算起來,你也該遭到報應了。”

    “不!我可以離開這裏,馬上離開,再交出所有的藥,都給你,還有,我把煉骨師的秘法也給你,你......你......”

    剛才還無比囂張的馬九,此時卻一臉的驚恐,不住退後,語無倫次的哀求。

    爺爺搖頭,噴出一口煙,那煙竟懸在空中,凝而不散,爺爺麵色漸漸嚴肅起來,沉聲說道:“你那煉骨秘法,除了造孽,還有什麼用?在我眼中,肮髒不堪,何況你觸犯禁忌,自己作孽,今日報應臨頭,怪不得別人。”

    馬九臉上肌肉不住顫抖,神色愈加瘋狂,竟突然大笑起來。

    “好好好,今天我就讓你見見煉骨師的奧秘,讓你見見這在你眼中肮髒不堪的秘法,究竟有何用處!”

    他笑聲突止,疾步跑到那水池旁,雙手向天,猛然一聲大喝,竟噴出一口血來,灑落在水池之中。

    緊接著,那水池中竟咕嘟嘟地冒起氣泡,仿佛沸騰了一般,同時一股強烈的腥臭氣味在山洞中蔓延開來。

    我下意識地往爺爺身邊湊了湊,有些害怕地拉著爺爺的手,小聲說:“爺爺小心。”

    隻是不知為何,爺爺的手此時竟有些發涼。

    爺爺沒有說話,隻是微笑看著前方,那煙氣仍然在他麵前,越來越是凝固。

    “起!”

    馬九忽然一聲嘶喊,隨即那水池中嘩啦一聲響,竟赫然直挺挺站起一具高大骷髏,渾身上下閃著紫黑色的光澤,轉動頸骨,發出令人倒牙的可怕聲音,邁步走出水池。

    馬九獰笑:“這骷髏,我在毒水中養了五年,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韓老頭,你縱然厲害,被我這骷髏碰到半點皮肉,也要中毒而死,哈哈哈,這才是煉骨師的最終秘密,你卻不知道吧,啊哈哈哈......”

    笑聲中,那骷髏也張開恐怖的巨口,大步向前撲來!

    “爺爺......”我一聲驚叫,爺爺卻不閃不避,把我掩在身後,同時伸出中指,飛快地在那煙氣中寫了一個古體大字。

    那字彎彎曲曲,比劃甚是繁複,我完全認不出來,就見爺爺寫出這字後,猛然單掌推出,大喝道:“一法破,萬法破,諸般妖魔,滅!”

    那煙氣中的古體大字,被這一掌推出,剛好迎上那撲上來的骷髏,那來勢洶洶的骷髏竟抵不住這淡淡的一道輕煙,被擊得倒飛而回,同時一陣哢喇喇爆響,那骷髏竟被打的四分五裂,骨頭散落一地。

    馬九目瞪口呆,竟愣在原地,那骷髏不斷爆碎,最後僅剩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正撞在他的胸口,馬九大吼一聲,被撞飛出數米,剛好跌落在那個敞開鐵門的火爐之旁。

    “怎麼會這樣......”馬九掙紮起身,滿口噴血,麵目驚恐地看著爺爺,“我熬養了五年的骨魔,竟擋不住你一擊,你、你不是人,你是妖孽......”

    爺爺低低咳嗽兩聲,緩緩搖頭:“你錯了,我隻是一個禁忌師,我的職責,就是破除禁忌,而你,剛好觸犯了禁忌。”

    “觸犯禁忌......哈哈哈哈......”馬九低低念叨著禁忌二字,忽然狂笑起來,“禁忌......可笑,你自己也逃脫不了禁忌,你就算苟延殘喘,消耗的卻也是你孫子的生命,你說我邪惡無恥,我卻說你卑鄙虛偽,害死兒子不算,又要害死孫子!”

    他勢若瘋狂一般的叫喊,我卻隻覺渾身徹骨冰涼,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爺爺是消耗我的生命在活著?這、這怎麼可能!

    我下意識地退後半步,全身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大喊道:“你胡說,你這個害人的家夥,爺爺,你告訴我,他說的都是假的......”

    我望向爺爺,不料爺爺卻閉口不言,麵色黯然,既沒回答我的話,也沒有和馬九辯駁,隻是淡淡道:“殺人者,人恒殺之,煉骨者,報應本身,這是古訓,你既然做了這邪惡的煉骨師,那就去為那些被你煉化的亡者,陪葬吧。”

    爺爺再次伸手,淩空虛劃,隨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爺爺竟然以血液,在空氣中畫出了一個簡單的圖案,看上去仿佛卻像是一個古老的文字符號,他單手斜斜劃過那圖案,就如同在那血紅色的符號上勾了一筆,隨即,一掌拍出。

    “殺!”

    爺爺輕聲吐出一個殺字,那馬九頓時麵色大變,臉上紅的幾乎像要滴出血來,渾身劇烈顫抖,雙眼幾乎要凸出來,爆射出怨毒的目光,但,卻毫無反抗之力,整個身體就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眼睜睜的看著,爺爺拍出這一個血紅色的符號,不疾不徐,卻不偏不倚的,向他的額頭飛去!

    “啵.....”

    一聲輕響後,那血紅符號正印在他的額頭,馬九踉蹌後退,他的四肢骨骼隨即發出一陣悶響,很快,整個人就軟軟的垂了下來,口中卻發出猙獰可怖的狂笑,和最最惡毒的詛咒。

    “哈哈哈哈,韓老頭,你今天已經觸犯了韓家的禁忌,我就算死了,你卻也要死,煉骨師早晚還會出現,禁忌師卻馬上就要滅絕,哈哈哈,你們韓家人,馬上就要死盡死絕,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的話語,到後麵慢慢含糊不清,隻因他的頭骨已經開始碎裂,他圓睜雙目,不甘的瞪視著我和爺爺,終於仰麵跌入那熊熊的火爐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他煉骨一生,終於也嚐到了被火煉成灰的滋味。

    爐火衝起,像是十分歡迎他的到來,馬九不斷掙紮的身影漸漸被吞沒在火焰中,山洞裏,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再次彌漫開來。

    空氣越來越熱,我的身上卻是冰冷一片,不住微微顫抖,馬九臨死前的話,讓我意識到,我生命中的某些東西,似乎即將發生改變。

    “爺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麼?”我語聲有些顫抖地問。

    爺爺低歎口氣,伸手再次撫摸我的頭發,望著火光中的一切,緩緩道:“跟爺爺回家吧,他布下的禁製已破,這裏很快就要坍塌了。”

    “可是,他剛才說的話......”我不甘地追問,縱然這裏馬上就要坍塌,我也想立刻知道答案,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娃兒,不急,等回了家,爺爺給你講個故事,一個關於禁忌師的故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13
第六章 家族的詛咒

    禁忌,自遠古之時起,便存在於人類的生活之中。

    那時,人們眼見這世界的諸般奇異,深以為奇,遂以為在這世間,有諸般神靈精怪,高高淩駕於人類之上。

    人們敬畏種種超自然力量,便設下許多禁忌,並視為不可觸碰的雷區,像世間的律法一樣,起著規範與製約的作用。違反禁忌的行為,可能會帶來破壞與滅亡,人們規定,打破和觸犯禁忌的人,要受到製裁。

    於是,一種古老的職業,便由此而生,那就是禁忌師。

    上古之時,禁忌師的作用,如同現在的法官,他們把種種禁忌的危害和相應的製裁整理出來,製成律法,禁忌師,實際上就是禁忌監督者,與製裁執行者。

    但,人為萬物靈長,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智慧,禁忌師在監督與執行過程中,慢慢摸索出了禁忌的規律,和防範禁忌發生的方法,以及觸犯禁忌後的補救措施,並從中領悟到了禁忌中所蘊含的神秘力量。

    而我們韓家,便是上古禁忌師的一脈傳承,雖然人丁一向稀少,但千百年來,卻因為擁有特殊的能力,成為了人人談之敬畏的神秘家族。

    但,韓家卻是一個隱世的家族,從來隻在民間活動,幫助人們解除禁忌的危害,並製裁那些惡意打破禁忌的人。曆朝曆代,隻有在世間有了大危難的時候,韓家才會公開現身,拯救世人。

    然而,不知從哪一代起,韓家人卻突然患上了一種奇怪的疾病,或者說,像是被種下了最惡毒的詛咒,凡是韓家之人,均活不過四十歲。確切的說,應該是從三十五歲起,身體便漸漸衰弱,如同被抽幹精血一般,直到衰弱而亡,這過程,至多五年,少則三載,其中的痛苦更是難以言喻。

    究其原因,據說是當代的韓家族長,因為連年黃河水患,不忍見生靈塗炭,百姓流離,竟強行施法改換河道,卻不知怎麼觸犯了家族的禁忌,才招致如此大禍,當時的韓家人想盡辦法,卻都無法阻止這詛咒的降臨。

    韓家人陸續痛苦的死去,原本就人丁不旺的韓家,這一來更是愈加凋零。數代之後,傳至爺爺的祖輩,已經是一脈單傳,當年輝煌的家族早已不複存在,為了求醫解救,更是天涯奔走,四海為家。

    但即使這樣,也是無濟於事,爺爺出生之日起,便沒有見過他的爺爺,而爺爺的父親,也在他十五歲時辭世而去。

    爺爺繼承了韓家的神秘能力,並遵從祖訓,繼續為解除家族的詛咒四處奔走,而且在二十歲那年娶妻生子,延續韓家血脈。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爺爺翻看了無數次家族的日記,更是嚐試了種種方法,甚至經常跑到醫院去做檢查,可謂費盡心思,想要避開家族的惡疾。

    或許是爺爺的綜合療法起了效果,他三十五歲的時候,那家族的詛咒並沒有到來,三十六歲,爺爺也是安然度過。

    這讓爺爺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終於打破了家族禁忌,正在他想要把之前自己所用過的種種方法整理出來的時候,那可怕的惡疾還是降臨了。

    在一次莫名其妙的吐血後,爺爺的身體變得衰弱,頭發脫落,肌肉萎縮,正值壯年,卻連半桶水都提不起來,那惡毒的詛咒,開始侵蝕他的身體,吞噬他的生命。

    原來,那詛咒並沒有忘記爺爺,隻是遲到了兩年。

    僅僅一年多的時間,爺爺就被折磨得臥床不起,他再也無力去嚐試拯救自己和家族的命運,隻等大限到來,交代後事了。

    卻在這時,爺爺的獨子,也就是我的父親,匆匆從外麵跑了回來,他不知從哪裏帶回了一個秘方,說是能治好爺爺的病。

    爺爺雖然不信,但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根本無力去阻止什麼,而且此時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時常昏迷,隻得任憑剛剛成年的兒子在自己身上施治。

    說來奇怪,在治療了一個月之後,爺爺的病竟然奇跡般的好轉起來,又過了兩個月,爺爺就可以起床走路,半年後,爺爺已經恢複大半了。

    爺爺大為驚訝,百般追問下,我的父親卻怎麼都不肯說出治療的實情,隻是要爺爺養好身體,以免舊疾複發。

    又半年後,爺爺徹底恢複如初,心中雖然始終疑惑,但也大為高興,並開始準備給兒子娶親,因為家族規矩,男子二十歲前必須娶親,以延續人丁不旺的韓家香火。

    接下來的事,進展的順順利利,父親娶了親,一家人也終於定居下來,不再四處漂泊,算是生了根。

    這一年,爺爺剛好四十歲。

    這一年,母親懷上了我,十月裏,就將臨盆。

    然而,也是這一年,父親卻忽然吐血不止,短短數日內,身體就急速衰弱下去,其症狀,竟然和爺爺當年一模一樣。

    爺爺和母親都急的團團轉,但卻束手無策,三個月,父親頭發脫落,六個月,肌肉萎縮,九個月的時候,已經要靠拐杖走路,按照家族中的記錄,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再過半年就將臥床不起,之後,頂多還能存活一年。

    這可怕的惡疾,竟然轉移到了父親的身上,爺爺痛心不已,無數次喝問當年父親的治療方法,他已經四十歲,在家族裏麵,已經是要到了離世的年齡,如果他死了,父親也死了,那韓家豈不是要麵臨絕後的命運?到那時,隻剩一個繈褓中的小小孩兒,又怎能延續韓家千年的傳承?

    但是父親卻執意不肯說出那方法,他每天都強撐著身體,苦熬著生命,一直等到了我出生的那天。

    那一天,父親抱著剛剛出世的我,激動落淚,更是請求爺爺一定要破解家族的詛咒,讓我好好的活下去,繼承家族的傳承。並叮囑母親好好照顧我和爺爺,然後,便嘔血而亡。

    悲痛欲絕的爺爺和母親,在父親的身上找到一封遺書,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已存了必死之心,用秘法將爺爺的詛咒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並以此來把自己的壽命轉給爺爺,但算法卻是二換一,也就是說,父親若早死十年,爺爺就能多活五年,父親若早死二十年,爺爺就能多活十年。

    隻是父親惦記著我,不忍心就此離去,所以,才苦苦支撐,在我出世之後,親眼見到了他的骨肉後代,這才放下牽掛,便即離世。

    父親去世後,爺爺果然活了下來,並從此帶著我長大,隻是在我五歲那年,母親也突然身染怪病,半年後就辭世而去。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就隻剩了我和爺爺相依為命,在這深山裏,遠離人群,遠離一切紛擾,爺爺每天在幫人治病的同時,暗中搜集各種古法秘方,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徹底解開家族的詛咒,他實在不願看上一代的悲劇繼續在我的身上上演。

    爺爺講述了這一切之後,已是老淚縱橫,隻是在旁聽的目瞪口呆的我,卻仿佛從中捕捉到了什麼,隱約間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按照爺爺所說的,如果他在四十歲那年,得到了父親二換一的十年壽命,那麼他的壽命就應該是五十歲,可是,爺爺今年已經是五十五歲,多出來的這五年,是從哪來的?

    我身上漸漸發寒,不由想起了馬九死前所說的話,他說,我的壽命和爺爺有關,爺爺活的越久,我的壽命就越短.....

    爺爺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站起了身,正色說道:“這十多年來,爺爺一直在找尋破解家族的詛咒的方法,但卻毫無進展,如今你已經長大了,家族的使命,早晚要落在你的肩上,現在爺爺就把這禁忌師的秘法,正式傳承給你。”

    “傳承給我......”

    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還沒等反應過來,爺爺已經挺直了腰板,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威勢,就如同他在山洞中時一樣。

    爺爺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畫卷,遞給我,目光望著遠方,像是自語,又像對我訓誡:“觸犯禁忌者,為天地所不容,早晚必受其害。我韓家雖然觸犯禁忌,受到家族詛咒,這許多年來,甚至不敢再施展禁忌之法。可我思來想去,這解開詛咒的方法,恐怕還是要在禁忌中去尋找,避是避不掉的,可惜,當年家族觸犯禁忌,韓家秘法被封存,從我祖父的祖父之時起,韓家後代隻能學這秘法的前兩層,我現在就傳給你這禁法的第一層,也就是,破妖鬼之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21
第七章 古畫

    這是一卷已經泛黃的古畫,我迫不及待地解開繩結,將畫卷打開,卻見那上麵隻是一副繪著山川河流的圖畫。

    這圖畫著墨很是簡單,隻寥寥數筆,卻勾勒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畫麵。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麼意思,正要開口詢問,爺爺卻突然道:“不要抬頭,集中精神去看,你會從這畫中有所領悟。”

    “領悟?”我納悶道,“領悟什麼,這隻是一副圖畫啊,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麼秘密?”

    爺爺見我愣愣的樣子,並沒答話,隻是微笑了下,抓起我的手,取過一根針,喝聲“別動”,便用那針輕輕刺破了我的手指。

    微微刺痛後,指尖滲出一滴血珠,爺爺毫不猶豫,抓著我的手指就按在了圖畫之上。

    我不覺訝然,爺爺這是做什麼?血漬會弄髒這畫的啊,我剛想到這,指尖的那滴血滴在畫卷上後,竟然緩緩的滲透了進去,隨即我的手指和圖畫間突然就湧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就好像我和這幅畫卷竟有了某種聯係,從指尖傳來,如電擊一般,腦中隨即轟的一下,霎時間眼前景物變幻,天旋地轉,已經不不知身在何處.....

    一陣迷糊後,意識重新回到腦中,我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竟然置身在那山河圖畫之中。身子淩空飄舞,周圍清風徐徐,晴天朗日,如濃墨般的山川河流,在我的身下緩緩掠過,遠處似乎又有飛禽走獸奔跑嬉戲,這一切,像極了剛才我所看到的山水畫。

    不得不說,我從小就有些恐高症,這離奇景象突兀的出現,我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重腳輕,心頭砰砰狂跳起來,雙手胡亂掙紮,卻重心不穩,竟從空中跌落下來.....

    我頓時心頭發慌,隻覺身子歪倒,隨即咕咚一聲,額頭就傳來一陣劇痛,所有的幻象這才忽然從腦中消失,睜開眼,原來我還是身在屋中,並沒有上天入地,眼前也沒有什麼山川河流,剛才那一下卻是撞到了桌角。

    爺爺拉起了我,眼中卻是按捺不住的喜色,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想不到你第一次見到這副畫,就能有所感應,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後麵的修行也會順利多了......”

    我卻完全不解,疑惑問道:“爺爺,那是怎麼回事,我好像看到了山川河流,飛禽走獸,莫非都是這幅畫裏麵的?難道我剛才進入了畫中的世界?”

    爺爺正色道:“這就是修行我韓家天書的第一道關卡,這副畫,就是考驗。”

    “天書?考驗?”我迷惑不解,爺爺解釋道:“這幅畫,乃是一個拓本,傳說我韓家祖先無意中曾得到一部天書,一卷畫卷,並從中得到了禁忌師的傳承,傳至今天,原本早已不見,僅有這拓本傳世,如果哪個韓家子弟,能進入這畫中的世界,那就能夠得到傳承,反之,就隻能做為旁支子弟,庸碌過此一生,從前,不知有多少韓家子弟,被這第一道關卡所阻住,一生都無法參悟其中奧秘,反倒是自從家族觸犯禁忌之後,子弟漸漸凋零,自身能力卻不斷提高,想當年,爺爺看這副圖畫,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悟到身臨其境的感受,已經算是很不容易,沒想到你第一次看,就能有所感悟,看來我韓家振興有望,韓家有望了......”

    看著爺爺興奮的樣子,我雖然不大懂,但也很開心,於是說:“爺爺,這麼說的話,我已經可以修行了?”

    “不,還沒那麼簡單,進入畫中的幻境隻是第一步,什麼時候你能徹底參悟畫中的精髓,領悟到了自然的力量,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的修行,否則,根基不穩,隻會害了你。”爺爺搖頭說道,但話語間仍然能感受到他的喜悅。

    “那......我還要做些什麼?”

    “看畫!今後,你就把這副畫帶在身上,什麼時候看熟了,徹底領悟了,這第一層功法的基礎,就算練成了。”

    我不由目瞪口呆:“不是吧,爺爺,這麼厲害的韓家禁法,隻需要看畫就能練成第一層功法?”

    爺爺心情很好,哈哈笑道:“當然不是,你且先看畫,過段時間,我再教你寫字。”

    “寫字?爺爺,我會寫字啊,我都十五歲了,馬上都讀高中了......”

    “嗬嗬,爺爺教你寫的字,保證你從來都沒寫過,甚至,沒有見過......”

    爺爺眯起了眼,語氣中帶著一種自豪,拍了拍我的頭。

    我從來沒寫過,也沒見過的字?那到底是什麼?我心裏好奇,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隱隱覺得,我的命運,從這天起,似乎要改變了。

    隻是,爺爺莫名多出來的五年陽壽,和馬先生臨死前的話,卻在我腦中打了結,爺爺的壽命越長,我的壽命就越短,難道說,爺爺所借的,不止是父親的壽命,還有我的麼?

    如果這樣算下來,我的生命,豈不是僅剩了十多年?

    從小到大,爺爺在我的心中,是至高的偉岸,他所說的話,我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心中暗想,或許,爺爺有他的苦衷,有些事,我早晚都會知道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被爺爺逼著看那副畫卷,再也無心顧及其他,隻是奇怪得很,第一次見到畫卷時,那種奇妙的感覺卻沒有再出現,任憑我怎麼看,也隻是一副普通的古畫而已。

    於是,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盯著那副畫看,看到脖子發硬,看到眼睛發酸,看到昏昏欲睡,但那副畫卻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我也曾試著學爺爺的樣子,刺破自己的手指,滴血上去,那血滴和第一次一樣,滴入畫中,就滲透了進去,片刻間,就沒有半點痕跡,但那種淩空飛舞,身臨其境的感覺,還是沒有出現。

    對了,爺爺還告訴我,那天和我一起上山的兩個同伴,其實早就回家了。他們在迷迷糊糊中,被人送出了山外,醒來後找不到我,不由害怕,一溜煙跑回了家,途中卻剛好遇到上山尋找我的爺爺,爺爺知道原委後,這才不顧一切地衝上山,憑著禁忌師的本能,及時趕到山洞,才救下了我。

    至於我當日捏碎的荷包,那裏麵是爺爺封印的一個陰魂,因為爺爺之前對它有恩,所以才會甘心被封在荷包裏,救我一次,報恩之後,才肯離開。而那天爺爺之所以會上山找我,就是得到了它的報訊。

    整個暑假裏,我都在和這幅畫卷較勁,而馬先生的失蹤,一時間也成為了當地的一大新聞,隻是那兩個同伴把他們的經曆說出後,人們越發覺得詭異,跑到他的住處後,竟在屋內地下挖出人骨,這才知道馬先生不是好人,越發後怕,索性一把火燒了他的住屋,從此後再也無人提起這個煉骨製藥的神秘煉骨師。

    而就在暑假即將結束的時候,我也終於再次在畫卷中體驗到了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對此,爺爺說,第一次之所以我能輕鬆體悟,是因為原本不知道那畫卷為何物,心無旁騖,沒有心結,但自從知道畫卷乃是韓家傳世之寶,修行韓家禁法的第一道關卡,就有了心結,所以,才會多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再重新進入畫中的境界。

    可惜,這時我已經要離開爺爺,到鎮裏去讀高中,臨行前,爺爺給我收拾好了行囊,並把那副畫卷,和他臨時寫出的三個大字,以及一封書信,一起塞進了我的包裹。

    “你在高中的任務,最重要的就是要徹底體悟到畫卷中的力量,還有,把這三個字寫好,等你什麼時候能把這三個字一氣嗬成的寫出來,就算完成第一步了,這高中三年,就沒有虛度,那封信,在你寫字遇到困難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

    我有點目瞪口呆,人家的父母長輩送孩子上學,總要叮囑好好學習,我這爺爺可倒好,整個高中三年,就讓我看一幅畫,寫三個字......相當於一年寫一個字,這字得有多難寫?

    低頭瞄了兩眼手中的三個大字,我卻有點驚訝了,因為這四個字,我連一個都不認識,而且,那字體很是怪異,字形修長,筆畫繁複,說是字,我看倒是像道士畫的符。

    “爺爺,你確定這是字?這念什麼啊?”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是字,三年三個字,你隻管專心寫,寫不好就不要回來見我......哎,對了,學習也不要丟,好歹爭取考個大學,隻有走出這山溝,我韓家才有希望......”

    爺爺像是終於想起了我將來還要考大學的事,然而叮囑了兩句後,就不在說話,直直地望著我,嘴唇翕動,臉上似乎有些發光,眼中卻寫滿了不舍。

    我這才發現,在我眼中一直腰板挺直的爺爺,此時卻已有些佝僂。

    然而該走的終究要走,該來的始終會來,我告別了爺爺,獨自踏上了前往縣城的路,我知道,那裏將是我起飛的地方。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23
第八章 暑期打工

    高中的生活,似乎跟初中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圍的生活環境。這裏遠離山溝,有高樓,有公園,有網吧,有歌廳,這都是我過去從沒接觸過的東西,就像個花花世界一樣,一時間,我眼花繚亂。

    然而,時間久了,這種新鮮感一過,我卻懷念起了在鄉下時那種隨心的快樂,懷念起了記憶中爺爺那溫暖的大手,和他總也講不完的故事。

    日子開始漸漸很平淡,幸好,還有一幅畫卷,和三個大字,足以讓我絞盡腦汁。

    那畫卷還好,每天我隻需要在閑暇時打開,進去暢遊一番,初時還是有些不適應,但時間久了,就慢慢的融入了畫卷中的世界,那山川河流、青樹綠草,一切猶如就在眼前,每當從畫中出來之後,我就會感到神清氣爽,心中一片澄明的寧靜。

    但是那三個大字,看起來筆畫繁複,比較難寫,但照著臨摹,總應該沒問題,可是寫起來才知道,那字何止是難寫,我根本連半個字都寫不出來。不,確切的說,每每集中精神下筆寫兩三個筆畫,我就感到一陣頭暈,甚至氣血翻湧,竟連筆都握不住了,於是趕忙按照爺爺信中囑咐的,進入畫卷中的境界,讓自己在青山綠水間徜徉片刻,才能漸漸恢複正常。

    慢慢的,我也發現了一些規律,那就是每次心神從畫卷中出來的時候,再去寫字,就會更加容易集中精神,甚至能夠多寫幾個筆畫。

    可是我仔細數過,這第一個字的筆畫,就足足有數十個,照這麼下去,何時才能把這個字寫完?難怪爺爺告訴我用三年的時間熟練寫出這三個字,現在看來,別說熟練,就是完整的寫出來,恐怕也要費一段時間。

    而且,隨著筆畫越寫越多,不知怎的,我筆下的字竟仿佛有了種神奇的力量,每當看著那一個個半成型的小字,我就情不自禁地湧出一股興奮,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字寫出來一樣。

    於是,我發瘋了一樣利用起所有的課餘時間,專心的寫這個字,但這麼做的後果,就是我的學習成績直線下降,周圍的同學開始以為我在練習書法,但幾次偷偷看到我寫的都是奇奇怪怪的筆畫,便開始議論紛紛,幾個要好些的同學,也漸漸走的疏遠了。

    但這並不重要,對於我來說,如何快些寫出這個字,才是最重要的,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其實,沒有人知道我的苦衷,我知道,我生為韓家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打上了韓家的烙印、韓家的詛咒,馬先生臨死前的話,我始終刻在腦中,沒有一刻忘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爺爺還不肯告訴我真相,但我早已知道,我的人生雖然剛剛開始,我的生命卻已經在倒計時了,我必須抓緊時間,為了我,更為了韓家。

    就這樣,半年之後,我終於能夠一口氣寫出這個字了,那一刻,我激動萬分,舉著那張紙,看著上麵寫了千萬次才成功的字,忽然發現,我認出了這個字。

    這是一個“鎮”字。

    很是奇怪,這字的寫法,和簡體的鎮字差了十萬八千裏,爺爺所寫的字,我也已經看了整整半年,卻直到此刻,自己親筆寫出來,才在冥冥中感應到了這字中所蘊含的力量,雖然看上去這個字我還是不認識,但,我就是知道,這是個“鎮”字。

    這個字,難道就是韓家禁法修行的要訣?又或者說,這就是禁法第一層,破妖鬼的法訣?我想,爺爺雖然沒說,但應該就是如此。

    很快,又是一個假期到了,我卻沒有回家看望爺爺,因為爺爺說過,高中三年,不許我回家,什麼時候把那幾個字寫好,才可以回家見他。

    這其實隻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得在這個假期裏,賺出點生活費來。

    於是,費了些周折後,我打聽到一家茶室正在招茶水服務員。

    這家茶室,之前很難招到服務員,據說是因為老板為人不好,待人苛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茶室的生意很差,之前還稍好些,但最近幾個月裏,簡直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冷冷清清,大家都說,去了那裏怕是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但這對我來說,卻是個好地方,因為這裏的生意既然很差,平時客人很少,那也就是說,我會有更多的時間來練字和看畫了,至於老板苛刻,倒也無所謂,反正我隻打算在那裏幹一個月,無論如何,也能忍下來吧?

    就這樣,我來到了那家茶室,當起了服務員,工資本來講好一千塊一個月,供吃住,我卻主動提出隻要八百就可以了。我想,這樣的話,老板就是再苛刻,也不好意思不給我工錢了吧?

    茶室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總是陰沉著臉,尖嘴猴腮的,的確不怎麼討喜。對於我的到來,他並沒表現出什麼,隻是讓我手腳勤謹些,少說話,多做事。

    這倒正合我的心意,勤勤懇懇做事,到哪裏都不會有錯。

    於是,從這天起,我的打工生涯便正式開始。每天我早早起身,把茶室的衛生打掃幹淨,拖地板,擦桌子,開門窗,掛幌子,備好熱水,裏裏外外收拾妥當,便坐下休息,隻等顧客上門了。

    而這時候,老板便坐在櫃台裏,喝著茶水,把玩著一件玉器,悠閑又自在。

    我準備了一個小本子,閑著沒事的時候,就趴在桌子上練習“鎮”字訣,老板看了雖然奇怪,卻也隻以為我在學習,畢竟我是勤工儉學,來的時候就是說好的,隻在這裏工作一個月,所以他倒也沒說什麼。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竟沒人發現我隻是在那本子上反反複複的寫一個字。

    其實,寫這個字也很耗費精神,大約一口氣寫上三四遍,我就要頭暈眼花了,還好爺爺的古畫簡直就是個能量場,每當我感到疲累的時候,就打開畫卷,進去裏麵補充能量了。

    老板從不跟我多囉嗦什麼,他這人雖然相貌刻薄,倒也不多話,沒事的時候,除了喝茶,就是把玩他的那件玉器,同時口中喃喃自語,就像念經似的,這讓我有點奇怪。

    他好像對那件玉器很是寶貝,打烊離店的時候,就放在裝零錢的抽屜內,鎖了起來,而我怕討嫌,從來不進櫃台,也很少跟他搭茬,所以,也就始終無從得知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隻是,這茶室的生意實在太差了些,這雖然給了我很多寫字的時間,但心裏也有不安,畢竟,我在這裏做工,整天沒事可幹的話,難免有白吃飯的擔心。

    不過這跟我似乎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我每天的工作絲毫沒有懈怠,隻要他不扣我的工資,安安心心混過這一個月,那就算萬事大吉。而且,每天晚上老板走後,我就住在店裏,隻有我一個人,無拘無束的,日子過的愜意得很。

    但這日子過了沒幾天,我就發現了一件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那是在我剛剛到茶室工作的第五天。

    夜裏,我迷迷糊糊的起床撒尿,走過大堂的時候,卻覺得周圍的氣溫好像有點冷,無意中抬頭一看,發現大堂中掛著的那個鍾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我睜著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時間,剛好定格在午夜十一點。

    大概,是沒電了吧,我想也不想的就轉身走開了,明天早上告訴老板,換個電池也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由於心裏惦記著這個事,所以我起床後就直奔鍾表,想把它取下來,但一看之下我卻愣了,那鍾表好端端的走著,根本沒有停下。

    奇怪,難道老板已經換過電池了?不可能啊,老板的家就住在茶室後院,通常都是要八點之後才到店裏來,現在還不到七點,再說後門緊閉,也壓根沒有人進來的痕跡。

    我納悶地抬腕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表,卻再一次愣住了,大堂鍾表的時間是六點三十分,而我的表,已經七點了。

    剛好慢了半個小時。

    我也沒想太多,或許昨晚電量不足,今天又對付著走了,所以時間慢了吧?

    我還是把那鍾表取了下來,對好了時間,然後跑出去買了塊電池安進去,重新掛了起來。

    這本是件小事,我隨後便去收拾衛生,把這事忘在了腦後。

    但是,在我收拾好了一切,老板才晃晃悠悠進門的時候,抬頭一看鍾表,頓時臉色就變了。

    他問我:“今天的鍾表,怎麼時間是準的?”

    這話說的,難道他家的鍾表,時間就應該不準才對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00:24
第九章 奇怪的影子

    我答道:“哦,我早上起來看時間不對,應該是沒電了,我就出去買了電池換上了。”

    本以為,老板多半會誇我,但卻沒想到,老板臉色還是很難看,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進了櫃台。

    不知好歹,早知道不給他買電池了......我有些不爽地想著,做事去了。

    然而這件事過後的第二天,我照常起床,來到大堂準備工作的時候,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時間,卻頓時嚇了一跳。

    那鍾表的時間,又慢了半個小時。

    奇怪,明明是前一天剛剛換的電池,難道這鍾表就這個樣子?

    我正在納悶,老板卻早早的走了進來,這有些反常,他看著我愣愣的樣子,說道:“鍾表又慢了,你去調到正點吧。”

    “哦......”我答應一聲,就去把鍾表摘了下來,調整著時間,一邊問他:“老板,鍾表走的不準,是不是該換新了?”

    老板淡淡地說:“已經換過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他卻混若無事,晃悠著又走進了櫃台,閉目養神去了。

    這件事過後,每天我都特別留意,卻發現原來那鍾表天天如此,不管我幾點起床,去看那時間必然慢了半個小時。

    不得不說,這事兒很詭異,但此時的我,也沒有想的太多,反正是掰著手指算日子,沒幾天我的暑期打工就要結束了,在這之前,我不想招惹是非。

    但漸漸的,大約是因為生意越來越不好,老板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差,每天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並開始對我閑下來就看畫寫字的事情,很有意見,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怪異的眼神始終追著我看,一見到我要寫字,就使勁敲櫃台,要麼就是給我安排零活,哪怕我已經把所有工作都做好了也不行。

    甚至連吃飯的時候也總盯著我,看那樣子,恨不得數著飯粒給我吃。

    老板的態度開始越來越苛刻,散碎的零活也越來越多,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事,連客人都沒有,難道要我每天握著拖把不停的擦地麼?到了後來,他已經變態到燒好的熱水在爐火上超過半小時,就要讓我去把熱水倒掉,重新再燒起來。

    這不是有病麼?

    雖然他美其名曰這是為了茶的口感和品質,為了茶客的健康,但我清楚的記得,這老家夥在前幾天,連過夜的熱水都能重新燒開了給客人用,甚至還往茶葉裏偷偷兌次品。

    現在他這麼幹,分明就是折騰人,很明顯,快到結賬的日子了,開始找麻煩了。

    我安慰自己,這其實倒也算正常,老板麼,大約都是這個心理,看見雇工閑著他們就不舒服,尤其是生意不好的時候,再有,大約就是這老頭更年期了吧。

    我憤憤的在心裏咒怨著,但也沒露出不滿上,再堅持個七八天,就該到了我離開的日子,等工資結清,這裏的一切就都跟我無關了,我忍。

    不過,我正掰著指頭開始倒計時算日子,卻在一天裏,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走進茶室,剛剛坐下,那孩子就哇的大哭起來,指著房梁說,那上麵趴著一隻大貓.....

    我詫異地抬頭去看,卻登時愣住了,房梁上分明空空如也,哪來的大貓?

    那女人匆匆抱著孩子就走了,我繞著房梁轉了幾圈,仰的脖子都酸了,但那房梁上別說大貓,就是連個耗子都沒有。

    我不由疑惑起來,如果說小孩子眼睛能看見鬼,這個我是信的,可看見大貓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上麵有一隻貓的鬼魂?但這大白天的,可能嗎?

    我一臉迷惑,愣在了原地。

    這茶室之中,莫非真的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麼?

    我不由暗暗注意,加起小心來,但這事過後的兩天,倒也沒再發生什麼,茶室仍然生意慘淡,老板依舊半死不活,整天耷拉著臉,看見我的時候就沒好臉色,就好像我欠了他八百塊錢似的。

    明明是你欠我八百塊錢好不好?我心中暗想。

    很快,日子就在煎熬中度過,再有三天,我就要離開茶室了,等我回到校園後,就要開始我的高二生活,這裏的一切,都再也跟我沒有關係。

    然而就在這天,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午後,我趴在桌子上打盹,卻在迷迷糊糊中,眼前仿佛花了一下,一個黑影不知從哪裏跳出,竄上了房梁。

    我一下子驚醒了,抬頭就往房梁上看去,但讓我驚訝的是,剛才我分明見到那黑影跳上房梁,可這一會,卻又不見了。

    難道是我眼花了,或者是睡迷糊了?我思索了一下,卻愈發相信自己沒有看錯,剛才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跳了上去。

    我深深吸了口氣,再次走到房梁下麵,集中精神,往那上麵看去。

    初時,依然是什麼都沒有,在我全神貫注下,緩緩的,那房梁上麵,竟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但,也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接下來任憑我怎麼集中精神去看,都無法再看清那影子究竟是什麼,隻隱約感到,似乎,還真的像是一隻大貓,或者說,是一隻像貓一樣的動物,正趴在房梁上......像是在睡覺。

    果然有問題!

    這茶室真的鬧邪,那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客人上門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是否該做些什麼呢?

    我回頭看了看正坐在那裏打瞌睡的老板,有些舉棋不定,眼看還有三天就要結束這裏的生活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拿了工資走人,但若是至若不顧的話,這老板的家裏必然要遭到大難。

    說實在的,來了茶室快一個月了,我每天閑著的時間,比幹活的時間要多的多,雖然老板苛刻,但我心裏也有點不好意思,或許,我應該做點什麼?

    隻是,那時的我,對於此類事件並沒有半點經驗,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思來想去,我隻得和老板請了假,回家去問爺爺。

    經曆了兩個小時的汽車顛簸,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山路,我終於回到了記憶中山清水秀的家鄉。

    爺爺正在房門前抽他的旱煙,熟悉的姿勢和動作,是我從小就銘記在心的,甚至連爺爺一直坐的竹椅,看去都是如此的親切。

    “爺爺,我回來了。”我笑著說道。

    爺爺見了我,驚喜交加,顫抖著一把抓住我的手,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板著臉喝問:“小兔崽子,不是讓你三年不許回家麼,怎麼一年就回來了,難道那三個字你都寫好啦?”

    我按捺著心中的激動,擠出一副笑臉,對爺爺說:“寫好了一個,還有兩個字,還沒有開始寫,您老人家說過,要循序漸進嘛,我打算,開了學之後,就開始寫第二個字。”

    爺爺的臉上這才綻出笑顏,連聲道:“好好好,一年時間如果能熟寫第一個字,也算不容易了,快快進屋,寫給爺爺看。”

    爺爺像是一下子忘了讓我三年不許回家的事,高興地拉著我進了屋,什麼都沒顧得,卻先是拿出了紙筆,塞在我的手裏,連聲催促我快寫。

    我拿過筆,毫不猶豫,隨手一揮,一個筆畫繁複的“鎮”字就寫好了,我低頭看了看,不由也頗得意,雖說我寫字曆來不怎麼樣,但這個字卻是寫的蒼勁有力,幾乎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爺爺揉了揉眼睛,流露出喜悅的表情,抓起這字,從上到下看了好幾遍,交口稱讚道:“好,很好,想不到我這方法果然奏效了,單獨練習一個字,確實是比同時練幾個字要好得多,一年一個字,如果按照這速度,等你上大學的時候,這禁法第一層,你差不多就可以初窺門徑了。”

    我不由奇怪:“爺爺,難道咱們韓家的禁法,就是寫字和看畫練成的?可這寫字能幹什麼用啊?”

    爺爺哈哈笑道:“傻孩子,這字可非尋常之字,今天告訴你也無妨,我韓家禁法第一層的施法要訣,就是這幾個字組成,而這幾個字,分別有各自的用途,可以說,一個字,就是一個咒法啊。”

    “一個字就是一個咒法?”爺爺的話讓我更驚訝了,“那我用了一年時間寫的這個字,是什麼樣的咒法?”

    爺爺依舊拿著字看個不停,很是開心的樣子,聞言對我解釋道:“想必你已經知道這是個鎮字,所謂鎮,就是鎮壓,鎮服的意思。以後你用了這個字,無論妖鬼,見之必鎮服,因為這字的寫法,實際是從上古遺留下來,這是我韓家的秘密,但也隻有擁有了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夠駕馭。”

    我有些聽的迷糊了,思索了半天才明白,敢情這一個字,就是一道符咒,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隻是不知道,究竟會有多少字要寫。

    “爺爺,其實我今天回來,還有別的事跟您說......”

    我思忖了片刻,就把這些天在茶室遇到的怪事和爺爺講了一遍。

    爺爺聽後,認真想了想,對我說:“這件事倒是蹊蹺,從你說的情況來看,那家茶室有兩個問題,但也可能隻是一個,隻是現在你了解的情況太少,我也不好判斷,這樣,你現在就立即返回,不要耽擱,然後,按照我說的去辦......”

    爺爺遞給我一個盒子,告訴我,隻需如此如此.....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梅爾斯

LV:9 元老

追蹤
  • 91

    主題

  • 136243

    回文

  • 13

    粉絲

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