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779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00
第一百五十章 蛇族少年

    記得南宮飛燕曾說,日落之前,她會想辦法回來救人。

    可是這眼看日頭就快落山了,她怎麼還不回來?

    在這期間,我都快把禁忌筆記翻爛了,也沒能在裏麵找到什麼線索,楊晨猶豫了好久,悄悄的抱著手機去角落裏打電話,說是要問問他爺爺,卻沒想到剛把事情說出來,就聽電話裏傳來一陣咆哮,嚇的楊晨趕緊把電話掛了,顯然是挨罵了。

    他無奈地對我說,本想問問他爺爺,現在看來也指望不上了,他爺爺脾氣怪,從小就不願讓他學這些東西,他都是偷偷學來的,所以,水平實在是有限。

    我是一肚子氣,卻又無可奈何,要不是他發現了阿龍的問題,恐怕我們現在都一頭霧水,可也是他一針把阿龍紮成植物人,這真是成也楊晨,敗也楊晨啊。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我眼巴巴的望著窗外,忽然想起來什麼,對楊晨說,哎,把你手機借我用用……

    楊晨隨手把手機遞給了我,我接過來就準備給南宮飛燕打個電話問一問,然而我正在撥號的時候,寢室的門忽然被人撞開,緊接著就見南宮飛燕在前,邵培一背著個人在後,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我一愣,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一看邵培一背著的人,正是小胡子,此時卻也是昏迷不醒,整個人趴在邵培一身上,毫無意識。

    他這又是怎麼了?我驚訝的正要詢問,卻見門口突然又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我抬頭一看,心裏頓時一驚,這居然是那天晚上,在黃皮子墳見到的那個黑衣少年,常慶。

    隻見他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冷冷的掃視著寢室內的情況,邁步走了進來。

    我問邵培一:“這是怎麼回事,小胡子咋了?”

    邵培一把他放在床上,搖搖頭說:“他暫時死不了,沒事,先看看阿龍吧,我已經把人請回來了,抓緊時間。”

    南宮飛燕看了一眼楊晨,對我說:“他是誰”

    我忙說:“他是旁邊寢室的,叫楊晨,他……”

    我話還沒說完,南宮飛燕就衝著楊晨一揮手,楊晨登時眼睛迷離,咕咚一下翻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你這是幹嘛?”我愣道,南宮飛燕說:“我不管他是幹啥的,總之現在不能有一個外人在。”

    說完,她轉身笑著對常慶說:“常弟弟,下麵就看你的啦。”

    常慶仍然是那副冷酷到底的樣子,走到阿龍身前,低頭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往後一伸手,邵培一忙從身上取出那麵銀鏡,常慶接過手中,低頭看了看,眼中流露出異樣的神色,忽然,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絲絲黑氣,同時,一雙眼睛也仿佛變了樣子。

    此時他是背對著我們,不過我好奇心比較重,悄悄探頭往那鏡中看去,卻頓時心中一驚,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因為那銀鏡朦朦朧朧的映出常慶的麵目,哪裏還是一個人形,分明是一個搖頭吐信的黑蟒!

    下一刻,就見常慶突然張口,對著那麵銀鏡噴出一口黑氣,銀鏡中登時黑氣騰騰,片刻之後,那銀鏡已經被黑氣所籠罩,常慶隨即翻轉銀鏡,將鏡麵對著阿龍的麵門一晃,然後就見阿龍的七竅中竟也逸散出了黑氣,絲絲縷縷飄向銀鏡之中。

    常慶手持銀鏡,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黑氣,直到黑氣不再從阿龍七竅逸出,這才翻手收了銀鏡,隨即揣入懷中,想想卻又拿了出來,仍然遞還給了邵培一。

    “好了,半個時辰之後,他就會慢慢醒來。”常慶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抬頭對南宮飛燕說道,然後想了想又說:“這靈鏡原本隻是封住他的三魂,但也是無意,完全是出自本能,卻不知被誰擅用厭勝之法,觸動靈鏡,才徹底失控,要不是我來,天下再無人能救這人。”

    南宮飛燕拍拍胸脯,做出驚訝的神情,卻笑著拉起常慶的手說:“哎呀呀,我早就說過,這件事隻要找常弟弟來,保證是馬到成功,手到病除,姐姐可要好好謝你呢。”

    我分明看到常慶的臉上紅了一下,卻還是冷冷道:“這件事,不能讓我家裏人知道,否則我就慘了,要知道,當年這靈鏡在我們洞中之時,就被做為禁物,從來不許我亂動的。”

    南宮飛燕說:“你盡管放心,我們誰也不會說出去的,不過其實也沒什麼,你想啊,這鏡子在外麵已經不知多少年,經過了多少人的手,就算你擅自用了,那也已經不能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常慶默默不語,半晌卻搖頭道:“你不明白,我走了。”

    南宮飛燕隨後拉住他的手,道:“常弟弟幹嘛去,別急著走嘛,等等看這人接下來如何,萬一要是不醒,我可找誰去?”

    常慶的臉色又有點不自然,卻對著阿龍揮了下手,然後說道:“好了,這回大概十分鍾就會醒過來,我真的要走了,近日裏家中嚴令,不許我們亂走的。”

    南宮飛燕這才鬆了手,笑道:“那好吧,你好好回去,改天姐姐再去謝你。”

    常慶回頭對她露出一絲怪異的微笑,就好像許久都不曾笑過一樣別扭,然後便轉身走到門口,也沒伸手開門,就那麼穿門而出,走了。

    這常慶來去如風,進屋也就幾分鍾,就辦完事走了,而且壓根就沒看我幾眼,連邵培一他也不怎麼搭理,從頭到尾,他的眼中似乎就隻有南宮飛燕一個人。

    我有點明白了,卻沒說什麼,上前看看阿龍,就這一會的功夫,他的臉色已經重新恢複了一點血色,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給人的感覺就像睡著了,而不再是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放下心來,看來南宮飛燕還真的找對了人,雖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找那些蛇精,但找來這個蛇族少年,效果居然也不錯。

    我感激地對她說:“多虧你了。”

    她抿嘴一笑,說:“謝我幹嘛,人家也是看邵先生的麵子嘛。”

    邵培一忙擺手說:“別,這事可跟我沒關係,要說黃七太爺給我麵子差不多,這常慶一家子,不咬我就不錯了,我可指使不動……”

    他們倆說著話,就聽床上的阿龍微微的打起了鼾聲,我一愣,低頭一看,好麼,這哥們又恢複了呼呼大睡的狀態,而且老毛病照舊---咬牙放屁吧唧嘴。

    我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他是沒什麼事了,但願一會就能自己醒過來。不過我這剛鬆了口氣,轉身又看見小胡子了,這顆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忙又問他們,小胡子這又是怎麼了?

    邵培一搖頭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不過剛才回來的時候,在學校的牆角發現了小胡子,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就這麼著,把他背了回來。

    我大為疑惑,最近這是怎麼了,出事的一個接著一個,正想著怎麼救小胡子,南宮飛燕上前看看,忽然出手啪的扇了他一個耳光,打的是又脆又響,小胡子激靈一下就醒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們,一臉的迷茫,剛要說話,南宮飛燕反手又是一巴掌,小胡子頭一歪,又昏過去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不知道她這是要幹嘛,南宮飛燕說,他沒什麼大事,隻是普通昏迷,可能是什麼毛病發作了吧,不過為了避免跟他多廢話,還是先打昏,過一會自己就醒了,屁事都沒有。

    我是哭笑不得,她這思維方式真是跟人類不同,我又指了指倒在一旁的楊晨說,別管那麼多了,你先把他弄醒好不好?

    南宮飛燕皺了皺眉,弄醒他幹嘛?我看都是添亂的家夥。

    我無奈地說:“別鬧了,快把他弄醒吧,今天下午我發現了一個線索,是關於那個鬼臉的,我想讓他幫我去看看,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32
第一百五十一章 鬼臉之謎

    楊晨醒了過來,不等他緩過神,我就把他拉去了廁所,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我拽著往前跑,一直到了廁所,才反應過來,愣愣地說,我忘帶紙了……

    我暈了一個,大哥我又不是讓你來蹲坑的,你帶哪門子紙啊?

    我抓著他來到那麵牆壁處,把下午看到的一幕對他講了一遍,然後說,你既然是家傳的手藝人,你來給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麼玄機。

    楊晨這才明白我的用意,疑惑的上前用手摸了摸,又聞了聞,回頭對我說,這裏沒有什麼異常的。

    我不解,這裏怎麼會沒有異常?我分明看到了那個人臉滲入牆壁啊。

    楊晨也不解的和我對視片刻,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問他:“這廁所裏鬧鬼,你知道不?”

    我本以為他不知道,沒想到楊晨瞪大了眼睛,點頭說:“我知道啊。”

    這家夥神情居然還很是坦然,就好像在說著吃飯睡覺的事一樣,我真是一直沒發現,在我身邊居然還潛伏著這麼一位高手。

    其實我想到的是,既然這廁所裏鬧鬼,那就把那個鬼叫出來,下午那個人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以及這牆壁的人臉的秘密,那個鬼準知道。

    不過楊晨卻說,他知道這裏有鬼,但是他從來不打交道,也不熟。於是我隻好又把邵培一找了來,結果邵培一進了廁所,四處看看,就徑直奔著一個蹲位走了過去,衝我笑笑,指了指裏麵。

    我明白了,不聲不響的走了過去,輕輕敲了幾下廁所的門。

    我這也是禮貌,鬼都是膽小的,怕衝撞,尤其邵培一說過這是個小孩子,膽子估計更小。不過在我剛剛敲了門之後,就聽裏麵有人岔了音的叫了一聲。

    “有人……”

    我不由好笑,這鬼居然還會接話,不過既然它不開門,我也算打過招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把拉開了門……

    好吧,這廁所門其實是壞的,不過就在我拉開門之後,裏麵卻蹲著一個滿臉恐慌,戰戰兢兢的人,定睛一看,卻是315寢那位老大。

    我靠,居然還真是有人,這老大哭喪著臉說:“各位大哥,這是幹啥啊,拉個屎也要受驚嚇啊,我剛蹲下你們就來了,又是人臉又是鬼的,嚇的我到現在都沒拉出來……”

    得,讓我們給整便秘了,我衝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們找的不是你。”

    說完我隨手就把門關上了,回頭瞪了邵培一一眼說:“你小子扯什麼淡,那鬼根本沒在這裏。”

    邵培一聳聳肩,撇了撇嘴說:“本來就在這裏,你沒看見而已,笨蛋……”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回頭再次用力拉開那扇門,這一次我動作較快,就在拉開門的瞬間,就見那位315寢的老大身後,突然有一個小腦袋縮了回去。

    好小鬼,居然在這跟我藏貓貓,我一把抓住老大,也不管他褲子還沒提,就把他拽了出來,然後再一看,咦,裏麵還是空空如也。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喊聲。

    “在那呢在那呢,哎哎,你別跑,在你背後呢……”

    我回頭一看,就見寢室老大正在廁所裏到處亂跑,驚慌失措的,邵培一在後麵追,楊晨在前麵堵,而寢室老大的背後,正趴著一個淡淡的黑影子。

    難怪我沒看到他,敢情這小鬼順勢趴在寢室老大背後了,寢室老大明顯嚇壞了,嚇的在廁所裏東竄西跳,一個勁的伸手往背後劃拉。

    我正要跳過去給他一張鎮字符,廁所門口忽然出現一個人影,一把抓住寢室老大就把他撂倒在地,邵培一和楊晨撲了上去死死按住他,我幾步趕上,啪的一下鎮字符貼在他的後背,隨即就聽一聲尖叫,寢室老大老實了,他後背趴著的那個小鬼也老實了,緩緩的顯出原形來。

    這卻是個大頭小鬼,冷不丁看上去,長的就跟動畫片裏那個大頭兒子似的,在鎮字符下麵不住掙紮著,眼神裏流露出驚恐的神情。

    而剛才製服寢室老大的,居然是南宮飛燕,我一看見她,就是一愣,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不過卻沒想起來。

    現在正事要緊,我揮手示意楊晨去廁所門口看著,現在這裏鬧鬼呢,誰也不讓進來,楊晨也絕,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磚頭,在廁所門上寫:廁所整修,禁止使用。然後從裏麵把門插上,又搬了個椅子頂在門後,自己往上一坐,安全了。

    我對他豎了下大拇指,這才掛著和藹的笑容低頭問那大頭小鬼,姓名叫什麼,從哪來,在這裏多久了,等等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小鬼膽怯地一一回答,他說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隻是無意中來到這裏,就暫時住了下來,他很乖,從來沒有嚇唬過人,也不害人,隻是偶爾和人開玩笑而已,不過也很少,求我不要傷害他。

    小鬼說話的時候很害怕,身體微微顫抖著,顯然是真的怕我傷害他,我不禁生了惻隱之心,笑著對他說,我隻是有件事想找他幫忙,並沒有要傷害他,隻不過是他亂跑,所以才不得已抓住了他,如果他肯定答應幫助我們的話,我這就放了他。

    小鬼一聽,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我見他也老實了,於是幹脆就把鎮字符撤了,問他,有一個人在中午的時候,在牆壁上弄了什麼東西,你有沒有看清?

    小鬼點頭說,那個人是在牆壁上畫畫,而且已經不止一次了,每一次,他都在旁邊看著的,隻不過那人看不見他。

    我忙問小鬼,那人畫的是什麼,他說,那人畫的是一張人臉,而且畫的還挺像,他因為好奇,所以每次都在旁邊偷看。

    我又問小鬼,能否找到那個人,小鬼點了點頭說,隻要讓他再看到那個人,一定能認出來。

    我一拍巴掌,太好了,既然這樣就好辦了,我看看時間,天也不早了,於是當機立斷,趕早不趕晚,馬上行動,去找出那個人來。

    楊晨隨即打開了廁所的門,南宮飛燕第一個走了出去,不想迎麵卻剛好走過來一個人,一眼看到南宮飛燕,登時就傻了,再一看我們幾個隨後走出,更傻了,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我們發愣。

    我這才想起來,我們這是男廁所啊,南宮飛燕剛才……

    南宮飛燕倒是滿不在乎,手一揮,那哥們就昏倒在地,她笑道:“等他醒來就不會記得見過我了,嘻嘻……”

    我是拿她沒轍,默默苦笑一聲,帶著眾人就往樓上走去。

    我記得,下午那個人就是走到四樓後消失的。

    小鬼此時很是聽話,走在我們前麵,上了樓四處看看,轉身就進了走廊第一間寢室,我們隻能在外等著,轉眼的功夫他就出來了,對我們搖了搖頭,又繼續往第二間寢室飄去。

    就這樣,小鬼接連進出了十多個寢室,似乎都沒發現那個人,我們也隻能耐了性子,跟著在走廊裏四處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四樓的廁所旁邊。

    415寢室。

    三樓有315,四樓自然有415,上下是相對的,而小鬼走到這裏之後,忽然就跑出來連連對我們招手,示意我們,找到了!

    我頓時大喜,伸手就要去敲門,南宮飛燕卻阻止了我,直接穿牆而過,隨即那門便自動打開,同時裏麵的燈也亮了,我搶先走進去一看,這寢室裏卻隻有一個人,此時正驚恐的縮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我們,一臉的不知所措。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正是下午在廁所撞到的家夥,鼻子右側一顆黑痣,左臉上貼了塊膠布,小鬼指著他一臉興奮,對我們示意,就是他!

    但見這家夥張嘴好像就要喊,南宮飛燕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他幹張了半天嘴,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這才知道遇到高人,忙連滾帶爬的翻身下地,指著嗓子,啊啊的對我們比劃著。

    邵培一反手一個擒拿,一把將他按倒在椅子上,我走到他麵前,緩緩笑道:“兄弟,我可以讓你開口說話,不過你要保證不大喊大叫,而且最好配合一點,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普通人,既然找到你,基本上你也就算完蛋了,但隻要你肯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我保證不打死你。”

    他被牢牢的按住,身子掙紮不得,隻得拚命的點頭,嗓子裏發出嘶啞的聲音,我對南宮飛燕點了點頭,她伸手又在背後一拍,這哥們猛然打了個嗝,臉色一緩,苦著臉開口說道:“幾位大哥大姐,我沒得罪你們什麼啊,這大半夜的,您幾位是……”

    我揮揮手讓他先別說話,卻讓楊晨把手機拿了過來,找出那張鬼臉的照片,和他比對了一下,我忍不住笑了。

    居然一模一樣。

    我什麼都沒說,直接把手機杵到他眼皮子底下讓他自己看,然後伸手扯掉他臉上的膠布,就見那裏一片灼痕,就像,被火炭燙傷一樣。

    我想起了昨晚打出的驅字訣,似乎,正是打在那鬼臉的左臉之上。

    “別裝糊塗了,你昨天晚上應該就見過我們,而且,你還差點咬了我一口。”

    我笑著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33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厭勝之術

    這寢室裏,也隻是住了他一個人,看來待遇不錯,但他見了我們之後,卻也隻有驚慌的神色,而沒有驚訝的表情,分明是早就知道什麼。

    看了手機裏麵的照片後,他啞口無言,臉如土色,麵對我的問題,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我也不著急,因為楊晨進來後就在屋子裏到處找了起來,剛才我們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楊晨就已經踩著一塊地磚低聲道:“這裏是空的。”

    我眼前一亮,既然是空的,那就說明有問題,我讓邵培一仍然按住他,走到楊晨麵前,就見他已經蹲下身,從懷中取出個小工具,插入地磚的縫隙之中,三下兩下就把地磚撬了起來,移開一看,下麵掏出了一個洞,裏麵放著一個人頭!

    但楊晨拿出來之後我才看出來,原來並不是人頭,而是一個玩偶的頭,這玩偶的身體不知去向,就這麼一個頭擺在裏麵,頭部貼著符咒,上麵插著針,纏著黑線,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我們幾個人看著這詭異的玩偶人頭,麵麵相覷,心頭不禁冒出一絲寒意,邵培一揪著那家夥坐倒在地,我抓著那人頭跟他來了個麵對麵,冷冷道:“你最好按我剛才說的,好好配合,否則我絕對讓你生不如死,說,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做法害人!”

    最後一句話我運用了精神力,聲音雖然不大,卻令他渾身激靈一下,整個人差點癱軟,脫口道:“我叫洪浩,我、我不是做法害人,我隻是、隻是在幫人找一件東西……”

    他這話一說,我和邵培一迅速對視了一眼,他居然也在找東西?

    “你在找什麼,需要用這種方法,那個鬼臉你是怎麼搗的鬼,說!”

    我一聲厲喝,洪浩又是一個哆嗦,口中顛三倒四,卻是支支吾吾,不肯說出實情,同時眼珠四處亂轉,就好像在等著什麼似的。

    南宮飛燕等的不耐煩,五指成爪,扣在他的頂門,冷聲道:“既然你不肯老老實實的說,那我就來幫你。”

    南宮飛燕指尖忽然冒出白煙,就跟電視劇裏的九陰白骨爪似的,我都看呆了,接著就見洪浩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整個人萎頓不堪,眼神漸漸迷離起來。

    南宮飛燕收了手,笑眯眯地對我說:“好了,你問吧。”

    我也對她笑笑,隨手一拍桌子:“說,你到底是在害人,還是在找東西!”

    洪浩眼神迷離,訥訥地說:“我、我在找東西,我沒有害人……”

    我抬頭看看南宮飛燕,她也對我點了點頭,看來這話倒不是假的,我隨即又問:“你說你沒有害人,可你為什麼做這個邪法,深更半夜弄個鬼臉嚇唬人,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我、我是為了找東西,才這麼做,那個人告訴我,必須找到那個東西,那是、是一個鏡子……”

    他這話一說出來,我立刻就抬頭看了邵培一一眼,他也是滿臉驚訝。

    鏡子?

    難道是邵培一找到的那麵銀鏡?

    “你說清楚,究竟是什麼鏡子,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找?你說的那個人,又是誰?”

    在我的追問下,這個洪浩顛三倒四,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的,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在大約兩個月前,剛剛開學沒多久,他在夜裏遇到一個神秘人,輕易的就製服了他,並當麵施展了一手很玄乎的法術,立刻就把洪浩嚇傻了,那神秘人稱要洪浩幫忙,在學校裏找一樣東西,並傳授了他一種特殊的秘術,給了他那個玩偶的頭顱,要他在半年之內,務必要找到,否則,就來取他的性命。

    洪浩自然很是害怕,於是隻得按那人的吩咐,也花高價獨自住了一間宿舍,並按那人所說,把玩偶的頭埋在地下,配合那種秘術,立刻附身在玩偶之上,靈魂出竅,在牆壁內四處遊走,尋找著那人所說的鏡子。

    這法術極耗精神,洪浩也隻能每天夜裏施展片刻,就這麼過了一個月左右,還真讓他在一處牆壁內發現了一麵古怪的鏡子,而且巧的很,就在他所住的寢室樓下。

    但是發現了鏡子,不等於就能取出來,於是他通知那個神秘人,神秘人又再告訴他該如何如何去做,洪浩再次按其吩咐,找到了鏡子所在的位置,開始在那裏施術。

    這個辦法說來簡單,就是施展秘術,扮鬼嚇人,在牆壁上以一種神秘材料畫出人臉,輔以秘術,就會很快滲入牆壁,然後施法人在另一處,施展法術,那人臉就會隨其心意現形,葉祥飛半夜所見鬼臉,就是如此而來。

    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有人來管這件事,最有可能做的,就是砸開牆壁,看一看裏麵究竟有什麼情況,這樣一來,牆壁砸開,裏麵的銀鏡就會現世,那個神秘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而在我們砸開牆的那天晚上,其實已經沒有事了,但洪浩把這件事辦成了,就想看看樓下到底什麼情況,於是就用那玩偶的能量,自己靈魂出竅,趴在樓下天花板上,想查看一下情況,但卻被楊晨發現,一聲喊,大家都起來了,洪浩得意洋洋,就在天花板上耀武揚威,卻沒想到我衝了進去,一道驅字符打出,剛好拍在他的臉上,幸虧他跑的快,要不然整個臉都得被灼傷,不過他心中存了報複之心,本想突然襲擊咬我一口,卻沒成功,最後隻得吐吐舌頭,悻悻的收了法術。

    洪浩說到這裏,差不多就算真相大白了,我們也都明白了,互相對視幾眼,都是一臉的驚奇。

    因為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太過於匪夷所思了,恐怕翻遍所有的恐怖故事,都沒有這樣的解釋。我們找來找去,誰也想不到,這牆壁鬼臉,其實卻是人為。

    邵培一想了想,隨手取出了那麵銀鏡,對洪浩說:“你來看看,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東西?”

    洪浩眯著眼睛,眼神有些呆滯的看了看,半晌才點頭說:“是、就是這個,我在牆壁內看到過,是這個……”

    邵培一再次抬頭看了看我,又看看南宮飛燕,三人都是不解,楊晨站在一旁,更是插不上話,隻是滿臉狐疑的看著我們,同時擺弄著那個玩偶頭,一副很是感興趣的樣子。

    我再次問他:“你說的那個神秘人,到底又是誰,他是什麼模樣打扮?”

    洪浩的目光呆呆的盯著邵培一手中的銀鏡,遲疑著說:“他、他是、是……”

    他的話說的斷斷續續,我們幾個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候,同時聚精會神起來,然而等了半晌,洪浩的話還沒等說出口,在他的體內突然竄出一個黑影,我們猝不及防,還沒等反應過來,那黑影已經劈手奪下邵培一手中的銀鏡,一聲怪吼,撲棱棱撞出窗外!

    南宮飛燕反應最快,探手抓出,卻還是慢了一點,隻在半空中抓下一把毛發,我也隨之衝到窗前,但見那一道黑影迅疾無比的跳下窗戶,在夜空中隻一閃,就徹底的失去了蹤影,讓我連追都無從追起。

    邵培一也已衝了過來,見此情況大急,踏上窗台就要追出去,南宮飛燕跺了跺腳,也是滿臉恨意,隨手拉住邵培一的胳膊,對我喊道:“小天,你在這裏守著,我們前去追敵!”

    說完兩個人就同時從四樓窗戶跳了出去,我也急了,你們去追敵,讓我在這守著?我也追了上去,然而腳步踏上窗台的時候,就見兩人的身影已經到了地麵,奔著一個方向一溜煙追了下去。

    得了,這回我是徹底沒法追了,我也跺了跺腳,滿心不甘,但這時候跑下樓肯定來不及了,回頭看看洪浩,他已經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臉上籠罩了一層黑氣,就像個死人一般。

    我恨恨的咬了咬牙,這個家夥害人,我還得救他,但是沒辦法,現在情況未明,肯定不能讓他死了,我問楊晨這到底是什麼法術,楊晨緊鎖眉頭對我說:“按照我的看法,這應該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厭勝之術,和世間尋常的利用木偶草人之物不一樣,這種厭勝之術,已經可以做到以魂施術,甚至不用那施術人親自出麵,就找了洪浩這麼一個傀儡,就可以替他施術,甚至還能在洪浩體內設下另一道法術,這更是達到了以人施術的程度,可謂是變化莫測,鬼神難防,那個神秘人,絕對不簡單。”

    聽了他的話,我深吸口氣,眉頭也擰成了個大疙瘩,低頭看,地麵上飄落著幾根剛才南宮飛燕抓落的毛發,附身撿起一看,卻覺得這東西似實物,又似虛體,突然,冷丁想起一物來。

    這好像是那個山魈身上的毛發!

    我心中猛的一動,轉頭就抓著洪浩,想要問個究竟,但看到他的樣子,又緩緩放開了,默默搖了搖頭,腦海裏浮現起一個人的身影來。

    那個曾和我有過一場死約的神秘年輕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37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得而複失

    時間一點點過去,洪浩仍然昏迷不醒,南宮飛燕和邵培一也不知去向,而楊晨在那裏對著洪浩研究了半天,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在寢室裏找了半壺水,倒進杯子裏,又找到紙筆,畫了張符,拎在手裏,手指比比劃劃的,念叨了一陣,接著一把火燒掉,把紙灰化進水中,最後撬開洪浩的牙關,把那一杯符水灌了進去。

    洪浩牙關緊咬,淋淋漓漓的,也就勉強灌下去半杯,然後我和他一起,把洪浩抬上床,過了片刻的功夫,就見洪浩的臉色漸漸轉了,黑氣稍稍退了一些,又過了一會,緊咬的牙關鬆了些,人雖然還是昏迷,但看起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楊晨觀察了一陣,鬆了口氣說,他體內邪氣已經祛除大半,這條命應該沒事了,不過還得修養幾天,回頭讓他去吃些補中益氣的湯藥,慢慢也就沒事了。

    楊晨問我,這洪浩施術害人,怎麼處理?我說,他倒也沒造成太大的後果,再說也是被人脅迫,倒也不能對他如何,就便宜了他吧。

    楊晨想想說,這倒也是,估計等他醒來,以後也得休學了,而且那股邪氣沒個幾年時間都無法徹底祛除,也算對他的懲罰了吧。

    洪浩這裏暫時沒事了,我又指著那玩偶說,這個怎麼處理?楊晨說,簡單得很,一把火燒掉,還有他用來畫人臉的那個紅色顏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下,我們就在屋子裏翻了起來,果然在洪浩床下發現一個牛皮紙包,裏麵裝著類似朱砂的紅色粉末狀物體,也不知究竟是什麼。

    我們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地上,放火去燒,但那玩偶人頭卻根本燒不著,無法點燃,我試了半天,也隻是把玩偶人頭上纏繞的黑線燒了個精光。

    這個有些詭異了,因為那玩偶看上去就是個布娃娃,怎麼竟然無法燒起來?甚至我們燒了半天,上麵連一點灼痕都沒有。

    我和楊晨麵麵相覷,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楊晨撓著頭,皺著眉,翻了半天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似的,過了一會,他忽然一拍巴掌,恍然道,我明白了,這玩偶被人施法,能避水火刀兵。

    我驚訝道,能避水火刀兵?這也太變態了吧,難道水火不侵,刀兵不傷?

    楊晨笑著說,就是這樣,這是以物施術的很高境界了,不信你現在試試用剪刀去剪,保準剪不動。

    我不由搖頭吐舌,倒也沒真的去試,楊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滿臉興奮的對我說,你看我給你弄個厲害的,分分鍾破了這個法。

    說著,他在屋子裏抓了個盆出來,把水壺裏剩下的水都倒了進去,伸手指在水中邊劃邊念叨,然後再次聚精會神的畫了一張符,用火點燃之後,丟進水中,隨即,奇跡發生了!

    就見那一盆水,忽的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盆水,而是一盆汽油,楊晨滿麵緊張,把那玩偶人頭丟了進去,然後我們便一起緊張的觀察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那玩偶人頭毫無反應,在水裏飄飄浮浮,卻隻片刻的功夫,那玩偶人頭的麵目忽然變了,竟然出現了痛苦的表情,隨即,嘭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楊晨緊盯著這一幕,又把那紅色顏料倒了進去,就如同澆了汽油一樣,火焰再次熾烈起來,我們兩個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著,這火足足燒了將近半個鍾頭,才漸漸弱了下去,那玩偶人頭也徹底化為灰燼,又一會之後,火焰才滅掉,再看那水盆中,連一點水都沒有了,盆地隻剩一層黑糊糊的東西。

    楊晨施展了這神奇的法術,讓我是大開眼界,同時也驚訝不已,分明就是一盆水,他施了法之後,竟然就變成了如同汽油一般,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管怎麼說,那個玩偶人頭總算是處理掉了,我這才大大鬆了口氣,一顆心終於放下了,抬頭又望望窗外,皺了皺眉,南宮飛燕他們現在會怎麼樣了呢?

    說來也巧,我正想到這裏,窗外就嘩啦一聲響,兩個身影竄了進來,我定睛一看,正是南宮飛燕和邵培一兩個人。

    隻見這兩個人滿身灰塵,就好像從什麼洞裏剛鑽出來似的,南宮飛燕身形落地,一臉的不高興,邵培一也是苦著臉,看著我隻是苦笑。

    我大為納悶,這倆人到底幹嘛去了?沒等我問,南宮飛燕就氣呼呼地說:“呸呸,真是倒黴,遇到這個變態。”

    “變態?什麼變態,你們剛才不是追那個東西去了麼,到底怎麼了?”我問道。

    南宮飛燕掐著腰不吭聲,邵培一說:“別提了,我們一路追下去,本以為能順藤摸瓜,沒想到在外麵遇到埋伏,轉了半天才走出去,結果掉進個土坑裏,好不容易才鑽出來......”

    我驚訝道:“不是吧,什麼人設的埋伏,能把你們困住?難道你們出去這麼半天,什麼都沒發現?”

    邵培一說:“那倒不是,我們當時追出去後,出了圍牆跑出很遠,在一個土丘後發現了一個人,那個黑影顯出行跡,原來是個黑毛大猴子......”

    邵培一對我說,當時那個黑毛大猴子,把那麵銀鏡交給那人手中,他和南宮飛燕欲要上前奪回,沒想到那人竟早有埋伏,在土丘周圍用土石設下一座迷陣,他和南宮飛燕沒有防備,跑進去之後,頓時滿眼黃沙,遍地荒原,竟然不辨方向,同時也失去了那人的影子。

    他們倆雖然各有本事,但是對陣法半點不懂,就這麼在迷陣裏胡亂闖了半天,也沒能走出去,還掉進一個巨大的土坑之中,陷住雙腳,黃沙從四麵八方湧來,差點把兩人活埋,結果在關鍵時刻,忽然聽到一聲哈哈大笑,隨後黃沙退去,荒原消失,再定睛看時,兩人卻是站在那土丘之上的一個方圓不到一米的小土坑之中,而那人大笑之後,就已經是鴻飛冥冥,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南宮飛燕氣憤非常,狐仙一族,本就以迷幻能力見長,卻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陷入別人的迷陣,在一個小土坑裏掙紮了半天,當真是丟死個人,氣惱之下還要追蹤,但一是完全沒有了方向,二是邵培一見機不好,死死拉住了她,南宮飛燕自然是不服,邵培一卻認為那人非同尋常,不可力敵,繼續追下去恐怕不妙。何況當時的情況下,那人顯然並不想傷害兩個人,否則,兩人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出手傷人,而實際上隻是困了兩人片刻,這已經是個警告了。

    隻是那銀鏡丟了,這卻是讓人跌足,可也沒辦法,邵培一為人謹慎,好說歹說才勸住南宮飛燕,於是無奈之下,兩人這才無功而返,悻悻而歸。

    聽了他們的話,我已經明白了那人是誰,仔細又一問,邵培一講了那人的體貌特征,衣著打扮,果然沒錯,就是那個人無疑,而那個黑毛大猴子,自然就是他養的山魈了。

    我原本以為那個山魈已經被我幹掉了,卻沒想到會附身在洪浩的體內,更加沒想到,會突然現身搶走銀鏡。

    我們幾個互視幾眼,臉上都是凝重的神情,要知道,那銀鏡關係重大,若是找不回去,蛇族一家和黃七太爺的恩怨就不能妥善解決,雖然現在有南宮飛燕作證,又有那個蛇族少年常慶親眼所見,可是現在空口白牙,何況又把銀鏡丟失,這一來,恐怕蛇族更是要大怒了。

    其實在我看來,這還是其次,因為銀鏡雖然丟了,但我們要是不說,蛇族一家也並不會知道,在他們心中,銀鏡本來就是丟失許久的,所以這個問題倒不大。

    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神秘年輕人究竟為什麼要費勁心機盜取銀鏡?這個銀鏡又會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他拿到銀鏡之後,又會用這東西做什麼事情?

    根據那個神秘年輕人的一貫表現,我覺得他就算不是什麼惡人,但行事也是正邪難分,古裏古怪,反正,肯定不會拿去拯救世界,做什麼善事。

    我們幾個聚在一起,又仔細的分析了一遍這整個事件,一致認為學校裏的事已經過去了,因為那人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應該馬上找回銀鏡,要知道,邵培一和蛇精家族的約定也是有期限的,他對我們說,在他找到銀鏡還回去之前,黃七太爺一家還是不能洗脫嫌疑,關外總香堂黃三老太爺的意思,不找到銀鏡,就不讓黃七太爺返回關外。

    洪浩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我們誰也沒理他,這也是他自作自受,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接下來的後果就要他自己來承受了,我們保住他一條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回到寢室之後,阿龍已經醒了,隻是迷迷糊糊的,意識還有些不是很清楚,就像是睡覺睡迷糊了似的,而小胡子也已經睡著了,輕輕的打著呼嚕,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忽然有點羨慕他們,這叫什麼?這就叫難得糊塗啊,等明早,阿龍徹底醒來之後,根本不會知道今天都發生了些什麼,生活還是一切如常,隻是,我現在肩頭的事情,又多了一份,那就是盡快找到那個年輕人,找回銀鏡。

    當然,想要找到那個年輕人,也是個讓人頭疼的事,我翻來覆去的一夜難眠,滿腦子都在思索著這件事。

    還好,在第二天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心中就已經有了主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39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魯班天書

    在這個世上,在這個城市,唯一可能知道那個年輕人底細的,我現在隻能找到一個人。

    就是那位福緣齋主。

    但現在還有個難題,那福緣齋主的規矩是,每個人隻能提一個問題,我的機會已經沒有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無法解決的,我的機會沒有了,就再找一個人唄。

    比如楊晨,比如任何人,不都可以麼?

    不過我一問邵培一,才知道並沒有那麼簡單,福緣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福緣的意思,自然是有福緣之人,才能上門。

    這就讓人有點費解了,什麼樣的才是福緣之人?什麼樣的人才能進入福緣齋?邵培一笑著說,這個問題,或許這世上隻有兩人知道,一個是福緣齋主,一個是老天爺。

    他這麼說,我還是沒聽懂,不過南宮飛燕卻是另一種說法,她直截了當的告訴我,福緣齋,隻接待兩種人,一是世間的奇人異士,二是民間有緊急困苦之人,說白了,這福緣二字,並不是指的有福緣之人才能去,而是去了的人,就會得到福緣。

    她這一說,我就明白了,眼下來講,能去的人,隻有楊晨。

    但是,我得先了解下楊晨的底細,畢竟我們還不是很熟。

    於是這天中午,我借機找了楊晨一起吃飯,和邵培一一起,我們在校外的小飯館裏,弄了幾個菜,幾杯酒下肚,楊晨就對我們講述了他的故事。

    不過他的話卻讓我們都很意外,我本以為他家中人才濟濟,是個大家族,沒想到他卻跟我們說,他從小是跟爺爺相依為命,他的所有本事,都是跟爺爺學的。

    這個話,讓我瞬間就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對楊晨的好感也是直線上升,但我卻很是好奇,他爺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如此多才,各種手藝都會,木工瓦匠中醫,又會畫符,又能見鬼,同時還有各種神奇的法術,比如讓水燃燒,比如讓牆皮迅速變軟,比如製作那個稻草人。

    楊晨酒量不大,一瓶酒不到就紅了臉,摟著我的脖子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爺爺不是什麼異人,也不是什麼高人,他隻不過是個手藝人,木匠才是本行。

    我好奇的問,一個木匠,是怎麼會這麼多本事的?楊晨壓低了聲音,神秘地對我們說,那是因為,他家中有一本祖傳的魯班天書。

    聽到這裏,邵培一一臉迷惑,我卻是差點跳了起來,魯班天書,這可是早已經失傳的一門秘法,想不到,楊晨的爺爺居然就是一位魯班傳人。

    在民間,流傳著一本奇書,叫做《魯班符咒》,又叫《魯班天書》,《魯班經》,《魯班法》。

    提起魯班,人人幾乎都知道,那是天下木匠的祖師爺,是一位神一般的人物,有許多流傳百世的發明創造,在民間傳說裏,關於魯班的故事可謂不勝枚舉,但這魯班天書,知道的人卻並不多。

    魯班,最初是做為一個木匠而出名,但實際上,他遠遠不止是一個木匠那麼簡單。

    古時的墨家,墨攻,很是著名,有一個成語墨守成規,說的就是戰國墨家善於守城,所形成的規矩和製度。而和墨家相反,許多攻城的器械,都是魯班發明的。

    所以,魯班還是一位工程機械大師,而他所流傳下來的魯班天書,共分為上下兩部,上冊是記述了許多工程土木、房屋構造、機械裝置等等方麵的詳細講解,在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古建築中,有許多就受到了魯班天書的影響,其結構之嚴密,在今天都讓人歎為觀止。

    而魯班同時還是一位巫術大師,這魯班天書的下冊裏,就記述了許多玄虛的法術符咒,其中包羅萬象,借用這裏麵的巫術秘法,能夠給人畫符治病,解毒,解災難。

    當然,法為人所用,能夠救人,就能夠害人,在過去,也有許多人利用魯班天書秘法做壞事,傳說中,學習魯班天書的人,都要缺一門,不是絕後,就是殘廢,或者親人遭殃。是一種流傳在民間的,非常神秘古老的秘術之一。

    我對於魯班天書的了解,也就僅限於此了,這還是小時候爺爺的故事裏麵所聽來的,記得那次爺爺講述,說是有人修習魯班天書,和人結怨,便做了一個簡易的房屋,然後施法,將房屋吹倒。結果被他施法的那家人的糧倉便真的倒塌了。

    其它還有什麼,施展魯班秘術,能夠讓人家的米飯無法煮熟。能夠移形換位,五鬼搬運,能夠施法讓人短時間內擁有特殊的超能力,比如力氣變得很大,上樹爬牆身輕如燕,喝酒不醉,幹活不累,總之很是神奇。

    而我記憶最深的一個故事,是一個人背了一個豬頭走路,身後一個人忽然對他喊,你怎麼背了個人頭。那人回頭一看果然是個人頭,頓時嚇壞了,趕緊丟了就跑了。而那個對他喊話的人則撿了豬頭回家自己吃。

    這個撿了人家豬頭的人,就是用的魯班秘法。

    我心中思緒萬千,突然就很想了解下這魯班天書的真相,不過楊晨卻並沒有對我說的仔細,他笑著對我說,他跟我一樣,從小就對這魯班天書十分好奇,但他爺爺卻並不想教他,他從小到大軟磨硬泡,也隻才學會了幾個法術而已,更深一層的東西,他也並不了解。

    我不由唏噓,想必他的爺爺,也是不想讓他涉入太多,畢竟這種法術雖然神奇,但給人帶來的弊端也是不少,自古修道者有違天和,必犯五弊三缺,這魯班天書巧奪天工,鬼神難測,諸般符咒法術神妙無比,那自然是要遭到天妒,我想,他家中隻有他爺爺和他相依為命,恐怕就是與此有關,因為學習魯班天書,本就是要缺一門。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到自己,我們韓家人遭到家族的詛咒,莫非也是天道的一種懲罰?畢竟韓家人所窺天機太多,難道說,是天道想要我韓家死盡死絕,天下不再需要禁忌師?

    又或者,禁忌師的使命已經終結,必須要退出曆史的舞台?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隻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我到底該如何來麵對來自天道的懲罰和審判?

    我呆呆的愣了半晌,他們倆叫了我幾聲,我都沒有聽見,許久之後,才漸漸回過神來,默默的搖了搖頭,把這種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驅走。

    我想,天道畢竟還是公平的,韓家人從來不害人,隻救人,為世間清平做了這數千年的禁忌師,怎麼可能會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不,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我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深吸口氣,對他們笑笑,心裏卻已經決定了,不管怎樣,即便真的如我剛才所想,是天道想要滅我韓家,那我就和這不公的天道來鬥一鬥!

    在知道了楊晨原來是魯班法傳人之後,我就對他沒有了什麼戒心,再加上從小對魯班天書的向往,讓我對他很是好奇,抓住他不停的問這問那,而邵培一也漸漸的對這魯班天書產生了興趣,我們三個人在小飯館裏嘀嘀咕咕的一直聊到下午黃昏,這才盡興而歸,而這期間我也知道了,原來楊晨昨天刷牆的時候,用的就是魯班法中的小法術,水能夠快速滲透進牆皮,用來讓牆皮變軟,還有他紮那個稻草人救阿龍,用的也都是魯班法中的木工厭勝之法。

    不過楊晨卻沒有跟我們說的太過詳細,我本來想問問那木工厭勝之法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不肯說,隻是告訴我們,等有機會的話,帶我們去他的家鄉,見見他的爺爺,到時候,能從他爺爺嘴裏了解多少,就看我的本事。

    這讓我很是期待和興奮,不過我也知道這是楊晨的推托之詞,也就不多問了,畢竟這是人家家裏的秘密。

    接下來,我們幾個就準備去福緣齋,但找到南宮飛燕之後,她掐著腰罵我們:你們一個個喝的跟紅眼兔子似的,怎麼去福緣齋?恐怕連門都進不去。

    我頓時就傻眼了,白天的時候,的確沒想到這麼多,不過楊晨卻不在意,他嘿嘿一笑,又弄了杯水,畫了道符燒了,我們三個把水喝掉,片刻之後,酒氣盡除。

    楊晨得意道,這就是魯班天書中的解酒之法。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佩服啊佩服,天下間果真是能人輩出,這小小的學校裏,居然也是藏龍臥虎。

    既然酒已經解了,我們都很高興,於是一起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向福緣齋出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42
第一百五十五章 楊晨的故鄉

    福緣齋。

    我們一路順利,見到了福緣齋主,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然後楊晨提出問題,那個搶奪銀鏡之人,究竟意欲何為。

    如此提問,也是我們研究過的,因為福緣齋主的規矩,隻回答一個問題,而我們若是問那人是誰,又或者那銀鏡到底是什麼東西,都無法徹底了解真相。

    福緣齋主閉目垂首,思量許久,才緩緩起身,卻又坐下,對我們搖了頭,說,這件事情,他已然知道了前因後果,但,卻不能對我們說。

    這讓我們大為驚訝,連南宮飛燕也是不解,都說福緣齋主能解天下難題,而且凡是有緣人到此,有求必應,為什麼這一次,福緣齋主卻不肯給予回答呢?

    麵對我們的疑問,福緣齋主說,這一次,隻能給我們指引,卻不能說破,其中原因有二,第一,此時關係重大,若說出來,恐怕又是一場災劫。第二,那麵銀鏡,卻是物歸原主。

    他這話說出來,卻比之前還讓我們驚訝,想不到那小小的銀鏡,竟然還會有這麼複雜的關係,而且還牽連了什麼災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麵麵相覷,都注視著福緣齋主,想等他說些下文,然而他卻始終沉吟不語,就好像有什麼事情難以決斷一樣。我想了想,起身說道:“齋主若是有難為之處,我們也並非造次,隻是我們也牽連在這件事之中,而且那搶奪銀鏡之人,跟我還有些誤會恩怨,因此,青天鬥膽,還請齋主能把那人身份告知,我們也好有所準備,要是齋主實在不好做,那我們也隻能拜謝齋主,就此告辭,絕不敢強求。”

    福緣齋主望著我,麵色淡然,眉頭卻是微皺,想想說道:“我自家規矩,自然不能因此破壞,我雖然不能說破這件事,但剛才已然說過,會給你們指引,現在你既問那人身份,我就告訴你,倒也無妨。”

    他這一說,我的一顆心就踏實了,隨後,福緣齋主站起身來,四處踱步,就像在思索著什麼事情一樣,緩緩的對我們說:“那個人,倒不是什麼惡人,但身份也極為神秘,我隻能對你們說,那人名叫伊勝,來自遙遠南疆的一個神秘門派,他門中規矩,每五年出世一次,我上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個少年,現在,卻已經是門中的大弟子了。”

    福緣齋主說著,臉上漸漸露出微笑,我不由想起了那一日,從福緣齋離開時,所見到的伊勝的那位師妹橙月,由此可見,他跟那個叫什麼伊勝的門派中長輩,必定很是熟悉,不肯對我們說出實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接下來,福緣齋主便避開了這個話題,他對我們說,伊勝雖然為人不惡,但心高氣傲,做事亦正亦邪,加上心狠手辣,在道上也頗為讓人頭疼,不過就他搶奪銀鏡這件事來講,其實倒也不能說是他不對,因為那銀鏡的出世,本來就是他的謀劃,我們隻不過因緣際會,湊巧砸開了那牆壁,也是在伊勝的算中,再加上那銀鏡原本就是他門中之物,所以,伊勝無錯。

    福緣齋主的這番說辭,我倒也承認,雖然邵培一一直也是在尋找銀鏡,但銀鏡實際上就是伊勝找到的,他奪了去,也有情可原,但這銀鏡卻另有牽扯,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是不能甘心,最起碼也得找到伊勝,當麵把這事說個清楚。

    福緣齋主又對我們說,現在有一個機會,能讓我們找到伊勝,但是他勸誡我們,不要和伊勝有任何衝突,否則我們會有很大麻煩,而他之所以對我們說出這件事,也是不想看著伊勝走錯路。

    我們都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話,卻不想,福緣齋主接下來指著楊晨說,這件事,要應在他的身上,因為伊勝下一步的行動,就是要前去楊晨的家鄉,尋找魯班天書的傳人。

    楊晨大為不解,我們也都很是驚訝,這件事怎麼又和魯班天書的傳人扯上關係了?福緣齋主說,伊勝的門派,在數百年前,和魯班天書還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如今他去尋找魯班天書傳人,卻是不知究竟為何,這一點,連福緣齋主也無法看透,但他卻在冥冥中看出,伊勝此行,將要有一場血光之災。

    我們同時凜然,但福緣齋主卻沒說這血光之災究竟應在何人之身,隻是叫我們近期就準備動身,若是遲了,恐怕要生出變故,那時悔之晚矣。

    這次福緣齋之行,大概就是這個結果了,我們回去之後,湊在一起研究了一番,楊晨很是著急,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跟他家裏有關,當下就跟我們說,他明天就去請假,回家。

    我當即表示,要和他一起回去,楊晨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邵培一本來也想去,但是猶豫了一會,卻還是走不開,畢竟有他在這裏,黃七太爺和蛇族一家就暫時打不起來,而且他也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假裝在這裏尋找銀鏡。

    至於那位蛇族少年,雖然知道銀鏡已經現世,不過有南宮飛燕在,他也得乖乖聽話。

    所以,南宮飛燕也不可能去,再說她還得給學生上課呢,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就好奇地問南宮飛燕,先前上課的時候,給我們神神叨叨的講什麼秦始皇,後來為什麼不講了呢?

    南宮飛燕笑著說,她倒是想要講,可惜有人不讓,沒辦法,隻得停了。

    她這話一說,我不由想起了那一天她上課的時候,出現在她身旁的一條影子,莫非就是那個人?但我接下來再問,她卻嘻嘻笑著不肯說了。

    好吧,我知道南宮飛燕一定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說出來的。

    就這樣,我們商量好了,第二天就去請假、買票,然後和楊晨一起回家,邵培一和南宮飛燕留在學校,而阿龍已經屁事都沒有了,對於前一天發生的事,果然沒有半點記憶,還有小胡子,我問起他為何昏倒在牆邊,他也已經想不起來,隻是說那天他去找他的女朋友,兩人一言不合吵了幾句,之後不知怎麼就昏迷過去了。

    我想了想,這件事還是大意不得,於是囑咐他們沒事不要亂跑,多聽邵培一的話,萬一遇到什麼特殊的情況,一定要謹慎行事。

    第二天,我和楊晨跑去火車站買了票,一切順利,又去學校請假,原本這個有點難,不過有南宮飛燕在,也就很容易了,她甚至給我們搞來了校長的批條,就這樣,我們兩個在當天晚上就出發了。

    按照楊晨之前所說的,他的家鄉距離平山大約七個小時車程,下了火車後,還要再坐兩個小時的客車,這一點倒是跟我的情況很像,而我也很想見一見他的爺爺,那位神奇的魯班天書傳人。

    其實在我得知楊晨也是和爺爺相依為命的時候,對他的好感就直線上升,一路上總有談不完的話,而且我也比較喜歡他的性格,不但正直,而且對人很隨和,就像個老朋友一樣。

    楊晨對我說,他所學的一點法術,其實隻是皮毛中的皮毛,因為他爺爺根本不想讓他學,多數都是他軟磨硬泡來的,還有一些是他偷偷學的。

    不過我勸他,這種東西最好還是少接觸的好,自古學習魯班法的人,幾乎沒有善終,他的爺爺不讓他學,自然也是有這種顧慮。楊晨說,他也知道這些,不過從小就特別喜歡,每當看到那些神奇的法術時,就總是情不自禁。

    我不由感慨,他說的也有道理,魯班天書中所記載的法術神奇玄妙,相信能夠抵抗那種誘惑的人沒有幾個,尤其是他這種從小到大就耳濡目染,更是難以自拔。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我們下了火車後,又轉乘汽車,折騰了大半天之後,才到了楊晨的家鄉,一個群山環抱的小村莊。

    楊晨的爺爺也是一位滿麵慈祥的老人,這讓我更感到十分親切,這位老人腰板微微有些佝僂,麵色有些晦暗,見到楊晨後很是驚訝,而楊晨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說辭,告訴他的爺爺說,現在學校放假,所以就回家來看一看,而我是他的朋友,所以陪他一起回來。

    楊晨爺爺倒也沒說什麼,顯得也很是高興,忙招呼我們進去,忙上忙下的給我們弄吃的,打水,又張羅著去街裏買菜,看著這位老人,我的眼睛不由有些濕潤了,心裏想,如果爺爺還在的話,我回到家裏,大約也會是這樣的情景吧。

    不過楊晨爺爺給我的感覺,也就是和普通老人差不多,行動有些遲緩,見到楊晨激動的偶爾有些語無倫次,燒火做飯,都很正常,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更沒發現這是一位身懷異術的高人。

    就這樣,我們在楊晨的家裏住了兩天,一切正常,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而老人也隻是和我們嘮些家常,絮絮叨叨的說些過去的老故事,但卻顯然避開了什麼,楊晨也沒有提起我們回來的目的,而福緣齋主所說的事情,也沒有征兆。

    我心裏有些奇怪,莫非說,伊勝已經來過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2:45
第一百五十六章 架不起的房梁

    我甚至有些懷疑,福緣齋主所說的魯班天書傳人,難道是另有所指?因為我也知道,這魯班天書雖然神奇玄妙,但世間修習魯班天書的人,也並不在少數,隻不過所學深淺而已。

    我悄悄問楊晨,是不是還有別人也會這魯班天書?楊晨自豪的說,他爺爺曾經說過,這魯班天書一直流傳在民間,會的人其實也很多,但多數都是殘本,甚至有些是後人所仿作,真正的魯班天書全本,全天下也找不到幾本,而他們楊家,就是正宗的魯班天書傳人,如果說魯班天書的本事分為十成,其他人學了兩三成,他們家所學就有七八成。

    他說的信誓旦旦,不過那個伊勝始終沒有露麵,楊晨的爺爺也始終若無其事,甚至看起來還有點糊塗,經常忘東忘西,就和所有上了歲數的糊塗老頭差不多,楊晨也有點難過,他對我說,他和爺爺隻不過分開幾個月,爺爺就蒼老了很多,原本挺拔的腰板也彎了,說話也糊塗了,眼神也差了,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年。

    他說,等他大學畢業了,就回到家裏,一直陪著爺爺,給他養老送終,再也不走了。

    我拍了拍他,什麼都沒說,突然有點羨慕他。

    一直到了第三天,有個人急急忙忙的來找楊晨爺爺。

    這人卻是村裏一個徐姓鄉鄰,跑進來之後,就對楊晨爺爺說,他家裏蓋房,本來前天應該上梁了,可不知怎麼,房梁就是無法架起,架起來就莫名其妙的垮掉,甚至有兩次還差點傷到人,於是隻得停了工,後來又試了幾次,結果和那天一樣,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得來找楊先生求助。

    楊晨的爺爺原來叫做楊宏先,在鄉裏威望頗高,所以一直被尊稱為楊先生,此時聽了那個鄉鄰的話,隻是搖頭,說他現在已經老了,不想再碰那些東西,隻想安安穩穩的活了這幾年,也不給後輩添亂了。

    那人顯得很急,隻是一個勁的給楊晨爺爺說好話,苦苦哀求,說他上梁之前曾經找人看過日子,說是就這兩天是好日子,如果錯過了,那就對家裏很不好,所以他也是沒辦法,也不用他老人家親自出馬,隻求指點一二,好歹能把房梁架起,也就行了。

    楊晨爺爺歎了口氣,微眯著眼睛,手縮在袖籠裏,半晌不語,過了半天才開口說,你家中的房梁不是架不起,而是架起之後,晚上就會垮掉。

    那人一拍大腿,興奮的說太對了,情況就是這樣的,前天房梁的確可以架起來,但是晚上就莫名其妙垮掉了,然後昨天又重新架梁,就無論如何都架不起來,今天又試,還是這樣,所以才來求助。

    楊晨爺爺說,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還要上門去看一看才能知道。

    那人知道,楊晨爺爺這就是已經同意了,忙招呼著楊晨爺爺出了門,外麵早已經備了車,我給楊晨使了個眼色,他自然會意,於是和我一左一右饞住老人家,一起往外走去。

    楊晨爺爺左右看看我們,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搖了搖頭,就和我們一起出了門,上了那人的車,前往上梁的新房。

    一路無話,很快我們就到了地方,數間嶄新的大瓦房矗立在麵前,周圍站了十多個工人,而那新房的房梁在一旁歪斜倒著,眾人一見楊晨爺爺來了,都圍了過來,就跟見到大仙一樣。

    我心裏早已是興奮加好奇,而看著楊晨爺爺的樣子,還是那一副顫顫巍巍,迷迷糊糊,嘴裏叨叨咕咕的也不知說著什麼,抬頭看了看這新房,突然甩開我們,自己走了過去。

    我有些驚訝,這老頭好像忽然間力氣就大了,腰板也直了,踏步走到房子麵前,圍著轉了一圈,看了看方位,又看了看那個房梁,忽然就笑了起來。

    眾人都不明所以,忙問老頭如何,他看看眾人,指著那房梁說,多虧你這房梁架不起來,要是讓你順利的架了起來,日後必定要出事。

    那姓徐的自然不懂,我也很是不解,通常來講,房梁架不起來,這才是要出事的前兆,怎麼他卻說,房梁若是順利架起來,反而必定要出事呢?

    老頭疊著兩根手指,一直那房梁,開口說,這房梁,你是從哪裏買來,價值幾何?

    那人愣了,吭哧了半天才說,這本是個二手房梁,從別的屋子裏拆下來的,當時也是貪便宜,又看那房梁挺新,就買了下來,卻沒想到發生了這個事。

    楊晨爺爺說,這是你家祖先積德護佑,才讓你無法架梁,你可知道,這房梁看著沒什麼異常,可這房梁上,卻有著一股血煞之氣,這說明,這房梁的前一家屋子中,必定發生過人命血案,鮮血迸濺到房梁之上,就粘上了怨氣,搞不好那厲鬼就附身在這房梁之上,如果你們家把這房梁架起來了,過不久之後,定然就會發生災禍,就算沒有災禍,也要有怪事出現,總之,這是個不祥之物。

    那人一聽,頓時就嚇壞了,忙叫人快些把這房梁拿走丟掉,楊晨爺爺卻攔住了,說這房梁有血煞之氣,已經留在了他的家中,此時就算把房梁丟掉,也是沒用。

    那人想想又說,丟掉沒用,那就用火燒掉,他聽說過火能辟邪,再厲害的東西,用火一燒就完蛋了。

    楊晨爺爺卻說,要想破解這房梁的煞氣,單單燒掉還不行,必須要有兩個步驟,第一,把這房梁拿走燒掉,第二,把房梁燒成的灰用符紙包起來,供奉七七四十九天,用這個辦法,才能慢慢化解掉血煞之氣,否則,一旦燒掉之後,那厲鬼失去寄托,反而會來尋仇,他家裏立刻就會出事。

    那人登時就嚇傻了,全家人戰戰兢兢,苦求楊晨爺爺施術,救一家性命,楊晨爺爺猶豫了半天,又看看楊晨,終究還是點頭同意了。

    於是,在他的指揮之下,那些工人壯起膽子,把那房梁抬到野外,一把火點起,整整燒了近兩個小時,才把那房梁徹底的燒成了灰,當時的場景很是嚇人,因為這房梁幹燥,燒起來通常都是會冒灰煙,但這房梁冒出的卻是烏黑的濃煙,而且張牙舞爪的,就好像其中有什麼厲鬼惡魄似的,讓人一見就膽戰心驚。

    等到房梁徹底成灰,又過了一個小時,才漸漸冷卻下來,眾人上前一看,滿地黑灰,中間竟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痕跡。

    楊晨爺爺在這段時間內,早已鋪開黃紙,畫了一張符,隨後眾人把那黑灰收起,包進符紙之中,楊晨爺爺伸出手指,淩空虛劃,比劃了一個大印的形狀,猛然壓在符紙之上,隨後便長出口氣,說,把這包東西挖個深坑,用大石壓在正東方,七七四十九天之內,不得有人接近三米之內,然後就算是成功了,再把這木灰挖出,撒在河水之中,那厲鬼的怨氣就會徹底散了。

    眾人按他紛紛一一照做,他又對那徐姓之人說,現在你立刻去買一個新的房梁,然後放一個小時的鞭炮,中間不要停,放完之後,盡管架梁,保證一次成功。

    那人自然高興萬分,於是馬上照做,很快就買來了新房梁,和一大箱子的鞭炮,眾人重新回到新房,圍著房子點起鞭炮,隻留一處缺口,劈劈啪啪足足響了一個多小時,滿地都是鋪滿了紅紅的紙屑,空氣中也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我暗暗看出了一點門道,他這麼做,是為了用鞭炮來驅走房子裏的煞氣,留了一處缺口,就是這個目的,其實這也是比較柔和的做法,要是一點缺口都不留,那就是硬拚了。

    這時楊晨爺爺又圍著房子查看一圈,揮揮手說,上梁吧。

    這一次,果真順利得很,那房梁安安穩穩的架上,沒有費半點力氣,那徐姓之人對楊晨爺爺是千恩萬謝,就差跪地磕頭了,還拿出個厚厚的紅包來,要感謝楊晨爺爺的幫助。

    不過老頭並沒收那個紅包,隻是從中抽出了一塊錢,說這是規矩,不能白白為人做事,但那些錢他是不會收的。

    就這樣,那人又派車把我們送了回去,到家後,楊晨很是興奮,纏著爺爺問這問那,而楊晨爺爺的心情卻似乎不怎麼好,歎口氣說,他幫助別人越多,對自己反而就越不好,這魯班天書,今後萬萬不要再學了。

    之後,無論楊晨再問什麼,老頭都不肯再說了,隻是對我們說,明天就回去上學吧,學校裏放假,都要元旦前後,現在還早得很,不要騙他了。

    我和楊晨啞口無言,想不到老頭一點都不糊塗,無論我們怎麼說,他這次似乎鐵了心,黑了臉,讓我們明天馬上走。

    他的這個態度很是讓人奇怪,我們倆到底也沒能問出什麼緣由,於是隻好悻悻的去睡覺。

    不料第二天一早,那徐姓之人就再次跑來了,他說,昨天夜裏,那房梁又垮掉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 23:04
第一百五十七章 竹鳥

    這讓我們大為驚訝,昨天折騰了那麼久才架起來的房梁,居然又垮掉了?

    楊晨爺爺臉色很是難看,麵對那人的苦苦哀求,在屋子裏反複踱步,隻是不吭聲。

    那人哀求一陣,見楊晨爺爺不說話,歎氣說,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那也隻能把那塊地舍棄了,新建的房子也不要了,總好過家裏出事,不得安寧。

    沒想到楊晨爺爺突然說,現在你即便燒了那房子,恐怕也難得安寧。

    他說,昨天去看房梁的時候,就已經四下查看過,那房子的風水方位並沒有問題,所選的日子也是吉日,偏偏就是那房梁作怪,而現在既然房梁已經燒掉,用符法鎮住,房子裏的煞氣也已經除了,這種情況下,新的房梁再垮掉,那就一定是另有蹊蹺了。

    他說到這裏,卻又猶豫了,楊晨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說,會不會是那個冤鬼太過厲害,符法沒有鎮住,讓他又跑回去了?

    楊晨爺爺瞪了他一眼,說,小孩子不要多嘴,如果那冤鬼真有那麼厲害,架梁的這幾天早就出人命了,哪裏會隻是垮掉那麼簡單,這事跟你們無關,趕緊收拾了東西回學校去。

    老頭說著話,就連連揮手示意我們離開,楊晨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一動也不動,老頭有點不高興,對他揚了揚巴掌,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無奈的放下了。

    他這舉動有點反常,我心裏暗想,難道他已經看出了什麼不祥之兆,不願楊晨我們在這裏受到牽連?

    想了想,我開口說:“會不會是那房子地下,或者周圍,藏有什麼妖物作祟?又或者,有什麼人故意破壞?”

    楊晨爺爺一聽,上下看了我幾眼,卻沒說什麼,默默的走到外麵,拾起一堆竹篾,坐在地上鼓搗了起來。

    那人急的不行,又想上去和楊晨爺爺說話,不過卻被楊晨拉著了,他使了個眼色,低聲說:“我爺爺正在給你想辦法,等著就行了。”

    然後,他拉著我,悄悄的跑到一旁,示意我不要做聲,偷偷看了起來。

    楊晨爺爺獨自坐在地上,也不吭聲,仍舊是佝僂著腰,那一堆竹篾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飛,就跟有了生命一樣,而老人的眼中也漸漸煥發出神采,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這一刻,我突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的爺爺當年的影子。

    片刻之後,那一堆竹篾在老人靈巧的手中,就變成了一隻竹鳥,有尾有翅,骨架豐滿,尖喙細長,活靈活現,老人又拿起刻刀,在竹鳥的頭部刻出兩個眼睛,又拿出墨鬥,彈了些墨在眼睛裏麵,那竹鳥便登時有了靈性一般,栩栩如生起來。

    我看得滿眼驚訝,楊晨得意洋洋,那徐姓鄉鄰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而老人在做了竹鳥之後,又起身找了一張黃紙,拿出剪刀,三下五除二的,就剪出一把紙剪刀,然後把竹鳥和紙剪刀都遞給那人,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虛弱了許多,慢吞吞地說:“你拿著這兩樣東西,到了你的房子之後,就把竹鳥放在地上,然後按我說的去做,如果發生了什麼異常,你就......”

    他話沒說完,那徐姓鄉鄰就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一般,哭喪著臉說:“楊老先生,楊老神仙,您老人家發發慈悲,送佛送到西天,您的這神物,我們這種俗人哪裏敢碰,再說真的有什麼奇異之事發生,我們怕都怕死了,隻怕要誤了您的神物啊......”

    楊晨爺爺默默無語,那人卻隻是苦求,我看出老人並不願意前去,心中一定是有所顧慮,不由上前道:“你這人真是不懂事,楊老先生已經給你們很多幫助了,還不知足,難道就為了你們家裏的事,不顧別人的為難。”

    楊晨爺爺歎氣道:“並非是我不去幫你,隻是我已經算出,這事如果我親自出麵,怕是對我有不利之處,我所能幫你的,也就這些,如果這竹鳥和剪刀都對付不了那邪祟之物,我想我也無能為力了,幾十年老鄰居,我也算盡心了。”

    那人愕然無語,楊晨聽他爺爺這麼一說,也是皺了眉頭,自告奮勇道:“既然爺爺你不方便去,那我去一趟好了,反正這東西我也不是第一次見,我知道怎麼使用。”

    楊晨爺爺沉下臉來,卻沒說話,就見他的右手縮在袖籠裏,臉色不斷變化,似乎又在算著什麼。

    良久之後,他沉吟半晌,看了看楊晨,緩緩說道:“你要是一定要去,那就去吧,這件事情,隻怕是躲不掉了,隻是我已經老了,膝下就你這一個孫兒,你要是肯聽我的話,那就去做,可保我楊氏一門無恙,如果你不聽話,將來沒有人給我養老送終,我也無可奈何。”

    老人這話一說,我心中不由凜然,楊晨也愣了,上前大聲說:“爺爺您放心,我知道您這幾十年來幫助了許多人,最是心軟,我這次去,一定按您的吩咐辦,絕不會自己自作主張,我一定好好的回來伺候您。”

    老人眼角有些濕潤,歎了口氣,說了兩聲報應,就把楊晨叫了過去,低低的在他耳邊囑咐了一番,楊晨眯眼聽著,一個勁的點頭,卻滿臉都是興奮。

    過了一會,老人交代完了,就把那竹鳥和紙剪以及一塊棗木羅盤交給楊晨,滿臉慈愛的看著他,揮揮手說,去吧,爺爺以前從來沒讓你去做過什麼,這一次,就算是你幫爺爺的忙了。

    楊晨重重點頭,說聲爺爺放心,就拽著我,和那徐姓鄉鄰一起出了門。

    此時此刻,我也對這件事重視起來,不再像昨天那樣,隻是覺得好奇和好玩,我隱隱覺得,這件事必有蹊蹺。

    當我們再次來到那新房的時候,情況比昨天還要嚴重,那嶄新的房梁丟在地上,上麵滿是焦痕,就好像被雷火灼燒了一般,幾個人遠遠站在旁邊,正翹首往我們這邊看著。

    我們走了過去,徐姓鄉鄰滿臉緊張,招呼眾人都閃開一旁,然後楊晨意氣風發的走上前,先是仔細看了看那房梁,又取出那塊羅盤,繞著房子緩慢的走了兩圈,滿臉緊張的盯著那羅盤,半天之後,才大致確定了一個方向,於是把羅盤收起,從我手裏拿過竹鳥,嘴裏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幾句,就把竹鳥放在地上,從懷裏抓出一把穀米撒在竹鳥麵前,然後告訴眾人,一起退後,誰也不許喧嘩。

    眾人嘩啦一下就退開了十米開外,我也不例外,隻有楊晨抓著紙剪,站在竹鳥身後,臉上的神色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當我們都退走之後,他又念叨了幾句咒語,把什麼東西按在了竹鳥的頭上,然後迅速退後,緊接著,就見那竹鳥忽然一跳,撲撲翅膀,居然活了!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接著就見那竹鳥又是一跳,跳到那一小堆穀米麵前,低下頭,啄了幾粒,便仰頭叫了一聲,翅膀撲動,就那麼緩緩的飛了起來。

    我心頭砰砰亂跳,瞪大了眼,我雖然也是有點小本事的人了,但卻從來沒見過這種神奇玄妙的法術,分明是竹篾紮成的竹鳥,施了法術,喂了穀米,居然就能飛起半空,這簡直太過不可思議了。

    楊晨也顯得十分興奮,同時也很是緊張,他抬頭盯著那竹鳥在半空盤旋數周,忽然一聲鳴叫,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從高空直直俯衝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16
第一百五十八章 鬥法

    雖然楊晨早已交代過,叫眾人安靜,但這一下子,還是有人無法自控的驚叫了起來。

    那竹鳥筆直的從高空向下俯衝,我的眼皮沒來由的突然跳了幾下,這竹鳥完全是由竹篾紮成的,如果撞到地麵上,那還不得當場撞成碎片?

    說時遲那時快,我心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見那竹鳥已經俯衝下來,完全無視地麵的阻隔,竟然就那麼毫無滯礙的鑽進了地下!

    人群中再次爆發起一片驚呼,隨即就再也不見竹鳥的蹤影了,我瞪大了眼睛往前看,就見那竹鳥鑽入的地麵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

    再看楊晨,一手掐著法訣,一手雙指交疊,指著那竹鳥入地之處,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錯過了什麼一樣。

    周圍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刻是最緊張的時刻,一起屏住了呼吸,盯著那地麵,有幾個人還悄悄的抓起了棍棒和石塊,就像隨時準備好了要跟誰拚命似的。

    我不由好笑,但心裏也十分緊張,那竹鳥入地已經兩三分鍾了,卻連半點動靜都沒有,難道說這房宅的地下,真的有什麼妖物不成?

    我正想到這,晴空裏忽然起了一道霹靂,隻聽喇拉拉一聲響亮,眾人都嚇了一跳,但隨即那地下就忽然鑽出一條黑影,下麵仿佛拖帶著長長的尾巴,徑直飛向高空。

    我忙定睛看去,卻見那衝擊而起的正是剛才的竹鳥,而在它的下方,雙爪之上,卻正抓著一條花斑巨蟒,長約數米,足有碗口粗細,在空中不斷掙紮,但卻根本無法逃脫出竹鳥的利爪。

    這一來,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楊晨也看傻了,想不到這房宅之下還真的有妖物作祟,如此長的蟒蛇,絕對已經是成了氣候的。

    那竹鳥利爪如勾,死死扣住巨蟒的七寸之處,不住伸出尖喙,狠命的啄巨蟒的頭,而巨蟒不甘落敗,力氣也是大的出奇,不住掙紮盤卷,搖頭擺尾,頻頻反擊,眼看著巨尾將要纏住竹鳥。

    楊晨見此情景,慌忙取出那紙剪刀,默念幾句咒語,揚手拋在半空,就見那紙剪刀瞬間變大,竟化為一把一米多長的大剪刀,閃著鋒銳的寒芒,淩空飛起,哢嚓哢嚓的奔著那條巨蟒大蛇剪去!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好,這場麵簡直太精彩了,太過癮了,這一下,那巨蟒恐怕是難逃一刀兩斷的厄運,魯班天書果然名不虛傳。

    但那巨蟒也是不凡,見一個巨大剪刀淩空飛來,身軀扭動間,忽然就從腹部和腋下生出數對尖爪來,下方頓時又是一片嘈雜轟動,這巨蟒難道竟然已經修煉成蛟龍之身了不成?

    就見這巨蟒淩空揮舞尖爪,和那大剪刀叮叮當當的鬥在一處,同時又要應付那隻竹鳥,一時間忙了個不亦樂乎,頭尾難以兼顧,漸漸落了下風,被那大剪刀逼的在空中連連扭動躲閃,頭頂又被竹鳥接連啄中,疼的怪吼一聲,發了狂,身軀猛然翻卷而起,登時將那竹鳥牢牢纏住,竹鳥飛騰不便,眼看就要掉落下來。

    這驚心動魄的瞬間,楊晨卻是看準了時機,那巨蟒纏住竹鳥之後,自己的身體就已經無法再閃避,當即指揮那大剪刀,狠狠的向巨蟒頭部剪去。

    我瞪大了眼睛,簡直舍不得眨動半下,眼看那剪刀就要將巨蟒的頭剪斷,卻在這時,半空中忽然驚變再生。

    那巨蟒的頭頂上方不知怎的突然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耳邊隻聽轟隆一聲,一道雷光耀眼,刺的人眼發花,我下意識的一閉眼,就聽楊晨叫聲不好,急忙再睜開眼時,就見半空中衝起一團火光,那巨蟒連同著竹鳥、紙剪刀,統統化為了灰燼碎片,正從半空緩緩飄落。

    我不由大吃一驚,那竹鳥和紙剪刀在雷火中化為灰燼,這倒是正常的,但那巨蟒卻怎麼也變成了紙片一樣的東西?

    我幾步竄了過去,卻見楊晨也是滿麵驚訝,站在那一堆灰燼碎片旁邊,口中喃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忙問他如何,楊晨說,按他爺爺的吩咐,這房宅下潛伏妖物,用這竹鳥就可降服,到時再祭起紙剪,化作利刃,便可將那妖物橫截兩半,禍害就可消滅。

    我驚疑的問,既然他爺爺有此交代,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雷火又是從何而來,楊晨緊皺眉頭,說,他爺爺也說了,如果這法術不能收服邪物,就速速收了法,馬上回家對他彙報,絕對不許逞強。

    我有些迷糊了,那這麼說的話,眼前的情況,到底是收服了,還是沒收服?或者說,是同歸於盡了?

    楊晨也回答不出來,隻是一個勁搖頭,但旁邊眾人可不知那麼多,見到巨蟒被雷火劈成碎片,也不管那竹鳥哪去了,愣了片刻之後,見楊晨沒有反應,紛紛跑上來看熱鬧,那徐姓之人更是連連道謝,滿臉都按捺不住喜悅和驚奇。

    楊晨半晌才回過神來,苦笑著說,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這件事,恐怕還沒完。

    那人臉色頓時又變了,忙問還要怎麼做,楊晨皺著眉說,你們先別管那麼多,待會還是照常上梁,但是今天晚上都不要走,集體在這裏守夜,如果能安然度過,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就說明這災劫算是過去了,如果再出別的事,那就另想對策。

    但是這麼一說,除了那徐姓之人無可奈何,其他人誰也不願在這裏待了,紛紛表示,幫他家繼續上梁可以,都是鄉裏鄉親的,但是今天晚上想要讓大家在這裏守夜,那是休想。

    好說歹說,也沒人同意,最後楊晨隻得說,先不要急,等他回家之後,問過了爺爺再說,如果實在不行,他就自己來守夜好了。

    這樣,那群人才不說話了,於是我們兩個收拾起碎片,帶著滿腹疑惑,回到了楊晨家裏。

    到了家中,楊晨如實相告,把整個經過給他的爺爺講述了一遍,老人也是緊皺眉頭,眯著眼睛,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想了半天,才對我們說,這一次麻煩大了。

    他說,他原本以為是房梁上的冤煞作怪,可除了冤煞,地下又出現巨蟒,現在巨蟒雖然也算除掉了,可這情形卻分明顯示了,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巨蟒,而是有人在借此和他鬥法!

    簡單點說,那巨蟒和他製作的竹鳥一樣,都是通過法術來催動的,雖然他當時不在現場,但實際上,楊晨隻不過是去瞎比劃一下,配合他施術而已,那竹鳥的所有行動,其實都是老人在遠處施法控製的。

    我這才恍然明白了,難怪那竹鳥神駿異常,就好像通靈了一般,原來是他在遠處指揮,想必那紙剪刀也是如此了。但聽他的意思,那巨蟒似乎也是有人施展法術弄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的巨蟒,大概也是竹子木頭甚至紙片一類的東西製作。

    這一來,我心裏倒也坦然了,我就說的嘛,那人家打地基建房子,為何都沒有發現房宅下麵藏著一條巨蟒,卻被那竹鳥抓了出來,而且還探出尖爪,化身蛟龍,把我們都嚇的一愣一愣的,原來卻是個假的。

    但楊晨爺爺這樣一說,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因為如果單單是有邪祟作怪,除掉了也就是了,可眼下的情況,卻好似是有人和他鬥法,這樣的話,那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必須要應戰了。

    楊晨爺爺思索了半天,忽然停住腳步,淡淡說道:“今天晚上,我親自去那房子坐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17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守夜

    這天下午,楊晨和我,還有他爺爺,我們三個人,來到了那人的新房,準備守夜。

    我們三個,再加上那個人,一共就隻有四個人,至於白天那些工人,自然沒有人肯前來冒險,即便有人心裏好奇,也早被白天的那一幕嚇破了膽子,根本不敢來。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那人外號叫做徐老根,在村裏名聲一直還可以,為人也不錯,尤其對楊晨一家,一直很是尊敬,所以他來求助的時候,楊晨爺爺也沒太好意思拒絕他。

    而對於我這個楊晨的朋友,楊晨爺爺也沒有表現出太多東西,我和楊晨一起幫他去守夜,他似乎也覺得很是正常,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囑咐我們晚上機靈一點,一切按他的吩咐行事。

    我心裏暗想,說不定這位神秘的老人,早就知道了我是什麼人吧。

    這天下午,徐老根已經讓人再次上了新的房梁,此時安安穩穩的架在房上,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楊晨爺爺在房子裏裏外外走了幾圈,又用那棗木羅盤測了一遍,似乎沒什麼異常,於是收起了羅盤,和我們幾個一起坐在屋子裏麵,靜靜等待天黑。

    這房子的門窗原本還沒有上,在楊晨爺爺的建議和要求下,徐老根找了人,用一下午的時間,把門窗安好,但來不及安裝玻璃了,於是就用塑料布簡單的把門窗罩上,用釘子釘牢,又把整個房梁也都罩上,楊晨爺爺說,別看這塑料布簡單,卻不在五行之內,能隔絕陰陽。

    塑料布能隔絕陰陽,這說法還真是新鮮,楊晨爺爺從箱子裏取出一些工具材料,慢騰騰的在一旁鼓搗了起來,我和楊晨則是坐在一旁,一邊好奇的看著老頭手中漸漸出現的一些小玩意,一邊緊張的看著外麵愈發黑下來的天色。

    外麵漸漸起了風,吹動塑料布,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不絕於耳,讓人的心裏不自禁的有點發毛,那個徐老根抱著腿坐在一旁,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害怕,渾身都微微發抖。

    我看了楊晨爺爺一眼,心想這老頭真是會應景,這種時候,他偏叫人弄了一堆塑料布嘩啦嘩啦的嚇唬人,不過這塑料布倒也有好處,此時正值深秋初冬,大晚上的寒風颼颼,要不是這塑料布擋風,恐怕凍都要凍死了。

    天漸漸黑透了,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徐老根從兜裏摸出一瓶白酒,咕咚咚灌了兩口,整個人就精神了許多,隨手又遞給楊晨爺爺,我們幾個依次喝了幾口,身上果然暖和多了,楊晨吧唧吧唧嘴,笑了笑說,這要是有點菜就好了。

    楊晨爺爺哈哈大笑,幾口酒下肚,他人也精神了,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就連皺紋好像都舒展開了。

    他笑了幾聲,就從箱子裏取出一遝子符紙,交給我們倆,吩咐我們把房子四麵牆壁和門窗都貼滿符紙,還有房梁上,腳下地麵,來了個360度全方位覆蓋。

    我們倆依言而行,把整個房子貼的跟過新年似的,徐老根從懷裏又取出根蠟燭想要點著,楊晨爺爺趕緊阻止了他,說要是有火,恐怕那東西就不肯出來了。

    就這樣,我們幾個在黑暗中坐著,靜靜的等待,一瓶酒傳來傳去,很快就喝了個精光,一直到了晚上近十點的時候,周圍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楊晨有點坐不住了,悄悄的問他爺爺,到底還得等多久?

    楊晨爺爺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半晌,忽然伸出手,往房梁上麵指了指。

    我們趕忙抬頭去看,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正要開口詢問,徐老根在旁邊忽然怪叫一聲,撲通摔倒在地,伸手指著窗外,渾身如篩糠一般顫抖。

    我暗道不好,一步竄到窗口,向外看去,卻仍然是什麼都沒有,楊晨扶起徐老根,低聲問他看到了什麼,徐老根卻隻是哆嗦,麵色如紙,半晌才吐出幾個字:鬼、鬼.....

    鬼?我心裏疑惑,這鬼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楊晨和我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顯然,他也沒看見。

    再看楊晨爺爺,仍然坐在那裏,動也不動,緩緩說道:“自己嚇唬自己,哪來的鬼,我隻是讓你們留神房頂而已。年輕人,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要慌,有本事,就讓它闖進來好了。”

    我暗道慚愧,經曆了這麼多事,還是沉不住氣,看人家老爺子,穩如泰山一般,這才是大家風範啊。

    想到這裏,我也坐下了,手掌輕輕放在乾坤袋上,待會見機不妙,就馬上出手。

    我們都冷靜了下來,隻有徐老根在那裏坐立不安,楊晨爺爺根本連眼睛都沒睜,就那麼半睜半閉的,雙手縮在袖籠裏,就像在打瞌睡一樣。

    不過我卻知道,這位看似糊塗的老人,隨時都可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施展出驚世駭俗的法術。

    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的空氣不知何時漸漸冷了下來,我集中了注意力,緊盯著我的這麵牆壁上的窗子,外麵寒風陣陣,塑料布仍然嘩啦啦的響個不停,外麵的月光下,仿佛有無數個鬼影亂晃,從四麵八方把這房子包圍,不過我知道,那隻是外麵的樹影。

    但這氛圍卻著實令人膽寒,我正暗自納悶,忽然就聽外麵的窗下,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有人踩著外麵的碎石,正在緩緩往這邊接近.....

    楊晨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他全神貫注的盯著窗外,突然叫了一聲:“那裏!”

    我立即轉頭,往他的方向看去,就見那裏的窗外,一道黑影忽然刷的閃過,隨即就消失了,楊晨眼睛瞪的圓圓的,忽然又往另一個方向一指,叫聲:“那裏!”

    我再次轉頭,果然,那邊的窗外也有一個黑影閃過,但卻都沒有看清是什麼,緊接著,楊晨口中不斷叫喊:“那裏、那裏、那裏、那裏......”一口氣竟喊了十多次,我們倆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隻覺得頭都暈了,卻還是沒有那個黑影速度快。

    我也惱了,叫道:“你不要喊了,不管那東西在哪邊,咱倆各自看住一個方向,它要隻在外麵裝神弄鬼,那就罷了,隻要敢衝進來,咱們就要它好看!”

    楊晨喊聲好,轉身就從地上撿起一把木製長矛,衝著他爺爺呲牙笑了笑,說:“爺爺,借您長矛一用,斬妖除魔!”

    說著,他又抓起一把大刀,遞給我說:“來,試試這個,別看沒有鋒刃,砍鬼怪就跟切豆腐似的,保管好用。”

    我順手接了過來,在手裏掂了掂,這木製大刀掂起來,居然頗為沉重,而且在我的眼中看來,這大刀上麵閃著一層烏光,絕對不是普通的木刀,別說砍鬼,我估計砍人都好使。

    不過我想了想,也附身從地上撿起一把匕首,笑著遞給徐老根說:“您老拿著這個,能不能用的再說,起碼能壯個膽,要是關鍵時刻,就拿著捅它一家夥。”

    徐老根苦著臉接了過去,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卻忽然臉色大變,指著我的身後啊啊啊的說不出話來。

    我心中一動,猛然回頭,就見那窗戶上,趴著一個紅頭發紅胡子的鬼頭,那頭如同簸箕般大小,把整個窗戶塞的滿滿的,眼珠圓瞪,像一對銅鈴似的,閃著綠光,正在往屋內窺探。

    楊晨興奮了起來,把手中的長矛握的緊緊的,我緊貼在他旁邊,一手摸在乾坤袋上,一手也握緊了大刀,心裏暗想,今天晚上搞不好,就要來一場大刀長矛鬥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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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