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777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1
第八十章 不存在的福源街

    我猶豫了一下,心裏奇怪,剛才我問路的時候,那麼多人都說不知道,他也在場,怎麼剛才不說,現在又追過來?

    不過想了想我就釋然了,這夥人明裏暗裏的,都在勾心鬥角,搶客也要有技巧,想必他剛才是不敢說,免得得罪大夥吧。

    我自己給他找了個合適的理由,這才放下心來,對他一笑,說了句:“謝謝啊……”

    車子很快行駛在市區的路上,我不斷的打量著外麵,心裏開始胡思亂想,琢磨著這段日子以來的經曆。

    其實,爺爺要我來平山,是有他的打算,讓我來這裏找一個叫做司徒隕的陰陽師,然而除了這一個名字和城市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有價值的信息和線索,這些日子以來,我常常想找一找這個司徒隕,看他是否能夠真的給我什麼啟示和幫助。

    可是,單憑一個名字找人,這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那位陰陽師是隱居在此,我又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搞尋人啟事,再說,他在這裏也未嚐不會用化名生活,那麼,除非能有一個合適的機緣,否則,我是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再說,學校裏現在發生的事,也讓我無暇分身,等再過兩個月,學校就放假了,到那時候,如果我能把學校的事情處理完,要是南宮飛燕有空的話,和她一起尋找司徒隕,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相信,對於這座城市裏的一些隱秘,她一定了解的很多。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著心事,而那司機也是一言未發,隻是我突然發現,他偶爾會通過後視鏡,目光陰沉的看著我。

    我心裏有些發毛,這才想起來,他也是那些黑車之一,這家夥,不會是想著怎麼算計我吧?

    我不由忐忑起來,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知道他一會要用什麼方法來黑我,是給我繞遠,還是在計費器上做手腳,或者,下車後直接來個獅子大開口?

    哎,剛才上車的時候,要是先談好價格就好了,我敲了敲腦袋,還是經驗不足啊……

    車子在市區內七拐八拐,我對這裏不熟,也不知道他到底走的是什麼路,上的是什麼街,總之過了大約二十分鍾後,他才把車停在一個巷子口,回頭對我說:“下車吧。”

    我看了看外麵那條有些陳舊的小巷,又看了他一眼,擠出個笑臉,有些警惕地問:“謝謝了師傅,一共多少錢?”

    他沒回頭,後視鏡內,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上翹,似乎笑了下,淡淡說道:“下車吧,到福源街來的人,我都是不收費的。”

    我愣了,居然還有這樣的人,這是什麼道理?

    最終,他還是沒有要我的錢,我下了車,怔怔的望著這出租車離去,心裏暗暗想,莫非這人是福源街的住戶,這算是福利?

    納悶了一會,我搖了搖頭,管他那麼多,總之到了地方就行。

    這條小巷遠離鬧市,地處偏僻,兩旁都是些陳舊的房屋,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在這城市裏,估計也屬於是即將成為保護建築的那種老街了。

    我有些奇怪,這麼古老的街道,按理說很多人知道才對,為什麼那些人卻都說沒聽過呢?

    帶著這疑惑,我走進了小巷裏,走了幾步,就下意識的往街邊的門牌看去,不料這一看,卻是讓我大吃一驚。

    因為那門牌上分明寫著:福順街3號。

    福順街?

    不對啊,我不是說的清清楚楚,我是要去福源街的嗎?難道那司機聽錯了,或者,他是故意的?

    尼瑪,果然啊,還是被坑了,那家夥居然故意給我拉錯了地方?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幹?而且,他還不要錢,這不是有病嘛!

    但是想了想,我還是走了進去,說不定,這裏就是福源街,隻不過叫法可能不同,等我找到79號,一問便知。

    這條街上安靜得很,家家關門閉戶,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我數著門牌號,徑直往前走去。

    然而幾分鍾後,我卻看著麵前出現的77號停住了腳步,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這條街走到這裏就已經是盡頭,這裏是77號,對門是78號,再往前,是一堵厚厚的牆,壓根就沒有什麼79號。

    我疑惑的看了那堵牆半天,上前又敲了敲,確認是實心的,並沒有什麼機關之類的,看來,應該是找錯地方了。

    我鬱悶了,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卻在巷子口的地方,突然見到旁邊門裏出來了一個人,我頓時喜出望外,忙上去詢問,這裏是否是福源街,不過那人奇怪的看了我,指著門牌說,你自己看,這裏是福順街,什麼福源街,他在這生活了三十多年,也沒聽說過有這麼個地方。

    這回我算是徹底傻眼了,我本以為,這一次來市內找南宮飛燕,大不了就是撲個空,她不在這裏而已,卻沒想到,連她所說的那條街都是個並不存在的地方,這不是逗我玩的吧?

    我心頭堆了好多疑問,卻一時也沒辦法,隻得獨自回了學校。

    到了學校之後,已經是下午了,宿舍內,倆人居然在喝酒,阿龍還是老樣子,一臉很不爽的表情,在那對著一個雞腿較勁,啃的滿手是油,旁邊小胡子不時往嘴裏扔個花生米,倆人誰也沒說話,屋子裏安靜得很。

    見我回來,阿龍拿起啤酒灌了一大口,隨手也扔給我一罐,大咧咧地說:“小天,來,咱哥們一塊整點。”

    我接過了酒,一看旁邊地上已經丟著七八個空罐子,於是勸他:“你少喝點吧,這酒進了肚子就是泡沫,有什麼想不開的,說出來就痛快了,喝酒頂什麼用。”

    阿龍一梗脖子說:“怎麼沒用?我就是要用這啤酒的泡沫,把那些虛偽的海誓山盟都淹死,什麼他媽愛情,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了。”

    我搖了搖頭,說:“怎麼,難道你這回還真愛了?這才認識幾天啊,不至於的吧?”

    阿龍卻沒回答我的話,又灌了一大口,用力把啤酒往桌子上一摔,氣呼呼的喊道:“你知道麼,我今天去找她了,她居然大言不慚的告訴我,那是她幹爹而已,是我想多了,你說,你們說,這是我想多了嗎?那老家夥不就是有錢嗎,有錢了不起啊?我日他娘的!”

    我也打開啤酒,喝了一口:“你也別想太多了,既然已經看清了她是什麼人,以後不要來往就是,離她遠點,好女孩多的是,別老尋思什麼錢不錢的。”

    阿龍叫道:“不對,你說錯了,我今天琢磨了,有錢還真了不起,你不看現在的社會,都以什麼來評論一個男人是否成功?錢,隻有錢才是最真的,說別的沒用,他奶奶的,你放心,以後那個小娘們來找我,我都不鳥她,總有一天,我要讓她跪下給我唱征服!”

    看來他是已經想開了,這倒是省了我許多廢話,不過我暗歎口氣,你要讓她給你唱征服,估計是等不到了,那女孩的情況,我估計活不過今年了。

    不過我倒是沒打算插手,本來之前也曾經動過一絲念頭,但是現在想想,我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我就是去找人家,多半也得被當成神經病轟出來。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咎由自取,禁忌師又不是救世主,何況我連自己的命都不知能挺到哪一天,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處理好了再說吧。

    這件事,貌似就這樣過去了,每個人都按照各自的生活軌跡前行,很快,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在這兩天內,南宮飛燕仍然沒有消息,我也沒有去找辛雅,丁玲玲也沒有露麵,而實驗樓那個女鬼藍寧,也是好好的。

    一切,似乎都挺正常,包括那個美術老師,陳俊,也照常上課,路上見了我,也會呲牙咧嘴的擠出個笑臉,但我卻注意到了,那個模特,這兩天一直沒有出現。

    而我在這兩天之內,抓緊一切時間養精蓄銳,修煉精神力,畫符,我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隻有在今天的這場死約之中活下來,才有資格去繼續下麵的行動,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而且我覺得,那年輕人,就是幕後的關鍵,隻要能收拾掉他,一切的問題,差不多就會迎刃而解。

    今天是霜降,秋季的最後一個節氣,又是月中,我收拾好了一切東西,在黃昏之前出發了。

    東湖橋的死約,我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2
第八十一章 圓月之秋

    在城東的一處幽靜之地,有一片小湖,想必人們懶得起名字,就叫它做東湖,沿著湖畔長堤有一座公園,也就隨之叫做東湖公園。

    我之前並沒有來過這裏,不過這地方明顯比什麼福源街要好找得多,我黃昏前出發,在日頭還沒完全落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地方。

    時間還早,我沿著湖畔轉悠了一圈,倒也沒什麼風景,現在已經快冬天了,到處一片蕭瑟,湖水中也鋪滿了落葉,連遊人也是星星落落。

    湖畔,有座長橋,而橋邊有座涼亭,我走了一會之後,就選定了這個地方,走進去,坐了下來。

    東湖橋下,應該就是這裏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公園裏的遊人也慢慢都散了,天邊升起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映在湖中,秋風拂過,月光在湖水中蕩漾,看上去,別有一番美感。

    這天一旦黑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我坐下還沒有半個小時,很快,公園裏的人就走了個幹淨,我深吸口氣,靜下了心神,隻覺得周圍靜謐一片。

    我漸漸警惕起來,摸了摸腰間的如意乾坤袋,凝神往四周掃視幾眼,隨後調動起所有的精神力,用念力來觀察著周圍大約十幾米範圍內的動靜。

    我現在的能力,大約也就隻能做到如此了,如果是爺爺在這裏,我估計,大約這一片湖水的範圍內的一絲變化,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吧。

    時間緩慢的過去,我開始有點心焦,同時也有點後悔,早知道那家夥來的這麼晚,我何必天沒黑透就來這裏死等?要知道,這等人的滋味最是難受,尤其此時此刻,我是在等一場生死約鬥,時間消耗的越多,對我的狀態就越不利,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我倒不如,剛才在外麵的燒烤大排檔,擼點大肉串補充補充能量來的好……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心裏愈發的惱火,看來我要吸取這次教訓,如果還有下次約鬥,一定要來的晚一點,盡量的晚一點,反正像這種沒有具體時間的約鬥,隻要不過了半夜十二點,都他奶奶的不能算遲到。

    想著想著,我就站了起來,與其在這裏傻等,我還不如去擼點大串,好歹吃飽了跟他幹架!

    不過我正起身要走,忽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如果想很快死掉的話,不妨走出去。”

    這聲音驟然入耳,我心頭猛的一跳,立馬就把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手撫腰間,抬頭喝道:“是你?”

    涼亭上方一個身影翻下,穩穩站在橋邊,卻正是那個怪異神秘的年輕人,他雙手抱臂,斜倚在橋頭,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著我說:“我早就來了,你這蠢貨,真是太弱了,我現在覺得,跟你約鬥,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

    我心中一沉,這家夥什麼時候來的?聽他的意思,卻已經對我下手了?怎麼,我卻一點都沒發現……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試著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卻並沒覺得哪裏不適,於是麵露不屑地說道:“哼,像你這樣猥瑣的家夥,也隻配鬼鬼祟祟的藏起來,躲在涼亭上麵喝風,你以為,你的那點手段對我會有效麼?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哈哈哈哈……”他忽然狂笑起來,“你就不要裝模作樣了,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對你偷偷出手,我隻不過是在亭子上麵坐了一會,看了看月色而已,你這可憐的家夥,真是..….哈哈哈……”

    我不由愣了,隨後就是一陣惱怒,這家夥原來竟是在消遣我!

    我伸手在腰間一摸,一枚破字訣已然在手,冷哼道:“多說無益,既然你定下這死約,那我們今天就來個不死不休,免得,你再去學校裏搗亂,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可就不好看了。”

    聽我故意拿這事揶揄,他倒是並沒有露出什麼尷尬之意,隻淡淡道:“那些人,不配讓我出手而已,更何況是對付女人,我沒有那樣的習慣。”

    他真是大言不慚,我立刻就想到了藍寧,想到了這事件中所有受傷害的女生,這叫從不對付女人?

    我冷笑道:“你說的好聽,隻怕是專門對付女人吧,既然要打,有幾句話我倒想說明,你為什麼要坑害那個女鬼藍寧?”

    他神情略微一怔,反問道:“藍寧是誰?”

    我直截了當道:“就是學校實驗樓裏的那個女鬼,你為何要盜取她的魂魄?”

    他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女鬼,跟我何幹?”

    他居然還在裝糊塗,我又冷笑一聲道:“好吧,就算這事你不承認,那麼在山裏,豢養山魈害人的是你吧?在村口小河,拖丁玲玲下水的水鬼,也是你弄出來的吧?”

    他這回倒是痛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這有什麼,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該死的人,我從來不讓他活著。沒想到,你卻屢次多管閑事,自以為聰明,否則的話,也不必讓我大費手腳。”

    我心裏微微一動,他話裏的意思,難道說丁玲玲她們都是該死的人?

    “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她們是該死的人?她們,是不是也包括去年死的那兩個?”我追問道,在動手之前,我得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廢話,若是不該死,我才懶的理,反倒是你,既然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胡亂出手,更該死!”

    他話音落地,雙手忽然揚起,兩枚銅錢頓時飛上半空,在他的頭頂滴溜溜亂轉,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他麵帶邪笑,雙手再次結成法印,大段的音節從口中念出,刹時間,一輪皎潔的白光從他的頭頂射出,如同天邊那輪圓月一般,在他的頭頂盤旋不停。

    我頓時驚訝不已,忙掐住破字訣,凝神待發,卻見他一段口訣迅疾念畢,大喝一聲:“月華水鏡,煙雨魂斷!”

    隨著他這一聲喝,他頭頂的那一輪月華登時發出“啵”的一聲輕響,瞬間,月華激蕩,一大片月光便蔓延開來,周圍頓時明亮一片。

    我所處的位置,剛好是在月光蔓延的範圍之內,當下疾步跳出涼亭,甩手打出破字訣,也喝了一聲:“一法破,萬法破,魑魅魍魎,皆破在前,破!”

    其實我這純粹是順嘴胡亂喊的,爺爺教我的時候也沒什麼應景的口訣,隻不過看他這招式又帥氣又拉風,不想讓自己顯得寒磣而已。

    這破字訣也著實是給力,一脫手便化作一道紅光,如同炮彈般射入了那一片月華之中,隨著我心念一動,瞬間就在那月華的中心爆炸,隻聽轟的一聲,紅光爆閃中,那大片的月光被撕裂開來,片片碎落。

    我心裏正得意,卻不想那月光並不是實物,其實是一種類似霧氣般的東西,被這破字訣炸開,雖然碎裂,但是爆開的瞬間,反而籠罩的麵積大了一倍不止,這就好比往水裏扔炸彈,會激起大片的水花,是同一個道理。

    我猝不及防,隻覺眼前一陣明亮刺眼,那月光已經罩在了身上,還沒來得及細想這究竟是什麼法術,心頭忽然莫名一顫,竟然急速跳動起來,隻一眨眼的功夫,我已是一陣劇烈心悸,感覺整個心神都被這月光包圍了,我再也不能自已,踉蹌後退數步,靠在亭柱上麵,隻覺一顆心已經快要跳了出來,就連意識都一陣陣的模糊。

    這到底是什麼邪術?!

    我已無暇去想,我集中精神,想要把這縷月光驅走,然而那月光就如同一張無邊無形的大網,在我的心頭越束越緊……

    那年輕人的邪笑聲已經響起,在這緊急關頭,我忽然想起了天書古畫中的境界,忙努力聚集起所有精神力,拚命觀想著古畫中的自然境界,強迫自己把心神從這月光中抽出。

    這辦法果然奏效了,當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觀想古畫中時,那月光的威力就被漸漸削弱,就如同一張大網被撕開了口子,漸漸的,終於消失了。

    眼前的一切重又清晰起來,我長長呼出口氣,甩了甩頭,定睛再看,那年輕人依然站在前麵不遠處,頭頂月華依舊盤旋,但眼神卻變得很是古怪,他看我醒來,忽然開口問:“你這人好奇怪,你的鎮物到底是什麼?”

    這句話,卻問的我一愣,鎮物?什麼是鎮物?

    我調勻了呼吸,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也沒有什麼鎮物,但,我今天一定會打敗你,一定會讓你說出所有秘密,解除你所下的所有惡毒詛咒,而你,也將為你所犯下的禁忌而接受懲罰。”

    說著話,我再次伸手,一枚禁字訣出現在手中,現在我已經大抵可以確認,這個人,應該也是一個禁忌者,雖然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人,但,他已經觸犯了禁忌,就要受到製裁。

    禁,乃是禁忌之起點,也是禁忌之終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3
第八十二章 大獵殺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我捏著禁字訣,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在身體內流淌,這一刻,我覺得我的精神力空前的強大,就連周圍的黑暗,仿佛也在此時被驅散,我清晰的看到了那年輕人頭頂的月華。

    原來,那是一麵鏡子,如月輪般的一麵古鏡,閃爍著乳白色的光華,在他的頭頂旋轉翻騰。

    他雙手仍舊結著法印,麵龐冷峻,始終帶著一絲邪笑,目不轉瞬的盯著我,仿佛,也在聚集力量。

    我們沒有人再說什麼,所有的解釋和對白,都是無力的,這個世間的真理,有時候是要用拳頭來詮釋的。

    勝者為王!

    禁字訣陡然發出絲絲黑芒,如同黑色的電光,在符咒上盤旋繚繞,我知道,這才是它的真正的原始形態,禁忌,本就是來自黑暗中的力量。

    我搶先出手,禁字訣飛出,猶如一道黑色閃電,迎麵向年輕人擊去。

    若他果真是禁忌者,必破!

    那年輕人幾乎在同一刻也動了,他雙手連續變化,一指頭頂古鏡,頓時一大蓬月華再次爆出,卻不同於剛才的蔓延之勢,而是化作一道筆直的光華,直直射出,看樣子,是要跟我這一擊來個硬碰硬。

    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擋這一刻的碰撞,禁忌之力,和他的月華之力,瞬間對轟,但,這一次卻沒有發出任何驚天動地的爆炸,而是隻輕輕發出了“啵”的一聲輕響,就如同一汪湖水中,擲入了一枚石子般,僅僅蕩起一絲漣漪。

    然而,這兩股力量卻幾乎在瞬間交融在一起,黑白兩色光華,交纏盤繞,也不知是在驅離,還是在吞噬,在半空中頓時攪做一團。

    再看那年輕人,雙手結印,麵色凝重,指著頭頂的古鏡,在不斷的驅策力量,姿勢和神情,就像電影裏頭那些高手對決時候一樣。

    而我,卻是乍著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有心也學著他的樣子,給禁字訣助威,畢竟人家那麼鄭重其事的樣子,我總不能跟打醬油似的吧?

    不過,事實上我還真不會別的了,除非這時候添亂,我再丟一個破字訣出去,就是不知道那麼幹會有什麼後果。

    於是,一個詭異的場景出現了,湖邊橋下,半空中,一團黑白交雜的光華纏繞不休,白光的後麵,一個年輕人奮力驅策,一臉勢必要勝的專注神情。

    而黑光的後麵,我是一臉緊張加茫然,雙手擺來擺去,卻不知往哪比劃才好,有心想趁著這時候跳上去踹他兩腳,卻又下不了決心。

    哎,這就是我做為實習禁忌師的第一次正式戰鬥的真實寫照……

    我糾結了片刻之後,半空中異變再生,那一團糾纏在一起的光華,忙活了半天,也沒有分出勝負,卻轟隆一聲響,化作一團紅色光焰炸開,黑白雙色光華登時碎裂成片,如煙如霧般緩緩消散在夜空中。

    我登時就愣了,怎麼,這就完事了?我的禁字訣,居然就這麼被他破了?這不科學啊……

    那年輕人緩緩收勢站穩,深深呼吸,探手把那麵古鏡收入懷中,死死盯著我,低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你不必管我是什麼人,總之,你今天最好把你做的事都說清楚,否則,我是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

    他再次邪笑,緩緩道:“不錯,今天本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但我卻沒想到,在世間居然隱藏著你這樣的高手,想來,我們這些年在山中隱居,倒是孤陋寡聞了,不過可惜的是,你還是必須要死。”

    他雙手握拳,踏步向我走來,目光中流露出隱隱的殺意。

    我心裏暗叫不好,這家夥玩法術沒占了什麼上風,又要跟我肉搏了,這他娘的,我這是弱項啊……

    我也隨即握拳,血玉扳指早已戴在手上,心想這一次無論你的動作如何快速,我拚著不躲不閃,也要給你來上一下,讓你嚐嚐這韓家禁物的厲害。

    反正我這次前來,已經是豁出去了,光符咒我就帶了一遝,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破字訣,少部分是禁字訣,這配置純粹是為了打架來的,我心裏暗想,如果這血玉扳指打不到你,我就把這一遝子符咒全丟出去,就不信幹不趴下你!

    他走出數步,忽然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隨即,身體就像被黑洞吞噬了一般,一陣扭曲中,便再次消失不見!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他的那一套隱身進擊,我深吸口氣,腳下擺了個丁字步,已經做好了揮拳的姿勢,確保這家夥出現的第一時間,我能一拳打到他那張看著就欠揍的臉上。

    剛剛做好準備,下一刻,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嘿嘿冷笑,我心頭一沉,正要回身,卻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背後就猛的遭到重擊,我踉蹌前衝數步,隻覺眼前一陣陣發黑,竟幾乎要昏厥一般,不由暗罵這家夥卑鄙,居然跑到後麵偷襲!

    他再次冷笑,欺身而上,我也怒了,不管不顧的回身一拳橫掃,直奔他的麵門,但這家夥反應實在太快了,隻一翻腕,就牢牢抓住了我的拳頭,就勢往下一拗,竟要將我的手腕硬生生拗斷!

    “啊……”

    一聲慘叫響徹夜空,我捧著手腕踉蹌後退,隻覺劇痛無比,幾欲斷折,這年輕人的手勁果然大的可怕。

    但,這聲慘叫卻是他發出來的……

    就見他跟我一樣的姿勢,也是捧著手腕連連後退,臉上露出驚駭的神情,大聲道:“你、你好卑鄙……”

    我不甘示弱,也扼腕大罵:“你他娘的才卑鄙,從背後偷襲,算什麼好漢!”

    他用力咬牙,不吭聲,急忙去看手上的傷勢,神情卻是愈發的驚駭。

    我明白了,剛才他抓住我的拳頭,必然是被血玉扳指的尖刺刺中,所以才會這個樣子,我心頭暗喜,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你想著拗斷我的手腕,豈會自己中招?

    黑暗中,我無法看清他手上的傷勢究竟是什麼樣子,然而看他的神情,必然是足以讓他害怕,那血玉扳指是韓家的禁物,顧名思義,所謂禁物,便是禁止被使用之物,其中所含力量自然非同小可,剛才那禁字訣如果是通過血玉扳指的力量,用血咒畫出,那麼,我想他根本就無法破掉,自己也就不用挨這一拳了。

    他的身形已經搖搖欲墜,忽然抬頭,滿麵都是濃濃的殺氣,但那麵目之上卻已然是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黑氣!

    我不由也是一驚,莫非這就是血玉扳指的威力?

    忽然,他再次踏步向前走來,渾身仿佛都布滿了煞氣,他麵孔上的黑氣,隨著他前進的腳步,也是越發的濃厚。

    就好像,他每前進一步,殺氣就重一分,而那黑氣,就要隨之加深一分。

    我下意識的緩緩後退,他的樣子此時給人的感覺很是可怕,好像要入魔了一般,這個時候,我最好還是暫避其鋒,不要吃了沒必要的虧。

    翻手間,一枚破字訣和一枚鎮字訣同時捏在手裏,如果他繼續向前,我就打算施展遠程攻擊了,絕對不能給他近身的機會。

    呃,我突發奇想,如果我要是繞著湖跑一圈,他會不會自己先趴下了呢……

    不過他顯然是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了,我正要轉身就跑,下一刻,他卻一聲怪叫,縱身就撲了上來,那樣子,就像是一頭受傷發狂的野獸。

    我毫不猶豫,揚手間,就要擲出破字訣,不管別的,老子先炸翻你再說!

    然而就在我這破字訣將要出手,還未出手的一瞬間,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忽然爆出一道紅光,硬生生攔阻了這年輕人的去勢。

    我一愣,手上的動作緩了下來,隨即,就見一個苗條的身影從黑暗中跳出,卻是一個黑紗蒙麵,身穿綠裙的姑娘,她伸手攔住年輕人,急道:“大哥,夠了……”

    年輕人嘶吼道:“橙月,你別管,這是大獵殺,本來就是一場死亡遊戲,誰也無法阻止……”

    我再次愣了,大獵殺?那又是什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4
第八十三章 拾荒老人

    那年輕人滿麵怒氣,勢若瘋狂,看樣子恨不得立刻衝上來將我撕碎。然而那個突然出現的蒙麵女子卻死死攔住了他,鎮定道:“大哥,你又犯老毛病了,依我看,這人似乎並不是我們要獵殺的對象呢。”

    說話間,她的手一直放在年輕人的手上,那年輕人便也沒有掙紮,卻麵露獰色道:“他輕易破了我的厭勝之法,怎麼可能不是我們要獵殺的對象?去年的時候,我明明已經除掉了那學校裏的妖人,如今卻又再出現,我本想一直在尋機再次下手,沒想到,屢次被他阻攔,要不是他,我早已找到了隱身在幕後的那個家夥,我豈能放過他!”

    聽著他的話,我腦中有那麼一刻的空白,他這番話,是想表達什麼意思?我飛速在腦海裏思索著,似乎在那一瞬,抓住了什麼。

    我麵露疑色問道:“你剛才所說,難道去年那跳樓自殺的關曉荷,是你做的手腳?”

    他惡狠狠說道:“不錯,我若是不殺死她,她還會害更多的人,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若是碰巧遇到這種以術為惡的,必殺之!”

    我更加疑惑,追問:“這麼說,你原來並不是跟她一夥的?”

    “哼,你不必裝蒜,雖然我還沒有搞清楚你的身份和來曆,但是,你必然和她們脫不了關係,今天就算我殺不了你,下一次,也必然要把你們統統幹掉。”

    他說著話,不知怎的,臉上的黑氣忽然就漸漸消失了,那女子這才像是放下了心似的,把手移開,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大哥,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樣,我說了,這個人雖然神秘,但他的身上,似乎並沒有銅錢的氣息。”

    年輕人的語氣漸漸冷靜下來,卻冷聲道:“即便他不是我們要殺的對象,但,也萬萬留不得。”

    我越聽越是糊塗,不由一陣頭大,忙擺手道:“慢點說慢點說,你們這說的都是什麼,我怎麼越來越迷糊?”

    他哼了一聲說:“你不用知道的太多,你隻需要做好準備,隨時迎接死亡吧……”

    那蒙麵女子忽然道:“大哥,少說幾句吧,我們先走,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年輕人心有不甘的看了看我, 又轉頭看看那女子,終於還是點頭道:“好吧,橙月,我們先走……不過你記住,我一定會再來的……”

    他說罷,拉著那蒙麵女子向後退了一步,單手平伸,似乎拋出了什麼東西,隨即就在兩個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黑洞,他就那麼邪邪的獰笑著,望著我,緩緩退了進去。

    我上前一步,想要阻攔,然而卻已經來不及了,一道白光閃過,黑洞乍然消失,這兩人的身影便也隨之消失,我定睛再看,清冷月光下,隻有那一汪湖水,和眼前一座孤零零的小橋。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失神,這一切,怎麼就這樣結束了?這神秘的年輕人,最後隻留下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就匆匆拉著那女子跑了,不是說好了,不死不休的嘛?

    疑惑了片刻,我有些明白了,看那女子的意思,應該是急於去帶他療傷,雖然我並不知道我的血玉扳指究竟對他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但是看那滿臉黑氣,我也能想象得出,那一定是非同小可,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甘心就這樣走掉,因為,這無疑意味著今天他敗了。

    今天這一架打的,簡單而又粗暴,雖然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但卻帶給了我新的啟示----按這年輕人所說,那天他想殺掉陳韓揚和丁玲玲,卻是因為他們本就該死?

    還有,去年關曉荷的死,也是他幹的,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麼,他口中所說的幕後之人,又到底是誰呢?

    事情,看似有了新的轉機,然而,卻也增添了新的謎團。

    還有,以後我得隨時準備應付這家夥的暗殺了,想起他那神出鬼沒的手段,我還真是一陣頭疼。

    然而不管怎麼說,今天這場死約算是稀裏糊塗的過去了,然而當我出了公園,準備回學校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現在已經是半夜十點多,早已經沒有車了,也就是說,我回不去了。

    這實在是個不幸的事實,我站在公園門口張望了一陣,發現自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城市對於我來說,還是很陌生的。

    秋風很涼,樹枝上已經掛了微霜,是的,今天就是霜降,再過些天,就是冬季了。

    我微歎口氣,拉緊了衣服,緩緩往前走去,我不知道我能去哪,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隻不過麵前有一條延伸向前的小街而已,黑暗中的前方,隱約有一盞路燈,發著朦朧的光。

    我看不清前方的路究竟有多遠,這條街又有多長,但我毫無去處,便隻得硬著頭皮走下去,但願前麵會出現一間旅社,能讓我歇歇腳,喘口氣吧。

    黑暗中,我躑躅前行,思量著今夜所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盞路燈處。

    昏黃的燈光下,我微微回過神來,往左右打量,想要找一個能供我歇腳的地方,然而我卻失望了,這周圍都是黑咕隆咚的,大約因為遠離市區的原因,連居民都比較少,看來我要想在這裏找個歇腳之處,應該是很難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篤篤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緩緩敲擊地麵,我抬頭看,卻見前方慢騰騰的走過一個身影。

    遠遠望去,這似乎是個老人,他微彎著腰,一手拄著拐杖,背上好像負著一個口袋,在黑暗中,慢吞吞的前行,卻是不知要去哪裏。

    我心中一動,看起來這老人應該是附近的居民,不如問問他,看他是否能給自己指指路。

    我走了過去,大聲開口道:“老人家,麻煩您,我想打聽一下……”

    這老人漸漸走近,卻沒有抬頭,仍舊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緩慢的應道:“什麼事啊……”

    這語調緩慢的讓人著急,不過我看他的樣子,頭發已經花白,滿臉皺紋,那袋子看著雖然不是很大,但背在他的肩頭,卻貌似很沉重的樣子,他就那麼彎著腰,也不知,是歲月的烙痕讓他已經無法伸展身體,還是,被那個袋子壓的,直不起腰。

    而他的手中,還拎著一個類似鐵絲做成的小耙子,上麵是一截黑色的木棍,這身行頭,再配上肩頭的口袋,我有點明白了,這應該是個拾荒的老人,也就是撿破爛的。

    不過,他幹嘛要大半夜的出來拾荒?而且還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這似乎,有些不合理。

    我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很有禮貌的說:“老人家,我問下,附近哪裏有可以休息歇腳的地方?”

    這老人並沒有因為我的問話而停下腳步,我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是沿著牆角走路的,此時,他正用手中的一個類似小耙子一樣的東西,翻動了一塊牆角的石頭,然後用耙子抓起什麼東西,頭也不回的塞進了背後的口袋裏。

    看著他的動作,我驚訝了,這老人走路慢吞吞的,說話慢吞吞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隨時都能撲倒似的,怎麼剛才這個動作,居然快速無比,快的連我都沒有看清,他究竟是抓起了什麼東西。

    這個動作完成後,他就又恢複了那個樣子,才緩慢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眯縫的眸子裏,仿佛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隨即又低下頭,搖頭道:“年輕人,你開什麼玩笑,我老頭子,走了這大半輩子,也從來沒找到能休息歇腳的地方,你還這麼年輕,就要想著休息了麼?”

    我心頭一凜,這老人貌似不經意說的話,卻仿佛帶著某種特殊的含義,他說完這句話後,就再次轉過頭,繼續在地麵和牆角翻了一陣,隨即耙子一動,又抓起了什麼東西,塞進口袋裏。

    這一次的角度剛好對著我這邊,然而我卻驚悚的發現,剛才這老人的動作,雖然像是抓起了什麼東西,可實際上,我看清了,那耙子上分明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頓時就明白了,這若不是一個重度精神病患者,那就肯定是一個非同尋常的老人。

    “老人家,你這是……”我開口問道,然而卻不知該怎麼問才好,他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搖頭道:“年輕人,你知道,人的魂魄是會散碎掉的嗎?”

    不知為何,我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藍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頭卻是驚駭莫名,他怎麼會突然對我提出這個問題?

    老人無視我的反應,慢吞吞的說:“唉,它們都是可憐的人,魂魄散碎掉了,就無法進入輪回,而且,還會被人捉去,做為施展邪術的媒介,你說,這是不是很不幸呢?”

    我努力壓著狂亂的心跳,對他說:“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說……”

    他卻搖搖頭,沒有說話,緩緩轉過了身,繼續往前走去,那拐杖敲擊在地麵,便繼續發出篤篤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我心頭澄明,知道這必然是個異人,當下在後麵大喊道:“老人家,請您給我指引……”

    那老人卻已經遠去,夜空中,隻有篤、篤的聲響。

    我怔怔的望著老人的背影,良久,才聽見那夜風中,緩緩飄來一句話。

    “小心紙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5
第八十四章 準備行動

    “小心紙人。”

    這神秘的拾荒老人,給我留了這麼莫名其妙的四個字,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紙人?散碎的魂魄?這是什麼意思?

    我怔怔的站在那裏,望著前方無邊的黑暗,忽然間想起,莫非,他所指的,就是學校樓頂,我見過的那個紙片化成的女鬼?

    對了,他這提醒,讓我頓時想了起來,當時我墜落樓下,見到的正是一個裁剪出來的紙人,身上畫著符,但卻沒有臉。

    而此時此刻,那拾荒老人的話,讓我茅塞頓開,紙人,散碎的魂魄,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不就剛好可以製成那種東西?

    如此看來,藍寧的魂魄,恐怕正是如此,她的散魂碎魄,已經成為了別人施展邪術的媒介!

    想不到,意外之中居然得到了這個收獲,我思索著這一切,心下不由豁然開朗了許多,看來,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個人在操縱著一切,去年的關曉荷生死不明,但毫無意外,她一定就是那個人在學校裏的內應,也就是那幕後之人的幫凶。而今年,也必須有著一個和她同樣使命的人。

    隻是目前我還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會是誰。

    但,我想我很快就會知道了。

    夜色之下,我望著遠方那神秘老人消失的方向,滿心感激。

    不過,縱然我想明白了這件事情,今天晚上卻還是沒有地方去。雖然那老人的話說的很對,年紀輕輕,前途未卜,不要總是想著休息歇腳,但他也隻不過是個比喻詞,我總真的不能在大街上轉悠一夜呀,搞不好,再讓治安巡邏的給逮起來……

    最後,我走出了很遠,終於還是在路邊找到了一家小旅社,這才算是鬆了口氣,不管咋說,今天晚上是有著落了。

    就這樣,我好歹是在這對付了一夜,當然,這一晚上也沒什麼好說的,腦子裏各種胡思亂想,一直折騰到後半夜很晚,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而這一覺也沒睡多久,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我就起身了,連洗漱都沒顧得,就匆匆坐車回了學校。

    不過經過了一夜的思考,此時的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小胡子上課去了,隻有阿龍自己在,這家夥這兩天失戀,心情也不好,一直都沒去上課。

    此時他看起來狀態還可以,隻是還有些悶悶不樂,我拉他一起去食堂吃了東西,陪他說了會話,這才漸漸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

    於是,我就趁機問他,這段日子,學校裏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讓他給我講講,或者,鬼故事也行。

    阿龍一聽這個,就來了精神,他思索了一會,似乎在搜索自己最近聽說過的事情,隔了一會之後,才對我說:“我前些天倒是聽說過一個事,但是不知道算不算,反正,有點挺瘮人的,不過現在說沒意思,你等晚上的,關了燈我再給你講,那就帶勁了。”

    我哭笑不得,這家夥還是老毛病,我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提醒他道:“怎麼,你要半夜給我講鬼故事,你忘了我曾經跟你說過什麼了?”

    阿龍一愣,撓了撓頭,恍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哦,對對對,我忘了,深夜莫談鬼,不過,這個事白天說真心沒啥意思,既然你要聽,那我就跟你說說。”

    他舔了舔嘴唇,故意壓低了聲音,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我忍不住好笑,拍了他一巴掌說,你就快點講吧,真鬼我都見過,你這大白天的,嚇不到我。

    阿龍嘿嘿一笑,這才對我說,他聽一個哥們講,就在前些天,他們樓裏出了個嚇人的事,說是一個人半夜睡覺,不知怎的忽然驚醒,睜眼一看,就在他床邊的牆壁上,有一個人的臉,在瞪著眼睛看他。

    當時這個人就嚇傻了,瘋了似的喊叫著跑下床,打開燈一看,那牆壁上卻又什麼東西都沒有。宿舍的人也都被他弄醒了,一問他怎麼回事,他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說了,宿舍的人也很害怕,不過也有膽大的罵他,說他就是嚇唬大家,那牆上好好的,哪來的人臉?

    這件事,據現在大約有半個月了,不過那人也隻發現這一次,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什麼異常,於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阿龍這故事簡單得很,聽上去就像校園雜誌裏那些短篇鬼故事,既沒什麼故事性,也沒什麼驚悚性,純粹就是刺激眼球的。

    我聽了後,其實也沒什麼感覺,心想那牆上怎麼可能出現人臉?這裏是學校,又不是什麼古宅,會有那種殺了人,用血肉和泥砌成圍牆或者房屋,然後出現鬧鬼事件的情況。當然,這種故事一般也隻存在於恐怖小說,和恐怖電影裏,至於現實當中,恐怕沒什麼人會變態到那種地步吧?

    於是我對阿龍說,這個事,多半是扯淡的,那些人閑出屁來了,不知從哪傳出這麼個謠言,傳啊傳的,就變成真的了。沒準,那人所說的牆上的人臉,隻是一塊斑駁的牆皮,夜晚的時候,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上去有點像人臉而已,不信的話,今天晚上你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注意觀察自己周圍的牆皮,看看是不是也能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要說人的想象力,總是無窮的,就跟小的時候,我們總是喜歡在仰望天空的時候,看著天上雲彩的形狀,想象著它們都像什麼東西,這個經曆,誰沒有過?

    所以說,這其實應該不算什麼鬼故事,隻是那人疑神疑鬼,自己嚇唬自己而已,這樣的事,也是不在少數的,世上鬼雖然很多,但哪那麼容易就被人看見,撞鬼的畢竟是極少數。

    聽我這麼一說,阿龍不由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但這個故事既然不算,他估計心裏也不服,於是就繼續撓著頭思索,真別說,他在想了幾分鍾後,又想出一件事情來。

    他說,這個事也是聽說的,不過來自於女生中的傳說,大概也就是在最近這兩個月,有人看見過好幾次,半夜三更的時候,女寢樓裏,有一個神秘的黑影出沒,有時候在走廊裏,有時候在廁所裏,還有幾次,有人看見那黑影翻出了寢室樓,往實驗樓那邊方向走去。

    從來沒有人看到過這個黑影的正臉,因為她每次都是一閃即過,就像鬼魅一般詭異。

    但,所有人又都差不多知道她是誰,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其實女生中早已經流言四起,現在就差一個爆發的引子,搞不好的話,很快就要出事了。

    說到這裏,阿龍又悄悄在我耳邊說,大家之所以都能猜到她是誰,就是因為,那人穿了一條黑裙子,曾經有人想去興師問罪,也有人想報告學校,但是,誰也不敢去觸黴頭。

    因為,這學校裏穿黑裙子的,隻有辛雅。

    阿龍說到這裏,拉著我說:“小天,這事我也是前天才聽說的,本想早點告訴你,讓你還是離她遠點,不過這兩天那個何田田的事把我鬧的,什麼都忘了,今天多虧你提起來了,要不,得耽誤事啊,大家都說,她其實……根本就不是人……”

    我不動聲色的聽阿龍講完,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和他默默的吃完了飯,就回到了宿舍,阿龍看我不吭聲,以為我被這件事嚇到了,隻是勸我一定要想開一點,女人嘛,學校裏多的是,隨便換一個就好了,犯不上把自己也搭進去。

    我不由好笑,這兩天剛把他勸好,這掉過頭來,又開始勸我了。

    其實我早已經想到了,現在學校裏一定會有這種傳言,若不是前兩天晚上,我無意中看到了辛雅深夜出門,還有昨天晚上那神秘老人的話,恐怕我還想不到那麼多,不過現在,我已經決定了,今天晚上就開始按照我的計劃行動。

    沒有人幫忙,我就自己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6
第八十五章 渡魂針

    這天晚上,我照例還是掛上我的如意乾坤袋,所有家當都裝在裏麵,然後獨自出發了。

    目標,實驗樓。

    月光下,我就像一個暗夜幽靈,急匆匆的往實驗樓跑去,也不知道,如果此時此刻被人看見,會不會又是一個新的鬼故事出現了。

    當然,那鬼教室我還是上不去,這老教學樓的舉架都有四米高,再加上窗戶的高度,最少也要五米多高,累死我也是沒辦法的。

    但是誰說我就一定要爬上去了?

    我一溜煙跑到實驗樓後麵,挨個窗戶看了看,最後挑了個沒有防護欄的,低頭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退後兩步,脫手飛出板磚,隻聽嘩啦啦一陣響,就打開了一道門戶。

    對,這就是我的方法,簡單又粗暴,直接又幹脆,不過我沒敢去砸前樓的玻璃,是因為那裏地處空曠,玻璃的脆響太容易被人聽到,而且做為一個學生,我對於砸學校玻璃這事還是有點怵頭的,盡量隱蔽一點,心裏也踏實。

    我從這窗戶翻了進去,周圍自然是黑咕隆咚的,借著窗外的月光,我大概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教室,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用的,教室門是虛掩著的,我俯身撿起剛才那板磚,抓在手裏,小心地推開門,邁步走了出去。

    教室外麵,是一條幽靜昏暗的走廊,黑暗中,那走廊仿佛沒有盡頭,一眼看去,竟似乎是不知要延伸到何方一般。

    我沒有在意這些,加快腳步,直奔二樓。

    二樓的走廊,跟一樓的一樣,而且更加的陰森,我望著那走廊盡頭,不知怎的,心裏有點發毛。

    雖然已經跟藍寧算是比較熟了,見了她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感覺,但是這眼前一條走廊,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讓我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硬著頭皮,我繼續往前走,那兩旁一間間的教室,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裏麵隨時都可能伸出一隻鬼爪,或者跳出一個鬼影,嚇我一大跳。

    我心裏念叨著,這都是想象,這都是心理作用,不要自己嚇自己,連真鬼都不怕,你好意思怕一條走廊?

    話雖如此說,我還是加快了腳步,幾乎是一溜小跑,就來到了那間鬼教室門前,這才鬆了口氣,自己也忍不住搖頭好笑,沿途一個鬼都沒有,我自己把自己弄的毛毛的,結果到了真有鬼的地方,我卻放心了,這不是有病麼?

    那塊板磚一直掐在手裏,此時也沒有猶豫什麼,上前對準那個鎖頭,咣當咣當兩下,鎖頭自然沒事,鎖鼻子掉了半邊,隨後我又加了一腳,門就在吱呀一聲中,打開了。

    看看,暴力有時候就是這麼管用。

    我踏步進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牆角的藍寧,正驚恐的看著我。她顯然剛才嚇壞了,我這又是砸鎖,又是踹門的,估計她還以為是那個要害她的惡人又來了。

    不過當她看清是我,頓時就放心了,身形飄起,驚訝道:“你、你……”

    想必她也不知道我這麼幹是為了什麼,連問話都不知從何問起。

    我看了看她,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應該最近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於是我對她說:“準備準備,我要帶你走了。”

    藍寧很驚訝,看著我說:“帶我走?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

    我打斷了她:“這些天,一直都沒有人來找你吧?”

    她愣了下:“嗯,我也很奇怪,那個…人,一直都沒有來過。”

    我點了點頭說:“那就對了,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我想,既然她不出現,那麼應該有兩種原因,一是她暫時不需要你的魂魄,二是,她現在不敢出現,或者說,她在等待機會。那麼,咱們就沒有必要在這裏冒著危險傻等了,所以我決定,今天我就帶你出去,因為我怕萬一時間久了,被人鑽了空子,那就不妙了。”

    藍寧猶豫了下,卻也並沒有反對,在她的心裏,比任何人都要著急,都要渴望早點恢複自由,誰願意整天在這裏擔驚受怕?鬼也不例外。

    看著藍寧終於點頭同意,我微微一笑,取出那個軟布袋,打開來,裏麵的夾層中,插著三根銀針。

    分別是:定魂針、渡魂針、驅魂針。

    這三根銀針長短不一,用法不一,正是韓家祖傳之寶,我凝目注視片刻,伸手了撚起中間那根。

    三根銀針,定魂針最長,為三寸七分,鎮定魂魄所用;驅魂針最短,兩寸五分,驅離魂魄所用;渡魂針居中,三寸一分,救渡魂魄所用。而我此時撚起的,也就是渡魂針,此時此刻,剛好能派上用場。

    我招呼藍寧:“你過來,附身在這根銀針上麵,然後我帶你出去,就不用管什麼符咒了。”

    她露出欣喜之色,卻遲疑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微微一笑:“你隻要過來蹲下身子就行,我來幫你。”

    她依言飄了過來,伏低身子,頭頂便暴露在我的眼前。

    人身有穴道,鬼身有鬼竅,而鬼魂頭頂腦後,就是鬼竅之一,禁忌筆記中記載,渡魂針用法之一,就應在此處。

    我手撚銀針,深吸口氣,奔著她腦後鬼竅刺了下去。

    下一刻,銀針深陷而入,在我的手上居然傳來了猶如刺入實體般的感覺,同時,我的心神似乎也有些異樣,仿佛感應到了藍寧那種緊張焦急的心情。

    想不到這渡魂針如此神奇,我定了定神,開始緩緩撚動銀針,果然便有了效果,隻見藍寧的身體在銀針下漸漸淡化,同時身形也在漸漸縮小,慢慢化成了一團煙霧,被逐漸收入銀針之中。

    片刻後,藍寧已經消失了,而我手中的銀針也微微閃爍著幽藍的光芒,顯然,我的第一次渡鬼成功了。

    當然,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渡鬼,隻不過是把她收起的一種手段,但這種手段不同於其它收魂方式的生硬和粗暴,在這種手段下,鬼魂會感應到施法者救渡的心意,從而減輕它們心中的戾氣,收魂之後,再通過其它手段加以渡化,那才是真正的渡鬼成功。

    當然,那種真正的渡魂手段,我現在還不會,我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隱匿藍寧的氣息,而且,我一時半會的也並不想離開這教室。

    因為,我要在這裏等待,我覺得,藍寧的氣息一旦消失,就會有人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來,這就是我的計劃。

    藍寧在銀針裏麵,對她隻有好處,我略略鬆了口氣,打量周圍,從牆角拉過了一把椅子,撣撣灰塵,坐了上去,接下來,隻要等待就好了。

    我看了下時間,十點整,看來,我要有大把的時間要度過了,於是我在椅子周圍丟了八枚鎮字訣,擺了個八卦方位,先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舒舒服服的抱著肩膀,開始閉目養神。

    隻是,待會如果真的有人來,會是誰呢?我腦海中閃過了幾個身影,但卻都很是模糊,我不知道,究竟會是誰。

    教室裏恢複了幽靜,靜得隻有我的微微呼吸聲,和窗外偶爾掠過的寒風,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又好像眨眼已過千年,我閉著眼睛,努力把自己的精神力提高,用心神來感應著周圍的一切。

    大約半個小時後,走廊外麵,忽然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隻是這腳步聲卻是很輕,輕的幾乎讓人無法聽清,若不是此時的環境,加上我的精神集中,很可能壓根就聽不見。

    但無論如何,我知道,她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6
第八十六章 鬥紙人

    虛掩著的門,忽然再次被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響。

    我睜開眼,一個黑影,出現在門前。

    長發黑裙,蒼白的臉龐,冰冷的雙眸,不帶半點情感。

    辛雅。

    我心頭一痛,曾經我以為,這個深夜來找藍寧的人,會是丁玲玲,卻沒想到,還是辛雅。

    不過,我並不能確定,這個就是真正的辛雅。

    我站了起來,直視她的目光,緩緩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辛雅沒有言語,她看著我,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憎惡,仿佛充滿了恨意,轉瞬間,教室中陰風頓起,辛雅亂發飛揚,死死盯著我,踏步走了進來。

    我微退半步,瞄了一眼腳下的鎮字訣,心想隻要你再走過來幾步,是人是鬼就立見分曉了。

    沒想到,她緩緩走了幾步後,就停住了腳步,忽然張開口,喉嚨中發出一個沙啞怪異的聲音。

    “想不到,你還是壞了我的事。”

    我呆住了,這聲音,完全不是辛雅,甚至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惡毒的目光緊盯著我,卻站在鎮字訣前麵一米遠之處,並沒有再繼續前進。

    我屏住呼吸,開口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辛雅”略顯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邪笑,緩緩說道:“你無需問的太多,你隻要知道,跟我作對的人,都將不得好死,或者,生不如死!”

    話落,她的雙眼刹時血紅一片,身形忽然飄起半空,一聲怪叫,竟然腳不沾地的向我撲了過來。

    她輕飄飄的,就像,一個紙人!

    我頓時驚訝了,她究竟是什麼且不說,我這擺好的鎮字訣,她根本就沒有觸碰到,居然跳過來了!

    這場景,和高中時候我對付那個夜魔之子時,是何等相似啊,然而這次我卻不會那麼慌亂,手一晃,又是一枚鎮字訣在手,照準了她撲來之勢,揚手就打!

    我並沒有用驅字訣或是破字訣,因為驅字訣是驅散邪靈之意,而破字訣更霸道,搞不好直接就打的她魂飛魄散,隻有這鎮字訣,最為合適。

    然而我這鎮字訣打出,隻見她眼中紅芒一閃,身形居然飄飄忽忽的在空中轉了個身,以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和角度躲過了鎮字訣的襲擊,隨後長發攪動,竟眨眼間變得老長,就像無數個觸手一般,向我卷了過來。

    我早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對付,卻沒想到居然這麼變態,一愣神的功夫,那頭發就已經卷住了我的左臂,同時用力拉扯,似乎想要將我拖拽到她的身邊。

    我暗罵了一句,忙揮起右手,用血玉扳指上端的尖刺,去劃那如同鬼爪般的長發。

    我並不知道這樣是否有效,但眼下沒有其它更合適的辦法,不想這血玉扳指劃過,那長發竟應之而斷,在她的怪叫聲中,化作幾縷青煙消散了。

    我心中一喜,看來這血玉扳指更加簡單粗暴和有效,於是幹脆也不扔符了,大叫一聲就跳了過去,右手緊緊握拳,狠狠奔著她打了過去。

    我現在基本已經能確定了,這壓根就不是辛雅,分明就是一個紙人,隻不過用了辛雅的形貌而已,實際上就跟樓頂那個紙人女鬼一樣,就是級別應該高了很多而已。

    打個比方,這就像是兩個機器人,前麵那個裝載的是低級芯片,連臉部五官都沒有,而眼前這個就是高級芯片,不但有五官有表情,還會說話,會打人。

    所以,雖然麵前這個人是辛雅的模樣,但我還是下得去手的,而且我這一拳直接就奔臉去的,心想先把你打的麵目全非,我認不出來你的模樣,心裏就好受多了……

    她沒有硬接,身形隨即飄起半空,我這一拳意料之中的落了空,卻反手就是一道鎮字訣打出,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我早已計算好了,這一次,她絕對沒有時間閃避!

    不料她身在半空,竟然再次變化,整個身體忽然猛的對折,頭和腳貼在了一處,以毫厘之差,最終還是堪堪避過了我這必中的一擊。

    我心頭凜然,暗道這下子怕是不好對付了,她分明是個紙人,身體各個部位都能隨意折疊,從理論上來講,根本沒有躲不過去的攻擊,除非,我用大範圍的攻擊方式,讓她避無可避。

    再牛逼的武林高手,也挨不過一發炮彈!

    我橫下決心 ,隨手就抓出一枚破字訣,既然她是紙人,那也不必客氣了,就算抓不到你,先轟碎你,我就不信你還能自己把自己粘上。

    她在教室屋頂飄蕩著,似乎在尋找著機會下撲,而我抓著破字訣,凝神望著她,也同樣在尋找著機會,這破字訣威力大,我得小心使用,萬一要是把屋頂震塌,我就罪過大了,要是搞不好把自己再壓在裏頭,那可就不光是罪過,而是丟人了……

    我們倆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互相對峙著,所不同的就是她一直在飄來飄去,而我卻紋絲沒動。她好像有些急躁,幾次試探著想要撲下來,但是見我巍然的樣子,又飄了回去,顯然她對於我剛才的手段也有點摸不到底細,不敢貿然出手。

    這樣反複幾次,她終於等不及了,幹脆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直接往下衝!

    我眼前一亮,這也正是我所等待的機會,於是我看準她撲下來的位置和勢頭,大喝一聲,破字訣甩手飛出,立時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拖著尾巴的紅芒,徑直向著她狠狠迎擊過去!

    同時我手中已經抓了一張鎮字訣,想著若是這一下不中,隻要她身形一閃,這枚鎮字訣就緊隨而上,打她個措手不及,就算你可以無限自由折疊,也難逃這一次雙管齊下。

    果然如我所料,破字訣擊出,她早有防備,身形猛的一側,整個人就忽然變了,從我的角度看去,竟然隻看到一張薄薄的紙片……

    這讓我不自禁的駭了一跳,正想打出手中的鎮字訣,不想那個破字訣已經打在了屋頂,頓時就是一聲爆響,屋頂連灰塵帶牆皮被震落一大片,正落了我一頭。

    這一下卻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手中不由慢了一點,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紙人已經迅疾無比的從半空翻落在我的身後,一聲嘿然冷笑,我的腦後頓時就是一股冷風襲來。

    我心中一沉,這下要糟糕,本來想要算計她的,沒想到居然被她給算計了,她分明是估計用這個角度,來吸引我打出破字訣,然後再趁機反擊偷襲的!

    然而此時想什麼都晚了,急切之中我顧不得許多,回手一拳就往身後打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拚個兩敗俱傷也好!

    這一拳打出,我登時就覺得頸部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了,不過還沒感覺到什麼力量,那紙人忽然就一聲尖叫,忽然踉蹌後退,同時纏繞在我頸部的東西也撤了回去,我定睛一看,原來還是她的頭發。

    但見她此時卻是緊緊捂著自己的左眼,目中竟似乎有鮮血流出,我不由大感意外,難道我這一拳,剛好打在她的眼睛上了?

    可是她明明是紙人,怎麼會流血?

    我心頭疑惑剛起,卻見她勢若瘋狂,拚命的甩動頭部,口中發出不似人類般的吼叫,同時眼中紅光大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衝出來了一般。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正凝神警惕,她忽然張開雙手,猛的向窗口撲了過去,那窗戶在她的麵前就像不存在的一樣,直接就穿了過去。

    她居然跳樓了!

    我急忙追了過去,隨即一腳踹開窗戶,低頭一看,她的身影正在夜空中飄落,姿勢飄逸無比,正是一張紙片的標準落姿,和上次那個女鬼幾乎一模一樣……

    我於是急了,心中暗道不好,這一次,她可不要像上次那個紙人一樣,變成一張紙片就消失了,那我可是白費力氣了。

    於是我躍上窗台,縱身也隨之跳了下去。

    雙腳落地,竟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我差點坐倒在地,一看,才知道這下麵居然有一塊磚頭,剛才跳下來也沒看見,左腳正好踩在這塊磚頭上,卻是不小心崴了腳。

    我忍著疼,抬頭看,那個紙人卻並沒有像上次一樣變成一張紙片,而是雙手掩麵,披頭散發,遠遠看去,就像個發了瘋的女人一樣,飄飄忽忽的往圍牆邊跑去了。

    顯然,她要逃走。

    這次我是必須要追了,良機若失,下次再想抓到她,可就難上加難了。

    我得順藤摸瓜。

    這些心思一閃即過,我咬了咬牙,跳起身,往她逃走的方向跑去。

    而所幸的是,她也明顯受傷不輕,腳下踉蹌,幾次都似乎找不到路徑似的,左衝右撞了一陣之後,才再次飄上圍牆,隨即跳了下去。

    此時我已經緊追到了圍牆邊,一看她又從這裏跑了出去,也顧不得腳下疼痛,猛的躥上牆頭,縱身躍下,看準了前麵飄忽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追了過去。

    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她跑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28
第八十七章 又見黑衣人

    學校的圍牆外,是一望無垠的大片莊稼地,不過此時卻隻能稱為荒地,長滿了一尺多高的野草,當然,也已經是枯草。

    前麵飄飄忽忽的身影,在這一片荒地上,幾乎是無所遁形的,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根本連頭都不回,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在後麵追蹤,又或者,已經完全顧不得許多。

    我腳下疼痛,但也隻能忍著,深一腳淺一腳的一直追了得有二裏地,前麵忽然出現了一片小樹林,而她的身影在樹林邊上一晃,隨即就不見了。

    我頓時就急了,好不容易跑出這麼遠,要是再讓她跑了,那可是前功盡棄,得不償失,我這一瘸一拐的,我容易嘛!

    我連蹦帶躥的就追了上去,不過到了地方一看,周圍已經沒有人影了,心裏這個難受,頓時就一跺腳,還是讓她給跑了!

    不過我並沒打算放棄,她突然消失,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玄機就在這樹林裏。

    我定了定神,開始在樹林裏轉悠起來。

    這裏雖然說是個小樹林,其實也沒幾棵樹,稀疏零落的,林子中,影影綽綽的還有一些土包,遠遠看去,似乎有點像……墳頭?

    此時,正是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無遮無礙的灑落大地,竟然十分明亮,我借著月光定睛看去,不由愣了,前麵好像……還真的是一片墳頭……

    壞了,難道那個紙人鑽進墳裏了?這似乎有點不科學,呃,呸呸,這本來就不是科學……

    我的意思是說,紙人並不是女鬼,隻是有人通過某種邪術操控而已,按理說,跟這墳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

    不過這大半夜的看見一片墳包,心裏還是有點別扭,我打起精神來,鼓起勁頭,沿著那紙人消失的方向,仔細往前尋找。

    大概走了也就不到一百米,我忽然發現在前麵的一棵樹下,好像坐著個人。

    不過在樹影的掩映下,看不太真切,我提高了警惕,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卻是從側麵迂回,緩緩的往那邊走去。

    漸漸的近了,我隱身在一棵樹後,悄悄往那裏看去,這一次,借著月光,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這果然是一個人,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中的黑衣人,正低著頭,坐在一棵樹下,雙手捧在胸前,卻是不知在做什麼。

    我心頭一動,這難道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低垂著頭的黑衣人,心中愈發的疑惑起來,這個人,雖然還看不到麵目,但是,卻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正思索著,那人好像已經發現了我,忽然發出了一陣桀桀怪笑,便緩緩抬起頭來,臉龐上現出兩點幽幽綠光,就好像什麼怪物的雙眼一般!

    我心頭大驚,突突亂跳,忙轉過了頭,藏在樹後,不敢再往那邊看一眼,但是心裏卻是驚駭萬分。

    這人……這人……

    那神秘人忽然怪笑一聲,在樹林中緩緩開口說話了。

    “你來了……”

    這聲音低沉沙啞,就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讓人聽上去渾身都不自在,然而這一刻,我心中卻是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幕往事霎時湧上心頭。

    沒錯,這神秘人,竟然像極了當年曾經給我所謂洞天石的那個黑衣人!

    而他所說的話,更是讓我驚駭不已,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會來,他竟是在這裏等著我的麼?

    然而不管怎樣,我是不可能再藏下去了,於是隻得硬了頭皮轉身走出去,雙手握拳,站在了他麵前不遠處。

    此時離的近了,我才看清,原來這人是盤膝坐在樹下,而他的麵前地上,擺著零零散散的一些小東西,似乎有幾張紙片,用一塊黑色石頭壓著。旁邊地上,放著一串鈴鐺,另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但我卻是根本不認識了。

    “是你?”我警惕地試探著問道。

    “嗬嗬嗬,不錯,我們又見麵了……”黑暗中,這黑衣人忽然抬起頭來,卻正是那個身材高瘦,形容枯槁的黑衣人,他依然是當年的那副模樣,滿麵邪氣,目光有如凶靈般盯著我,口中嗬嗬大笑,然而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看起來是說不出的詭異和駭人。

    果然是他,不知為何,當確認了之後,我倒是不覺得如何緊張了,反而胸口騰騰升起了怒火,如果不是他,爺爺當年也不會受傷,也不會那麼快就離開我,把自己封閉在山洞之中,生死不明。

    我嘿嘿冷笑,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一招的懵懂少年了,即使是此時碰上這個神秘的黑衣人,我也敢和他一拚。

    “剛才那個紙人,想必就是你弄出來的吧?”我直截了當的問。

    “紙人?嗬,你說錯了,那怎麼會是紙人,確切的說,我叫它,紙靈。”黑衣人眼中綠光閃爍,竟絲毫沒有辯解和否認。

    “紙靈?哼,說的好聽,不過是邪法而已,如今被我撞破,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麼?學校裏麵的那些事,恐怕都是你搞出來的吧,還有,你為什麼要害藍寧?”

    我聲聲逼問,他卻毫不在意,桀桀怪笑數聲,才緩緩說道:“若是別人此時在我麵前,怕是早已經跪地磕頭求饒,你卻敢如此追問,不錯不錯,看來這兩年來,你進步倒也不小。”

    我不耐道:“少說這些廢話,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要是沒什麼可說的,我可就……”

    他忽然打斷了我:“少年人,不要咄咄逼人,我問你,我送你的洞天石,現在何處?”

    他一提這個,我更是怒火往上竄,冷冷道:“什麼狗屁洞天石,早讓我摔碎了,你這點小小伎倆,我還不放在眼裏。”

    “哈哈哈哈……”他忽然放聲狂笑起來,但可怖的是,他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表情,就好像那張臉皮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樣。

    我心頭一陣煩惡,同時也是暗暗心驚,他給人的感覺似乎比當年更加怪異了。

    他笑了一陣之後,才緩緩停下,點頭道:“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少年人,我們現在既然再次相遇,那麼就說明,你我有緣,我便再問你一次,可願意跟我一起走?”

    我擺手道:“你就別廢話了,再問我一萬次也是不可能,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誰,你做這一切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眼中忽然閃爍出一絲精光,冷冷道:“我以前說過,如果你跟我走,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你若是執迷不悟,那今天就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他話音一落,忽然伸手移開了那幾張紙片上壓著的黑色石頭,然後拿起麵前的一枚鈴鐺,叮叮當當搖響,同時口中低低的念誦著什麼咒語,頭也隨之胡亂搖擺起來。

    隨即,就見他麵前的幾張紙片之中,忽然有一張跳了起來,這一瞬間我就看清了,那分明是一個紙人……

    我心頭驚訝剛起,黑衣人口中咒語突然加快,緊接著,一大團灰霧騰起,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凝結成型……

    片刻之後,灰霧漸漸散去,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麵前,隱約中,可以看出這似乎是個女子,隻是麵無表情,雙目無神,呆呆的看著我。

    關曉荷!

    沒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正是那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口罩和墨鏡的女模特,同時也是去年跳樓而亡的那個女學生,關曉荷。

    可是,當灰霧完全散去後,我卻是大吃一驚,不由連連後退,隻覺整個頭皮都是一麻,心裏也是突突狂跳,看著眼前的關曉荷,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她竟然是一絲不掛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30
第八十八章 紙靈

    可要了命了……

    關曉荷這一絲不掛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就覺得這心頭就像被一個小錘子狠狠砸了一下,還是帶尖的那種。

    天地良心,我哪見著過這個呀?雖然此時是黑天,但是天上的月光照在樹林裏,雖說有點朦朧,但該清楚的地方都一覽無餘,我想不看都不行……

    其實我也很想閉上眼睛,或者轉過身去,可是又不敢,現在我已經知道她並不是真人,而是受這個黑衣人操控的紙人,萬一我閉上眼睛轉過去,她過來咬我一口怎麼辦?

    反正,種種原因吧,我也是迫不得已,逼著自己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心想我今天就看你了我今天就看你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估計這也就是我,瞪著眼睛心裏卻跟打鼓似的,要換成小胡子,估計早就輕蔑一笑,淡淡丟下一句:老子都看好幾次了……

    我這心裏是一陣的胡思亂想,實際上時間也就過去一分多鍾,那黑衣人看我似乎被震住了,不由嘿嘿冷笑,眼中忽然亮起爍爍綠芒,與此同時,就見關曉荷的眼睛中也是突然爆發出紅光,雖然隻一閃就消失了,但下一刻,她卻活了!

    沒錯,就是活了,如果說剛才她是雙目無神,麵無表情,癡呆呆的就像個空有血肉而沒有靈魂的紙人,那麼現在,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緩緩轉動脖子,死死盯著我,忽然邁動腳步,向我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同時也做好了戰鬥準備,心想別看你現在的模樣挺好看的,到時候我也絕不手軟……

    可是,她就那麼緩緩的向我走過來,麵目沉靜,毫無表情,雖然眼神有點瘮人,但卻毫無要動手的意思,一步步的,離我越來越近……

    此時此刻,圓月當空,月光下的小樹林裏,一個裸女就那麼嫋嫋娜娜的向我走來,而且毫無羞澀,還帶著詭異的眼神,我勒個去,這種情況下,我是該先下手為強啊,還是該扭頭就跑啊?

    我手裏捏著鎮字訣,糾結了半天,幾次想要出手,但是她就那麼一臉無害的往前走,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再說,眼前的畫麵太美,我壓根都不敢看了,心裏是又慌又亂,於是最後……我還是下不去手。

    沒辦法,我現在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就連手腳都是發軟的,根本沒法對她出手,我隻能緩緩後退,她進一步,我就退一步……

    這玩意太可怕了,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裸女站在麵前向我走來的感覺,竟然比一個女鬼飄過來還要可怕。

    隻是,我隱隱覺得不對,她隻不過是一個紙人,就算沒穿衣服,我也不至於這麼沒出息吧?難道是那個黑衣人,暗中又做了什麼手腳……

    我忽然想起了剛才的那陣迷霧,和她眼中閃爍的紅光,心頭不由一凜,但心裏想的越多,神智就越是迷亂,一時間仍然是無法集中精神。

    她卻還是在步步緊逼,我就隻能無奈步步後退,幾次想要丟出去,根本就下不去手。

    就這麼的,我居然被她步步緊逼,身子一直靠在一個大樹上,這才停了下來,正想繞過大樹,誰知眼前忽然一花,也不知怎麼弄的,她竟然就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

    不得不說,這紙人就是白,白的攝人心魄,白的奪神炫目,白的我是眼花繚亂,但心裏卻明知不好,登時咬了咬牙,鎮字訣換成驅字訣,先讓她離我遠一點……

    我抓著驅字訣,一巴掌就拍了過去,直奔她的腦門,現在她的渾身上下,我也就敢對著腦袋下手,不料我這手剛伸出去,她就忽然飄了起來,至少離地一尺多高,於是,眼前又是一片白花花耀眼,我頓時就心中一蕩,這一巴掌硬生生停在半空,愣是沒拍下去……

    然而我下不去手,她卻不客氣了,隻聽她忽然冷笑一聲,雙手齊出,忽然就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登時就窒息了,她的力氣竟然大的出奇,就如同一雙老虎鉗子一般,狠狠掐住我的脖子,緩緩的,居然把我從地麵拖了起來,死死的按在大樹上,那手爪就好像化作了一雙奪魂催命的鐵鉤,深陷在了我的皮肉裏。

    我靠,她這是真下死手啊,從小看電視,裏麵就說女人可怕,冷靜的女人更可怕,我卻到現在才知道,這冷靜的光屁股女人,才是他媽最可怕的!

    我終於拚力丟出了驅字訣,奔著她的腦袋,然而她卻隻略略側身,整個人就變得輕飄飄的猶如一張紙片,就像在那鬼教室裏麵的時候,那個“辛雅”一模一樣,我的攻擊,她輕易就可以避過去。

    因為她本就是紙人。

    我心頭一震,這才恍惚間明白了什麼一樣,暗罵自己糊塗,她明明隻是一個紙人,就算光屁股又能如何,也頂多就是畫在紙上的一個裸女,韓青天啊韓青天,你連這點陣仗都應付不了,以後還怎麼收拾那些妖魔鬼怪,懲罰那些所謂的禁忌者,你還當個屁的禁忌師?!

    這危機萬分的時候,我才終於醒悟過來,想必剛剛一定是那黑衣人做了手腳,迷攝了我的心神,他奶奶的,想用一個不穿衣服的假人就讓我心慌意亂中了你的邪術麼?沒門!

    我想通了這道理,眼前卻是已經一陣陣的發黑,這個關曉荷此時已是眼露凶光,口中發出桀桀怪笑,整個麵目都已經扭曲了,哪裏還有剛才那副讓人見之生憐的模樣。

    我拚力握拳,集中全部精神,血玉扳指的尖刺再次彈出,隨之一拳揮了過去!

    這一拳能不能打到她已經不重要了,隻要她被我的血玉扳指刺中,我保證她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這一下子打過去,她神色頓時一變,像是沒想到我還能有力氣反擊,整個頭顱忽然向後方翻折,竟然以一個人類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姿勢躲了過去。

    就好像,她的頭顱一下子被人硬生生拗斷了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不過我早已知道她本來就是紙人,此時別說頭顱翻折,就是變成個紙飛機,我也不會覺得意外。而且隨著她這一個避讓的動作,她手上的力量也鬆懈了一些,我趁機回過手用血玉扳指的尖刺在她的胳膊上劃過,隻聽刺啦一聲,就像一張紙被劃破的聲音一樣,隨即,她一聲尖叫,雙手鬆開,一下子飄退出老遠。

    我頓時雙腳落地,脖頸上也是一鬆,呼吸登時順暢,抬頭看了一眼,她那被我劃破的胳膊上,出現了一條裂口,但是並沒有流血。

    呼呼,我長長鬆了口氣,紙人就是紙人,不管穿不穿衣服都是一樣。

    我的心裏終於平靜下來,望著這紙人說道:“拜托你,這大冷天的要不要出門前把衣服穿上先?我承認你很好看,不過也沒什麼意思,我隻要一想你隻不過是個紙人,連骨頭都沒有半根,心裏就覺得惡心。”

    她還是那麼死盯著我,忽然一聲冷笑,伸手放在胳膊上的傷口處,隻一抹,那傷口居然就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她居然還真能把自己粘上?這個太可怕了吧……

    她還是那麼盯著我,卻是幽幽的開口說話了:“誰說,我沒有骨頭的?”

    話音一落,她忽然伸手抓破了自己的胸膛,隨後,竟然硬生生的從裏麵掏出了一根肋骨!

    她手中抓著那根肋骨,麵帶不屑的看著我,說:“你看,這不就是我的骨頭?”

    我隻覺腦中一陣迷糊,這一幕場景太過匪夷所思,她明明就是一個紙人,怎麼可能會有骨頭?還有,她這說話的聲音,分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之前那個“辛雅”,完全是那個黑衣人通過她的嘴說話,自己根本沒有說話的能力。而此時的這個關曉荷,卻好像不但能說話,甚至還有自己的思維能力,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跟我對話?

    而且,她居然還有骨頭,這是不是就說明了,這個關曉荷是個很高級的紙人?

    我萬分疑惑,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忽然對我露出個怪異的笑容,隨後就把那根骨頭像丟垃圾一樣,丟在了腳下,目光中,卻流露出了淒涼的神情……

    我心中一動,忙低頭去看,卻見那個骨頭,原來隻是一根樹枝……

    但就在此刻,那黑衣人陰森冰冷的話語突然響起。

    “紙靈,我命令你,馬上把你的骨頭撿起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0:30
第八十九章 韓青天的特殊武器

    黑衣人的話音一落,那個關曉荷卻並沒有動,目光很是複雜,語調清冷的說道:“那是什麼骨頭,爛樹枝而已。”

    這話一說,我頓時就驚訝了,她分明隻是一個受人控製的紙靈,怎麼聽這個意思,居然要反抗?

    黑衣人獰笑一聲:“嘿嘿,難道你忘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經魂飛魄散,就連爛樹枝都沒有一根,怎麼,突然後悔了麼?”

    “如果不是你害我,我也不會死,何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你屢次相逼,更用邪術害我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難道我還要謝你不成?”關曉荷的語氣憤然,像是滿腔的怒火。

    可是,剛剛不是這節奏啊,我分明記得,就在剛才,她還一臉凶相,恨不得立刻把我掐死,怎麼轉眼間,就要臨陣反水了?

    黑衣人眼中綠光閃爍,冷冷道:“哼,你現在既然已經做了紙靈,就乖乖的聽話,否則,我將會把你撕成碎片,讓你的魂魄永不得超生!”

    說來也怪,這黑衣人眼中冒出綠光,麵帶猙獰,隻揚起手,仿佛往空中撒了些什麼,隨即,就見關曉荷的神情也隨之變了,變得怪異猙獰,嘴角也帶著殘酷的冷笑,忽然抬頭,又是死死的盯住了我。

    她居然又像是變了個人,變回了剛才那個受人控製的紙人,然而就在這一刻,我卻無意中忽然發現,她的表情,竟然跟坐在她身後的黑衣人,一模一樣。

    而她的眼中,也重新閃起妖異的紅光,然後緩緩的,重新又向我逼近。

    我頓時就明白了,這黑衣人操控紙人的方式,多半就是通過眼睛,紙人本身是沒有靈魂的,黑衣人把其它人的魂魄注入紙人,再用某種邪法控製,表麵上看是紙人跟活了一樣,實際上,若是沒有黑衣人的控製,紙人就是紙人。

    就好像在教室裏,我無意中用血玉扳指的尖刺,刺破了那個“辛雅”的眼睛,就等於無意中破了黑衣人的邪術,他無法通過眼睛來控製紙人,也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於是才匆匆忙忙的收回了紙人,卻因為看不清路徑,跌跌撞撞,這才被我追上。

    而剛才也是一樣,我用血玉扳指劃破了紙人的身體,也暫時破解掉了黑衣人的邪術,但由於不是要害,所以並不能完全破解,黑衣人再次施術,關曉荷就又被控製了。

    但通過剛才他們的簡單對話,和現在的情況,我已經明白了,這個紙人的體內,封印的應該就是關曉荷的魂魄!

    而那個冒牌的辛雅,多半用的就是藍寧的殘魂,所以說,那個屬於次等品,眼前這個能以假亂真,甚至能大白天展現在別人麵前而不被人發現的,才是真正的高級貨。

    至此,兩個辛雅的秘密,和關曉荷生死之謎,就算是解開了……

    不過,眼下這個關曉荷卻還在步步緊逼,看起來已經重又被控製,她目露凶光,麵帶獰相,忽然開口對我說:“怎麼樣,現在你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如果你現在同意跟我走,我還是會答應的,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這一次她說話的音調,已經不再是剛才那個女聲了,分明就是那黑衣人的聲音,我凝神注視著她,心中暗想,這次既然已經知道紙人體內的魂魄正是關曉荷,那麼,這個邪惡的黑衣人,無論他是什麼身份,我都不會放過他。

    我心中存了救出關曉荷的念頭,伸手抓了兩張鎮字訣,緩步後退,血玉扳指尖刺卻早已準備好,隻等她撲過來的時候,隻要我尋機刺中她的眼睛,就能破了黑衣人的邪法!

    關曉荷目光森然,那雪白的身子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依然讓我有些不敢逼視,但就在這時,她的腳下卻忽然冒出絲絲的黑氣,如同無數黑色的小蛇一樣,在她的身上纏繞扭動著向上爬行,片刻間,關曉荷的半個身子就被籠罩在黑氣之中,遠遠看去,就像是來自黑暗中的惡魔一般,讓人不自禁的望而生畏。

    我知道這一次她的攻擊肯定是強大無比,於是警惕著緩緩後退,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在等待著最好的出手機會……

    她的身形仍然飄忽不定,如同魔鬼般緩緩逼近,忽然間,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關曉荷便也隨之咧嘴一笑,卻是陰森至極,然後身形突然躥起撲上!

    我心中緊張,盯著她撲過來的方向,大喝一聲,雙手連揚,兩枚鎮字訣已然脫手打去,但她竟毫不在意,桀桀怪笑中,身體接連兩個不可思議的轉折,就躲避了過去,同時身體躥高數米,居高臨下,再次撲了下來。

    我斜斜躥出兩米開外,手在腰間一摸,一遝子鎮字訣就出現在手中,我橫下了心,這一次我預備了充足的彈藥,看咱們倆誰狠!

    我看準了她的位置,雙手連甩,嗖嗖嗖一張接一張的鎮字訣打出,就跟不要錢的機關槍似的,我這兜裏現在鎮字訣是最多的,再加上其它的,估計照這麼揮霍,也能扔個半小時。

    這一刻,我甚至有種感覺,就像是在一張張的往外丟錢,我惡狠狠的想,老子今天就當是拿錢砸你了!

    而此時的關曉荷雖然看上去恐怖異常,卻也對我的鎮字訣有些懼怕,根本不敢去碰,隻得靠著詭異無比的身法左右閃躲,一時間無法靠近我。但我卻也打不到她,這家夥不愧是紙人,就像一張紙片一樣在空中飄來蕩去,每次都能在極為驚險的時刻,用最令人歎為觀止的姿勢,以毫厘之差躲開。

    這也沒辦法,人家是紙人嘛,可以隨便折疊,這簡直比變形金剛還厲害啊!

    片刻之後,我都記不清我丟了多少鎮字訣了,反正手裏抓著的一遝子符咒已經沒剩多少了,而關曉荷在躲避之間,卻也前進了數米,眼看,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心裏有點發慌,照這麼下去,不等我這符咒打完,她就得追到我身邊來,到時候真就指望不上這符咒了,估計最後還是得靠血玉扳指,跟她肉搏戰。

    雖說剛才就有這個想法,但是我現在看著她這飄忽詭異的身法,也有點明白了,我想用血玉扳指的尖刺,刺中她的眼睛,那是何等的困難,最好還是不讓她近身,再想辦法鎮住她。

    想到這裏,我是一邊後退,一邊在腦中思索辦法,同時手裏不斷的扔著鎮字訣,但是丟了一會之後,我再往手裏一抓,糟了,就剩下最後一張了……

    我微微一怔,正在想要不要換個驅字訣,或者破字訣,她就已經衝了上來,帶著滿身的黑氣繚繞,口中怪笑不止,就好像已經看出我沒有彈藥了,急切的想要把我幹掉。

    我心中暗想,你高興你妹啊,老子這才剛剛把子彈放完,彈藥庫裏還有手雷沒用呢……

    就在我正要摸出破字訣先打退她的時候,腳下卻咯吱一下,踩到了什麼東西,頓時我是腳下一陣鑽心的疼,這才想起來,剛才光顧著緊張和鬥法,居然都忘了跳樓的時候把腳脖子崴了的事……

    低頭一看,卻原來是踩到了一根粗大的樹枝上,這是個大樹杈,也不知哪棵樹上掉下來的,大約有兒臂粗細,長近兩米,前麵長滿了許多枝條,看著就跟一把大掃帚似的。

    我心中頓時一動,哎,這是個好武器啊!

    二話不說,我貓腰就把這大樹杈抄在了手裏,隨手一抖,是嘩啦啦作響,我不由豪氣大發,大叫一聲:“呔,你這紙片人,不要欺人太甚,看我韓家棍法!”

    當下,我掄起大樹杈,呼呼帶風,就奔著這紙人砸了過去……

    真別說,這一招果然好使得很!

    這紙人再詭異,再厲害,也隻是個紙人,此時一見我這大掃帚拍了過去,頓時就愣了,這攻擊範圍也太大了呀……

    不過她還算是反應快速,或者說,是那個黑衣人反應快速,身體頓時飄起半空,堪堪避過了大掃帚的攻擊,但眼見著已經沒有剛才那個靈活和自如了。

    我這回抖擻精神,掄動大樹杈,是橫掃豎拍,追著這紙人一頓亂砸,每一下都是呼呼帶風,打的紙人四處亂飄,不一會的功夫,就隻有招架閃躲之功,沒有任何反擊之力了。

    我打的是威風凜凜,興致高漲,憋屈了半天,這回終於出口氣了,心裏便打邊罵:讓你不穿衣服嚇唬我,讓你不穿衣服嚇唬我……

    黑衣人輕咦一聲,也有點懵了,忽然在遠處大聲念起了什麼口訣,然後就見這關曉荷的身上黑氣更盛,口中不斷尖叫,就好像要再次發生什麼變異似的。

    隻是,她一邊變異,一邊還要躲閃我的攻擊,一時間也是狼狽不堪,而我打著打著,心裏也忽然冒出個念頭,奇怪了,她怎麼這麼死心眼,其實她隻要飄飛的再高一點,我不就打不到她了?

    不過她死心眼對我來講是好事,我也顧不得那麼多,眼看她全身都即將被黑氣籠罩,行動卻也遲緩了下來,正是好機會!

    我大叫一聲,雙腿蹦起老高,奮力掄起大樹杈,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這回看你還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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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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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