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779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18
第一百六十章 大鬼

    楊晨手握長矛,兩步竄到窗前,卻剛好在這時,那窗外的大鬼發出一聲瘮人的怪笑,大爪子就拍了過來,嘩啦一聲直接穿透了窗戶。但窗上符紙立時有了反應,一道刺目金光亮起,那大鬼的大爪子就滋啦一聲冒起白煙,大鬼一聲怪叫,大爪子縮了回去。

    這符紙倒的確管用,可惜那塑料布不給力,雖然符紙擊退了大鬼,塑料布卻被抓破了一個大洞,外麵的風立時就灌了進來,刮在耳邊,發出嗚嗚的聲音。

    隻是停頓了那麼片刻,那大鬼的爪子就又從那個破洞抓了進來,楊晨挺起長矛,二話不說就捅了過去,和那大爪子迎了個正著,就聽撲哧一聲,那大爪子登時被捅了個對穿,大鬼又是一聲怪叫,再次縮了回去。

    楊晨一擊成功,但是那扇窗戶也被徹底撕開,沒了半點遮擋,外麵的風無遮無擋的灌入,隱約間竟似帶著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我握著木頭大刀站在原地沒動,隨即就見那個大鬼的腦袋又湊上來往裏麵看了兩眼,發出嘎嘎怪笑,又探進了一隻大爪子,抓住窗台,就想要鑽進來。

    楊晨絲毫不猶豫,再次挺起長矛刺去,但這一次卻隻聽咚的一聲,那大鬼安然無恙,這一下就好像刺到了什麼硬物之上,大鬼又發出怪笑,半個腦袋就已經擠了進來。

    楊晨估計是沒想到這一下會失敗,不由呆了一呆,我見勢不妙,立馬跳了過去,雙手舉起大刀,對準大鬼的腦袋就劈了過去,心想這一下如果奏效,就給你來個斬立決!

    說時遲那時快,我這一刀劈下,那大鬼不閃不避,頓時結結實實的砍在了它的腦袋上麵。但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刀劈下,如同砍在了鐵疙瘩上一樣,叮當一聲響,震的我雙手發麻,木頭大刀彈起老高,而那大鬼的腦袋卻連一點事都沒有。

    我不由驚訝,這家夥剛才那爪子那麼脆弱,一捅就破了,這腦袋咋這麼結實?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大鬼的身子就已經鑽進了半個,我大喝一聲,再次掄起大刀,往大鬼身上就砍,而楊晨在一旁也回過神來,抓著長矛胡亂刺去,我們倆大刀長矛齊下,也沒什麼章法套路,就是一頓亂砍亂刺,那大鬼雖然沒事,卻頂不住我們倆這麼猛的攻擊,怪叫著一爪子向楊晨抓去,楊晨急忙一閃,但人是躲過去了,手裏長矛卻被大鬼搶走了,他跑上去正要奪回,那大鬼卻一縮身,又一次退了出去。

    這一次他空了手,登時傻眼了,急忙跑了回去,楊晨爺爺揚手給我們拋過來兩把弓箭,楊晨接住了,又從地上抓起一大把樹枝,遞給我說:“拿著,這是柳木做的弓,桃樹枝為箭,驅邪的。”

    楊晨爺爺慢悠悠的在旁補充道:“要專門射它的麵門和肚腹。”

    我這還是第一次用這玩意,好奇的接了過來,還沒等細看,那大鬼就再次從窗戶爬了進來,我們倆趕忙彎弓搭箭,好在這距離很近,大鬼的體型也夠魁梧,根本不用什麼箭法準確,就劈裏啪啦的往大鬼的臉和肚子射去。

    我們倆這雖然稱不上萬箭齊發,倒也是亂箭齊射,大鬼似乎很是忌憚這種桃樹枝,伸手遮擋,但顧得了上就顧不了下,很快就弄了個手忙腳亂,這桃樹枝雖然沒有真正的箭頭,卻是撲哧撲哧接連好幾根插進大鬼的麵門和肚腹,大鬼連連怪叫,但還是奮不顧身的往裏麵鑽,我們倆一大把桃樹枝全部射光了,也沒能打退大鬼。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桃樹枝射在大鬼的身上,就好像一個氣球上麵插了針,眼睛看著這大鬼的身軀裏麵慢慢逸散出絲絲黑氣,居然就一點點的縮小了許多。

    我正驚訝,就見這大鬼拚力掙了幾下,大爪子胡亂揮舞,把那些桃樹枝從身上打落,然後撲通一下就跳進了屋子裏。

    此時再看,這大鬼的個頭大約就跟我差不多了,簸箕般的大腦袋也已經縮小成籃球那麼大了,嗷嗷怪叫著踏步走了上來,卻不想我們早在地上也鋪下了許多符紙,他剛邁步,就踩了上去,隻見又是一道金光閃起,大鬼怪叫一聲就跳了起來,腳下滋滋冒起白煙,登時退了兩步,瞪著大眼珠子,不敢貿然上前了。

    我一時也沒動,楊晨也拿眼睛直瞅他爺爺,看樣子也是不敢亂來了,而那個徐老根早都嚇的躲在了楊晨爺爺身後,哆哆嗦嗦的站都快站不穩了。

    這兩下暫時對峙起來,楊晨爺爺也不著急,隻是在那裏刻著手裏的一個木偶一樣的東西,從剛才大鬼剛出現的時候,我就看見他在弄這個,莫非這又是什麼奇特的法術?

    那大鬼就跟運氣似的,在那裏呼哧呼哧的瞪著我們,大眼對小眼的站了半天,忽然用力一吸氣,頓時肚子就鼓了起來,片刻間就漲的跟個牛皮口袋一樣,然後猛然對著地麵狂吹起來。

    霎時,狂風大作,平地裏就跟起了暴風似的,吹的人幾乎睜不開眼,那些貼在地麵的符紙頓時嘩啦啦的都被吹飛了,片刻後,風才停了下來,我睜眼一看,地麵上幹幹淨淨的,所有符紙都不見了蹤影。

    大鬼嘎嘎怪笑,就剛才吸了這口氣的功夫,整個身軀又暴漲了一截,現在差不多足有兩米開外,手掌跟小蒲扇似的,但卻並沒有對我們如何,而是抬頭看了看那房梁,作勢就要往上跳。

    我頓時明白了,這大鬼根本對我們沒興趣,這貨就是奔著房梁來的啊,不過我有點不解,這大鬼有點缺心眼啊,他廢這麼大勁,就為了鑽進屋子裏,從外麵直接上房頂不是更容易麼?

    不過我還是沒有出手,因為此時我想要看看楊晨爺爺的手段,我知道,他一定早有主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楊晨爺爺終於完成了手裏的木偶,嘴裏念念有詞,揚手拋出,就見地麵蓬的冒起一團煙霧,隨即煙霧中就出現了一個金甲神人,也是兩米多高,手持金剛杵,麵目威嚴,渾身上下閃著金光,大踏步從煙霧中走出,揮動金剛杵,就奔著那大鬼衝了過去。

    這一來,大鬼也顧不得房梁了,對著金甲神人一聲怪叫,右臂登時就粗了一圈,砰砰砰接連砸了自己腦袋幾下,居然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隨後也衝了上去。

    我登時就看呆了,這大鬼什麼功夫,麒麟臂啊?我這才明白,難怪剛才它第一次伸進大爪子,被楊晨一槍戳爛,第二次就沒事了,敢情這家夥左手是廢柴,右手牛逼,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那邊金甲神人和大鬼已經對上了,一個手持降魔金剛杵,一個運起增粗麒麟臂,兩下相交,叮叮當當的打了起來。

    這一下子就熱鬧了,我們幾個遠遠站在一旁,這屋子也夠大,夠空曠,這兩個身高都兩米開外的小巨人打的是不可開交,不過也沒什麼招數,就是純粹的硬碰硬,兩個都是力量型的,你砸我一下,我回你一下,一時間倒也是難分高下。

    就見楊晨爺爺雙手掐訣,緊盯著那金甲神人,嘴唇翕動,好像在念動法訣咒語一樣,麵色也是十分凝重,絲毫不敢大意。

    就在這時,金甲神人身上猛然金光大盛,晃晃身,霎時又長高半米,都快頂著房梁了,掄起手中金剛杵,狠狠的往那大鬼身上砸去。

    這一下威勢不小,我們都緊張了起來,不過那大鬼也是一聲怪叫,身上登時冒出黑氣,麵目更加猙獰幾分,揮動手臂向上迎去。

    緊接著,就聽轟隆一聲響,一大團黑霧暴起,中間夾雜著點點金光,頓時什麼都看不清了,片刻後,黑霧漸漸散去,定睛再看,那金甲神人依然屹立原地,威風凜凜,而那大鬼則被擊成碎塊,七零八落的散落滿地。

    楊晨大喜,拔腳就往前跑,楊晨爺爺在後麵忙一聲喝,喊他莫要亂動,卻在這時,那大鬼落在地上的頭顱突然跳起,口中射出一道黑氣,迅速的圍繞著那金甲神人的雙腿轉了一圈,緊接著就見金甲神人身上金光猛的一黯,雙腿咕咚一下就跪倒在地。

    我正驚訝,卻見旁邊楊晨爺爺,突然一聲叫,雙手抱腿翻倒在地,麵露痛苦之色,竟已是站不起來了。

    我見狀大驚,暗道不好,急忙跳了過去,揚手飛出幾張破字符,正打在那大鬼殘破的身軀之上,隨即隻聽一串連珠爆響,數團黑霧飄散,再看那大鬼已經是一動不動了。

    不過那金甲神人也已經恢複本相,正是剛才楊晨爺爺所製作的那個木偶,隻是此時雙腿已斷。

    楊晨麵色大變,渾身發抖,急忙跑回去扶起爺爺,卻見老人麵如淡金,閉目不語,兩條腿軟軟的,似乎已經沒了知覺。

    我心頭大怒,揚聲大喊:“究竟是何方高人到此,就請出來露個麵,裝神弄鬼的,難道你長的太醜,見不得人麼?!”

    周圍靜悄悄的,並沒人回話,我又接連喊了兩聲,還是如此,我實在忍不住了,又喊道:“伊勝,如果是你在搗鬼,趕緊給我滾出來,別以為你藏起來,就沒人知道是你!”

    我這次話音一落,就見窗前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黑影,一個人邁步從黑影中走出,訝然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定睛看去,就見這人俊麵長發,滿臉邪氣,身上穿著黑紅相間的袍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卻不正是那個神秘年輕人,伊勝!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18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伊勝

    我攔在楊晨等人麵前,盯著伊勝,沉聲說道:“今天早上,我就已經懷疑是你在搗鬼了,現在你先把楊老先生恢複正常,咱們再來談話,他和你無冤無仇,就算鬥法比拚,也沒必要下死手吧。”

    伊勝奇怪的看著我,鼻子裏嗤笑一聲,說道:“其實我本來也在好奇,你這家夥居然也在,不過這件事卻和你無關,你也少來做好人,你怎麼就知道,我們無冤無仇呢?”

    我不由臉色微變,正要說話,旁邊楊晨爺爺卻是已經醒了過來,低歎口氣,聲音微弱的說道:“罷了,我不怪他,修習法術之人,終究要被術所害,這就是報應。”

    伊勝冷笑一聲:“我還以為魯班天書真的有多厲害,卻也不過如此,你隻知五行相克,妄想著用本命護法神擊退我的魂厭之術,卻想不到,我會真的在施術之物上麵,加入惡鬼魂魄吧?”

    楊晨爺爺慘然一笑,搖頭不語,楊晨卻掩飾不住激動,跳起來就要衝上拚命,卻被他爺爺拉住,悲聲道:“孩子,你現在明白,我為何不願讓你學習魯班天書了吧?”

    楊晨憤然道:“要是爺爺早點教我法術,我今天一定要滅掉這個家夥,給你報仇!”

    老人低歎口氣,說道“你錯了,你應該知道,爺爺一生光明磊落,從來沒有害人作惡,但就因為修習魯班天書,你奶奶當年從屋頂摔下,成了癱瘓,你父親上山遇落石慘死,你母親離家出走,你二叔癡癡呆呆,一生孤獨,三叔遠走他鄉,數十年毫無音訊,這都是修術的報應,隻有我一個安然無恙,如今終於遭了報,我心裏倒也踏實了,最起碼,以後你應該不會有事了。”

    楊晨握緊了拳頭,緊咬著牙,瞪著伊勝,明顯在按捺著自己,伊勝再次冷笑一聲,往前緩緩走了兩步,我立刻攔住了他,警惕道:“你究竟想做什麼,不如說個明白,楊老先生是個好人,一生行善,你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伊勝站住了腳步,仰頭道:“誰跟你說,我要趕盡殺絕了?”說完,他又轉頭看著楊晨爺爺說:“姓楊的,我隻是聽說魯班天書是我門中遺失之物,特地前來取回,順便試試你的本事而已,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如果你肯交出魯班天書,我便收了法,或許你的腿還有救,不然的話,等邪氣入骨,誰也救不了你了。”

    原來伊勝竟是前來搶奪魯班天書,不等我們說話,楊晨大叫道:“你這不人不鬼的家夥休想打魯班天書的主意,那是我家祖傳之寶,憑什麼給你?”

    伊勝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滿眼邪笑的看著楊晨爺爺,等著他回答。

    我想想說道:“伊勝,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自然也知道了你的來曆,我想知道,你這次前來搶奪魯班天書,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奉了門派的命令?還有,你們究竟是什麼門派,既然你說魯班天書是你們門派中遺失之物,總要有個根據和憑證吧?否則,平白無故的,那就是強搶。”

    伊勝盯了我一眼說:“我跟你的帳,回頭再算,現在也不是你強出頭的時候,再說,你既然知道了我的來曆,還問我是什麼門派作甚?那魯班天書,我說是我們門派的,就是我們門派的,我便是強搶,你又如何?”

    這家夥真是毫不講理,一副你能把我如何的嘴臉,我不由有氣,正想再說什麼,楊老先生在旁邊忽然說道:“韓家小哥,此事的確跟你無關,我知道你韓家人最是公正,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公義當先,不過,這人來曆神秘,心狠手毒,區區一本魯班天書,也不值得你替我楊家拚命。”

    楊老先生果然知道我的來曆,但他這意思,卻分明是已經要放棄,寧願將魯班天書交出,伊勝哈哈一笑,說道:“還是老人家通曉事理,寶物嘛,有德者居之,有緣者居之,有能者居之,你雖然有德有緣,卻是無能,所以還是趁早交出的好,哈哈哈哈……”

    這伊勝居然如此狂妄,隻聽楊老先生也是嗬嗬一笑,卻沒在意伊勝的狂態,淡淡說道:“魯班天書,善惡參半,即可助人,也可害人,更加害己,我既然不打算讓我的後人學習,那魯班天書自然就是無用之物,我早已經一把火燒了,我雖然老邁無能,但你卻是無德無緣,見不到真本了。”

    伊勝臉色一變,厲聲道:“我不信,魯班天書世間罕見,孤本難尋,世人隻得其中一二,便已經神奇無比,你懷有真本,會舍得燒掉?!”

    楊老先生微笑不語,卻緩緩搖頭道:“你隻知道魯班天書世間罕見,孤本難尋,卻不知道魯班天書害人害己,越是神奇玄妙,就越是惹事根源,這許多年來,難道因此而受害的人還少麼?”

    伊勝道:“愚蠢,簡直是愚蠢,術本為人所用,善惡全憑一心,惹事的根源,從古至今都隻不過是人心,和天書何幹?如果像你所說,那誰也不要修術了,都扛起鋤頭種地,難道就世間太平了麼?”

    他這話說的倒有幾分道理,我不由暗暗點頭,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世間的公理正義誰來維護,妖魔鬼怪誰來鏟除?

    當然,我並不認為伊勝這麼說就是好人,而他這話說出後,楊老先生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抬頭看了伊勝幾眼,卻還是搖頭道:“你說什麼也是無用,魯班天書已經不在世間,你找也找不到了,不信的話,隻管去找。”

    伊勝滿臉怒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我冷冷道:“伊勝,我見你人也不壞,何必把事做絕,就算你誠心想求魯班天書真本,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吧,我看,你還是救了楊老先生。”

    我盡量放緩了語氣,並不想激怒他,這家夥喜怒無常,脾氣古怪,說不定下一刻就回心轉意,肯救楊老先生也說不定。

    誰知我這話一說,伊勝停下了腳步,似乎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忽然冷笑著說:“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他身懷魯班天書真本,那沒理由連這點小毛病都解決不了,如果他救治不好自己的腿,那我看,這魯班天書也隻不過是虛有其名,不要也罷。”

    說完,他忽然放聲大笑,又對楊老先生說:“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剛才我所施展的魂厭之術,是用錘煉了十多年的無主厲魄,借你的本命法身,封住了你腿部諸處大穴,要想讓你的腿恢複正常,隻要將那厲魄驅除即可,隻不過我要警告你,那厲魄乃是許多魂魄糅合而成,一入體內,便立即分散,彼此又有關聯,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除非你能同時將它們從你的腿部驅除,否則,很容易邪靈入體,全身癱瘓,甚至發瘋癲狂,到時候無法可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哼哼,魯班天書,我倒要看你有什麼了不起之處。”

    伊勝說完,又看了我一眼,說道:“還有我們之間的帳,下次再算,你別以為我就會這麼放過你了。”

    我哼了一聲:“不錯,我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你,你在學校裏搶奪來的那麵銀鏡,總該有個交代吧,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砸牆,你好意思說搶走就搶走麼?”

    伊勝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對了對了,你這笨蛋,我才想起來,我得好好感謝你們呢,要不是你們砸牆,我還得多等些日子,哈哈,說來有趣,這魯班天書中的法術,用來砸牆倒是好用得很,可惜,打架就是廢物嘍,哈哈哈……”

    他放聲狂笑,得意得很,並沒有對他搶奪銀鏡的事做出任何解釋和交代,我皺了皺眉,說道:“你難道不想對那麵銀鏡做個解釋麼?”

    伊勝翻了翻眼睛說:“有什麼好解釋的?那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哼,銀鏡?原來你們根本不知那寶貝的根底,真是無知的人,讓人笑掉大牙……”

    楊晨始終滿臉憤然的看著他爺爺,一聽這話,再也忍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大聲叫道:“你這狂妄的家夥,你等著,我一定要讓你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價,總有一天,我要用魯班天書的法術來擊敗你!”

    伊勝不屑的看了楊晨一眼,說:“就憑你麼?哼,連你爺爺都不是我的對手,我看,你還是跟你爺爺學些手藝,做個木匠瓦工給人蓋蓋房子倒是不錯,至於魯班天書麼,廢物而已。”

    伊勝說完這話,嘴角邪邪一笑,死死盯著我們,緩緩向後退去,看似又要跑了,我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攔下他,卻聽楊老先生在後麵輕笑了下說:“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不過你若以此來蔑視魯班天書,那麼……我就要給你點教訓看看了。”

    伊勝一仰頭,傲然道:“你?還能有什麼花樣,盡管……”

    他話未說完,楊老先生忽然伸手一拍旁邊木箱,就見那箱子裏突然閃出一道金光,霎時化作一把飛刀,楊老先生疊指一彈,那飛刀便嗡的一聲響,疾如迅雷般再次化作一道金光,向伊勝斬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21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兩敗俱傷

    伊勝臉色頓變,手中接連變幻指訣,用力一跺腳,原地突然暴起一團煙霧,伊勝在煙霧中頓時便失去了蹤跡。

    那飛刀化作的金光瞬間斬過,隻聽半空中一聲哧的輕響,便有一點鮮血憑空出現,凝在半空,緩緩滴落在地。

    楊老先生屈指一繞,那飛刀便又飛回,重新歸入木箱,頓時金光收斂,屋子中又恢複了剛才的平靜。

    但伊勝卻是已經不見了,窗外的風不知何時也已經停了下來,我跑到窗前往外看去,四下裏樹影憧憧,一片寂靜。

    又讓這家夥跑了,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來曆,居然來去無影,又會隱身又會瞬移,古怪難纏,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對手,偏偏他又正邪難分,縱然心裏又惱又恨,一時間卻也是無可奈何。

    那徐老根在伊勝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暈了過去,我們四個人守夜的結果,就是暈了一個,殘了一個,剩下兩人皺眉瞪眼,而那罪魁禍首伊勝,也是負傷而逃。

    我和楊晨一人背起一個,他又空出手拎了那木箱,一腳踹開房門,就準備趕緊回到家裏,不料我們剛剛走出幾步,身後房宅內忽然轟隆一聲,急忙回頭一看,那房梁居然又塌了。

    遠處夜空中傳來一絲冰冷的語聲。

    “魯班天書果然有點意思,不過你還是輸了,今天這隻是開胃小菜,三日內,若不交出魯班天書,休怪我辣手無情!”

    這語聲渺渺,聽著就如同在天際傳來一樣,我和楊晨憤然站在原地,仰頭四望,楊老先生低低道:“不要停留,馬上回去。”

    楊晨咬牙切齒,卻還是不甘,我對他說道:“不要逞能,聽你爺爺的,那個人不是短時間內能對付的。”

    就這樣,我們匆匆返回了楊晨家中,而徐老根也醒了過來,一看這情形,登時嚇壞了,也想要進去看望楊老先生,但聽了楊晨的話之後,也隻能在外麵砰砰的磕了幾個頭,說自己對不起楊老先生,明天再來看望,然後搖頭歎氣的走了。

    楊老先生倒在床上,閉目不語,楊晨幾次想要問話,楊老先生都是搖頭,隻說了一句,讓徐老根明天照常上梁,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了。隨便便揮手讓我們出去,示意他想要安靜一下。

    無奈,我們倆隻得退了出去。這一個晚上,我和楊晨都沒有睡覺,坐在院子裏各自發呆,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無非都是些小時候的事情,楊晨眼裏含著淚,幾次哽咽。

    我完全能明白他的心情,當年我何嚐不是和他一樣呢?這該死的命運,讓多少人從出生的時候,就背負了不幸,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隻能堅強的去麵對,等待他爺爺的最後決定。

    當厄運降臨的時候,想躲也躲不開,即便真的扛著鋤頭去種地,也是沒用。

    我們倆慢慢的捱到了天亮,楊老先生忽然叫我們進去,楊晨第一個衝了進去,我也隨後走進屋子裏,就見楊老先生已經半撐起身子,精神似乎好了些,楊晨抓著他的手問:“爺爺,你怎麼樣了?怎麼做才能把你的腿治好?”

    楊老先生搖了搖頭,說:“算了,爺爺昨天想了一夜,這兩條腿,就這個樣子吧,爺爺認了。”

    “爺爺,那怎麼行,如果放棄的話,你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啊……”楊晨一聽就急了,抓著爺爺的手搖晃著問。

    “唉,站不起來也好,用這兩條腿,換個安穩日子,也值得了,爺爺說過,這是我的報應,早晚都逃不掉。”楊老先生還是搖頭,露出無奈的笑容。

    我皺眉道:“可是您這麼想,那個人會甘心罷手麼?他這次前來,對於魯班天書已經是勢在必得,如果您一味忍讓,我說句不好聽的,今天殘了腿,明天斷了手,後天還是個不死不休,倒不如趁此機會,咱們跟他死磕到底,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否則,您以後恐怕是永無寧日。”

    楊晨也跳了起來,揮手道:“就是,爺爺,咱們憑什麼就怕了他,昨天晚上他也沒能占了多少便宜,再說你這兩條腿隻不過邪氣入侵,被封住穴道,咱們想辦法打通就是,為啥要認輸,做縮頭烏龜?!再說,如果您不打算交出魯班天書,那就像小天所說的,咱就把腿治好,跟他死磕到底。要是打算交出去,又為什麼要舍了這兩條腿啊?”

    楊晨想不通,我也搞不懂,楊老先生慘然一笑,說道:“這就是我所說的報應,這兩條腿,無論怎樣,我是不指望的了。要知道,修習魯班天書者,命裏就該缺一門,記得我小的時候,你太爺爺臨終前告訴我,要想學習魯班天書,需要自斷一指,否則後患無窮……”

    楊老先生目光望著天花板,眯起了眼,仿佛沉浸在回憶之中,搖了搖頭,歎口氣,繼續緩緩道:“可惜,我那時候不懂得這些,想想斷指,就怕的不行,於是就存了僥幸的心理,可沒想到,我真的學了魯班天書之後,開頭二十年還好,可越往後,家裏越是不幸,親人出事的出事,出走的出走,到頭來,就省咱們爺倆相依為命,這些年來,我常常想,如果當年我狠狠心,斷了自己一個手指,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恨事了?尤其在你離家讀書的這段時間,我心裏越發的不踏實,生怕你在外出點事情,那我們楊家,可就要絕後了。”

    我和楊晨靜靜的聽著,楊老先生又是歎了口氣,繼續道:“所以,你這次回來,我是又歡喜,又擔憂,總是覺得心驚肉跳的,直到昨天出事,我才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我本想避開這一切,但卻無可奈何,思來想去,魯班天書一定是不能交出,但如果死拚下去,必定對我們不利,尤其是你,所以,爺爺決定,就舍了這兩條腿,應了報應,我這心裏也就踏實了。”

    楊晨抓著爺爺的手,急道:“可是爺爺,魯班天書怎麼辦,那個人下次上門怎麼辦,你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啊……”

    “嗬嗬嗬……孩子,放心吧,魯班天書,是沒有人能夠搶走的,你聽爺爺的話,待會就和這位韓家小哥一起回去上學,從此後就忘了魯班天書,以後也不許你在人前施展,要知道,你所會的都是些小玩意,如果哪天遇到真正的高手,爺爺怕會對你不利。”

    楊晨哪裏肯聽,說什麼都不答應,楊老先生又說:“那個人既然說了三日時限,那麼在這三日內,就必然不會行動,你們盡管回去上學,這是正事,三日之後,也不必擔心,爺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到時候保準讓那人百忙一場就是。”

    楊晨為難道:“可是,爺爺你現在站都站不起來,還能有什麼方法,再說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

    “難道你還不相信爺爺麼,實話對你說吧,你在家裏,我反而要為你擔心,施展不開,等你們走了,爺爺一定有辦法打敗那個人,到時候,可以再治好雙腿,什麼事都沒有。”

    楊晨道:“不對,爺爺你騙人,剛才你還說,這兩條腿你已經放棄了,怎麼會再治好?再說你現在站都站不起來,怎麼打敗那個人?”

    楊老先生無言以對,麵上露出複雜的神情,用力敲了敲床邊,喝道:“爺爺讓你走,你走就是,你是楊家最後的血脈,你的責任是傳承楊家香火,然後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你再不聽話,爺爺就打你出去!”

    楊晨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隻是不肯走,楊老先生雙目含淚,高高抬起手來,卻舍不得落下。

    看到這裏,我早已是眼眶濕潤,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老先生,請恕我直言,您讓我們離開,多半是早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吧?隻有那樣,魯班天書才不會落入別人之手。可是您想過沒有,有您在世一天,就能牽製那人一天,您要是不在了,那人必然會把目標轉移到楊晨身上,即便是您當麵把魯班天書燒掉,那人也不會死心,到時候,楊晨反而多事多災,他既避不開,也沒本事抵抗,豈不是袖手等死?”

    我這話一說,楊老先生猛然睜開眼睛,渾身一震,愕然呆了半晌,忽然翻身坐起,大叫道:“說的不錯,我真是糊塗了,怎麼沒有想到這點!”

    楊晨也是呆住了,楊老先生臉色變了幾變,就好像在做著一個十分艱難的抉擇,忽然一咬牙,拍床對楊晨喊道:“你去,拿剪刀來。”

    “剪刀?爺爺,拿剪刀做什麼?”楊晨愣了。

    “不要多問,快快去拿來,爺爺忽然想通了,既然咱們躲也不是,忍也不是,那幹脆就豁出去了!”

    我和楊晨都是不解的看著老人家,就見楊老先生滿麵通紅,神情激動,緩緩道:“是爺爺想錯了,爺爺差點誤了你,爺爺這就讓魯班天書現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22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書出世

    我一聽這話,心中也是砰然,這楊老先生說的這麼壯烈激動,難道這魯班天書現世,還要有一番天翻地覆不成?

    楊晨興奮的跑去取來了剪刀,楊老先生卻讓我們出去候著,他說,這魯班天書出世,不能讓人輕易觀看。

    於是我和楊晨躲了出去,關了門,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外麵等著,楊晨是摩拳擦掌,一臉的期待,我知道,他這是高興的,因為剛才老頭既然那麼說,就一定是打算將魯班天書傳授給他了。

    我們焦急的等了半天,屋子裏才傳來楊老先生微弱的聲音呼喚,楊晨第一個就躥了進去,就見楊老先生手邊放著一本淺褐色的古卷,看去有些許殘破,我心裏有點緊張,想必,這就是魯班天書了吧。

    楊老先生躺在床上,氣息似乎有些不暢,喘息著說:“這就是我們楊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魯班天書,是比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楊晨會意,咕咚一下就跪了下去,激動的大聲道:“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一定會將魯班天書發揚光大,而且絕不會利用魯班天書裏麵的法術做壞事,絕不會給咱們楊家丟人,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搶走。”

    說完,他就滿眼期待的等著楊老先生把魯班天書交給他,不料楊老先生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傻孩子,憑我們的能力,怕是已經保不住這魯班天書了,我的想法是,把這魯班天書,交給這位韓家小哥,至於你,老老實實的做人吧。”

    他這話一說,我和楊晨頓時都驚訝了,楊晨甚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驚問道:“爺爺,你是不是糊塗了啊,這不是咱們楊家祖傳的魯班天書麼,你、為什麼不傳給我啊……”

    我沒有做聲,也轉頭望著老人,等著他的答案。

    楊老先生聲音愈發的弱了下去,不知為何,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卻強撐著說:“爺爺誰也沒有傳,這魯班天書,原本就不該存在於世間,但爺爺剛才想過,即便是毀了這魯班天書,現在也無濟於事,唯一能保全我們楊家血脈,又能保住這天書的人,普天之下,我想也隻有這位韓家小哥了。”

    楊晨愣住了,我也有些疑惑,開口問:“老人家,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是誰,怎麼會斷定,我能夠保住這魯班天書,又能救你楊家呢?”

    楊老先生麵上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淡笑,微微歎息道:“實不相瞞,自從你和我這傻孫子一起回到家中,我就已經知道,我的報應要臨頭了,而能救我們楊家的,隻有你。不,準確來說,早在大約一年前,我就已經在等待著今天了。”

    我驚訝不已,一年前他就知道我今天要來?這份本事可是著實不得了啊。

    “原來老人家還精於卜算,真是了不起,晚輩佩服,既然如此,老人家有什麼吩咐,您就盡管說吧。”

    我說完之後,楊老先生卻歎息道:“你誤會了,並非是我預先算出來的,而是在那一天,一位老朋友前來看我的時候,對我所說的。”

    一位老朋友所說的?我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那個時候,我的爺爺正在外遊曆,難道楊老先生所指的,竟會是爺爺?

    我忙問道:“敢問老人家,您所說的那個老朋友,他、他叫什麼名字?”

    楊老先生思索了下,卻是搖了搖頭,勉強笑道:“他的名字並不重要,他的身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身份,我還知道,隻有你能保住這魯班天書,所以,我要把這魯班天書交給你。”

    說著,他竟真的把魯班天書遞了過來,眼神殷切的看著我,我不由慌了,忙推脫道:“這萬萬不行,老人家開什麼玩笑,你們楊家傳承千百年的魯班天書,這可是天下至寶,我是不敢收的,再說您完全可以交給楊晨,我們是朋友,我一定會幫助他保護好魯班天書,您就放心好了。”

    楊老先生卻搖頭道:“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讓楊家徹底和這魯班天書脫離,做個尋常百姓,平安喜樂,也不去操那許多的心,不用去擔驚受怕,更不用祖祖輩輩,受這魯班天書的詛咒,缺一門,嗬嗬,既然修習魯班天書是為了幫助別人,卻還要承受缺一門的痛苦,不是自己殘廢,便是親人不幸,這天道何公啊……”

    楊老先生語帶感慨,但氣色卻越來越是不好,聲音愈發顫抖,就像在拚命忍耐著什麼痛苦似的,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去多想他話裏的意思,而是低頭看了看那本魯班天書。

    這原來卻隻是一本薄薄的古卷,淺褐色的封麵上,彎彎曲曲的寫著幾個古篆大字:魯班經。

    而這書頁的材質,也不像是普通紙張,有些軟軟的,似乎像是絹帛。整本書看上去保存的很好,雖然有些許殘破,但卻很奇怪的給人一種很平整的感覺。

    我有點納悶,這魯班天書,楊老先生是從哪裏取出來的?他現在雙腿已經不能動,不可能自己從屋子裏什麼隱秘的地方將這魯班天書取出來,而且剛才他又要了一把剪刀,這……

    我抬頭看了楊老先生一眼,忽然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我們剛才出去的時候,他並沒有蓋著被子,而現在,他卻將被子蓋上了,還有,他的右手始終縮在被子裏,全程都隻用左手拿著魯班天書,和我們對話。

    我心中猛然一動,開口問:“老人家,這魯班天書,您剛才是如何取出的?”

    楊老先生神情一變,卻勉強笑道:“這是一個秘密,我剛才說過了,你隻管帶了這魯班天書離開,就算是幫助我楊家了,其實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把所有的危險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不過我已經想好了,昨天那個人說的對,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有緣者居之,有能者居之,這三點現在你都有,所以,我情願將魯班天書送給你,但我不會傳授你任何法門,如果你真正有緣,能夠從這魯班天書中悟出任何東西來,都是你的本事,我隻求,你能將這魯班天書,永遠的發揚傳承下去。”

    他說著,再次抓起魯班天書,麵容懇切的看著我,想要塞進我的手裏,楊晨在一旁愕然無語,呆呆的看著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用力搖了搖頭,說道:“老人家,您不用再強迫我了,魯班天書雖然是寶物,但我絕不貪圖,楊家的千年傳承,也不應該從您這裏而斷,如果您擔心楊家子嗣後代的問題,又擔心楊晨的安危,那您完全大可不必。”

    我深呼吸口氣,繼續道:“既然您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恕我直言,楊家的魯班天書,能夠傳承至今,也必然曾經曆過重重困難險阻,像今天您這樣的困境,或許也根本算不得什麼。當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是希望子孫後代能過個安穩日子,不想他們再步您的後塵,一生不幸,可是那樣的話,先人的心血和千年的傳承,怎麼辦?魯班天書神奇無比,奧妙無窮,卻不一定適合所有人修習,我想,這隻有在您的手裏,在楊家人的手裏,才能夠真正發揚光大。”

    楊老先生不說話了,神情呆滯,似乎也被我的話所打動,我一看有門,又繼續說:“如果您擔心缺一門的問題,和後代不幸的問題,我想那大可不必,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說不定哪一代裏,就會有一位天才出現,徹底解決了這個缺一門的問題,那麼魯班天書就將永遠在世間發揮他的作用,這樣,豈不是更好?何必輕言放棄呢。”

    楊老先生仰天長歎,喃喃道:“其實我又何嚐願意放棄,可是情勢逼人,情勢逼人……”

    他怔怔的發了呆,我卻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住他身上罩著的被子,用力扯開,楊老先生低呼一聲,卻已經是來不及阻攔,而我定睛一看,頓時就被眼前的一幕驚的渾身一麻!

    眼前的景象,慘烈悲壯,老人的上半身幾乎已被鮮血浸透,一隻手按住肚腹,微微顫抖著,旁邊,放著那把血淋漓的剪刀,還有一塊沾血的塑料袋子。

    我衝上前附身看了一眼,就已經全明白了,老人右腋下還在不住的滲出血來,那裏,有一道半尺多長的大口子,翻卷開的皮肉,觸目驚心。

    難怪老人剛才要我們回避,又要一把剪刀,原來他竟是一直把這魯班天書,,用那塑料袋子層層包裹,藏在自己的身體裏麵,肚腹皮下之中!

    楊晨也是一步躥了過來,一見眼前情景,更是大叫一聲,滿臉駭然,整個人搖搖欲墜,竟然差點摔倒,一把拉住楊老先生的手,咕咚跪倒在地,哭著叫了聲:“爺爺,你這是做什麼啊……”

    老人滿麵慘然,默默搖頭,卻已是無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24
第一百六十四章 無字天書

    楊老先生默然半晌,才輕輕顫抖著說:“我原本想,等我死了之後,這本書的秘密,就會隨著我一起化為灰燼,那時一了百了,世間也再無魯班天書,也再無缺一門所帶來的痛苦,但我剛才忽然醒悟,是我想錯了,是我太自私了。魯班天書是我中華古老文化的精髓,絕不能在我手裏失傳,就算不是我楊家人,也可以是韓家人,李家人,隻要是好人就成,總之,一,不能失傳,二,不能落入歹人之手,這就足夠了。”

    楊晨滿麵淚水,卻不說話,轉過身衝了出去,在櫃子裏翻找了一件白襯衫,咬著牙,撕扯成條,想要包紮楊老先生的傷口,但那傷口實在太大,根本無法包紮,白襯衫很快就被鮮血浸透。他鐵青著臉,又去找了一堆衣服,拚命的堵著那傷口,連手都是微微顫抖,淚珠成了串的往下落。

    我在旁也是幹著急,隻能安慰老人暫時先不要說話,不要激動,卻想不出來自己能夠幫上什麼忙,心中不由暗恨自己沒用,記得當年爺爺給人治傷,比這嚴重許多的傷都能治愈,現在我卻是束手無策,絞盡腦汁思索,但那禁忌筆記中記載的內容,卻並沒有半點和這相關的東西,想了想,我幹脆還是打120吧。

    就在我正準備出去找人幫忙的時候,楊老先生忽然說:“別急別急,爺爺這隻是皮外傷,你去堂屋西北角的藥箱裏,找幾味藥出來,記住,要紫珠,艾葉,仙鶴草,蒲黃,地榆,將其搗爛,就可止血了。”

    楊晨緊抿著嘴,轉身就風一樣跑了出去,我心裏忽然想起什麼,忙上前再次查看了一番傷口,就見那傷口翻卷得雖然瘮人,但新鮮傷口卻並不深,仔細看,旁邊還有一條剪斷的細線。

    我明白了,想必當年楊老先生是用這線縫住傷口,剛才取用剪刀,隻是把線剪開,但難免傷及皮肉,再加上時間久了,傷口愈合,硬生生重新撕裂,才出的那麼多血,實際上,卻應該沒有傷到要害。

    但是出這麼多血也不是鬧著玩的,我試圖用力按壓傷口,暫時止住流血,楊老先生喘息道:“無妨,流點血而已,死不了人,唉,我本來想,讓這魯班天書隨我一起火化,神鬼不知,一了百了,卻沒想到,我卻是錯了……”

    我製止了他繼續說話,用那堆衣服按住傷口,說道:“老人家不要說話了,您千萬不要輕易放棄,要知道,魯班天書出世,那個人必然要來上門,您老人家是我們的主心骨,如果您不在了,我們怎麼對付那個人變化無窮的法術呢?”

    楊老先生卻還是歎口氣說:“變化無窮,不錯,那人的法術的確和魯班天書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變化無窮,但你卻想錯了,韓家的法門雖然簡單,卻是以一法破萬法, 無論那人……”

    楊晨這時跑了進來,卻是抱著一個大藥箱,咚的放在床邊,從裏麵一陣翻騰,找出幾樣草藥,一起塞進嘴裏大嚼,片刻嚼爛,和著唾液敷在了那傷口之上,然後又找出兩件衣服,撕開,接在一起,費了半天的勁,總算是勉強包紮住了傷口。

    楊老先生一臉慈愛的看著楊晨,說道:“別怕,爺爺死不了,不要哭,堅強點,以後魯班天書還要靠你來傳承……”

    他這一說,楊晨的眼淚卻又落了下來,哭道:“爺爺,我不想傳承什麼天書,我隻想要爺爺好好的,我也不去上學了,從今後我就留在家裏照顧你……”

    楊老先生歎口氣,目光落在那魯班天書上麵,喃喃道:“魯班天書,魯班天書,這千百年來,你究竟給我楊家,給這世間,帶來了什麼呢……”

    他終究還是沒有去醫院,而那草藥的效果也的確不錯,很快就止住了血,但是這傷口畢竟太大,還是有血滲出,不能徹底止住。

    楊晨急的直瞪眼,楊老先生卻一臉淡然,看著楊晨這個樣子,笑道:“怎麼,魯班法裏麵的止血咒,你都忘記了麼?”

    楊晨恍然,一拍腦門,趕忙跑去抓了幾張符紙過來,飛快的在上麵畫了一道符,手指成劍訣,指著那符紙念道:“太陽出來一滴油,手執金鞭倒騎牛,三聲喝令長流水,一指紅門血不留。”

    咒語念畢,楊晨把那符紙小心的貼在傷口之處,果然神奇無比,眼見著那傷口的血竟被這道符阻住,不再滲出了。

    我們這才大大鬆了口氣,楊老先生看著楊晨,也是微微點頭,再次拿起那魯班天書,說道:“這魯班天書,從此就交給你了,但是那人三天期限一到,必然就要上門,爺爺希望你能在這三天之內,從這魯班天書裏找到對付那人的辦法,那樣,爺爺才能完全放心的把魯班天書傳承給你。”

    楊晨本來很是激動,但一聽這話,頓時張著嘴,有些發愣,訥訥道:“爺爺,三天、三天時間,我怎麼……”

    我明白他的意思,楊老先生修習了一輩子魯班天書,也還是敗在那人手中,雖然是中了暗算,但終究跟那人也就是半斤八兩,現在隻給他三天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對付那人的辦法?

    但看楊老先生的態度,卻是很堅決,他的意思也很明白,那人三天就要上門,如果這三天找不到辦法,以後也沒有必要了,因為那時魯班天書已經被人搶走了。

    我想了想,皺眉道:“老人家,三天時間實在太緊迫了,你看,能不能給他些指點,或者說,有沒有破那個人法術的什麼獨到法門,最為快捷有效的,這樣也才好讓楊晨能有個方向和目標,總不能抓瞎啊。”

    楊老先生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你說的對,的確是有個獨到的法門,隻要你們按我的話去做,就一定可以對付那個人。”

    我和楊晨忙同時道:“那是什麼法門?”

    楊老先生指了指魯班天書,緩緩道:“那就是你們兩人同時修習,或者說,一同參研,我相信以韓家子弟的能力和眼光,一定能很快找到辦法,若是單單楊晨去看,那恐怕是無力回天。”

    “這、不妥吧,我怎麼能修習楊家的魯班天書……”我忙拒絕道。

    “嗬嗬,不妨不妨,你要是不願修習,那也沒事,就和楊晨一起看看,幫忙研究研究,那也可以,到時候他自己修習法術,你隻要指點他一下就可以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楊老先生言辭懇切,誠心誠意,我倒也不好意思拒絕了,再一想,隻要不讓我修習魯班天書就好,至於看一看,應該沒事吧?

    於是我就答應了他,楊晨這才激動的雙手接過魯班天書,就在床前,迫不及待的打開,和我一起看了起來。

    其實我的心裏也是十分好奇,早就想見識見識這魯班天書究竟有何神秘之處,就見楊晨隨手翻開第一頁,奇怪的是,上麵居然一個字都沒有。

    楊晨也有些奇怪,卻也沒在意,隨即又翻開第二頁,卻沒想到,這上麵還是一個字都沒有,泛黃的絹帛上,空空如也。

    楊晨抬頭疑道:“爺爺,這怎麼……”

    楊老先生緩緩道:“其實,這魯班天書的全稱,應該叫做魯班無字天書,能領會多少,完全看個人緣法,所以,韓家小哥,我說讓你看,你本就不該拒絕的。”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魯班天書,卻是一部無字天書,可是這天書無字,又該怎麼修習呢?

    楊老先生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說道:“精神,集中你們的精神……”

    原來如此,我不由恍然,看來這魯班無字天書,和我們韓家的天書古卷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要運用精神力去看的。

    我和楊晨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集中了全部精神,運足目力,往這魯班無字天書上看去……

    論起精神力,我絕對不輸給任何人,也絕對比楊晨要強大得多,我隻凝神片刻,隱約間就看見這魯班無字天書之上,緩緩的浮現出了一片模糊的字體。

    我不由大喜,正要繼續看下去,但眼角餘光無意中卻發現,楊老先生在一旁緊盯著我,眼中卻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25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魯班的詛咒

    我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微微一動,就這一分神的功夫,那魯班無字天書上麵剛剛顯現出來的字體,卻又模糊了下去。

    我忙穩住心神,正要再看,卻忽然聽楊晨緩緩念道:“魯班天書,見者必學,不學斷子絕孫……”

    我靠,我嚇的差點跳起來,這什麼魯班天書啊,還見者必學,不學斷子絕孫?我一下就明白了,難怪這楊老先生非得讓我看不可,敢情他是安了這份心啊。

    幸虧我剛才無意中分了神,否則我肯定比楊晨還要先看到這上麵的字,到那時,見者不學,我豈不是就要斷子絕孫了?

    我沉了臉,說道:“老人家,您這又是何必?”

    楊老先生神色黯然,歎了口氣,搖頭道:“天意,天意……但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希望,能讓這魯班天書得到好的傳承,我是怕我這孫兒不爭氣……”

    楊晨也已經明白,臉上卻滿是喜悅,說道:“爺爺你不用擔心,你看,我剛才很快就看到了無字天書上的字啊,不信我現在繼續給你念……隻可學之,不得違之,如有違之,天必誅之……”

    楊老先生麵色一變,低喝道:“住口,真本魯班無字天書,祖宗有訓,隻能看,不能讀,留神犯了忌諱。”

    楊晨趕緊住了口,一吐舌頭,楊老先生歎道:“不過你這孩子既然能這麼快看到無字天書上的字,也算有緣,也罷,看來這魯班天書,注定是要在我楊家傳承了。”

    他頓了下,又說道:“你聽著,魯班天書,原本共是四冊,分為陽冊和陰冊,陽冊三本,陰冊一本。其中的陰冊,就是這本無字天書,是魯班天書中最為神秘玄奧的部分,現在,我就將這陰冊傳承給你,隻因時間緊迫,等三天後,如果你能打敗那人,我再將其它三本陽冊,一同傳給你。”

    楊晨大聲應諾,我站起來說:“既然你們要傳承秘法,那我還是回避一下吧。”

    說著,我拍了拍楊晨的肩膀,笑著對他說:“加油!”

    楊晨重重點頭,我又看了他們一眼,便走了出去,這次楊老先生沒有再攔我。

    走到院子裏,我頓時輕鬆了許多,坐在台階上,聽著屋內祖孫兩人的竊竊私語,不由想起了當初爺爺交給我禁忌筆記時的情景,心中一陣酸楚,但卻也暗暗為他們高興。

    說實話,魯班天書神奇玄奧,尤其楊家乃是真本傳承,不同於外麵流傳的那些民間版本,隻要初窺玄奧的人,絕對都難以抵抗這種誘惑。誰不想學會法術?誰不想受人敬仰?誰不想牛逼哄哄?

    而這些,隻要學了真本魯班天書,立刻就會擁有,但我卻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去覬覦人家的寶物,如果那樣的話,我和伊勝又有什麼區別了?再說,我自家禁法還沒有參透,如果再去學什麼魯班天書,隻怕是貪多嚼不爛,到時候禁忌加身,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尤其是剛剛聽到了楊晨念出的那句:見者必學,不學斷子絕孫。更是讓我無語,這魯班天書雖然神奇,卻是有點不講理,難怪世間流傳,學了魯班天書的人,必須得害人,而且裏麵記載的大多數都是害人的法術,當然是真是假我無法判斷,但就從這“不學斷子絕孫”幾個字看來,民間流傳還是有一定根據的,的確是有點惡毒,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魯班的詛咒。

    想到這裏,我不由一陣後怕,多虧剛才沒看見啊,這要是看見了不學,斷子絕孫,我的天,韓家本來就剩我自己了,還要斷子絕孫,那我非一口血噴死自己不可……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什麼事都沒發生,我的一顆心也算踏實了。

    楊晨和他爺爺學魯班天書,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隻要留神警惕防備,別讓伊勝來偷襲就好,還有,我也琢磨了,伊勝的法術,最厲害的還是以魂施術,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法術,他偏在裏麵藏著個惡鬼厲魄,或者類似那山魈之類的怪物,讓人防不勝防,至於其它的法術,我跟他硬碰硬,倒也能鬥個旗鼓相當。

    最難防的就是這家夥來去飄忽,很難讓人捉摸到他的蹤跡,此時我在這裏坐著,說不定他下一刻就會出現在我旁邊,雖然說我提高精神力,可以防著他,但也不能總是保持戒備狀態,那樣的話,沒等開始打架,我就先累垮了。

    我思索著這些問題,順便給他們充當了護法的職責,楊晨在屋子裏始終沒有出門,幾頓飯都是我買了送進去的,楊晨把自己關在小屋裏,捧著那本無字天書,獨自苦讀。

    而楊老先生躺在床上,倒是無所事事,卻總是有一搭無一搭的詢問一些我家中的事,我跟他聊了幾句之後才知道,這楊老先生居然和爺爺相識!

    我大為驚訝,仔細一問,原來爺爺前年突然外出遊曆的時候,就曾經來到過這裏。

    我如獲知音,趕忙問他,爺爺前年外出,究竟是來做什麼,但楊老先生卻不肯說,隻是搖頭歎道:“命數,命數,果然誰也逃不開……”

    然而接下來我再怎麼問,他又什麼都不肯說了,這真是讓我莫名其妙,你說你既然不打算說,又何必引個頭出來,讓我這心裏癢癢呢?

    但是也無奈,想來,可能是又事關什麼秘密吧,我也就沒多問,心裏想,等到三天過後,打跑了伊勝,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說。

    就這樣,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期間什麼事都沒發生,楊晨已經沉浸在無字天書裏,如癡如醉,而楊老先生的傷口,也已經沒有大礙,隻是他的雙腿卻是再不能動,我幾次想要替他用驅魂針試試,卻都被他拒絕了,他說,雙腿殘疾,這對他來說也未嚐不是好事。

    這天下午,黃昏時分,楊晨終於走出了房門,但神情間卻見不到什麼喜悅,相反卻有點沮喪,走到楊老先生麵前,垂首道:“爺爺,我想過了,我、我恐怕不行。”

    我頓時就驚訝了,這家夥幾乎是一直半閉關狀態,兩天多沒出門,直到現在,不說變得多厲害,起碼也該有點進步,對自己有點信心,怎麼開口就說自己不行?

    楊老先生卻並沒感到意外,隻是淡淡道:“你說說看,自己為什麼不行?”

    楊晨沮喪道:“我本想在這兩天裏,多學幾個法術,但練來練去,卻覺得還是不夠,那人來曆不明,法術變化莫測,我會的這點東西,隻怕是對付不了……”

    楊老先生也沒生氣,沒有發怒,點頭道:“嗯,你能意識到這一點,我的苦心就算沒有白費。”

    楊晨奇道:“爺爺,你為啥這麼說?”

    楊老先生道:“你以為我當真是想讓你用這區區三兩天的時間,就把魯班天書融會貫通,從中找到戰勝那人的辦法麼?傻孩子,那個人法術高強,絕不是等閑之輩,就算爺爺和他全力相拚,也是勝負難料,更何況你這一點點的道行,怎麼可能戰勝?爺爺隻不過想讓你自己明白,僅憑著血氣和衝動,是沒有用的,要對付敵人,首先要頭腦要清醒,知己知彼,然後還要找到對方的弱點,一擊而潰,否則的話,你就算學再多的法術,也未必能贏。”

    這番話聽的我是連連點頭,老人家說的太對了,其實我也一直不明白,就這麼三兩天時間,想要戰勝伊勝,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此時聽了楊老先生所說,這才明白,原來他隻是想要鍛煉楊晨的心智。

    楊晨也是恍然,抓著他爺爺的手,激動道:“我明白了爺爺,可是現在時間不多了,待會就要天黑,三天期限馬上就到,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那人的弱點到底是什麼?”

    楊老先生微微一笑,指著他手中的魯班天書說:“你可還記得,那個人曾經說過,這魯班天書,原本是他門派之物?”

    楊晨一愣:“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楊老先生笑道:“破解他法術的辦法,就是這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30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元神出竅

    楊老先生的話沒頭沒腦,我和楊晨一時都沒聽懂,尤其是楊晨,張著嘴,瞪著眼,憋了半天隻說了句:“爺爺,難道這魯班天書真的是他們門派的東西?”

    我忽然忍不住想笑,那伊勝也真是讓人無語,什麼東西都是他們家的,銀鏡是他們家的,魯班天書是他們家的,下次沒準就說我這韓家禁法也是他們家的。

    敢情他是從棒子國來的麼?

    楊老先生笑了笑說:“世間之事,本來就難說清,你也不用去糾結那些,你隻要明白,他的法術,和魯班天書中的東西,有近似之處,那就行了。”

    楊晨歪著頭想了半天,卻還是沒明白,我也很是疑惑,看著楊老先生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道:“難道您是想說,那個人的法術和魯班天書近似,那麼,隻要學會了魯班天書中的解法,就能破了那人的法術?”

    楊老先生微笑不語,轉過頭看著楊晨, 楊晨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拍手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爺爺你是這個意思,哈哈,我明白了……”

    楊晨大叫著,轉身又衝進了小屋裏,砰的一聲關了門,再也不出來了。

    這一來,我倒是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打什麼啞謎,難道是我剛才說的話,提醒了他麼?

    屋子裏又恢複了平靜,沒人再說話了,我打開了燈,坐在窗前,看了下時間,差不多快六點了,按照那天伊勝所說的時間,應該還有最後幾個小時了。

    我定了定神,趁這時間裏,把自己所帶的東西整理了一下,今天晚上伊勝若是上門,必然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恐怕難以對付,我得做好大戰的準備。

    檢查了一下這一次所帶的符,老三樣裏麵,鎮驅破三種大約各有三十多張,這是最常用的,而隻用過一次的引字訣也有十張,火字訣有十張,至於前些天隻寫出過一次,還沒有用過的定字訣,隻有可憐的唯一一張。

    說實話,我還完全不知道這定字訣的威力和效果,捏在手裏看了看,卻也沒法實驗,隻好又放了起來,估計這個定字訣和引字訣打架的時候也沒什麼作用,有前麵那一百多張,也差不多夠了吧。

    我又摸出玉貔貅,拿在手裏仔細看了半天,發現這玉貔貅背部的裂痕已經完全愈合了,整個玉貔貅散發著一層似有似無的,柔和的光芒,看著就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拿在手裏,感覺就像是拿著個寶貝一樣,和當初在茶室裏,在那摳門老板手裏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我並不在意這個,那位獬豸老兄的神異已經不必多說了,我現在擔心的隻有藍寧,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活著,還是……

    我下意識的對著玉貔貅低低叫了聲:“藍寧?”

    毫無意外的,沒有半點回應。

    我又試著喊:“獬豸君?獬豸老兄?”

    依然還是沒有回應。

    我暗歎口氣,搖了搖頭,把玉貔貅收了起來,這個獬豸神獸太不靠譜了,回到家就不出來了,我甚至懷疑它是不是在外麵懷孕了,回家待產,然後抓了藍寧當月嫂?

    我再次搖了搖頭,把這扯淡的念頭從腦裏拋開,又拿出血玉扳指看了看,這個倒是一切正常,沒什麼好看的,於是隨手戴上,心裏卻忽然想起件事,起身問楊老先生說:“對了,前兩天那個伊勝說,侵入您體內腿部的厲魄,乃是許多魂魄糅合而成,一入體內,便立即分散,牽一發而動全身,要及時將它們從腿部驅除才行,否則的話,邪靈入體,後果不堪設想……”

    楊老先生默然半晌,緩緩道:“那也無妨,我雖然暫時不能把那厲魄驅除,但控製在腿部以下,還是沒問題的,你不用擔心,隻要能收拾了那個人,一切自然都不是問題。”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卻也無法,隻得重新坐了下去。

    時間一點點的的過去,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煩躁不安,有點緊張,不過看楊老先生鎮定自若的樣子,自覺有點慚愧,想了想,索性盤腿坐在地上,微微閉上眼睛,腦海裏回憶起天書畫卷的景色,慢慢的讓自己沉浸其中。

    說也奇怪,我一進入那天書畫卷的境界之中,整個人頓時就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在腦海裏都隨之清晰起來,我心神一動,人就好像突然到了窗外。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我雖然坐在屋子裏沒有動,但感覺人卻已經到了外麵,而且就站在院子裏,外麵夜風習習,滿天繁星,而插在院裏木杆上的一盞燈籠,正隨著夜風不斷的搖動著,發出暗淡的紅光。

    我心中又一動,人又上了房頂,放眼四望,四下裏一片寂靜,周圍已經沒有幾戶人家亮燈,耳邊隱約能聽到秋蟲微弱的鳴叫,夜風徐徐拂過,有些微涼,弄的我心裏有些癢癢的。

    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有,我站在屋頂,看著眼前的一切,雖然有些朦朧,就像在夢境裏一樣,但感覺卻是非常真實的,那略過耳畔的徐徐夜風,腳下凸起的片片屋瓦,夜空,繁星,小村,周圍的一切一切,甚至那在遠處隱隱若現的群山,看著都和白天的時候見到的一模一樣。

    我不由有些驚訝,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我這是元神出竅麼?可我剛才明明隻是坐在地上沉浸在天書畫卷的境界之中,怎麼轉眼間就到了外麵……

    我正想著,忽然發現在院門前的小路上,緩緩走過來兩個人。

    遠遠看去,這倆人似乎有點奇怪。

    他們走路的姿勢看著有點別扭,慢騰騰的,步履蹣跚,看起來就跟喝多了似的,但晃晃悠悠的,卻好像正是奔著楊家大門走了過來。

    我心神一動,就忽然來到了大門口,抬眼一看,就見那倆人的確是奔著楊家大門走來的,而且是低垂著頭,雙肩不動,雙手下垂,腳下一步一捱,走的十分緩慢,而且東倒西歪的。

    我愈發的奇怪了,就算是喝多了的醉鬼,也應該滿嘴胡言亂語,行為誇張才對,這倆人走路搖晃,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睡著了似的,這又是什麼情況?

    看著這距離,大約還有個幾十米,我心念一動,想再靠近一點看看,但這次卻隻移動了大約十多米,就再也無法往前了。

    我愣了一下,卻隨即就明白了,我現在是元神出竅狀態,想必有本體的牽製,無法離開太遠。

    不過有這個距離,也差不多能夠看清了,前麵那兩個人漸漸走近,定睛看去,卻似乎是兩個村民,仔細一看,的確是兩個村民,但是,這卻好像是兩個死人!

    我心中猛的一驚,心神頓時就收了回來,隻覺眼前景物一花,腦中微微眩暈,再睜開眼,定神一看,自己卻是好端端的坐在屋內地上。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開口喊道:“快,外麵有情況,有兩個不明不白的人走過來了,看著,好像不是活人!”

    我的話音一落,小屋的門一下子就被撞開了,楊晨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手裏抓著那本魯班無字天書,滿麵興奮,摩拳擦掌地說:“來的好,我剛剛想出了破解那人法術的辦法,正好來試試效果!”

    楊老先生半躺在床鋪上,聞言隻淡淡道:“我這老骨頭是動不了啦,你們要小心, 尤其,要注意那人的魂厭之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31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打呀麼打老虎

    我和楊晨跑了出去,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緊閉的大門外,有咚、咚的敲門聲,緩慢而又沉重。

    那兩個死人上門了!

    楊晨低聲道:“你去開門,我在這裏做法,不管來的是什麼東西,分分鍾讓他們趴下!”

    “為什麼要開門,那樣多危險,不如咱們跳到外麵去收拾他們如何?”我建議道,這要是打開了門,豈不是自己毀了一道防線?

    楊晨搖頭說:“不行,在院子裏能隱蔽一點,打到外麵去,萬一驚到這些鄰居怎麼辦?”

    我不由恍然,他考慮的倒也是,正打算過去開門,卻在這時,大門上忽然傳來大力撞擊的聲音,我還沒來得急跑過去,緊接著就聽門閂哢的一聲,居然斷了。

    大門洞開,門口站著剛才那兩個步履蹣跚的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但卻還是低著頭,垂著手,隻不過兩人眼中隱隱透出紅光,顯然已經不是剛才那麼渾渾噩噩的狀態,已經有了意識。

    我剛把手放在乾坤袋上,做好準備,就聽楊晨驚訝的叫了聲:“王叔,李大爺,怎麼是你們?這……”

    我低聲道:“他們現在是死人,你就別王叔李大爺的了,叫祖宗都沒用,趕緊想辦法幹掉他們。”

    楊晨跺腳道:“幹掉個屁啊,這哪裏是死人,這是在睡夢中被人用法術驅策控製,就跟夢遊似的,把他們幹掉,咱豈不是成了殺人犯了……”

    “啊?不是死人……”我也驚訝了,忙定睛看去,卻還是沒看出這倆人到底是死人詐屍,還是夢遊。

    說話間,這倆人就已經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院子裏,剛好前麵有一口大缸攔路,倆人也不知道拐彎,居然就這麼走不過來了,在那裏張牙舞爪的。

    我有點奇怪,這倆人到底中的是什麼法術,看著挺厲害,怎麼還不會拐彎,死心眼啊?

    就見其中一人喉嚨裏咕嚕一聲,好像很是生氣的樣子,忽然一胳膊掄了出去,緊接著駭人的一幕發生了,那大缸裏麵原本裝了一半的水,總重估計都有個二百多斤了,居然被這人一胳膊就給掄飛了,呼的一下飛出好幾米遠,正撞在牆壁上,隻聽轟隆一聲,大缸歪斜落地,裏麵的水濺出不少,連那牆壁都被撞的晃了一下,差點就塌了。

    我嚇了一跳,這倆人金剛附體啊,還是牛魔王上身啊,這也太猛了吧?

    楊晨卻是點了點頭,盯著這倆人,低聲道:“這兩人是中了迷魂法、大力法,僵屍法,那人果然厲害,在一個人的身上,不但同時下了好幾種術,而且居然還都生效了。”

    “迷魂法,大力法,僵屍法……”我嘀咕了一遍,又看看這兩個人,果然如他所說,這倆人神誌不清,魂魄明顯收到控製,而且狀如僵屍,又力大無窮。

    “那這幾種法,該怎麼解除?”我又問道,其實我心裏明白,用我的辦法也能解除,因為韓家禁法是一法破萬法的至高法門,別看這倆人同時中了三種術,我隻要用驅字訣,就足以把控製他們身體和魂魄的邪術驅走了。

    但是,現在是他們兩家鬥法的時刻,就算我給破了,那個伊勝也肯定不服,所以,這破法的事,還得著落在楊晨身上。

    楊晨卻是胸有成竹,點頭道:“看我的吧,別看他們中了好幾種術,但隻要利用好弱點,根本不用費力去解。”

    我們倆說著話,那倆人已經一前一後的,再次踏步走了過來,雖然還是緩慢至極,但方向卻是堅定不移,徑直奔著正屋就走了過去。

    楊晨跳了過去,雙手齊出,在那兩個人前麵,不知用什麼東西,撒了一條路出來,但卻是把那兩人引到一旁,在地上撒了一個圓圈出來。

    我瞪大了眼睛,就見這兩個人走著走著,不由自主的就變了方向,沿著楊晨撒的那條路走了過去,但楊晨布下的卻是一個圓圈,於是……這倆人就在圓圈裏不停的轉了起來……

    我頓時無語,敢情楊晨所說的就是這辦法啊?

    楊晨跑了回來,得意洋洋地說:“怎麼樣,我的辦法管用吧?中了迷魂法和僵屍法的弱點就是這個,嘿嘿……”

    不得不承認,他這辦法還真是管用,我看著前麵這倆人,一個他李叔,一個他王大爺,倆人現在真的跟夢遊似的了,低頭垂手,步履蹣跚,目光呆滯,也不知道這要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楊晨得意的叉著腰,抬頭衝著外麵喊道:“那個叫什麼伊勝的,還有什麼本事一起使出來吧,看你家楊大爺怎麼一一破你的法!”

    外麵黑暗中忽然就傳來了一聲冷哼:“哼,這兩個人隻不過是幫我開門而已,真以為這樣你就贏了麼?”

    這正是伊勝的聲音,他話音一落,就見院子上方半空忽然轟隆一聲,下一刻,巨大的黑影從空而落,正好掉在門口。

    那黑影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突然仰頭發出嗷吼一聲怪叫,竟仿佛是什麼怪物一般。

    伊勝冷笑聲再起,然後這黑影猛然身形一挺,呼的一下就跳出數米,砰的落在院中,定睛看去,居然是一隻斑斕猛虎!

    “砰!”

    院門自動關上了,把這猛虎關在了院子裏。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伊勝要是弄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我倒不怕,但沒想到他竟然弄出個老虎出來,我急忙看了楊晨一眼說:“這個不會是真的吧?”

    楊晨也是麵色凝重,點頭道:“這應該是真的,如果是法術的話,落地應該是輕飄飄的,如果沒猜錯,他這是用的招遣百獸法,從遠處山上,把這隻老虎用法術拘到此處。”

    想不到居然是真老虎,我撓了頭,要是法術還可以破解,這真老虎怎麼對付?

    就見那老虎站在院子裏,呲牙咧嘴的,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卻一時沒有動,似乎還有點迷糊,眼神裏隱約有一絲睡意。我有點明白了,人家老虎多半是正睡覺呢,就讓伊勝做法給拘來了,此時此刻,還沒完全醒過來呢!

    看來這次該輪到我出手了吧?這玩意可不單單是法術,恐怕要硬碰硬了。

    我對楊晨比劃了一個殺的手勢,楊晨皺著眉搖了搖頭,說:“不妥。”

    的確是不妥,要知道老虎可是國家保護動物,再說老虎也沒錯,睡著覺迷迷糊糊就到了這裏,也不好意思就把人家殺了啊。

    楊晨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我有辦法了,你在外麵先站著。”

    說完,楊晨轉身就跑進了屋,把我自己丟在了外頭。

    “喂……”我剛喊了一聲,楊晨已經砰的把門關上了,我頓時無語,你這是什麼辦法啊,讓我在外麵站著,你自己跑進屋躲起來?然後等老虎把我咬個半死,兩敗俱傷,你再出來弄死他?

    我無奈抬頭,和這隻大老虎麵麵相覷,它看看我,我看看它,老虎眼中滿是警惕和恐嚇,呲著牙,邁著小碎步,在我麵前緩緩踱步,同時往四處亂瞄。

    這老虎似乎正琢磨著從哪逃跑,根本無心傷人。

    人都說老虎不餓的時候不會傷人,看來果然如此,現在這老虎肯定心裏在想:我靠,老子好好的睡著覺,哪個賤人把我弄到這來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要不一會母老虎該著急了……

    我胡思亂想著,也挺直了腰板,盡量目光和藹,笑眯眯的看著老虎,心想可千萬不能亂動,一旦驚了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樣,我和老虎對峙起來,而它似乎也感覺到了我並沒有敵意,終於緩緩的向後退去。

    我忍不住想笑,伊勝費這麼大力氣,找來的老虎卻是個慫貨,眼看著它已經退到了牆邊,那不到兩米高的院牆,估計也擋不住它,隻要它幾個跳縱,就可以跑出去,重歸山林了。

    然而我卻想的簡單了,就在這時,伊勝的聲音在暗中忽然再次響起,卻是吹了聲口哨,那老虎聽到口哨聲,整個身軀忽然一顫,猛的抬起頭來,再看向我的目光,就已經變了。

    凶狠,殘暴,嗜血!

    我不由慌了一下,卻剛好在這時,楊晨砰的一下又撞開門跑了出來,那老虎似乎受了驚嚇,嗷吼一聲怪叫,身形一弓,後腿用力,竟衝著我淩空撲了過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36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圓月亮

    楊晨撞開門,我下意識的一回頭,就在這空隙的時候,老虎已經嗷的一聲撲了過來!

    院子裏忽然就起了一陣腥風,我暗道不好,轉身想要閃避,但卻已經是來不及了,急切間隨手摸出一物,也不管是什麼了,揚手就奔著老虎的腦門砸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老虎距離我和楊晨還有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我甚至都能看見老虎嘴裏的扁桃體了,突然,老虎一聲怪叫,頭顱一擺,一個跟頭翻了出去,咕咚就摔在了地上。

    我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定睛再看,原來我剛才丟出去的卻是那個玉貔貅,剛好打在老虎額頭,結果就把它打翻在地,這才逃過了一劫。

    我暗道僥幸,想不到這玉貔貅還有這種作用,打在老虎腦袋上,就跟狠狠掀了它一板磚似的,打的老虎趴在地上直哼哼。

    哎,老虎嘛,到底還是無法和神獸比,這玉貔貅住著的可是個上古神獸,哼哼,這回看你還敢猖狂不。

    我立刻就有了底氣,走過去撿起玉貔貅,在手裏掂了幾下,斜眼看著老虎,卻對外麵喊道:“伊勝,不好意思了,你這個老虎現在已經變成大貓了,還是給人家送回深山吧。”

    外麵沒有回應,楊晨走了過來,低頭看看,衝我豎起大拇指道:“小天,真有你的,你這是什麼法術啊,我還沒等出手呢,這老虎就被你搞定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玉貔貅,衝他呲牙一笑,道:“你誤會了,這不是什麼法術。”

    “不是法術,那是什麼呀?”楊晨不解問道。

    “氣質!”

    這時,夜空中忽然又傳來一聲口哨,綿長急迫,聽著就跟催命似的,緊接著就見那老虎忽然抬起頭,眼中露出猙獰之色,搖搖晃晃的居然又站起來了。

    但這次,老虎剛站起來,楊晨走了過去,伸手掏出個鈴鐺來,叮叮當當用力搖晃幾下,口中忽然念出一段咒語,又伸出一隻手來,對著老虎比比劃劃,就好像淩空畫符似的。

    說來也怪,他這一比劃,那老虎就有點懵了,任伊勝的聲音催促了幾次,卻站在原地紋絲沒動,楊晨臉上露出笑意,忽然鈴聲一停,單手一收一放,指著老虎喝道:“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土地山神,速速收此孽障,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這咒語念罷,伸手望空一指,就見半空中忽然起了一道怪風,刮的人幾乎睜不開眼,而那老虎被他用手指指住,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片刻後,就見半空中仿佛探出一隻大手,隻見一道黑氣裹住那老虎,隨即空中傳來一聲響亮,倏忽間怪風停息,再看時,那老虎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詫異道:“那老虎呢,被你收了?”

    楊晨得意道:“嘿嘿,不是收了,是送走了,爺爺說的太對了,任你什麼法術,我這裏都有解法,他有招遣百獸法,我就有送歸百獸法。你還有什麼妙招,統統拿出來吧。”

    他忽然提高了聲音,對外麵喊道,伊勝不屑的聲音隨即再次傳來。

    “哼,這隻是隨便逗逗你們而已,楊家的小子,你們考慮如何了,這是最後的通牒,速速交出魯班天書,否則,接下來就沒這麼簡單了。”

    我哈哈笑道:“伊勝,你有什麼本事就盡管用吧,上次在東湖橋下,我單打獨鬥也沒怕了你,現在你連麵都不敢露,弄個老虎就想嚇唬我們麼?告訴你,我這裏現在有會法術的祖宗,真本魯班天書的傳人,你那點小伎倆,隻不過是雕蟲小技,你就不要妄想搶奪人家的寶貝天書了,哈哈哈……”

    楊晨也笑道:“就是就是,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新鮮花樣,是我魯班天書裏沒有的。”

    伊勝冷冷道:“無知小輩,魯班天書縱然玄妙,在你們手裏也早已成了糟粕,既然你們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別怪我了。”

    我說道:“伊勝,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魯班天書在楊家最少已經傳承數百年,你這樣平白無故就說是你的,死纏爛磨,也的確無理,不如咱們就此機會,劃下道來,定個輸贏勝負,如果你輸了,那麼從此就不要再來胡鬧,大家又不是小孩子,又沒什麼仇怨,我覺得這樣比較好一些,你看如何?

    伊勝哼聲道:“你還真是高估了自己,我跟你們死纏爛磨?開什麼玩笑,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已經是仁至義盡,現在我們就以今晚為限,定個輸贏,明天日出之前,要是我輸了,拍拍屁股走人,從此不再來登門,可要是你們輸了……”

    我立時搶道:“要是我們輸了,我就承認你說的有理。”

    伊勝冷笑一聲,似乎默許了,便再也沒了聲音。

    周圍重又恢複了寂靜,風也停了,四下裏黑暗一片。

    這伊勝看似不好對付,頭腦似乎也簡單得很,我剛才故意說,我們輸了的話,我就承認他說的有理,但卻沒說我們輸了就把魯班天書給他,而且單單是我承認,可沒說楊家也承認,本以為他會挑這個字眼,卻沒想到,他直接就不吭聲了。

    不過我知道,他也並非就一定是沒聽出來語病,很可能隻是不屑跟我們多說而已,總之這人的心思很怪異,不能以常人來度量的。

    我定了定神,四處看了看,並沒什麼異常,隻有那兩個人,王叔和李大爺,還在那裏轉圈呢。

    我皺了皺眉,回頭對楊晨說:“小心點,這家夥不好對付的,別大意了。”

    楊晨點了點頭,說:“放心吧,爺爺剛才說了,這屋子裏有魯班先師的本尊畫像鎮著,什麼邪法也無法侵入,咱們隻要守住這院子就行,隻要讓那人知難而退,過了今晚,以後就沒事了。”

    想了想,他又說:“多虧你剛才那幾句話了,要不然我還真怕他沒完沒了。”

    我搖搖頭沒說什麼,隻是又提醒了他一句:“記住,該下手時,當機立斷。”

    說完,我取出鎮字訣和驅字訣,沿著四麵院牆拍了二十多張,用做防禦措施,然後搬了椅子,倆人在院子裏坐了下來,一邊看著旁邊那二位轉圈圈,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周圍。

    看看時間,快要臨近子時了。

    而伊勝也不知在搞什麼,半天了,還是毫無動靜。

    我等的有些心焦,心想這家夥不會是故意跟我們搞戰術吧,等我們等的不耐煩了,警惕性也低了,再來個突然襲擊?

    我問楊晨:“我說你有沒有什麼主動出擊的法術,能把那家夥找出來,真刀真槍的跟他幹一場,這麼等下去,什麼時候是頭啊?待會他要是往院子裏扔個石頭子,估計咱倆都得嚇一跳,這不得精神崩潰啊?”

    沒想到楊晨搖頭說:“不好意思,剛才我想到的辦法,就是用魯班天書裏的解法,解掉他的法術,這樣比較簡單一些,所以,攻擊性的法術基本都不會……”

    我暈了一個,敢情這就是他的辦法啊,不過想想也是如此,楊晨爺爺的意思,想必也是這樣,畢竟攻擊法術太過玄奧,不可能那麼容易學會,而解法通常都更為簡單一些,甚至有的都是通用的。

    如此說來,那就隻能傻等了。

    於是我們倆又沉默了,我望望黑暗的夜空,心裏暗想,這天最好快點亮吧。

    我正想到這,奇怪的事發生了,就見這夜空中忽然升起了一輪皎潔明亮的月光,片刻間就高高升起半空,白的炫目,亮的刺眼。

    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不對啊,今天又不是月中,這滿天繁星的,怎麼可能突然出來個圓月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47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對抗!

    就見半空這輪月亮,越升越高,越來越亮,楊晨也驚訝的張大了嘴,仰著頭,看的目瞪口呆。

    我忽然就意識到了,這月亮絕對是伊勝做出來的手腳,沉聲對楊晨說:“留神,這是那家夥的法寶,叫什麼月華水鏡的,極為厲害,千萬不要被這光芒照射到身上。”

    楊晨凜然,忙和我一起起身,站在了屋簷之下,一起抬頭望著那月光在夜空中蔓延開來,周圍愈發的明亮,那月光如同霧氣一般,在夜色中散發著迷蒙的光,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東湖橋下,被這月光罩身時那種心神悸動,不能自已的感覺。

    我不得不承認,這月光看似美麗,但卻如同毒藥,隻要被這月光照射,即便是我,也沒有好的辦法破解,若不是上次及時將心神沉入天書畫卷中,恐怕就要受到他的控製了。

    但是,我縱然能不受影響,楊晨怎麼辦?再說,我即便將心神沉入天書畫卷中,但對身外的情況就無法掌控了,到時候伊勝趁機出手,我還是要受製。

    一時間,我心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卻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隻得拉了楊晨,在屋簷下躲來躲去,閃避著那漸漸鋪天蓋地的月光。

    可這樣毫無疑問是無用的,那月光越升越高,範圍越來越大,起初好比一束手電光,剛才就是探照燈,而現在,已經如一輪真正的月光一樣,掛在了高空,那光芒無遮無礙的撒向大地,撒在院子中,眼看著,我們倆已經避無可避了。

    楊晨一拽我的衣服,道:“走,進屋……”

    我一拍腦門,怎麼把這個忘了,外麵沒地方躲,就進屋呀……

    我們倆二話不說就進了屋,門一關,靠在牆壁上,抹了把汗,楊晨說:“果然好厲害,剛才我都覺得心神不寧,意識模糊了,他奶奶的,這法術好像跟魯班天書無關,怎麼破?”

    我搖頭道:“不好破,如果他直接對我們攻擊,我還有法可施,可他來這一手……”

    事實的確如此,我記得上一次,我是靠一張禁字訣破了他的月華水鏡,但那次和這次情況不同,此時滿天都是月光,而且那月華水鏡高掛天空,這怎麼攻擊?

    我不由暗恨自己反應還是慢了,如果剛才那月華水鏡剛剛升起的時候就搶先出手,情況或許不一樣,但現在……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躲避顯然也不是個好辦法,因為就算我們把窗戶全部遮擋上,仍然會有月光透進來,而且真要被人家堵在屋子裏不敢出去,那自然也得算是我們輸了。

    我思來想去,幹脆一咬牙,對楊晨說:“你在屋子裏給我做後援,隨時準備接應,我出去破了他的法!”

    說罷,我也不管楊晨,猛然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此時外麵院中已經是滿地月光,幾乎亮如白晝,我跳出去之後,那月光立時就無遮無擋的照在身上,饒是我早有準備,運起全部精神力抵抗,心頭竟也是突地一顫,差點就把持不住。

    我急忙收斂心神,同時血玉扳指發動,指尖一痛,那扳指上便已有一層血色流轉。

    我毫不猶豫,接連彈出數滴鮮血,飛快揮動手指,大開大闔,片刻之間,就在身體周圍寫在了四個大大的禁字!

    這四個字寫出,我隻覺心神微亂,心裏明白,這大概已經是我目前的極限了,要不是這些日子精神力大增,是萬萬不可能一口氣寫出四個血咒的。

    這四個禁字發出紅芒,在月光下,包裹在我的身體周圍,竟似在抵抗那月光的侵襲。我靜了靜神,立即雙手連拍,一口氣把那四個禁字全部拍了出去,就見那四個禁字霎時變大,發出的紅芒連接在了一起,自動的緩緩向半空升起,而這紅芒所過之處,月光被一掃而空!

    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心裏頓時就明白了,禁字訣的奧義所在,原來是這樣!

    禁,乃是禁忌之起點,也是禁忌之終結。

    所有不屬於人間的力量,都是禁忌,這禁字,可以禁止一切超常的力量!

    換句話說,所有的邪法也好,道術也罷,隻要遇到了我這禁字,統統都得被禁止,就像現在,禁字的紅芒越發耀眼,伊勝的月華水鏡所發出的月光,遇到這紅芒,便消失殆盡。

    慢慢的,在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場景,我所站立的地方周圍,依然是一片黑暗,往上是一圈紅芒,再往上,才是月光。

    而與此同時,黑暗中也傳來了一聲輕咦,緊接著一道白光射出,打在半空的月華水鏡之上,那月華水鏡登時微微輕顫,月光大盛,如水波般層層疊疊,連綿漾出,分明是那個伊勝看出不妙,加大了攻擊的力度。

    我哼了一聲,這場鬥法,隻到此時才有點意思。隻見漫空月光再次施壓,那禁字紅芒受阻,擴散之勢登時慢了下來,而那四個字已經漸漸融合在了一處,化為一片紅芒,抵住了月光的侵襲。

    我皺了皺眉,想不到伊勝居然如此厲害,前次在東湖橋,他一道月光和我的一個禁字訣,就已經是鬥了個旗鼓相當,此時他放出漫天月華,而我也寫出了四個禁字,想不到,還是個不了之局。

    然而這一次,和前次又是不同,那次隻為保命,這次,我卻是必須要勝。

    咬了咬牙,我拚力再次揮動手指,從血玉扳指中甩出一滴血液,伸指,疾書,眨眼間又寫成了一個血紅的禁字,然後再次揮手打出,那紅芒得到力量補充,立時威勢大漲,猛然又向上擴散而去。

    但這次,我卻是腦中一陣眩暈,踉蹌退了兩步才站穩,身體裏就像突然被抽走了什麼東西一樣,渾身軟綿無力,心頭亂跳,甚至呼吸都出現了片刻的急促。

    我暗道這禁字血咒好生厲害,別看隻是用了數滴鮮血,但要知道,這鮮血是用來引發血玉扳指內蘊含的力量,打個比方,這滴血隻是一個引子,雖然流出的每次僅有一滴血,那卻是濃縮的精華,看著隻有一滴,實際上怕是要一碗血,才能凝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吧。

    伊勝在暗處又是一聲冷哼,眼見又是一道白光射出,打在月華水鏡之上,月光再次大盛,這家夥竟似乎要跟我硬拚了!

    紅芒上升之勢很快受阻緩慢,但那月光一時也是無法落下,兩下相持,登時又是個不上不下的局麵。

    我不由有氣,這個伊勝也不知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搶東西都搶的理直氣壯,隻見他不斷打出白光,一道、兩道、三道……那月華水鏡在半空受到他力量激化,不斷擴大,不住顫抖,無盡的月華之力從中透出,很顯然,他又要跟我不死不休!

    眼看著,禁字紅芒再一次受阻,而這一次,再也無法前進了,相反,隨著那月光越來越盛,竟然漸漸有反攻之勢,而紅芒初始威力很大,慢慢擴散之後,力量被消弱,居然被那月光漸漸壓了下來。

    我也惱了,索性豁出去了,再次寫出兩個禁字訣,拚力打出後,整個人就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心就像是要跳出來一樣難受,趕忙把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古畫境界之中,許久之後,這才慢慢恢複了一些。

    意識漸漸回來,我忙抬頭望空,就見那禁字紅芒果然又升高了許多,眼看著已經把所有月光都從院子裏驅出,托在了院子上空,看上去,我就如同在黑暗的海水中一樣,紅芒是海平麵,而月光就是外麵的晴朗世界。

    這場景很是詭異,而遠處那白光卻還是在接連打出,伊勝竟似乎也拚了,每打出一道白光,就大吼一聲,但我看得出來,那白光已經越來越是微弱。

    他似乎也已是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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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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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