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5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0
第一一六章 全線崩潰(四)

    “我的天,這還是美麗的北國明珠嗎?簡直就是煉獄啊!”

    坐在一輛68式主戰坦克炮塔上,望著正在夜幕之中翻騰的暗紅火光,小廣西發出一聲驚呼。

    這確實是煉獄。好多條巨大無比的煙柱裹著火焰衝上半空,形成一團暗黑發紅的烏雲,沉沉的壓在冰城上空,並且伴隨著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驚心動魄。幾個工業區已經變成了火海,城郊一座煤礦可能是被凝固汽油彈擊中了,堆積如山的煤被點燃,黑煙滾滾,什麼都看不到,隻能偶爾看到礦山爆炸時迸發出的強光······不必到現場去看,我們這些老兵也能猜到礦區是怎樣一幅煉獄般恐怖的畫麵:焦黑破碎的屍體、倒塌的建築物、燃燒的礦井、被掩埋在地下的礦工絕望的嘶叫聲、婦女和孩子的哭喊聲······這些我們在世界各個戰場看過了無數次,早就麻木了,但當它發生在我們的國土的時候,我們還是感覺到了內心的刺痛。

    沒能將敵人擋在國門之外,這是我們這一代軍人永遠的恥辱。

    山東歎了一口氣:“圖-22m、圖-95、圖-160,再加上射程達到幾千公裏的空射巡航導彈,在這些瘟神的翼刀之下,就算是四川、青海等腹地也沒有安全可言啊。這僅僅是個開始而已,隨著戰火蔓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城市將會變成這樣的煉獄呢。”

    小廣西咬牙說:“這一切我們遲早都會十倍奉還的!將來要是打進了蘇聯境內,老子一定要將那些蘇軍飛行員和戰略火箭軍軍官的腦袋砍下來,告慰慘死在他們轟炸之下的共和國軍民!”

    我苦笑著說:“別發狠了,進城吧,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由於鬆花江大橋已經被炸斷,過江進城可不容易,工程兵臨時搭起了一座浮橋,但是質量似乎有問題,坦克開上去,整個橋身都彎了下去,我們隻好把這輛坦克留在後麵,等人都過去了,它再慢慢開過來。雖說有點不厚道,但總比它把浮橋壓垮,大家一起掉進江裏好。可就算是坦克扔後麵了,在過江的時候還是有幾名士兵差點掉進了江裏,原因是渡口還有燃燒,濃煙熏得人睜不開眼睛,我們一個個眼淚長流,狼狽不堪。

    夜幕下的哈爾濱一片繁忙和混亂,老百姓在軍隊的指揮下用盡一切辦法撤離城區,民兵和消防部隊四處救火,正規軍則忙著修建巷戰工事,一隊隊士兵,一輛輛坦克,在大街小巷往來調動,腳步聲和履帶聲混成一鍋粥,令人心裏不安。蘇軍的導彈和遠程火箭炮炮彈時不時落入城區,加劇了這種混亂和不

    安,從四麵八方傳來的隱隱約約的炮聲還有天邊耀起的炮彈爆炸的火光更讓每個人都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兵臨城下的情景吧。

    進城之後,我們從聯絡官那裏得知,a集團軍和第40集團軍正在鐵力一線與蘇聯三個集團軍激戰,正且戰且退,沒讓蘇軍占到什麼便宜。這大概是這幾天來我們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要是a集團軍和第40集團軍也垮了,全被蘇軍趕進了城區,那哈爾濱軍分區存在的時間也就進入倒計時了。

    “但是蘇聯的迂回部隊已經滲透到了城東部,用導彈和遠程火箭炮切斷了鐵路,我們快要被蘇軍包圍了!”聯絡官這樣說。

    這可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消息,它像一塊巨石,壓在我們心頭,壓得我們透不過氣來。小廣西憤憤的一拳砸在坦克身上:“操,我們打的都是些什麼爛仗!戰爭莫名其妙的爆發,數以萬計的士兵還沒懂戰場是怎麼回事就倒了下去,然後,我們莫名其妙的輸掉了一場戰役!老子都打了八年仗了,猴子倭豬雙頭鷹高盧雞,挨個收拾了一遍,就沒打過這麼憋氣的仗!”

    對此我隻能苦笑。誰能想到蘇聯這麼狠,明明都隻剩下半條命了,突然凶性大發,撲過來狠狠的咬我們一口!我說:“得了,別發牢騷了,吃飯去,你再怎麼發牢騷也無濟於事。”

    小廣西氣鼓鼓的說:“還吃什麼飯,氣都氣飽了!”

    這家夥,還真是小孩子脾氣。我和山東硬把他拉向飯堂。當然,我們可不敢在飯堂裏吃,領了飯就跑,那裏人太多,很容易遭到攻擊,轟一枚導彈下來可就全完了。

    深夜,第16集團軍主力和從大小興安嶺防線撤下來的守軍也紛紛入城,大家都士氣低迷,打了敗仗,誰心裏都不好受。很多部隊一進城就徑直往長春方向運動,也不知道是連夜撤退還是沿著長春鐵路布防,反正車流人海的,整個城市都喧囂不安。我們營倒是可以休息一下,裹著行軍毯躺在空軍基地的地下機庫裏,雖說空軍基地早就被炸成了月球表麵,但是地下機庫還大致完整,供暖設備沒有被炸壞,在裏麵休息倒也馬馬虎虎。可我們睡不著,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各想各的心事。

    沉默中,山東碰了碰我:“老大,在想什麼呢?”

    我說:“也不知道唐山現在怎麼樣了。哈爾濱戒備森嚴都被炸成這樣了,唐山這樣一座二線城市,肯定被炸得更慘吧?”

    山東歎氣:“是啊,沒準連濟南都被炸到了,整個北方,就沒有一寸安

    全的地方!”

    一個排長插嘴說:“聽說安安徽的蕪湖空軍基地也遭到了巡航導彈打擊,幸虧正在空中巡邏的戰機中隊及時用遠程空空導彈把巡航導彈給打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駭然。連江南水鄉都遭到了巡航導彈轟炸,在失去戰略激光武器和製空權之後,共和國的天空在蘇聯的遠程戰略轟炸機麵前幾乎形同虛設,他們空射巡航導彈愛往哪裏飛就往哪裏飛,誰也擋不住!這頭死毛熊,真是個變態!

    小廣西神情有些愁悶:“也不知道我們廣西會不會遭到轟炸······操他媽的死毛熊,老子要抽熊膽汁吃熊掌,看他們還橫不!”

    山東說:“你還是先扛住它的打擊,以免被它一巴掌拍扁再說吧!”

    小廣西眼睛一瞪,正要開罵,外麵傳來一個女聲,似乎在跟哨兵爭論著什麼,小廣西一骨碌跳起來,行軍毯一扔,跑了出去。我和山東聳聳肩,也跟了出去,這隻猴子被人擰耳朵始終是我們最愛看的保留節目。

    來的果然是李潔。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宿營地是地下機庫的,一路找了過來,想看看小廣西,可是哨兵不讓進,氣得她跟哨兵吵了起來。小廣西風風火火的衝過去,把哨兵擼到一邊,笑嘻嘻的叫:“李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難道你長了千裏眼,順風耳?”

    李潔一手揪住他的耳朵,先往左擰三圈,再往右擰三圈,疼得他直咧嘴,哀哀直叫:“我沒有長千裏眼順風耳,但是你去到哪裏都是雞飛狗跳,隻要不是雙襲又瞎的一級殘廢,都不可能不注意到你!”擰夠了才鬆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小廣西,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小廣西嬉皮笑臉,表示自己一點事都沒有,李潔不放心,伸出手去捏捏胳膊捏捏腿,生怕他是故意裝出來的,捏得小廣西咭咭直笑,他最怕酸了。

    我咳嗽一聲:“你們······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影響啊,畢竟裏麵可以兩三百號人正在休息呢。”

    李潔俏臉一紅,小廣西卻眼皮一翻:“關你鳥事!”雙手搭成喇叭形對著地下機庫吼:“裏麵的人聽著,老子正在跟未婚妻打情罵俏,有興趣的可以出來看看!但是記得要買門票,八十元一票,不提供半票服務,拒絕賒欠,誰敢先看戲後補票,洗澡撿肥皂的時候最好給我當心點,哥哥我最愛摘刺栗玩了!”

    機庫裏那叫一個靜啊,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小廣西囂張的叫:“沒有嗎?就沒有一個人想出來

    看看的嗎?不看可別後悔·······哎喲!”他隻顧著自己威風,絲毫沒有留意到李潔的臉已經紅到脖子去了,一記化骨綿掌狠狠的抽在那顆腦子裏的想法總是跟這個次元不大一樣的腦袋上,打得小廣西直往前栽。李潔的臉繃得緊緊,瞪著他叫:“你作死是吧?再嚷,再嚷一句我聽聽看!”

    小廣西委屈的眨巴著眼睛,不吱聲了。一大群好事之徒起哄:“不能讓她騎到你的頭上,撲倒她!撲倒她!”

    小廣西快速的眨著眼睛:“他們叫我撲倒你哦!我是撲呢還是撲呢,或者是撲呢?”

    李潔手往腰間一叉:“你試試看!”

    一般情況下,李潔發飆了小廣西都會把尾巴夾起來的,但是這次不同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錯藥了,在李潔失聲驚呼中猛竄出去,一把將李潔撲倒!而我們也幾乎是本能反應的撲倒在地,下一秒,一道光尾從我們頭頂飛過,五百米外騰起一大片蓮花狀橙黃的火光,十三層高的大廈像個大鞭炮一樣炸得粉碎,牆體碎片飛上半空,隕石風暴般落向半徑數百米之內,巨響如雷!其中幾塊就落在我們附近,摔得粉碎,尖銳的渣子碎屑彈片般飛濺而來,打到哪裏哪裏就迸出一道血線。我們用手撐著地麵,讓胸口跟地麵保持一點距離,要是直接趴在地麵上,透過地麵傳遞過來的震波很可能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傷害的。直到這場隕石風暴過了,我們才站起來,望著正在燃燒的樓房殘骸,說不出話來。

    山東說:“又是飛毛腿b!那幫王八蛋,能不能玩點新花樣?”

    大家默然。這段日子,相信每一個哈爾濱人都對飛毛腿這個猙獰的名詞再熟悉不過了。為了填補ss-23被銷毀之後,地麵部隊出現的遠程打擊力量的空缺,蘇軍重新翻出了封存在倉庫裏等待銷毀的飛毛腿導彈,以平均一天四十到六十枚的速度發射,給共和國帶來了巨大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剛才那雷霆一擊,就是飛毛腿b的傑作。

    防空警報拔地而起,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尖銳淒厲,廣播裏傳出播音員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城中軍民請注意,城中軍民請注意,發現大批蘇聯戰機正朝哈爾濱飛來,初步判斷,圖-16轟炸機多達一百二十架,請全城軍民馬上進入防空工事,作好應對空襲的準備,防空導彈部隊和高炮部隊作好迎戰準備,蘇軍此次轟炸重點是······”

    僅圖-16轟炸機就多達一百二十架!

    如此恐怖的數字讓我們為之駭然。真的,自從二戰結束之後,

    就再也沒有看到如此龐大的轟炸機群了!就算圖-16已經過時了,不值錢了,被擊落了也不心疼,也不必一下子甩出這麼多來吧?這幫王八蛋,他們不是想轟炸,而是想要把整座城市從地圖上抹掉啊!

    實際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峻得多,除了龐大的轟炸機群之外,蘇軍還派出了更為龐大的運輸機群,伊爾-76、安-12、安-22、安124······在遠東地區能飛得到的能扔傘兵的運輸機全來了!這個規模空前的運輸機群運載著一萬一千名蘇聯傘兵,五十輛t-64坦克,一百七十輛bm-2傘兵戰車以及大量裝備物資,像一片無邊無際的烏雲,遮住了天空。為了給這個規模空前的轟炸/運輸機群護航,蘇聯前線航空兵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米格-21逼s、米格-23、米格-25、米格-27、米格-29、米格-31、蘇-15、蘇-17、蘇-22、蘇-24、蘇-27······呼啦啦的一口氣來了好幾百架,搞得好像是在舉辦蘇聯的戰機展覽一樣。數量龐大的護航機群將會把華軍可能出現的殲擊機和截擊機通通淹沒,圖-22m用反輻射空對地導彈幹掉華軍暴露出來的防空雷達站,圖-16機群按著各自的任務名單分片包幹,壓製、摧毀哈爾濱守軍的防空火力網,摧毀可以生產出槍支彈藥等各種軍用物資的一切工廠,削弱哈爾濱守軍的戰鬥力,等炸得差不多了,蘇聯傘兵部隊馬上在榆樹鎮至平房區一線空降,建立阻擊線阻擊試圖突圍和試圖增援哈爾濱的部隊,與航空兵相互配合,從空中到地麵,徹底隔絕哈爾濱與長春的一切聯係,把幾十萬華軍堵在這座孤城裏,等待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友軍穿插到位,形成鐵壁合圍,聚殲這數十萬大軍,一拳就打趴沈陽軍區!

    不得不佩服奧加爾科夫的魄力,一出手就是一場蘇德戰爭結束之後不曾再有過的大包圍大殲滅,而北極熊,也確實有這樣的胃口和牙口。美中不足的是外蒙方麵軍在滿洲裏遇上了韓楓這個難纏的對手,遲遲沒能拿下滿洲裏和呼倫貝爾,順著餒滿公路席卷而來,不然的話,這個包圍圈將更縝密,更牢固,插翅難飛。

    北國之都,大難臨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2
第一一七章 全線崩潰 (五)

    夜空突然迸出道道血痕,圖-22m發射的反輻射導彈火流星般劃空而過,呼嘯而下,隨即,城裏騰起一團團螺旋著的火光,爆炸巨響震撼著這座城市,數台車載雷達被遁著雷達波撲來的導彈打個正著,車體開出一個火焰狂噴的大窟窿,雷達天線被扯成一堆零零碎碎的玩意兒,箭雨似的射得到處都是。借著爆炸的火光,我們看到,龐大的機群像一團裹著狂風暴雨的烏雲,遮住了半邊天,隆隆轟鳴著朝哈爾濱撲來,“烏雲壓城城欲摧”,大概就是這麼一種場麵吧?隻不過李賀詩中那種華麗的場麵完全是用人堆出來的,而我們要麵對的,卻是一片由鋼鐵拚湊而成的陰雲!

    嘶————嘶————

    十幾枚照明彈從蘇軍轟炸機的彈艙裏甩出,降落傘打開,照明彈懸在天空中劇烈燃燒,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把哈爾濱照得亮如白晝。這些照明彈應該是以鎂為燃料的,燃燒時發出亮度極強的白光,肉眼直接看過去,隻一眼,你的眼睛就花了!但是在下一秒,白光被染成了病態的嫣紅,哈爾濱城每一個角落都傳來可怕的呼嘯聲,仿佛平地刮起了時速六千公裏的狂風!灼熱的氣浪噴薄而出,一叢叢的火龍近乎筆直的衝向天空,防空導彈部隊開火了,而且一出手就氣勢不凡,防空導彈的尾焰在空中迤邐,火樹銀花一般,絢麗中帶著死亡的陰森,直撲蘇軍機群!蘇軍雖然一開始就打掉了我們好幾輛車載雷達,但是更多的雷達直到機群逼得很近了才突然開機,指引導彈暴起發難。這一下,充當敲門磚的圖-22m也隻能憑著它驚人的高速狼狽而逃了————導彈實在太多了!

    這還不算什麼,二十幾輛分布在全城各個位置的203毫米二十四聯裝自行火箭炮也開火了,嫣紅的天空被打成了紫紅色,低垂的鉛雲被烤成了鐵水狀,203毫米口徑火箭彈直衝蒼穹,在萬米到數千米高空中爆炸,大團頭發絲粗細的纖維絲從中飛揚而出,漫天飛舞!而與此同時,蘇軍投擲的第一輪航空炸彈也帶著讓人毛骨聳然的尖嘯聲一頭撞中了地麵或者建築物!

    轟轟轟轟轟轟轟————

    無法形容此時的情景,爆炸閃光如雷光,爆炸巨響如霹靂,天空中,地麵上,甚至地下,黑紅色的死亡之花競相綻放,烈焰砂石直衝蒼穹,天空在破裂,大地在破碎!即便我們躲在地下機庫裏,也能感覺到這種毀天滅地的威力,每一枚航空炸彈砸落,地麵都在劇烈震動,灰塵沙沙的往下掉,地下機庫中浮塵彌漫。我是最後一個躲進地下機庫裏的,也正因此,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有四架飛得好好的的蘇軍戰機機身突然像聖誕樹一樣閃起星星點點美麗的光芒,喝醉酒似的一頭栽了下來。它們像是開了個頭,接著,又有一架圖-16和一架蘇-24跟著往下掉,飛行員應該在拚盡全力挽救他們的戰機,可惜,這些倒黴透頂的戰機很不幸處於下風口,沾了一身碳纖維絲,就連發動機都吸進了不少,這些玩意在高溫和電流的作用下熔化再重新凝固,變成石墨吸附在飛機身上,一個個電路就這樣被燒壞了,飛機還能正常飛行才叫見鬼!

    防空炮火也非常猛烈,放眼望去,天空已經被高炮炮彈爆炸產生的火球塞滿了,高射機槍掃出的曳光流彈在空中穿飛,如同一支支光箭,蔚為壯觀。如此猛烈的炮火,蘇軍想要全身而退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在各種防空利器的咆哮中,很多戰機被擊中,不是被大卸八塊就是爆成一團火光,鋁合金碎片飛濺如雨。而蘇軍機群投下的炸彈同樣將一個個街區一個個防空陣地淹沒在火海之中,鑽地炸彈鑽進防空工事內部爆炸,將裏麵的一切通通掩埋;集束炸彈在防空陣地上空爆炸,子彈藥將陣地上的一切活物釘入地麵,打得血肉狼籍;凝固汽油彈把大大小小的火團拋向高空,被這種炸彈密集轟炸的區域仿佛變成了岩漿湖,很難再在那片煉獄中找到一個活物了······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彈片切削著我軍防空部隊士兵和民兵的血肉之軀,而我軍射出的高射機槍子彈也無情地撕裂每一個跳傘逃生的蘇軍飛行員的身體,一團血霧爆炸似的噴濺而出,幾塊帶血的降落傘碎片悵然落下,這就是一名蘇軍飛行員所能留下的所有東西了!血與火,愛與恨,求生的本能和死亡的絕望,充塞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不管是地麵上的我軍士兵,還是高空中的蘇軍飛行員,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下一秒!麵對這樣的惡戰,我本能的感覺到一陣寒意。太可怕了,我當兵這麼多年,大仗小仗打了幾百場,可是如此可怕的轟炸,還是頭一回遇到!

    又一架米格-21逼s戰機由於發動機吸入了碳纖維團,冒出濃煙摔了下來,而且好死不死正好摔向空軍基地————我們的頭頂!我顧不得再看下去了,幾乎是以光速衝入掩體裏!

    轟!

    一個狂雷在我們頭頂炸開,震得我們眼前金星狂飛亂舞,幾乎嘔血,那架倒黴的米格-21逼s戰機在坑坑窪窪的混凝土地麵上摔得粉身碎骨,油箱燃料和掛點上的導彈猛烈爆炸,火光此起彼伏,機體碎片帶著燃燒的汽油濺起一兩百米高,沒有哪一國的煙花能如此絢麗、炫目!隻是我們快被

    震死了而已。

    小廣西一手緊抱李潔,一手揉著被震得嗡嗡直響的耳朵,對著我的耳朵吼:“老大,北極熊到底想幹嘛?把哈爾濱從地圖上抹掉嗎?”

    他吼得聲嘶力竭,可是在我聽來,他那聲音比蚊子哼哼威風不了多少,連蒙帶猜,好不容易才搞明白他的意思,吼了回去:“他們做夢!想拿下哈爾濱,沒那麼容易的,不死個幾萬人那是休想!”

    山東作獅子吼,山東大漢中氣就是足,那爆炸巨響海嘯般一浪接一浪的撞擊著我們的耳膜,我們居然還能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可要是每一座城市都這樣打法,蘇聯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們每一座城市都被打平了!”

    小廣西說:“沒事,將來我們反推回去,依葫蘆畫瓢炸平他們每一座城市就算扯平了!”

    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我們這裏還能開開玩笑,哈爾濱軍分區司令部則是亂了套。這次轟炸來得太猛烈了,哈爾濱軍分區在很短時間之內擊落擊傷了蘇軍不少於三十架戰機,這樣的損失足夠在歐洲一個準一流軍事強國中引發一場地震,可是蘇軍似乎不當一回事!轟炸機群來了一波又一波,哈爾濱彈落如雨,沒有一寸地方是安全的,就連地下防空工事,也被鑽地炸彈鑽穿,數百名軍民蒸發在那團黑紅色的火光之中。軍分區司令部每一個人都當兩個人在用,指揮調度防空力量,掌握好預備隊,哪裏形勢危急就把預備隊及時頂上去。跟柳哲、蕭華這些攻擊成性的猛將不同,吳崇文這位名字就透著幾分儒雅的少將並不擅長進攻————從第82摩步師那次徒勞無功傷亡慘重的反攻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但是心思縝密,為人謹慎,是一流的防禦戰專家,在他的指揮下,被蘇軍轟炸機炸得破破爛爛的防空火力網一次次重新組合,黑洞般吞噬著蘇聯前線空軍的精銳力量。不過,陸軍對空軍是非常被動的,防得再好,也一樣處處被動,拚了這麼久,他都快崩潰了,言行舉止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儒雅斯文,多了幾名兵痞子的凶狠:

    “什麼?道裏區一個防空導彈連全軍覆沒?見鬼,不是叫他們打完了趕緊撤進附近的防空工事裏嗎,怎麼還會被蘇軍炸清光!別解釋了,趕緊讓三營二連頂上去,那個位置非常關鍵,一旦出現空白,整個火力網都完了!”

    “道外區民兵軍火庫跟蘇軍特種部隊發生交火?有多少人?什麼,不到兩個班?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給你一個120迫擊炮連,兩輛自行高射機槍,限你在三分鍾之內將那股虎

    口捋須的特種部隊給我滅了!”

    “楚大明,別找我叫苦了,再怎麼叫,我也變不出人手和防空導彈來給你,給我咬牙撐住!拚贏了老子請你喝酒,要是讓蘇聯轟炸機把直升機機庫炸了,你也別來見我了!”

    “什麼?蘇軍在哪裏空降······你大聲點!電磁幹擾實在太嚴重了,我聽不清楚!”

    ······

    戰機瞬息萬變,叫人應接不暇,就算有大量的先進設備作輔助,想要在如此紛繁雜擾的情況下作出準確的判斷,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整個司令部的參謀們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兩半當兩個人用!蘇軍已經往哈爾濱城區乃至周邊地區扔了一千多噸炸彈,炸了個天崩地烈,烈焰衝天,城區一片火海,軍民死傷慘重,但是在防空部隊的奮力還擊之下,蘇軍沒能摧毀發電站、軍火庫、糧庫、自來水淨化工廠、通信中心、指揮中心等重要目標,轟炸的效果果沒有他們預想的好。但是吳崇文少將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至於那個趁著大轟炸進入高潮之際撲向榆樹鎮和平房區的蘇聯運輸機群,他已經鞭長莫及,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駐守在這一咽喉地帶的部隊能頂住蘇聯傘兵的衝擊,或者空一軍及時趕到截住蘇聯運輸機群!

    現實永遠比理想要殘忍得多。在大轟炸過去的三個小時之後,我們接到一個噩耗:榆樹鎮和平房區已經被蘇聯傘兵攻占了!倒不是說駐守這兩地的軍隊消極避戰,他們都盡力了。蘇軍先是以圖-22m開路,清理掉了榆樹鎮和平房區的防空雷達和防空導彈陣地,接著展開毀滅性轟炸,守軍損失極其慘重,而蘇聯傘兵也極為瘋狂,頂著滿天亂竄的高機子彈三百米低空跳傘,圖-22m和圖-16的炸彈還沒有扔完,一支數量可觀戰力強悍的傘兵部隊已經在防線外圍集聚起來,跟著滾動的火牆往守軍陣地猛衝!守軍用所剩無幾的重型裝備頑強抵抗,給蘇聯傘兵造成不小的傷亡,而蘇聯傘兵也吃錯了藥似的,沒有任何戰術,都是血肉開路,直插核心陣地,在轟炸中損失過大的守軍抵擋不住如此瘋狂的攻勢,被趕出了陣地,隨即比蝗蟲還密的蘇聯直升機群吞噬。

    作為扼守鐵路和公路的要衝,華軍不可能不知道榆樹鎮和平房區失守意味著什麼。蘇聯傘兵還沒有站穩腳,附近的守軍就從四麵八方不顧一切的壓了過來,而且來的大多是摩托化部隊,坦克多達上百輛,這樣的機械化部隊,是任何一支傘兵在野外作戰的時候都不願意遇到的。但是,如果頭頂有數十架武裝直升機

    ,十幾架轟炸機罩著就另當別論了。那是一場殘酷得令人發瘋的血戰,率先把空地一體戰術應用到戰爭中的沈陽軍區部隊遭到了空地一體火力的殘酷絞殺,炸彈追著他們炸,直升機盤旋在坦克部隊上空,反坦克火箭彈和反坦克導彈密如火雨,拚死反攻的部隊不管衝到哪裏,哪裏都是一片火海,坦克被打成了廢鐵,衝鋒的士兵變成了成堆的屍體。可即便是這樣,第40集團軍一個團仍然把蘇聯傘兵趕出了榆樹鎮,隻不過,當他們將最後一名蘇聯傘兵趕出陣地的時候,一個團剩下的人已經不足一個營了。氣都還沒有喘勻,蘇軍傘兵部隊又在直升機和轟炸機的掩護下再次衝了上來,而接應那個團的其他部隊都遭到猛烈轟炸和直升機的凶狠攻擊,根本就過不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邊打得炮火連天。強大的空中優勢讓攻守雙方的角色發生了逆轉,敵後空降的蘇聯空降兵越打越多,而據守陣地的華軍士兵越打越少。

    三個小時之後,榆樹鎮的火海中響起了嘹亮的口號聲,渾身灼傷,衣服被彈片劃成了一堆碎布片的華軍士兵拆壞了一發子彈都沒剩下的步槍,裝上刺刀躍出掩體,朝著著在坦克的掩護下衝過來的蘇軍,那是這個團發起的最後一次衝鋒。

    榆樹鎮和平房區的失守,意味著哈爾濱通往長春的鐵路和公路都被切斷了。蘇軍從四麵八方向哈爾濱湧來,哈爾濱已經變成一座孤城,就連這座孤城裏也是槍聲四起,蘇軍特種部隊正在不遺餘力的搞破壞和製造混亂,整條戰線麵臨著全線崩潰的危險。現在擺在華軍麵前的路就兩條,要麼不顧一切反攻榆樹鎮和平房區,以屍山血海的代價奪回這兩個地區,打通跟長春之間的聯係;要麼就離開公路和鐵路,趁著蘇軍的包圍圈尚未合攏趕緊突圍,先保住這幾十萬大軍再說!以華軍的性格,他們極有可能會選擇第一項,重新打通跟長春的聯係,在哈爾濱血戰到底,如果是這樣,那奧加爾科夫和博羅西洛夫他們會笑得很開心的。

    但一向喜歡以愚弄兩軍將領的智商為樂的戰爭之神沒讓他們的好心情持續太久。他們的戰略固然高明,把蘇軍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著著領先,讓華軍疲於應付,尤其是讓機械化部隊穿越原始森林,繞過大小興安嶺防線這著險棋,更是令人驚歎。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著險棋上。他們低估了一個絕對不容輕視的對手。

    那位正指揮a集團軍與蘇聯三個合成集團軍殺得血肉橫飛的對手沒有柳維平那麼多耀眼的光環,不像柳哲那樣凶名昭著令人股栗,他的名氣甚至沒有韓楓大,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是個好捏的軟柿子,隻要被他捕捉到戰機,等待敵人的,將是一場噩夢。

    現在,他要走向前台,開始導演這場高潮迭起的恐怖大作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3
第一一八章 危局

    “蘇軍在榆樹鎮至平房區空降,第40集團軍的後衛部隊和哈爾濱軍分區衛戍部隊反擊失敗了,長春-哈爾濱所鐵路公路都被蘇軍切斷了!”

    作戰參謀拿著一份剛剛破譯出來的電報風風火火的衝進來,年輕的臉龐看起來有些蒼白。而這份電報的內容,讓指揮部所有人的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蕭華中將搶過電報,一字字的看完,手微微顫抖,低聲說:“果然如此······老毛子,你們的傳統一點都沒變啊,稍占上風就強攻猛打,氣都不讓對手喘一口!”

    遠處,隆隆炮聲滾雷似的傳來,地動山搖,a集團軍兩個精銳的機械化步兵師正利用地形節節抵抗節節後退,抵擋著蘇軍三個合成集團軍雪崩海嘯似的進攻,而第40集團軍主力和a集團軍一個摩步師正頂著蘇軍的轟炸快速撤回哈爾濱。但是撤退並不順利,不斷的蘇軍從山林之中鑽出來,企圖切斷公路,打退一波又來一波,沒完沒了,再加上空軍和數字化步兵的配合,這些在叢林沼澤中掙紮了好幾天,跟野人似的的蘇軍穿插部隊給第40集團軍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最糟糕的是,衛星偵察的最新結果顯示,最多隻要三四個小時,蘇軍那多達數個師的穿插部隊就能徹底擺脫叢林的束縛,截斷a集團軍和第40集團軍的退路,與正麵強攻的第15、第29、第45合成集團軍前後夾擊,將這兩個集團軍包圍殲滅了!

    偏偏,在這要命的關頭,蘇軍又在榆樹鎮和平房區實施了大空降!

    哈爾濱,危如疊卵。

    蕭敬揚咬牙說:“就算讓他們空降成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一次空降能投送多少傘兵?隻要我們能集中兵力,不怕犧牲,踩都能把那些傘兵活活踩死!”

    蕭華神情沉重:“不要小看蘇聯的戰略投送能力!以蘇聯空軍運輸機部隊的實力,將一個齊裝滿員的空降師包括大量坦克投送到北京,隻需要六百架次,哈爾濱離蘇聯那麼近,空降的效率更高,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至少在榆樹鎮-平房區一線投送了一萬二千到一萬三千名傘兵,一個坦克團,一個甚至兩個asu-85坦克殲擊車營,以及六十到八十輛輛co-120自行火炮和十五輛以上的bm-25型遠程自行火箭炮,這是一支異常強大的力量,再加上陸軍航空兵和空軍的配合,完全可以將五倍甚至之敵死死堵住!蘇軍這次大規模空降,等於把絞索套到我們脖子上了啊!”

    何燧參謀長頭疼萬分:“先別想哈爾濱了,如果我們不能迅速撤離鐵力戰場,我們和第40集團軍都要被蘇

    軍包餃子啦!”

    蕭華中將又露出了那絲令人不寒而栗的駭人的微笑:“想抄我後路?有那麼容易麼!老蕭,命令第133、第134步兵師作好脫離戰場的準備,數字化炮兵旅將用精確製導炮彈狙擊蘇軍的裝甲部隊,為他們爭取時間,但是數字化炮兵旅必須在蘇軍轟炸機群趕到之前停止炮擊並且撤退,所以能爭取到的時間有限,你們必須抓緊時間!”

    蕭敬揚應了一聲,聲音沉悶。仗打成這樣,這位王牌集團軍的軍長心情當然好不到哪裏去。

    蕭華中將再次看了一眼地圖,從牙齒縫裏擠出一道命令來:“所有遠程自行火箭炮全部換裝燃燒彈,等候命令!”

    何燧驀地瞪大了眼睛,打了個冷戰:“你······你想幹什麼?”

    蕭華中將獰笑:“烤熊掌!”

    接到命令之後,第133、第134步兵師交替掩護,迅速撤退。這兩個師把自己的側翼保護得很好,蘇軍數次迂回包抄都讓他們撞了回去,隻能正麵強攻,所以直到現在他們的後方都很安全,又是全機械化,撤退起來比較順利。蘇軍正殺得性起,看到這兩個師要撤退,哪裏肯放過他們,攻勢越發的淩厲起來,坦克像是缺堤的洪水滾滾而來,似乎要將大地淹沒,而蘇軍的強擊機群也蜂擁而來,傾泄而下的火箭彈和燃燒彈將圍著這兩個師爆炸,炸起一道道火牆。

    三架殲十和六架ef-2000及時出現在天空中,空空導彈密如箭雨,朝著窮追猛打的蘇聯強擊機群怒射過去,當即將數架蘇-17和蘇-25打成了一堆燃燒著的破碎鋁片。但是可惡的米格-29隨即加入戰團,而且還是米格-29家族中最難纏的米格-29m,一場激烈的空戰爆發了。大家都是中型/輕型殲擊機,都以機動性見長,輕靈飄逸,其疾如風,數種代表著世界最高水平的輕中型殲擊機在這裏發生了激烈碰撞,一開始就打得火花四濺。

    “該死的台巴子,不好好守著你們的海島,跑到這裏來湊什麼熱鬧!”

    米格-29m中隊的隊長羅申少校喃喃咒罵著,戰機輕盈的作了一個滾桶式旋轉,與一枚從五點鍾方向射來的蝰蛇ii中短程空空導彈擦身而過。法國原裝出口的ef-2000戰機發射華國導彈專家嘔心瀝血研製而成的蝰蛇導彈?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想到自七九年之後,台海兩岸日益頻繁的軍事交流就該知道,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本來,法國向台灣出口大批ef-2000-5是極嚴重的事情,這次軍售已

    經踩到華國的尾巴了。奇怪的是當時華國一聲不吭當沒看到,害得法國白白擔心了一場。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在這批戰機交付完畢之後,華國還秘密派出專家,幫助台灣空軍破譯了ef-2000戰機數據總線的原代碼,台灣空軍得以順利地將aim-7和aim-9空空導彈整合到ef-2000身上,這使得法國人大為憤怒:他們原本打算在武器係統上狠狠宰台灣一刀的。要是沒有南亞戰爭,這一刀阿三會先挨上,各種改裝和開放原代碼前前後後宰了阿三二十四億,比俄羅斯用一艘二手航母宰了阿三近三十億還狠,這就是江湖中無人不知的“幻影之刀”,可是碰上了愛管閑事的熊貓,“幻影之刀”不管用了。當時大家都懷疑熊貓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居然幫自己的死對頭增強戰鬥力,現在,大批ef-2000掛著蝰蛇導彈出現在戰場上,大家才總算明白,原來這兩貨早就穿同一條褲子了!

    ef-2000是一代名機,蝰蛇導彈同樣是凶名昭著的空中殺手,兩者整合在一起,威力倍增,米格-29m在它們麵前還真討不到什麼便宜。隻是和平得太久了的台灣空軍飛行員顯然還沒有適應如此激烈的空戰,沒有發揮出最佳的狀態,就拿這一擊來說,如果那名飛行員能沉住氣,多盯稍幾秒鍾就能咬住羅申少校的六點,咬六點攻擊的成功幾率可比五點要高得多!一擊不中,可不隻是浪費一枚昂貴的導彈的問題,羅申少校連續幾個高過載機動動作,反過來咬住了那架ef-2000的後半球,兩枚aa-10接連射出!那架ef-2000竭盡全力規避並且大團大團的拋出熱焰誘餌,甩掉了其中一枚,但是第二枚還是在飛行員的驚叫聲中一頭紮入機體,轟一聲將這架戰機炸得碎片亂飛!幸運的是,一朵傘花在飛機爆炸之前彈射了出來。

    “不自量力。”看著那朵悠悠飄落的傘花,少校輕蔑的對對手作出了絕對稱不上客氣的評價。在他眼裏,台灣當局這是自尋死路,以台灣那點軍事實力,放在東南亞也許可以算是一號角色,但是跟蘇聯相比,台灣什麼都不是,隨便一根小指頭就能將他們撚碎!台灣當局最好的選擇就是坐山觀虎鬥,讓蘇聯把大陸打得七零八落,再在北約甚至東瀛的支持下實施他們幾十年來天天掛在嘴邊的大反攻,就算不能席卷全國,至少席卷廣東福建,建立一個新政府跟北京分廷抗禮是不成問題的,如果再得到蘇聯的支持,與北京劃江而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這幫家夥居然站在死對頭那一邊,與蘇聯為敵,那就是自尋死路了!不可理喻的華國人,他們的腦組織跟地球人真

    的不一樣!

    一團火球在米格-29m中隊中間爆開,一枚蝰蛇ii從那架倒黴的米格-29m左翼擦過的時候自爆,當場將這架戰機報銷,用一團桔紅的火光向羅申少校宣布:台灣空軍並不是弱者,國軍空軍在抗戰中以老舊的雙翼戰機對抗不管數量還是質量都占絕對優勢的倭奴空軍的勇氣沒有丟!

    空中打得翻翻滾滾,地麵同樣殺得火光四起。蘇軍的強擊機群被擋住之後,那個該死的數字化炮兵旅又冒了出來,黑洞洞的炮口對準洶湧而來的蘇軍裝甲集群,噴出大團煙霧和火光,一排排激光製導炮彈轟然而出,飛越戰場,在偵察兵的製導下準確無誤的撞在蘇軍坦克身上,頓時地動山搖!蘇軍坦克的前裝甲是出了名的堅厚,不好打,為求一擊必殺,把坦克和坦克兵一並幹掉,數字化炮兵旅發射的都是紫銅穿甲彈————連防護能力世界第一的喬巴姆裝甲都擋不住四千多度高溫的紫銅液的燒蝕,蘇軍坦克就更不用說了!道道光焰掃過戰場,蘇軍坦克群中間,火球一團接一團的爆開,騰空而起,用155毫米重炮打坦克,這種鐵錘砸蚊子的事情也就華軍做得出來,而且彈無虛發,勢不可擋的坦克群在數字化炮兵旅的精確點殺之下變成一堆堆熊熊大火,炮塔蹦得到處都是。十分鍾不到,蘇軍就有至少七十輛坦克和裝甲車被報銷了,這樣的損失,即便是皮糙肉厚的蘇軍也感覺到一陣割肉般的痛楚。但是這頭笨熊就算撞上了南牆也不會回頭,它隻會發狠的朝著牆壁猛撞,直到把牆壁撞穿!

    轟轟轟轟轟!

    蘇軍龐大的重炮群集中火力,朝著數字化炮兵旅的大概位置猛轟。數字化炮兵旅配置得很散,一公裏的正麵往往最多隻放四輛自行火炮,行蹤飄忽不定,蘇軍的炮兵雷達很難鎖定這些自行火炮,幹脆就來個以數量製質量,根據炮彈中段彈道推算出77c式自行火炮的大概位置之後集中幾十輛上百輛大口徑自行火炮、牽引式火炮甚至自行火箭炮朝那個方向猛打亂砸,一輪炮擊過去,就要製造出一道長五百米寬四百米的,炮擊的密度夠了,精確度不足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如果炮擊區平均一平米攤上一發炮彈,一切都炸成粉了,哪裏還存在什麼精確度不足的問題!在幾乎將天空的雲朵震散的巨大轟鳴中,大片大片的樹林淹沒在一叢叢的烈焰飛砂之中,不複存在。

    在數字化炮兵旅指揮部的戰術屏幕上,一個接一個光點黯然消失,每一個光點的消失,都意味著一輛77c式自行火炮在蘇軍的瘋狂炮擊之下變成了一堆碎片。

    旅長重重的咬住了嘴唇。

    在蘇軍裝甲部隊指揮部的彩色戰術屏幕上,光點往往是三三兩兩一起熄滅。可惡的數字化炮兵旅,遭到如此猛烈的炮火壓製依然沒有停止炮擊,相反,炮火更猛了,他的裝甲部隊正徑直朝著烈焰翻滾的火牆衝去!這位脾氣不大好的指揮官怒吼:“聯係炮兵,讓他們加大炮擊力度,一定要將華軍的炮火壓下去!該死的,這才多久啊,我就有一個裝甲團被活活打殘了!”

    獅子吼一出,效果立竿見影,成群的炮彈火雨流星般從天際嘶嘶旋轉著飛墜而下,不過目標不是數字化炮兵旅,而是數十公裏之外,正在一邊跟蘇軍穿插而來的阻擊部隊惡戰一邊撤退的第40集團軍主力!大地顫抖,烈焰、彈片、飛濺而起的砂石,海嘯般沿著公路一環環的推進,將擋在它們前麵的一切撕扯成碎片,或者烤成一截炭柱!203毫米自行榴彈炮炮彈的威力尤為驚人,當這些炮彈從天空中飛過的時候,感覺就像一個悶雷在頭頂炸開,一發炮彈下來,烈焰沙塵混合而成的火柱衝起三四十米高,流火飛濺,路麵多出一個三四米深的大坑,跟遭到隕石撞擊似的!幸虧第40集團軍都是離開公路,沿著公路兩邊運動,兵力配置也分散,否則遭到這樣的炮擊,損失絕對是驚人的。

    盡管這輪炮擊沒有給第40集團軍造成太大的傷亡,蘇軍還是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因為這隆隆炮聲意味著迂回部隊主力已經穿插到位,馬上就能看到近乎無窮無盡的裝甲部隊猛虎出籠似的從叢林中衝出,橫掃第40集團軍和a集團軍的後方,完成對這兩個集團軍的包圍了!對,這激動人心的一刻馬上就要到來,叢林裏,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a集團軍和第40集團軍,十幾萬精銳,即將成為屠宰場上待宰的豬羊。

    不過,對於誰宰誰這一嚴肅的問題,蕭華中將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此時他正站在一座小山山頂上,用望遠鏡觀看著火流星劃空而過的瑰麗場麵,嘖嘖稱讚:“不愧是大炮兵主義的先行者啊,這氣勢,這炮擊密度,堪稱世界第一······”

    感歎了一番之後,他才對著對講機,淡然下達命令:“坐標xxx,火箭炮群集火齊射!讓那群喜歡鑽林子的北極熊感受一下你們的熱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3
第一一九章 破軍

    無聲炸藥被引爆,一排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樹身上爆起團團白花花的木屑,轟然倒下,原本茂密的樹林中又多出了一片空白。蘇聯士兵歡呼著衝上去砍削樹木,用無聲炸藥將粗大的樹身再次炸成合適的長度,然後工程兵開著工程車上來用樹枝樹幹鋪出一段筆直的路段來,大家配合得極為默契。這些家夥似乎有用不完的勁,勝利的希望鼓舞著他們,這群人形公熊裝炸藥的裝炸藥,掄斧頭的掄斧頭,從早幹到晚都不用休息,餓了胡亂吃點單兵口糧,渴了喝幾口清冽的山泉水,體力實在不支了,灌兩口伏特加馬上又生龍活虎了。他們當中肯定有不少是來自西伯利亞的伐木工人,對於砍樹鋪路這一行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在他們的努力下,一條條貫穿叢林的公路出現在密林之中,而多達四個師的蘇軍精銳正是沿著這些新開辟出來的公路快速繞過華軍的大小興安嶺防線,直插華軍的大後方!

    不得不說,蘇軍這一手玩得非常漂亮,跟二戰初期德軍裝甲部隊從寒冷的阿登森林迂回到馬奇諾防線後方,一舉擊潰法軍主力的戰略行動不相上下,堪稱戰爭史上的奇跡。蘇軍的保密工作做得是如此的出色,讓陳列在這兩道防線上的華國邊防軍幾乎一無所知!如今圖窮匕現,叢林邊緣就在眼前,再保密已經不可能了,也不必再加以保密,所以蘇軍的行動變得囂張起來,幾乎是大張旗鼓的行進、修路,絲毫不擔心遭到華軍的攻擊······此時華軍主力要麼被困在了哈爾濱,要麼正遭到兄弟部隊的猛毆,哪裏還有餘力攻擊他們!他們沒去找華軍的麻煩就算他們祖墳冒煙啦!

    後方傳來隆隆炮聲,排排火球從天空中閃劃而過,隨即,地平線盡頭迸開團團閃焰,天空被爆炸的強光照亮,十分壯觀,那是數個重炮團猛烈開火才能營造出的壯麗畫麵。蘇聯士兵士氣更盛,政委趁機在一邊給他們打氣:“士兵們,再加把勁,我們馬上就能衝出這該死的叢林了!美麗的哈爾濱在等待著我們,長春、沈陽、大連這些富裕的大城市在等待著我們,還有幾十萬華國自詡世界第一的士兵在等待著我們!咬咬牙,克服眼前的困難,我們馬上就能衝出叢林,用刺刀幫這個老是給我們製造麻煩,忘恩負義的國家放血了!”

    “烏拉!”

    “烏拉!”

    政委極具煽動性的演講在士兵們中間激起一陣歡呼,那些渾身上下被樹枝劃得鮮血淋流,體無完膚的公熊們斧頭掄得更快,更猛了。這幾天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下輩子的苦頭都吃完了,不就是為了建立赫赫戰功,揚名立萬嗎?就差最後一

    步了,此時還不玩命,更待何時!士兵們的狂熱又反過來影響了政委,這些文弱書生把雪白的手套丟到了爪窪國,擼起袖子,和士兵們一起喊著口號使出吃奶的勁把陷進爛泥裏的車輛推出來,或者背著沉重的彈藥搖搖晃晃的跟士兵們一起往前走,把自己的車子讓給了受傷或者身體不適的士兵。蘇聯紅軍原本強悍鋒銳的靈魂在他們身上複活了,撇開被記者們惡意炒作的特權和貪汙問題,蘇聯紅軍仍然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他們強橫之極的力量,他們堪比鋼鐵的意誌,他們嗜血好戰的本性,無一不令人膽寒,一旦他們認準了目標,幾乎沒有什麼攔得住他們。

    轟轟轟轟轟轟!

    十幾道長長的火流在撕裂綢布般的尖銳嘯響中迸出,劃過樹身,木屑樹汁噴濺,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大樹像多米諾骨牌似的一棵接一棵轟然倒下,那是武裝直升機用30毫米機關對著樹林猛掃的結果。顯然,上頭已經等不及他們慢慢開辟道路呼嘯殺出了,用上了世界上最昂貴也最高效的伐木手段。一位師長望著從頭頂飛過的直升機笑了笑,對政委說:“比演習還要順利啊,從頭到尾,華軍都沒有作出任何反應,我們的大膽迂回把他們給打蒙了!”

    政委說:“華軍一向自詡擅長戰略迂回,完全忘記了這招是跟誰學的,我們現在就要教教他們,真正的大迂回戰術是什麼樣子的!”

    師長說:“再過二十分鍾就能衝出叢林,到達農牧區了吧?那裏正是機械化部隊大展身手的理想戰場,我已經等不及要跟華軍來一場血肉橫飛的惡戰了!”

    政委說:“不會有血肉橫飛的惡戰······那些黃皮膚猴子看到成群的坦克從他們背後殺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扔下武器逃命,而我們的士兵的主要工作就是抓俘虜!”

    師長皺了皺眉頭。政委這種輕敵大意的思想可要不得,華軍在這十年中連戰連勝,軍事實力異常強大,哪有這麼容易對付!這種大話拿來給士兵們鼓鼓勁就好了,真要把這種盲目樂觀的情緒傳染給全師士兵們,那些士兵們肯定會付出血的代價的!當然,他不能正麵頂撞政委,組織著措辭,想盡量溫和的糾正一下政委這種輕敵的思想,可惜,這些善意的話語他永遠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咻咻咻!咻咻咻!

    天空中突然傳來極為密集的嘯響,千百道光尾從地平線後麵騰衝而起,迤麗而來,是華軍的火箭炮在朝他們開火!看那彈道,應該是203毫米二十四

    聯裝的“流星雨”,華國陸軍裝備最多的一種自行火箭炮,射程遠,火力猛,精確度高,十幾年來暢銷全球。大概是覺得這些蘇聯士兵在暗無天日的叢林中鑽了這麼久,太辛苦了,華軍很大方的動用了至少六十輛“流星雨”自行火箭炮,請他們欣賞了一場人為製造的流星雨,那瑰麗壯觀的情景,讓每一名幸存的蘇聯士兵終生難忘!所有蘇聯士兵都不自覺的抬起頭看著被灼成了紫紅色的天空,看著那縱橫錯旮的、明亮耀眼的彈道,瞠目結舌。

    華麗的彈道的盡頭,是衝天而起的烈焰火牆,以及雷霆萬鈞的暴烈轟鳴。一團團足球場大小的桔紅閃焰在夜幕下耀出,火柱如同一排排一叢叢的參天大樹,矗立而起,那帶著火苗四下濺射的彈片和四處亂拋的火團所劃出的道道弧線就是這些大樹的枝椏,它們湮沒了叢林,遮蔽了大地,撕裂了無邊的黑暗,把叢林活生生打成了烈焰飛騰的活火山。這火力是如此的凶猛,以至於隔了老遠,仍然有些蘇軍士兵能感覺到熱浪撲麵而來,可以想象被炮火覆蓋的區域是何等的烈焰煉獄一般的情景!

    隻可惜,火力是夠猛了,但是精確度不行,在衛星網絡被蘇軍打得一塌糊塗之後,華軍擅長的精確打擊大受影響,再難發揮威力,絕大多數炮彈都打了在蘇軍前方幾百米甚至幾千米的無人地帶,能炸死一兩個偵察兵算是意外收獲,更多的則白白被蘇軍當煙花看了。這可不是什麼意外,四個師都遇到了這種情況,軍官們大惑不解。政委茫然問:“華軍這是想幹什麼?他們連我們的大致位置都不知道,就把數以千計的製導火箭炮炮彈砸了過來,是想給我們來個敲山震虎,還是嫌他們的彈藥太多了,想打掉一些好方便他們逃命?”

    師長眉頭皺得更緊:“沒那麼簡單!”

    話音未落,第二輪流星雨又從萬米高空中傾泄而下了。這次炮擊跟上一次相比,可以說是一點進步都沒有,仍然是打在了蘇軍前方好幾百米、上千米乃至數千米遠的地方,像撒胡椒麵一樣把炮彈均勻的撒布在四個師的穿插部隊的攻擊正麵上,沒有對尚未走出叢林的蘇軍造成任何打擊,第三輪炮擊仍然如此。政委歎息:“這就是世界聞名的華國炮兵的真實水平麼?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師長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個軍事白癡了,他隱隱覺得,華軍的炮擊肯定不會是浪費炮彈那麼簡單,這裏頭一定有陰謀!

    可是,是什麼陰謀呢?

    首先可以確定,這次炮擊不是針對蘇軍主力。幾十輛203毫米自行火炮固然火力凶猛

    令人生畏,但是想依靠它們消滅散布在叢林裏的數個師的部隊,不可能。它們火力再猛,頂多也隻能打三輪,再打就不行了,我們的導彈我們的轟炸機就要撲過去了。三輪射擊對於四個師的龐大部隊來說,頂多隻能算是毛毛雨,不夠看。

    其次也可以排除他們破壞蘇軍好不容易才修築成的林間公路的可能。本來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看華軍這幾輪炮擊,完全是漫無目的亂打一氣,林間公路一發炮彈都沒有落下,叫人白擔心了一場。

    火箭布雷?

    這倒是有可能,可問題是,布雷也不必搞得烈焰衝天吧?這樣子搞法,別說普通地雷,核地雷都該爆了,還怎麼形成密集的雷區·····!烈焰衝天?慢著,我好像想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了!

    師長額頭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嗖一聲蹦上了一輛裝甲車,端著望遠鏡朝著遭到炮火覆蓋的區域眺望。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他看到,濃煙烈焰正海嘯般朝著這邊席卷而來。華軍在很短時間內打出了三千多發火箭炮炮彈,而且是清一色的燃燒彈,在蘇軍迂回部隊前方點起數千個火頭,此時冬去春來,冰雪消融,山間固然溪流潺潺,低地泥濘不堪,可是北方那幹旱的氣候卻注定大小興安嶺大半林區依然寒冷而幹燥,地上厚厚的枯枝落葉可以說是一點就著,正是山林大火頻發的時節,幾千枚燃燒彈砸下去,馬上就將森林點烯,劈劈剝剝越燒越凶,山風一吹,火頭馬上連成片了,火舌騰空,紅赫赫的火星和著火的樹葉漫天飛舞,落到哪裏哪裏就燃起大火,火趁風勢,風助火威,瞬間,一場可怕的大火就蔓延開來,火神朝藏在叢林裏的蘇軍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濃煙嗆進了呼吸道,蘇軍終於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軍官們嘴唇哆嗦著,發出一聲嘶啞的吼聲:“快撤!快撤!”

    撤撤撤,撤你妹啊!整整四個師的部隊,道路倒是有二十幾條,聽起來不少,可是他們光坦克和裝甲車就是至少四五百輛,汽車自行火炮就更不用說了,這麼多車輛,想在簡易公路上集體轉個彎都不容易,緊急撤退的話,百分之百會撞成一團,最終結果是大家都跑不了!那麼,撇下車輛撒腿狂奔會怎麼樣?

    撇下車輛開溜當然會方便一點,但是,你確定你兩條腿能跑得過這場飛速蔓延的大火?估計跑著跑著,火就燒到你屁股了!看著那道幾公裏寬,以時速十幾公裏以上的速度朝他們平推過來的火牆,近十萬蘇軍不由得露出一絲絕望的神色,麵對

    這樣的滔天烈焰,他們連招架之功都沒有,隻能逃跑。於是,大小興安嶺森林中響起了震天動地的驚叫聲、咒罵聲、慘叫聲,不知道多少汽車撞成了一團,更不知道多少人被撞倒在地然後活活踩死,所有人都已經瘋狂了,麵對那無邊無際的火海還有隨風飛舞的火團,沒有人能不瘋狂!所有人腦海裏一片空白,忘記了他們的驕傲,忘記了他們學過的作戰技能————就算沒有忘記,這些東西也救不了他們————隻剩下一個念頭:快跑!千萬不要被大火追上!

    正在不停地朝第40集團軍開火的蘇軍重炮部隊麵對這一突然變故,也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總指揮官用微微顫抖的聲音下令:“開炮!開炮!用半穿甲炮彈替我們的部隊打出一道防火帶來!”

    半穿甲炮彈可以鑽到地下兩三米深再爆炸,把地表的一切通通抹掉,炸起大量新土將易燃的枯枝樹葉埋在下麵,用它們壘出一道防火帶來,確實是個可行的主意,如果炮火夠猛,甚至可以在火海中炸出一條通道供大部隊衝出去。蘇軍炮兵幾乎是本能的執行了這道命令,換上半穿甲炮彈朝著迤邐而來的火牆悶裝猛打,隆隆炮聲在山風的呼嘯和千軍萬馬的呼喊中格外的驚心動魄。這些半穿甲炮彈原本是蘇軍為華軍那堅固的半地下工事準備的,千辛萬苦才運到這裏來,現在毫不吝嗇的一古腦打了出去,哪支部隊被大火追得最凶就往哪裏打!半穿甲炮彈密集地落在火牆前麵,削倒大樹,炸飛落葉,在地麵鑿出一個個深坑來,砂石泥土混成泥柱高高衝起再重重落下,壓熄了一大片火頭。這法子還是有點效果的,但是火勢來得如此凶猛,想打出一道防火帶來,那是不可能的,山風把火星和火團吹得滿天都是,跨過防火帶燃起新的火頭,繼續向蘇軍逼近,將跑得慢的蘇聯士兵淹沒在濃煙烈焰之中,一陣慘烈的嗥叫之後,這些士兵就消失在衝天烈焰之中。他們越打,火燒得就越凶,到最後,這些頑強的炮兵也發現炮兵陣地周圍也起火了,他們不得不拋下大炮開始逃命。

    大火貪婪的吞噬著它們所遇到的一切活物,大小興安嶺變成了火海。蘇軍在逃命時遺棄的汽車坦克也成了燃料,油箱在高溫下爆炸,燃油飛濺,接著彈藥也被引爆,火球一團接一團沿著簡易公路騰起,一團衝得比一團高,此起彼伏。當大火席卷蘇軍重炮陣地的時候,一個個重炮陣地變成了暴怒的火山口,震耳欲聾的巨大轟炸震撼著群山,無邊無際的濃煙被一團團爆炸強光映得雪亮,重達幾噸的炮管,重達十幾噸的巨石,在巨大的爆炸中飛向半空,地動山搖!可是即便如此駭

    人的大爆炸,也壓不下蘇軍那絕望的呼號,那恐怖的情景,哪怕是在地獄之中也不多見,不必置身其中,哪怕僅僅是通過望遠鏡遠遠的看著,看上兩秒鍾,你也會為之膽寒!

    大小興安嶺原本是共和國美麗的旅遊勝地,風光殊美,物產豐饒,是一片寶地。但是此時,天堂失火了,變成了地獄,所有侵略者的地獄!

    蘇軍統帥部所有人員的臉色變得鐵青。

    北約總部的首腦們倒吸一口涼氣。

    誰又能想到被逼急了之後,華軍竟然會如此喪心病狂,為了擋住蘇軍,不惜把大片珍貴的原始森林變成火海!

    蕭華中將望著火爐一般的天空,一絲惋惜一閃而過,喃喃自語:“奧加爾科夫,我承認你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招玩得漂亮,幾乎瞬間摧毀了大小興安嶺防線!但是,火燒連營八百裏這一招同樣很好用啊,嘿嘿,就是不知道這一把大火下去,你那四個師還能剩下幾苗人了!”轉頭對同樣臉色發白的部下說:“撤!以最快速度趕回哈爾濱,收拾老毛子的空降部隊和那個狗日的數字化步兵師,重新打通長春鐵路,我們就在哈爾濱跟他們卯上了,看誰耗死誰!”

    何燧抹了一把冷汗:“可是這場大火······”

    蕭華說:“這場大火就留給蘇軍頭疼去吧。放心,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火的,比我們還要上心得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4
第一二零章 勝負,得失

    這場滔天大火燒紅了半邊天,滾滾濃煙一度將蘇聯空軍趕出了哈爾濱戰場。這可不是什麼神話,那濃煙不僅遮蔽地麵,讓一切精確製度武器找不著北,濃煙裏攜帶的大量煙灰對飛機發動機來說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大量吸入,會損壞發動機,甚至機毀人亡!民航客機的飛行員都知道如果碰到火山灰雲,最好遠遠繞開,別飛進去,否則性命難保!

    一架蘇軍偵察機在大興安嶺上空盤旋,試圖尋找被困在火海中的地麵部隊,但是他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不管他怎麼呼叫,電台裏始終都沒有回音。他沮喪地向司令部報告:“山火實在太大了,引起強對流,強勁的風一直在刮,把火團吹出幾百米外,大火像失控的列車一樣在山林中橫衝直撞······地麵已經被濃煙烈火淹沒,我們沒有辦法跟地麵部隊取得任何聯係,我們甚至不能確定他們是否還存在!”

    這樣的報告實在太令人沮喪了,遠東軍區司令部陷入了難堪的寂靜之中,蘇聯陸軍的精英們埋頭抽著煙,臉上仍然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雖然海參葳軍港被華國海軍一次亡命的突襲給摧毀了,太平洋艦隊被打殘,嚴重打亂了蘇軍統帥部的戰略意圖,但是,在陸戰方麵,蘇軍一直是高歌猛進的,在外蒙重創了華國第一軍————136集團軍,現在正將這個集團軍壓在滿洲裏猛揍;而在黑龍江戰場,短短幾天就打到了哈爾濱,華軍陳兵幾十萬構築的堅固防線在他們水銀泄地一般的攻勢之下土崩瓦解,陸軍完全可以拍著胸口跟海軍說:“我們才是蘇聯紅軍的老大!”可是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即將對哈爾濱形成合圍的要命關頭,華軍給他們來了個火燒連營八百裏,人為的製造出一場大火,那四個師的精銳部隊被火海包圍,死傷慘重!這一噩耗就像一桶冰水,當頭淋下來,讓他們心都涼了!上帝啊,要是那四個師被燒光了,就算他們拿下哈爾濱,奧加爾科夫元帥也饒不了他們啊!

    軍區司令砰一拳砸在桌麵上,發出一聲大響,嚇得大家下意識的挺直了腰。這個老頭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怒吼:“可惡的黃皮膚猴子,居然連這麼卑鄙的手段都使出來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狠狠的喘了一口氣,瞪著參謀們,聲若雷轟:“別在這裏愣著了,趕緊想辦法把被大火困住的部隊救出來!!!”

    救人?

    對,必須救人,必須救人!四個師,好幾萬大軍啊,要是讓華軍一把火燒光了,他們怎麼向國內交待啊!隻是,那山火來得如此凶猛,想要救火,談何容易!

    軍區司令說:“調集所有滅火飛機和幹粉,在最短時間之內展開滅火工作,控製住火勢,不能再讓火勢蔓延!命令第45集團軍脫離戰鬥,設法在火海中開辟安全道路,接應被困部隊!”

    參謀長說:“第45集團軍在前段日子一係列的激戰中損失很大······”

    軍區司令說:“正是因為他們損失大,才讓他們脫離戰鬥去救火!”

    參謀長的本意是第45集團軍連日激戰,傷亡近萬人,已經傷到元氣了,從軍官到士兵都疲憊不堪,讓他們去滅火恐怕不合適,但看司令的意思,似乎並不打算放緩攻勢,救火的隻管救火,打仗的隻管打仗,沒得商量,他也就不去了。讓第45集團軍脫離戰鬥也好,救火雖然辛苦,但好歹比打仗輕鬆一些嘛。

    參謀長猜對了,司令員的決心並沒有因為這場大火而改變,哈爾濱,他誌在必得!這場大火雖然打亂了他的計劃,卻也把他的怒火撩起三千丈高,他現在什麼都不管了,隻想逮住那個可惡的a集團軍,用坦克將這個集團軍所有官兵輾成肉醬,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在撲滅森林大火方麵,蘇聯經驗豐富————西伯利亞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森林,森林大火是常有的事,一個撲救不及時就有可能火去控製,數萬公頃的林木毀於一旦,損失慘重。蘇聯在遠東地區部署了大批滅火飛機,大量儲備幹粉、幹冰之類的滅火材料,甚至研製出專門用於撲滅森林大火的火箭炮炮彈,這種炮彈內部裝填大量幹粉或者幹冰,隔著十幾二十公裏打向火頭,快速高效,物廉價美······啊,不,是物美價廉。要問迂回部隊為什麼不帶上這些滅火利器?拜托,他們是去打仗的,又是不誌願滅火隊隊員,帶這些救火的東東幹嘛?殺人放火的東東倒是帶了不少!現在,整個遠東軍區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獅子一樣蹦了起來,搜羅滅火器材,製訂滅火計劃,製訂救人計劃,忙得不亦樂乎。被緊急從被窩裏揪出來帶到司令部的滅火專家在觀看了衛星拍攝的畫麵和研究了氣象部門給出的關於未來數日天氣變化的數據之後,迅速拿出了還算可行的方案:抽調十五架大型滅火飛機前往大興安嶺撒幹粉,控製火勢;抽調二十架安-12把三千噸幹冰彈和幹粉彈送到第45集團軍手裏,由第45集團軍和滅火飛機裏外夾擊;抽調八十架米-8運輸直升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進入火場,把被困在裏麵的士兵接出來······正如蕭華中將所說,對於撲滅大火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蘇聯比共和國還要上心,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畢竟現在被火海包圍的是他們的部隊!

    蘇聯人的反應不謂不快,在火警信號傳來的二十分鍾之後,第一架滅火飛機就滿載幹粉,騰空而起,飛向大興安嶺。不過,幾架護航飛機是少不了的,去撲滅華國的山林大火還得當心被華國空軍揍下來?這麼奇葩的事情實在讓那些滅火飛機的飛行員哭笑不得。一個小時後,兩架架安-12運輸機便滿載特種炮彈飛往鐵力方向,而第45集團軍也開始朝大興安嶺火勢最猛的地區運動,一場轟轟烈烈的滅火大戰就打響了。老毛子就是老毛子,戰鬥種族的外號不是白叫的,就連滅個火也拿出了打一場戰役的氣勢來,成群的滅火飛機在火海上空盤旋,幹粉傾泄而下;火箭炮群山呼海嘯,成排的炮彈打進火海之中,炸起團團白霧;直升機群蝗蟲過境似的在上空盤旋著,一旦接收到信號馬上想盡一切辦法降落,把被困在裏麵烤得半生不熟的士兵給接出來————等到把人救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會發現,這些戰友已經被熏成了非洲黑人,全身上下就那兩顆牙還是白的,每打一個噴嚏都要噴出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

    整整過了一個星期,大火才被撲滅,有命從那片燒焦的世界中活著走出來的蘇聯士兵,不足三萬人。消息傳回國內,整個蘇聯驚怒交迸,三分之一多的士兵,一萬六千到一萬八千名蘇聯青年,就這樣葬身火海了,這一數字與在攻占哈爾濱戰役中陣亡的人數相差無幾!這場大火成了每一個親曆者的噩夢,大興安嶺上空那一片不祥的赤紅像一塊烙鐵,一次次的炙烤著蘇聯將領的心,如果說此前他們對與華國開戰還保留態度的話,那麼現在,這一點點的猶豫已經被那衝天烈焰燒得一幹二淨了,仇恨的種子就此萌芽,猙獰的藤蔓瘋長,開出毒花,一發不可收拾。據戰後公布的資料,在哈爾濱戰役的前一階段,蘇軍仍然是很理智的,但是在經曆了大興安嶺大火之後,他們的軍事行動就越來越情緒化了,這種情緒化的軍事行動給華國的平民和被俘的華軍士兵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戰爭曆來都是這樣,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無冤無仇,但是打著打著,就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整個遠東軍區都紅了眼,發誓要替慘死在大火中的一萬多名將士討還血債,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哈爾濱戰役,華軍野戰軍、邊防軍、民兵、警察傷亡的近十萬,平民傷亡也不少於這個數字,財產損失更是以百億計,倒在他們槍下的每一個華國青年跟死在森林大火的蘇聯士兵一樣,都是人生爹媽養的,他們死了一萬多人就眼帶血光高呼複仇,傷亡是他們四五倍以上的華國軍民又該作何反應?

    哈爾濱戰役即將進入到下一階段:哈爾濱城市攻防戰。而此時,蘇聯外蒙方麵軍那密如腐屍蛆蟲的裝甲洪流和蝗蟲過境一般的機群,也一頭撞上了滿洲裏防線,圖門索烈夫和韓楓,再一次展開激烈較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5
第一二一章 戰火中的少年 (一)

    “舅舅,蘇聯鬼子真的會來強攻滿洲裏嗎?”

    春風還在遙遠的玉門關外徘徊,從西伯利亞刮來的寒風依然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上肆虐,又幹又冷,像是要將人的皮膚扯碎。通過望遠鏡望過去,除了單調的枯黃就是零星的雪白————那是還沒有融化的積雪,一灣碧水層層綠浪的美景,得等到下個月才會出現。柳軍舔著被寒風吹得開裂的嘴唇,看著韓楓,有些興奮的問。

    這小子的傷勢恢複得極快,才休息幾天,就又活蹦亂跳,現在更是跟著韓楓來到正武山要塞山頂,視察前線了。

    韓楓拿著望遠鏡眺望著遠方,聲音沉靜:“他們一定會來的。”

    柳軍不解:“為什麼?滿洲裏是哈大齊工業區的門戶,現在齊齊哈爾、大慶都被他們占領了,哈爾濱也正遭到來自黑龍江方向的蘇軍數個集團軍的圍攻,他們已經沒有必要硬啃滿洲裏這顆難啃的鐵核桃了!”

    韓楓說:“因為我在這裏,136集團軍在這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手背的青筋凸了起來,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他又想起了外蒙之戰。

    外蒙之戰是一次慘敗,136集團軍主力,還得到了空軍、陸航和內蒙古軍分區的全力支持,非但沒能救出被蘇軍包圍的第四騎兵師,還在外蒙大草原損失過萬,數字化炮兵旅全軍盡墨,要不是空軍發射了四枚戰術核彈,打殘了第201近衛摩步師,隻怕136集團軍至少要丟下四分之一以上的人馬才能撤回到滿洲裏!中央對他,對136集團軍沒有半分責備,相反還勉勵了他們,認為136集團軍能在與蘇聯數個近衛師精銳拚得旗鼓相當,已經是非常難得,但是對於韓楓而言,這一戰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當了十幾年兵,幾乎圍著五大洲打了一圈,就沒有試過這樣的慘敗!他正憋著一腔怒火,136集團軍同樣憋著一肚子怒火,在呼倫貝爾大草原深處厲兵秣馬,誓要跟蘇聯的外蒙方麵軍再一較高下!在回到滿洲裏之後,他們得到了來自沈陽軍區和北京軍區的有力補充,損失的技術兵器和兵員迅速補滿,第64集團軍主力也已經趕到,近二十萬大軍枕戈待旦,就等蘇軍撞過來送死了!

    柳軍回頭望著山下的滿洲裏,這座新興的城市自開戰以來已經遭受過好幾次轟炸,樓房倒塌,彈坑遍地,幾乎變成了廢墟,戴著紅十字臂章的士兵正從廢墟之中抬出一具具屍體,有軍人的,有平民的。搖曳而下的炸彈可不分軍民,哪怕你是天王老子,隻要你敢呆在殺傷半徑之內,就得血肉橫飛!好好一座城市才幾天就變成這

    樣了,這一仗要是打上幾個月甚至幾年,整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個冷戰。他隨即又想起了母親和柳燁,特別是柳燁,這個老是喜歡揭他短的姐姐,她還好吧?聽說她到北京去找程吟姐姐了,她在北京還安全嗎?唉,北京也不見得安全,不用彈道導彈,不用遠程戰略轟炸機,光是蘇-24戰鬥轟炸機就能將北京納入打擊範圍之內,麵對那頭暴怒的北極熊,整個中國就沒有哪個角落是安全的!

    遠處又傳來了坦克群的隆隆馬達聲和履帶輾壓地麵的鏗鏘聲,蘇聯外蒙方麵軍正在蓄勢,雖然用望遠鏡看不見他們,但是韓楓已經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密集如腐屍蛆蟲的裝甲集群在蝗蟲還密的直升機和噴氣式戰鬥機的掩護下一排接一排,一個方陣接一個方陣,滾滾向前的恐怖情景了。自冷戰以來,這種場麵大家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了,蘇聯每過幾年都要搞一次超乎軍事家想象的大規模軍事學習,那龐大的規模,那摧枯拉朽的氣勢,足以讓任何對手膽寒,這等規模的演習每舉行一次,全世界就顫抖一次。最著名的“西方81”軍演,整個軍演動用了十幾個集團軍,超過五十萬人,還有海軍、空軍,這是人類曆史上規模最為龐大、技術水平最高的軍事演習,整個北約為之震駭。韓楓也看過“西方81”軍演的紀錄片,並為之震驚,現在,在於紀錄片上讓他目瞪口呆的裝甲洪流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這一次,不再是軍演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柳軍的頭,說:“你真的應該聽我的話,趕緊回北京去找你姐姐。這場戰役打下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萬一······”

    柳軍說:“能打死我的子彈還沒有造出來呢!”

    韓楓說:“胡扯,你真以為子彈會繞著你走了是吧?現在我不管你,但是戰鬥打響之後,你必須跟在我的身邊,再敢哪裏打得最激烈就往哪裏衝,我打斷你的腿!”

    柳軍扮了個鬼臉,想叫他在戰鬥打響之後老老實實呆在相對安全的指揮部裏?好難啊!

    遠處傳來列車的轟鳴,一列墨綠色的軍列一路大吵大鬧的朝滿洲裏這邊飆來。柳軍說:“又有裝備送過來了,各個要塞快塞滿啦!”

    韓楓說:“不光是裝備,文工團也來了。”

    柳軍咕噥:“炸彈亂飛的,文工團跑過來幹嘛?那不是添亂嗎?”

    韓楓瞪了他一眼:“什麼添亂?那是慰問,鼓舞士氣!過幾個小時就開始演出,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聽說文工團有好多漂亮的女兵,看

    看有沒有適合你的······”

    柳軍像隻尾巴被人重重踩了一腳的貓一樣一蹦三尺高,揮舞著爪子叫:“舅舅,我才十六歲!!!”

    韓楓說:“我知道!”

    柳軍說:“知道你還說!”

    韓楓說:“你爸爸不滿十九歲就黏著我姐姐不放,趕都趕不走了,你繼承了他的優良基因,青出於藍,比他早個兩三年也沒什麼好出奇的。”

    柳軍伸長脖子,瞪圓眼睛,愣是說不出話來。韓楓那堅決的、不容商量的態度令他感到整個世界一片黑暗,他敢肯定,如果他說出他對哪個女文工團員有意思,韓楓就算用繩子綁也會給他綁過來的!舅舅啊,你不能這樣摧殘祖國的花朵,我才十六歲,都帶沒有畢業,我可不想這麼快就被老婆管!他默默祈禱來演出的文工團員個個都是恐龍妹,醜八怪,最好醜到舅舅看一眼就吐那種地步,隻有這樣他才安全。不過這不大可能吧,女文工團員啊,要求可嚴了,身高、相貌、文化、氣質,樣樣都不能差,想在她們中間找出一個恐龍妹,難度不亞於在全世界找出一個沒有撒過謊的政治家!他眼睛骨碌一轉,說:“舅舅,我先到那邊方便一下,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啦!”說完撒腿就跑,顯然是想尿遁,躲到一個韓楓找不到他的地方去,避過一劫再說。

    韓楓哼了一聲,一伸手就把他給扯了回來:“這招你爸爸都玩爛了,還想在老子麵前賣弄?給我老實點!”

    柳軍雖然槍法厲害,限於年齡,體力卻不如韓楓,隻要別動槍,在韓楓麵前他就還不夠看,被韓揪住掙都掙不脫,隻能由韓楓拎著走下正武山,走向那個恐怖的文工團·····

    車站雖然被炸爛了,不過列車進站是不成問題的,當韓楓和柳軍來到車站的時候,車已經哧哧的停了下來,從車裏湧出一隊隊訓練有素的士兵,開下一輛輛凶猛的主戰坦克。後勤部隊則集中火力對付後幾節車皮,把車上的物資卸下來往各個要塞運,整個車站看上去就像個巨大無比的蟻巢,那些忙著車載肩挑爭分奪秒的搬運物資的是工蟻,源源不斷的從車廂裏湧出的是兵蟻······那,那些穿著嶄新的製服和皮靴的女兵是什麼?蟻後,一定是蟻後,嘿嘿。看著這個混亂的大蟻巢,柳軍為自己形象生動的比喻感到得意,笑出聲來————笑得沒心沒肺。

    文工團果然有好多漂亮的女兵,兵們都看傻了眼,負責接待的軍官扳起臉來訓那幫家夥:“哎哎哎,都他媽注意一點形象,一個個口水直流的,

    可別把女同誌們嚇著了!趕緊過去幫她們拿東西,這也要教嗎?”

    對哦,這不用教的,兵們一擁而上,搶著幫文工團員拿行李,生怕她們累著了。柳軍甩給他們一個鄙視的眼神,切,一幫傻大兵,幾個身材臉蛋一般般的女兵罷了,至於激動成那個樣子嗎?我鄙視你們!正鄙視著,人群中傳出一個清脆如風鈴的聲音:“小軍,小軍!”

    誰在叫他?這聲音聽著好耳熟!

    韓楓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好小子,不錯嘛,在文工團裏居然有熟人!”

    柳軍鼻孔朝天:“才沒有!這裏這麼多人,一磚頭砸過去,砸死十個裏麵起碼有三個是叫小軍的······”

    韓楓聲音古怪:“是————嗎————”

    柳軍正想說是,冷不防的,一位身材高挑、清秀可人的女兵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徑直朝他走來,一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怎麼回事?喊破喉嚨都當沒聽到,是不是想裝作不認識我啊,小屁孩!”

    柳軍傻了眼:“程吟······表姐!?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成了文工團員了?”看他那誇張的表情,那種詫異,那種不敢置信,活像是看到老母雞變成了鴨。

    程吟又好氣又好笑:“我怎麼就不能當文工團員?哎,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柳軍直叫冤:“我哪有裝!”

    程吟哼了一聲,揪耳朵的手在用力:“沒有嗎?那為什麼我叫了半天你都不吱一聲?”

    柳軍說:“我沒聽到啊!人山人海,嘈雜不堪的,你聲音又小,我哪裏聽得到嘛!我說,你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啊,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到車站接你了。”

    程吟差點氣笑了:“你給我裝什麼蒜?到車站接我?這裏不是車站嗎?說,為什麼不應我?”

    柳軍說:“我真沒聽見,舅舅可以作證的!舅舅,舅舅,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啊!”

    韓楓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了,不過是落井下石:“列兵程吟,我可以證明,他剛才是聽到你在叫他了,隻不過鼻孔朝天,裝作不認識你而已。”

    柳軍哀叫:“舅舅你不能落井下石啊!”

    程吟咬著牙問:“將軍,我能不能抽他?”

    韓楓說:“你抽吧,我沒意見。”瀟灑的轉身,施施然走了。

    柳軍欲哭無淚,他怎麼這麼命苦,出生在這麼一個奇葩家庭?老

    爸是不著調的、強脾氣上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鬧他個天翻地覆柳字倒過來寫的超級搗蛋,老媽是笑裏藏刀的女特工,外公是口才跟唐三藏有一拚的政委······現在,麵對發怒的程吟,急需要支援的時候,這些神通廣大的親人一個都不在,連舅舅都靠不住了,老天爺,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裏逼啊!

    舅舅是指望不上的了,柳軍隻能靠自己,他呲了呲牙,作痛苦狀,程吟揪住他耳朵的手下意識的鬆了鬆。他趕緊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表姐,坐火車坐了這麼久,你都累了吧?你的行李在哪裏?我幫你拿!”

    程吟說:“不用了,有人幫我拿。”

    柳軍說:“讓他們一邊去,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程吟鬆開他的耳朵,瞅著他:“你真的要幫我拿行李?”

    柳軍大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程吟不大確定:“就你一個人?”

    柳軍說:“綽綽有餘啊!”

    程吟再次打量他,似乎在思索他這身板是不是靠得住。柳軍誇張的挺起胸膛,想讓自己的胸肌看起來更發達一點,整個人看上去像隻驕傲的小公雞。程吟勉為其難的說:“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就讓你幫我搬行李好了”。衝那邊喊:“哎,你們不用忙了,放在那裏就行了,有人要幫我搬!”

    圍成一圈的士兵們把古怪的目光投到柳軍身上,柳軍一個勁的活動筋骨,意思是等著開眼界吧你們!那些士兵帶著古怪的笑意兩邊讓開,把程大小姐的行李留在原地,程吟同樣帶著古怪的笑意作了個請的手勢:“請吧,我的護花使者!”

    柳軍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比豬尿泡還大————他赫然看到一架鋼琴擺在那裏,黑白鍵析射出微光,似乎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他不大確定的叫:“這······這架鋼琴是你的?”

    程吟說:“我是學鋼琴的,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請吧,大力士,這鋼琴不重,頂多也就隻百公斤而已,你一個人搞定它是完全沒問題的,對吧?”

    不重······頂多幾百公斤而已·······

    一個人搞定它完全沒問題······

    柳軍對這個黑暗的、處處是陷阱的世界徹底絕望了,他發出一聲大叫,對著鋼琴發起衝刺,狠狠一頭撞了過去······撞死我算了,我不活了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6
第一二二章 戰火中的少年 (二)

    程吟是上個月參軍的,她想在軍隊裏呆兩年再回到大學繼續自己的學業,這樣一來,既多了一段難得的經曆,又能拿到一筆複員費,學費就全部解決了————其實,作為一位國寶級科學家的孫女,她是不必為衣食用度發愁的,國家全包了,但是她喜歡獨立解決問題。隻是她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一進文工團就遇上了這場可怕的戰爭,並且被派到了風暴的中心滿洲裏。此時不用團長說她都知道,蘇軍的裝甲洪流正咆哮而來,也許在下一秒,滿洲裏就要變成血肉橫飛的修羅屠場,說不怕那絕對是騙人的,沒看到一些女兵臉都白了麼。但再怕也不能打退堂鼓,對於文工團來說,這就是她們的戰鬥,不能退縮。

    一路過來,走走停停,很不順利。蘇軍對鐵路的攻擊是不遺餘力的,蘇-24、圖-16幽靈般在鐵路上空遊蕩,看哪裏不順眼就一炸彈扔下去,除非空軍過來,否則它們會沒完沒了的攻擊下去,直到鐵路上找不到一寸完好的鐵軌和枕木為止。鐵路被炸斷了好幾次,又幾次修好,最狠的一次連火車都被炸翻了,好多人受了傷,幸好沒有起火,不然的話她能不能活著到達滿洲裏都是個未知之數。從北京到滿洲裏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已經足夠讓她充份認識到戰爭的殘酷、慘烈、滅絕人性,那種令人怦然心動的血色浪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的,隻有沉甸甸的責任————大概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在戰爭年代,“文工團”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不過能在滿洲裏看到柳軍,連日來的疲憊和驚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反正就是喜歡戲弄柳軍,不輕不重的揪他耳朵,誰叫他比她小,從小就拖著鼻涕跟在她後麵,趕都趕不走?現在好了,該收回利息了。可是看到柳軍那副鼻孔朝天,一臉“我不認識你”的表情的模樣,她又好氣又好笑,二話不說,揪耳朵,一口一個小屁孩小屁孩的叫,你給我裝成熟是吧?我叫你裝,我叫你裝!

    柳軍不是大力水手轉世,自然沒有辦法搬得動超過半噸重的鋼琴,隻好苦著臉把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讓給了別人,自己陪著程吟四處走動,小聲哀求她不要再叫自己小屁孩,這會讓他很沒麵子。程吟哧哧笑著,伸出魔爪捏了一下他的臉:“本來就是小屁孩,還怕人家叫啊?行,看在你現在已經扛起鋼槍保家衛國的份上,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給你留點麵子。”

    柳軍鬆了一口大氣,仿佛看到程吟身上騰起柔和的金光,在金光的映襯之下,她顯得格外的聖潔、慈悲。

    程吟小手一揮:“在這裏等我一

    下,我去跟我們團長說說,請幾個小時的假,我們到呼倫湖玩玩。”

    柳軍麵有難色:“這不好吧······我現在是舅舅的警衛員,得貼身保護他······”

    韓楓的聲音冷不丁的從不遠處傳來:“我放你半天假,好好陪陪你表姐。”

    程吟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舅舅!”柳軍也露出快樂的笑容,隻是兩秒鍾之後,韓楓剛剛把頭轉開,他的牙齒就已經咬得嘎嘎響了。

    呼倫湖是我國五大淡水湖之一,湖水麵積達兩千三百多平方公裏,是上天精心鑲嵌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的一塊藍寶石,水天一色,煙波浩渺,原始而粗獷,秀麗且潔淨。靜若處子微波蕩漾,動如蛟龍驚濤拍岸。若能在呼倫湖觀看“水上日出”,必然會使您心曠神怡;在蘆葦王國的烏蘭諾爾觀鳥,則讓人如入神話般境界。隻可惜,這是在戰爭年代,這些美景都不複存在了:從蘇聯那邊打過來的重炮炮彈把湖邊炸得坑坑窪窪,飛機投下的燃燒彈將無邊的蘆葦燒成了灰燼,程吟還看到湖麵上死魚成片,都是被蘇軍轟炸機投下的高爆炸彈炸死的,戰火蔓延,連大自然那些無辜的生靈都慘遭荼毒。

    一隻斷了一條腿的身上滿是血汙的小寒羊在這片已經陌生得快要認不出來了的家園一瘸一拐的走著,漫無目的,不時發出幾聲悲鳴,令人心酸。程吟低聲說:“啊,這······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柳軍把車停在湖邊,變戲法似的拿出個鴨梨朝小羊揚了揚,小羊遲疑的走了過來,膽怯的望著全副武裝的柳軍。柳軍把鴨梨扔到地上,它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柳軍看了看它那條斷腿,說:“是被彈片打斷的。可能有一發炸彈落入羊圈,把絕大多數的羊都給炸死了,血濺得它渾身都是······可憐的小動物。”摸了摸小羊的頭,轉過頭來指向呼倫湖,說:“趁現在被破壞得還不算嚴重,好好看看吧,等到蘇軍打過來,就連這樣的景色也很難看得到了。”

    程吟叫:“這還不算嚴重?湖邊都給炸得跟月球表麵一樣了,蘆葦王國也被燒了個精光,整個呼倫湖看不到一絲生氣,這還不算嚴重?”

    柳軍說:“等到我們跟蘇軍決戰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此時的呼倫湖已經跟傳說中的蓬萊仙境差不多了!幾千輛坦克滾滾而來,鋪天蓋地的炮火一刻不停的傾泄著,烏雲一般的機群遮蔽了天空,航空炸彈如雨落下,天空陰霾,大地震動破裂,火光如電閃一般成排成片的耀出,巨大的轟鳴如同一千列貨運列車轟隆隆的衝來,殘

    砂,碎石,彈片,硝煙,流火,洪水般淹沒一切,身處其中,你唯一能看到的鮮活的顏色,就是從一具具被彈片撕裂的軀體上噴濺而出的血光······”

    程吟渾身發抖,捂住耳朵叫:“你不要再說啦,不許再說了!”

    柳軍發出一聲歎息:“好,不說了,不說了。”語氣竟有些沙啞,透著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的滄桑。但是在轉過頭之後,他馬上露出了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怕了吧?我叫你揪我耳朵,我叫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喊我小屁孩,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還真當我好欺負呢!

    程吟真的被柳軍所描述的那種煉獄一般的畫麵嚇到了,這種情景,光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栗啊。她失神的望著滿目蒼痍的呼倫湖,說:“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柳軍哼了一聲:“能如你想象的一樣才叫見鬼了!參加過兩山輪戰的老兵隻會告訴你老山的泉水是多麼清澈甘美,老山的霧是多麼神秘迷人,老山的蝴蝶老山的相思樹是多麼的美麗,卻從來不會告訴你在山溪裏泡得腫脹慘白的屍體是多麼恐怖,挖工事時挖出的森森白骨甚至還沒有爛幹淨的屍體是多麼的惡臭難聞,被地雷炸斷的肢體是何等的骨肉狼藉,血肉模糊······”

    程吟忍無可忍,又一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衝著他的耳朵作獅子吼:“我警告你,不、許、再、說、下、去、了!”

    柳軍痛得直咧嘴,哎哎直叫:“好好好,我不說了,放手,放手,我的耳朵要讓你撕下來了!對了,我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程吟氣呼呼的鬆手,說:“聽說她本來是要來找我的,但是當時我已經不在北京了,所以,部隊的人把她送到了林鷗阿姨那裏,林阿姨應該能照顧好她的。”她的神情變得憂鬱,“可是北京也不安全,聽說都遭到過好幾次空襲,連南宛機場都挨了炸彈,誰也不知道蘇軍會不會對北京展開大規模轟炸······朝鮮、東南亞、非洲、中東、南美、巴爾幹半島······全世界都瘋了,到處都在打仗,到哪都不得安寧!小軍你知道嗎,在半路上我看到一個婦女抱著個孩子沿著鐵路麻木的邁著步子,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問她她也不說。在遞給她一瓶水的時候我聞到一股惡臭,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孩子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可是她似乎不知道,還是緊緊的抱著他,不管別人怎麼勸,就是不肯把那個幾個月大的孩子放下來,讓他入土為安······我天天都夢到那個已經神智不清,抱著早就死了的孩子沿著鐵路一

    直往前走,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的婦女,每一次我都從會夢中哭醒······”回想起那悲慘的一幕,這個感性的女孩子悲從中來,眼圈又紅了,趴在柳軍肩上壓抑的抽泣著。

    柳軍頓時石化了,肌肉繃得比石頭還硬,表情誇張,就像有人往他嘴裏塞了一個大鴨蛋,如果柳維平在這裏,說不定會一腳踹死他。笨,太笨了,此時不占便宜,更待何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啊!?

    防空警報突然拉響,蘇軍戰機又要組團到這邊來觀光了。柳軍趕緊說:“蘇軍戰機要來轟炸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程吟嗯了一聲,把眼淚擦幹,臉紅紅的,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柳軍沒想那麼多,開著越野吉普車往滿洲裏城區飆去,開得那叫一個快。程吟回過頭去想再看看呼倫湖和那隻小羊,呼倫湖還在,小羊卻不見了。她悵然說:“這仗,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呢。”

    柳軍說:“蘇聯人死光了,這場戰爭就結束了。”語氣雖然平淡,但是那刻骨的仇恨,讓程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這個小屁孩,再也不是那個光著屁股跟在她後麵四處亂跑,趕都趕不走的跟屁蟲了,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同齡人特有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視生命的冷漠,和殺伐果斷的果決。家破人亡的慘劇刺激著這顆幼小的心靈,他的心已經裝滿了仇恨,再也沒有懵懂少年的純真快樂,有的,隻是複仇的欲望,而且這種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程吟輕聲問:“小軍,如果敵人包圍了滿洲裏,你會保護我嗎?”

    柳軍愣了愣,說:“我當然會保護你。”

    程吟又問:“豁出你的性命來保護我?”

    柳軍用力點頭:“豁出我的性命不要,我也不會讓蘇聯鬼子傷到你一根汗毛。”

    程吟嘴角悄然綻開一個暗笑:“你的諾言我記在心裏了,如果你做不到,哼哼,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給你唱首歌怎麼樣?”

    柳軍一個急轉彎,避過一個深深的彈坑:“好啊!”

    於是她唱了,在越發尖厲的防空警報中,在彈坑遍地的草原上,空靈優美的歌聲響起:

    春風展開神奇的翅膀

    也難衝破雲霧茫茫、

    神速的車輪

    難以跨越我的家鄉

    是這心中的地方

    是這藍色的故鄉

    沐浴春天和煦的陽光

    一灣碧水層

    層綠浪

    揚起那鞭兒

    喚起深處的羔羊喲喂

    是我心中的地方

    是這藍色的故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38
第一二三章 台灣遇襲

    外蒙方麵軍司令部。

    圖門索烈夫上將請客,鮮美的牛肉和羊肉,來自貝爾加湖的魚,用華國麵粉烤成的麵包和美酒,還有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二十幾個師級幹部狼吞虎咽,甩開腮幫子大吃,咀嚼聲打老遠都能聽到。蘇聯的經濟情況很糟糕,在國內,即便是師級幹部,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喝到這樣的美酒的機會也不多呢。不過他們也沒有搞特殊化,除了酒實在供應不上之外,整個外蒙方麵軍幾十萬大軍的晚餐都是一樣的。強攻滿洲裏的戰役即將打響,開戰之前奢侈一把,吃一頓好的也有助於提高士氣,在士兵們埋頭大吃的時候,政委再公布前階段在兩個戰場上取得的輝煌戰果,贏來來陣陣掌聲和歡呼聲,氣氛更為熱烈。

    而就在步兵和裝甲兵大吃大喝的時候,蘇軍那龐大得看不到邊,豎起的炮管就像一片鋼鐵叢林的炮群發出了令人生畏的怒吼,滾雷般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上響起,大地震顫,煙團成片成排的噴薄而出,炮膛閃現的火光如雷光,令人眼花繚亂。夜色瞬間就被迤邐而過的火流星扯得支離破碎,火流星成排的從天際滾落,殘砂碎石衝天而起,從滿洲裏一直到興安嶺,被生生打成了一堵烈焰飛騰的火牆。這是典型的炮兵海戰術,想要湊起如此龐大的炮群可不容易,但是一旦開火,蘇軍就不打算停下來了,幾分鍾的功夫就有上萬發炮彈砸了出去!

    強光閃爍的天空又傳來了引擎的轟鳴,上百架戰機密密麻麻的朝著滿洲裏撲去,航空炸彈搖曳而下,一片片黑紅色的地毯從冰冷的彈體之中爆裂而出,遮住了整個滿洲裏!這一幕看得蘇軍士兵熱血沸騰,不少士兵把飯盒放到一邊跳起來對著天空狂揮帽子,放聲歡呼。樂觀和自信充塞了他們的每一個毛孔,如此強大的炮兵,如此強大的航空兵,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取得勝利!

    圖門索烈夫聽到了歡呼,嘿嘿一笑:“小夥子們都不錯啊,士氣旺盛,就算是一座大山擋在他們前麵,我想他們也會一擁而上,將它推倒!”

    坎捷米羅夫卡近衛坦克第四師師長捋掉胡子上的米粒,笑著說:“那是當然,我們蘇聯軍人就是為戰鬥而生的,如今他們所期待的大戰就在眼前,能不激動嗎?”打了個飽嗝,“當然,更讓他們激動的,可能是因為杯裏的烈酒吧?”

    圖門索烈夫大將大笑:“你這個酒鬼,就知道喝酒······好,等拿下了北京,我們就砸開華國所有釀酒廠的倉庫,把所有美酒都搬出來,大家喝個痛快!”

    將領們捶著桌子放聲歡呼,

    仿佛正在北京城裏大吃大喝,恣意妄為。在他們看來,拿下北京沒什麼難的,北京距離這裏撐死也就六七百公裏,全速突擊的話,二十四小時就打到北京城下了!

    可惜,理想是豐滿的,可現實,卻總是那樣的幹癟————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有命走進北京城去喝那杯慶功酒的。

    空軍跟陸軍不一樣,他們所執行的任務不允許他們喝酒,所以空軍飛行員帶著一絲遺憾登上飛機,帶著滿腹牢騷往華國領土飛去,看到什麼不順眼,不管是一輛坦克還是一堆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炸彈一古腦的丟下去,早扔完早收工!呼倫貝爾、呼和浩特、鄂爾多斯、包頭、張家口······都落彈如雨,不少礦山被燃燒彈擊中,火光一直卷到天邊,那隆隆爆炸聲告訴每一個人:整個內蒙都沒有一寸地方是安全的了!

    八架圖-160海盜旗遠程戰略轟炸機以高亞音速從朝鮮上空掠過,兩架一組,分成四個編隊,沒有靠近華國大陸,徑直朝南方飛。在掠過渤海灣邊緣的時候,飛行員驚奇的發現這裏多了幾座長寬達到幾百米的人工浮島,無數工人在夜以繼日的忙碌著,似乎是想將這些人工浮島組合成一個整體。這恐怕就是他們所說的海上石油開采平台吧?塊頭可真大,真壯觀!飛行員們發出一陣驚歎,看在這些海上石油開采平台還算順眼的份上,沒有投下炸彈。等到打敗了華國,這個平台就是蘇聯的戰利品了,炸掉了多可惜啊。

    海盜旗那巨大的身影清清楚楚的出現在雷達屏幕上,京津地區防空指揮部出了一身冷汗,乖乖,這八架圖-160一旦闖進北京狂轟濫炸,還不把天安門炸成廢墟啊!他們緊急出動了六架殲-12c進行攔截,但殲-12c剛剛起飛,圖-160機群就遠離渤海灣,以超音速朝外海飛去,顯然它們的目標不是北京。而此時,一群圖-22m超音速轟炸機越過了張家口,朝北京逼近,防空指揮部隻好命令那六架殲-12c返回,攔截圖-22m,等到他們攆走了討厭的圖-22m轟炸機群,圖-160也不見蹤影了。

    飛過渤海灣,圖-160機群開始分兵,兩架飛向馬六甲海峽,六架撲向台灣。信號燈亮起,潛伏在東南亞和台灣的特工利用遠程加密電台向機群發送信號了————這群海盜的企圖終於明確了,他們的目標是台灣和南洋華人共和國!

    自開戰以來,南洋華人共和國和台灣想都沒想就站在了華國那邊,竭盡全力為華國提供支持,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雖然這兩個小不點那點軍事實力在蘇聯

    看來微不足道,但是他們的表現還是令蘇聯感到惱火。按照蘇聯人的邏輯,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幫助我的敵人,你就是我的敵人!於是,在蘇聯的打擊名單裏多了兩個小不點,為了收拾這兩個小不點,一口氣出動了八架圖-160,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克裏姆林宮的如意算盤是通過一次毀滅性的轟炸重創這兩個小不點,把他們踢出局,以免他們繼續瞎鬧騰,煩。

    綠燈亮起,目標已經鎖定了。大隊長冷酷的下達命令:“發射!”

    火控員紛紛按下按鈕,kh-55遠程巡航導彈從掛架上脫落,發動機點火,發出轟一聲悶響,噴出灼熱的煙團和火焰,朝著千裏之外的目標怒射而去!

    夜幕下的台灣燈光如星海,璀璨奪目,北方已經打得天翻地覆,甚至連安徽都遭到蘇軍巡航導彈的打擊,寶島卻依然風平浪靜————當然,也不算太平靜,至少台灣政壇是不會有平靜的時候:民進黨指責國民黨支援大陸抗擊蘇軍的舉動是極端冒險的行為,極有可能會給台灣招來滅頂之災;國民黨指責民進黨是反骨仔,完全忘記了自己血管裏流著的是哪裏的血;在野黨不分青紅皂白,先是罵國民黨吃飽了撐得慌,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接著罵民進黨黃皮白心,雖然還披著一張黃皮膚,可是卻早已忘了自己是中國人!該罵的不該罵的都罵光了之後,又哀歎神州陸沉,炎黃子孫又要遭受一次八年抗戰那樣的浩劫了······反正他們沒有權力,說什麼都不用負責任,幹脆放開嗓門罵個痛快。電視屏幕上,報紙上,還有剛開始小範圍普及的互聯網上,口水橫飛硝煙彌漫,給台灣百姓增加了無數談資。

    發生在遙遠的北方的那場戰爭,已經開始影響到台灣的正常運轉了。四十架ef-2000離開寶島飛往北方與蘇聯空軍交戰的消息在台灣掀起的軒然大波衝擊著寶島的方方麵麵,每當台灣空軍擊落敵機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整個台灣都會為之歡呼,而當有戰機被擊落的噩耗傳回來的時候,各界又是哀聲一片。特別是今天,又有三架ef-2000被擊落了,真是個糟糕透頂的消息,民進黨黨魁在電視台當著主持人的麵聲嘶力竭的叫嚷:“台灣空軍的家底就那麼一點,論戰機和飛行員的數量,連蘇聯的零頭都不到,幫助土共對抗蘇聯,無異以卵擊石······到目前為止,出征的四十架ef-2000已經被擊落擊傷了十四架,折損近半,按照這個速度消耗下去,不出一個星期,這支精銳就會全軍覆沒,台灣空軍將陷入無機可用的困境!卑鄙的土共,正在借蘇聯空軍之手

    消滅台灣空軍,當局的冒失舉動,正在配合土共葬送台灣空軍,接下來,他們將葬送台灣海軍,乃至整個台灣!台灣再不從這場不屬於我們的戰爭中抽身,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

    主持人麵色不大好看的說:“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我們放任蘇聯席打垮大陸,那麼,台灣也不可能在貪婪的北極熊的威脅下獨善其身!”

    黨魁揮舞著手臂叫:“怎麼不可能獨善其身?你犯了兩個低級錯誤!第一,大陸那麼大,蘇聯不可能一口吞得下,頂多打到江蘇,他們就沒有力氣了;第二,我們是花旗國的盟友,蘇聯攻擊我們就等於是向花旗國宣戰,蘇聯人有這個膽子嗎?他們不敢!所以,隻要別多管閑事,台灣都是絕對安全的!”

    話音未落,防空警報拔地而起,響徹台北的夜空!廣播裏,播音員的聲音在顫抖:“發現······數十個······高速飛行物體正以亞音速接近台灣,疑為······巡航導彈!”

    幾十枚巡航導彈!?

    演播室裏的氣溫直線下降,一直降到了冰點,那位義正辭嚴,儼然正義化身的黨魁的呆愣了零點零一秒鍾之後,突然蹦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電梯,目標————台北市防空工事!

    在基隆和左營,正在值勤的台灣海軍士兵看到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道奇異的亮光,初時他們還以為是遇上了難得一見的流星雨,直到防空警報淒厲的響起,他們才意識到,那不是什麼浪漫的流星雨,而是要命的巡航導彈!這些抱頭鼠竄的水兵生平第一次看到了導彈攔截的實況:在基地各個隱蔽的角落,大團煙團爆裂而出,一條條火柱尖嘯著衝向高,迎頭撞向正在一千米高空中以零點八馬赫速度飛來的kh-55a巡航導彈!不惜血本,六對一的攔截,總該可以啃下這些可怕的巡航導彈了吧?

    然而,這些花費巨額外彙從歐美引進的防空導彈讓台灣水兵失望了,kh-55a隻是一個簡單的機動就將攔截的防空導彈群甩開,對準各自的目標俯衝而下!

    從大陸方向突然射來三道細若蠶絲的綠光,狠狠的在粗長的彈體上劃過,帶出一蓬蓬白漿,兩枚kh-55a突然從中折斷,轟然爆炸,沒有耗盡的燃料化作漫天火雨瓢潑而下,這情景讓每一個目擊者一陣膽寒!大陸那邊的激光炮部隊正在竭盡全力幫助台灣攔截這波巡航導彈,然而在失去了數枚預警衛星和兩套全程預警雷達之後,發現這波巡航導彈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激光攔截變得很困難,接連射偏,大量

    化學燃料就這樣浪費掉了,最終被擊落的巡航導彈隻有區區八枚,還有四十多枚像條條暴怒的火龍,對著台灣狂衝而下!

    幾乎瘋狂,台灣防空雷達兵望著與左營和基隆飛速重合的光點,發出絕望的嗥叫聲。上帝啊,誰來救救台灣海軍!

    左營是台灣海軍的司令部,軍官培訓、海軍學院和海軍造船所的基地,而基隆則停泊著台灣海軍的主力艦隊,三天前小委員長就曾提出讓台灣海軍派出兩艘驅逐艦和四艘導彈護衛艦前往北方,協助大陸抵抗蘇聯的侵略,這一提議遭到海軍的強烈反對,他們認為這是讓海軍去送死,堅決不幹,連澎湖馬公基地的戰艦都撤了回來,以免那些水兵積極過頭,擅自把戰艦開到了北方去。現在,海軍司令不必再擔心小委員長會讓他們去送死了,因為在蘇聯特工的製導之下,第一枚巡航導彈就準確無誤的打進了司令部大樓裏,整幢大樓就像一張被人玩命的打氣的豬皮,在刺眼的爆炸強光中膨脹、爆裂,半秒鍾之後,灼熱的氣體炸飛牆體衝出,帶著億萬碎片轟然擴散,速度快於音速,擋在它們前麵的人員連發出一聲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瞬間便被扯成了碎片!至於大樓裏麵的人,早就化為蒸汽了!

    柔波蕩漾的軍港裏,呆在戰艦上的水兵吃驚的看到巡航導彈一枚接一枚在他們頭頂爆炸,爆炸威力出人意料的弱,但是每一次爆炸都有數百公斤的液體從中飛濺而出,一遇到空氣就汽化,變成乳白色或者淡黃色汽團,急劇膨脹,像濃霧一樣,幾乎要遮住軍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台灣雖然沒有搞出空氣燃料炸藥,卻也知道什麼叫氣爆彈,什麼叫溫壓彈!水兵們嚇得麵無人色,奮不顧身的從甲板上縱身跳進大海,企圖逃脫即將到來的天崩地裂的大爆炸!

    晚了!

    轟!!!

    海麵上火光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直衝雲霄,震散了天邊的雲朵,壓在海麵上的雲霧變成了赤紅耀眼的火霧,以每秒鍾兩千五百米到三千米的速度擴散,無論是幾百噸的導彈艇還是幾千噸的驅逐艦,隻要是擋在這股灼熱無比的風暴前麵,都被無情的掀翻,撕裂,戰艦上的水兵瞬間被烤成了一截炭柱!衝擊波在海麵上吹出一個直徑兩百米的大水坑,跳進海裏的水兵像是被衝壓機壓過,內髒爆裂,骨骼寸寸折斷,內髒碎片從鼻孔流了出來。停泊在船塢裏的兩艘潛艇那可以抵抗深海巨大壓力的外殼也沒能給它們帶來好運,被衝擊波吹起的幾十米高的巨浪咆哮而至,將它們卷起,一直衝上岸,狠狠的砸向船台······

    花蓮空軍基地也挨了八枚巡航導彈,這個空軍基地被徹底癱瘓,四十多架求爺爺告奶奶才買回來的f-16a戰機要麼被埋在了機庫裏,要麼被炸成了一地碎片。嘉義空軍基地要好一些,好歹在災難降臨之前成功起飛了一大半戰機,沒有陪基地一塊完蛋,但是怎樣讓這些戰機安然降落,則成了空軍指揮官頭疼的大問題。至於台東、桃園空軍基地,蘇聯沒有碰,原因是駐紮在那裏的f-5戰機實在太爛了,沒看上眼。空軍所蒙受的最嚴重的損失,是誌航航校被兩枚溫壓彈摧毀,數百名空軍學員非死即傷,空軍飛行員隊伍出現了可怕的斷層,這樣的損失是很難彌補的!

    台北沒有遭到打擊,但是從遠處傳來的滾雷般的爆炸轟鳴告訴台北市民:在蘇聯的鐵拳之下,台灣也遠遠談不上安全,明哲保身,隻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幾十枚巡航導彈砸下來,台灣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陷入極度恐慌之中。蘇聯成功了一半,他們隻用了一次攻擊,就讓台灣對他們恐懼萬分了。但是,他們對南洋華人共和國的導彈打擊,卻意外的失敗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42
第一二四章 隕落的白天鵝

    在台灣變成一片火海的時候,飛向南洋華人共和國的那兩架圖-160仍在以高亞音速巡航,它們要辛苦一些,畢竟路途要遠得多,而且這個中隊的奔襲還帶著強烈的政治目的,他們要讓東南亞各國都知道南洋華人共和國被他們炸了,這個草創才一年的國家也不過如此,你們還不趕緊動手,將那些搶占了你們生存空間的華國人趕出馬六甲海峽,更待何時?這一次帶著較強烈的政治色彩的空襲要求圖-160中隊盡可能的靠近南洋華人共和國,讓盡可能多的人看到它們的身影,這無疑給這次行動增加了一定風險,但是與即將獲得的政治收益相比,這點風險也就不算什麼了。

    鑒於南洋華人共和國空軍戰鬥力頗為強勁,也擁有相當強悍的防空能力,這兩架圖-160很聰明的把高度維持在一千米左右,以躲避華國建設在南洋各個島嶼上的大型防空雷達站的掃描。

    平靜深沉的南海猶如一張墨綠的地毯,在下麵無邊無際的鋪展開來,海麵上星火點點,也分不清哪些是星光,哪些是漁火。一座座石油鑽井噴出的火光直衝天際,幾十公裏開外都看得到,非常壯觀,蘇軍飛行員貪婪的看著這一切,直吞口水。繁榮的東南亞,溫暖的東南亞,蘇聯何時才能將這一塊寶地擁入懷中?

    雷達屏幕上出現一個亮點,那是著名的北極星號石油鑽井平台。這個平台在一年前華國撤僑行動中起到了浮動機場的作用,名聲大噪,很多國家紛紛指責說這不是什麼石油鑽井平台,它壓根就是一艘浮在海麵上的超級航母,一座不沉的海上要塞!隻是直到目前為止,華國似乎都沒有武裝這個海上平台的打算,大家叫嚷一通也就算了。

    北極星號石油鑽井平台幾乎是一個大路標,看到它你就知道,再往前幾百公裏,就能到達北加海岸了!中隊長沉聲喝:“發射導彈!”

    火控員按下電鈕,十六枚kh-55a空射巡航導彈爭先恐後的滑落,龐大的機身為之一輕!地形匹配製導數據早已輸入,他們隻要把巡航導彈射出去,任務基本上就算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返航,回去喝伏特加慶祝!

    然而,事情沒這麼簡單。就在這兩架圖-160準備折返的時候,咻咻咻咻!一連四道赤紅刺眼的長達數米的彈痕自下而上破空而來,從它們中間穿過,音爆聲過了十幾秒才追上來,如同幾個狂雷,震得圖-160機身微微震動!目睹這一幕的飛行員駭然驚呼:“你們快看,你們快看那邊!”他們的聲音尖厲,透著驚恐,因為他們看到————

    當那十

    六枚巡航導彈拉著上百米長的煙焰,以高亞音速撲向數百公裏之外的北加海岸的時候,那座海上石油鑽井平台突然微微震動起來,它仿佛變成了噴發的火山,千百點赤血如血的星芒以每秒鍾三千米以上的初速激射而出,在夜色中拉出一道道火紅軌跡,千百道彈痕縱橫交錯,構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將即將從平台上空飛過的巡航導彈死死裹住!————這是高射炮炮彈!貨真價實的高炮炮彈!上帝啊,這是什麼鬼炮,竟然能打這麼快,這麼遠!

    轟轟轟轟轟轟轟!

    沐浴在火雨之中的kh-55a空射巡航導彈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就被以十二馬赫以上速度劈頭蓋臉的打來的炮彈在它們身上穿出了一個個大窟窿!這些炮彈口徑都不大,一發炮彈的質量也不過三十來克,而且是實心的,不會產生任何破片,但是它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十二馬赫的速度,別說巡航導彈那薄得可憐的彈體,就算是中型裝甲車,也得被打個對穿!彈雨來得如此密集,每一發炮彈都要在它們身上穿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燃料和彈體碎片濺射而出,驚雷滾滾而過,紅色帝國的敲門磚被打得粉碎,化作漫天火雨,把海麵和天空映得一片紫紅!十六枚巡航導彈,有九枚當場粉身碎骨,三枚傷痕累累,渾身包裹在濃煙大火之中,氣動整流罩被打飛,這三位老兄在千米高空中做起了布朗運動,一枚打著旋衝入大海,掀起一座二三十米高的浪峰,兩枚活見鬼的在空中相撞,爆出一團駭人的煙焰,火雨飛濺,蔚為壯觀!剩下四枚奇跡般從彈幕中安然穿出,繼續著它們的死亡之旅,然而,它們的好運也隻能維持到第二波炮彈尾追而來了!

    僅僅是過了不到十秒鍾,第二次攔截便開始了。這一次,由於巡航導彈已經越過了海上平台,因此攔截模式由迎頭攔截變為尾追攔截,但是十二馬赫對零點八馬赫,速度相差如此懸殊,迎頭攔截和尾追攔截似乎沒有任何區別。這一次,兩架圖-160轟炸機機組成員幸運的看到了海上平台那神秘的高射炮攔截巡航導彈的全過程:看不見噴發的煙團的和竄動的膛焰,聽不見那急促、密集到極限的炮聲,更沒有如雨飛濺的彈殼,可是,確實有無數實心炮彈從這個巨大的平台上激射而出,盡管炮彈的彈痕要在距離平台足有兩三百米遠的地方才能看得到,但是目擊者都堅信,這些炮彈就是從這個平台發射出去的!一位機組成員驚呼:“我明白了!一年前,東瀛那滿載著從爪窪戰場撤下來的士兵的機群就是在這片海域被這種新型防空武器擊落的!這不是什麼石油鑽井平台,這是一座浮

    動的海上要塞,狡猾的華國人,他們欺騙了全世界!”

    機長大喝:“馬上向指揮中心報告!”

    縱橫交彈的彈道穿織成一張可怕的死亡之網,猛的一絞,僅剩的四枚kh-55a空射巡航導彈就被打得四分五裂,變成了南海上空第二批色樣單一造價昂貴的煙火。中隊長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非常可怕的錯誤:他們太過接近這個神秘的海上平台了!現在圖-160編隊距離海上平台僅四十公裏,如果海上平台朝他們開火的話,算上炮彈初速衰減的最大值,頂多也就十幾秒鍾,炮彈便打到他們這裏來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剛剛從腦海閃過,他便看到一大群流星雨自下而上,朝他們打了過來————華國亮出了這張王牌,自然不可能留下活口了!

    中隊長嘶聲叫:“爬升!爬升!離開這個怪物!”

    兩名飛行員拚著扭斷操縱杆,狠命的一推,圖-160那龐大的身軀發出抱怨似的的呻吟,機頭昂起,不惜代價的爬升!然而,它們畢竟不是殲擊機,十幾秒鍾,它們又能爬多高?況且那個卑鄙無恥的對手似乎當過廚師,打過來的炮彈散布得跟撒胡椒麵一樣均勻,不管圖-160是爬升還是俯衝,都處於彈幕的攻擊範圍之內,大約十五平米就要攤上一發炮彈,以圖-160那麼大的塊頭,想逃過這樣的攻擊,難過登天!

    麵對刮風般掃來的實心炮彈,一切應變手段和戰術都失去了作用。假動作什麼的沒用,炮彈沒有製導係統,不會理會,隻管橫衝直撞;紅外誘餌、電子幹擾沒用,實心炮彈智商太低或者幹脆沒有智商,一切誘惑對它都無濟於事;圖-160那自詡厚實的外殼更沒用,麵對以每秒鍾兩三千米速度打過來的炮彈,就算給它們披上反應裝甲,也是照穿不誤!

    砰砰砰砰砰!

    機身震動,炮彈透體而過的聲響是如此駭人,不亞於在深夜聽到索命厲鬼在拍打門窗。小小的炮彈帶著極高溫度以驚人的速度打在“海盜旗”身上,濺起大塊大塊的機體碎片,每一發炮彈都要在它們身上鑿出一個澡盆大小的窟窿來!機體碎片由外而內的濺射,速度快於音速,機艙裏頓時傳出陣陣痛苦的慘叫聲,幾乎每一名機組成員都被打中,銳利的碎片撕裂了他們的軀體,高速飛行所帶來的壓力讓血液從這些傷口狂噴而出,造成不可逆的失血,把各項儀器塗得一片腥紅。隻有三個幸運兒不顧一切的拉下了彈射手柄,爆炸螺栓自爆,將他們彈射了出去,及時逃離了這片血海。但是,他們馬上就後悔了:幾乎在剛彈射離機,高

    炮炮彈就打到了麵前!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現在不管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他們看著炮彈在自己前後左右劃來劃來去,嚇得亡魂直冒,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三團血霧在高空中炸開,支離破碎的人體組織和彈射座椅碎片紛紛濺來,驚恐淒厲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那兩架被打成了馬蜂窩的圖-160燃起大火,悲嘯著衝向平靜深沉的南海,撞入海中發生大爆炸,掀起滔天巨浪。蘇聯戰略轟炸機部隊某中隊為自己的輕敵大意付出了血的代價,美麗的白天鵝,在南海上空悵然隕落。

    海上平台上,幾位穿著軍裝的中年人手持望遠鏡,目光炯炯的盯著圖-160墜落的方向,胸膛急劇起伏著。半晌,一位瘦削的中年人放下望遠鏡,狠狠的呸了一聲:“就兩架轟炸機也敢跑到南海來撒野,真把我們當阿富汗了?”

    被眾人拱衛在中間的那位中年人頭發已經夾雜了無數銀絲,聲音透著一股滄桑感:“向中央發報,幹掉了蘇聯兩架新型轟炸機,這個好消息應該可以振奮一下士氣了。”他歎了一口氣,“打這一下,我們是痛快了,可是,海上平台也暴露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是前往馬六甲海峽封死華約和北約艦隊進入南海的大門,還是回國參戰?”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兩個選擇都很難。海上平台自身是沒有動力的,必須由大平底拖船拖動,移動速度緩慢,這就注定了它隻能成為海上要塞,而非無敵戰艦,它的速度勉強能達到十三節,回國參戰的話,少說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到黃海,到那時,鬼才知道黃海還在不在共和國海軍的控製之下!而留在這裏封鎖馬六甲海峽,把正劈波斬浪而來的北約和華約艦隊堵在南海大門之外也是非常必要的,一旦讓北約和華約艦隊闖過這一關,想再堵住他們就難於登天了!可是這樣一來,北極星號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隻能充當觀點的角色,無法在這場戰爭中發揮任何作用!

    是走,是留?

    選擇,竟是如此的艱難。

    這位已經不再年輕的中年男子抬頭望著天空,發出一聲歎息:“但願海王星號能早日組裝成功吧······隻要海王星號組裝成功,渤海灣防線便固若金湯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42
第一二五章 滿洲表裏(一)

    “這麼說,我們兩架圖-160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南海上空被擊落嘍?”

    司令部裏,奧加爾科夫元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雲淡風聲,戰略轟炸機集團軍司令卻噤若寒蟬。要知道,圖-160可不是廉價的米格戰機,它一架造價就逼近一億美元,貴得嚇人,算得上是蘇聯轟炸機部隊中的掌上明珠了,現在居然一連被擊落了兩架,而且還是在東南亞那個沒有什麼像樣的軍事力量的地方裁的筋鬥,這個責任可不小!他抹了一把冷汗,說:“那個中隊似乎遭遇了華國新型防空武器的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才被擊落的。飛行員在失去聯絡前曾在無線電裏大叫‘這不是石油鑽井平台,這是一座全副武裝的海上要塞’,我想問題就出在華國的北極星號石油鑽井平台上!”

    “北極星號石油鑽井平台······”奧加爾科夫重複著這個名詞。他對這座總重量過千萬噸的海上平台並不陌生,就在去年,華國從爪窪撤僑的時候,大批嚴重超載的遠程運輸直升機和老舊的短線運輸機降落在這個平台上,卸下大批神情驚恐的華僑,運十運輸機在這裏降落,把人一飛機一飛機的運回華國,效率極高,轟動一時,當時他還對這個平台的軍事用途作出個猜想,認為稍加改造就能起降數十架遠程轟炸機和數百架重型製空戰鬥機,這完全是一座浮在海麵上的軍事基地!而數十架東瀛運輸機在這裏莫名其妙的墜毀,更讓這個海上平台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那一帶海域一度成為飛行器的禁區。現在,兩架圖-160在那裏被擊落,似乎證實了他的猜想:這確實是一座軍事要塞!

    “把衛星照片調出來給我看看!”元帥心一動,下達命令。

    幾分鍾之後,數百張衛星照片調了出來。奧加爾科夫一張張的看著,突然,他的手顫抖起來,把所有照片裝入檔案袋,抬起頭問參謀:“博羅西洛夫將軍後天就要去東瀛訪問了是吧?”

    參謀說:“對啊。”

    奧加爾科夫把檔案袋遞給他:“你馬上乘坐飛機以最快速度趕回莫斯科,把這些照片交給博羅西洛夫,到了東瀛,他用得著!”

    參謀不敢怠慢,拿著檔案袋出發了。奧加爾科夫緩緩吐出一口悶氣,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麵的眼睛迸出雪亮的光芒,讓人不敢逼視。這個笑容讓戰略轟炸機集團軍司令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奧加爾科夫元帥找到了把華國拖入兩線作戰,置華國於死地的辦法······

    在奧加爾科夫元帥露出

    勝券在握的笑容的時候,數十萬軍隊仍在黑龍江、吉林以及內蒙古殺得血肉橫飛。在吉林方向,蘇軍在開戰的第一時間就調集大批轟炸機和203毫米口徑重炮,對著張鼓峰一線展開狂轟濫炸,把以張鼓峰兩個高地為中心,長達三十公裏的防線炸成了月球表麵,重炮炮彈和重磅炸彈如雨落下,鋼筋混凝土修築的防線在震耳欲聾的轟炸中變成了一團團灰黑色的粉末,三十公裏縱深的華軍軍營被盡數抹掉,邊防軍死傷慘重。在經過一天一夜的狂轟濫炸之後,蘇軍對張鼓峰155.1高地發動猛攻,企圖一舉拿下這個製高點。隻是他們的攻勢尚未展開,就遭到了300毫米要塞炮的猛烈轟擊————幾十年來,華軍已經把張鼓峰徹底掏空了,把它變成了第二個上甘嶺,在裏麵囤兵達一個營,還有一門300毫米要塞炮,射程達七十公裏,威力驚人。蘇軍的裝甲洪流還沒有發動,就聽到了撕裂一切的呼嘯聲,300毫米口徑炮彈成對成對的打來,落在哈桑湖湖畔,落在謝波特草原上,騰起一團團黑紅色的蘑菇雲,幾十噸重的主戰坦克一砸就碎,十幾噸重的裝甲車火柴盒似的飛向天空,處於殺傷半徑之內的蘇軍士兵隻見眼前強光一閃,便化為齏粉!在要塞炮的轟擊下,蘇軍死傷慘重,第一波攻勢就這樣被打垮了。惱怒的蘇軍用圖-95投擲重達數噸的鑽地炸彈,炸毀了要塞炮,然後投入十一個連的精銳步兵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不分波次的猛攻,每一個次都是剛爬到半山腰就遭到來自反斜麵的高平兩用重機槍火力瘋狂掃射,屍體成批的滾落,在山腳堆起一米多高。防守張鼓峰的那個邊防營在外援斷絕的逆境之下頑強的抵抗著,先後擊退了蘇軍十六次進攻,蘇軍在這座海拔僅一百五十來米的小山上扔下了至少四百具屍體,傷員倍之,花了整整二十一個小時才拔掉這顆釘子。等到他們拿下最後一個地堡的時候,張鼓峰上隻剩下幾個已經被震暈了的華軍還活著,全營六百多人,絕大部份都陣亡了。

    哈爾濱方向,蘇軍已經對哈爾濱形成弧形包圍。被大興安嶺大火激怒了的蘇軍在還沒有完全準備停當的情況下就對哈爾濱發動了猛烈的進攻,每一次都是不死不休的架勢。蕭華中將指揮幾十萬大軍頂著蘇軍鋪天蓋地的炮火和猛烈的轟炸,與蘇軍反複衝殺,蘇軍每一次進攻都讓他毫不客氣的打了回去,棱角猙獰的坦克身上冒起的濃煙熏黑了天空,狂喊著烏拉洶湧而來的蘇聯步兵變成了一堆堆破碎的屍體。但是華軍打通長春鐵路的努力同樣遭到蘇軍第207數字化步兵師、第103空降師和第45空降師的阻擊,沿著鐵路線和公路推進的部

    隊被成群飛來的精確製導炮彈和比蝗蟲還密的直升機打得抬不起頭來,每推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部隊整營整營的被打殘。直到快速反應師和數字化步兵師一個旅加入戰場,對第103空降師和第207數字化步兵師展開極具針對性的攻勢,這一情況才得以好轉。經過二十四小時的苦戰,在各自拚掉了兩千多名士兵之後,快速反應師終於以鐵路為中心,在蘇軍的防線上撕開了一條寬度達六公裏的裂口,哈爾濱與長春的地麵聯係暫時恢複。稍後,第28集團軍一個團也加入戰場,與向鐵路進攻,試圖再次切斷鐵路的蘇聯空降兵一個營惡戰,經過六個小時的激戰,將這個營擊退,這是北京軍區部隊首次參戰,算是開了個好頭。這場團級規模的激戰也意味著北京軍區大軍已經陸續到位,隨著時間推移,將會有越來越多的華軍精銳出現在戰場上,用血肉之軀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萬裏長城!這就使得哈爾濱戰役越發的慘烈,幾十萬大軍以這座城市為中心,一層層的增援,一層層的包圍,滾雷一般的炮聲震撼著耳膜,呼嘯而過的機群遮蔽天空,從地麵上矗立而起的濃煙火柱比熱帶雨林還要茂密,戰場在急劇擴張,戰火在瘋狂蔓延,吞噬著難以想像的生命和資源,戰爭這頭怪獸一旦被放出來,就再也關不回去了。

    而在滿洲裏方向,蘇軍的炮擊和轟炸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蘇軍崇尚火海戰術,空軍日夜不停的炸,炮兵日夜不停的轟,坦克日夜不停的衝,再頑強的對手在如此烈度的強攻猛打之下,也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崩潰。躲在地下防空工事裏的士兵如果有勇氣走出掩體看看,他們會駭然發現,一片片一排排明亮耀眼、熾熱無比的火球滾動著淹沒一切,隆隆爆炸聲充斥天地之間,滿洲裏已經消失了,被嗆人的浮塵和硝煙徹底淹沒了!

    換了北約軍隊,遭到這樣的打擊,恐怕早就該腿都軟了,可惜,這次蘇軍碰到的對手腦部結構似乎有點特殊,神經似乎有點粗。如果蘇聯炮兵能到地下防空工事去看看,他們準會氣吐血:他們打得驚天動地,可是136集團軍根本不當一回事,正躲在地下欣賞文工團的演出!

    文工團按說昨天就該走了的,但是遇上蘇軍的地毯式轟炸,連列車都被炸上了天,走不了了,幹脆留下來,在躲避蘇軍炮火之餘給戰士們唱唱歌,表演一下舞蹈或者相聲。也算鼓舞士氣吧。幸好有她們在,躲在地下忍受蘇軍炮擊的日子才沒那麼難熬。

    現在,輪到程吟上台表演了。她要用鋼琴演奏《黃河大合唱》,看著她那略嫌單薄的身子,很多人都有些

    擔心她能否駕馭如此氣勢磅礴的樂章。她朝全體戰士落落大方的鞠了一躬,然後坐下,纖長靈巧的十指按住了黑白鍵。蘇-24轟炸機呼嘯而過,航空炸彈秋風落葉般落下,烈焰騰空,地麵震顫,灰塵簌簌落下。昏暗的光線中,她又看到了滿目蒼痍的城鎮,看到了那個蓬頭垢麵抱著死去的嬰兒沿著鐵路蹣跚而行,卻不知道路在何方的婦女,聽到了風中傳來的痛徹心扉的慟哭,她的眼睛慢慢的濕潤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指發力,第一個音符錚然響起。

    幹冷勁疾的寒風

    浪濤的城牆

    硝煙中獵獵飛揚的戰旗

    血泊中怒放的鮮花

    還有————

    腮邊不屈的淚水

    琴聲在低音區徘徊,如泣如訴,低沉脆弱,卻始終不絕如縷。

    我們的民族就像那條蜿蜒萬裏的黃河,幾度斷流,卻始終不曾斷絕,滾滾向東,養育著這片廣袤的土地。可笑的旱蛙們,每次在枯水期總是拚命的在河道上堆積泥沙,叫囂著要截斷河流!

    轟!

    一發鑽地炸彈落下,沒有炸中掩體,卻在地麵上挖出一個深二三十米的大洞,火柱衝天而起。

    琴聲突然變得高亢激昂,奔騰浩蕩,勢不可擋!沒有見過黃河大潮的人,是無法想像那種渾黃的河水一波接一波,像一堵堵城牆一樣洶湧而來,濤聲如雷的豪邁,當滾滾激流一到,一切障礙、汙濁均被掃蕩一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咆哮吧!怒吼吧!黃河,將河道上的一切可笑的障礙一掃而空,讓那些狂妄的小醜們在您的麵前顫抖吧!

    琴聲變得鏗鏘激越,震耳發饋,如同八萬萬人發出的怒吼,與那滾雷一般的爆炸聲同時撞入所有人的耳鼓,震撼著每一顆赤子之心。地下工事裏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凝神傾聽,每一雙眼睛都泛起了淚光,就連神靈,也在蒼穹微笑,這個一路過來看到了太多悲慘的事情,充份見識了戰爭的滅絕人性的小女孩,用她的心,用她纖長靈活的手指,發出了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不屈的怒吼!

    最後一個音符還沒有落下,廣播裏,觀察哨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各單位請注意,蘇軍衝上來了!兵力足有兩個團!”

    琴聲戛然而止,防工空事裏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幾秒鍾之後,一聲怒吼打肺裏吼了出來,響徹全場:“送他們下地獄!!!”

    韓楓平靜的說:“第112步兵師接敵,

    第6裝甲師和師炮兵旅待命,其他部隊繼續休息······柳軍,你去哪裏?給我回來!”他突然怒吼出聲,因為他看到原本應該呆在他身邊的柳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出口處,抱著一挺沉重的大口徑重機槍往外跑!

    柳軍隻當沒聽見,跑得比兔子還快,他的重機槍已經饑渴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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