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禁忌師 作者:吳一仙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 00:08: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5687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29
第三百四十章 爆菊劍法

    殺字血咒,如同一片冬夜的血花,無聲無息的,印入巨蟒的頭頸一側。

    隻一閃,便消失了。

    我張大了嘴,忐忑不安的看著這一幕,幾乎已經忘了,那巨蟒正以泰山壓頂的勢頭,向我砸來。

    一大片黑影瞬間籠罩了我的頭頂,我回過神來,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用力一跺腳,身形倒躥而起,怎奈這蟒身太長,我這一下躍出數米遠,卻還是在它的籠罩範圍之內.....

    我心中掠過一絲悲哀,沒想到努力了這麼久,最後居然要讓一條蛇給砸死了,我不甘大喊:“佘婆婆,你輕點啊……”

    話音未落,半空一道閃電飛過,原來是獬豸到了,千鈞一發之際,他帶著我飛上半空,避過了這次災厄。

    那巨蟒卻也並沒真的砸到地上,隻是身形趔趄,差點倒地,在距離地麵數米遠的地方忽然身子一擺,就又挺了起來,卻不住的搖晃著頭,憤怒的抽打著地麵。

    我橫臥在獬豸背上,遠遠飛出數百米之外,落在地上,小白也把鍾萬裏背著跑了過來,藍寧急忙查看我的情況,幾個人又聚在了一起,我跟藍寧示意沒事,忙跳下地,來到了鍾萬裏的身旁。

    這老頭已經躺在地上,胸口濺滿鮮血,嘴角也還有血跡,卻是滿臉興奮,抱著一個黑色的蛇鱗,大如臉盆,上麵發著黑紫色的光芒,嘴裏不住喃喃道:“成功了,成功了,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死蛇妖,死蛇妖,十幾年前老子就想這麼幹了……”

    小白臉上則是喜憂參半,扶著鍾萬裏的頭,問:“二爺爺,你是怎麼做到的啊,我看你在那裏跟挖石頭似的……”

    鍾萬裏一隻手胡亂揮舞兩下,狠狠道:“你二爺爺我那是在找它的泄門,哈哈,它就算全身刀槍不入,泄門一定是最柔軟的地方,一劍,隻一劍,老子就捅了它的泄門,再一挑,一塊鱗片就有了,哈哈哈,降魔劍法,天下無敵……”

    我聽的一陣無語,這老頭子好像要魔怔了,泄門,那不就是……菊花麼?我說那巨蟒咋突然發狂,敢情是讓人家給爆了啊,還降魔劍法,我看爆菊劍法還差不多……

    我示意鍾萬裏不要說話,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隻見他胸口凹陷,估計最少斷了三根肋骨,但看他的狀態,又搭了下脈,覺得脈搏很有力,砰砰砰的跳動,應該沒什麼大礙。

    當然,他這也可能是興奮的。

    藍寧急道:“公子,現在怎麼辦,那巨蟒發狂了,待會要是……”

    我明白她的意思,這裏離村子畢竟不是很遠,巨蟒要是一路發狂,可就遍地廢墟了,它要是嫌一個村的人不夠禍害的……那很可能就是一場狂蟒之災啊……

    我轉頭看向獬豸,他瞪大眼睛看著巨蟒在那裏折騰,一臉無辜的樣子,就好像剛才戳了人家眼睛的根本不是他,四蹄微微踏動,顯得有些略略不安。

    “別慌,再看一看。”我低聲道,此時我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殺字訣之上了,獬豸這一犄角,雖然戳中了巨蟒的眼睛,反而會激發巨蟒的狂性,倒是那個殺字訣,印入巨蟒頭頸之後就沒了動靜,不知道,會有什麼特殊的作用。

    就見那巨蟒在曠野上不住翻滾扭動,怒吼聲震天動地,身體抽打地麵,感覺連腳下的大地都震動起來,那一大團黑煙翻翻滾滾,愈發濃烈,逐漸籠罩了巨蟒的整個身體。

    但是,隨著黑煙的籠罩,巨蟒的動作漸漸遲滯下來,身軀也似乎漸漸在縮小,黑煙翻滾彌漫,也是逐漸收縮,收縮……

    我心中一動,殺字訣生效了麼?

    小白跳起來喊:“老妖婆好像要現原形了......”

    鍾萬裏罵道:“胡說八道,它還能變成什麼玩意......”

    我一揮手:“別吵,咱們走近一些看看,小白,你就別去了,看好你二爺爺。”

    小白一瞪眼,似乎不願,但也沒吭聲,他也不敢扔下鍾萬裏不管,我和獬豸還有藍寧正要往前走,身後忽然一陣衣袂帶風,回頭看,原來是鍾家人都到了。

    鍾良漢,鍾小五,身後帶著十多個人,我往後看,卻不見鍾萬山和鍾良臣。

    我上前開口欲問,鍾小五搶道:“族人們都醒了,我爹把他們都帶出了村子,隨時可以撤離,我爹讓我們來看看這裏的情況,那個老妖婆怎麼樣了?”

    這孩子說話很幹脆利落,條理清晰,幾句話就說明了情況,我暗暗點了點頭,十五歲而已,比我當年強多了。

    小白指著遠處說:“你看,那老妖婆作死呢,估計是要不行了,看,二爺爺的蛇鱗......”

    跟小五相比,小白就有點顛三倒四,還二爺爺的蛇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二爺爺是蛇精呢。

    鍾小五這才看到鍾萬裏受傷了,忙跑了過去,查看一番,回身道:“各位叔叔伯伯,麻煩你們馬上把我二爺爺抬回村裏療傷,他骨頭斷了幾根,一定要小心。”

    幾個人當即就要上來抬人,鍾萬裏叫道:“老子才不走,我要看著那老妖婆完蛋,我還有力氣,我要一劍......我的劍呢!”

    鍾萬裏伸手在周圍亂摸,那把劍卻已經不見了蹤影,他這一亂動,登時疼的呲牙咧嘴,額頭冒汗,卻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我知道他的脾氣,於是說道:“讓老爺子在這裏先休息一下,派人看護好,咱們先過去查看一下情況再說。”

    鍾小五想了下說:“那好,你們就都留下看著我二爺爺,別讓他亂動,有危險就趕緊撤。”

    眾人點頭同意,鍾萬裏也想要去,掙紮了一下,卻是根本動不了,我們幾人也沒管他,反正有人看護,小白一看來人了,也不管他二爺爺了,拔腿就跟在我們後頭跑。

    此時前麵那一團黑煙已經愈來愈小,當我們跑到近前的時候,已經隻剩了朦朧的一團,再跑近一些,就見那黑煙漸漸聚攏,收縮,裏麵露出一個人形來,似乎還在微微蠕動。

    我揮手止住大家,就見那人緩緩抬起頭來,披頭散發,滿臉是血,如同惡鬼一般,神情獰惡的盯著我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正是佘婆婆。

    我心中登時就鬆了一大口氣,隻要她恢複人形,我就不怕她,這要是繼續打,好歹也有地方下手,現在一回想剛才那個參天拄地的巨蟒,我就一陣後怕。

    就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菊花痛否.....

    我們雙方間隔數米,互相對望,我才看見她的右眼上鮮血泊泊而流,但隻是眼角受傷,並沒傷及眼睛,我不由又是鬆了口氣,這樣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結,真要是壞了她的眼睛,這老妖婆恐怕以後要跟我們不死不休了。

    我微笑開口道:“婆婆,剛才得罪了。”

    佘婆婆身子微微顫抖,臉上不住抽搐,狠狠道:“好小子,算你還有兩下子,居然得到了韓家的禁物,老太婆無話可說。”

    我愣了一下,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有韓家禁物,這不是很正常麼,當初我爺爺曾說過,韓家每一個人,都有禁物的啊。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玉扳指,又說:“婆婆,我是韓家這一代唯一的傳承者,這禁物,自然就是我的了,而且除了這一件之外,我還有很多呢。”

    我說這話的本意,是在暗暗提示她,我這裏寶貝還很多,你要不服,咱就繼續打。當然這是一種暗語,是為了示威,讓她自己知難而退。但佘婆婆聽後,忽然放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韓家禁物,從來就隻有這一件,你居然還有很多,哼,真是笑話,我看你所說的,都是後人仿造的吧?”

    她這話讓我更是驚訝,後人仿造?這話又從何說起?

    我正要發問,卻見佘婆婆這一笑,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自然,這才發現她的左側臉頰和脖子的位置,似乎有一道紅芒,在那裏微微跳動,而佘婆婆臉上肌肉不住跳動,渾身微微顫抖,好像是在拚命壓製著那紅芒。

    我瞬間就明白了,看位置,那道紅芒應該就是我打出的殺字訣,佘婆婆被迫恢複人形,正在用她的三千年道行,壓製殺字訣的威力發作。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微笑了下說道:“婆婆如果沒事,就請自便吧,今天得罪,改日我一定去親自向齋主賠禮,至於鍾家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佘婆婆死死盯著我,又把目光移向鍾家眾人,哼聲道:“鍾小三子居然都不敢來見我了麼,好吧,既然你們不把福緣齋看在眼裏,不知好歹,今天婆婆就不管了,你們好自為之,若有一天再逢大難,休要再來找了,哼,韓小子,你早已經被靈界的人盯上了,自求多福吧。”

    佘婆婆說完,手中拐杖一頓,整個人化作一團黑煙,遁上半空,遠遠而去了。

    小白在後麵訝聲道:“這老妖婆居然就這麼走了?”

    我望著半空,緩緩點頭:“她不走還等什麼,這裏又沒人歡迎她。對了,你爺爺呢,還有你三叔?”

    這話我是對小白說的,實際問的卻是小五,小五明白我的意思,頓時神色一黯,低下了頭.....

    我心中一沉,沒有多說什麼,剛才我們在和巨蟒搏鬥的時候,村裏必有變故。

    小白從地上找到了他二爺爺的短劍,跑了回來,我衝眾人一揮手:“這裏已經沒事了,走,咱們回村裏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30
第三百四十一章 遺言

    當下我們返身回村,獬豸和藍寧不願見人,回到了玉貔貅裏麵,被我放回乾坤袋,其實我有點不解,獬豸不願見凡人很正常,藍寧怕什麼呢?

    結果藍寧說,他們一家子都是捉鬼的,不喜歡他們.....

    我一陣無語,跑到半路又抬上鍾萬裏,一路小跑到了村子裏,才發現所有村民都聚集在村口的一片空地上,個個都背著包袱行李,拖著孩子,抱著雞鴨,牽著牛羊,一副隨時準備逃荒的架勢。

    鍾良臣正站在眾人前麵,神情緊張的看著我們跑來的方向,迎上前來,搓著手問:“怎樣了,二叔他......”

    鍾小五搶上一步道:“爹,我二爺爺沒事,就是斷了幾根骨頭,那蛇妖已經跑了,是這位韓家哥哥,還有我二爺爺聯手,打敗它的。”

    他倒是會說話,一字沒提獬豸,把功勞都給了我,還有他二爺爺,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這孩子,以後有出息啊。

    隻是看這架勢,鍾良臣還是一副族長的樣子,我顧不得許多,開口問道:“那個蛇妖不用管了,讓大家不必跑了,都回家吧。鍾三叔,老爺子呢?”

    鍾良臣臉色很是難看,沒吭聲,衝後頭喊:“大家先回家吧,沒什麼事了,不過晚上睡覺精神點,給我睜一眼閉一眼,別脫衣服。”

    他這一嗓子喊完,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交頭接耳,隨後才接二連三的散去了。

    我暗歎口氣,做天師家族裏的普通人,還真是不容易呢,得時刻做好當炮灰的準備啊。

    片刻後眾人散了,鍾良臣才對我們說,鍾老爺子剛才為了救醒眾人,耗盡了最後的力量,他本就風燭殘年,搖搖欲墜,能撐著下地已經是個奇跡,而現在,已經徹底倒下了。

    我們頓時都急了,鍾良臣當下帶路,和我們一起往鍾家大院跑去。

    行至半路,一個漢子匆匆跑了出來,說老爺子已經快不行了,吊著一口氣,似乎有話要說。

    我們大驚,加緊腳步跑到鍾家大院,衝進堂屋,就見鍾萬山鍾老爺子躺在臥榻上,形容枯槁,麵若淡金,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像死人已經多過像活人了。

    鍾家老老少少都圍了過去,鍾萬裏是個硬漢子,硬生生推開攔著他的幾個人,咬牙來到了臥榻前,拉著鍾萬山的手,老淚縱橫。小白則在鍾萬山窗前跪倒,不住的在老人耳畔呼喚。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可以說每一件都是驚心動魄,我看著奄奄一息的老人,心裏也很難過,就在此時,老人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緩緩睜開了眼睛,小白流著淚,喜道:“爺爺醒了,快看,爺爺醒了......”

    鍾萬山睜開眼,雙目已經無神,茫然的望著虛空,半晌,眼珠才轉動一下,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小白使勁把耳朵貼了上去,聽了聽,衝鍾良臣招手:“爺爺叫你。”

    鍾良臣忙走了過去,撲通跪倒在地,雙目垂淚,叫了聲:“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有什麼話就說吧,兒子願意領受責罰。”

    鍾萬山卻沒看他,忽然伸出手來,似乎想要起身,臉上現出紅光,我知道老人這是回光返照,小白離的近,忙扶住老人坐起來,鍾萬山顫抖著手,胡亂指著麵前幾個兒孫後輩,聲音虛弱地說道:“我鍾萬山,生於憂患之年,死於憂患之期,但我不想生死皆不安寧,我這一生,有你們三個兒子,老大性情敦厚,卻早年失蹤。老二生來殘疾,口不能言。隻有你,從小就聰明過人,心計最多,我本來以為,把鍾家交給你,可以安心,但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失望了......”

    鍾良臣低下了頭,麵露慚色,卻大聲說道:“爹,我以前就說過,今天想再說一次,鍾家不應該一直這麼默默無聞,否則長此以往,鍾家傳承遲早要丟失,後輩兒孫過的太安逸,隻會種田耕地,那還稱作天師家族幹什麼?”

    鍾萬山憤憤拍著床邊道:“混賬,你以為天下那麼好闖麼,我鍾家如果不是韜光養晦,默默無聞,早就遭受了滅頂之災,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胡吹大氣麼?!你夥同外人要將天師骨盜走,難道這也是為了鍾家?”

    他這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鍾馗骨又叫做天師骨,不過想來,那也是他們家老一輩人的叫法吧,畢竟天師骨帶有尊稱,鍾馗骨卻是直呼其名,看來鍾家自鍾良臣這一代往下,已經對鍾馗骨不是那麼尊重了。

    鍾良臣卻道:“爹,您別怪我,我承認,是我將鍾馗、天師骨偷偷拿出去的,那是因為,我覺得天師骨不能永遠在家裏待著,那是鍾家傳承千年的寶貝,有很多神奇的功用,所以,我就把天師骨給了紀坤,他答應我用天師骨吸取天地靈氣,三年後還給我,就能重新恢複昔日靈性,到時候我帶著天師骨,行走江湖,鍾家就能重現昔日......”

    他話未說完,鍾萬裏忽然在旁邊揚起巴掌,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自己雖然牽扯痛處,疼的直冒汗,卻是指著鍾良臣大罵:“你放屁,混蛋小子,紀坤是什麼人,我剛才已經知道了,那是黑道人的徒弟,是禦鬼人的傳承,那是咱們鍾家的死敵,你把鍾家寶貝交給他,還指望他幫你的忙,胡扯,你當我們都老糊塗了麼,你要不說實話,今天我就替你爹宰了你這畜生,免得日後給鍾家帶來禍端!”

    鍾萬裏抓過短劍,指著鍾良臣,滿臉都是怒容。

    鍾良臣不說話了,耷拉著腦袋,渾身有些發抖,但眼睛卻四下亂看,似乎在打著什麼主意。

    這家夥說話的確不老實,連我都聽出來了,當下上前道:“鍾家三叔,既然你說你昔日跟我爹有淵源,我就多說兩句,這......天師骨,目前應該是幾家爭搶的寶貝,而且應該是和什麼事物有關係,絕非你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現在老爺子病的如此沉重,你忍心還跟我們裝模作樣麼,對了,那個紀坤哪去了?”

    我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紀坤,那家夥可是個現成的人證,就算鍾良臣不說實話,把紀坤帶來,一審問,自然真相大白。

    然而我這話一問,眾人盡皆愕然,居然沒人知道紀坤在哪,我回想了一下當時情景,轉身盯著鍾良臣,說道:“鍾三叔,當時所有人都在忙著對付那個老太婆,隻有你們留在村裏,你不會告訴我,你也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吧?”

    鍾良臣這回倒幹脆,直截了當的說:“他跑了,當時我們忙著救人,他從地上跳起來就跑了,我也沒空理他,但是,這真的跟我沒關係,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忘了他了。”

    他這麼說,是推的一幹二淨了,

    但現在不是審問這事的時候,鍾萬山在旁邊氣息漸弱,小五忙道:“爺爺,您有話盡管說,您是一家之主,我們都聽您的安排。”

    鍾萬山臉上的神采漸漸退去,氣息微弱的說:“鍾良臣,為下一代鍾家族長。”

    他這話一說,我們都同時愣住了,這鍾良臣罪大惡極,怎麼還要他當族長?這老爺子是不是糊塗了。

    鍾萬山繼續道:“鍾萬裏,鍾良漢,為族中長老,有權利做出族長廢黜的決議,鍾良臣從即日起,不許踏出村中一步,也不許和任何外人往來,如果他再做出任何有違鍾家祖訓的事,既革去族長之位,長老有權給予任何形式的處罰。”

    他說完這句話,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努力將手向我伸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32
第三百四十二章 殺字禁忌

    我忙走了上去,拉住鍾萬山的手,他費力地喘息著:“天師骨,就暫時交給韓青天保管,在他的有生之年,任何人不得討要索取,在鍾家,韓青天的身份等同於長老。”

    我沒有做聲,緊抿著嘴,聽著他說,此時此刻,我還能說什麼呢?

    鍾萬山虛弱的聲音還在繼續:“玄靈兩界之爭,鍾家身為玄界中人,百年來卻一直置身事外,以至於遭人欺淩,即日起,鍾即墨,代表鍾家天師出山。鍾即離,在家勤練道法,若有一日玄界需要我鍾家出力,義不容辭,一切,都聽你們青天哥哥的。”

    他這兩句話,是說給小白和小五的,兩人早已跪在地上,此時強忍悲痛,連連點頭,鍾萬山這才微微喘息一陣,似乎略略放下心來,卻又望向鍾萬裏說:“兄弟,鍾家生死存亡,就交給你了,但願他日,我能在九泉瞑目,也有臉去見祖宗......雞血石葫蘆,就……”

    他說到這裏,語聲忽然一滯,呼吸急促起來,他掙紮著道:“……血葫蘆,就交給……小白……他……你……要找到……你的……父親……回家……”

    老人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忽然抬手指著小白,似乎還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說,但嘴唇無力的動了兩下,手便軟軟垂下,雙目圓睜,望著這鍾家堂屋上方的虛空,再也沒了聲息。

    沉默,空氣中死一般的沉默,足足過了數秒之後,哭聲頓起,滿室悲聲,我強忍著眼眶的淚水,拉開使勁搖晃老人的小白,低聲道:“不要這麼扯動老人,否則會影響他的魂魄離體,他會很痛苦,你、你們……”

    我的聲音很快就被哭聲淹沒了,小白鬆開了推搡老人的手,但卻哭的更厲害,我歎了口氣,抹了把眼淚,悄悄退出堂屋。

    就讓他們哭個痛快吧,我走到院子裏,卻見所有的村民們都跪在大門外,一個個默默啜泣,想必他們也知道老人即將離去,都來為老人送行吧。

    見景思情,我心中難過,搖搖晃晃的找了個台階坐下,把臉深深的埋在雙手間,腦中如一團亂麻,許許多多的念頭紛至遝來,但我根本無心去思考,便任那些無盡的過往,千絲萬縷的線索,把我的腦海充滿,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無數的畫麵碎片。

    這一刻,我幾乎處於了無意識狀態,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麼,時間仿佛凝固在此刻,也仿佛瞬息千年,那一幅幅畫麵不斷衝擊著我的腦海,就像一幕幕電影回放,從最初的開始直到……

    ……參天巨蟒……震天動地……黑霧……紅光……殺字訣……

    一下子,我的腦海裏所有的畫麵瞬間都消失了,一個碩大無比的血紅殺字,充斥了我的整個腦海。

    我忽然頭痛欲裂,這血紅的殺字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在我的腦中不斷放大,甚至讓我的胸口沉悶,氣血翻湧,這一刻,我仿佛感受到了那血紅殺字中所蘊含的暴戾和騰騰殺氣,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砰砰砰的猶如擂鼓,血液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滋長,在沸騰……

    這一刻,周圍一片寂靜,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眼前一片血紅,那血紅殺字仿佛化作了一潭血水,不斷翻騰中,無數的枯骨和亡靈在裏麵掙紮嚎叫……

    一種莫名的衝動和燥熱一波波的湧至,我心中愈發難受起來,下意識的握緊了拳,忽然很想一拳把眼前這一幕畫麵打個粉碎,撕得稀巴爛。

    我已經忘記了此時身在何方,腦中一熱,呼的就站了起來,大喊一聲,狠命一拳就向前方搗去……

    “砰!”

    我這一拳擊出,居然擊中了什麼,但卻並不像是那一潭血水,而是被什麼東西攔住了,身前忽然有人呼哈一聲喊,我頓時就覺得手臂一陣吃痛,居然被人硬生生的彎拗過來,一聲大叫,眼前立刻清明,所有的景物緩緩重現,我才想起來,自己還是在鍾家大院之中。

    隻是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寒風吹過,透心的涼,手臂仍然傳來陣陣劇痛,回頭一看,原來是鍾良漢在一旁抓住我的拳頭,把我的胳膊拗住,正神情緊張的望著我。

    屋子裏的哭聲不知何時已經漸弱,小白從旁邊跳了出來,對他二叔一陣比劃,鍾良漢才鬆開手,我揉著胳膊,正要發問,小白歪著頭看著我說:“小哥,你剛才是中邪了麼?”

    我晃了晃頭,隻覺腦中昏沉沉的,開口道:“剛才怎麼了,我……”

    小白道:“你剛才跟瘋了似的,眼珠子通紅,喊你半天你也沒反應,起來就要打人,還好我二叔攔住了。”

    我身上發冷,打了個寒顫,回想起剛才那可怕的一幕場景,不由明白了些什麼。沒錯,就是那個殺字訣惹的禍,這禁法第二層果然不一般,我隻是第一次施展,就差點被殺字訣裏麵所蘊含的殺氣和暴戾衝昏了頭,占據了思維意識。

    好可怕,難怪這第二層第一境界,隻有這一個字,而且爺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第一層融會貫通才可以運用第二層,想來如果不是我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估計剛用殺字訣的時候,就要被反噬了。

    而剛才,應該是受到了老人去世的刺激,和徘徊壓抑在心底許久的心事困擾,才引發了殺字訣所帶來的負麵影響。

    我深深呼吸,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暗想,這殺字訣以後一定要少用,這玩意雖然看著很厲害,但卻像一個吸血鬼,像一個惡魔。隻是我又很糾結,要想繼續提升境界,肯定要從這殺字訣裏麵去悟,如果少用或者不用,那怎麼提升?

    這念頭隻在心中一閃而過,我沒有去多想,我怕自己再陷入那種奇怪的可怕境界之中,於是轉頭問小白:“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小白見我沒事了,一屁股也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但可能是嫌太涼,又站了起來,說道:“都交給我三叔他們安排了,我也不懂,不得不說,這方麵我三叔還是能辦的好。”

    我點頭道:“是啊,你爺爺臨走時,還是讓你三叔當這個族長,應該也是這麼考慮的,現在除了你三叔之外,的確沒有其他人更適合,隻要你二爺爺和你二叔,能看得住他,同時他自己如果也能悔改,還是對鍾家有好處的。就是不知道,他心裏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始終不肯說出來。”

    小白道:“這個好辦,回頭讓我二爺爺揍他一頓,他就說了,反正我爺爺也說了,他們倆可以隨便處理我三叔,量他也不敢不老實。”

    我忍不住笑了,搖頭道:“這個是你爺爺的安排,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我相信你二爺爺也會有方法讓他招供的。”

    小白又道:“他啊,他自己都昏迷了,我和我二叔剛把他抬走,估計得休養些日子了。不過,我二爺爺還真是有辦法,嘿嘿,他剛才給我三叔下了鬼語蟲,隻要他敢不聽話,不老實,我二爺爺隨時可以收拾他。”

    我聽的有些新鮮,小白也沒說的太詳細,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問小白,接下來有何打算,小白說,等三天後,家裏事料理完了,就和我一起回城裏,他爺爺有交代,讓他代表鍾家出山呢。

    小白的話語中滿是自豪,我卻暗歎一聲,鍾萬山應該很清楚,出山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沉重含義,看來小白以後的沒心沒肺的生活應該一去不複返了。

    我們兩人,就這麼坐在鍾家大院裏,小白緊靠著我,兩人默默的想著心事,看著東方漸漸發白,新的一天,很快就要來臨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38
第三百四十三章 辛雅的預見

    匆匆三天時間過去了,鍾萬山老爺子的葬禮已經結束,風起雲湧的小村莊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鍾萬裏的傷勢也得到了好轉,他已經決定,暫時不再走了,就留在家裏,看著鍾良臣,以免他繼續走錯路。

    他給鍾良臣所下的鬼語蟲,是一種他自己琢磨出來的東西,因為他和蠱王數年的追逐戰,讓他也對蠱蟲一道有了些研究,這個蟲卻是他自己培養出來的,隻要給人種下,那人心裏所思所想,就會通過鬼語蟲傳達到他的心中。

    實際上,這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蠱蟲,鍾萬裏隻是把一個小鬼和蠱蟲之道結合在一起,真正起作用的是那個小鬼,蠱蟲隻是個寄體,用來嚇唬人的而已。

    但是他對鍾良臣的說法,就可怕很多了,他說這個是食心蟲,如果鍾良臣敢不說實話,反叛家族,食心蟲就會發作,先吃掉他的心髒,五髒六腑統統不剩。

    鍾良臣嚇壞了,所以在第三天鍾萬裏精神稍好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的把他背地裏的所作所為,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了出來。

    他說,鍾馗骨,也就是天師骨,的確是被他一年前就拿走了,交給了那個禦鬼人紀坤,而紀坤要那個天師骨的目的,是為了用天師骨收取魂魄,煉製一種特殊法器。

    但這件事,似乎對鍾家並沒什麼好處,對鍾良臣也沒什麼好處,我聽的疑惑,繼續追問下去才知道,鍾良臣的想法簡直喪心病狂,他和紀坤達成協議,隻要把鍾馗骨借給紀坤所用,等紀坤練成那種法器,就會道行大增,禦鬼之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就在人間掀起一場大亂。

    到時候鍾良臣再出麵,假意和紀坤相鬥,紀坤落敗逃走,這樣就成就了鍾良臣的赫赫威名,鍾家也能從此重出江湖,再現昔日輝煌,而紀坤本人當然不會受到什麼損失,他隻是會轉入地下活動,並始終和鍾良臣保持這種微妙的合作互利關係。

    真相總算大白,原來鍾良臣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虧他能想得出來,鍾萬裏怒罵,你小子缺心眼是不是,如果那個紀坤拿到天師骨,以此增長功力道行,到時候舉鍾家全族之力也打不過人家,難道紀坤還會履行他的承諾麼,再說天師骨如此重要,輕易借給外人,如果紀坤從此不歸還了,拿著天師骨逃之夭夭,那又如何?

    鍾良臣低下了頭,一聲不吭了,隻說一時糊塗鑄下大錯,以後願意將功贖罪。

    鍾萬裏倒也沒深究,他歎口氣說,既然你爹臨走時還讓你當族長,那你就好好的當下去,以後看你的表現吧,如果再犯錯,食心蟲發作,到時候悔之晚矣,如果你從此改正,我自然會把食心蟲收掉。

    鍾良臣一聽食心蟲,立刻就老老實實了,我暗自好笑,也沒多嘴,不管怎麼樣,這事總算告一段落,但是鍾良臣的話裏,我總覺得似乎還有不大對勁的地方,如果真的如他所說,兩人之間必定還有其它契約,否則,憑什麼鍾良臣就相信紀坤的話,把自己族中至寶交給外人?

    但是,這件事也隻能這樣了,這是他們的家事,鍾萬裏已經不追究了,我自然不好說什麼。不過按照老人的吩咐,要把天師骨暫時交給我保管,我本想推卻,鍾家人卻執意不肯,鍾萬裏說,這個惹禍的東西要是在家裏,恐怕那個敗家子還要打什麼鬼主意,索性你和小白帶走,眼不見為淨,再說小白代表鍾家出山,這東西說不定還有用呢,好歹也是天師家族的象征。

    我一想也是,其實說是給我的,倒不如說是給小白的,隻是我還要承擔一個保管的責任而已,這個鍾萬山鍾老爺子,的確不是一般人物,臨死前,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不簡單啊,不簡單。

    於是,我就把天師骨收了起來,和小白一起收拾了行裝,告別了鍾家人,踏上了回城的路程。

    這兩天,我其實早已經歸心似箭,因為南宮飛燕昨天給我打了電話,她說金刀門已經發動了第二次進攻,而且找的時機很好,這幾天她為了蛇族常丙辰的態度氣惱,已經幾天沒去了,常慶前去找她,卻恰好在這時金刀門進攻,蛇族少了常慶,又沒南宮飛燕的幫助,大敗虧輸一場,差點被人打進洞中,最後丟了滿地屍體,倉皇關了洞府,又借助輪回鏡的威力,這才免去一難。

    所以,南宮飛燕希望我盡快處理完這裏的事情,返回城裏,因為她怕金刀門一旦得手,馬上就會調轉槍頭,對付其他人,而這個其他人,就不知道會是誰了。

    這件事發生後,她回了家裏一趟,晏夫人的意思,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團結一致,共同抵禦外敵,她讓我回去之後,就和她一起回家。

    她說,晏夫人想要見我。

    這讓我的心裏有些怦然而跳,傳說中的九尾天狐啊,晏夫人,神仙般的人物,能見到她,那得是多大的造化。

    我和小白又折騰了一天的時間,才回到了平山城,回到公寓,才發現南宮飛燕不在,我把行李往家裏一扔,顧不得休息,第一個就去找辛雅。

    辛雅經過這幾天的休養,已經徹底恢複了,正靜靜的獨自待在房間裏,見我回去之後,倒是很平靜,我問她還要不要回學校去上課,她笑了下說,學校都放假了,還上什麼課?

    我看了下日子,這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底,再過幾天,就要到元旦了,而明天居然就是聖誕節了。

    我不由暗暗感歎,這日子過的實在太快了,我讓辛雅好好休息,既然放假了,就不要多想了,如果她想回家的話,這兩天我就去幫她買車票。

    辛雅搖了搖頭,說沒必要,家裏反正沒什麼親人,回去了,還不如留下來。

    我一想也是,雖然說辛雅留在這裏會有危險,但她要回去了,可能比留下還危險,最起碼,這裏還有我們在。

    她問起我們的情況,我就把在鍾家的經曆講了一遍,然後就打算和小白一起離開,去找南宮飛燕,沒想到辛雅卻攔住了我們,她鄭重無比的對我們說:“不要讓天師骨和輪回鏡遇在一起。”

    我吃了一驚,不要讓天師骨和輪回鏡遇在一起,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辛雅又預見到了什麼嗎?

    辛雅沒有再說什麼,她閉上了眼睛,默然半晌,才緩緩道:“對不起,我隻能告訴你這些了,不管接下來的路怎麼走,你隻要記住,一定不要讓天師骨輕易出世,也千萬不能讓天師骨和輪回鏡相遇。”

    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辛雅深邃的目光望著我,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我說,但我看得出來,她有難言之隱,她或許有更重要的話要告訴我,可是,她不能說。

    也許,這就叫天機不可泄露吧,畢竟,她也是命運的承載者,烏鴉女,本就是不祥之人,或許,有些話她根本就不敢說出來。

    我和小白離開了公寓,給南宮飛燕打了電話,她告訴我,晏夫人已經在等著我了。

    我大約還記得那一片山峰,那是在城南,犀牛嶺一帶,就是南宮飛燕的家。

    但南宮飛燕說,晏夫人隻見我一個人,所以小白隻得留了下來,他想了想,獨自離開了,我問他去做什麼,他嘿嘿一笑,卻沒說話,轉身就跳上了公交車。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最近這些人都越來越神秘了。

    我也轉過身,叫了輛車,直奔城南郊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39
第三百四十四章 山中怪獸

    城南,是一片山峰,我倒是挺熟悉的,我們之前去寫生就是在那裏,而且去犀牛嶺那一次,也是在城南,邵培一很早就曾經說過,南山有一位法力高強的狐仙晏夫人,南宮飛燕就是她的小女兒。

    不過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按理說到了山中,再耽擱一會,恐怕就要天黑了,但是時間緊迫,我也沒空再等到明天,何況南宮飛燕和我已經約好,到了地方我打電話給她,她會到山下接我的。

    就這樣,我一路來到了南山,那司機師傅很奇怪,問我這個時候來南山幹嘛,我想了下說來走親戚,嚇的他當場臉色煞白,把我送到山口,就匆匆開車跑了。

    我忍不住好笑,往山裏走了幾步,拿出手機給南宮飛燕打電話,結果卻是無法接通,我一口氣撥了四五次,都是一樣,這才想起來,南宮飛燕如果在山裏,恐怕是沒有信號的吧?

    這回可慘了,我又試了幾次,也是這樣,當下不禁有氣,這大老遠的跑過來,結果聯係不上,難道今天要白來?

    不行,好歹我也要走一趟,既然電話打不通,我就進山去找,南山雖然挺大,不過山中精靈應該不少,隨便遇到一個,問問就可以了。

    晏夫人和南宮飛燕之名,想必這山中的精靈,沒有不知道的吧?

    打定了主意,當下邁步上山,現在才不到下午三點,就算我在山裏轉悠到天黑之前,如果找不到,再回城也來得及。

    山中早已經是一片凋零,光禿禿的,我徒步上山,也不知道方向,就隨便到處走走,也不覺得累,漸漸走的深了,周圍愈發的沉寂,山勢也愈發陡峭,我不由想起了上次南宮飛燕召來的兩個灰毛大狐狸,抬著轎子帶我山上的情景,不由莞爾,暗歎一聲,可惜這一次沒有那個待遇了。

    又走了一會,我便停了腳步,往周圍看看,覺得有點不對,走了這麼半天,別說什麼精靈,就連一個動物都沒見到,這讓我上哪去找南宮飛燕的家去?

    我又拿出手機,看了看,登時泄了氣,這回連我的手機也沒信號了,我搖頭苦笑,算了,眼看時間已經過去半天,還是先回城吧,這個南宮飛燕,也太不靠譜了。

    我轉過了身,卻無意中看到了遠處那個犀牛角形狀的山峰,不由多看了幾眼,心想不知道那個和獬豸相鬥日久的窮奇惡獸此時身在何處。

    我怔怔的望著那犀牛嶺,發了一會呆,就往山下走去,這眼看太陽西下,待會要是天黑了,萬一迷路了可就壞了。

    不過我這麼一轉身,忽然就愣住了,就見剛才我上山的那條路,居然已經不見了,身前一片林木聳立,地麵枯枝落葉鋪了厚厚一層,遠處林中幽暗,竟似乎已經起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我心中咯噔一下,剛才上山,我記得分明走的是一條小徑,而且沿途景物我都已經記在心裏,這怎麼一回頭的功夫,一切都變了?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又抬頭看了看犀牛嶺,再猛然回頭,依然是那片幽暗之林,霧氣朦朧,在林中蔓延,我霍然轉身,往四周看去,竟發現四麵八方都起了霧,慢慢的往我站立的位置湧了過來。

    我暗道不好,凝立原地,手中捏了驅字符,小心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我知道這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暗中作怪,說不定,就是這山中的什麼精靈。

    不過我警惕歸警惕,卻是沒緊張,我到這山中來,本就是來找南宮飛燕家的,巴不得來個什麼精靈妖怪,逮住了好好問問。

    我想,以我現在的道行,一般的小妖怪,應該都是手到擒來的了吧。

    何況,這種隻會弄霧和幻象迷惑人的精靈,一般也都是沒什麼大本事的。

    周圍的霧氣愈發濃厚,在林中漸漸蔓延,緩緩的逼近過來,我屏住了呼吸,捏緊了驅字符,暗想隻要再近一些,我就立刻出手。

    不料就在那霧氣湧到我身前幾十米的地方,就忽然停了下來,我疑惑的往周圍看看,隻見那一片霧氣翻翻滾滾,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測,卻不敢出來。

    一陣微風吹來,那霧氣中卻有淡淡的腥臭氣,鑽入我的鼻中,我隻嗅了兩下,隻覺腦中一陣發暈,忙屏住了呼吸,順勢捂住口鼻,暗想不好,這霧中好像有毒。

    我忽然明白了,這霧氣中的東西,並不想跟我正麵衝突,而隻是想困住我,或者等我自己中毒暈倒。我手中捏著驅字符,有心想要打出,但這距離有些太遠,很顯然,霧氣中的東西,給自己留了一個很安全的距離。

    我心中不由一動,它似乎很清楚我的手段呢,因為我的符咒,現在頂多能打出二十多米,再遠一些,就要落在地上失去效用了。

    它是誰?它為什麼要對付我?

    我定了定神,衝著周圍朗聲道:“不知是山裏的哪位朋友,韓青天無意巧遇,如果有冒犯之處,朋友現身出來,讓我賠個不是,這就下山,絕不叨擾。”

    我沒有說出晏夫人和南宮飛燕來,因為那暗中之人此時是敵是友還未定,萬一我說我是南宮飛燕的朋友,卻遇到了冤家對頭怎麼辦?

    我的話說出口,在空曠的林中傳來陣陣回響,過了半晌,那霧中才傳來一聲異響,我正凝神分辨,就見身側霧中忽然射出一條灰蒙蒙的影子,徑直向我飛來。

    這一下突如其來,我嚇了一跳,急切中也看不出那是什麼,急迎向那灰影打出驅字符,同時縱身躍起,往旁邊閃去。

    我本以為驅字符出手,那灰影無論是什麼,隻要打中了,必然是一聲嚎叫然後退走,再不濟也要翻身落地,現出原身,但我沒想到,驅字符打出後,那灰影淩空飄忽,一翻一分,居然一分為二,化作兩個灰影,剛好避開了驅字符的攻擊。

    我吃了一驚,但手下卻沒遲鈍,立即抖手再次打出一個驅字符,一個鎮字符,暗想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就不信你還能一分二,二分四。

    但這兩枚符咒出手,那灰影卻立即重新合二為一,速度簡直快速絕倫,隻一眨眼的功夫,兩枚符咒就再次落空了。

    他奶奶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身法這麼利落的對手,不對,這應該根本就不是一個實體,而是鬼魅一般的虛態,難不成,這是個鬼?

    也不對,什麼鬼有這麼大的膽子,大白天就出來襲擊人類,還弄出這麼大片霧氣和幻象,這……

    我心中念頭急閃而過,那灰影就已經衝到了近前,我咬了咬牙,索性來個漫天花雨,一抖手抓出大把符咒,也不管是什麼了,隨手撒出,同時大喝一聲:“看你往哪躲!”

    這一下無遮無攔,那灰影果然沒有地方可以躲避了,身形連閃,卻還是被一道符咒擊中,一聲怪叫,身子倒飛而出,砰的一下摔在地上,身上頓時湧出一片灰色霧氣,卻是慢慢的顯出形來。

    我瞪大了眼睛看去,就見那在地上顯形出來的,居然是個身高兩米左右的怪獸,頭大尾短,青目大耳,體態猙獰,身下卻是獨足,就一條腿,肚腹間猶如生了蛇鱗,怪異無比。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麼玩意?從小到大,連故事裏都沒聽過有這麼一種怪物,而且看他的這個體態,根本不像是能有剛才那麼飄忽身法的東西。

    我上前一步,喝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攔截我,這山中的飛禽走獸都到哪裏去了,怎麼空空蕩蕩的,好像一座空山,是不是都是你做的怪?”

    那怪物掙紮著從地上跳了起來,好家夥,我這才看清,紅胡子藍臉膛,簡直就是個鬼啊。

    咦,不對,這難道是個山鬼?

    我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那怪物突然獨足躍起,張牙舞爪的似乎想奔我撲來,但我剛凝神戒備,就見他身在半空,猛然轉身向後,居然從林中一片霧氣中鑽了出去,逃之夭夭!

    我靠,原來是虛晃一槍,嚇唬我的,我心中有氣,暗想這家夥絕對有問題,一定要追上他,問個究竟。

    我二話不說,往手心啐了兩口,撒腿就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40
第三百四十五章 詭異絕地

    那怪物穿過山林中的霧氣,一溜煙的就消失了。

    不過他在霧氣中穿行,卻是有跡可循,我緊跟在那怪物身後,撒腿狂追,但距離卻還是在逐漸拉遠,隻不過剛才那些霧氣現在反而幫了我,否則那怪物早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了。

    很快,我就追著那怪物穿過了霧氣山林,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山穀,那怪物卻在前方拐角一閃,就此不見了。

    等我追到那裏的時候,前方已經是隻見一片光禿禿的山林,再無怪物的身影了。隻是這速度有點太快了,我心中納悶,往前又跑了幾步,忽然發現一處岩石後麵,似乎有幾縷淡淡的輕霧繚繞。

    我心中一動,忙追了過去,卻發現那裏的地麵上是一塊丈許方圓的青石平台,而青台的側麵,竟然有一個僅容一人側身而入的裂縫。

    這裂縫很是狹窄,黑乎乎的洞裏隱隱有一股陰風吹出,仔細看,那幾縷輕霧就是從這裏麵鑽出來的。

    我基本可以肯定了,那怪物一定是鑽了進去,但是這裂縫如此狹窄,也就我這個體型的能進去,那麼高壯的怪物是怎麼進去的?

    這愈發印證了那家夥不是個實體的事實,我想起了傳說中的山鬼,越想越覺得像,因為那山鬼本是山中的鬼魅,又叫做山傀,類似山魈一類的東西,但和山魈又有所不同,他們可以操控一些法術和自然之力,甚至指揮野獸,在一些傳說中,甚至說他們是山神的一種,是不可冒犯的。

    但我才不信這種鬼話呢,我好端端的自己上山,哪個山神吃飽了撐的,出來跟我為難?再說了,真要是山神,怎麼可能一招就被我打跑了,還鑽到這麼個古怪的洞穴裏麵去,藏了起來。

    不過,也可能是他故意要引我來到這裏。

    可是,為什麼呢?

    我忽然想起南宮飛燕說,晏夫人要見我的事,我本以為,既然她們要見我,而且也知道我已經出發前往,總應該有所準備,就算不在山下接我,憑晏夫人的本事,也總應該安排人在山裏等我吧?

    結果我在山裏逛了大半個小時,不但沒人接我,連一個飛禽走獸都沒看見,最後還等來了這麼一個奇形怪狀的玩意,這、這不合理啊!

    我站起身,往周圍看了看,最後目光定格在這裂縫中,狠了狠心,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時山中情況必然有變,這個怪物絕對就是關鍵,還是得抓住他!

    我當下戴上了血玉扳指,緊了緊褲帶,比量了一下洞口大小,心一橫,先是往裏麵丟了幾張符,然後從乾坤袋裏拿出個小手電,往裏麵照了照,發現下麵似乎是個較為寬闊的洞穴,而且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樣子,於是略略放了心,側著身子從縫隙裏跳了進去。

    這是一個坡度較緩的山洞,斜斜的向下延伸,腳下滑膩膩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我定了定神,借著手電的光亮,看清了身周的情形,不由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隻見洞中白骨森森,骷髏遍地,氣味很是難聞,也不知多少野獸死在了這裏。

    我皺了皺眉,這些難道都是那個怪物吃掉的麼,看來,這裏應該就是它的巢穴了。這洞中很是寬闊,卻隻有一條路,延伸向前,我屏住呼吸,小心的往前走著,忽然“鐺”的一聲響,腳下似乎踢到什麼東西,我急退兩步,手電一晃,卻是個白慘慘的死人頭骨,兩個烏黑的眼洞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頭皮微麻,這家夥居然還吃人?那可真是禍害了,不管怎麼樣,這次一定要除掉它。

    前方漆黑的洞內,忽然有陣陣嗚嗚異聲傳出,我抬頭望去,隻覺這洞內景象如同幽冥鬼域一般,那遠方看不見的黑漆漆洞底深處,就好像有一隻巨魔在桀桀而笑,等待著擇人而噬。

    這一幕有點詭異瘮人,我發力往前奔去,前方山洞卻很快就到了盡頭,抬頭一看,頭頂透出一絲光亮,居然到了出口。

    原來這洞穴就隻這麼大,我心中疑惑,難道這裏隻是怪物的餐廳,出了這洞穴,還有別的地方?

    走到那透出光亮的地方,那裏是一塊較為平整的石板,微微露出一道狹小的縫隙,一絲天光就透了下來。

    我雙腳踏著山洞石壁的凸出,攀援而上,聽了聽外麵動靜,伸手小心的把石板移開,倒是頗為費了點力氣,眼前忽然大亮,我雙手一按,用力從洞中躍出,再定睛一看,頓時傻住了。

    這裏卻是一處百十多米方圓的狹小穀底,身周盡是萬仞峭壁,如同刀刻斧削一般陡峭的山壁直插雲霄,四周再無去路,竟然是一處絕地!

    仰頭看,四麵高聳的山峰,遠遠的在極高處形成一個極小的出口,一束天光直射而下,我仿佛像是一個井底之蛙,徹底的被困在了這裏。

    怎麼辦?我低頭看了看剛才出來的洞穴,此時如果回頭還來得及,但是我卻不甘心,雖然眼下這穀底形成了一處天然絕地,但我覺得那個怪物既然從這裏出來,就一定另有出口。

    我想了想,俯身拾起一個石塊,走到山壁處,四處叮叮當當的敲了起來,因為我忽然想起來,那個怪物既然會製造幻象,那這裏的絕地說不出隻是假象。

    我就這麼邊敲邊走,堪堪轉了一大圈,把山壁四處都敲了個遍,也沒見有什麼反應,心中不由失望,正皺眉思索著,身旁山壁中忽然嗖的一下閃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落在地麵上轉過頭來,眼中亮起了兩點綠光,直盯著我,我先是嚇了一跳,凝目看去,卻是一隻碩大的肥胖黑貓,渾身黑毛,黑的發亮。

    莫非這是一隻野貓?我心中一動,既然這裏野貓能進來,就一定有出口。

    那黑貓見我愣愣的看著它,仰頭嗚嗚的叫了幾聲,卻和尋常的貓兒叫聲也大不相同。它微微拱起了身子,轉頭看了我一眼,“嗷嗚”一聲,驀地猛然直竄而出,卻是向一處堅硬的山壁上撞了過去。

    我“啊”了一聲,欲要阻止已是來不及,卻見那山壁忽然如水波般泛起陣陣漣漪,一陣光芒閃動,那隻黑貓迎頭撲了進去,竟是瞬間消失無蹤!

    看見這奇異一幕,我才心頭恍然,猛地想起,那黑貓應該是在給我指明出路,可是,這事情卻沒有那麼簡單,我如果猜錯了怎麼辦,萬一那黑貓不是救命的靈獸,卻是索命的惡靈,我這一頭撞上去,豈不是自殺?

    然而四處看了看,已經再無出路,我把心一橫,麵對著那石壁,微微退了幾步,拉開距離,眼睛盯著那處山壁,心中開始默念:山不存在,山不存在……

    念叨了一陣之後,我猛的向著前方無比堅硬的石壁撞了過去!

    那堅硬的石壁在眼中越來越近,我猛的撲了上去,但是卻沒有撞擊到石壁上,就在這刹那,我的整個身體突然失重,有點不像是撞山,倒像是投河,隻覺陣陣柔和的波動在身周蕩漾,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流轉不息的漩渦,腦中有些眩暈,便深深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世界仿佛在此時陷入了永恒的死寂,一切都歸零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睜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這裏是一處陌生的山穀,入目是一片茫茫的林海,天地蕭瑟,北風淒冷,我正趴在一個數人合圍的古樹上,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巨大樹杈,居然比我的腰還要粗了幾圈。

    而東方的天際盡頭,漸漸泛出了一抹魚肚白,竟似乎即將天明。

    我怔怔的望著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我分明記得,我來到這山中之時還是下午臨近黃昏,怎麼這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不,不對,未必是第二天,我忙掏出兜裏的手機,還好手機沒丟,隻是卻已經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想查看一下日期和時間,也不可能了。

    我到底昏迷了幾天?

    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到底,發生了什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40
第三百四十六章 桃林少女

    我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南山之行,居然出了這麼多意外,此時更是不知身在何處,我在樹上慢慢回過神來,慢慢爬了下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山穀,周圍有無數數人合圍粗的古樹,地上的枯枝殘葉和灰塵泥土,厚厚的一層,也不知積了有多深。

    放眼四望,我忽然在遠處發現一條長長的山道,蜿蜒而下,不知通到何處,我心中暗想,這裏既然有山道,必然是有人常走的,就順著山道而行吧,若是看見人一切就都解決了。

    想到這裏,我定下心來,一路往前行去,很快就到了那個山道,這山道上麵卻似乎經常有人行走的樣子,很是幹淨整潔,我心中疑惑,沿著山道前行,走著走著,那山道突然出現斷頭,前方是一個山坳,我拐入山坳裏,眼前景物一轉,居然出現了一片桃花林。

    我嚇了一大跳,這寒冬臘月的,山上到處都光禿禿,這裏怎麼出現桃花林了?

    就見這桃林還頗為茂盛,而且這裏的溫度也比外麵溫暖許多,我穿著棉衣往裏麵走了一段路,居然有些發熱,於是愈發的納悶,隻見滿眼桃花如火,花樹枝頭濃淡相間,那滿樹桃花鮮紅如碧血,豔麗如胭脂,千樹萬樹,織就一片花的雲錦,近前聞了聞,他娘的居然還是真花,不是幻象。

    奇了怪了,我下意識的走進了桃林,無盡的芬芳就在鼻端繚繞,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女子的竊笑聲,我一個大轉身,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少女白衣如雪,笑靨如花,膚色如脂,清豔不可方物,望之如仙女臨凡一般,柔順細長的黑發披在肩頭,手臂間挎了一個小小花籃,衣衫下微微露出一雙雪白的赤足,蓮步輕移,掩口輕笑,就那麼嫋嫋娜娜的走了過來。

    我瞬間就看呆了,這、這是什麼節奏,仙女下凡?我的個媽呀,就是南宮飛燕,也沒有這麼好看啊……

    “撲哧……”她忽然看著我笑了起來,笑的簡直比旁邊的桃花還美,微微泛紅,嬌媚無比,正歪著頭看我。

    我臉上忽然有些發燒,一股火辣辣的灼熱麻癢的感覺從頭發絲一直躥到脖子底下,幾乎都不敢抬頭看她了。

    額頭上也沁出了絲絲汗珠,我暗罵自己一句,伸手擦了擦汗,鼓了鼓勇氣,開口問道:“那個……我問問,這是啥地方啊?”

    那少女掩口又是一陣輕笑,卻不理我,款步走到一株桃樹下,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采摘了一朵粉豔的桃花,放在鼻端輕聞了一下,又輕輕的放進了花籃中。

    我張了張嘴,正要繼續問,身側桃林裏忽然躥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向那少女撲去,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心中猛然一驚,這居然正是之前逃走的那個怪物!

    “小心!”

    我大喊一聲,急忙躥了過去,抓出一把符,就要往上衝。但那少女卻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似乎不為所動,我剛跑出兩步,就見那怪物已經撲了上去,身體發出一片蒙蒙的白光,巨大的身軀就在白光裏急劇扭動幾下,眼看著就要撲上那少女的身子,卻嗖的一下,變成了一隻肥肥胖胖的大黑貓。

    我已經徹底傻眼了,這、這他奶奶的什麼情況,敢情帶我往山上撞的那個大黑貓,就是那個怪物變的?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那少女伸手接過撲過來的黑貓,抱在懷中,那黑貓嗷嗚一聲,抬起頭拱了拱少女的下巴,狀甚親昵。

    我揉了揉鼻子,有點不自在,哼聲道:“原來這怪物是你養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不過我還是得問問,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把我弄到這裏來是想幹嘛?”

    少女對我眨了眨眼,撫摸著懷中的大黑貓,忽然指了指她自己的鼻子說:“笨蛋,這怪物既然是我養的,我當然也是妖怪嘍,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把你帶到這裏嘛,自然是要吃人的啦。”

    她的這幾句話,清脆好聽,嬌滴滴,軟綿綿,哪裏有半點妖怪的樣子了,我不由心中一軟,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我是來找南宮飛燕的,如果你認識她,還麻煩幫我指條路。”

    少女看了看我,搖了搖頭說:“你現在來找她,有點晚了。”

    我吃了一驚:“什麼,你說什麼晚了?”

    她又思索了下,忽然身形一動,如清風般飄到了我的身旁,拉起我的手,笑著說:“跟我去個地方,你就明白啦。”

    她拉著我就往前跑去,我完全糊塗了,不住道:“喂喂,你先放開我,你到底是誰啊,你要帶我去哪,南宮飛燕怎麼了,她家是不是住這……”

    我一口氣問出一長串問題,少女忽然頓住了腳步,瞪了我一眼,噓聲道:“別吵,我是在救你,笨蛋。你隻管跟我來就是了,難道我還會害你?”

    我一愣,不由閉上了嘴,看著她這俏生生的模樣,心中有點迷糊,腳下卻是不由自主的隨她去了。

    似乎,她真的是在幫我吧……

    我們在桃林裏繞了幾繞,又拐過了幾處山腳,遠方不知哪裏忽然響起了一聲呼嘯。

    那少女臉色頓時一變,低低念叨了幾句什麼,揚手把那黑貓丟了出去,黑貓嗷嗚一聲叫,幾個躥躍就不見了,她一手淩空虛劃,旁邊的山壁就一陣搖曳虛幻,突然現出一個洞穴來。

    她回身拉住我的手,一頭就鑽了進去……

    我這剛出了一個山洞,又進了一個山洞,隻是這山洞裏雖然一片漆黑,卻沒有滿地白骨骷髏那麼陰森詭異了。

    少女指尖微挑,山洞的石壁裏就微微發出光來,照亮了前進的路,我心裏愈發驚奇,如果說她挑挑手指,指尖冒出火苗來,我都不覺得奇怪,可她這動動手,石頭裏居然發出光來,這是什麼法術?

    隻是雖然有光發出了,我還是看不大清路,這少女卻如同在大白天趕路一般,拉著我就是一路飛奔,在山洞裏七拐八繞一陣後,前麵不遠處忽然有隱隱的光芒透出。

    隨著光芒越來越近,我漸漸看清了麵前景物,那是一個數尺方圓的一個小洞口,前方洞口外卻是一處空曠巨大的山洞。

    那少女拉著我湊身到洞口,微微探頭向外觀瞧,我心中微驚,原來這洞口竟然離地麵高有數十丈,下麵有數不清的火把插滿了整個山腹,但在這巨大的空地中仍是隻能發出微弱的淡淡的光芒。

    整個山腹甚是寬闊,長約百丈,兩人所在處右側數十丈處有一塊巨石堵在那裏,想必就是洞口。

    左側下方就是山洞底部,一塊黝黑的巨石橫鋪在地上,巨石上盤膝坐了一個人,黑袍兜頭罩住了全身,深深垂著頭,兩手平放在膝上,一動不動。

    低頭看了一會,那神秘人半點動靜也沒有,我忍不住想要問那少女這到底是誰,她忙示意我噤聲,伸出手往下方指了指。

    我隨她手勢低頭看去,隻見那洞口外嘯聲大作,整個山腹似乎都跟著一陣搖晃,門口那塊大石轟的一聲崩碎,頓時天光透入,緊接著十數個黑衣人驀地出現在洞口,緩步走進了山洞。

    我一見這些人,心中登時一驚,那為首的一個,不正是金刀門的龍老大麼?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莫非他放棄了對蛇族的進攻,卻來偷襲南宮飛燕的老家了,那麼,那個坐在洞內的人,又會是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41
第三百四十七章 山中驚變

    我在山腹內的一個孔洞裏,和那少女一起,往下麵觀看,卻見那金刀門的龍老大帶了十多個黑衣人走上前來,望著那個坐在石頭上的人,冷哼道:“天狐夫人,你還要裝神弄鬼麼,這兩天我們翻遍了整個山頭,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哼,都說狡兔三窟,我看你這狡狐,倒是有七窟八窟吧。”

    天狐夫人?我心中一動,莫非是晏夫人?

    聽那龍老大的意思,果然山中出了變故,難怪我上山的時候那麼不正常,但是晏夫人是九尾天狐,厲害非凡,就憑這個龍老大,怎麼可能逼的晏夫人閉關自守?

    再說,晏夫人在山中應該有很多狐族同類,還有手下的其它精怪才對,怎麼可能就剩下她自己了?

    還有,南宮飛燕呢?

    我心中念頭急轉,那個坐在石頭上的人卻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隻是低頭不語,龍老大眉頭一皺,正要再次開口,他身後一人忽然道:“退下。”

    這聲音清清冷冷,卻有些耳熟,龍老大態度很是恭謹,低頭退後,那人卻是個生麵孔,麵容普通,表情僵硬,上前打量了那個神秘人,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就是晏夫人,這兩天我們進山,到處尋你不著,卻是處處陷阱,但我很清楚,這幾日是你最虛弱的時候,我已經在山中布下了天羅地網,隻要你還在這山中,就絕對逃脫不掉,現在我嗅著你的氣息,已經找來了,怎麼,還想耍什麼花樣麼?”

    我敢發誓,這聲音我絕對在哪裏聽過,隻是這一時間卻想不起來,而且這山洞空曠,回聲陣陣,人的語聲也有些變調,但從他的話中我已經聽出來了,這些人就是來對付晏夫人的,而且時機找的很好,趕在晏夫人最虛弱的時候,可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暗暗握緊了拳,心知此事不妙,既然連晏夫人都被困山洞,那南宮飛燕此時,又會在哪裏?

    那坐在石頭上的神秘人,終於緩緩抬起頭來,但她卻是側對著我,所以我無法看清她的麵目,隻見她抬起頭,那龍老大忽然怒聲道:“原來是你,小妮子,可惡,柳先生,我們上當了……”

    那個柳先生回頭瞪了他一眼,龍老大趕緊閉了嘴,我卻一下子明白了,柳先生,如果我沒記錯,剛才那個聲音和語氣,應該就是福緣齋的那個千年柳樹妖!

    而那個人,應該不是晏夫人,龍老大叫她小妮子,難道是……

    不,不對,福緣齋和金刀門的龍老大,應該是仇敵才對,上一次龍老大帶人攻打福緣齋,正是和那柳樹妖大戰一場,甚至動用了鐵水,又挖溝壑,那大張旗鼓的架勢,怎麼可能突然轉頭合作?

    石頭上坐著的那人忽然幽幽開口道:“你們這些蠢貨,我娘乃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豈是輕易能讓你們見到的。”

    說著話,她忽然把罩頭黑袍拿掉,我差點驚呼出聲,使勁咬緊了牙,這人,正是南宮飛燕。

    她緩緩站了起來,昂身挺立,站在那些人的麵前,神情坦然,毫無懼色。

    那柳先生不言語,冷冷看了她幾眼,忽然對身後一揮手,龍老大湊上前來,柳先生冷聲道:“這裏交給你了。”

    他說罷就要轉身走出,南宮飛燕低低一笑,神情有些淒然,喚道:“柳先生既然來了,何必要走,難道你以為我認不出你麼,隻是不知道,婕妤她,會不會也要和我們作對呢。”

    那柳先生腳步忽頓,霍然轉身,目光中射出兩道冷芒,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終於還是忍住了,微哼一聲,袍袖一揮,轉身大踏步走出,遠遠的去了。

    南宮飛燕也沒去管他,隻是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那龍老大等人,不屑道:“既然他走了,你們想如何?”

    龍老大獰笑一聲,走上一步道:“小妮子,先前你有天狐夫人給你撐腰,現在天狐夫人自身難保,我看你還有什麼依仗,那次若不是你搗亂,我們已經拿到了蛇族的輪回鏡,哪裏還要多費這許多手腳,現在嘛,你想怎麼死,可以選擇一種方法,我這人憐香惜玉,倒是可以成全了你。”

    南宮飛燕在這一刻忽然就恢複了神采,隻見她美目流轉,嫣然笑道:“那倒是好說,如果這樣的話,那我選擇將你們都殺的幹幹淨淨,然後自己美死算啦。”

    龍老大眼神露出殺意,手臂上忽然閃出一道金光,低聲道:“不知死活的騷狐狸,我聽說你有五百年道行,想必一定有金丹練出了,今天我倒想看看,狐狸的內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他話音一落,手臂猛然舉起一揮,一道金光便立即劈向南宮飛燕,居然沒有絲毫前兆,南宮飛燕喝道:“臭不要臉,虧你還是什麼金刀門的門主,居然好意思偷襲。”

    她口中說著,身形展動,已然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那道金光,龍老大目光收縮,猛的往後一揮手,喝一聲:“上!”

    那十多個人齊聲呼喝,一起出手,竟是十數道金光同時劈出,南宮飛燕飛起半空,在金光中左右躲閃,身法飄逸至極,這一輪攻擊,竟是沒有傷到她一絲毫發。

    南宮飛燕身形落地,咯咯輕笑:“就憑你們這些小家夥,也想傷到我麼。”

    龍老大嘿嘿冷笑道:“看來你是不了解金刀門了,他們單憑一人,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十人聯手,威力立即增長十倍,若是百人聯手,便有百倍威力,你一個隻有五百年道行的小丫頭,我看你能撐得幾時。”

    他話音一落,那十多個人再次大聲呼喝,金光再起,又是一輪攻擊襲向南宮飛燕。

    我看的緊張無比,就見南宮飛燕在那金光中左右躲閃,間或攻擊一招,卻又被金光逼退,龍老大更是在旁邊虎視眈眈,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我實在忍不住了,縱身就想跳下去,那少女卻拉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道:“還不到最要緊的時候,你下去幹嘛,你看,那邊又來人了。”

    她說著往外麵洞口指了指,我順著看去,就見那裏果然遠遠的跑來了一個人,卻是一個少女,定睛看去,正是小狐狸婕妤。

    在婕妤的身後,還有一個人在跑,兩人一前一後,分別衝進了洞內,就見婕妤跑進山洞裏,望著前麵和眾人拚鬥的南宮飛燕,臉上焦急萬分,不住跺腳道:“別打啦,你們這些壞人……”

    但卻根本沒人理她,這時那身後追來的人大聲喊道:“別跑,別跑,等等我……”

    這人居然是小白,我心中一琢磨就明白了,小白先前獨自離開,應該就是去找婕妤了,隻是不知怎麼,現在也跟她一起跑到這山上來了。

    兩人衝進洞裏,眼見南宮飛燕和那些人打的難解難分,婕妤衝上去幫忙,小白卻是抬頭在山洞四壁搜索,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看那樣子,似乎發現了什麼。

    龍老大見婕妤上前,立刻縱身而出,霍然出手,砰的一下抓住了婕妤的手腕,用力往下一壓,婕妤痛呼一聲,臉色立即變了,張口就狠狠向龍老大咬去,龍老大見狀忙鬆手退後,嗬嗬笑道:“小狐狸,居然咬人,你家婆婆難道就這麼教你的嘛?”

    婕妤怒聲道:“我不管,反正欺負我飛燕姐姐就不行,你們這些壞人……”

    南宮飛燕見婕妤到來,身形急閃,連連逼退幾人,落在婕妤身前地上,急聲道:“你別管我,好妹妹,你要是想幫姐姐,就馬上去找你青天哥哥來,現在隻有他能幫助我們。”

    找我?我一聽這話,就再也忍不住了,不管身旁少女如何,雙手猛然一按石壁,嗖的一下就躥了出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41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天雷陣

    那少女低呼一聲,伸手想要拉我,卻已經晚了,這山壁有些高,大約十多米,我縱身而下,雙腳落地,居然穩穩當當。

    “龍老大,你還真是有本事,帶著一群人,在這裏欺負一個女人,好不要臉啊。”我揶揄道,一邊走了過去。

    龍老大一見是我,臉色一變,脫口道:“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

    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了,眼睛不住的往四下亂瞄,小白和婕妤都看見了我,興奮大叫,南宮飛燕也是神情微愕,但隨即滿臉都是喜色。

    我和他們站在一起,龍老大等人不自主的緩緩退後,似乎對我們也有些忌憚,我不屑的說:“怎麼,害怕了?你們這些無孔不入的家夥,到這山裏究竟什麼目的。”

    南宮飛燕深吸口氣道:“不用多問了,他們攻打了兩次蛇族不成,就掉頭來打我們,想要鏟平平山城附近的所有勢力,就這麼簡單。”

    “那現在……”我皺眉問道,南宮飛燕輕笑道:“放心吧,這些蠢貨在山上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早都轉移了,到現在為止,他們連一個人都沒找到,在一座空山裏瞎轉悠而已。”

    龍老大道:“別胡吹大氣了,你們的老窩都被我們端掉了,滿山妖怪逃的逃,散的散,已經被我們殺死了不少,現在就差你這個小狐狸,還有那個老狐狸了,哼,別以為這小子來了就能救你,今天你們剛好死在一起,倒省了我們的手腳了。”

    他說著話,我還以為他就要立刻動手了,誰知他伸手一揮,那十多個人便一起緩步退後,慢慢的和他一起退出了山洞。

    他居然撤退了,我有些驚訝,南宮飛燕卻是鬆了口氣,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你來的太好了,你來的太好了……”

    她的語氣聽著很不自然,我急忙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坐在地上,神情異樣,這才慢慢的給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她說昨天下午,和我通了電話之後,山中就突現敵蹤,她當時緊急啟動了守山大陣,不料卻被那些人片刻間連破數陣,一直打到了山裏,而且目標很明確,就是南宮飛燕的老家。

    山中出現險情,飛禽藏匿,走獸遠避,狐族眾人緊急退入深穀,卻仍是被敵人追上,一夜廝殺之後,金刀門雖然丟下一片屍體,但狐族傷亡也是不輕,最後狐族紛紛進入暗道,南宮飛燕卻故意露出蹤跡,讓敵人誤以為自己是天狐夫人,將敵人引開,卻用巨石封了山洞,直到剛才我來到這山洞之時,剛好是金刀門的人找來。

    她輕描淡寫的說了整個事情,寥寥數語,卻讓我驚心動魄,難怪昨天我來到山裏,就發覺不對勁,山裏空空蕩蕩的,原來是金刀門來襲,但是天狐夫人居然也不敵金刀門,這讓我有些奇怪。

    南宮飛燕對我沒有隱瞞,歎口氣說,她娘前天剛剛渡過一次狐族的小天劫,所以身體虛弱得很,金刀門不知怎麼知道了這個事情,才抓住機會下手,如果再晚三天的話,狐族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就不會犧牲了。

    她言語悲憤,雙目含淚,我默默握緊了拳,心中恨恨不已,昨天如果不是被那個怪物引走,說不定我還能遇上他們,好歹也能出些力,不至於讓狐族損失慘重,可現在,什麼都晚了。

    “金刀門來了多少人,除了龍老大,還有哪些高手?我們商量一下,馬上去救你的族人。”我對南宮飛燕說道,她緊抿著嘴唇,說:“還不是那幾個家夥,我本來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但沒想到,裏麵有一個隱藏的人,居然是、居然是福緣齋的人。”

    她臉色現出憤怒之色,婕妤低下頭,臉上神情複雜,我想了想說:“關於福緣齋的事,難道你娘從來沒跟你提過麼?”

    她搖了搖頭說:“福緣齋的人,一直對我娘挺尊敬的,所以我才能在那裏自由進出,但是我沒想到,那個柳樹妖居然會來。”

    其實這一點我倒是沒有太意外,自從在小白家裏見到那個佘婆婆,我就隱約明白了,福緣齋或許並非善類,但他們突然前來攻打狐族,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這麼急切呢?

    我正要問南宮飛燕怎麼去救她的族人,小白在旁忽然喊道:“小哥,你看外麵。”

    我轉頭看去,就見洞外不知何時居然聚集了幾十個金刀門的人,把我們團團圍住,南宮飛燕哼聲道:“他們這是想把咱們困死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大能耐,就憑這些人……”

    小白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罵道:“這群王八蛋,砸死你們。”

    他脫手把石頭丟了出去,力道居然不小,不過剛砸到洞口的時候,那裏忽然閃出一道電光,剛好擊中那塊石頭,隻聽一聲爆響,那石頭居然被擊得粉碎。

    南宮飛燕臉色微變,道:“他們居然布下了天雷陣,混蛋……”

    小白挺了挺胸說:“天雷陣,很厲害麼?”

    南宮飛燕道:“不錯,昨天夜裏我們很多姐妹就是被這天雷陣所傷,這是專門為了對付修真的異類修煉的,威力很大,或許你們能硬闖出去,但是我和婕妤……”

    她轉頭看向婕妤,深吸口氣道:“妹妹,你本是福緣齋主養大,是他們的人,你現在就出去吧,此事跟你無關,相信他們也不會傷你。”

    婕妤倔強道:“我不,我也是狐族的人,齋主雖然要偷偷對付你們,但我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們、他們……”

    她說了兩句他們,似乎是想起從小到大的養育之情,再也說不下去,小嘴一扁就要哭。

    我看著她們,心中念頭急轉,拉過小白問:“你快說,昨天你去找婕妤,都發生了什麼,福緣齋的人,究竟意欲何為?”

    小白心疼的看著婕妤,回道:“我昨天去找遊樂園的人,把剩下的工資要回來了,然後去找婕妤,那裏麵卻有個老鬼攔著我,不讓我進去,還摔了我幾次,後來我不肯走,一直到晚上,婕妤就偷偷跑出來,說出事了,然後我們一起上山來找飛燕姐,半路卻被那個死樹妖給截住了,還把我們倆關在一個山洞裏,今天早上才跑出來,這不就到這裏了嘛……”

    他顛三倒四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我暗暗意識到了這事態的危急,起身道:“走,咱們不能被困在這裏,他們一定在加緊對你的族人藏身之地的攻擊,現在必須馬上和你的族人彙合。”

    南宮飛燕搖頭道:“不行,這裏是一處絕地,我跑到這裏,就是為了讓他們相信我已經無路可逃,我壓根就沒打算活著出去,所以……”

    “這裏難道真是一處絕地,沒有其它出口?”我問道,南宮飛燕點了點頭,說:“除非咱們有辦法,能變成穿山甲,可惜……”

    我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我剛才跳下來的山洞口,抬頭看,卻頓時驚訝無比,因為那個山洞口,居然已經不見了,整個山腹內別說山洞,就連個縫隙都沒有,果然是個絕地。

    這不對啊,我詫異不已,剛才明明是有一個山洞的,這怎麼……

    南宮飛燕看出我的異樣,問我怎麼了,我想了想,就把我的經曆跟她講了一遍,她很驚訝,看著我說:“你居然遇到她了?”

    “她是誰?”我納悶道,南宮飛燕看了看周圍石壁,正色道:“她是……”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洞外忽然雷聲大作,她臉色一變,道:“他們開始進攻了,這、這情況不對……”

    她似乎對這天雷聲有些忌憚,我起身道:“沒事,不就是打雷麼,你們在這裏,我去看看。”

    我從乾坤袋裏拿出幾枚破字符,邁步往洞口走去,那裏雷光大作,白芒閃爍,外麵一群人圍成一圈,似乎都在施法,我冷哼一聲,正要甩手打出破字符,身後忽然有人喊我。

    “喂,笨蛋,那是集中了整個山峰靈氣凝成的天雷大陣,你以為是你輕鬆就能破去的麼。”

    這聲音脆生生嬌滴滴,卻有些耳熟,我一聽這聲音,猛然回頭,就見剛才那個少女不知何時又出現在洞中,正笑盈盈的看著我,又掃了南宮飛燕等人一眼,對我們眨眨眼說:“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出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5 10:42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狐谷

    我愣了下,看了看南宮飛燕,她神情有些古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們幾人跟在那少女身後往山壁走去,我回頭看了看洞外那個所謂的天雷大陣,有些不甘心,甩手把破字符丟了出去,就見十數道雷光頓時擊下,一聲炸響,那破字符居然被打的粉碎。

    我心中駭然,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破字符居然不堪一擊?

    那少女瞪了我一眼,催道:“快點跟上,別以為你就能和天地之力抗衡,你現在還差得遠呢。”

    她說著話,伸手淩空虛劃,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就見她麵前的那一塊山壁忽然白芒閃爍,隨即就緩緩的出現了一個山洞,大小剛好夠我們幾個進去的。

    她嘻嘻一笑,對我們招了招手,第一個領頭走了進去,我訝然看了看南宮飛燕,她抿著嘴沒吭聲,示意我們跟上,於是她跟在那少女身後走進去,然後是小白和婕妤,我在最後,一行人走進了山壁,那少女忽然又回頭一揮手,一片白芒從她的手掌撒出,就見那個山洞,就那麼緩緩的合攏了。

    小白都看傻了,驚呼道:“我的乖乖,你、你是山神吧?”

    那少女咯咯笑:“喲,小弟弟,你還挺聰明的嘛。”

    小白:“啊……”

    我也有點傻眼了,這不會真的是山神吧?可是神話裏的山神,不都是猙獰大漢,跟鬼似的嗎,這咋會是一個比南宮飛燕還明豔幾分的少女?

    少女掩口一笑,沒再說什麼,轉身前行,我看了南宮飛燕一眼,她微微頜首,卻沒說什麼,也跟在少女身後往前走去。

    看她的這個本事,似乎還真像,我心裏暗想,要麼她就是個穿山甲成精了。

    不過這麼好看的穿山甲,還真少見……

    我們在山洞裏穿行,周圍又發出那種蒙蒙的光來,我知道這又是那個少女弄的,隻是此時卻沒見她的那個黑貓,我們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才終於發現了蹊蹺。

    我們的前方,其實壓根就沒有路。而是這少女,走到哪裏,前方就出現路,我暗暗稱奇,隻聽說有避水法,避火法,人走到哪裏,水火避讓,她這是避山法啊,走到哪,連山都給她開路。

    她帶著我們在山洞裏又走了一段,忽然停了下來,伸手往前一指,那裏便出現了一個洞口,她低聲說道:“從那裏出去,就到你們族人的聚集地了,不過,現在情況有點不妙,你們快去吧,我隻能幫你們這麼多了。”

    她說著,身子忽然往山壁上一靠,整個人就緩緩的消失了,我和南宮飛燕對視一眼,轉身就往洞口跑去。

    我現在基本已經可以肯定了,這少女多半應該就是山神無疑了。

    我們來到了洞口,往下看去,外麵卻是一個山穀,隻見綠草如茵,山花芬芳,居然又是一個奇異的所在,

    這洞口距離地麵很近了,我們前後跳了下去,山穀裏卻空無一人,我問南宮飛燕:“你們的族人呢?”

    她四處看了看,指著一個方向說:“跟我來。”

    我們跟在她的身後,莫名其妙的又跑了一段路,拐過了幾處山角,前麵忽然傳來說話的聲音,我們一起停了下來,潛伏在一叢山花後麵,南宮飛燕隨手一揚,一蓬銀光灑落,我們幾人的身形頓時隱去,我知道這是她獨有的潛行隱身之法,於是定下心來,遠遠的往前方望去。

    前方是一片空曠地,橫七豎八的躺倒了很多人,中間的一塊空地上,幾個白衣女子歪斜坐在那裏,對麵站了四五個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們。

    我一見這幾個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裏麵居然有伊勝,阿南,那個紙咒師,還有一個灰袍人,和被稱為柳先生的那個黑衣人。

    這五個人,差不多個個都是高手,中間除了那個灰袍人我不認識,其它都是老相識,而那個柳先生,就是福緣齋的柳樹妖,我曾在什麼青木幻境裏,見過他一次,但那時他應該是真身,現在卻是幻化的人身。

    他奶奶的,我還管他叫過柳伯伯,想起這個我就有氣,就見他當先而立,望著那幾個白衣女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我留你們幾人一命,是不想斷了天狐族一脈,可你們要是執意不肯說出天狐夫人在哪,別怪我無情。”

    那幾個白衣女子身軀上斑斑血跡,顯然受傷較深,其中為首一人聞言冷笑道:“你當我們是傻的,天狐夫人在,天狐族就在,你要殺就殺,不用囉嗦,若知道福緣齋原來是這等嘴臉,我們早就該提防你們。”

    那灰袍人狠聲道:“少廢話,如果不說出天狐夫人在哪,就告訴我們天狐淚在哪,否則現在就殺了你們。”

    那女子淒然大笑,盯著那人道:“天狐一族,寧流血,不流淚,你們就死了這份心吧。”

    灰袍人目光一冷,似乎就要下手,伊勝卻抬手攔住了他,說道:“師叔,別急,反正就剩這幾個了,殺一個少一個,最後還是不知道天狐夫人的下落,不如先留著。”

    那灰袍人哼聲道:“留著作甚,反正龍小子那邊的大陣已經在柳兄的幫助下弄好了,那個天狐女也已經被困,就算抓不住老的,小的也一樣,這幾個都是廢物,我看,還是殺了算了。”

    那柳先生回頭看了他一眼,隻是淡淡一眼,並沒說什麼話,那灰袍人渾身微微一抖,立即就低頭退了兩步,不再吭聲了。

    伊勝呲牙一笑,也沒說話,卻有意無意的,抬頭望我們這邊看了兩眼。

    我心中一跳,連那柳先生都沒發現我們,伊勝不會這麼快就察覺到我們在偷窺了吧?

    那個阿南和紙咒師,兩人始終沒說過話,站的位置也稍後一些,很明顯,這裏主事的就是柳先生,還有那個灰袍人,連伊勝都要叫他師傅,這人的身份,想必也是不低。

    但在那柳先生麵前,他卻絲毫不敢放肆,我看了看那個柳先生,隻覺他神秘莫測,整個人站在那裏,就有一種凜然之威,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甚至連那幾個人,都沒有一個敢站在他身邊太近的。

    我心中暗想,不知道這個柳先生,和那個佘婆婆比起來,兩人的功力誰更厲害一些,如果也是佘婆婆那個級別的,可也太過恐怖了,上一次要不是僥幸得手,現在我這腦袋都不知道還在不在脖子上了。

    柳先生看著那幾個白衣女子,突然揮了揮手,她們幾個就淩空漂浮起來,隨之飄起的,還有幾塊巨石,柳先生看著她們,忽然嘴角微翹,輕哼了一聲,那幾塊巨石便隨著他的這一聲輕哼,無聲無息的化作了齏粉!

    我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樣的功力,要說把這樣的巨石震碎,我用符咒也能做到,但那要很大的動靜,有道是石破天驚,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但他居然隻是輕哼一聲,偌大的石頭就化成粉末,而且沒半點聲音,這也太變態了吧?

    柳先生緩緩道:“你們若是不聽我話,下一個,粉身碎骨的就是你們了。”

    那幾個狐女凜然不懼,昂首道:“你好歹也是異類修仙,如此殘殺同道,難道就不怕天譴麼,話已說盡,你不必廢話,要殺便殺,天狐夫人已經離開狐穀,天狐淚更是根本就不存在,柳無言,別以為你投在福緣齋門下,就有了庇護,要知天道無常,你早晚會遭報應。”

    柳先生仍然麵無表情,目光中卻掠過一絲殺氣,單手揚起,緩緩握拳,那幾個狐女的身軀便猛然縮緊,眼看就要在瞬間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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