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690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03
第一百一十章 南宮大土豪

    連我都被南宮飛燕的話嚇了一跳,5萬8的包間,她當這裏是迪拜啊?

    那吧台小妹已經站了起來,臉都綠了,結巴道:“沒、沒有……”

    何止沒有,我估計她都沒聽說過5萬8的包間。

    南宮飛燕不屑撇了撇嘴,又問:“那5千8的呢?”

    小妹繼續結巴:“也、也沒有……咱們這最貴的是2888的vip貴賓間……”

    南宮飛燕擺了擺手,似乎連話都懶得跟她多說,淡淡對那個傻了眼的光頭強說:“讓你的人馬上給我開一間最貴的包房,上最好的酒水,至於剩下的錢----讓肖凱爬著來見我!”

    我忍不住汗了一個,且不論南宮飛燕這錢是真的假的,這股氣場太強大了,連我都悄悄從她身邊挪開了幾步,邵培一更是暗暗豎起大拇指,一臉的怪笑。

    那個“光頭強”應該就是這裏的經理之類管事的,知道這回遇到了大富婆,馬上過來點頭哈腰地親自帶著我們去了包房,同時轉頭對身後一個小青年兒低吼道:“還不趕緊去把肖凱給我叫過來,馬上,天上人間陪客!”

    等我們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包房門口我才知道,原來這間包房的名字就叫天上人間,邁步進去一看,我這眼睛登時就合不上了,這哪是ktv包房,簡直就是宮殿呀……

    光頭強陪著笑臉把我們請進了包房後,滿臉堆笑地說:“姐,我這就去給您準備酒水……”

    他一句話沒說完,南宮飛燕眼睛一立:“你管誰叫姐呢?”

    光頭強一愣:“呃,我、我說錯了,我這就給您預備酒水去……”

    說完,他就趕緊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像是生怕再說錯話似的。

    包房門隨即關上,南宮飛燕眼珠一轉,這才恢複正常,笑嘻嘻地回頭說:“怎麼樣,我來的及時吧?”

    邵培一似乎半天都沒敢喘大氣,這下子才長長出了口氣,仰麵倒在沙發上,歎氣道:“有錢真他媽好啊。”

    我調侃道:“你不是也挺有錢的麼,剛才其實你隻要丟五百萬出去……”

    他苦笑道:“然後立馬就得被人打個半死……燕姑娘,你哪弄的那麼多錢?大土豪啊!”

    南宮飛燕神秘一笑:“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金錢的力量比任何力量都大,而有些人,你跟他講一萬句道理,也不如直接給他一萬塊錢管用。”

    我默然點頭,就在這時,幾個服務員陸續走了進來,端上了酒水果盤和各色點心幹果,眼看著瞬間就擺滿了桌子,南宮飛燕給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叫住一個服務員問:“肖凱怎麼還沒到?”

    服務員小心地陪著笑臉說:“我家強哥說了,他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我好奇地問:“你家強哥是誰?”

    他臉色微變,好像認為自己說錯話了,苦著臉說:“我錯了大哥,我說順嘴了,大哥你別介意,他就是、就是剛才領你們來的那個,是我們經理……”

    我不由恍然,還有點想笑,想不到那個家夥居然還真的叫什麼強哥,看來這光頭強的外號是名副其實了。

    南宮飛燕不耐煩地揮揮手,叫道:“都出去吧,三分鍾之內叫肖凱馬上出現!”

    那服務員連連應聲,嚇的頭都不敢抬,倒退著走了出去。

    邵培一在旁邊直吐舌頭,不解的問道:“燕姑娘,他們怎麼這麼怕你?”

    南宮飛燕冷笑了下,搖搖頭說:“他們怕的不是我,是金錢,是權勢,如果不是摔在吧台的那幾遝鈔票,我在他們眼裏或許也不比一個陪酒的小姐強多少吧,不過……”

    她忽然對我們眨了眨眼,低聲說:“兩個小時之內,咱們必須得趕緊離開這裏,不然的話,我的障眼法就要失靈啦。”

    我暈倒,原來那錢是假的呀……

    正說話間,忽然有人輕輕的敲門,南宮飛燕衝我們一使眼色,肖凱來了!

    啪的一聲響指後,包房門自動打開了,一個模樣還不錯的小白臉站在那裏,麵孔上雖然還帶著些許稚嫩,看上去年齡並不大,但眉眼間卻滿是油滑,進屋沒看我和邵培一,直接對南宮飛燕堆笑道:“姐,你真漂亮,剛才他們跟我說,貴賓間來了大明星,我還以為是騙我的呢……”

    這家夥的嘴倒是真甜,南宮飛燕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說:“小弟弟真會說話,不過,他們的確是騙你的。”

    他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南宮飛燕給他來了個軟釘子,但他反應也挺快,隨即露出一臉阿諛的笑容說:“姐真會開玩笑,來,我給你倒酒。”

    他自信滿滿的走過來就要去拿酒杯,南宮飛燕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你就是肖凱?”

    他看著南宮飛燕,笑的就像一朵向日葵,目光裏根本沒有我和邵培一,開口道:“對啊,姐點名讓我進來,誰敢不聽您的呀……您喝哪種酒?”

    南宮飛燕臉一沉,一巴掌就把酒瓶子摔了,眼神冷的像把刀子,喝道:“我讓你站著跟我說話了麼,我說讓你爬著進來,難道你們都是聾子麼!”

    肖凱的臉本來就挺白,這一下更白了,手裏舉起的酒杯差點掉在地上,目瞪口呆道:“姐,我、我哪錯了麼?”

    南宮飛燕冷哼一聲,衝邵培一揮了揮手,邵培一會意,起身就把包房門反鎖了,肖凱一看這架勢,臉色更是難看,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有些慌張地看著我們,南宮飛燕眯眼道:“你難道不知道你錯在哪裏了?”

    他使勁搖頭:“我真不知道,姐……”

    南宮飛燕不耐煩地一甩手,隻聽啪的一聲,他的臉頰上就多了五條指印,這家夥被嚇壞了,嗷的一聲叫,捂著腮幫子不明就裏,呆呆的看著我們,眼看著腿肚子就有點發軟了。

    “小天,你來告訴他,他錯在哪了。”南宮飛燕笑眯眯地指著我說,語氣是相當的溫柔。

    這肖凱已經徹底懵了,完全被南宮飛燕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氣勢鎮住了,戰戰兢兢的看著我走過去,我對他一笑,說:“別害怕,坐下說話。”

    說著我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誰知這家夥撲通一下就坐地上了,我無奈地低頭看著他,心說我也沒打你沒揍你,你這麼配合我幹啥?要訛人啊?

    不過這南宮飛燕也是真了得,如果我不認識她的話,就剛才這場麵,我準得拿她當成個黑社會女老大。

    “肖凱,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害怕,我們找你,也隻是有些話要問你而已,隻要你乖乖的說實話,我保證你什麼事都沒有,當然,你要是不配合我們,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雖然我這人不喜歡暴力,不過……”

    我故意拖了個長腔,其實不過後麵怎麼樣連我都不知道,我現在的心裏也是砰砰直跳,天可憐見,我啥時候冒充過黑社會呀?

    但越是不說出來的話,就越讓人有想象空間,肖凱的臉色已經在瞬間變了三四種顏色,哭喪著臉說:“大哥我錯了,有事您說話,我一定不敢隱瞞……”

    我一看這效果還真不錯,於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先問你一句話,你跟何田田是不是老同學?”

    如果說剛才他瞬間變了三四種臉色,那麼現在估計就得變了七八種,嘴巴張了張,遲疑地看看我,又看看南宮飛燕,最後被南宮飛燕的眼神嚇的一哆嗦,點頭說:“是……算是老同學,不過不是很熟,就是一個學校的……”

    我滿意地點點頭說:“嗯,還算你老實,我再問你,是你給何田田介紹的那個老板……包養她的?”

    我這話一問出,肖凱的臉色就沒再變了,而是固定成了……鐵青色。

    “大哥,不是我介紹的,真不是,是、是那個人找我,讓我給他牽線而已,後來他們的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揮手製止了他,又問道:“現在你說這些沒有用,我隻想知道,怎麼能找到那個人?”

    肖凱拚命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了,每次都是他來找我,雖然給過我一個號碼,但是後來根本就打不通了,大哥,天地良心,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他,我隻是給他介紹過一個妹子,後來何田田出的事都跟我無關啊……”

    我忽然皺了皺眉,蹲下身問他:“奇怪,我隻是問你怎麼能找到他,我跟你說出什麼事了麼?”

    他哭喪著臉說:“你是沒說,但是何田田來找過我啊,大哥大姐,你們都是何田田找來的吧?其實要我說,她拿了那麼多錢,也夠她享受的了,幹啥還非要找那個人啊,她回家好好過日子不行麼……”

    我歎口氣,打斷他說:“何田田已經剩下不到七天的生命了,就是因為你介紹了那個人造成的,如果你現在老老實實說出來怎麼找到那個人,我還能幫你,否則,就憑你這個德行的,我真的不能保證後麵會發生什麼事。”

    南宮飛燕忽然在旁說:“小天,你跟他說那麼多道理有什麼用,你忘了我的話啦?”

    她轉過身冷冷問肖凱:“那個人一共給了你多少錢?”

    肖凱不敢不回答,訥訥道:“其實沒多少,也就、也就兩萬塊錢……”

    南宮飛燕鼻子裏嗤了一聲,搖頭說:“就你這種貨色,我想你也不敢拿太多。”

    她隨手從身後一摸,再伸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抓著厚厚一遝子錢,往肖凱臉上一扔,淡淡道:“我給你五萬,給我老老實實,一字不漏的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04
第一百一十一章 買命

    事實證明,南宮飛燕的做法是完全有效,而且十分正確的。

    尤其是對於這種人來說。

    我費了半天勁,也沒見到肖凱,她砸了一遝子錢,幾分鍾之內就見到了。而我跟肖凱又浪費了半天吐沫星子,也沒從他嘴裏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結果南宮飛燕再次扔出幾萬塊錢,肖凱立馬就服了。

    “我說,我全說!”

    南宮飛燕嘴角上翹,看了下時間說:“我隻給你十分鍾時間,如果你說的東西不能達到我滿意,那麼,我就要扣錢,如果讓我滿意了,加倍。”

    肖凱眼巴巴的看著地上散亂的一堆錢,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一定、一定……”

    南宮飛燕看了我一眼,偷偷吐了下舌頭,轉過頭又冷冷道:“現在,開始計時,小邵,你來看時間。”

    邵培一痛快地答應一聲,就見肖凱渾身一個激靈,隨即就精神了起來,嘴也利索了,說話也不結巴了,就跟我們講述起了一年前所發生的那件事情……

    其實這事說來也簡單,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為了十分鍾的限製,說的全是重點,一句廢話沒有,而且語言豐富,表情生動,我聽了一會簡直都以為他是說評書的了。

    說的是一年前,他接待了一個比較古怪的客人,是一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來了之後丟出一遝子錢,點名隻要18歲的處女,而且必須是真正的處女。

    這有點難住了經理,因為這裏的女孩子雖然也有18歲的,但是這處女的要求太難了,人造的倒是有倆,可原封的壓根沒有……

    後來沒辦法,就把那倆領進去了,結果人家都不用驗身,掃了一眼就看出是贗品了,於是什麼也沒說,收起錢就走了。

    不過那男子見肖凱機靈,私下對他說,如果他能幫助介紹,好處費兩萬,但要是敢做手腳糊弄人,就拿這兩萬塊買他一隻手。

    肖凱是滿口答應,幫人介紹一個18歲的處女,就有兩萬塊錢賺,這麼容易的事上哪找去?於是他立即就開始四處尋找獵物。

    但這個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尤其他做這一行的,所接觸的女孩雖然不少,但是符合條件的還真是沒有。就這麼過了段時間,他忽然就遇見了何田田,兩人在高中的時候就認識,雖然不是同學,但遠離家鄉,也就順便攀了個老同學的關係,又見何田田心情鬱悶,就施展自己的特長,開始跟何田田話聊。

    結果一番談話後,何田田的情況被他全部摸清了,年齡剛好18歲,從來沒談過男朋友,家裏又急需一筆錢救命,這麼合適的條件,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呀!

    於是乎,肖凱就充當了這個牽線人,而且還按照那男子的要求,沒敢說是包養,隻說是要她的十年生命,當時他隻以為那男子是故意這樣的,因為人家畢竟是個18歲的黃花大閨女,直截了當的說包養,多難為情啊,反正這十年生命的事,多半也就是個扯淡的話,也不會有人信,其實也就是給彼此遮遮臉麵而已。

    不管怎麼樣,兩人見麵之後,這件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居然成了,他也順利的拿到了兩萬塊酬金,頓時樂壞了,表示還會幫那男子介紹。

    誰知那男子卻拒絕了,說每個城市隻需要一個人,以後跟他再無瓜葛。

    就這樣,何田田之後和那男子的事情,他並不知情,隻是一直到前些天,何田田突然來找他,說聯係不到那個男子了,他這才知道,何田田已經被甩了。

    於是他又勸何田田想開點,那些有錢人都是逢場作戲,她跟著混了一年也夠本了,別惹那個麻煩了。

    誰知何田田氣憤地說,她必須找到那個男子,因為她已經得病了。

    當時肖凱還以為何田田是被傳染上那種不幹淨的病了,也不好說什麼,後來何田田也就不了了之,自己走了,再後來,他就聽說何田田重病垂危,這才有點害怕,所以,我和邵培一剛才來找他的時候,他才不敢露麵,就是因為他怕我們是何田田的家人,來找他算賬的。

    但是南宮飛燕出現後,他就藏不住了,於是……

    說到這裏,肖凱繼續說:“大哥大姐,我知道的我統統都說了,其它的事我是真不知道了,其實那個人,自從介紹了他們之後,我壓根就沒再見過。”

    他攤了攤手,做了個無辜的表情,表示自己的話說完了。

    不得不說,他所說的東西,還真沒什麼太有價值的,除了那人隻要18歲的處女,和每個城市隻需要一個人,其它的東西跟我們了解掌握到的差不多。

    邵培一在旁邊看了下時間,聳聳肩說:“你小子時間掐的挺準,剛好九分半。”

    肖凱看著地上的錢,又看看南宮飛燕,咧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眼巴巴的等著她發話。

    南宮飛燕凝目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嘴角一翹,淡淡道:“你不老實。”

    肖凱瞪大了眼睛,連連說:“我老實啊,我很老實,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姐,我說的句句都是實情,一句都沒撒謊啊……”

    南宮飛燕看著他,並沒說什麼,卻是沉吟了片刻,忽然皺了皺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你再跟我說一下,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大概有多大年齡?”

    肖凱努力回憶了一下,才說:“大概,也就是二十五六歲,個子高高的,像個富家公子,當然,人家確實是富家公子,要不然能花那麼多錢買妞嘛……”

    南宮飛燕再次皺眉,瞪了他一眼,忽然一招手,地上散落的鈔票就都飄起半空,居然繞著肖凱的身體飛了起來。

    肖凱嚇的一聲怪叫,整個人就癱軟在地上了,一個勁的翻白眼,似乎十分想暈過去,但是死死地盯著那些鈔票,卻又偏偏閉不上眼。

    這才是真正的財迷了,我默默的搖了搖頭,對南宮飛燕說:“你就別逗他了,幹脆暈過去算了,既然沒有別的線索,咱們還是趕緊撤吧。”

    南宮飛燕嘻嘻一笑,啪的打了個響指,就見那漫天的鈔票忽然就都變成了白色的紙錢,紛紛揚揚的從天撒落。

    這一來,一點都不用費勁了,肖凱直接嗷的一聲,眼珠子登時就翻過去了,四肢抽搐幾下,一歪脖子,暈過去了。

    邵培一上前看了一眼,說:“這家夥也沒說出多少有用的東西,怎麼辦,咱們就這麼走了?”

    南宮飛燕點頭道:“不但要走,而且馬上就得走。”

    說罷,她站起身來,揮了揮手,我就覺眼前白光閃爍,身子竟騰空而起,隨即眼前便一片朦朧……

    時間仿佛隻過了一瞬,下一刻,我便雙腳落地,睜開眼再看,卻是已經到了紅月ktv的外麵街上,遠遠看去,那裏仍然是一片燈紅酒綠,隻是剛才的那一幕,卻有如夢境一般了。

    南宮飛燕看了看我們,忽然問道:“怎麼樣,剛才的一番問話,你們可曾聽出了什麼問題沒有?”

    邵培一撓撓頭一臉迷糊地說:“呃,他剛才不是說,要18歲處女麼,我想,這肯定是什麼邪術吧?”

    這簡直是廢話,誰還不知道這是邪術?我拍了拍他說:“老邵,你剛才估計是光聽見18歲處女了吧?我倒是覺得,肖凱和何田田所說的人,從體貌和年齡上基本一致,應該就是個二十多歲的人,但是剛才肖凱說,那人是花錢買妞,我卻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他是買命。”

    南宮飛燕看著我微微一笑,讚許地點了點頭:“很好,繼續說下去……”

    我也笑了下,繼續說道:“我想,那人抽取別人的生命,用來續命,無非有兩個目的,一是給自己續命,二是給別人續命,不過他既然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自己應該不需要續命,那麼,在這個城市裏,是否有需要續命的人呢?我覺得,這應該會是一個突破口。”

    南宮飛燕聽我說完,眼前一亮,拍手笑道:“不錯,我也是這個想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05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跳大神

    不過邵培一卻在一旁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說,誰規定二十多歲的青年就不需要續命的?英年早逝的難道還少嘛?

    我勒個去,他這話一說出來,我當時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家夥說的對啊,而且,我怎麼感覺他就像是在說我似的?

    南宮飛燕看了看他說:“小邵偶爾也說出幾句有道理的話來,不過,我們現在既然無法找到他,就沒法證實這件事,那就隻能按照小天的主意來打開突破口,那就是,找到這城市裏需要續命的人,再逐一調查。”

    我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但這樣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範圍還應該縮小,我認為,應該從那些大富豪開始調查,因為能出得起五百萬買十年命的人,在這個小城裏雖然應該不少,但也絕對不多。”

    這一次,他們倆都表示讚同,邵培一還加了一句:“請注意,那人付出的絕對不止五百萬,那隻是給何田田的酬金,別忘了,還有那個施法者,他的酬金一定會更多。”

    我凜然點頭,看看南宮飛燕,笑著說:“看來,這個人比你還要土豪了,我想要找到這個人,難度應該也不小,這次恐怕又要麻煩你了。”

    南宮飛燕瞥了一眼邵培一,對我說:“哎呀,在邵家的先生麵前,你這麼說豈不是折煞了我,這種小事,隻要他動動口就有人幫他辦了,還要我費什麼力氣。”

    我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好奇,看著邵培一問:“老邵,這事你在行?”

    邵培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其實事情倒不大,不過有點麻煩,我得請神幫忙,而且得找個地方才能施展,在這不方便……”

    南宮飛燕說:“那還不好辦,到我家去,地方雖然不大,但隨便你怎麼施展折騰都行……”

    說著話,她又衝我眨了眨眼睛,我轉過了頭假裝沒看見,心說她怎麼總喜歡調戲我呢?

    於是,我們就一起返回了南宮飛燕的家裏,不過中途邵培一又改了主意,他說,這個事得找個人配合他,以便用來請神。

    他說的這個我倒是明白,他這薩滿傳人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幹啥的,但他曾說自己是跳大神的,這種職業,我當然是很清楚,因為在東北,這跳大神的,甚至比陰陽先生還要神秘和常見。

    所謂跳大神,就是一種讓活人與“死人”或者“神怪”溝通的儀式, 一般是由兩個人所完成的,在整個跳大神儀式過程之中,兩個人依據分工不同,又分為大神和二神。

    大神,實際上就是一名天生邪骨、體質獨特的人,由他來充當容器,讓請來的神怪或鬼魂附體。這些人通常都是天生八字不硬,或者命格不全,火氣不旺,這話說起來有點不好理解,其實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邊,都會有這種人,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體質不好,很容易生病,有時會突然間莫名的害怕,愛哭,情緒時常,有些還曾經或多或少的,遇到過一些常人沒遇見過的事情,比如撞鬼,鬧邪。

    在跳大神的過程中,大神基本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情,因為他們隻是一個容器,也可以說是供神靈附體的工具,通常在被附身之後,很多大神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這個跳大神儀式中的另外一人,也就是二神,才是真正重要的人物,整個儀式,其實都是他們在主持和操控的,神靈也是他們所請下來的,東北通常稱之他們為二神、幫搬、幫兵。

    我所知道的,大概也就這些了,因為小時候老家雖然也有跳大神的,但是在我們那裏卻很少有人請他們辦事,原因就是,在我們村子左近,無論有什麼疑難雜症,實病虛病,隻要找到我爺爺都能解決,那還要跳大神的幹啥?

    就這樣,我帶著好奇和期待,和他們一起,又再次來到了南宮飛燕給何田田一家租住的那間公寓。

    進門一看,何田田的父親和哥哥都在,顯然正在焦急的等待我們的消息,此時此刻,我們一回來,他們的眼裏就隻有邵培一了,估計這個會跳大神的年輕人,已經成了他們心目中能救命的神仙了吧。

    邵培一也沒隱瞞什麼,簡單的告訴他們說,昨天請的大仙法力有限,今天再試一試,說著便卸下了一直背著的小包袱,開始從裏麵往外一樣一樣的拿東西。

    我早就對他這個小包袱很好奇了,此時一看,見他拿出來的東西,卻是一麵鼓,和一串鈴鐺。

    那麵鼓並不大,跟個小號洗臉盆差不多,鼓麵上畫著奇怪的圖案,而另一麵卻是空的,這竟是個單麵鼓,邵培一拿起來放在桌子上,隨手一動,隻聽嘩啦嘩啦的響,我湊上前一看,原來是那鼓的另一麵,用紅繩拴著一些大錢,所以一抖動,就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再看那串鈴鐺,是用幾根花花綠綠的布條編在一起,串著許多銅鈴,一抖起來更是嘩啦啦響,清脆悅耳,還挺好聽。

    我差不多有點印象了,我記得小時候,村子附近也有跳大神的,我還曾經偷偷看過一次,他們用的家夥道具,貌似就是這種東西。

    不過人家都是兩個人跳,一個大神,一個二神,邵培一卻是一個人,這是要單挑嗎?

    於是我就問他:“老邵,你這是要自己來?跳大神不都是倆人嗎?一個大神,一個二神啊。”

    邵培一笑笑說:“別人得用倆,我們邵家用的方法卻是不同,隻要有個人能配合一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說著,他就看了看我們幾個,何田田的父親和哥哥忙起身表示都願意幫忙配合,邵培一看了他們幾眼,指著何田田的父親說,你可以。

    接下來,他就把那串鈴鐺掛在了何田田父親的腰上,囑咐他:“待會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想,如果身上發冷,或者有別的異常,也千萬不要說話,無論多害怕也要坐著別動,否則不但幫不了你們,還得害了你的命。”

    何田田的父親有些緊張地點頭應承了,邵培一這才舉起了鼓,又拿起鼓鞭,比劃了一個姿勢,對南宮飛燕說:“燕姑娘,待會注意及時回避啊,千萬別忘了。”

    南宮飛燕滿口答應,邵培一又點起三炷香,回頭對我們示意了一下,然後便舉起鼓鞭,然後就要開始請神了。

    邵培一低下頭來,閉上了眼睛,腦袋開始緩緩擺動,好像在感應著什麼似的。

    “咚,咚,咚......”

    三聲緩慢又顯沉悶的鼓聲響起,邵培一忽然加劇了頭部的擺動,同時口中唱到:“請——神兒——來——”

    他的聲音很是清脆,但是此時此刻他唱出的這幾個字又透著一股子詭異,隨著那個“來”的拖腔,他手中的鼓點也開始漸漸加快,咚咚咚咚咚的聲音讓我的心跳都不由得隨之加快。

    他在那裏敲著鼓,我忽然想起個事低聲問南宮飛燕:“他這麼大嗓門不好吧,這裏是公寓,萬一隔壁的來敲門怎麼辦,這大半夜的,整不好人家再報警......”

    南宮飛燕也低聲說:“放心吧,我早都有安排,這一層基本都是空屋子,沒什麼人住的,再說就算有人聽見,也不會有人管的,現在這城裏人,誰也不認識誰,你現在就是喊救命多半都沒人管,更別說跳個大神了,說不定,人家還當屋裏看電視呢......”

    我無語了,她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而邵培一在那裏敲著鼓,晃著頭,突然,他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的加快了速度。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這鼓點聲是越來越響,越來越急!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07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仙駕到

    這鼓聲越發急促,邵培一則在鼓聲中一邊敲一邊開始唱。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行路君子奔客棧,鳥奔山林,虎歸山。鳥奔山林有了安身處,虎要歸山得安然。頭頂七星琉璃瓦,腳踏八棱紫金磚。腳采地,頭頂著天,邁開大步走連環,雙足站穩營盤地,擺上香案請神仙,哎嗨哎嗨呀——!”

    唱完了這一小段,他又咚咚咚咚的敲起了鼓,而且很有節奏和韻律,加上他的嗓音很好聽,我居然有點聽入迷了,那聲音句句鏗鏘,字字有力,悠揚婉轉。

    這麼說吧,我覺著比那些唱二人轉的好聽多了.....

    一段急促的鼓點後,他又接著唱:“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趕將鞭。文王鼓,柳木栓,栓上乾隆配開元。趕將鞭,橫三豎四七根弦。三根朝北,四根朝南。三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保江山。文王鼓,有名傳,古有文王,訪過賢,薑太公保周八百年。趕將鞭,不一般,趕山山得動,趕河河得幹,趕的是老仙不得安然,哎嗨哎嗨呀——!”

    “有道是,龍離長海虎下山,下世清風離高棺,龍離長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攔,胡黃兩教高山下,離地三尺鋪營盤,我才忙下地,把鞋穿,一步兩,兩步三,三環九轉站在萬馬軍隊前,早沒點,晚沒排,辰已午末全過來,天交戌時鑼聲升,堂前打鼓要聽清。此番打鼓不為別的事,我點點人馬,律律神兵,兵不離營,馬沒離鞍,東宮娘娘不離星宮院,萬歲爺不離金陵寶殿,前站報馬要聽準,你聽幫兵對你言,今天幫兵鋪軍隊,前戰報馬把文傳,你搬搬各山教主下高山,哎嗨哎嗨呀——!”

    邵培一唱了這段之後,鼓點又稍稍緩慢下來,節奏感卻更加強了幾分,眼見著何田田的父親閉著眼睛,坐在那裏,就隨著邵培一的鼓聲,慢慢有了反應。

    他低垂著頭,雙手扶腿端坐在椅子上,漸漸的腦袋開始左右搖擺,隨著鼓聲的節奏,幅度越來越大,身子也開始跟著扭動起來。

    邵培一見此情景,鼓聲又轉急促,咚咚咚咚咚,然後又接著唱道:“老仙家啊,出古洞啊離深山,駕雲走,旋風旋,來去不用一袋煙,眨眼就來到了屋前那,哎嗨哎嗨呀——!”

    唱了這段之後,再看何田田的父親,腦袋晃動的越來越快,就跟吃了搖頭丸似的,身子也扭來扭去,腰鈴嘩啦啦一陣響過一陣,隨著鼓聲,雙手也開始拍打大腿,感覺整個人都要坐不住了,一個勁的要往起躥,估計這時候要放段的士高,老頭都能跳街舞。

    正在這時候,邵培一手中不住打著鼓,卻衝著南宮飛燕一瞪眼睛,南宮飛燕一吐舌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身形一縱就消失在了半空。

    我一愣,不知這是要幹什麼,邵培一的鼓聲卻是越來越響,鼓點越來越快,猛然提高了聲音唱道:“老仙家呀,你要來到就來到,不是騎馬就坐轎,你要來了我知道,不要吵來不要鬧,威風有啊殺氣多,威風殺氣少帶著,屋子小旮旯多,磕者碰著了不得,碰到君子還好辦,碰到小人配口舌,桌上酒席摞成摞,有好吃有好喝,想吃哪個你對幫兵講,你對幫兵說,幫兵好來給你預備著,要吃肥的牛羊肉,要吃瘦的雞鴨鵝,老仙馬上要來到,高粱地裏長黃蒿,這回我看你十有八九已經來到了,哎嗨哎嗨呀——!”

    就在他唱完這一句之後,何田田父親忽然打了個噴嚏,緊接著嘴裏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在說話,又像在笑,頭和身子仍然不停的扭動著,忽然,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大仙到了!

    我心頭砰砰直跳,眼睛瞪的老大,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人跳大神,而且還真真正正的請來了神,此時的屋子裏麵,何田田的哥哥不知何時早就暈過去了,南宮飛燕也閃了,仍然清醒並且站在屋子裏的,就隻有我和邵培一。

    邵培一的神情也像是放鬆了,把鼓點暫時停下來,對老頭說:“不知是哪位老仙駕到,舟車勞頓的,幫兵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這老頭仰頭打了個哈欠,忽然看向邵培一,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一見之下,我不禁嚇了一跳,老頭的眼睛裏居然冒著綠光,就像是帶有某種魔力一般,讓人看上一眼就失魂落魄,心膽俱喪。

    我心裏緊張,邵培一倒是神情自若,而老頭站在那裏,四處看了兩眼,長長呼出口氣說道:“原來是邵家小子,我說怎麼大老遠的把我調來了,怎麼,這次找三哥又有什麼事啊?”

    邵培一笑了笑:“原來是黃三哥來了,我就猜到多半是你,真是不好意思,這關裏關外的,讓你跑腿,回頭我一定給三哥多多燒幾柱香。”

    這敢情還是熟人? 就見那“黃三哥”像是真的很累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你就別客氣了,我來一趟不容易,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邵培一手裏仍然抓著鼓,想了想說:“那我就開門見山,三哥,我現在是遇見了一個難事,所以,想請你和手下的兒郎們,幫幫忙……”

    於是,邵培一就把這個何田田的事情,從頭到尾,簡短扼要的說了一遍,最後自然直奔主題,請求他們幫忙,查一查這城裏究竟是哪個有錢的土豪命不久矣,竟會用這種邪術來買命續命。

    那“黃三哥”歪著頭想了想,點頭說:“這個事查起來倒是容易,不過,邵小子,查出來之後,你可不好辦,這種玩意說實話連我都沒聽說過,恐怕是個不好碰的主兒,我勸你,要是不行的話別逞能,不該管的事也別管,這裏不是關外,一旦真出了什麼事,咱們強龍不壓地頭蛇,惹不起的還是要躲一躲。”

    邵培一點頭道:“嗯,三哥放心,我都明白,那你看,這個事什麼時候能有信兒?”

    “黃三哥”豎起一根手指:“一天就成,明天晚上這時候,我給你準信兒。”

    邵培一一拍巴掌:“成了,那我就等三哥的消息了,這事過後,等我回去老家,一定請三哥好好吃一頓。”

    “黃三哥”嘿嘿一笑,搖搖頭說:“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不過我的兒郎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明天你得給準備準備,意思意思,兒郎們才好使勁嘛。”

    邵培一點頭:“那都不是事,三哥你就放心吧,咱們兩家誰跟誰,不過你們辦事的時候也小心點,這地方也有那麼幾股子勢力,能別惹事,盡量別惹事。”

    “黃三哥”揮揮手:“放心吧,出來的時候咱家教主交代了,不能給你惹事。”

    邵培一嗯了一聲,又對他說:“對了,七爺這兩天應該回去了吧?”

    “黃三哥”微微一愣,說:“你說我七叔?不能吧,我沒注意,怎麼,他的罪過已經給撤了嗎?”

    邵培一指了指我說:“撤了是不可能,這不是麼,老爺子當年留下的禁製,七爺始終沒解開,卻讓這位韓家的先生給解了,七爺很高興,說是這兩天就回關外,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見了呢。”

    “喲,居然有這事?”那個“黃三哥”眼睛瞬間瞪的溜圓,這才轉過身,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幾眼,看的我是直發毛,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幹啥的,隻得皮笑肉不笑的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卻翻了個白眼,似乎想了下說:“哦,明白了,就是以前總跟咱作對的那個韓家吧?”

    邵培一聳了聳肩說:“以前作對沒作對,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倒是真不錯,這個救人的事,也是他的主意,七爺那裏,也完全是他的功勞。”

    “黃三哥”卻冷笑一聲道:“他們老韓家的人,自然是要救人的,不過,他能給黃家的人幫忙,這倒出乎我的意料,隻不過,這對於七爺來說是好事,對於堂子裏,可就不一定了,你也知道的,就他那個脾氣,沒幾個人樂意讓他回去。”

    邵培一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說:“那也不一定吧,其實當年七爺也就是犯了點小毛病……算了算了,我一個後生晚輩的,說這個不合適,咱還是把眼下的事辦了吧。”

    “黃三哥”說:“要說起來,咱家教主還是惦記著的,要不然的話,也不能讓你大老遠的跑來,說到底,咱自家事自家管,但讓人欺負是萬萬不行的,咱黃家講究的就是這個,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他就是躲了幾輩子,也甭想躲過去。”

    他說了這番話後,就再次打了個哈欠,對邵培一說:“行了,我走了,明天晚上我來找你。”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眼睛一翻,就像瞬間沒了骨頭似的,癱軟在椅子上。

    我知道,他這是走了。

    不過我不明白,這跳大神,有請神,有送神,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可邵培一根本就沒送,那大仙怎麼就自己走了?

    還有,我看著他們倆這意思,也不像是跳大神,倒有點像老朋友嘮家常似的。

    我納悶地問邵培一:“我說老邵,剛才來的,是你家親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10
第一百一十四章 預見地獄

    我本想調侃他,不過邵培一倒也沒在意,鬆了口氣說:“雖然不是親戚,但也也差不多吧。”

    他把鼓放在桌上,坐了下去,抹了把汗說:“我還是頭一回這麼幹,他奶奶的,得有兩千多裏路,真累死了……”

    我不解道:“我剛才聽見了,什麼關裏關外的,難道他是從關外老家跑來的?”

    “是啊,胡黃不入山海關,尤其他們這些香堂裏的,有規矩跟著,要不是我把他搬來,他想出個遠門估計都難。要不然的話,剛才我能唱了這麼一大段麼,這要是在老家,分分鍾就能叫來幾個。”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在東北,這五族大仙沒什麼特別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胡黃不入山海關的事,我也聽說過,說的是清朝好像是康熙還是乾隆哪個皇帝下令,三百年內不許胡黃二仙出山海關,隻能在關內活動,具體原因我是不知道,但是現在三百年早已經過去了,這些東北大仙應該可以自由活動了,那麼,他們在關內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我忽然很感興趣,這貌似是個比較新鮮的話題。

    何田田父親哼哼了幾聲,似乎有點要醒過來了,我抓緊時間問邵培一:“我說老邵,剛才你咋不讓那個大仙給何田田看看病?”

    邵培一無奈搖頭,說:“要是來個別的大仙,看一看還差不多,可剛才來那位,最大愛好是打架鬥毆,你讓他抓個妖捉個鬼是沒問題,看病還是算了吧。”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大仙裏頭,也是有分工的,各人特長不同,職能不同。

    我想了想說:“你剛才說的那個七爺,什麼亂七八糟的,又是咋回事?”

    他聽我這麼一問,怔怔地出了神,半晌才搖頭說:“這個事說來話長,牽扯太多,回頭有機會我慢慢跟你說吧,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消息了。”

    他顯然是不想多說,我也就沒多問,不過聽剛才那個黃三哥的口氣,顯然他們知道韓家,而且似乎以前鬧過些不愉快,但我想了想也就大概明白了。

    韓家是禁忌師家族,對付的就是世間的妖魔鬼怪,而這些東北大仙,在沒成氣候的時候,其實也就是妖怪,說好聽點是妖仙,可實際上禍害人的也著實不少,難免就有曾經被韓家先人收拾過的,所以,他們看見韓家人有氣,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前一日我們去那棟古宅,黃七太爺剛開始對我的態度,就能說明一切。

    南宮飛燕忽然現身出來,四處看看,笑著說:“你家親戚走了?”

    邵培一苦笑:“怎麼都說是我家親戚,拜托,我是人類好不好。”

    南宮飛燕嘻嘻一笑:“差不多差不多,薩滿和東北五族仙家本就是一家人,說是親戚也不為過,哪裏像我這個野仙,想攀親都攀不上喲。”

    我看著南宮飛燕,又看看邵培一,有點明白了,她估計就是很久前從山海關跑出來的,已經不是東北香堂裏的大仙,而是野仙了。

    而邵培一的身份是薩滿傳人,這薩滿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到現在也是稀裏糊塗,但我也看出來了,他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跳大神的,不過他既然不願多說,哼,我也有辦法知道----回頭我去問百度。

    就這樣,一場驚心刺激的跳大神算是結束了,我也對邵培一有了新的認識,隨後,我們就連夜趕回了學校,畢竟不能總在外麵混,兩天不回校,萬一真有人報警了就麻煩了。

    自打有了藍寧在身邊之後,我就再也不擔心晚上回宿舍的問題了,回到宿舍後,阿龍自然又是一番詢問,我和邵培一含含糊糊的糊弄了過去,他也就不多問了,其實他心裏也清楚,何田田多半是沒救了。

    第二天,我去女生宿舍找到了辛雅,想讓她用預見的能力,幫忙看看能否預見到什麼線索。

    我們有些日子沒見麵了,辛雅的氣色好了許多,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鬱鬱寡歡,也不會總是一個人愣愣的發呆,甚至,也不會總是覺得有個人似乎在對她說話似的。

    因為,那是她少了一縷魂魄才造成的。

    現在的辛雅,明顯活潑愛笑了一些,雖然和楚琪那些女孩子比,還是很沉靜,但比以前總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卻更加好看了幾分。

    對於何田田的事,辛雅自然也知道,聽我講述了這兩天大概的經曆之後,她也頗為驚訝,隻是卻有些為難地對我說,她從來沒有主動嚐試過去預見什麼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這倒是讓我始料未及,原來她所預見的事情,都是被動的?不過那也無所謂了,我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有一分希望,就做十分努力。

    於是,辛雅在我的鼓勵下,放鬆了精神,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腦海裏想著何田田的事情,陷入了冥想之中。

    我緊張地望著她,大氣也不敢喘,辛雅緊閉雙目,麵色安詳,微微蹙眉,似乎已經漸漸的進入了狀態……

    可是下一刻,她卻忽然臉色大變,整個人都發起抖來,眉頭緊皺,雙拳緊握,死死的咬著嘴唇,就好像突然間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事物!

    我的臉色也瞬時變了,但卻不敢打擾她,就見辛雅的額頭很快就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忽然揮動雙手,似乎想要將什麼東西拚命的從眼前趕走,但卻根本不可能做到,因為她現在完全是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

    我無法鎮定下去了,她必然是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否則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我猛的抓住她的手,握緊,使勁搖晃,想要讓她從幻境中清醒,然而這樣卻似乎根本不管用,反而在我抓住了她的手之後,她掙紮的更厲害了,同時張大了嘴巴,似乎在發出尖叫,但可怕的是,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我的頭上也瞬間就冒汗了,心念電閃,馬上取出一枚鎮字訣,不管三七二十一,啪的就拍在了辛雅的腦門上。

    一片紅光頓時爆起,辛雅的尖叫聲終於發出,整個人咕咚一下仰天摔倒,卻已經是不省人事。

    我大驚失色,忙跑了過去,俯身一看,就見辛雅雙目緊閉,牙關緊咬,渾身仍然在不住顫抖。

    她到底見到了什麼樣可怕的東西,竟然被嚇成這樣?

    我忙把她扶起,躺在床上,抓起兩個玻璃杯,一邊緩緩的敲著,一邊在她的耳邊不住呼喚她的名字。

    這是防止她魂魄被驚嚇脫體的緊急處理方式,禁忌筆記上說,有人受了驚嚇,隻要有親近之人不住呼喚,就能防止魂魄驚走,而敲玻璃杯,或者敲任何有清脆響聲的東西都可以,這是為了吸引和轉移她魂魄的注意力,這是我急切中能想到的,最為簡單的安魂方法。

    半晌之後,辛雅急促起伏的胸口才漸漸平穩下來,蒼白如紙的麵孔也恢複了一些血色,似乎,那個可怕的場景正從她的腦海中消失。

    我這才緩緩鬆了口氣,伸手擦去了她額頭的汗珠,卻見她的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我心中很是歉意,要不是我非拉著她做什麼預測,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伸手,為她清理著發絲間的汗水,繼續輕聲呼喚著她,又過了一會,辛雅才終於平複了呼吸,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第一句話就對我說:“太可怕了,我看到了地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11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八字真言

    “我看到了地獄!”

    辛雅這話一說,我登時就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脊梁竄起,迅速遍布全身,地獄,她怎麼會看到地獄?

    剛才明明是讓她預測一下何田田的事情,怎麼跟地獄扯上了關係?莫非,她預測到的竟然是何田田死後下地獄的情景麼?

    我再次打了個冷顫,卻沒問她究竟看到了什麼,我知道,她剛從那可怕的一幕場景中恢複過來,最好暫時不要再回憶起來,否則將在她的心裏永遠留下陰影。

    但,我雖然低聲安慰,叫她不要多想,那應該隻是種幻覺,辛雅卻睜大了眼睛,喃喃的自語起來……

    “我剛才閉上眼睛,想著何田田的事,卻不知怎麼,來到了一個奇怪的洞穴,裏麵有好多奇形怪石,但卻都是血紅色的,洞穴的中央,是一個暗紅色的血池,我仿佛就在血池上空飄過……”

    辛雅緩緩講述道,那血池裏麵翻翻滾滾的冒著數不清的血漿之泡,灼熱的氣息在血池上方升騰,轉眼間,她就飄到了洞穴的頂部出口,外麵的天卻是昏暗無比的,天空中布滿了洶湧的慘烈血腥之氣。

    她放眼四望,滿眼都是血色,沒有天空,隻有一片低垂的暗紅色天幕,大地廣闊無垠,有高山,大海,有湖泊,有樹木,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場景,更多的,卻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然而她仔細看,那高山卻是刀山,那大海卻是火海,那湖泊卻是血湖,那樹更是掛滿了刀刃利劍的鐵樹!

    那人群,卻仿佛是無數受刑的陰魂。

    這裏,竟似乎是地獄的場景。

    辛雅呆呆的在空中飄蕩,有風緩緩吹起,她便隨之飄蕩,那風中,卻帶著無盡肅殺的血腥之氣和慘烈哀嚎的亡魂之意,深深的震懾住了她的靈魂。

    她身在半空,緊張無比的往下看,下麵到處都是刀山火海,石磨血池,刀鋸刑架,無數陰魂在其間受刑,嚎哭慘叫之聲響徹不斷,往遠方看,又有無數口巨大的油鍋,裏麵滿是熱油,許多陰魂在油鍋裏翻滾掙紮,被炸的啪啪作響。

    她幾乎神魂驚散,整個人搖搖欲墜,但見這無盡的血色大地之上,到處都是一幅幅可怖至極的地獄景象,在遠方,又有許多鐵牢籠,困住了數不清的陰魂惡鬼,一個個麵目猙獰,沮喪號叫,卻永遠也無法得脫……

    辛雅緩緩說到這裏,便停住了,她睜大眼睛,那美麗的眸子裏滿是驚恐,我暗歎一聲,伸手撫在她的額頭,低聲在她耳邊說:“好了,那隻是你的幻覺,或許,何田田真的已經無法可救,對不起,什麼都不要想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情緒再次漸漸平複下來,卻咬緊了嘴唇。

    我知道,她看到的,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地獄了。

    地獄,是陰間的監獄和刑場,是囚禁和懲罰罪孽深重的亡魂的地方。

    辛雅見到的這一幕場景,大概就是說明,何田田的生命即將到了盡頭,她馬上就會在地獄受這種種刑罰和痛苦。

    看著驚魂甫定的辛雅,我心中很是歉意,待她稍稍恢複之後,就提出帶她出去走走,吃點東西。我的意思是轉移下她的注意力,讓她多接近一些陽光,和別人多些交流,能更快的驅散她內心的陰霾。

    於是,我們就在外麵隨意走了走,散了散心,又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時間很快到了中午,她忽然說想去舞蹈室,讓我不用陪她了,我明白,她是不想讓太多的同學看見我和她在一起,她覺得那會對我不好。

    我沒有反對,她去練舞也好,總比一個人待在宿舍裏發悶要強的多。

    我和她分開後,一個人無聊,就跑到實驗樓那裏轉了轉,自從救出藍寧之後,我還沒有來過這裏,聽小胡子說,前些天這裏發生了鬧鬼事件,門窗都毀壞了,鎖頭也掉了,玻璃也碎了,屋子裏也淩亂了。

    學校領導還下了命令,要加強夜間管理,給每個校工保安都發了電棍和對講機,並且要求進行內部排查和外部防範,對這種損壞學校設施的行為一經查實,必須嚴懲,必要時可以追究其法律責任。

    我當時聽了是哭笑不得,這學校明知是鬧鬼,卻還搞了這麼一出,真是讓人無語,不過小胡子後來說,學校已經決定,明年會對這棟老的實驗樓進行翻建,所有教室重新規劃,到時也會上一批新的教學設施和器材。

    我想,這也是個好消息吧。

    回到宿舍後,推開門,阿龍正打了一盆水在洗臉,這家夥最近失眠,估計這是剛剛起床,

    我忽然就想跟他開個玩笑,嚇他一跳,於是就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身後,嘿嘿嘿的怪笑了幾聲。

    結果阿龍嗷的一聲叫,水盆直接打翻,整個人腳下一滑,撲通一下就摔倒在地,眼看著捂著屁股就站不起來了。

    我一見不好,這下子惹禍了,忙過去把他拉了起來,然後趕緊找拖把擦地,心裏暗想這不是沒事閑的麼,我嚇唬他幹啥呀,這回還得自己收拾屋子。

    他哎喲哎喲的揉了半天屁股,看著我把地上收拾幹淨了,這才哼哼唧唧的說:“你要嚇死我是吧,這大白天的,你這冷不丁的……”

    “你還好意思說,大白天的,你也害怕啊?”我一邊說著,一邊把拖布戳到了牆角,指著外麵說,“這都幾點了啊,日頭都正午了你才起來,再說你膽子不是一直挺大的麼,怎麼我笑了幾聲你就嚇慫了?還打了盆水在宿舍裏洗臉,你咋不去洗漱間?”

    阿龍瞪著眼睛說:“還不是讓你們給嚇的啊,一個個的都不是正常人,本來我好好的,結果你告訴我半夜不能照鏡子,不能講鬼故事,嚇的我連夜生活都省了。這回來了個邵培一更不正常,上個廁所他說裏頭有鬼,我哪還敢去啊?哪回都得拉個人跟我一起去,現在搞的我都精神失常了。”

    我不由好笑,說:“你說說你怎麼個精神失常法,我倒挺好奇,你這家夥哪頓飯也沒少吃啊?”

    “跟吃飯有屁關係啊,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每次去洗臉,一閉眼睛我就覺得旁邊有人站著看我,後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我閉哪隻眼,那個人就在哪邊看我,都嚇死我了,結果打盆水回屋洗,你又嚇唬我……”

    “哦,居然有這事?”我有點好奇,這是真的假的?

    “是啊,我還能糊弄你,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鬼看著我,反正我現在就這樣,上廁所白天的時候還好點,主要是不敢洗臉,你說說你們多坑人吧……”

    看著氣呼呼的阿龍,我還是覺得好笑,這種事,其實要說起來多半還是自己嚇唬自己,那麼多人去洗臉,那鬼咋就非得看著你啊?你長的也沒多好看,還是個摳腳大漢,要我說,還是心理作用,自己嚇唬自己。

    於是我就勸他,別自己瞎琢磨,人家鬼也是有作息時間的,晚上還有可能出來溜達溜達,大白天的,人家也要休息,你洗你的臉,怕它幹啥?

    沒想到我這麼一說阿龍更害怕了,哭喪著臉說,你說那玩意說的,動物園老虎大白天也睡覺休息,你敢去它籠子裏待著不?太平間的死人不會動彈,你去過一夜試試!

    這家夥說的也對,我撓了撓頭,笑道,既然你非要這麼想,那我就沒辦法了,不過我可以教你個法子,叫做八字真言,你要是害怕的時候就念一念,這八字真言就是:八方無礙,心境空明。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要是你覺得心裏發慌,莫名的害怕,都可以念誦幾遍。

    阿龍像得了寶貝似的,忙不迭的記下了,還特意撕了一張紙,把那幾個字寫了下來,邊看邊念:八方無礙,心境空明,八方無礙,心境空明……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一個人要是心裏有了魔,有了鬼,就總會想著念著,即便是什麼都沒有,也總會自己疑神疑鬼,沒事自己嚇唬自己,不就是洗個臉,上個廁所麼,有啥好怕的?就算有鬼,他還能從洗手盆裏鑽出來,從廁所裏爬出來?

    我也懶的管他,就躺下休息,拿起本古書看了起來,順便打發時間,因為晚上的時候,邵培一找的那個黃皮子三哥,就會來報信了。

    不過,今天早上起床就沒見到邵培一,這大白天的,他又跑哪去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12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直到了下午,邵培一才晃悠悠的回來了,我問他去哪了,他撓撓頭說,我上墳去了。

    結果這句話又把阿龍嚇了一跳,看著我們的眼神怪異無比,邵培一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別緊張,我就是上黃皮子墳那邊轉悠了一圈,簡稱上墳。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阿龍扭頭就跑出去了,說,你們倆聊吧,這成天不是鬼就是墳的……

    我也樂了,在後麵對他說,你就應該像小胡子學習,趕緊找個女朋友,你就有事可做了,不用整天待在宿舍裏了。

    呃,對了,小胡子最近找了個女朋友,我倒是忘了說,而且也是他們畫室的同學,據說倆人是在學習過程中,經常探討專業知識,慢慢產生感情的。不過我倒更加相信,倆人多半是在進行人體素描的時候,對於身體構造方麵的互相探討,才走到一起的吧……

    阿龍跑了,屋子裏就剩了我和邵培一,我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於是問他,那黃皮子墳,到底又是個啥地方?

    邵培一吭哧吭哧的,還有點不願意說,我擺擺手說:“你要不願意說就拉倒,我也不是非得知道,就好奇而已,你該幹啥幹啥吧,我得抓緊睡一覺了,晚上還指不定有啥事呢……”

    我翻身就轉過去要睡覺,他卻嘿嘿一笑說:“其實跟你說下也沒啥,不過你得保密,因為這事關係比較大,牽扯的也多,有些事情,更是五族大仙的秘密,除了我們邵家人之外,基本上沒有人知道。”

    我一聽,忙說:“那你可千萬別說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回頭有啥事,搞不好我就有泄密的嫌疑了……”

    他聽我這麼一說,反倒主動說:“別嘛,我要是拿你當外人,上次也不帶你去黃七太爺的宅子了,這個事兒吧,得往遠了說……”

    說罷,他就匆匆講述了起來,就好像生怕我不聽似的,這人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啊……

    他對我說,這黃皮子墳,現在裏麵住著的其實是一窩蛇大仙,而在差不多幾十年前,那是黃七太爺的地盤。

    黃皮子墳嘛,顧名思義,那也應該是黃鼠狼的窩,那黃七太爺大概在百多年前,由於性子乖戾暴躁,誤傷了十多個人的性命,被當時的黃家教主,也就是老太爺,逐出了長白山,並給他布了一個棋局,告訴他每天靜修養氣,什麼時候能把這棋局解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關外,並且在這段期間內,不得擅用法力,如果再惹出什麼事來,就永遠被逐出香堂了。

    黃七太爺再厲害,也不敢和整個家族抗爭,就這麼著,黃七太爺忍著氣,帶著老小家人,千裏迢迢出了山海關,找到了一處靈氣不錯的地方,住了下來,也就是這個黃皮子墳。

    當然,那年月剛好兵荒馬亂,這裏是片亂葬崗,不過風水卻是不錯,黃七太爺帶著人在這裏經營了些年頭,倒也有了些規模,遠處的人們敬畏,從此便叫這裏黃皮子墳。

    隻不過老太爺讓他靜修養氣,那卻有點難為他,黃七太爺本來就是家族裏有名的護法大將,打架的好手,好端端的,下的哪門子棋?

    就這麼一直過了幾十年,他也沒能解開那個該死的棋局,而那個黃伯,實際上就是老太爺當年派來的人,一是為了看著黃七太爺修行養性,二是代替老太爺,跟黃七太爺一起擺這棋局。

    後來有一天,不知從哪來了幾個蛇精,本領也是頗為高強,竟要強占這黃皮子墳。黃七太爺自然不懼,但由於出關之時,受了老太爺約束,法力無法完全施展,又是倉促應戰,在和對方拚了一天一夜之後,漸漸不支。

    而且那幾個蛇精,也都是野路子,沒什麼來曆,出手卻狠辣異常,最終黃七太爺不敵,無奈下帶了人逃出黃皮子墳,跑到數十裏外的一個荒草甸子裏,暫時安了身。

    這裏實際上也是一片荒墳,但跟黃皮子墳那裏的風水完全沒法比,而且破破爛爛,黃七太爺無法忍下這口氣,修養了些日子後,再度帶人出戰,誓要奪回苦心經營的家業。

    這一次黃七太爺有備而來,又是一鼓作氣,頓時和那幾個蛇精打了個難解難分,整整大戰了三天三夜,直打的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方圓十裏地之內連草皮都被掀起來了,真正稱得上是驚心動魄。

    在這時候,卻來了一個美女,自稱南山晏夫人,法力著實驚人,三下五除二就分開雙方,並勸他們就此罷手,不要惹的生靈塗炭,天怒人怨,到時候兩家都要遭殃。

    但這話說得輕巧,黃七太爺哪裏肯聽,這件事中,他是明擺著的受害人,打官司也是原告,自然滿嘴是理,呼喝著不肯罷休,非要你死我活不可。

    可是人家蛇精也有理,說這個地盤,根本就是我們的,我們隻不過外出了幾十年,躲避天劫去了,結果剛回來,就看見家裏被人占了,所以才會打起來的,這不叫搶奪地盤,這叫保衛家園。

    黃七太爺也不服,你說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走的時候又沒鎖好門,又沒留個人看家,憑啥就說是你家的,有產權證麼?

    這一來那個晏夫人也沒轍了,這又不像人類,房屋還有個契約文書產權證什麼的,這荒墳古洞的,誰先占了是誰的,誰本事大是誰的,現在雙方都理直氣壯,這個官司怎麼斷?

    這晏夫人想來想去就說,她在不遠處有一座老宅子,有些年沒住了,不過一直都有人收拾打掃,挺幹淨的,院落也不小,如果黃七太爺不嫌棄,那就送給他安身了。

    這話明擺著,還是偏向於蛇精的,可是黃七太爺也不好意思了,人家既然能把自己家的宅子都讓出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何況人家都是本鄉本土的,難免照顧一些,自己是外來的,忍口氣,有地方住就行了吧。

    於是,黃七太爺就帶著人,和晏夫人一起,來到了她所說的老宅子,到了地方一看,果然不錯,比那黃皮子墳的規模還要齊整,地點也挺好,風水布局也上佳,雖然離城裏稍稍近了一點,但也沒什麼妨礙。

    就這樣,雙方才算是罷手了,但也從此絕無往來,雖然離的很近,彼此看著都不順眼,要不是有晏夫人從中間斡旋,怕是早就又打起來了,而且不得不承認,人家晏夫人確實法力強大,他們也不得不顧忌幾分。

    但是這幾年,晏夫人閉關了,雙方就偶爾又有一些小摩擦,幾次差點打起來。而此時遠在關外的香堂之中,也聽說了這裏麵的事情,但又不好直接出麵,於是,就由邵培一,這個薩滿傳人,代表關外總香堂的大仙們,來找他們雙方談判,讓他們罷手言和,同時,也順便來看看黃七太爺近況如何。

    邵培一叨叨咕咕的把這些話說了一遍,我才明白了邵培一來到這裏的真正緣由,也明白了黃七太爺和那黃皮子墳的故事。同時也不僅暗暗心驚,想不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竟然能代表關外總香堂,這真真的是了不起。

    看來前些天,南宮飛燕和他一起,應該就是去處理這些事了,不過說到這裏,我有些納悶,南宮飛燕又是什麼來曆?還有那個厲害的晏夫人,又是何方神聖?

    邵培一嗬嗬一笑說,南宮飛燕,就是那晏夫人的小女兒啊!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家子狐狸呀……

    當然,邵培一還是沒說詳細,例如,黃皮子墳的蛇精和黃七太爺現在又鬧什麼矛盾?他整天在校園的旮旯轉悠,又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不過這些話,我是不會問的了,他想說就說,不想說,那就是他們的秘密,除非需要我幫忙,要不然,我並不想插手,說實話,這些妖怪的事,我還真不大懂,個人有個人的使命,我就不跟著攙和了吧。

    我們倆說著話,這天眼看著就漸漸的黑了下來,於是我們就再次動身,前往南宮飛燕那裏。

    到了城裏之後,邵培一先是拉著我一起跑去買了一大捆香,說是給黃三哥手下的小仙們預備的,然後我們才去了南宮飛燕的公寓,守在何田田的身邊,和她家人一起,等待黃三哥的到來。

    南宮飛燕因為是本地的狐仙,怕引起誤會,我們到了之後,她就提前回避了。我和邵培一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鍾,房間內的氣溫忽然降低,隨後,何田田的哥哥先是咕咚一下昏了過去,緊接著,那老頭又是渾身一個激靈,然後就站起來衝我們嘿嘿的笑,仔細一看,眼珠子已經是綠的了。

    這黃三哥還真是來無影無無蹤,而且他來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廢話,直接就告訴我們,他已經帶人把這方圓百裏內都調查過了,符合我們所說的條件的,還真的有好幾個,都是家財萬貫,病入膏肓,很快就要不行了的那種,但是其中突然回光返照又活過來的,卻幾乎是沒有。

    但是,也有那麼一個人,跟其他人的情況不一樣,邵培一忙問這人到底什麼情況,黃三哥卻皺了眉,沉吟了片刻,說,這人有點怪,看著是活人,但是,又像死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13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半人半鬼

    這話一說出來,我心中就是一動,忙問:“那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沒想到這個黃三哥衝我翻了翻眼皮,沒搭理我,我頓時無語了,這才想起來人家是自家人,我這屬於是外人,再說了,就算是跳大神的,那我也不該插嘴。

    我自覺地閉上嘴退了一步,邵培一衝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回頭問:“那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黃三哥說:“具體啊,是這麼個情況……”

    我無語了,這一樣的話,在兩個人的嘴裏說出來,效果它咋就不一樣呢?

    這個黃三哥說,在平山城裏,有個搞建材和房地產生意的老板,姓柯,大概不到五十歲,前兩年被查出得了肝癌,還是晚期,按理說,活不過今年夏天。

    但是事實上,他不但活過了夏天,而且這眼看著都快冬天了,他還是精神得很。當然,醫學上的奇跡時常有所發生,延長生命也是正常的,但這位柯老板的情況,有點特殊。

    那就是,兩個月前,這柯老板一直臥床不起,但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他的身體就好轉了起來,兩三天的功夫就恢複如初,一掃他之前即將不久人世的傳聞,並且雷厲風行的處理了好幾樁重要的生意,讓因此而陷入低迷的企業,也開始漸漸的好轉起來。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位柯老板,身體是好了,但性格卻變了,原本很開朗的人,一下子陰沉起來,而且開始疏遠身邊的人,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沒有事情很少出門。

    還有,他一直待人很寬容,心胸還算開闊,可自從性格大變之後,他開始苛刻起來,有些曾經得罪過他的,甚至用惡毒的手段去報複,似乎他的心中已經被仇恨所包圍。

    還有,他前幾天忽然立下個奇怪的遺囑,稱等他死後,遺體不接受火葬。

    黃三哥說到這裏,邵培一納悶地和我對視一眼,搖頭說:“這好像也就是脾氣怪點,怎麼說是像死人呢,三哥,還有別的情況不?”

    黃三哥又說:“下麵就是我要說的重點了,那人自從病情恢複之後,不但是脾氣怪,而且行為也十分怪異,不但怕光,怕水,怕火,而且食量變得很大,每次吃飯的時候,都要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許在旁邊,然後要一大堆吃的,然後,外麵的人就會聽見一種很怪異可怕的聲音,就好像野獸在進食一樣,然而等他出來之後,大家再看,那些食物保準被吃光。”

    邵培一說:“這個也貌似不像是死人吧,這像是餓死鬼啊……”

    黃三哥拍手說:“對了,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或許說死人不太對,正確的講,應該說他的行為,不像人,倒有點像鬼。”

    邵培一不吭聲了,他再次和我麵麵相覷,有點傻眼了,想了半天才問:“還有別的情況麼?”

    黃三哥搖頭說:“暫時就這些了,時間比較緊,能了解到這些就不錯了,要是再給我幾天時間,能幫你查的更多,可惜,老太爺就給我一天時間,待會我就得回去了。”

    邵培一說:“那真是辛苦三哥了,一天時間查出這麼多情況,也是難得了,有勞有勞,那這件事就這樣吧,剩下我們自己來辦,三哥和兒郎們奔波辛苦,我準備了一些薄禮,不成敬意了。”

    說著,他就把早準備好的一大捆香點著,擺在桌子上,然後對我使了個眼色說:“三哥,我們先出去商量下,你請隨意啊。”

    我自然會意,和邵培一一起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就在我剛關上門的刹那,屋子裏就傳來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仿佛同時有很多人在說話似的,黃三哥哈哈笑道:“孩子們都辛苦了,今天邵家小哥犒勞咱們,都別客氣了啊……”

    隨即,就是各種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鬧鬧嚷嚷,就好像有很多在爭搶著什麼似的。

    邵培一拍拍我說:“淡定淡定,他們都比較喜歡吃香,而且你別那麼聚精會神的趴在門上聽動靜好不好,你這樣他們會不高興的……”

    好吧,我承認我剛才一直在門上趴著了……

    很快,屋子裏的聲音就漸漸消失了,隨後,一聲大大的噴嚏聲傳來,邵培一甩了個響指說:“好了,他們已經走了。”

    再次進入屋子,我發現桌子上的那一大捆香已經不見了,而且連香灰都沒留下,不由寒了一個,看來這些大仙和普通妖怪還是有區別的,妖怪要吃肉,要吃人,這些大仙卻隻是吃香火,看來這“仙”字倒是名不虛傳。

    屋子裏的幾個人,也都是昏迷狀態,事實上,何田田的家人這兩天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每到關鍵時刻就昏迷,醒來以後就聽邵培一給他們胡說八道,當然,邵培一具體是怎麼跟他們說的,我就不在意了。

    總之現在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和線索了,這效率不得不說的確很高,要是讓我們自己去辦,怕是一個月都未必能查出這些事情來。

    我和邵培一對視了片刻,心裏都在合計著辦法,忽然同時開口道:“要不明天就去找那個柯老板?”

    說完後,我倆又同時笑了,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

    南宮飛燕很快也回來了,她聽了我們的話之後,表示出了很大的興趣,不過隨即就有些沮喪的說,明天黃七太爺那邊有要緊的事,叫她和邵培一都去參加,這樣的話,去找那個韓老板的事恐怕就得延後了。

    我想了想,這件事還真延後不得,何田田的生命是過一天少一天,尤其現在始終處於半昏迷狀態,更是讓人擔心。

    於是我對他們說,既然他們明天有事,那就隻管去辦,找那個柯老板的事,我自己就可以了。

    邵培一卻表示有點擔心,建議我稍等一下也無妨,我笑著說,反正又不是跟人打架拚命,隻是找那人問問情況,如果他不配合,那就再想其他辦法也不遲。

    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心裏想,就算是沒有他們,這個事我一個人也是要照辦不誤的,用金錢買命這個事,實際上在禁忌筆記中也提到過一點,但是並不詳細,隻是說,這是個極為陰損的邪術,不但有違天和,更加損陰德,所以,我必須製止這件事。

    不過在探聽消息這方麵,南宮飛燕要比我強許多,第二天一早,她就給邵培一打來電話,轉告了我,關於那個柯老板的詳細信息,包括外貌長相,家庭住址,公司地址,甚至連他今天幾點幾分要參加什麼會議,都詳細得很。

    我很驚詫,南宮飛燕是怎麼了解這麼多情況的?邵培一笑著對我說,你別看她一個人獨來獨往,實際上,她手下的人不比黃三哥帶來的少。

    我有些納悶,既然這樣的話,邵培一還何必費力氣從關外香堂調人過來,南宮飛燕不就能解決了嗎?

    邵培一歎口氣說,兄弟,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個薩滿傳人,隻管關外事,到了這裏,她頂多也隻是給我幾分麵子,我要想讓她替我花大力氣,那是不現實的,所以,要說辦事,我隻能找自己人。

    我還是不太明白,邵培一想想又說,簡單點說,她肯這麼幫忙,完全是衝著你,懂了吧?別忘了,她一直叫我邵先生,但可是叫你弟弟的。

    我有點迷糊了,難道我在南宮飛燕心裏,真的有這麼高的地位?

    邵培一說完就走了,他和南宮飛燕去赴黃七太爺的約,而我也收拾好了東西,獨自出發去找那個柯老板。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16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小子

    柯坤城,男,48歲,單身,其所創建的坤城集團,是平山城數一數二的地產大鱷,稱得上大土豪,性格開朗豪爽,好交友,身材中等,體格健壯,早年曾當過特種兵,大約兩年前,查出肝癌晚期,但一個月前,離奇病愈。

    這些,就是南宮飛燕給我找來的資料,另外還有公司地址,和他今天的行程活動---上午十點,柯坤城將在他的坤城大廈,短暫現身,而此前,他已經有三天的時間,沒有外出。

    於是,當剛剛九點一刻的時候,我就提前來到了坤城大廈外麵,準備在這裏等待柯坤城的出現。

    這座大廈,實際上是一棟高層寫字樓,由於柯坤城為第一投資人,股份占了65%以上,所以,便以他的名字命名,整座大廈的4、5、6、7一共四層樓才是他的公司駐地,其它都是外租出去的。

    所以,這大廈樓下來來往往的車和人著實不少,以至於我來到這裏就有點後悔了,這大廈裏進進出出的,到底哪個會是我要找的柯坤城呢?

    然而所幸的是,這裏也沒什麼人管我,於是我就在門外買了瓶雪碧,灌了幾口之後,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透心爽,然後才走進大堂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雪碧往桌子上一放,時不常的看看表,假裝在這裏等人。

    大堂裏有個保安在轉來轉去,我進來的時候還瞄了我幾眼,大約覺得我不像是壞人,也就沒理我。

    我在這裏狀若無事,其實緊張得很,因為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來找那個柯坤城, 隻能用這個最直接的方式,同時最讓我擔心的就是,人家是大老板,我是個窮學生,待會就算我截住了他,我要怎麼跟他詢問,怎麼跟他開口呢?

    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就問他:喂,你是不是花錢買命來著,你到底買了多少年,是誰給你施的法,那個人現在在哪,你這麼做是不對滴,是要遭到報應滴,是……

    我估計不等我說完,他身邊就有人把我抓起來丟出去了,搞不好還容易被關進派出所,或者精神病院。

    我坐在這裏思索著,眼睛卻緊盯著每一個進出的人,南宮飛燕的情報裏,那個柯坤城長的沒什麼特殊的,就一張大眾臉,而且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醜也不俊,屬於丟在大街上就被人群淹沒的那種,唯一算得上特征的就是,這人稍微有點禿頂。

    我在大堂裏坐了半個小時,進出的人裏麵,但凡是個中年男人,十個中就有倆禿頂的,這半個小時之中,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七八個有可能是柯坤城的,但是從神態氣質上來看,又覺得不像,有心想上去問問吧,又覺得不合適。

    於是我告訴自己,這些人肯定不是柯坤城,人家是大老板,大土豪,最起碼那氣勢是肯定要有的,最起碼也得是虎軀一震,渾身就散發王霸之氣那種。不說別的,就來公司的時候,那還不得前呼後應,就算不跟著幾個保鏢,起碼也要有司機秘書啥的伺候著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看著十點已經到了,我緊盯著門口,皺著眉,暗想這家夥不會是今天不來了吧,或者說,已經在我沒留神的時候進去了?

    我忽然想了起來,自己有點犯二了,南宮飛燕雖然說他是今天十點要到公司開個會議,但是人家就非得十點到麼?就不許八點鍾提前來了?哪怕是九點,那也比我來的早啊。

    我用力拍了一下腦門,暗罵自己缺心眼,來了之後就應該先跑到樓上的坤城公司,哪怕撒個謊,編個故事,也能從前台嘴裏問出來,那個柯坤城是否已經到了呀。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來,順手抓起那瓶沒喝完的雪碧,就準備上樓,誰知剛好在這時,一直在旁邊徘徊的保安走了過來,用狐疑和警惕的目光看著我,問:“請問你有什麼事麼?”

    估計可能是我剛才拍腦門那一下動作過大,還有這冷不丁躥起來,讓人家保安誤會了,我忙解釋道:“啊,沒事,不對,有事,我是、坤城公司的……”

    其實剛才我坐在大堂裏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萬一他要來問我,我該怎麼回答,可這一緊張,嘴就不好使了,結果這保安更加狐疑和警惕了,攔在我麵前說:“不對吧,坤城公司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怎麼沒見過你?”

    我忙給自己找台詞:“呃,我是今天新來的……”

    “新來的?那你怎麼不上去,在這裏幹什麼,你打個電話吧,讓人下來接你。”

    “不是,其實我是來這裏找人的,這不是剛才沒到時間嘛……”

    “沒到時間?人家早上八點就開門了,我看你是九點多才來的,什麼叫沒到時間?我盯你半天了,慌慌張張的,一臉緊張,一看就有問題,得了,你哪也別去了,跟我來一趟保安室,咱倆聊聊……”

    說著,他就來拉我,也不知怎麼那麼大勁,我要剛閃身,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頓時就跟一把老虎鉗子似的,把我牢牢鎖住,連扯帶拽的就往裏麵拖。

    我見勢不妙,這哪行啊,來找個柯坤城,結果人還沒見到,被大堂保安給扣起來了,這要是回頭讓南宮飛燕和邵培一知道了,不得笑話死我。

    於是我就拚命掙紮起來,急道:“你有毛病啊你,我是去坤城公司找人的,我又沒幹什麼壞事,就在這坐了一會……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可喊了啊……”

    這保安是不依不饒:“你喊吧,我看你能把什麼人喊來,告訴你,我是偵察兵出身,就你這樣的,我一看就知道有事,手裏拎的什麼,汽油吧?好小子,想自焚?告訴你,門也沒有!少跟我囉嗦,你給我進來吧你……”

    想不到這家夥居然還是個偵察兵,我說怎麼那麼大勁,不過,汽油是怎麼回事?我這分明是雪碧啊……

    我也有點毛了,既然他認為我是來放火的,我不能保持沉默了,他讓我喊,那我就別客氣了,喊吧….

    “來人啊,救命啊,搶劫啊,殺人啊,坤城大廈的保安要行凶啊,快報警啊……”我是扯著脖子就開始胡亂喊叫,既然你冤枉我,那你也別好過。

    那保安頓時就一腦門子汗,喝道:“你亂喊什麼,誰搶劫了,誰殺人了,你這家夥還想倒打一耙麼,閉嘴,給我老實點!”

    我心說我可能老實麼?老實點就被你弄進去,我也不管他,我繼續喊,你不讓我喊,我偏喊,你能怎麼樣?

    這時候大堂裏已經站了幾個人看熱鬧,我一看來人了,喊的更凶了。

    “大家來評理啊,我是去坤城公司找人的,結果這家夥非說我圖謀不軌,還搶我的雪碧……”

    那幾個人哄的一下笑了起來,當時就有人對那保安說了,這小夥子看著眉清目秀的,也不像壞人,你是不是誤會了,最好還是問明白了,別給自己找麻煩。

    這時候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一說,都向著我,我感激地看著他們,事實證明,我長的還是比較無害,而且挺招人稀罕的……

    保安也有點懵了,嚷嚷道:“你說你去找人,那你報個名出來,隻要有人給你證明,我就放了你……”

    他這麼一說,我眼珠就轉了轉,看來我是得報個名了,可是我難道要實話實說?算了,豁出去了,為了脫身,實話實說也沒什麼。

    於是我就扯著脖子,理直氣壯地喊:“我是來找柯坤城的,怎麼樣?他早晨不在,要十點左右才來,我在這裏一直等他來著,你憑什麼說我不是好人?”

    柯坤城的名頭看來挺大,我這麼一說,那保安就不由自主的把手鬆開了,怔怔的往旁邊看了一眼,問我:“你認識柯總?”

    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腕,說:“廢話,我當然認識......你不是說我這是汽油嗎?來,你看著啊……”

    我擰開汽油……啊不對,是雪碧的蓋子,仰脖咕咚咚就灌了一大口,然後把瓶子往他鼻子底下一杵,說:“來你聞聞,你聞聞,再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們家汽油帶氣的啊?”

    保安臉上露出尷尬,退了一步,沒好意思聞,其實也不用聞,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這是雪碧,汽油誰敢喝啊!

    我回過頭衝圍觀的眾人揚了揚那瓶雪碧,說:“大家都來評評理,這是雪碧還是汽油,我剛在門口花三塊錢買的,他非說我拿著汽油要自焚……”

    不知為什麼,這回眾人都不吭聲了,我心裏正納悶,這些人咋不幫我了?那保安忽然衝我身後喊了一嗓子:“柯總,您看這個人……”

    我頓時一愣,下意識的衝他喊的方向轉過身,就見人群裏有個滿臉陰沉的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緩緩點頭說道:“我都知道了,你先把他帶到我的辦公室。”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這才注意到,原來他一直就在我的身後站著,而其他人很明顯的,都遠離他身邊一米開外。

    我無語了,原來他一直就站在我身後……

    這回輪到那保安冷笑了,他推了我一把,說:“這回跟我走一趟吧,你這個騙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1:18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到底是誰

    我想說,我不是騙子……

    不過目前顯然沒人會聽我的,再說這也並不重要,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找到了柯坤城。

    這保安推搡著我,跟在柯坤城的後麵,徑直上了七樓,來到了一間辦公室的外麵,柯坤城仍然陰沉著臉,麵無表情的打開了門,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露出一絲梟狠,卻什麼也沒有說,隻對那保安吩咐道:“讓他在裏麵等著我,我沒回來之前,看好門,讓他老實點,哪也不許去。”

    他說話的語氣陰森怪異,保安小心地應了一聲,隨後,柯坤城便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保安就挺起了腰板,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惡狠狠就往屋子裏麵推,完全是抓賊的手法。

    我回過頭,冷冷的瞪視了他一眼說,你要再碰我一下,信不信我立刻廢了你?

    我看他的這一眼,已經運起了精神力,剛才我沒反抗是因為我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現在隻有我們兩個,我還慣著你麼?

    當然,我並沒有練過什麼功夫,韓家的禁法,也不是對著人類使用的,但我精神力的強大,是他遠遠不能抗衡的。

    這保安被我看了一眼,渾身一個激靈,當時就呆了,我哼了一聲說:“你現在可以出去了,記住你們老板的話,看好你的門。”

    說完,我就轉身走了進去,而身後的門,也隨即悄悄的關閉了。

    而這辦公室之內,也隨著門的關閉,光線逐漸變暗,我踩在腳下的灰色地毯上,打量著這個很寬敞,卻很陰暗的屋子,不由暗暗警惕起來。

    此時是上午時分,但這屋子裏,卻遮擋著厚厚的窗簾,連半點光也透不進來,屋裏陳設倒很簡單,裏麵擺著一張很寬大的辦公桌,前麵兩排沙發,靠牆擺著一排酒櫃,和一些簡單的裝飾物。

    其實我心裏很是不明白,這個柯坤城,明明是不認識我的,剛剛我在樓下的舉動,他完全可以無視,或者叫保安把我趕出去,為什麼卻要人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裏麵來呢?

    我在沙發上麵緩緩坐了下來,周圍很安靜,我再次往周圍打量,卻又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通常來講,一間如此規模的獨立辦公室裏麵,都會擺一些假山流水,風水輪 、轉運球等招財辟邪之類的擺件,但這間辦公室裏,牆角的確也擺著假山流水,但上麵的流水早已幹涸,風水輪也不轉了,再往牆壁上看,連個鍾表都沒有。

    再看那辦公桌上,卻很奇怪的擺著一個大約二十多公分高的紅木雕像,仔細看,那似乎是一頭猙獰的惡獸,腳下似乎踩著火焰,而那惡獸的嘴裏裏似乎咬著什麼,在那裏昂首嘶吼,猙獰凶惡,看上去惟妙惟肖。

    我不由再次納悶了,他一個生意人的辦公室裏,不是應該擺著什麼玉白菜,龍船,如意,貔貅等等這些象征著如意吉祥招財進寶的東西麼,咋擺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讓人看著心裏就瘮的慌的東西?

    我站起身,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卻是心中一凜,因為我看清了,那惡獸腳下踩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火焰,而是,無數個扭曲掙紮的人臉!

    這時,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年輕人,你的好奇心似乎很強。”

    我猛然回頭,就見那個柯坤城不知何時竟然站在我的身後,兩眼如死魚般盯著我,麵色陰森,雙手下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活像個惡鬼。

    我被他嚇了一跳,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往門口看了一眼,卻發現那門關的好好的,並沒有被打開的跡象,他是怎麼進來的?

    “柯老板,我們其實並不認識,但我今天找你來,的確是有要緊的事,既然你給了我談話的機會,那我希望,你能安靜的坐下來,聽我把話說完。”

    我不得不這麼說,因為他雖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的樣子,現在情況不明,我必須先穩住他再說。

    不過我似乎是多慮了,他點了點頭,便走到了辦公桌的後麵,坐在了那張寬大的椅子上,揮手對我示意道:“你坐下說,我還有時間。”

    “嗬嗬……”我幹笑了兩聲,趁機說道,“沒錯,你還有時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還有至少十年的時間。”

    柯坤城低垂的眼皮忽然就抬了起來,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他的眼中閃過的一縷異樣,但隨即,他就恢複了正常,緩緩說:“你果然沒有看錯,我的確還有十年時間,也是最後的十年。”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我本來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卻沒想到,隻是一句試探的開場白,他居然就承認了?

    沒錯,他這麼說,自然就等於是承認了,否則的話,我剛才說出那句話,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不理解的。

    但是,他為何如此坦然?

    我怔怔的看著他,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他卻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一定很不理解吧,我可以來告訴你,其實我今天到公司來的目的,就是來等你。”

    我更加驚訝了,他等我,他為什麼要等我?難道他早就知道我要來?可是,他今天的行程,是南宮飛燕告訴我的啊,說他今天十點會到公司來開會,怎麼……

    他看出了我的愕然,繼續說道:“兩天前,一個人對我說,就在今天的上午,會有一個年輕人前來找我,他對我說,無論我有什麼困惑和難題,都可以對那個年輕人講,於是,我今天便來了,果然遇到了你。”

    他說著,嘴角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但看上去卻是頗為怪異,而且他的眼睛,仍然是冷冷的盯著我,根本沒有半點笑意。

    但他這樣一說,我已經不再是驚訝,而是渾身發涼,從頭發絲往外冒寒氣,隻覺得腦子一時都不夠用了。

    我是昨天晚上,才做出今天來找他的決定,而他兩天前,就已經知道我要來找他,那麼,這究竟是我來找他,還是他在找我呢?那個提前兩天就預知我將會來到的人,又是誰呢?

    莫非,是那個替他續命之人?

    我穩了穩心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深莫測一些,然後對他笑了下,說:“既然這樣,那麼我已經來了,有什麼話,你就可以說了。”

    現在的情勢已經調過來了,既然他也在找我,那麼我倒是不必急著去問什麼,讓他自己說出來,豈不是更好?

    他點了點頭,目光漸漸移到桌上那奇怪的紅木雕像之上,眼中寒意更盛。

    良久,他才漸漸舒緩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又睜開,似乎終於平複了心神,這才對我說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也不重要了,我是一個經曆過死亡的人,看得開一切。”

    他說到這裏頓了下,才又繼續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麼?”

    我緩緩點頭:“我知道,你開朗熱情,心胸寬廣,喜歡交友。”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說:“那你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麼?”

    我再次點頭:“我也知道,你現在陰狠惡毒,貪婪自私,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而且……聽說你現在胃口不錯。”

    他嘴角牽動,眼中射出異樣的光芒,忽然抬頭冷冷道:“你果真知道,不過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麼?”

    我衝他一笑,說:“你剛才不是說了,我是誰並不重要,其實我現在也一樣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你還是那個柯坤城,柯大老板麼,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他長長呼出口氣,臉上的肌肉卻忽然顫抖起來,同時握緊了拳,似乎在拚命的壓製著什麼一樣,從牙縫中一字字道:“沒錯,我是柯坤城……”

    我霍然起身,走到他的身前,重重錘了一下桌子,大聲道:“你敢坦然自若的對我說,你還是過去的那個柯坤城麼,還是那個大家所認識的柯坤城麼?你問一問自己的靈魂,你到底是誰!”

    我聚集了全部的精神力,這話語聲就像洪鍾大呂一般,在房間裏回蕩,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愣愣的看著我,忽然放開了緊握的拳頭,頹然倒在椅子上,目光渙散,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喃喃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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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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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