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死約
不過,事情並沒像我想的那麼香豔和刺激,丁玲玲隻是找出了一條被子給我,鋪在了她對麵床上,她笑著對我說:“條件有限,你就對付一下吧。”
我忙說不用,我在這坐著就行,反正我也睡不著。
她卻不依,說,那怎麼行,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再說,這大半夜的,我要忽然醒來,屋子裏坐個人,多嚇人呀。
我想想也是,於是隻得從了她,把被子鋪好後,和衣躺了下來。
真別說,折騰了這麼半天,我也很累了,尤其剛才被那家夥打的兩拳,這一躺下,就都隱隱作痛起來。
丁玲玲看我瞪著眼睛,笑著走了過來,輕輕把我覆蓋在我的眼睛上,溫柔地說:“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乖乖的睡覺,明天早上的時候,一切都過去了……”
我隨之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聲音就在耳邊低低響起,帶著那麼一縷幽香,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說也奇怪,她這兩句話一說,我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的,我深吸了口氣,那幽香鑽進鼻子裏,隻覺得渾身都放鬆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仿佛也都統統消失了。
都說女孩子是水,能融化所有的堅冰,女孩子是藥,能治療一切的傷痛,這一次,我算是體會到了。
丁玲玲的腳步遠去了,吱呀一聲響,我知道,她也睡了下來。
想想好笑,命運真是無常,我連做夢都沒想過,我居然會跑到女生寢室裏麵來睡了一覺,而且,還是孤男寡女。
床頭的小鬧鍾滴滴答答,時間緩緩流逝,我本來還想思考些事情,但是不知怎的,腦中卻很快的迷糊起來,昏昏沉沉,瞌睡快要止不住了。
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我放鬆了精神,長長呼出口氣,朦朦朧朧的,進入了夢鄉。
不知不覺,我做了個怪夢,夢中的我,獨自坐在樓頂,仰望星空,和煦的風拂過麵龐,溫溫柔柔,空氣中,仿佛有淡淡清香飄過,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身後忽然有人叫我,我回頭,卻原來是辛雅,我大喜,拉著她的手問她傷勢怎樣,她笑著說,已經無礙了。
於是,我和她並肩坐了下來,依然是在樓頂,指著星空,開心的談天說地,夢裏麵的辛雅,是那麼開心,臉上溢滿笑容。
正說著話,不知怎的,風卻漸漸涼了下來,我起身,拉著辛雅想要下樓,但是轉了一圈,卻怎麼也找不到下樓的路徑。
我急了,正要拉著她從樓頂跳下,卻在這時,夜空中異變徒生,那滿天的星鬥,在空中閃爍搖顫不停,刹那間,整個星空似乎都在晃動起來。
我驚詫的抬頭去看,卻見夜幕低垂,黑壓壓的籠罩在頭頂,低的仿佛要掉下來一般。
而那漫天星象突然化做了許多活生生的野獸,有的像山上的巨熊,有的像野狼老虎,一隻隻身形巨大無比,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奇形怪狀的怪獸、飛禽,在半空張牙舞爪。
一時間空中萬獸嘶吼,間或伴隨著隱約而來的陣陣龍吟,一股莫名的威壓充斥在天地之間,令人忍不住便要跪倒膜拜。
我隻覺心中驟然一緊,那滿天的巨大怪獸就在自己的頭頂吼叫,仿佛立時便要撲了下來一般。
我退了一步,伸手去拉辛雅,卻拉了個空,回頭看,辛雅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心中驚恐,口中不住叫著辛雅,腳下卻忽然踩空,一頭從樓頂栽了下去!
仿佛掉入了黑洞一般,四周是無邊的黑暗,一片死寂,我不斷的下墜、下墜,雙手拚命的抓來抓去,卻是什麼都抓不住,眼看著,就要墜入下麵的無底深淵……
忽然,一個聲音急切的在耳邊說:“你怎麼了,快醒醒,快醒醒……”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瞪大了眼睛,卻見周圍依然是一片黑暗,朦朧中,仿佛有人在我的身前,呼喚著我的名字,那個人,好像是丁玲玲……
我想翻身坐起,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就像夢魘一樣,眼睛能看見麵前的事物,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丁玲玲的身影在黑暗中清晰起來,她就在我的床前,緊張的拉著我的手,不住的呼喚,然而我卻根本無法回應,也無法動彈分毫。
“可憐的人兒,不要怕,我在……”
她忽然俯下身,擁住了我,那淡淡的幽香便占據了我的整個心靈,她在我的耳邊低喃: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會忘了一切,有我在,你就再不會煩惱……
夜,昏昏沉沉,頭,昏昏沉沉,夢,似乎又在繼續,我不知道,這一切是真是假,眼前的人兒,又是夢是幻,我再次閉上眼,任那幽香充斥整個夢中。
我漸漸失去了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
唉,這可怕的夢魘……
不知何時,耳畔鬧鍾叮鈴鈴響起,我忽然醒了過來,坐起身,窗外陽光刺眼,原來已經天亮了。
我把鬧鍾關掉,卻見下麵壓著一張紙條,拿起一看,上麵寫著:早上好,起床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我微微一愣,昨夜的一切這才瞬間湧入腦海。
醉人的幽香,可怕的夢魘,無邊無盡的黑暗,耳邊溫柔的低喃……
我心裏咯噔一下,忙檢查了下身上的衣服,呼,還好,都在身上。
不過,怎麼隱約間還有點失望的感覺呢?好奇怪。
寢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丁玲玲仔褲短衣,戴著那個小熊帽子,手裏拎著早餐,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
我仔細看了看她,忽然發現,原來,她也挺好看的。
“你起床啦,快來吃早餐吧……”她對我吐了下舌頭,笑嘻嘻的把手中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我掃了一眼,那是她的飯盒,裏麵有幾個小籠包,還有稀飯什麼的。
“不好意思,我就這一個飯盒,我們一起吃吧。”她很自然的說,遞給了我一個勺子。
我低頭看了看,這勺子毫無疑問也是她的,她這是要幹嘛?
“對不起,我不能用你的東西,我也不餓,我想,我該走了。”我輕輕把那個勺子放下,沒說什麼,轉身就往外走去,現在已經是上午八點多,寢室門早已經開了,我現在走出去,頂多會有人議論,卻不會被當成流氓了。
她愣了,見我真的要走,忙喊我:“喂,你急什麼,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出去,你這樣的話……”
我沒有說話,走到門口,卻想了想,回頭對她笑了下,說:“謝謝你。”
說完,轉身,推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知道,這一夜應該夠荒唐了,我不會讓我的生命裏摻雜太多的東西,我承受不起,因為,我的生命正在倒計時。
我必須集中所有精力,去完成我的使命,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浪費。
更何況,這個丁玲玲給我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昨天夜裏,似乎是發生了一點什麼,但這正是令我疑惑的問題所在,她為什麼要那麼做?是為了報恩?還是真的喜歡我?又或者,另外有著別的目的?
我不知道。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我走出女寢宿舍的這一路,居然沒有多少女生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我糊塗了,難道男生住女寢,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麼?
好吧,我也懶的管那麼多,於是,我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了女寢大門,對麵樓裏幾個男生走了出來,看著我的眼神,就跟看著凱旋而歸的英雄時代。
這感覺,貌似也挺爽!
出了門之後,我並沒回宿舍,而是轉頭直奔小操場。
昨夜戰鬥過的痕跡還在,那隻山魈自然是已經消失了,不過我卻不知道,它是被我幹掉了,還是被那人帶走了,微涼的風掠過枯黃的草地,卷起滿地塵埃,我知道,再過一會,這裏的一切痕跡都將不複存在,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小操場上麵,曾經發生了什麼。
我緊皺眉頭,望了望空曠的四野,心中暗想,那個前來追殺我的神秘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曆,他又會在何時,再次出現呢?
我的心頭思緒萬千,正準備回宿舍,剛回頭,身後卻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辛雅!
我頓時大喜,走了上去,隻見她麵色仍然有些憔悴,但卻微笑著看我,看上去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你回來了,太好了,是南宮飛燕送你回來的嗎?”
她微微點頭:“嗯,南宮老師都跟我說了,是我昨天突發急病,你把我送到醫院的,後來擔心醫院照顧不好,就送到她那裏,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昨天……”
我心想這個南宮飛燕倒也會編瞎話,於是笑著打斷了她:“不用跟我客氣什麼,隻要你沒事就好。對了,南宮老師呢?”
辛雅笑了:“她呀,她說她被停職一周,不好意思進來,到門口就回去了,我本來是想回宿舍,卻不知怎麼的,想來這裏走走,沒想到剛好就碰到你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緣分呀!
我對她揮了揮手:“走,吃飯去,你大病剛好,早餐不能少了。”
說完,我就下意識的摸了摸錢包,心想昨天晚上連躥帶蹦的,可不要丟了。
還好,錢包還在褲袋裏,我隨手掏了出來,打開看了一眼,不過這一眼,卻讓我的心跳驟然加快!
就見昨天塞進錢包裏的那張黑色紙片,上麵的字已經變了。
“三天之後,圓月之秋,東湖橋下,不死不休!”
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竟然是一個死約!可,這到底是什麼樣神奇詭異的術法?那個年輕人,究竟是人,還是妖魔?
辛雅見我呆住了,奇怪問我:“你怎麼了?”
我緩緩回過神來,把錢包收了起來,勉強笑了下:“好像丟了十塊錢……沒事,我們去吃飯吧。”
重新邁步,我卻隻覺腳下似乎沉重了許多,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幾乎已經快要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我們剛走了沒多遠,就見幾個人陸陸續續往實驗樓走來,我掃了幾眼,其中有兩個麵熟的,都是美術係的學生。
而這幾波人過去之後,後麵又有一個人出現了,一見這人,我的心就再次沉了下去。這是個女孩子,穿著緊身的黑色風衣,戴著墨鏡,口罩,雙手插在兜裏,不徐不疾的往實驗樓走去。
這竟然是那個裸模,也就是,身上帶著類似洞天石飾物的那個人!
我再次停下腳步,目光凝重,緊緊的盯著她。
秋風四起,平地裏,忽然起了一陣怪風,那女子的口罩在刹那間脫落,她慌忙伸手去整理,但在這刹那間,還沒等我看清她的麵容,辛雅卻渾身如遭電擊,猛的顫抖起來。
她遠遠指著那人,驚惶叫道:“怎麼是她……她、她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