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689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54
第一百七十章 三神咒

    是了,這是一場最後的死拚,原本以為,今天晚上會有一場法術大比拚,但我沒想到伊勝直接放棄了那些法術,而是用上了他最強的攻擊,這種方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一場慘烈的拚殺!

    院子上空,紅芒白光僵持不下,天空的那輪月華水鏡,仍然發著蒙蒙的白光,微微輕顫。

    我咬了咬牙,既然選擇了,那麼,就戰吧!

    現在的關鍵,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一刻,結局,總要倒下一個人。

    再次揮指,又是一個禁字血咒,腦中又是一陣眩暈,然而這已經不重要了,我知道,伊勝也在死拚。

    紅芒得到力量補充,再次爆發,緩緩向上,而下一刻,伊勝在遠處,也是一道白光打出,竟是跟我針尖麥芒,毫不相讓。

    我不由苦笑,這該死的家夥,我難道抱他們家孩子跳井了麼,非要玩個大的?

    但此時此刻,我也是騎虎難下,調息片刻後,精神力稍稍恢複一點,於是再次咬牙揮指,禁字血咒!

    心頭亂跳,就像是渾身的力量都被抽幹了,然而我已經顧不得了,如果我此時倒下,伊勝的月華水鏡占了上風,那必定是一敗塗地,憑楊晨,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伊勝的,即便加上那位已經下肢癱瘓的楊老先生,怕也難以抵抗。

    所以,我必須拚到底!

    我努力睜開眼睛,不讓自己暈迷,眼中那片紅芒再次擴大,暴漲,然而伊勝也像是存了跟我一樣的念頭,夜空中,又是一道白光,於是,月華再盛。

    伊勝,你奶奶個腿的……

    我暗罵一句,讓自己恢複片刻,就見那月華又有壓倒之勢,無奈,隻得咬了牙,再次寫出禁字血咒!

    就這樣,紅芒和月華依然在空中相持不下,我每隔片刻,就要寫一個禁字血咒,來補充能量,抵抗來自半空中月華水鏡的壓力,而伊勝也是一樣,每當我寫出禁字血咒,他就相應的打出一道白光,和我作對。

    時間慢慢過去,我已經無力站起了,盤腿坐在地上,調息片刻,便打出一道禁字血咒。這樣的效果倒也不錯,也多虧伊勝和我一樣,力量難以為繼,否則,他要是像剛開始那樣,接二連三的不斷催動月華水鏡,恐怕我現在已經落敗了。

    這也給了我恢複的時間,不過我知道,那也是他恢複的時間,我心裏暗想著,但願這家夥不要突然出現什麼援手,就這麼僵持下去,沒準捱到天亮,他就自動認輸了,這家夥雖然狂妄自大,不講道理,但是應該還比較守信吧?

    然而我的不祥預感似乎成真了,就在我們又相持了半個多鍾頭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嘎吱一聲響動。

    我心中微微分神,暗想不妙,難道是伊勝的同夥,想要在後麵偷襲?

    可憐,我現在連起身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每寫出一個禁字血咒,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也已經根本無力揮掌拍出,每次都是那禁字血咒感應到半空中的同類力量,自動升空,來對抗月華。

    正在著急,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小天,你別怕,我來幫你了!”

    我頓時鬆了口氣,原來卻是楊晨,不由苦笑,真是打迷糊了,怎麼把他都給忘了?可是他能幫什麼忙啊,他現在所會的攻擊法術幾乎可以忽略,滿肚子裏都是解法,可人家伊勝這月華水鏡,分明是自己修煉的法寶,跟魯班天書可沒有半點關係,你難道還能解?

    剛想到這,楊晨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前,就見他的手裏拖著一隻木箱,很是沉重的樣子,我看了看,認了出來,這正是前一日楊老先生和我們在那房宅中守夜的時候,所帶的木箱。

    按理說,這裏麵應該是個百寶囊了,楊老先生的工具估計大半都在裏麵,可楊晨現在把它拖出來幹啥?

    心裏想著,我手上沒停,又寫了一個禁字血咒,但這次由於分了心神,寫出的禁字血咒明顯暗淡了不少,而且心神一陣蕩漾,隻覺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四肢百骸霎時間湧上腦海,頓時頭暈眼花,頭痛如裂,我眼前一黑,竟差點歪倒在地。

    迷糊中,楊晨過來扶起了我,伸出手指在我的額頭一陣劃,同時嘴裏嘀嘀咕咕念叨了一大堆什麼咒語,最後雙掌一拍我的太陽穴,喝聲“急急如律令”,我隻覺腦中忽然一陣清明,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睜眼看,楊晨在麵前笑著看我,說道:“你是施法過力,我剛才給你施了淨身咒,淨心咒,金光神咒,這三神咒足夠讓你靈台清明,魂魄安穩,不受外道侵擾,少年,加油吧!”

    我沒說話,隻是默默坐在原地,收攏了一下幾乎渙散的心神,果然有效得很,剛剛我分明已經感到,體內的一股力量已經在四處亂竄,心神也已經不穩,這分明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而楊晨這三神咒一施展出來,我心中立刻就安寧了下來,微微運神,體內那些亂跑的精神力很快就被重新歸攏,納入識海,老老實實的不在亂動了,而腦中迷迷糊糊的感覺也消失了,真的是靈台清明,魂魄安穩。

    我睜開眼睛,心中舒坦不少,雖然身上還是無力,站不起來,但此時此刻,隻要有足夠的精神力,就可以了。

    我笑著對楊晨道謝,然後深吸一口氣,默默運起精神力,血玉扳指再次發動,揮手間,一個禁字血咒就已完成,就見這道血咒能量充盈,渾厚無比,妖異的血紅色,在夜空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奪目,讓人不自主的心動神迷,和之前的相比,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心中大喜,那禁字血咒感應到來自半空的召喚,呼的一下飛上空中,瞬間化作一團耀眼紅芒,原本已經漸漸暗淡的禁字紅芒頓時得到能量補充,霎時紅芒大盛,血色漫天,就像下麵有一雙無形大手在托著一般,緩緩升空而起!

    這簡直就像是一針興奮劑,我頓時振奮起來,但就在此時,伊勝在遠處忽然也是怪叫一聲,居然接連打出三道白光,半空中月華水鏡一陣劇烈波動,散發出熾烈白光,再次向下方壓來。

    這家夥是真的要拚命啊,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怕他了,楊晨雖然現在不會攻擊法術,但卻像是一個最好的牧師醫生,不但把我消耗的能量補充了一些,還給我施加了增益技能,有了這個後盾奶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是必勝了。

    而楊晨也盤膝坐在了我的對麵,把那口箱子打開,笑著對我說:“小天,看我的,我可不是什麼攻擊法術都不會哦,不過,你得再堅持一會,我這個有點長。”

    說完,他便凝神靜氣,雙手擺了個法訣,嘴唇翕動,口中發出一大段又長又拗口的咒語。我看了他幾眼,這家夥就跟背課文似的,搖頭晃腦,叨叨咕咕,念了足足一分多鍾還沒念完。

    我不由失笑,這咒語也太長了,要是跟人打架,估計不等念完就讓人打死了。

    我再次打出一道禁字血咒,但是伊勝此時也像是神靈附體了,又是三道白光出手,當然,他的白光已經不如先前熾烈,明顯弱了許多,但數量卻是增加了三倍,一時間居然還是跟我保持了個不上不下。

    就這樣,我們倆再次僵持了半個鍾頭,不過到底還是禁字血咒更勝一籌,雖然被伊勝不要命施展出的月光阻止,變得緩慢許多,卻是毫不停頓的往上升起,那上方的月光仍然是漸漸的被紅芒吞噬,越發的暗淡了。

    隻是我的精神力漸漸也衰弱下去,我暗道不好,看來楊晨的神咒時效要過了。

    而楊晨,居然還在那裏念咒,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施展什麼驚世駭俗的禁咒級法術……

    我正想到這裏,忽然,楊晨猛的抬頭,大聲喝道:“急急如律令!”

    我差點笑出聲來,念了大半個小時,我就聽清這一句。

    但楊晨卻是滿麵嚴肅,喝出這一聲之後,便伸出手來,在木箱上麵,重重拍了一掌!

    “請寶貝現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55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飛刀,又見飛刀

    楊晨話音一落,就見那箱子裏突然衝起一道金光,霎時化作一把飛刀,在半空滴溜溜亂轉,居然正是前幾日楊老先生施展出來,傷了伊勝的飛刀!

    楊晨意氣風發,疊起二指,對著那飛刀一彈,喝聲“疾!”,那飛刀便嗡的一聲響,疾迅無比的直指半空,向那月華水鏡飛去!

    這飛刀,眨眼間穿破月華,就像一條躍入潭水的遊魚,在半空帶起一陣波紋,漫空月光頓時起了一陣漣漪,憑空搖顫,根本無法擋住那飛刀。

    伊勝在遠處叫了一聲,接連彈起數道白光,試圖阻攔那飛刀,但卻毫無作用,我在下方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飛刀穿雲破浪般,眨眼間就接近了月華水鏡!

    我不由緊張起來,楊晨的這飛刀奇術,能破了伊勝的月華水鏡嗎?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喝,伊勝在月光下忽然淩空飛起,衣袂飄舞,長發飛揚,俊秀的臉龐在月光下卻映出一絲妖異,滿麵惱怒,雙手指訣變幻,不斷打出白光,在飛刀的前方布下了一道封鎖線。

    看來他也知道這飛刀的厲害,竟然按捺不住,親自出手攔截了。

    但這卻依然毫無作用,楊晨站在院子裏,仰頭望天,掐著指訣,見那白光封鎖線欲要攔截住飛刀的攻勢,忙在下方再次默念咒語,疊指連彈三下,大叫道:“斬仙飛刀,無往不利!”

    這一來,飛刀威勢大盛,隻略略受阻,便金光大作,眨眼間就破了伊勝的白光,在半空中猶如升起一輪金色太陽,伊勝的月華水鏡,在這金光中立時遜色不少,漫天月華也登時收斂。

    金光中,那飛刀神威凜凜,直指月華水鏡,伊勝叫聲不好,縱身攔在飛刀前,一個魚躍翻身,淩空便取走了月華水鏡,但卻還是無法完全避過,飛刀瞬間劃過,隻聽嗤的一聲輕響,空中便飄飄的落下幾縷長發,微風一吹,不知去向了。

    那飛刀直飛上半空,又飛行了一段距離,這才折返轉身,一道金光如流星般直泄落地,砰的一聲,正歸入木箱之中。

    霎時間,金光收斂,木箱緊閉,一切又恢複了原樣,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月華水鏡被伊勝收起,漫天月光頓時消失,禁字血咒布下的大網失去了月光的抵抗,瞬間擴散開來,竟真的如同一張大網,向伊勝兜頭罩去。

    伊勝身在半空,身形連變,好不容易避開了飛刀穿身之厄,滿麵怒色,淩空虛立,眼看那禁字血咒化成的大網向他飛去,忽然伸手在麵前一抹,那空中便出現了一個黑洞,伊勝冷然邁步走入,下一刻,竟眨眼間在空中消失!

    這家夥,又想用他的這招逃脫,然而禁字血咒畢竟不一般,竟迅速收攏,瞬間就把那黑洞包裹在其中,隻聽一聲響亮,半空中就好像起了一道霹靂,紅芒黑洞糾纏在一起,立時爆炸,就見漫空都被禁字血咒的紅芒布滿,而那黑洞已經成了碎片,在紅芒中很快就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動,伊勝想要借這黑洞瞬移逃走,卻被禁字血咒包裹住,這一下,他是不是也一起完蛋了?

    我仰頭望空,看了半晌,卻不見伊勝的蹤跡,不由心頭疑惑,一直到漫空的紅芒也逐漸消失,伊勝還是沒有出現。

    不知怎的,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這伊勝雖然狂妄無理,凶狂霸道,但是真要就這麼殺了他,我倒也有些於心不忍,同時,心裏還有一絲擔憂,如果伊勝真的被我們幹掉了,他背後的門派勢力會甘休麼?

    夜空中終於恢複了平靜,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我呆呆的望著半空,忽然想起了楊晨。

    想到這裏,忙低頭一看,卻見楊晨不知何時已經倒臥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驚,俯身查看,就見楊晨已經昏迷不醒,麵如白紙,牙關緊閉,雙手卻還是保持著掐訣的姿勢。

    探手一摸,呼吸雖然緩慢,倒也算是正常,我稍稍放了心,正打算把他拖進屋子裏,讓楊老先生看一看,卻在這時,牆頭上忽然傳來響動,緊接著,有人一聲冷哼。

    正是伊勝!

    我再顧不得楊晨,急轉身對著伊勝,就見此時的伊勝已經是狼狽不堪,衣裳破了,頭發亂了,臉上滿是黑氣,仿佛已經是怒氣攻心,再也沒了剛才那飄逸自如,和傲然不屑的神態了。

    “韓青天,別急著走,我們還沒有完。”伊勝冷冷說道,冷峻的目光直盯著我,漸漸挺起了腰板, 而他的身後,再次緩緩升起月華水鏡,閃爍著乳白色的光華,在他的頭頂旋轉翻騰。

    “嗬嗬,你還有什麼妙招法術,不妨都使出來,看我怎麼一個一個都破掉。”我笑了笑,指著天邊說道:“現在天還沒亮,你還有機會。”

    伊勝冷哼道:“哼,別吹大氣,剛才隻不過平局而已,你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的血咒極為耗費元神,現在你連走路都走不穩,還怎麼跟我鬥?”

    他又一指倒在地上的楊晨,說:“這家夥功力不足,勉強施展出飛刀,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不知死活了,你也別指望他還能幫你,哼,這魯班天書,今天我是要定了。”

    這家夥說的其實不錯,我現在的確是渾身無力,疲乏不堪,要不然,剛才也不會想著把楊晨拖進屋子裏,因為我現在連背起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我怎麼能示弱?要知道,此時才是最關鍵的時刻,看伊勝的精神狀態,明顯比我要強一些,如果他現在再祭出月華水鏡,恐怕我是再也寫不出禁字血咒了。

    我下意識的在乾坤袋上摸了摸,心卻沉了下去,這裏麵現在各種符咒法訣都有,偏偏就是沒有禁字訣,想用現成的也是來不及了。

    伊勝從我的神色裏已經看出了一切,冷笑一聲,雙手緩緩結出法訣,一指月華水鏡,頓時,月華水鏡中光芒閃現,眼看那月華之力就又要發威。

    我知道,他的這月華之力,不同於其他的力量,我的幾種符咒裏,並沒有能夠有效克製的,威力目前最大的破字訣,更是根本不能使用,因為他這月光並不是實物,而是類似霧氣般的東西,上次就因為用了破字訣,結果爆開的瞬間,反而把月光炸散,將自己困在了月光之中,差點心神失控。

    我不由焦急起來,眼看著伊勝麵上露出一絲邪笑,看著我的表情,就像看著一隻籠中之鳥,井底困獸,嘴唇微微翕動,仿佛在念誦著什麼咒語,而他頭頂的月華之力,便一絲絲的愈發熾烈起來。

    看著他的動作,卻也是緩慢了許多,連那月華凝結的速度,也慢得如龜速般,過了這半天,月華還隻是在鏡麵旋轉,並沒有立時發威。

    我頓時明白了,伊勝現在也早已是強弩之末,完全是硬撐著,來給我這最後一下,他的這月華水鏡也非凡物,想必操控起來,也跟我的血咒一樣,極為耗費精神力的。

    想到這裏,我忽然就有了主意,既然他的速度大大降低,那麼,我幹脆就讓他停止下來吧!

    心念微動,那唯一的一張定字訣已然在手,我心裏有點忐忑,這定字訣還從來沒有用過,到底能不能像孫悟空的定身法似的,那麼神奇呢?

    沒有時間去想了,我看準伊勝的方位,也不招呼,突然甩手就打出了定字訣,同時口中喝道:“定!”

    喊是這麼喊了,但至於能不能定住,那就聽天由命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6:56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許動

    伊勝一愣,似乎想要躲避,但是他的動作也已經大大遲緩,加上我們倆現在的距離十分相近,他又在念誦咒語,以至於根本沒來得及躲避,就被我的定字訣打在了身上!

    我瞪大了眼睛,連眨都沒敢眨,定定的看著他的反應,就見伊勝被這定字訣打中,臉色忽然一變,低頭看了一眼,口中念誦咒語的速度驟然減慢,隻見他的嘴唇緩緩開合幾下,隨後,整個人就站在那裏,呆住不動了……

    定住了,居然真的定住了!

    我心頭狂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身上的疲累都似乎一掃而空,而伊勝呆呆的站在牆頭,身形一晃,一頭就栽了下來,撲通摔了個嘴啃泥,而那月華水鏡,也在他身體不能動的同時,悄然縮回了他的體內。

    哈哈哈,我不由笑出了聲,看你這回還怎麼跟我猖狂!

    這定字訣也太管用了,什麼破字訣,禁字訣,簡直都太弱了,這以後再跟誰打架,隻要定字訣一出,萬魔降服啊,不說別的,我這要是帶上百十張定字訣,遇神殺神,遇鬼殺鬼,豈不是要天下無敵?

    我得意的笑了幾聲,往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住了,看了看地上趴著的伊勝,撓了撓頭想,現在伊勝是被我定住了,但我要怎麼處理他呢?

    殺了他肯定不可能,我幹不出來,打他一頓也沒有用,要不,幹脆把他綁起來吧。

    打定了主意,我低頭在地上掃了一圈,剛好看到院子角落裏有個磨盤,而磨盤的旁邊,剛好丟著一盤繩子,是他們家拉磨的時候,用來栓驢的。

    就是這個了,我顛顛的跑了過去,抄起這根栓驢的繩子,拉了下,還挺粗,挺結實的,於是抓起來就往牆邊跑,心想著趕緊把伊勝捆住。

    說到捆人,我還是有點經驗的,小的時候經常跟小夥伴上山,抓個野雞兔子的,都是下繩套,有時候運氣好,抓住了麅子什麼的,也是要用繩結捆牢的。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趁著伊勝動不了,我探手伸進他的懷中,摸了摸,果然有個圓盤狀的東西,抓出來一看,心中不由一喜,正是邵培一苦苦尋找的那麵銀鏡。

    這個家夥,什麼東西都說是他的,四處搶東西,現在我就給你沒收,看你能如何。我嘿嘿一笑,把銀鏡塞入乾坤袋,確保萬無一失了,這才先是試探著抓起伊勝的手腕,準備開始綁他。

    他的關節有點僵硬,再看看他的表情,還是那一副呆呆的,略帶驚訝的樣子,眼神直勾勾的,完全沒有反應。

    好家夥,好厲害的定字訣,居然連他的精神和思維都一起定住了不成?

    我心裏想著,不由得搖頭吐舌,暗暗心驚,但手上卻沒停,飛快的把他的雙手反背到身後,然後在雙手手腕上纏了幾圈,再繞過脖子,又纏了幾圈,再沿背部向下,打算著把他綁成個粽子。

    不料我正把繩子要從他的腰間穿過,卻在這時,伊勝呆滯的目光,忽然動了。

    我嚇了一跳,就見伊勝目光一轉,已然是醒了過來,一抬眼就發現了自己被按倒在地用繩子捆住,登時大叫一聲,猛然掙紮起身,雙手一運力,那繩子嘎嘣就斷了,然後他順勢一個肘拳打在我的胸口,我猝不及防,被他重重打出兩米開外,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奶奶的,這定字訣原來也是有時效的啊,胸口被他重擊,悶的喘不上氣,才想起來這家夥的物理攻擊也是很可怕的。

    我揉著胸口一時爬不起來,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這樣,剛才還不如掄起板磚,徹底給他打暈過去的好。

    伊勝已經站了起來,納悶的摸了摸腦袋,似乎也才反應過來,怒道:“好小子,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差點就著了你的道,哼,不過很可惜,你太過婦人之仁了,剛才你要是切下我的腦袋,那就一了百了,偏要弄條繩子來,你以為,那繩子就能捆得住我麼?”

    伊勝說著話,活動了一下四肢關節,脖頸也轉了幾圈,忽然揚手,兩枚銅錢滴溜溜亂轉,飛起半空,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伊勝邪笑道:“不過,你下不了狠手,我卻跟你相反,現在你的精神力已經萎靡不堪,我這落魂金錢,便要來取你的魂魄,乖乖的跟我走吧,免得再到處給我搗亂!”

    說著話,他手掌一揮,兩枚銅錢立時懸立在他的手邊,他嘴角微微上翹,緩緩道:“不過,你剛才沒有對付我,我也會留你一命,隻不過要取走你的一魂一魄,韓青天,這是你自己作死,可怪不得我。”

    他話音一落,目光突然冷厲,那兩枚銅錢叮叮當當之聲大作,眼看就要出手!

    而我已經無力反抗了,勉強提聚起全部剩餘的精神力,卻隻寫出半個禁字,就再也寫不下去,紅芒一散,血玉扳指隨即暗淡了下去。

    我咬了咬牙,絕不能就這麼束手待斃,想取走我的一魂一魄,沒那麼簡單!

    我反手又摸出了玉貔貅,瞪著眼睛,看著那兩枚銅錢,心想隻要他的銅錢出手,我就丟出玉貔貅,借用獬豸神獸的威力,就不信壓不住你。

    心裏正想到這裏,伊勝忽然動了,兩枚落魂金錢呼的向我飛了過來,我早已看準了,低喝一聲,玉貔貅登時脫手飛出,迎著兩枚落魂金錢的方向,砸了過去。

    其實在我的心裏,一直是想著獬豸君趕緊出來解圍的,這家夥也不知道到底是幹嘛去了,回家就不出來了,我都快跟人打出腦子來了,它就是無動於衷!

    耳中隻聽叮叮兩聲,我丟的倒是很準,玉貔貅剛好攔截住了兩枚落魂金錢,兩下相撞,同時落在了地上,卻是誰也不占便宜。

    伊勝咦了一聲,大踏步走了過來,伸手一招,兩枚落魂金錢重新回到手中,低頭看看玉貔貅,皺眉道:“我還以為什麼法寶,原來是塊爛玉,滾開吧。”

    他忽然抬腳一踢,骨碌碌就把玉貔貅踢到了旁邊牆角,然後再次抬起頭來,對我邪笑道:“哼哼,我看你這次還能丟出什麼來,落魂金錢!”

    他再次揚手,大聲呼喚,兩枚落魂金錢飛起,發出一陣奪魂攝魄的叮當聲響,就要再次攻擊過來。

    我心裏有點悲哀了,這回貌似真沒什麼東西可丟了,要不我把鞋脫了?可那也頂多隻能阻擋兩次,一隻鞋一次,早晚我還是跑不掉。

    伊勝從我的臉上仿佛看出了無奈,他反倒不急了,滿臉戲謔的看著我,那兩枚落魂金錢就在他的左右轉來轉去,上下翻飛,像是隨時都要飛出來,但卻遲遲沒有飛出,就像在逗我一樣。

    我不由怒道:“伊勝,你要殺要剮就來個痛快,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就憑你這兩枚銅錢,就想收了我的魂魄?哼,那你是妄想。”

    說著話,我已經摸出了幾張破字訣,這玩意我還有不少,就算我坐在地上不斷的丟,都夠丟一陣的了,而隻要伊勝無力運用月華水鏡,那他就沒辦法對付我的破字訣,哼,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伊勝本以為我已經束手無策,但看到我拿出破字訣,臉色微變,馬上收起了戲虐之意,揚手就要打出落魂金錢。

    但就在這時刻,從牆頭上忽然跳下一個人來,身形飄逸至極,口中喝道:“大哥,鬥法也就罷了,你怎麼可以濫用落魂金錢,收人魂魄。”

    這一下卻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定睛看,居然是熟人,又是上次那個橙月,伊勝的師妹。

    隻見橙月仍然是那身打扮,黑紗蒙麵,綠裙罩身,伸手拉住了伊勝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這麼做。但伊勝已經跟我鬥了半夜,估計心裏也是窩了一團火,怎麼肯甘休,叫嚷著隻喊讓橙月別管,他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我一頓。

    兩人很快爭執起來,看的我是一頭霧水,不過就在此時,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伊勝,驚訝的張開了嘴巴。

    因為此時此刻,就在伊勝的身後,悄然出現了一顆怪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7:07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這個獬豸不靠譜

    伊勝卻是渾然不覺,還在和橙月爭執,而我已經失聲笑了出來,伊勝回頭厲聲道:“你笑什麼……”

    他話音未落,橙月突然一聲驚叫,退了一大步,伊勝臉色一變,伸手拉著橙月瞬移出兩米開外,再回頭一看,身後一個怪獸的大頭,正瞪大眼睛盯著他看。

    伊勝頓時一個哆嗦,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因為那個跟在伊勝身後的怪獸,正是神獸獬豸……

    就見獬豸君瞪大了眼睛,把鼻子湊了上去,獨角都快頂到伊勝的腦門了,使勁嗅了嗅,露出了討厭的表情,突然對著伊勝惡狠狠的呲了呲牙,一臉的不爽。

    獬豸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一層波紋狀的能量物質在它的身上流淌,呈現出如淡藍火焰般的顏色,伊勝站在原地,似乎被獬豸的強大氣場震懾住了,一動都沒敢動,把橙月緊緊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獬豸,小心翼翼地說:“韓青天,你小子搞什麼,我們之間鬥法,你弄這麼個東西出來……”

    他話沒說完,獬豸忽然一聲哼,鼻子裏噴出一道白氣,伊勝避無可避,被白氣噴個正著,蹬蹬蹬連退數步,要不是橙月在旁扶住他,怕是就撲倒在地了。

    伊勝被獬豸噴了這一下,臉色蒼白,身形踉蹌,本來就體力不支,勉強硬撐,這一來,更是滿臉怒氣,掙紮著站穩,指訣一起,就準備要拚命了。

    我倒是知道他的脾氣,性子一上來,死了也要跟你拚,不過橙月一把攔住了他,飄身站在前麵,冷冷對我說道:“我大哥雖然和你鬥法,但已是勝負難分,何況他也沒真的取你的魂魄,你為何弄出這個東西……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怪物,你不知道這樣是犯了禁忌的麼?”

    我再次失笑出聲,她居然跟我談禁忌?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伊勝早就犯了無數條禁忌了,好意思麼?

    不過我對這個橙月的印象倒是不壞,於是我指了指伊勝,笑道:“真是奇怪了,他可以施法抓個老虎過來,我為何不能弄個怪獸出來?還有旁邊那二位……”

    我又指了指仍然在旁邊慢騰騰轉圈的兩個人,說:“他把活人弄的跟僵屍似的,就不犯禁忌了?他來強搶人家的魯班天書,就不犯禁忌了?大半夜的攪擾四鄰睡覺,就不犯禁忌了?”

    橙月一時語塞,跺腳道:“總之你欺負我大哥就不行……”

    真是有趣了,看不出來,她處處阻攔伊勝幹壞事,卻是對伊勝又袒護無比,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心說誰欺負你大哥了啊,他不欺負別人我就謝天謝地了。

    獬豸也在一旁好奇的看著他,不過說來有點奇怪,剛才伊勝說了一句“這個東西”就被獬豸一道白氣噴的直翻白眼,這橙月說了,卻什麼事都沒有?

    我看了看獬豸,就見它滿臉無害的表情,天真無邪的盯著橙月,忽然緩緩走了過去,橙月立時警惕起來,微退半步,左眼中突然閃出妖異的紅光。

    我愕然,這是什麼法術,居然能讓自己的一直眼睛冒出紅光?就見獬豸完全無視橙月敵意的眼神,仍然邁步往前走,橙月臉色微變,指訣一起,輕觸左側額頭,喝聲:“出!”

    隨即,就見她的眼中突地射出一道紅線,就如同激光一般,飛快地射向獬豸。

    再看獬豸,依然不閃不避,但身形卻在黑霧中瞬間隱沒了,那激光穿透黑霧,落了空,卻剛好擊中大門,隻聽轟隆一聲,那大門竟然被這細小的一道紅線擊穿了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大洞!

    我不由駭然,敢情這看似柔弱的橙月,竟然有如此強悍的攻擊力,這一道紅光過後,橙月眼中紅光再閃,正要再次擊出,突然黑霧彌漫,獬豸的大腦袋已經出現在橙月麵前,對著她再次噴出一道白氣。

    橙月也沒能躲過,被這道白氣噴在臉上,登時後退幾步,同時麵上黑紗也被吹起,飄飄落地,她一聲驚叫,急忙用手掩住麵孔,匆忙中我隻看了一眼,隻見橙月眉目清秀,淡雅如蘭,絲毫不施粉黛,卻是個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但卻沒來得及完全看清,橙月就已經飄身後退,急轉身抓過黑紗,再轉過身時,已經又看不到麵目了。

    獬豸前蹄踢踏,貌似很開心的樣子,忽然對著橙月點了點頭,又看著伊勝呲了呲牙,便漸漸隱身在黑霧之中,那黑霧緩緩退卻,回到了玉貔貅之中。

    我登時傻眼了,這就回去了?不幫著我打跑敵人啊?

    定神想了想,我明白了,這家夥壓根就不是出來幫我打架的,很可能是被伊勝踢了一腳,出來報仇的啊……

    我急忙搶步過去,把玉貔貅從地上撿了起來,抓在手中,也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伊勝的表情似乎還有點不甘心,但是被獬豸噴了這一下,明顯力不從心,橙月雖然沒事,但是也對我手中的玉貔貅深為忌憚,攔在伊勝麵前,緩緩道:“大哥,這次就算了,我們先撤,以後再說。”

    我忙道:“別呀,什麼叫以後再說,伊勝,咱們剛才可是說好了,你輸了,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來搗亂,沒錯吧?”

    伊勝咬牙冷哼道:“誰說我輸了,咱們這是勝負未分。”

    我攤手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意思了吧?分明是你輸了,你要是不承認的話,要不要再來比過?”

    說著,我對他晃了晃手中的玉貔貅,伊勝怒道:“比就比,區區召喚法術而已,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他簡直不顧死活,掙紮著又要衝上,橙月一把拉住了他,卻沒拉住,伊勝狀若瘋虎一般,指訣再起,月華水鏡從他背後出現,他手掐指訣,奮力指著那月華水鏡,顯然已經力不從心,但卻是猛然大吼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卻被那月華水鏡淩空吸取,登時月華大盛,再次緩緩升起。

    這家夥竟真的要跟我拚命,我心頭凜然,手裏抓著玉貔貅,急忙晃了晃,但獬豸卻毫無反應。

    該死的,這個獬豸不靠譜啊。

    定了定神,我也隻得豁出去了,好在剛才也算調息了片刻,我正揮動手指,想要寫出禁字血咒,卻在這時,正屋的門忽然開了。

    我不由愕然,現在屋子裏隻有楊老先生一個人,已經雙腿殘疾,誰還能出來?

    我們三個人齊齊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卻見屋子裏緩緩邁步走出了一個木頭人,四四方方,很是簡陋,幾塊木頭拚接在一起當做手腳,而楊老先生正伏在木頭人的背上,隨之出來,慢騰騰的走到了院子中間。

    我大為驚訝,這木頭人雖然做的簡陋不堪,但走的卻是很穩當,伊勝和橙月也滿麵愕然,月華水鏡定在半空,緩緩翻騰。

    就見楊老先生抬起頭來,看著伊勝,說道:“你不是要比拚鬥法麼,你不是想要魯班天書麼,我現在做的這個木人,就是魯班天書中的妙法,你要是想比,就也依樣做一個出來,否則,你永遠也不配拿到魯班天書。”

    伊勝再次愕然,看著那木人的眼神卻滿是震驚,很顯然,他是不可能做出的。

    楊老先生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你們隻以為魯班天書是一門玄奧無雙的法術,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但我要告訴你們,你們都錯了。”

    楊老先生這話一說,伊勝和橙月,包括我在內,都呆住了。

    錯在何處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7:19
第一百七十四章 魯班天書的秘密

    楊老先生緩緩道:“千百年來,世人提起魯班經,魯班法,魯班天書,第一個念頭想起的,就是那些神奇的法術,和魯班天書缺一門的詛咒。但縱然修習魯班天書之人命中不全,又有絕後的風險,卻仍然有許多人紅了眼睛,想要得到這部奇書。”

    伊勝緩緩收起了月華水鏡,麵色凝重,盯著楊老先生,沒有言語。

    楊老先生繼續道:“但事實上,流傳在世間的魯班經,有許多個版本,裏麵雖然也記載了一些小法術,但更多的,卻是機關之術,建築之學,這是魯班先師給我們後人留的寶貴遺產,是真正對世人有益的精髓部分。可惜,現在的人卻對魯班經的建造學部分嗤之以鼻,一心隻記得魯班經中的法術,所謂舍本逐末,也就是這個意思了。可你們知道,為什麼魯班先師留下遺訓,凡是修習魯班天書之人,都要命裏不全,甚至斷子絕孫麼?那是因為,魯班先師一麵不願讓自己畢生所學失傳,但又不想讓那些法術流傳民間,被心存不良之人學了,危害世間。”

    我聽得暗暗點頭,他說的有理,世人都道魯班天書惡毒,詛咒世人,但實際上,這卻也是魯班先師的一番苦心,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法術流傳下來,但又不至於泛濫,同時加以約束,這才能保得世間安寧。

    而楊老先生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仿佛在對我們講述一個古老神秘的故事一般,緩緩講述了起來……

    他對我們說,世人都認為修習魯班天書,會斷子絕孫,其實不然,現在流傳在世間的所謂魯班天書,根本就不是真本魯班天書,後人仿造而已,所謂斷子絕孫,也跟他們無關,頂多也就是家道運勢受些影響。

    而真正的魯班天書,傳說中隻有魯班先師的幾大弟子代代相傳,而他楊家的先人,就是魯班先師的弟子之一。

    斷子絕孫的說法,也是針對修習這真本魯班天書的人來講。

    但是,既然說是斷子絕孫,卻又為什麼,這魯班天書能再楊家傳承了千年呢?這千年來,楊家後人不但沒有斷子絕孫,反而代代綿延,時至今日,雖然人丁凋零,家門不幸,但卻也沒有斷子絕孫的說法。

    這就是因為,凡是真正的魯班天書傳人,都必須是真正的家傳手藝人,要學魯班天書裏麵的法術,必須要先學魯班天書中的建造之術。

    這,就是魯班天書真正的秘密。

    而到了楊晨這一代,這位楊宏先,楊老先生,雖然不願讓孫子學習魯班天書,一心想把孫子送去上大學,想要從此脫離命運的束縛,做一個自由自在的普通人,但是,從小還是教了楊晨不少的手藝活,比如木工,瓦匠,以及魯班天書中一些沒有什麼妨礙的小法術,楊晨雖然說多半是他偷學,但實際上還是楊老先生默許。

    所以,楊老先生所說這一番話的意思,就是要告訴伊勝,想要魯班天書,先成為一個合格的木匠,運用魯班天書裏麵的建造奇術,做出會走路的木頭人,那才算是擁有了學習魯班天書的資格,換句話說,才不會斷子絕孫。

    楊老先生這番話說完,再看伊勝已經傻眼了,很明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麼多內情,而要學習魯班天書,必須先成為一個木匠,這一點對於他來說,顯然更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成為木匠,學習魯班天書就得斷子絕孫,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得不開始打退堂鼓,總不能為了學習個法術,把自己搞的絕後吧?

    隻見伊勝聽了這話,重重的冷哼一聲,不屑道:“魯班天書,好了不起麼,偏要搞出這麼多花花腸子,哼,若不是門中傳說,這魯班天書是我們很久前遺失的寶物,我才懶得來找。”

    楊老先生嗬嗬一笑:“魯班天書流傳在世間,早已有兩千多年,其中曲折,不是我們可能猜測到的,但就以今日之事來說,魯班天書,你怕是拿不走了。”

    伊勝又是哼了一聲,卻沒再說話,橙月上前一步道:“這位老先生,你的確法術精妙,魯班天書,乃是稀世之寶,民間奇書,也的確隻有在民間,才能發揮它的最大作用,實不相瞞,我們此番前來,本是想要瞻仰魯班傳人的風采,但我這位大哥,心高氣傲,一直就想和魯班傳人比試比試,倒並非是存心想要搶奪魯班天書。再說,這就即便真的是我門中遺失之物,在楊老先生家中已經傳承多年,盡得魯班天書之精髓,也算不辱沒這寶物,我們這些人,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呢。”

    我在旁不由暗暗點頭,這位橙月姑娘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比那個伊勝要強上百倍,但她說兩人隻是來瞻仰魯班傳人的風采,我倒是不信,說不定隻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而已,如果伊勝搶奪魯班天書的事,她早就不讚同,為何到現在才現身出來呢?

    伊勝聽了這話,翻了翻眼睛,看著天空,隻是不吭聲,就跟這事和他無關似的,楊老先生也緩緩點頭,欣慰道:“這位姑娘是個明白人,但修習魯班天書的確凶險萬分,注定命裏不全,我這兩條腿,已經是徹底殘了,也算是遭了報應吧。”

    橙月皺了皺眉,回頭問道:“大哥,老先生的腿,還能治愈麼?”

    伊勝搖了搖頭:“厲魄入體已經三天,他現在隻不過雙腿殘疾,已經算是萬幸了,要想救回,不可能了。”

    楊老先生微笑不語,麵色坦然,我卻上前道:“伊勝,你這麼說,算是什麼態度?楊老先生沒招誰沒惹誰,好端端的,就落了個雙腿殘疾,你好意思麼?再說那隻不過是散魂厲魄,你能放出來,難道就收不回去?”

    伊勝冷笑一聲:“你有本事你就去收,你當那是尋常厲魄麼,再說,要不是那天他破了我的法,把那大鬼打的粉碎,鬼頭中的厲魄也不會突然躥出。反正我就是隻會放,不會收,你們若是有氣,那就來找我打架好了。”

    我靠,我頓時鼻子差點氣歪了,這家夥簡直是蠻不講理啊,戰爭狂?還是打架有癮啊?這個伊勝到底是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成天就琢磨著到處惹事生非,真是夠讓人無語。

    我指了指伊勝說:“你要是手癢癢想打架,我隨時奉陪,但是楊老先生是無辜的,你今天必須想辦法把他的雙腿治愈,否則的話,你於心何安?”

    我本想說否則的話,我就跟你沒完,但一想這話不能說,伊勝是個巴不得出亂子的人,我跟他沒完,說不定正合他意,等於自找麻煩啊。

    伊勝嘴角一勾,不屑的笑了下,正要說什麼,楊老先生卻嗬嗬笑道:“不怪他,不怪他,這是我的命,隻不過借他的手而已,實話說,這兩條腿一廢,我心裏倒是踏實了,就算了吧,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若是強求,反而不好。”

    楊老先生倒是心胸開闊,這一來我也不好說什麼了,橙月微微一笑,說道:“老先生心胸寬廣,非常人能及,我們倒是慚愧了,既然這樣,那我們也隻好對老先生說聲抱歉了,且容我們一段時間,回到門中之後,若是有救治老先生雙腿的辦法,一定再來給老先生賠禮療傷。”

    這隻不過是一句場麵話而已,楊老先生自然聽的出來,也沒在意,隻微微點頭,說道:“罷了,隻要讓我們爺孫倆以後過的安寧一點,就謝天謝地了,還希望你們能幫我們保守秘密,魯班天書,絕不能輕易現世,否則,後患無窮,到那時候,我們都是曆史的罪人。”

    伊勝冷著臉默然不語,橙月施禮道:“老先生說的對,請放心,此事絕不會外傳。”

    她又看了一眼臥在地上的楊晨,道:“他隻是脫力暈迷,還請不要擔心,老先生,那我們就此告辭了。”

    說完,橙月瞥了我一眼,卻什麼也沒說,手挽起伊勝的胳膊,伊勝重重哼了一聲,瞪了我一眼,身後就突然出現一個黑洞,伊勝再次露出一絲邪笑,緩緩道:“韓青天,咱們後會有期……”

    他忽然探手入懷,卻臉色大變,厲聲道:“我的東西呢,還給我!”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麵銀鏡,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你口口聲聲說是你的,有什麼證據?再說,你上次從我們手中奪走,我又從你這裏搶回,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這也算半斤八兩,彼此彼此,你要有本事,下次再來搶回好了。”

    伊勝滿臉怒氣,緊咬著牙,目光中露出一絲殺氣,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和橙月一起,向後退入黑洞之中,隨即兩人便漸漸消失了。

    院子裏終於恢複了平靜,我看看倒臥在地上的楊晨,又看看楊老先生,苦笑一聲,忽然渾身無力,眼前一黑,軟軟昏倒在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7:57
第一百七十五章 意外收獲

    當我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蒙蒙發亮了,我忙起身,就見楊晨和他爺爺都坐在椅子上,見我醒來,楊晨忙跑了過來,問我感覺如何。

    感覺如何?我跳下了床,試著感覺了一下,似乎還不錯,精神恢複了不少,身上也有力氣了,再看楊晨,屁事都沒有的樣子,很顯然,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已經知道了後來的事情。

    我忽然很是感慨,折騰了這一夜,總算沒白費力氣,魯班天書保住了,邵培一找的銀鏡也追回來了,但楊老先生卻是雙腿殘疾,恐怕從此再也無法站起了。

    楊老先生淡淡道:“古人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我雖然失去雙腿,你也不必多想,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今天非但魯班天書保不住,就連我們爺倆,也未必能活命,那個叫做伊勝的人,來頭不小,他背後的勢力怕是非同小可,昨晚如果再多來幾個人,咱們根本抵抗不了。”

    楊晨忿然道:“爺爺,你別說這樣的話,以後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再治好你的腿。”

    我想了想說:“其實那個伊勝說,侵入您腿部的都是些散魂厲魄,隻要能同時驅除,就能有救,我這裏有韓家祖傳的驅魂針,您要是放心的話,不如讓我試試?興許能有效呢。”

    楊老先生歎氣道:“你的好意我明白,但真的不用了,我早已經把那些散魂厲魄壓在了腿部以下,否則的話,現在哪還能和你這般說話,恐怕已經在等死了。”

    我不由驚訝:“您早已經把那些散魂厲魄壓在腿部以下?那樣豈不是更好驅除了嗎?”

    楊晨也勸道:“是啊,爺爺,您也不必太在意什麼天命啊,什麼報應啊,如果說您的腿真的治不了,說是報應還有情可原,但現在有機會救治,你為什麼就是不同意呢?”

    楊老先生歎道:“唉……傻孩子,你不懂,我們楊家人,修習魯班天書,雖然沒有斷子絕孫,那也要缺一門,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就是自斷一指,才可以修習魯班天書,但我當年卻違背了這個規矩,所以才造成今天的一切後果。現在我舍了這兩條腿,也隻不過是還了當年欠的債,你們就不要再說了,而且,為了把那些散魂厲魄壓製住,我已經封了丹田經脈,那些散魂厲魄無法沿著經脈上行,不過,以後我也不能再用魯班天書中的法術了……”

    他這話一說,我和楊晨同時大驚,不能用魯班天書裏的法術,難道法力盡失?

    “爺爺你為什麼要這樣,自封丹田經脈,以後豈不就成了廢人啊……”楊晨緊握雙拳,大聲叫道,滿眼都是憤恨和不甘。

    楊老先生滿眼卻都是睿智的光芒,嗬嗬笑道:“傻孩子,魯班天書裏麵,隻有那無字天書中的法術才需要丹田經脈和氣息的配合,至於建造術,和那些精巧的機關術,以及和工匠有關的小法術,是不受影響的。”

    “可是,不能用那些法術,以後再有人欺負上門,怎麼辦?”

    “嗬嗬,我楊家有子,傳承魯班天書,天下何人敢欺負我們?”

    “爺爺,你願意把魯班天書真正的傳給我啦?!”楊晨很是高興,而楊老先生也滿麵慈祥的看著他,道:“沒錯,從現在起,你就是楊家下一代的魯班天書傳人。”

    ……

    天色漸明,沉睡了一夜的小村終於蘇醒過來,溫暖的陽光穿過窗欞,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知道,今天是個大晴天。

    院子中的兩個人,不知何時竟已經不在了,我好奇的問起,楊晨笑著說,雞鳴時分,那兩人就自動停了下來,法術也破了,倒地呼呼大睡,他早就給送回家去了,就說是夢遊,居然沒有人懷疑。

    這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福緣齋主說的果然沒錯,這一次,如果我們不及時趕回來,恐怕真的要有一場血光之災。而現在,楊晨已經得到了爺爺的認可,即將成為魯班天書的傳人,我也很是替他高興。

    但是,楊晨卻說他不跟我回學校了。

    我很是驚訝,魯班傳人,也得上學啊。

    楊晨表示,上學,隻不過是他爺爺給他找的另一條路,而現在他已經成為魯班天書的傳人,從此就注定要做一個手藝人了,上學的事,應該已經跟他無關了。

    我無語了,問他,那學費什麼的,豈不是白交了,還有他在學校裏的東西,一些朋友什麼的,還有休學手續什麼的,難道也不去交代一下了?

    楊晨笑了,他說,學費反正也不可能退,休學手續什麼的,都是浮雲。而且不上學了,那些課本自然也就沒用了,就幾件衣服,送給我們了,而提到朋友,楊晨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唯一的朋友就在這裏,我還回去看誰?

    我有些感慨,拍了拍他的胳膊,什麼都沒說,既然是朋友,我尊重他的選擇。

    讓我感到好笑的是,楊晨的爺爺,也對此無動於衷,並沒有像所有迂腐的老人似的,非要孩子考個文憑,他說,學校文憑什麼的,都是扯淡的玩意,要在這個世界上混出個名堂,靠的是真本事,絕不是那麼一張紙片片。

    這天中午,我徹底休息好了,便要跟他們告別,返回學校,而楊晨卻叫我不要著急,他說,有禮物送給我,說完,就跑進了裏間屋子。

    我不由納悶,神神秘秘的,他會送給我什麼呢?

    過了一會,楊晨跑了出來,塞給我一封信,笑著說,這裏麵就是我和爺爺送給你的禮物,但是爺爺說了,你現在不要看,必須等你回到學校之後,才能打開。

    我看他說的鄭重又神秘,心頭狐疑,但也隻能答應。

    於是,我便要準備辭行了,楊老先生雙腿不便,沒有出來送我,於是楊晨和我一起,緩緩走出小村。

    站在村頭等了一會,過路的客車就來了,我獨自上了車,楊晨在下麵使勁衝我招手,我不由眼角有些濕潤,看著這個和我一樣,還帶著一臉稚氣的少年,心中暗想,總有一天,他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魯班傳人,當天地間出現危難的時候,說不定有一天,我還會看見他的身影,和那些神奇玄奧的法術,還有那把無敵的斬仙飛刀。

    一路奔波,我終於又回到了學校,顧不得休息,馬上就去找邵培一和南宮飛燕,不過不巧得很,這天是大禮拜,南宮飛燕休息,不在學校,邵培一卻剛好在宿舍裏,一見我回來了,頓時是又驚又喜,忙問我此行情況如何,還有,楊晨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我心裏得意,卻衝他故意歎了口氣,默默搖頭,邵培一急壞了,一個勁的追問我到底如何,我這才不情願的,緩緩伸手進懷,然後對他咧嘴一笑,掏出了那麵銀鏡。

    邵培一突然見到銀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喜出望外的一把搶了過去,抓在手裏樂顛顛的查看起來。

    我也沒管他,放下背包後,就迫不及待的抽出那封信,咱得遵守約定,說是到學校才看,那就到學校才看。

    不料,我打開信件後,開頭卻隻寫著一句話。

    “楊家災劫,幸得青天相助,無以為報,以此三神咒,權作答謝。”

    我一拍大腿,萬萬沒想到,楊老先生居然把魯班天書中的三種神咒相贈,想起那三神咒的效果,的確是對我幫助頗大,但是我卻猶豫了下,這雖然是他們誠心相送,但是,不是說學了魯班天書就要當木工瓦匠什麼的,否則就斷子絕孫麼?

    我心裏想著,繼續往下看去,就見下麵寫著“斷子絕孫之說,隻是修習無字天書有所妨礙,此三神咒無妨。”

    哈哈,他們還真是提前替我想到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可以放心學了。

    我有些興奮起來,就見信件的下麵,寫著三段咒語,分別是淨身咒,淨心咒,金光咒。

    在這三段咒語後麵,還有一頁信紙,我好奇的翻了過去,映入眼簾的,又是一行字。

    而我在看到這行字之後,渾身頓時激靈一下,蹭的跳了起來。

    “一年前,算出你將有此行之人,正是你爺爺要你尋找的陰陽師司徒隕,他此時便在平山城中,你要找他,可到城南天橋下尋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7:59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隱字訣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常言道,人若幫人,便是幫己,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竟會無意中得知那位陰陽師的下落!

    而同時我也猜測到了,爺爺和這位楊宏先老先生,還有司徒隕,三人必是好友,說不定找到司徒隕之後,一切就都會有了眉目……

    有了這個線索之後,我心裏就像長了野草一樣,再也坐不住了,連回答邵培一的詢問,也是說了個大概,然後當即就想拉著邵培一跟我去城裏看看。

    但邵培一卻說,黃七太爺已經回來了,他得召集兩麵的人,盡快把這銀鏡送過去,否則夜長夢多,萬一那個伊勝死不要臉的,又追過來了,就讓他去找那些蛇精,跟我們就無關了。

    我一想也是,不管這銀鏡到底是個什麼寶貝,趕緊轉手送出去,免得給自己找麻煩,於是邵培一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出門,去辦他的事了。

    寢室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了我一個人,說也奇怪,此時我反而不那麼著急了,坐在床頭,仔細的把腦中的思路捋了一下,讓自己靜下心來,然後打開了三神咒,逐一看了起來。

    具體的咒語口訣,就不說了,總之三神咒之中,淨心咒的作用是除雜念,明心智,淨靈台。說白了就是使心神安寧,這也是諸般修行法門之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項功課,常言道,修行有萬千方便門,但歸於一處,無非都是修心。

    而淨身咒,顧名思義,就是淨化身體,消除身體內的業障,安穩魂魄,從而使身體內的諸神歸於正位,護佑身體,以清淨之身來行法,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有人會問,人的身體內,還有諸神?是這樣的,道家有言,人身之中有三萬六千個毛孔,便有三萬六千個神靈,僅僅清淨心靈還不夠,還要讓這全身的神靈都清靜下來,這樣,才好修行。在道家的說法裏,這三萬六千個神靈,甚至都有名有姓,我很是膜拜,想想看,起三萬六千個不重樣的名姓,老祖宗為了修行,也是蠻拚的啊。

    其實,這也是有根據的,並不是胡說,因為當每天日出之時,人身毛孔大開,日精陽氣順著毛孔而流遍奇經八脈,四肢百骸,這就是最佳的修行時辰

    而到了夜晚,地陰之氣大盛,人體五髒流轉,驅陳納新,所謂天地運轉,生生不息,上古先民有養生之法,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是這個道理。

    很可惜,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們,早已經被套上了形形色色的枷鎖,和天地陰陽之道相悖而行,所以,現在的人們才會有諸般多的身體疾病,亞健康狀態,這都是有因果的。

    最後一個就是金光咒,這個法咒作用極大,能夠開發體內的先天之氣,提高人的精氣神,固神定魄,可以讓意誌加強,精神集中。

    實際上,這三神咒裏麵,淨心咒和淨身咒都是基礎,這金光咒,才是真正能夠對我有所增益的神咒,不說別的,加強和提高精神力,這是對我幫助最大的。

    我看完這三神咒,默默念了數遍,牢記在心,然後雙腿盤膝,閉目靜心,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然後將自己沉浸在天書古畫的境界之中。

    識海內,一片茫茫,天書古畫的境界緩緩出現,天地自然,山河萬物,我的意識在這天地間遨遊,卻突然發現,不知何時,這天地仿佛寬闊了許多,而那山河萬物也清晰明亮,先前隻是能夠看到山林中百獸奔走,高空中百鳥飛翔,但這一次,居然連水中的遊魚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而且,那走獸的神態,飛鳥的姿態,也都了然於心,就像一幅山水畫徹底的活了過來,打個比方,我先前就像是個200度的近視眼,這天地山河看著還有些許的模糊朦朧,但現在就像是用了閃亮牌滴眼液,還戴上了眼鏡,簡直是舒服又透徹,心裏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我在這天地山河間遨遊一遍,許久許久,才緩緩的退出了這奇妙的境界之中,山河萬物漸漸隱沒,我也終於回到現實之中,睜開眼,腦中一片清淨自在。

    此時,我靈台清明,許多念頭霎時湧至,當下毫不猶豫,立即鋪開了紙,提筆寫了個“隱”字。

    這還是剛才見到山河萬物隱沒的時候,突然冒出的念頭,而這隱字寫出,隨即閃過一線白光,很顯然,生效了!

    我心中大喜,忙抓起這張隱字符,仔細看了看,然後啪的拍在旁邊阿龍的飯盒上,意念一動,就見隱字符上麵再次閃過白光,然後,就見那飯盒……

    毫無變化,好端端的在那裏。

    我瞪大了眼,驚訝地盯著那飯盒,心想不對啊,既然閃了一下白光,那就說明有效,怎麼這飯盒卻沒有隱身?

    撓著頭發想了半天,又拿起飯盒反複看了看,又放在桌子上,還是沒有異樣,正在奇怪,阿龍忽然衝了進來,手裏抓著兩包方便麵,進屋就喊:“啊,小天回來了,聽說你和楊晨度蜜月去了,餓死我了,我說你啥時候到學校的啊,我靠,我飯盒哪去了?”

    阿龍這前言不搭後語的,東一句西一句,把我給說迷糊了,不過他這最後一句,我卻是聽明白了,他看不見他的飯盒了。

    我不由大樂,心裏頓時就明白了,這飯盒實際上已經隱身了,阿龍根本就看不見,但我是施法者,所以隻有我能夠看見。

    哈哈,原來並不是隱字訣無效,這樣我就放心了,阿龍在桌子上看來看去,又四處尋找,嘴裏嘀咕著:“奇怪,我記得就在桌子上放著了,哎,小天,你回來的時候沒看見麼?”

    我忍著笑,對他說:“我也沒注意,會不會掉床底下了,你再好好找找。”

    阿龍一聽,馬上就趴了下去,撅著屁股往床底下看,我趁著這機會,趕緊把隱字訣揭了下來,心念一動,就見那個隱字漸漸的消失了。

    這個字倒是奇特,與眾不同,我把飯盒順手擺在窗台上,故意叫道:“哎,這不是你的飯盒麼。”

    阿龍起身一看,嘿嘿笑道:“真是的,我這個眼神啊,快趕上我姥爺了……”

    他抓過飯盒,就去打水泡方便麵了,我按捺住心裏的喜悅,隨手又寫了幾個隱字訣收好,心想下次再遇到伊勝,咱也會隱身了,哼哼。

    看了看時間,剛過中午,我心裏生出念頭,這一下午的時間不能浪費,我得趕緊去城裏,城南天橋,找那個司徒隕去。

    我正打算動身,轉頭卻看見窗外,忽然生出個念頭來,也不知怎麼,腦子一熱,順手推開窗戶,往下麵看一眼,踏步就邁了上去。

    正在這時,阿龍回來了,一見我上了窗台,嚇的啪的一聲方便麵摔在了地上,大喊一聲就衝了上來。

    “小天,你可別想不開啊……”

    不過他已經說晚了,我縱身就從三樓跳下去,隻覺耳畔生風,下麵驚呼聲一片,隻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雙腳落地,隻往前衝了幾步,屈腿下蹲,就卸去了下墜的力道。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樓下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個個都呆若木雞,跟看神仙下凡似的看著我,嘴都驚訝的合不攏了。

    我緩緩起身,輕輕撣了撣衣服,抬頭對站在三樓窗前目瞪口呆的阿龍揮揮手,笑著說:“不好意思哈,你的中午飯毀了,回頭我請客……”

    就這樣,我昂首挺胸,在眾人驚畏的目光中,走出了學校。

    目標,城南天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8:00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抓小偷

    城南,天橋。

    對於我來說,這是個很陌生的地方,但這一次,和尋找福緣街那次不一樣,我一說這地方,人人都知道,於是很順利,我隨便打了個車,就到了城南天橋。

    我遇到的這位司機,還是個熱心腸,碎嘴子,在他的口中,我得知了,這城南天橋之所以有名,是因為這地方在過去是一個大雜市,全城的三教九流聚集地,什麼擺攤的,賣藝的,唱戲的,剃頭的,算卦的,都圍在這裏,就跟天津的老天橋差不多。

    當然,時至今日,那些五花八門的行當多半已經消失了,司機說,這些年裏,天橋已經變成了一個夜市,那些老行當裏,也就剩下幾個算卦的,整天擺個攤子,坐在樹蔭下,翹著腿,喝著茶水,騙兩個零花錢。

    我聽到這裏,默默在心裏想,算卦的,這個職業,倒是應該比較符合陰陽師的特征,不過,這陰陽師三個字,聽上去就很高大上,算卦的,卻給人感覺就是個騙子,但是楊宏先楊老先生給我的信裏分明說,讓我來城南天橋尋找,難道說,我要找的那個陰陽師,其實就是一個算卦的?

    好吧,算卦的就算卦的吧,隻要是那個人就行,要知道,我來平山城就是為了找他,這都一晃過去了幾個月,眼看著這一年都要接近尾聲,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別說他是算卦的,就算他是撿破爛的,我都認了。

    再說,大隱隱於市,誰又能說天底下算卦的就都是騙子呢?

    我琢磨著,總得有幾個真正的高人吧。

    然而當我到了這城南天橋的時候,還沒等下車,就傻了眼。就見前方攔著施工牌,地麵上已經被挖開了一片大坑,所有行人車輛都從另一側狹窄的路上通過,很顯然,這裏在施工。

    我疑惑的問司機,這是在幹嘛?司機說,這不是修建地下人防工程嘛,以後要建地下商場,過街通道什麼的。

    我想想又問他,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原來天橋下那些人都去哪了?

    司機說,大概有半年多了,至於那些人,都散了,誰還打聽那些,或許,以後修建成的時候,還會回來也說不定。

    我不由心中大為懊惱,又問他,那這個什麼工程,要修建到什麼時候?

    這司機就像個百事通,對我說,兩年之後。

    我頓時氣餒了,兩年之後,娘的,到那時候我大學都畢業了,不行不行,我可等不起。

    唉,我一陣鬱悶,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卻又讓一個工程給攪合了。

    司機見我坐在車上發呆,就問我,你到底下不下車?

    我這才回過神來,想了想又問他,知不知道,那幾個在這裏擺攤算卦的人裏麵,有沒有一個叫做司徒隕的。

    這回,這司機卻是不知道了,他搖了搖頭說,他從來也不算卦,也不信那玩意,再說了,據他所知,這些擺攤算卦的,都沒什麼名號,無非是叫個什麼高瞎子,郭瘸子,厲害點的叫個什麼劉半仙,吳一仙的,哪來那麼文雅的名字,還司徒隕,司馬光的。

    我不由苦笑,看來從他這裏是不可能得知更多的東西了,不過對於他這半天的司機兼導遊,我也很是感激,掏出五十塊錢遞給他,也沒要找零,於是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不管怎麼說,也是到了城南天橋,好歹也得走一走,看一看,找一找,興許能有什麼線索呢,我一直覺得,人生在世貴在堅持,不到真正的最後一刻,永遠都不要輕言放棄。

    沿著路邊,我緩緩向前走去,漫無目的,就在旁邊有一座破舊的青石小橋,橫在路中央,而這條路,看著也很是有些年頭,青石鋪成,看上去古舊得很,但又有一股子歲月的滄桑感。往前看,一片空地上挖開了大坑,幾台機器在裏麵施工作業,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我有些感慨,這無情的歲月,終究有一天是要逝去,站在天橋下,我仿佛看到了許多年前,這裏熱熱鬧鬧的場景,喧嚷的街市,攢動的人群,形形色色的行當,五花八門的吆喝。

    但時至今日,那些人都已作古,隻有這老街天橋,雖然還保持著當年的模樣,隻是,曾經的天橋廣場,馬上就要被現代的人防工程所替代,露天的街市,也會變成地下商城。

    而我旁邊的這座天橋上,居然也寫了一個紅色的,大大的拆字,還畫了個紅圈,很顯然,這也是即將要被拆掉廢除的建築。

    也許是職業病,我忽然就對這個拆字產生了興趣,站在旁邊看了半天,不由連連搖頭,心裏想,我這禁忌師雖然厲害,可這個拆字,我卻寫不出來。

    不對,我寫倒是能寫的出來,但是寫出來也不管用。

    想想看,人家寫個拆字,無論是什麼房屋建築,百年老宅,千年古刹,統統都是難逃被拆的命運,但是我要寫個拆字,多半得被當成亂塗亂畫,整不好還得被罰款。

    而且我寫字,得偷偷摸摸的,遮遮掩掩的,人家這拆字,明晃晃的,看著都讓人瘮的慌,誰也惹不起。

    我歎了口氣,這個字那個字的,我看,天底下這個拆字最厲害啊,所過之處,一片廢墟,簡直比機槍大炮還管用。

    胡思亂想了一陣,我就再次往前走去,心裏想著,看看路邊哪裏有沒有什麼擺攤的,過去問一下,既然有了這個線索,怎麼說也得捋著這條線找下去,平山城畢竟就這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到。

    不過這裏似乎真的是沒有擺攤的了,連人行道都被占了一半,狹窄得很,擠擠挨挨的,走了幾步,真別說,路邊出現了一個擺攤的。

    不過倒了跟前我就泄氣了,這是一個老太太,滿頭白發,身軀佝僂,坐在地上,麵前擺著一些針頭線腦,襪子鞋墊什麼的。

    我本來想開口問問,不過說了兩句話,老太太壓根聽不清,耳朵都聾了,我也沒辦法,估計她這麼大歲數,問也是白問,但也不忍心就這麼走,於是蹲下身去,掏出錢包,心想隨便買雙襪子吧,老太太也不容易,看著都得有七十多歲了,還得自己擺攤謀生。

    我隨便拿了雙襪子,正從錢包裏掏錢,忽然身後湧過一大波人群,這通道本來就狹窄,還有個擺攤的,這就更狹窄了,剛好我在掏錢,身後這麼一擠,我沒注意,頓時被擠的一個趔趄。

    不料就在這時,旁邊一個人忽然閃電般出手,從我的手上一把搶過錢包,然後撒腿就跑!

    我靠!我頓時就懵了一下,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碰見過這事,人家小偷起碼還避諱點人,這家夥直接明搶啊?!

    “抓小偷啊……”

    我撕心裂肺一聲喊叫,隨後就追。

    就見前麵那個小偷兼劫匪,在人群中如同遊魚般穿梭,居然速度絲毫不減,跑的非常之快,而那些人也沒有一個敢出手抓他的,紛紛閃避不迭,就一個老頭給他來了個腿絆子,但那小偷輕輕一閃就躲過去了,身形在人群裏左右穿插,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前方。

    這家夥逃跑的功夫不賴啊,我頓時發了狠,從小我就是學校長跑隊的冠軍,現在更是敢從三樓跳下來,都不帶眨眼的牛逼人物,你小子敢偷我錢包?作死!

    我三兩步就擠出了人群,一眼看見那家夥就在前方不遠處,跑的正歡脫呢,於是我貓下腰,運了運氣,開始抓小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8:01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失而複得

    我記得,上一次這麼玩命的跑,還是初二那年,和王胖子一起山上被狼追的那次。

    時隔多年,再次拚了全力的跑,想不到居然是為了抓小偷。

    但,讓我奇怪的是,一直跑出了幾條街,甚至身後還引來了幾個好心市民和我一起追,可卻越追越遠,那小偷簡直就像個職業長跑選手,速度耐力都是上佳,跑著跑著,我身後跟著的人就越來越少,一個個都呼哧帶喘的敗下陣去,而那小偷卻仍然是沒有絲毫減速的征兆。

    甚至,他還頻頻回頭看我,衝我揮舞手裏的錢包,似乎在對我示威說: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尼瑪的,等我追上你的,我肯定打的你媽媽爸爸爺爺奶奶外加大姨媽統統都認不出你!

    哼,他跑的快,我也不是吃素的,尤其自打今天中午那番冥想之後,雖然不說已經是身輕如燕,但的確已經輕快了許多,跑起步都一點都不沉重,想想看,咱可是敢從三樓往下跳的主兒……

    就這樣,我牢牢的盯住了他,絲毫沒有放鬆,反正我現在體力充沛,後勁十足,眼看著身後的人一個個都丟了,就剩我自己了。

    漸漸的,我和那個小偷的距離接近了。

    而那小偷也開始往小胡同,小巷子裏鑽,我在後麵緊盯著他,窮追不舍,卻沒有開口喊一個字,我知道,那都是廢話,像電影電視劇裏麵演的,追小偷,抓壞蛋,後麵的人不住口的喊:站住,別跑了,繳槍不殺……

    我從小就納悶,喊那玩意有用麼?人家小偷壞蛋又不是傻麅子,誰能站住啊?!

    再說了,邊跑邊喊,很浪費體力,呼吸節奏不均勻,一會功夫就累趴下了,不信讓那些奧運賽跑冠軍試試,保準一個個都完犢子。

    我們倆是一個默默玩命跑,一個閉嘴悶頭追,很快,就跑到了一片老城區裏,四處都是胡同,而那個小偷在胡同裏來回亂竄,試圖利用地形甩掉我,不過我多機智啊,一見事情不妙,早就跳上了牆頭,居高臨下,盯死了他,他跑到哪裏,我就追到哪裏。

    但我也暗暗佩服這小偷的敬業精神,都讓我追成這樣了,居然還是不拋棄不放棄,死死的抓著我的錢包,身形飄忽,鍥而不舍的繼續在小胡同裏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好的體力。

    我忍不住了,開口喊道:“喂,你他娘的無聊不無聊,快把錢包給我丟下,我就不追你了,否則今天你別想逃走,告訴你,我最高紀錄跑過通宵!”

    我這麼說純粹是為了震懾小偷,實際上我也已經有點雙腿發軟,渾身無力了,但我就是想賭一把,我估計,他應該也已經不行了。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我這麼一喊,他隻回頭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反而又突然加快了速度,我一見急了,腳下也隨之加速,心想他一個搶錢包的小偷都能做到不拋棄不放棄,我是丟錢包的,我更沒有理由放棄啊,再說了,那錢包好幾百塊錢呢,是我一個多月的生活費啊。

    我又追出了一百多米,仍然是跟那小偷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始終隔著三四十米,然而就在我感到深深的疲累,正要念誦三神咒的時候,腦中卻突然嗡的一聲響,一陣迷糊,隨即,心跳猛的劇烈加速起來!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感到了身體內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膨脹起來,那燥熱的感覺,就仿佛是血在燃燒,我眼前閃過一團血色,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覺腳下忽然失空,竟一個跟頭從牆上跌了下去!

    然而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恍惚中,我隻知道自己撲倒在地,渾身的血脈像是要爆炸一樣,突突的跳動著,我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身體,在地上掙紮,卻摸到臂膀上的血脈,已經根根凸起,就如同盤根錯節的老樹,又如同糾結雜亂的枯藤,我心頭駭然,不知為何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勉強睜開眼,就見自己的身體裏,仿佛正在一絲絲的浸出血來……

    這怪異的情況,讓我突然間就想起了,禁忌筆記中所記載的“韓家禁法,為禁忌之法,月滿則盈,月缺則虧,盈則必損,虧則必傷”,還有爺爺所說的,每當月圓之夜,他的渾身血脈如同爆炸般的痛苦。

    難道,這禁法的副作用,終於在我的身上出現了麼?

    我心頭一陣莫名的恐懼,早已把錢包的事忘在了腦海,突然急怒攻心,一陣身體將被撕裂般的痛苦傳來,我一聲大叫,便昏倒了過去……

    這一次,是真正的人事不知了,但那股撕裂的痛苦感,卻一直存在潛意識之中。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種感覺才漸漸消失了,意識重新回來,一陣冷風吹過,我頓時就清醒了,睜眼一看,居然已經天黑了。

    天邊的一輪圓月當空,大地一片銀白,我慌忙坐了起來,查看了一下身上,除了還有點乏力之外,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我站起身來,往四處看看,自然是早已沒了小偷的身影,不由一陣懊惱,追個小偷,居然追出這般光景,這也算是夠讓人無語的了。

    不過,相比起我突然昏倒,那錢包倒是小事了,我回憶了片刻,卻並沒發現下午追小偷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什麼,怎麼可能就突然這樣了呢?

    再說,禁忌筆記裏麵的記載,和爺爺的說法,即便是這禁法對身體有妨害,那也是功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才會在月圓之夜發作,今天雖然是月圓,可我明明是白天發作的,那時候也沒月亮啊。

    苦苦想了半天,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低頭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我有點搞不懂,下午我昏倒在這裏的時候,頂多也就是三四點鍾,現在是九點,我居然在地上躺了好幾個小時。

    話說,這麼久的時間裏,都沒人路過,救我一下子的麼?

    我默默為現在人的愛心和正義悲哀了一下,然後忽然想起來,現在錢包也丟了,天也這麼晚了,我他娘的已經是寸步難行,學校也回不去,無家可歸,這可怎麼辦?

    我一陣火大,正要邁步先離開這裏,卻無意中一腳踩在什麼東西上麵,低頭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

    就見地麵上,居然靜靜的躺著我的錢包!

    我喜出望外,趕忙撿起錢包,打開一看,心頭突地又是一跳,再次驚訝了。

    裏麵的幾百塊錢,居然好端端的躺在裏麵,零的整的,連一塊錢都沒少。

    我不由奇怪,忙又檢查了一下證件,居然也是好好的在裏麵,翻了半天,我疑惑的合上了錢包,裏麵什麼東西都沒少。

    一個念頭掠過腦海,難道是那個小偷見我昏倒,良心發現,終於把錢包還給我了?他奶奶的,早知道這樣,我早點裝昏多好,何必追了那麼久。

    不過這不科學啊,小偷要是那麼善良,還當個毛的小偷?估計早都餓死了,再說我這好幾百塊錢,他就算隻給我留一半,我也得感謝他八輩祖宗啊。

    思來想去,我也沒想明白,那小偷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和心理,同時我也納悶,那小偷的身法和速度,就算去當個運動員,拿個全國冠軍都很有可能,幹嘛還要來幹這一行?

    我越想越是不明白,再次打開錢包查看,目光卻在掠過的刹那,忽然想起了什麼。

    不對,錢包裏的確是有東西少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 18:02
第一百七十九章 貓女

    我的錢包裏少了什麼?

    伊勝的那張黑色卡片!

    是的,這黑色卡片一直在我的錢包裏,並沒有丟掉,因為我覺得這東西很神秘,有時候還拿出來看看,看上麵的字有沒有變,潛意識裏,我已經把這東西當成手機短信了,如果伊勝又有狀況找我,上麵的字就會變。

    但是現在卻已經不見了。

    我一拍腦門,有些明白了,那個小偷絕對不是普通的小偷,這一次也絕對不是偶然事件,他分明就是想把黑色卡片偷走。

    可這也不對,如果那樣的話,他完全可以在搶走錢包的時候,就把黑色卡片拿走,錢包丟下,那樣的話,多半我也不可能追他那麼長時間。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沒事閑的,溜達溜達我?

    還有,剛才那古怪的毛病突然發作,和那小偷又是否會有關係呢?

    心頭再次籠罩一層疑雲,我愣在原地想了半天,想不出個頭緒,隻得搖了搖頭,天色也已經不早,趕緊回學校吧。

    我把錢包收好,又檢查了一下身上沒什麼狀況,就邁步往前走去。

    今天是月圓之夜,周圍明亮得很,路旁的幾盞破路燈隻有一盞是亮的,發出朦朧的昏黃光芒,卻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陰影,顯得有些詭異。

    前方的月光下,一個人走了過來。

    我暗暗警惕,腳步也放緩了,大概是讓伊勝給折騰的,我現在看見月光就想起他來,而這偏街陋巷裏麵,突然出現一個人,奔著我走來,不會又是他吧?

    這人走的不快不慢,還有點歪歪斜斜的,卻似乎也加著小心,警惕的盯著我,我和這人漸漸接近了,借著月光一看,卻是個陌生人,手裏還拎著個酒瓶子。

    我不由放下心來,估計這是個醉鬼吧。

    這條巷子比較狹窄,我和他相交而過,互相還警惕的看了一眼,不過還好,這真的是個醉鬼,滿身都是酒氣,看我的眼神都是散亂的。

    這醉鬼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身後,我鬆了口氣,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去。

    大約走出十多米遠左右,我都快忘了那個醉鬼的事情了,卻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叫聲。

    “啊……”

    這聲音隻發出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打斷,我心中一動,立即轉身,剛好看到那個醉鬼正靠在牆壁上,身體軟綿綿的,貼著牆壁往下癱倒。

    而在他後麵的黑暗中,路燈的陰影處,一個黑影疾快無比的一閃即逝。

    幸好我現在的精神力大增,目力也遠非從前,否則的話,絕對看不見那一閃即逝的黑影。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目光一掃,就見那人的眼睛如死魚般凸出,直勾勾的盯著我,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音,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割裂的傷口,正泊泊的流出血來。

    我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人已經完了。

    一刀斷喉!

    不遠處,突然那黑影又是一閃,竟已是在數十米之外的一盞路燈下,如果不是今晚月圓,光亮如晝,壓根就不可能看見。

    我心頭凜然,好快的速度!

    我剛才跑過來隻不過十米遠,而那黑影殺了人之後,隻閃了兩下,就已經到了數十米外,這到底是什麼人?

    心中念頭霎時閃過,我卻沒有猶豫,看著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撒腿就追。

    其實我知道自己未必能追上,隻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當我跑到那路燈下的時候,黑影早已經失去了蹤跡,再也沒有半點影子了。

    我心跳有些加速,那黑影就算再快,但這裏是筆直的一條巷子,除非他翻牆逃走,否則就算跑的再遠,我也可以借著明亮的月光看到他的蹤影,可剛才我卻隻是見到黑影一閃,根本無法確定,他跑去了哪裏。

    詭異,太詭異了,就算這人會武俠小說裏的輕功,也不會有這麼變態,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難道,又是瞬移?這人莫非是伊勝,還是他的同夥?

    我正想到這裏,前方數十米處,忽然黑影再閃,這一次我集中了全部精神,運足目力去看,就看見前方那影子身後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我明白了,這並不是瞬移,而是高速移動所造成的殘影。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午夜惡靈?!

    多半是了,一想到可能是鬼,我反倒冷靜了下來,也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緊盯著那個殘影,然後把鞋脫了。

    我這麼做,是因為突然想到了一種追鬼的方法,想要試一試。

    人追鬼,其實是根本追不上的,香港的鬼片電影裏麵演的那種,鬼追人,人追鬼,打的熱熱鬧鬧的場景,在現實當中,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為人根本就追不上鬼,都不是一個空間層次的,速度也不是一個量級,道行較深的鬼魂甚至能瞬息千裏,從一個城市瞬間到另一個城市,怎麼追啊?

    不過我這個方法,卻是從網上看來的,說是夜半三更的時候,雙腳倒穿鞋,然後倒退著沿牆根行走一百步,就能追上前麵的鬼。

    這個說法的解釋是,正著走路,鬼比人快,但倒著走路,人比鬼快,走到一百步的時候,隻要一回頭,就能看見鬼。

    這個方法,也適用於那些無聊的,好奇的,想要看見鬼的人,因為鬼總是會在陰暗的牆根角處活動,所以,這方法也僅限於這種長長的小巷,兩旁還要有牆。

    當下,我飛快的把左右腳的鞋反穿,轉過了身子,倒退著往後走去。

    我小心仔細的數著步伐,生怕錯了,因為那個方法裏麵說,人追鬼,隻能走一百步,若是超出一步,就會踏入地獄之門,走上黃泉之路。但若是少一步,那前功盡棄不說,人還會受到損傷。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這不是歌詞,是我的真實場景寫照,因為我根本看不見身後的情形,隻能望天,但同時我心裏也浮起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個方法,似乎有點不靠譜啊,如果這樣追鬼,把整個背部都對著鬼,能不能追上的還是兩說,萬一那鬼在背後偷襲,我都不知道啊。

    但既然已經踏出這一步,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後退,那方法裏麵說了,少走一步對人有損傷,不管真假,姑且一信吧。

    我緩緩退後,屏息凝神,繼續默默數著……二五六、二十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終於,走到了第九十九步,我憋住了一口氣,手中悄悄捏了一枚鎮字訣,邁出了最後一步,然後,緩緩回頭……

    身後,赫然是一道黑影!

    我心中猛的一驚,揚手就要把鎮字訣打出去,然而定睛一看,卻愣住了,那黑影根本就不是什麼鬼,而是路燈的影子……

    我登時泄了氣,什麼人追鬼的方法啊,白提心吊膽的折騰了半天,根本就是扯淡的,看來,這網上的東西不靠譜。

    這回,不但沒追上,而且連原來的影子都沒了,我有些鬱悶的把鞋換了過來,往周圍看看,搖了搖頭,轉身往回走。

    既然追不上鬼,那就抓緊把那個人送到醫院吧,當然救過來的可能性基本是零,但也不能讓他在這裏暴屍街頭。

    我剛要轉過頭,卻在這時,眼角餘光忽然掃到那路燈上麵,爬下一個人來!

    我心中一驚,忙退了兩步,定睛看去,就見那路燈上麵果然有一個人,緩緩的從上麵倒著爬下來,這人長發倒垂,麵無表情,黑色的瞳孔擴大,射出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居然是個女的,而且,還挺好看,渾身包裹在一件黑色緊身衣裏,凹凸玲瓏,身材火辣,看著既性感又迷人。

    隻是可惜了,她要是站在那裏,我說不定還能對她動一下心,可她這麼倒著從路燈上爬下來,毫無生氣的看著我,活脫脫就像一個午夜凶靈,而手上的指甲又尖又利,足有寸許長,竟深深的抓入路燈燈杆裏,讓人看了,心裏毛骨悚然。

    “你是誰,為什麼要害人?”我警惕的問道,雖然,她可能根本不會回答。

    這不知是人是鬼的黑衣女,仍然死盯著我,果然沒有回答,卻突然長開了嘴,露出滿嘴尖牙,麵目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然後,身子一弓,忽然從路燈上跳了下來。

    我忙又退了兩步,就見這黑衣女翻身落地,卻是腰身彎弓,手腳抓地,昂著頭,目光凶狠,喉嚨中發出嗚吼聲,就像猛獸在麵對敵人時一樣。

    這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如此怪異,而且給人的感覺並不是惡鬼,倒有些像是……一隻凶狂的野貓?

    我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而這黑衣女身子弓的愈發厲害,頭發散亂,竟像是要根根乍起似的,連連對著我吼叫不止,似乎馬上就要衝上來發動攻擊。

    我再次退了兩步,悄悄戴上了血玉扳指,順便摸出了幾張符,看來這次的情況不同尋常,不管她是人是鬼還是妖,我可要小心一點,別被她的利爪一擊斷喉。

    很快,我就做好了戰鬥準備,和她對峙起來,而這黑衣女愈發凶狂,吼叫不斷,活像一隻小貓遇見危險的表現,我有點納悶,我看起來難道很危險麼?

    忽然,我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黑衣女雖然看著死盯著我在叫,但實際上,目光卻好像是斜視上方四十五度。

    我豁然明白了,她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後斜上方!

    我隻覺頭皮瞬間一麻,急忙轉過身去,想要看看我的身後究竟有什麼,但就在這時,那黑衣女突然一聲怪叫,猛的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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