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4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3
第一章 中東戰火

    “那些阿拉伯懶鬼都該下地獄!”

    以色列國防軍吉瓦提步兵旅某連連長約尼中尉趴在被生生打成了一片浮土的陣地前,用望遠鏡觀察著不遠處敘利亞軍隊的動向,發出無言的詛咒。在他的身後,全連僅剩的三十多名士兵神情疲憊、麻木,那是一種看不到任何勝利希望的麻木。

    以色列國防軍不怕犧牲,如果他們怕犧牲,他們的軍官就不會一次次吼出“軍官跟我留下來掩護,士兵和傷員先撤”的命令了。但是他們害怕這種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漫長的折磨。是的,中東戰爭爆發至今,打打停停已經打了三個月,死傷空前的慘烈,在第一個月,傷亡就超過了以往五次中東戰爭的總和。為了打贏這場生死攸關的戰爭,以色列實施了三次戰爭總動員,僅有四百萬人口的以色列,動員起了七十五萬大軍,幾乎拿得動槍的男人都上前線了,可是,勝利的希望仍然是那樣的渺茫,規模更龐大的阿拉伯聯軍和穆斯林誌願者組成的生力軍源源不斷的開來,以色列國防軍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決心和意誌,擊潰了一支又一支敵軍,甚至數次創造了全殲敵軍精銳師團的戰例————以前曆次戰爭都是以擊潰為主,極少有全殲哪一個精銳師的戰例,可是敵軍實在太多太頑強了,擊潰一支又來一支,撕開一個缺口,還沒有來得及穿插進去,馬上就被從後方頂上來的阿拉伯軍隊給堵住了,以色列最擅長的千裏奔襲和側翼迂回無從發揮,防禦空間被阿拉伯軍隊一再壓縮,到最後隻能掘深壕打呆仗對拚人命,對於人力稀少的以色列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沒有無緣無故爆發的戰爭。三個月前,一群猶太人在哭牆膜拜的時候,一名巴勒斯坦青年衝他們破口大罵,朝他們投擲石塊,砸傷了好幾個人,起來維持秩序的以色列士兵當場開槍將這名青年射殺。這是以色列的一貫風格,大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但是哭牆事件在有心人的傳播下迅速在阿拉伯世界激起了狂暴的憤怒,新仇舊恨一並湧上心頭,煎熬著阿拉伯人的心靈,北約無暇顧及中東,適逢此時東亞戰爭爆發,蘇聯和華國全麵開戰,讓北約無暇顧及中東,阿拉伯人認為時機成熟了,一向不太平的中東沙漠裏,再一次響起了悲愴的吼聲:“傑哈德(聖戰)!傑哈德(聖戰)!”一向一盤散沙的穆斯林世界在看到收複聖地的希望之後,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實現了停火,把發燙的槍口對準了以色列,沙特的彈道導彈,伊朗的戰機,伊拉克的重炮,敘利亞和埃及的裝甲部隊,一並殺了過來,打得以色列手忙腳亂,阿拉伯軍隊戰鬥力之強悍,作戰意誌之堅定

    ,鬥誌之旺盛,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前以色列陸軍一個連就能死死擋住阿拉伯軍隊一個團,現在由於空軍被極大地削弱,一個團也不見得能擋住人家一個團了。曾經在戈蘭高地上幾乎成建製的拚光的吉瓦提步兵旅再一次回到了這片讓他們成名的血肉戰場,等待他們的卻不再是更加輝煌的勝利,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慘烈廝殺,上戰場不到一個月,全旅傷亡就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八十,已經徹底打殘了,可是他們不能撤,因為以色列現在已經沒有預備隊可以替換他們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枚鋼釘一樣牢牢鍥在陣地上,在自己倒下之前盡可能多的殺傷阿拉伯士兵,並祈禱阿拉伯軍隊搶在他們崩潰之前崩潰,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副連長遞過來一塊壓縮餅幹,問:“敵人有什麼動靜?”

    約尼中尉接過餅幹來啃了一口,說:“還能有什麼動靜?準備進攻唄。”望著正抱著槍在半地下掩體裏閉目養神的部下,苦笑,“我們現在累得快要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卻始終不能撤下去喘一口氣。你相信嗎?我想現在很多士兵就算你用衝鋒槍朝他們掃射,他們都懶得躲,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副連長說:“別那麼悲觀,約尼。我們五次擊敗了他們,就能再擊敗他們五次!”

    約尼中尉說:“你太樂觀了。第四次中東戰爭就已經表明,那幫手下敗將的戰鬥力已經有了質的飛躍,跟我們的差距被極大地縮小,我們想像第三次中東戰爭那樣輕鬆的擊敗他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現在······”搖搖頭,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副連長還想說什麼,防空警報突然拉響,阿拉伯空軍又來了!約尼中尉憤憤的咒罵一聲,往防空洞裏鑽。應該是以色列空軍壓在阿拉伯軍隊陣地上空狂轟濫炸,用各種殺傷力酷烈的炸彈為地麵部隊開路才對的,現在情況完全顛倒過來了!

    數架中程轟炸機兩架一組,以高亞音速從天空中斜掠而過,低阻航空炸彈落葉般落下,戈蘭高地上先是騰起星星點點的爆炸強光,零點五秒鍾後,那星星點點的強光變成了一團團桔紅的火球,爆炸波狂衝而起,彈片呼嘯,碎石歡呼,條條火柱彙成一道道烈焰火牆,粉碎一切!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彈片以爆速向四周激射,硝煙中迸出點點晶白的火花,彈片活見鬼的在空中相撞,發出恐怖的聲響。化學燃料在高溫中燃燒,化出溫度高達一兩千度的致命烈焰,天女散花似的大團大團的從火牆中心拋射出去,該死的,是高爆燃燒彈!躲在防空洞裏當然不必害怕被

    彈片打中,但是炸彈落在地上爆炸激發的震波讓地麵震動,顏色絕不正常的火焰在防空洞洞口猛烈燃燒,貪婪地吞噬著氧氣,防空洞裏的氧氣含量直線下降,溫度卻在急劇上升,以色列士兵總覺得一口氣不夠用,急促的呼吸著,喉嚨裏發出嗬嗬聲響,體內還有一點水份的人幾分鍾之內就變成了水人,更多的人嘴唇幹裂,喘息著,卻沒有一滴汗流出來。他們快被烤幹了。

    轟隆!

    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一股嗆人的沙塵帶著滾滾熱浪從地道裏衝來,所有人頓時咳成了一張弓。一名泥人似的的士兵跑過來,衝約尼中尉叫:“中尉,二連連部被震塌,二十多人全埋在裏麵了!”

    中尉怒吼:“見鬼,這些防空工事不是按照永固工事標準修築的嗎,怎麼全是豆腐渣!?”大概是覺得發火也不管用了,他憤憤的一揮手:“趕緊去救人!”

    幾名士兵跑了過去,用工兵鏟,用刺刀挖,甚至用手拚命的扒,想把埋在裏麵的人扒出來。但是敵人沒有給他們機會,防空洞外傳來迫擊炮炮彈破空的尖嘯聲,敘利亞軍隊的進攻又開始了。大家愣了一下,停下來看著中尉,中尉一腳把一個空的煤油桶踹翻,火爆爆的說:“留下六個人繼續救人,其他人跟我上,把敘利亞人打回去!”帶著不到三十名士兵衝上了陣地。

    敘利亞人的攻勢來得很猛,數量眾多的迫擊炮打出的炮彈像一波波黑色冰雹似的砸下來,整道防線都籠罩在一排排一簌簌翻滾的黑紅色火球之中,彈片和鋼珠四下飛濺,織成死亡彈幕。大口徑重炮在十幾公裏外咆哮,從天際成排落下的重炮炮彈炸出一道長達數百米上千米的徐進彈幕,滾雷似的往前滾動推進,所到這處,一切均化為齏粉。以色列國防軍的炮兵部隊在奮力還擊,連所剩無幾的梅卡瓦坦克都當移動式重炮在用,但是他們的炮火在敘利亞人那密集得如同火幕一般的炮兵火力麵前還是很單薄,隻能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

    兵力之比為六比一,火炮之比五比一,坦克之比高達八比一,這就是以色列國防軍在戈蘭高地的處境。

    咣!

    一發炮彈落入戰壕,泥土和著血漿飛濺而起,一條斷臂打著旋飛過二十米之遙的距離落在約尼中尉麵前,手指還在微微抽搐,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的。約尼中尉隨手將它撥開,眯著眼睛盯著正朝這邊湧過來的敘利亞軍隊。敘利亞人也真看得起他們,為了對付他們這個打得隻剩下一個排的連隊,動用了九個炮兵連,三十多輛坦克,平均每一名士兵都要對

    付一輛坦克,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幸好,幸好還有一道富有戈蘭高地特色的反坦克壕擋在敘利亞人前麵,這道反坦克壕周邊已經堆滿了扭曲焦黑的車輛殘骸,每一次戰鬥下來,殘骸都要增加一些,簡簡單單的戈蘭壕,幾乎成了敘利亞裝甲兵無法逾越的天塹!他冷靜的說:“把他們放近了打,反坦克導彈不多了,爭取一發導彈打掉一輛坦克!”

    反導彈導彈射手有條不絮的架設著反坦克導彈發射器,動作老練,根本沒把圍著他們爆炸的迫擊炮炮彈放在眼裏,心理素質之強,令人讚歎。但是在下一刻,即便是這些已經漠視生死的老兵,也瞪大了眼睛:

    十幾輛裝滿沙土石塊的重型卡車朝著反坦克壕倒退過來!

    約尼中尉眼皮狂跳。戈蘭壕最厲害之處就在於把泥土全堆在了以色列人這一方,敘利亞人想要鏟土填平反坦克壕都無土可取,隻能拿坦克堆。在一次又一次在戈蘭壕前撞得頭破血流之後,敘利亞人終於打到了對付戈蘭壕的辦法:直接用重型卡車從後方把泥土運過來,如果嫌這樣填出來的地麵太鬆,不妨再撒上一點土壤固化劑!上帝啊,隻要幾車泥土倒下去,就足夠在反坦克壕填出一條可以通過坦克和重炮的通道了!他大喝:“打掉那些卡車!不能讓它們衝上來!”

    噠噠噠噠噠!

    搶先開火的是敘利亞人,堅持到現在的以色列士兵目睹了這場戰爭中最為壯觀的一次集火齊射,在連綿數公裏的戰線上,敘利亞人集中了一百多輛老式自行高射機槍————這玩意蘇聯軍火庫裏有的是,五六十年代的玩意兒,當廢鐵按噸賣————調為平射同時開火,噴射出一條條長達兩三米的細長火龍,拇指粗的高射機槍子彈以每秒鍾二十九發的射速猛掃出去,戰場上刮起了一陣灼熱的颶風!空中充斥著子彈的尖嘯,空氣變得滾燙,子彈打在戰壕外麵,炸起一片片泥浪,工事被一層層的削平,隔三差五,以軍防線會響起一兩聲痛苦而壓抑的慘叫,殺傷力極強的高射機槍子彈打穿了戰壕,帶著泥土狠狠的灌入以軍士兵身體,撕裂他們的防彈衣,將他們的身體無情的撕開!那火力實在太猛了,就連飛出去的反坦克導彈也被彈幕撕成了一團火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裝滿泥土的卡車慢慢接近!

    砰砰砰砰!

    戰場的某個角落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重型卡車的輪胎被狙擊步槍子彈穿出一個個圓形小孔,砰一聲爆裂開來,空氣尖叫著噴射出去,輪胎癟下,卡車停在了那裏。約尼中尉叫:“幹得漂亮!”話音未

    落,數條火龍朝著狙擊手所在的位置卷過去,沙塵揚起兩三米高,隨之揚起的還有淒豔的血花,一頂破碎的、糊滿鮮血的鋼盔當一聲順著山坡滾了下來。麵對如此猛烈的火力掃射,即便是最優秀的狙擊手,也難以全身而退。

    卡車司機剛打開車門出來就被憤怒的以軍士兵射出的子彈撂倒了。烏茲衝鋒槍射出的子彈打在卡車身上,迸起一串串火星,卻奈何不了這些裝了上百噸泥土的怪獸。兩輛t-72開上來用炮管頂著車頭野蠻的往上推,轟隆一聲將卡車連同泥土一起推進了戈蘭壕。沒被打壞的卡車自己開上去把泥土倒進去然後趕緊開溜,被打壞了的就由坦克或者裝甲推土機連車一起推進反坦克壕,大概是跟蘇聯人呆得久了,敘利亞人染上了北極熊那種簡單粗暴的作風,隻看結果,不問過程。幾十車泥土倒進去,戈蘭壕多處被填平,裝甲推土機怒吼著衝了過來將壘在以色列人那一邊的那堵高高的、鬆軟的土壩鏟倒,曾經讓敘利亞人吃足了苦頭的戈蘭壕就這樣被攻破了。

    “撐不過今天了。”望著猙獰的t-62和t-72坦克那黑洞洞的炮口,傾聽著履帶輾壓地麵的可怕轟響,約尼中尉作出一個中肯而苦澀的判斷。戈蘭高地,這個放在亞洲連戰術意義都不具備,但是對以色列卻是生死攸關的高地,快要守不住了。那,以色列呢?在整個阿拉伯世界的圍攻之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3
第二章 尷尬的雙頭鷹

    “總統先生,你好。”

    在白宮那綠茸毯似的的草坪上,來訪的以色列總統帶著一絲疲倦和掩蓋不住的憂色,隔著十幾米遠就衝合眾國總統伸出了自己的手,那種急迫,不像是想握手,倒像是想撈住一根救命稻草。

    “你好,從以色列一路飛過來,你辛苦了。”羅納德總統帶著微笑,與以色列總統握手,盡管以色列總統的手跟鐵鉗似的把他的手握得生痛,他仍然滿麵笑容,溫文爾雅。

    以色列總統說:“我不辛苦,真正辛苦的是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國防軍將士們。我飛越半個地球來到華盛頓不為別的,隻想請總統先生救救以色列,我們大難臨頭了!”

    羅納德總統說:“我們到會議室再談。”帶著以色列總統走向會議室。

    在走進那幢橢圓形白色宮殿的大門之前,以色列總統忽然轉身,朝那綠草如茵的草坪再次一望,神情頗為複雜。

    中東戰火連綿數十年之久,這片草坪上,一群群風雲人物來了走,走了又來,以色列一位位傳奇人物,阿拉伯的總統,中立國的領袖,都曾為著平息中東戰火這一目的來到這裏,在這裏留下了自己的身影,以色列的總理甚至在這裏與阿拉伯世界的宿敵握手。上天並不是沒有給過以色列和平的機會,以色列也並非不想享受和平,但是······總有那麼多的無奈,讓一些美好的願望變得遙不可及,讓中東繼續血流不止。

    “我早在一個月前就下令調集近百架c-130運輸機,開始‘臍帶行動’,以最快的速度向以色列運送軍火物資了,甚至動用了國內的戰略儲備,怎麼,你們的武器裝備還是不夠用嗎?”會議室裏,羅納德總統端著咖啡,蹙著眉頭問。

    以色列總統說:“感謝合眾國的大力支持,以色列現在不缺乏武器裝備和作戰物資,甚至已有富餘了,但是······”他苦笑,“我們無法將這些東西順利的送到前線軍隊手裏,阿拉伯人早已奪取了製空權,用轟炸機和遠程火箭炮把通往前線的每一段公路和鐵路都變成了一片焦土,一片布滿地雷和未爆炸的子炸彈的墳場!每一次往前線輸送物資我們都要付出巨大的犧牲,十噸物資往往隻有一噸可以送到軍隊手裏······我們的兵員儲備即將耗盡,戈蘭高地,西奈半島,約旦河西岸,這些戰場處處吃緊,可是我們就是無法集結起一起足夠規模的內線機動部隊以形成局部的兵力優勢,以擊破任何一個方向的阿拉伯軍隊!”

    羅納德總統眉頭擰得更緊。以以色列人那倔

    強的性子,如果他們開口叫苦,那情況隻會比他們所說的更加糟糕,以色列,快撐不住了。國內的猶太人財團已經對合眾國見死不救的行為十分憤怒,他辦公室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每天一籮筐的信件和電報讓他充份領教了猶太人的厲害————聰明的合眾國總統寧願政治自殺也不敢得罪猶太人!如果他再不拿出更有力的支援行動,隻怕那些猶太財團就要發力,把他搞下台去了,但是······他的自己的打算,以色列必須服從合眾國的意誌,而不是反過來!

    以色列總統大聲說:“總統先生,救救以色列吧!阿拉伯人都瘋了,他們是下定了決心要讓以色列從那片耶和華贈予以色列人的流淌著奶和蜜的迦南大地上消失啊!你們的軍火已經救不了以色列了,我們希望你們能出兵,直接出兵!”

    羅納德總統眉鋒一揚:“直接出兵?”

    以色列總統說:“對,直接出兵!隻有戰無不勝的合眾國軍隊出現在中東,才能迫使狂熱的阿拉伯人冷靜下來!”

    羅納德總統還是眉頭緊皺。對於北約來說,出兵中東並非難事,伊拉克、伊朗、埃及、敘利亞、沙特、約旦六國聯合,拚湊起來的聯軍看起來強悍,可合眾國卻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二三十架隱身轟炸機過去將他們的空軍基地端了,幾百架b-52殺過去狠狠的炸上一兩個月,保證他們會變得比孫子還要老實。但是,這樣一來,合眾國就成了整個阿拉伯世界的死敵,一大票恐怖組織找上門來天天綁票殺人劫機縱火甚至自殺式爆炸不說,最要命的是阿拉伯人手裏捏著世界最大的油庫,閥門一關,全世界絕大多數工業國家就得陷入癱瘓了!合眾國不怕,合眾國國內有好幾個排名世界前列的大油田,雖說已經封存,但隨時能開采,不愁沒有石油。但是手下那幫小夥伴怕,英國還好些,好歹還有北海油田撐著,法國呢?德國呢?比利時呢?荷蘭呢?這些國家都是貧油大國!要是派出地麵部隊,陷入了中東那個爛泥潭,麵對整個阿拉伯世界的圍毆,那得多少軍隊才夠?估計再多的兵力都不夠,掉進了那個大坑裏他們就別出來了,死在那裏麵就算了!

    能打,而且穩贏,但是卻沒有收益,相反,還會得罪整個伊斯蘭世界,為自己招來無窮無盡的煩惱,炮聲一響,合眾國就得自己到白宮地底挖石油了。這就是他對軍事介入中東戰爭的判斷。

    沒有利益,相反還得賠掉既得利益的勝利,跟失敗沒本質上的區別,甚至還不如失敗。

    羅納德總統歎了一口氣,說:“我也

    知道以色列現在的處境很艱難,但是你也知道,目前的形勢很不樂觀,合眾國貿然出兵幹涉,極有可能會讓局勢更加惡化,無法收拾!”撥弄一下地球儀,指著東亞,“這裏正在進行著一場人類史上最為慘烈的戰爭,二十一世紀的命運將在這裏見分曉,這裏的問題解決好了,中東問題也將迎刃而解。”

    以色列總統的臉上揚起一絲絕望————在解決東亞問題之前,合眾國是不會直接出兵支援以色列的,羅納德總統的意思雖然隱晦,但他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他絕望的問:“我們被拋棄了,對嗎?”

    羅納德總統笑:“合眾國永遠也不會拋棄以色列!我們將加強對以色列的支援力度,援助大批以色列急需的戰機,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讓空軍飛行員直接開飛機到以色列,換上以色列空軍的飛行服然後參戰!”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以色列總統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此前雙頭鷹的軍事重心一直在歐洲,隨著華國強勢崛起,亞洲的政治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北約的軍事重心開始東移,等到東亞戰爭爆發,亞洲已經變成了冷戰的主戰場,正如羅納德總統所說,二十一世紀的命運將在這裏見分曉,中東戰場的戰略價值已經下降到第三位。不管亞洲局勢如何,合眾國都必須牢牢控製住東瀛和朝鮮半島,東瀛是盤踞在華國身邊的一條毒蛇,可以最大限度的遏製華國影響力的擴張,而朝鮮半島則是進攻東亞大陸的跳板,鍥入華國和俄羅斯中間的一把尖刀,想要保住在東亞的影響力,就必須保住這兩個國家!但就目前來看,合眾國想保住哪個都很成問題,韓國正跟朝鮮殺得血流成河,而東瀛早早投入了蘇聯的懷抱,甚至接受了蘇聯的核保護傘的保護,想把他們拉回來,很難!

    左窘右困,這就是合眾國當前的處境。

    “合眾國還將對中東國家進行嚴厲的製裁,好讓他們冷靜下來。”羅納德總統抿了一口咖啡,微笑著說,眼裏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似乎對他而言,當前的困難不足為慮。

    以色列總統說:“謝謝,謝謝!”

    正說著,國務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也不避諱有外人在,惱火的說:“總統,那幫阿拉伯人又開始玩老花樣了!”

    羅納德總統微笑:“他們又玩了什麼花招,把你氣成這樣了?”

    國務猶豫把一份報紙遞了過去:“你看看吧!”

    總統掃了一眼,嘴角依舊噙著一絲微笑,隻是握著咖啡杯的手手背突起了幾條

    青筋,顯然是動怒了。

    這份報紙的頭條新聞赫然是:歐佩克將對歐洲以及合眾國采取空前嚴厲的石油製裁,以抗議其偏袒以色列!在戰爭結束或者他們改變對以色列的縱容偏袒政策之前,別指望能有一滴石油運出波斯灣!

    羅納德總統剛對以色列總統表示要製裁阿拉伯國家,那邊就開始了石油製裁,這一耳光也來得太快了。

    羅納德總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意:“他們玩真的?”

    國務卿說:“是的!我們剛接到報告,早在幾個小時前,沙特和埃及海軍就封鎖了波斯灣,已經有十幾艘油輪被他們扣留了!”

    羅納德總統說:“該死!你去一趟中東,直接對他們說,馬上解除對歐洲和合眾國的石油封鎖,否則後果自負!順便告訴他們,我們有六個航母戰鬥群正在印度洋遊弋,如果不夠,我們還能再派出六個航母戰鬥群!”

    六個航母戰鬥群,簡直就是一股無法戰勝的力量,國務卿眼睛為之一亮。政治外交玩到極致,就隻剩下赤裸裸的武力了,武力就是最高明的外交技巧!他正準備出去,國防部長兩腳帶風的衝了進來,呼哧帶喘,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前啦,從五角大樓風風火火的趕到這裏,就氣喘籲籲了。雖然喘得厲害,但是總統和國務卿還是聽明白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華國和東瀛海軍在東海爆發規模空前的海戰,華國動用了秘密武器,東瀛三個航母戰鬥群,全完了!”

    會議室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每一個人都在吸著涼氣。這場世紀之戰倍受關注,羅納德總統是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接見以色列總統,隻給以色列總統留了六十分鍾的時間,他還要趕回去關注這場大海戰呢。沒想到六十分鍾不到,海戰就結束了,東瀛三個航母戰鬥群,全滅!

    那頭死熊貓,到底動用了什麼樣的秘密武器,竟然如此恐怖?

    熊貓跟狗大戶的關係不錯,會不會看在小錢錢的份上,順手把這種秘密武器賣給狗大戶,幫狗大戶部署到霍格木茨海峽去,隨時準備著給合眾國的航母戰鬥群一個驚喜?

    一想到這裏,羅納德總統的麵色就變得異常的陰沉。本來接照五角大樓的推演,這場海戰能打個平手都算老天爺偏愛華國了,可沒想到處於絕對下風的他們居然反手全殲了東瀛海軍主力,這場戰爭形勢已經變得難以控製了!他問:“華軍到底動用了什麼秘密武器,在短短幾分鍾之內摧毀了三個航母戰鬥群?難道又是彈道反艦導彈?”

    國防

    部長說:“華國的第二炮兵部隊雖然發射了不少彈道導彈,但都是直奔東瀛本土去的······他們到底動用了什麼秘密武器,我們現在也說不上來,但有一樣是可以肯定的:東瀛極為先進的防空係統在這種武器麵前形同虛設!”

    羅納德總統一陣煩躁,他討厭這種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他說:“盡快查明!還有,我們的海空軍必須盡快重返衝繩基地,保住這個在亞洲的橋頭堡陣地,否則我們將淪為這場大戰的看客!”

    國防部長麵色變得十分古怪。

    羅納德總統眉頭擰成一團麻:“怎麼了?”

    國防部長說:“總統先生,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就是:衝繩海空軍基地群已經被華軍第二炮兵部隊抹掉了!”

    羅納德總統重重的將咖啡杯擱在了桌麵上,臉上冒出一縷青氣,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以色列總統則冷汗狂冒,羅納德總統今天也太恐怖了,誇耀什麼什麼就完蛋,剛提了一句要製裁阿拉伯國家,阿拉伯就向歐洲和合眾國發動了製裁;略略提了一句航母戰鬥群,三個航母戰鬥群就完蛋了;剛提到衝繩島,衝繩島也完了!媽呀,他可是提了很多遍以色列的,那以色列······上帝啊,他這是來求援還是來找死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4
第三章 日落東洋(一)

   瘋狂的軍團正如柳哲所料,東瀛海軍這次真的拿出了所有的家底。他們不知道這兩個大得如同一座浮島,比十艘航母加起來還要大得多的海上平台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危險,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所有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三艘航空母艦,六艘專門負責對華國海軍甚至沿海地區進行電磁壓製的電子巡洋艦,十二艘巡洋艦,還有金剛級大型驅逐艦,村雨級導彈護衛艘,秋汐級常規動力潛艇,一百六十多架艦載機,十六架p-3c固定翼反潛機,九艘潛水艇,近百艘戰艦,遮蔽了東洋海麵。

    亞洲曆史上,規模如此龐大的海戰,還是頭一回。

    “華軍試圖將他們最擅長的陸戰搬到海戰中來,那兩個由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的海上平台,就是他們進攻我國本土的跳板。”

    在戰前會議上,東瀛海相冷靜地分析,“這兩個巨型人工浮島可以容納數十萬噸作戰物資,十幾萬大軍,再加上跟在後麵的運輸艦隊,使得華軍可以一次性將至少兩個集團軍的兵力投送到我國沿海地區,展開猛烈攻勢,一旦讓他們成功靠岸,後果將不堪設想!”

    空軍幕僚長冷笑:“支那人這是異想天開,在我空軍的淩厲攻擊之下,他們根本就沒有望見帝國海岸線的機會!”

    高橋首相說:“不要大意,華軍敢把這兩個人工浮島拿出來,並且把十幾萬精銳部隊放到上麵揚帆出海,說明他們有所倚仗。我們都知道這兩個人工浮島防空火力極強,巡航導彈和超音速轟炸機都奈何不了它們————我們也僅僅知道它們的防空火力極強罷了,至於它身上還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我們不得而知。為了保險起見,海軍和空軍必須全力出擊,將這兩個危險因素消滅在萌芽狀態!”他加重了語氣,“記住,自元代以來,還沒有哪一支軍隊在嚐試過在東京灣登陸,‘神佑’已經成了大和民族自信心的源泉之一,我們必須保住神佑之國的威名!”

    一席話說得眾將領默然。在元朝,颶風卷起的駭浪兩度將蒙古大軍拍進了海底,挽救了東瀛,從此“神風”成了東瀛的心理支柱,從那以後,再沒有哪一支軍隊敢直接在東京灣登陸,雖然在二戰期間,東京讓盟軍炸得很慘,但還是沒有一支盟軍能突破帝國軍隊的防線,殺上東京灣,“神佑之國”的虛名還可以繼續吹下去。萬一華軍仗著那兩個浮島結實耐揍,在東京灣衝灘成功,十幾萬大軍從中傾泄而出,“神佑之國”的光環將瞬間破滅,整個東瀛都將為之震動!被打到了本土,這仗不管是輸是贏,東瀛幾十年來經濟建設的成果將化為烏有,這樣的代價,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幹掉他們!將它們送進東海海底!

    停火期限還沒有到,東瀛海空軍就作好了準備,排出了最為豪華的陣容,準備痛擊華軍。而華軍也真幹脆,眼都不眨一下,直愣愣的撞進了他們的伏擊圈!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幹掉他們就是了!

    隻是開打之後,東瀛飛行員吃驚的發現,事情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那兩個人工島居然帶了大量的陸基戰鬥機,數量雖然比他們三個航母戰鬥群加起來略少,但是也足夠為整個艦隊撐起一道空中防線了,衝過去的f-16a/b和f-111戰鬥轟炸機接連被蝰蛇導彈撕成了碎片!

    “哼,火力真夠猛的!”

    望著火雨流星般傾泄而下的反艦導彈,柳哲冷笑一聲,似乎十分不屑。如果此時他指揮的是一支艦隊,麵對這樣的飽和攻擊,也許他會緊張,可問題在於,此時在他腳下的不是什麼艦隊,而是一座浮動的軍事要塞,他怕什麼!

    他沒有再下命令,他最擅長的還是陸戰,海戰嘛,交給真正的內行好了。北極星號指揮中心接過了指揮權,柳雲銳少將沉聲說:“高射炮開火,好讓他們知道,用這種慢騰騰的亞音速反艦導彈,就算打一萬枚過來也是白搭!”

    兩座海上平台上,層層密布,仿佛荊棘叢一般的細長炮管炮口猛的噴射出幽藍色電弧,五十克重的炮彈成串的從加速軌道以十幾馬赫的速度激射而出,瞬間就打到了數十公裏開外!快到這個地步,蒙在炮彈表皮的隔熱材料也難以幸免,迅速汽化,燃燒起來,彈體爆裂,乒乒乓乓的爆炸,變成一塊塊爆米花大小的碎片,密如雨霧!距離平台足有三十公裏遠的地方,從海麵到空中,一道稠密之極的彈幕拔地而起,與彈幕迎頭相撞的捕鯨叉亞音速反艦導彈和86式“妖刀”亞音速反艦導彈瞬間被以七馬赫速度激射的彈丸打成了篩子,在海麵上化作團團桔紅的火光!如果它們飛得再快一些,很有可能可以搶在炮彈爆炸之前從彈幕的縫隙鑽過去;如果它們飛得再慢一些,那數以萬計的彈丸就會被高溫汽化,燃燒殆盡;可是它們偏偏搶在彈幕剛剛形成的時候與它迎頭相撞,自己命不好,怪不了別人。

    漫天煙火中,十幾枚反艦導彈帶著一身傷痕穿過了彈幕,歪歪扭扭的繼續朝著海上平台飛來。迎接它們的,是六道淩厲之極交叉掃過的綠光,當這道道綠光釘在它們身上之後,彈體馬上冒出一縷青煙,彈頭變形,裝藥被引爆,或者彈體未耗盡的燃料被高溫點燃,轟一聲化作一團火光。光劍連連揮過,曆盡劫難才衝破彈幕的導彈接連爆開,從雷達屏幕上消失。

    東瀛海空軍蓄勢已久的雷霆一擊,就此落空。

    赤城號航空母艦艦橋裏,海相麵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切,身體微微顫抖,嘎聲說:“支那人到底用了什麼防空武器,竟然瞬間擊落了我們絕大多數的反艦導彈?他們用的到底是什麼防空武器!?”

    沒有人答得上來,正如他們不知道一年前北極星號海上平台到底用了什麼妖術在極短時間之內將整個運輸機群全部擊落,把滿心歡喜以為可以回家了的東瀛陸上自衛隊官兵送進海底喂了王八一樣。

    海相暴怒,瞪著一雙血絲縱橫的眼睛怒吼:“你們不是東瀛海上自衛隊的精英嗎?你們不是自詡自己是世界最優秀的嗎?怎麼全啞巴了?告訴我,支那人用的到底是什麼防空武器!?”

    在海相的怒火煎熬之下,很多參謀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可仍然沒有人能答得上來,眼前這一切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了。

    “嗬嗬,隻知道一味模仿,缺乏新意的民族啊,你們打死也想不到,這是我們幾十年前就開始設計的武器吧?”

    北極星號海上平台的武器係統控製中心裏,一個頭發亂蓬蓬,瘦得皮包骨,但是眼裏仿佛有兩團鬼火,亮得嚇人的碧眼老頭瘋瘋癲癲的揮舞著手臂,桀桀怪笑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著病態的興奮,讓人頭皮發麻。看到數架f-111以掠海飛行戰術強行突破了艦載機部隊的攔截,衝向海上平台,他那雙深深陷下去的眼睛已經帶上了血絲,興奮得渾身發抖,放聲咆哮:“開火!開火!讓他們嚐嚐電磁高射炮的厲害!”

    f-111戰鬥轟炸機已經接近到三十公裏範圍,馬上就要進入滑翔式航空炸彈的有效射程了。但是十幾支炮管已經調成平射狀態,電鈕按下,炮彈被推入十幾米長的加速軌道,超強的電流在加速軌道裏形成了強磁場,瞬間將炮彈加速到十六馬赫,帶著電弧激射而出!一發打出去,第二發馬上跟上,射速高達驚人的每秒鍾一百發,跟高壓水龍差不多,首尾相連,飛鳥莫入!f-111戰鬥轟炸機飛行員隻覺得眼前一亮,一切都著了火似的,變成了病態的桔紅色,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的戰機在兜頭兜腦打過來的炮彈麵前實在是太笨拙,太慢了,接連中彈!每一發炮彈都要在機身上開出一個浴缸大小的窟窿,座艙中彈的話更慘,飛行員連發出一聲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和汽泡式玻璃座艙罩一起炸得粉碎,那飛濺而出的玻璃碎片或多或少都染上了血跡,遲來的爆炸將馬蜂窩狀的戰機炸成了漫天飛揚的碎片。在如此恐怖的防空武器攔截之下,低空突防幾乎變成了自殺!低空就意味著低速,而低速飛行的戰機在打出三十公裏外速度速度仍然達到七八馬赫的彈丸麵前,除了被撕碎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東瀛肯定在後悔為什麼沒有發展超音速反艦導彈。麵對這變態的防空火力,超音速反艦導彈也許還有一點機會,亞音速反艦導彈?那絕對是來多少死多少!換句話說,就算現在華國海軍把所有艦載機全部撤回來讓他們從容的發射反艦導彈,也沒有一枚反艦導彈能突破防空火力的攔截,打到海上平台來的!

    東瀛戰艦上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失去了血色,絕對的驚駭、意外震得他們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靠,人家停在那裏讓我們打我們也沒法把反艦導彈砸到海上平台身上,這仗還怎麼打?這種在百米衝刺的時候被隱形的巨人照著胸口狠擊一拳的滋味可不好受,讓不少東瀛海軍指揮官胸口憋悶得想吐血!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淡定過頭了,現在他們要考慮的不是怎麼打,而是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4
第四章 日落東洋(二)

    瘋狂的軍團“核電池啟動,能量百分之百釋放!”

    “超導體線路正常!”

    “火炮係統一切正常,火控雷達正常!”

    “注入冷媒為線圈降溫!”

    “一公斤液氮注入完畢,線圈溫度為零下十六度!”

    “一號火炮準備完畢!”

    “二號火炮準備完畢!”

    “三號火炮準備完畢!”

    ······

    天空中,超過兩百架戰機正不分波次,殺得翻翻滾滾,空空導彈拖著光焰掃過天際,穿過熱焰誘餌和箔片形成的漫天花雨,狠狠的紮入一架架戰機的身軀,將它炸成一團火球,戰況慘烈而混亂。而在海上平台內部,一切卻都在有條不絮的進行著,這兩頭龐大的戰爭機器已經被徹底激活,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那令人胸口煩悶的低沉的嗡鳴聲,它們仿佛在怒吼。毀滅性的力量正在這頭巨獸體內奔湧,馬上就要掙脫束縛,噴薄而出了!

    一大群大口徑反潛火箭泄入大海,炸得數平方公裏內的海域水柱衝天,白沫翻滾,在隆隆爆炸中,一艘秋汐級潛艇坑坑窪窪的浮了上來,和它一起浮上來的,是十幾名七竅流血的蛙人。兩座海上平台還在以十四節的速度朝東瀛艦隊逼近,不管是來自海底還是來自天空的打擊,都被它們以猛烈得近乎變態的火力一一擋下,現在,它們距離東瀛艦隊已經不足兩百公裏了。

    航母大戰打到這個地步,算得上是短兵相接了。

    海相怔怔的看著那屏幕上那兩個越逼越近的身影,臉揪得跟曬了一個星期的苦瓜似的。那麼明顯的兩個目標,自身沒有動力,全靠大平底拖船拖動,速度隻比帆船快一點點,按理說應該不堪一擊才對,可是······可是打了這麼久,東瀛海軍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卻連它們一根汗毛都沒有啃下來!這種情況就跟一群戰列艦奈何不了兩艘帆船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他咬著牙下令:“命令所有潛艇,全力攻擊!哪怕是撞,也要把這兩個怪物給我撞沉!”

    正在與元級潛艇苦戰的秋汐級常規動力潛艇的艦長們接到命令,都吸了一口涼氣。那兩個怪物實在太容易打了,塊頭這麼大,就算是在五六十公裏外閉著眼睛發射魚雷都不會打偏,可問題是······可問題是,它們實在是太大了!比十艘甚至二十艘十萬噸級航空母艦加起來還要大,裝藥量多達五百公斤的重型線導魚雷打上去,炸得再凶也不過一個窟窿,跟被馬蜂蜇一下子差不多,疼是很疼,但疼過了就不當一回事了。除非動用核魚雷,否則以區區幾艘潛艇,是絕對不可能啃得動這兩個龐然大物的,相反,那兩個怪物身上傾泄下來的反潛武器卻分分鍾可以要了他們的命!

    當然,以華國人的脾氣,如果他們敢動用核魚雷,那麼他們也就不用為怎樣打贏這場戰爭煩惱了,等著欣賞蘑菇雲吧!

    軍令如山倒,一聲令下,就算前麵是油鍋你也得閉著眼睛跳下去。潛艇部隊指揮官苦笑著下令:“諸君,決一死戰吧!目標:華國人的海上平台!”險之又險的避過一枚線導魚雷,巧妙的機動,甩開了那艘討厭的元級潛艇,悄然上浮,瞄準了三十公裏外的北極星號海上平台,三條重型線導魚雷從發射管中衝出,拉出三道白浪,尖嘯著以六十節高速衝向目標!製導什麼的就免了,這麼大一個目標,再落後的魚雷也不會打空,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閃人!這艘秋汐級潛艇馬上下潛,剛潛到二十米深處,華軍的反潛飛機就撲了過來。看到這架反潛飛機,幾乎所有的東瀛潛艇兵都忍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你媽的,變態啊!”

    確實變態,不變態,不變態的話,會把反潛飛機造得比轟六還大嗎?這架反潛機的渦漿發動機沉沉低吼著,外置式瞄準吊籃閃爍著點點紅光,它的速度可真慢,撐死也不過七百公裏,不過用於反潛的話,這個速度已經夠用了。它沒有去管正在逃之夭夭的秋汐級潛艇,追著魚雷的尾跡不放,機翼下兩門三聯裝23毫米機炮那長得誇張的炮管緩緩轉動著,在瞄準吊籃的幫助下捕捉著危險的鐵海豚的身影。看到這位仁兄這副尊容,指揮官很後悔沒有像華國潛艇那樣,給自己的潛艇裝幾枚潛對空導彈!不用多,隻要一枚就足以將這架醜得一塌糊塗的反潛機炸成火雞了!

    有經驗的軍人都知道,在戰場上越美麗的東西往往越危險,但是並不意味著越醜陋的東西就越安全,比如說這架醜得無可奈何的反潛機······

    噠噠噠噠噠————

    鏗鏘有力的銅音從機關炮炮口發出,撞在海麵上再彈起,震撼著所有人的耳鼓,那兩門機炮噴射出幾米長的火龍,後座力之強,整個機身都在微微震動!現在東瀛水兵應該明白華軍為什麼要把反潛機造得這麼大了,塊頭小了,一開火準得被震散架!23毫米口徑機關炮炮彈以七馬赫的初速帶著電弧從炮口激射而出,挾帶著足以打碎坦克頂部裝甲的可怕動能狠狠打在海麵上,炸起兩排筆直的、十幾米高的水柱,第一條還沒有上升到極限,彈道已經狠狠的向前推進了一百多米,仿佛是海神的魔法!彈道輕鬆追上了正在全速衝刺的魚雷,轟!轟!轟!一連三聲巨響,海麵上騰起三座黑黝黝的浪峰,水柱帶著魚雷碎片和爆炸強光直衝雲霄,低空飛過的戰機要是撞上它,準得機毀人亡!

    轟!

    轟!!

    轟!!!

    巨響如雷,震耳欲聾,每一聲爆炸巨響就意味著一陣魚雷的尖嘯戛然而止,在數架這種怪模怪樣的反潛機的獵殺之下,射向海上平台的魚雷被逐一打爆。僥幸有幾枚逃過了反潛機的獵殺,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一大群火箭彈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沉悶的爆炸,碳纖維絲密如蠶繭,將魚雷死死纏住,任憑它們尾部的螺旋槳極力轉動,也無法掙脫,隻能被越纏越緊,最終無可奈何的沉入了深海。一架反潛飛機追著一艘正在下潛準備脫離的秋汐級潛艇不放,一枚圓滾滾的炸彈丟了下去,生生在海麵上炸開一個籃球場大的水坑,那艘倒黴的秋汐級潛艇還沒有反應過來,不可壓縮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喀嚓一聲把它給扭成了兩段,大量水兵和垃圾從裏麵甩出,轉眼間被狂暴的海浪吞噬。

    海相憤恨的看著這一切,屏幕上,秋汐級潛艇正一艘接一艘的消失。由於艦載機和空軍無法逼近到海上平台三十公裏以內,潛艇部隊不得不孤軍奮戰,而華軍則憑借著強大的反潛力量打地鼠似的將這些潛艇一一打爆!

    潛艇最大的優勢在於神秘,以大海作掩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經常可以斬獲巨大的戰果。但是當對方可以集中全力專心對付它們的時候,再先進的潛艇也很難有大的作為了。華軍很放心,艦載機衝不過來,反艦導彈你打不進來,水雷有我們的潛艇和掃雷艦盯著,我們大可放心,唯一能對我們起到較大威脅的武器,就隻剩下魚雷了。而潛射魚雷的有效射程就那麼多,撐死也就三四十公裏,再遠,再遠就沒個準,隻能在海麵上橫衝直撞了,我們隻要盯好這三十公裏就行了,你能奈我何?範圍被縮得這麼小了,再強悍的海狼也伸不出爪子去,隻能徒呼無奈。而那變態的反潛機帶著七八噸深水炸彈在它們頭頂轉來轉去,一個不爽就扔兩顆下來,一枚的爆炸威力相當於十噸tnt,別說被它直接擊中,即便是隔了上百米,爆炸炸生的巨大水壓也足以將潛艇生生壓爆!而秋汐級潛艇拚死射出的魚雷絕大多數都讓這些大腹便便的反潛機用變態的機炮撕碎,海鷹與海蛇之間的戰鬥幾乎是一邊倒!

    卑鄙!

    無恥!

    下流!

    天空中接連爆出大團火光,好幾架f-14艦載機被迤邐而來的空空導彈打成了碎片。而與此同時,一條巨大的水柱裹著大量碎片從籃球場大小的水坑中央狂衝而起,又是一次相當於十噸tnt的爆炸,又一艘秋汐級潛艇被報銷了。

    海相再也按捺不住了,八格牙路,支那人明明就隻剩下兩個海上平台,幾艘老舊戰艦了,帝國海軍精銳盡出,卻由始至終被壓著打,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好在那兩個海上平台雖然防空火力強悍,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顯露出多強的攻擊力,嗯,也許支那人就是想仗著這兩個很耐打的烏龜殼挺過東洋,殺上東京灣,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他咬著牙,一字字的說:“航母後撤,巡航艦和驅逐艦衝上去,用反艦導彈和火箭助推魚雷擊沉支那人的海上平台!”

    麵對那兩個海上平台,一切人們所熟知的海戰戰術戰略都失去了作用,隻能白刃見紅了。東瀛艦隊在海麵上劃出一道道連綿數公裏的尾流,以三四十節的高速衝向海上平台。這麼多戰艦,數百枚反艦導彈,兩三百枚遠程攻擊魚雷,火力猛烈到這個地步,也就取代了戰術,我就不信你們的防空火力邪門到這個地步,能將這麼多導彈和魚雷全部攔下來!

    餿主意在被證實是餿主意之前,一般看起來都很像是好主意,比如說拉近距離,用直接用艦對艦導彈和火箭助推魚雷解決華國海軍的海上平台。內心正燃起滔天戰意的海相做夢也沒有想到,十幾門威力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的超遠程艦炮已經瞄準了他們,他自認為正確的指揮,即將葬送東瀛海軍。

    “想衝上來跟我們拚反艦導彈和魚雷?”

    看著屏幕上正以三十幾節高速衝來的敵艦,柳雲銳少將露出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想死也不用這麼急吧?至少也要弄清楚自己將會怎麼死再來作決定啊!也好,我成全你們,開炮!先打大家夥,那些三千噸級以下的小家夥放後麵慢慢收拾,誰敢打那些小家夥,我扣他半年工資,再罰他光屁股蹲一個星期禁閉!”

    艦炮射手帶著獰笑,按下了電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7
第五章 日落東洋(三)

    瘋狂的軍團北極星和冥王星艦隊現在采取的戰術就是不要臉的混凝土式防禦,嚴防死守,數量遠不如敵軍的艦載機在空中築起一道長城,抵禦著東瀛海空軍精銳一波波猛攻,實在不行,射出防空導彈後就往防空圈裏躲。東瀛飛行員能咽下這口惡氣還好,要是實在咽不下追了過來,那拔地而起的艦對空導彈、交叉掃過的激光和密如風沙的高炮炮彈馬上會告訴他們,狠是要付出代價的!最無恥的還是那該死的高射炮,這鬼玩意火力猛不說,炮彈初速也快得離譜,三十公裏之遙,不超過十秒鍾就打到了,而且一打一大片,叫人躲都沒法躲!不少“翼龍”垂直起降戰鬥機打了就跑,鎖定一架敵機發射導彈,將敵人的怒火撩撥起萬丈之高,然後往海上平台後麵躲,等東瀛戰機追過來被海上平台的火力打得手忙腳亂了再殺出去扔黑磚,讓東瀛飛行員鬱悶得哇哇直叫。這種打法就好比在一場球賽裏連前鋒都撤回來打防守一樣不要臉,但是這招挺管用的,東瀛海空軍每一次攻擊都被這混凝土式防禦狠狠的打了回去,隨著戰機損失數量急劇上升,突破海上平台防禦的希望變得越發的渺茫。

    柳雲銳少將:“現在東瀛艦隊主力與我們的距離?”

    雷達兵看了一眼雷達,回答:“一百七十公裏,還在以三十二節的高速接近!”

    柳雲銳少將微微冷笑。一個月前,是共和國海軍主力被迫頂著嗖嗖落下的反艦導彈,全速衝刺,舍生忘死的衝上去用反艦導彈跟東瀛海軍艦隊短兵相接,現在輪到東瀛海軍主動衝上來了,風水輪流轉,這話一點也沒錯。不同的是,共和國海軍好歹爭取到了發射艦對艦導彈全力一戰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機會,東瀛海軍很快就會發現,他們連發射艦對艦導彈的機會都沒有!

    目標已經死死鎖定,火控員的手指狠狠的按了下去。

    一條魚雷尖嘯而來,直到距離海上平台僅剩下五十米才被僥幸攔截住,炸起一道幾十米高的水柱,爆炸威力排山倒海的擴散,衝得北極星號海上平台一陣搖晃,警告正準備大開殺戒的北極星和冥王星號海上平台,先別得意,秋汐級潛艇還沒有死完呢!

    火控員險些摔倒,按向電鈕的手指按了個空,正準備補按,被柳雲銳製止。少將深邃的眼睛燃起兩團怒火,剛才那枚走了狗屎運的魚雷把他給惹毛了,同時也拉響了警鍾:如果這是一枚核魚雷,那麼,北極星號海上平台早就灰飛煙灰了!他咬著牙問:“倭豬的潛艇呢?”

    反潛指揮中心迅速報告:“已經滅掉了五艘,還有三艘正在逃竄,由於敵軍航空兵全力阻殺,反潛機不敢飛出反潛圈,因此無法追殺。”

    少將問:“能確定目標位置嗎?”

    反潛指揮中心主任說:“能,不過誤差可能達到三百米。”

    少將狠厲的一揮手:“三百米夠了!讓460毫米主炮開火,發射炮射反潛導彈!這些潛艇實在是煩人,必須趁早將它們滅了,要不然讓它們逃脫了,對我們的航線展開無限製襲擊,損失可就大了!”

    反潛指揮中心主任自然沒意見,在他的指揮下,八門460毫米口徑主炮慢慢調整射界,自動裝填機將重量超過兩噸的彈頭和藥包送入炮膛,然後擊發,轟轟轟轟轟轟轟轟!八門巨炮炮口依次噴射出直徑二三十米的煙焰,氣浪狂嘯,一陣滾雷般的巨響朝著所有人的耳膜狠狠撞來,撞得大家眼冒金星,幾個暴露在外麵的倒黴鬼鼻孔甚至冒出了血絲!隻要看到這些巨炮射擊的情景,不用多,隻要一次,你馬上就會明白,戰列艦憑什麼縱橫七海近半個世紀之久!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八枚炮彈從煙焰中衝出,旋轉著,帶著陣陣皂裂之聲,飛過六十到八十公裏之遙,一頭紮入大海,濺起衝天水柱。至於它在深海中發生什麼樣的爆炸,已經不得而知了,大家隻聽到大海咆哮著,卷起幾十米高的大浪像一條發了狂的惡犬高高衝起,想把高空中飛行的戰機給咬下來!泡沫水花飛濺中,大量碎片從中濺射而出,有拳頭大小的礁石碎塊,有巴掌大的金屬碎片,甚至有不知道從哪裏射出來的鋼筋!絞作一團的戰機驚駭之下手忙腳亂的拉高,生怕被打中,要是讓一塊從海中濺射出來的碎石給打了下去,那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又是八聲炮響,又是八枚炮射反潛導彈,這片海域徹底打開了鍋,駭浪翻滾著濺起條條黑壓壓的水柱,巨塔般一直衝上七八十米高空,浪峰連成一排朝著遠方衝去,有些地方的海麵甚至裂開,露出了長滿珊瑚的礁石,隻有上百噸tnt爆炸才能製造出如此壯觀的人工海嘯!

    一艘秋汐級潛艇渾身格格作響,拋出氣囊不計代價的上浮,耐壓殼上,數條裂痕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而越接近海麵,海浪的衝擊力越強,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警報燈歇斯底裏的嚎著,把大片血紅的燈光狠狠的潑在一張張蒼白的、寫滿絕望與無助的臉上,噴射而入的海水力度堪比鐵錘,讓它噴中,肋骨都會被撞斷。大海本來是潛艇最好的掩護,可是現在,它正變成吞噬東瀛潛艇水兵生命的怪獸。這艘秋汐級潛艇已經被這頭怪獸撕咬得支離破碎,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上浮,讓幸存的水兵逃出去。

    距離海麵還有幾米遠,隔著海水已經能看到天空中那紫紅色的亮光了。

    可惜,就在這時,潛艇電池已經不堪重負,大團火球爆裂而出,潛艇斷成兩截,略一停頓,沉向深海。

    幾名水兵奮力遊出,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幾十米高的浪牆就拍了過來,隆隆巨響淹沒了他們的慘叫。

    巨浪過後,幾具七竅流血的屍體浮上水麵,其中兩個胸部還在微微起伏,他們是這艘潛艇最後的幸存者。

    聲呐兵揉著幾乎被震聾的聲朵,聲音顫抖的報告:“那些反潛炮彈······威力相當於一百噸tnt!”

    一百噸當量級的反潛炮彈!

    航母戰鬥群司令官和海相眼前冒起一片晶燦耀眼的金星,一口血險些噴了出來。八百公斤烈性炸藥能直接了當的炸沉一艘萬噸級巡洋艦,讓一艘十萬噸級核動力航母在船塢上呆上一年半載,如果是在水下爆炸,則威力倍增,因為海水是不可壓縮的,衝擊波擠壓海水,海水反過來擠壓艦體,起到極強的切割作用,再堅固的艦體也吃不消,這就是近失彈也很危險的原因。裝填八百公斤炸藥的重型魚雷尚且如此,一百噸tnt······天照大神啊,這是戰術核武器呢?還是戰術核武器呢?或者是戰術核武器呢?

    海相摘下那頂對他而言沒有多少意義的海軍帽往指揮平台一扔,抓過話筒,嗓子瞬間跨越九個g的音階,就連帕瓦蒂羅也瞠目結舌甘拜下風:“支那人,你們······你們居然又動用了戰術核武器!我們東瀛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柳雲銳眉頭一擰,一向注重軍容,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的他居然當著部下的麵伸手去掏耳朵,可見那個死老頭的獅子吼殺傷力有多大。他惡狠狠的回複:“現在你還有心情關心那幫進了魚腹的死鬼?還是關心一下自己那條老命吧!今天老子非把你們爆出翔來不可!”

    海相沒把他的忠告聽進去,還在狂叫:“我們東瀛不會放過你們的,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柳雲銳懶得跟他扯皮,扔掉話筒,問:“倭豬艦隊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雷達兵報告:“一百六十公裏,雙方正以四十六節速度迎頭對開。”

    柳雲銳默算了一下,一百六十公裏,很好!一百六十公是必殺距離,甭管多牛的艦隊,進了這個坑就別指望能出來了,死在裏麵好了。他再次露出那標誌性的狠厲笑容:“衝上來跟我們拚反艦導彈?恒河水喝多了,還是腦子讓驢給踢了!?開炮!把他們的菊花給我爆成向日葵!”

    這樣的動員也太別開生麵了太怪異了一點,火控員憋著笑意,按下了電鈕。

    沒有震耳欲聾的炮聲,沒有嗆人的煙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大家都知道,炮彈確實是打出去了。隻是太安靜了,安靜到大家可以清楚的聽到少將在低聲咕噥:“怎麼今天淨冒出一些我自己都不懂的怪話來?唉,我都懶得吐槽了。”

    在少將自言自語中,由於潛艇襲擊而不得不再作等待的十六門巨炮終於發言了。金屬氫電池和核電池釋放出強大得難以想象的電流,激活了這些嗜血猛獸,電流通過超導體注入發射軌道,瞬間形成一個恐怖的電磁場,實心的金屬炮彈也被通電,電流間相互作用,產生強勁無比的電磁場力,將炮彈沿著長長的發射軌道猛推出去,一路加速,當它臨近炮口的時候,能量已經接近五十兆焦!一兆焦的能量能推動一輛一噸重的汽車以一百六十公裏的時速狂飆,以接近五十兆焦的能量推動一枚重量僅三百公斤的炮彈,威力可想而知!如果有軍事偵察衛星正好從上空飛過,那麼它將看到十幾枚炮彈裹在跳躍不休的電弧裏衝出炮口,拉出一排幾近平直的彈道,以數十馬赫的速度打向一百六十公裏外的東瀛戰艦!

    一名正在海中掙紮的東瀛潛艇指揮官碰巧目睹了這一幕,劃水的手僵在了半空,整個人都石化了,驚駭、恐懼、不敢置信、絕望······激烈之極的情緒猶如這濤天巨浪,衝擊著他的神經,幾乎將他的神經線繃斷,就算一覺醒來發現哥斯拉和奧特曼正在東京市區打得地動山搖火光衝天,他也不至於如此恐懼、驚慌!

    電磁軌道炮!!!

    原來,這就是華國海軍最後一張王牌。這種還停留在各軍事強國預研計劃中的科幻武器,居然被他們搬到海戰中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7
第六章 日落東洋(四)

    瘋狂的軍團電磁炮不是殲星艦不是恒星炮,它的原理非常簡單。19世紀,英國科學家法拉第發現,

    位於磁場中的導線在通電時會受到一個力的推動,同時,如果讓導線在磁場中作切割磁力線的運動,導線上也會產生電流。這就是著名的法拉第電磁感應定律。

    正是根據這一定律人們發明了如今廣泛應用的發電機和電動機,它也是電磁炮的基本原理,或者說,電磁炮不過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電動機,因為它的轉子不是旋轉的,而是作直線加速運動的炮彈。 那麼如何產生驅動炮彈的磁場,並讓電流經過炮彈,使它獲得前進的動力呢?一個最簡單的電磁炮設計如下:用兩根導體製成軌道,中間放置炮彈,使電流可以通過三者建立回路。把這個裝置放在磁場中,並給炮彈通電,炮彈就會加速向前飛出。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呀?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把簡單的東西變得複雜是非常簡單的事情,而把複雜的東西變得簡單卻是極難極難的,電磁炮也是一樣。從摸索出它的原理到現在,都有一個多世紀了,在戰場上仍然找不到它的影子,究其原因,是兩個瓶頸把科學家們給卡死了。

    首先是瞬間強大能源穩定供應。電磁炮的能量來源於瞬間釋放的超強電流,而想要為它提供如此強大而且穩定的電流決非易事。一台功率強大的發電機組當然可以解決問題,問題是電流穩定輸送實在很難保證————瞬間釋放如此強大的電流,很有可能會將電路給燒毀。等把所有配套設備的安全性都解決了,整個武器係統也龐大得驚人了,上不了軍艦,連陸基部署都辦不到————隻要割掉一根電線就能讓它癱瘓的武器是不具備實戰能力的。就算能辦得到,由於電磁炮發射的炮彈是實心的,而且質量有限,一般隻能發射幾公斤重的彈丸,殺傷範圍自然也很有限,一門射程超遠但是無法挪動的電磁炮在陸戰中的作用可能還不如一輛155毫米自行火炮。在徹底解決瞬間強大能源穩定供應,發射出更大的炮彈之前,電磁炮隻能乖乖呆在實驗室裏。

    其次是小型化。電磁炮組成部分就那三個:能源、開關、加速器,但是為了讓這三位大爺正常工作,必須用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子係統小心的伺候著,比如說為了保證正常發射,一套可以讓發射裝置保持零下兩百六十幾度超低溫的設備必不可少。這麼多雜七雜八的係統加起來,電磁炮也就成了龐然大物,陸基部署都夠嗆,更別提把它裝到軍艦上代替艦炮了。在二戰中,各參戰國都積極研究過電磁炮,但是在二戰結束後,這股熱潮很快就消退了,大家把熱情轉移到了磁懸浮和高溫超導技術上,隻因為這兩個問題都無法解決,隻能放棄。直到十幾年前,迫於日益嚴重的洲際導彈威脅和技術的飛速發展,電磁炮的研究才重新回暖,比如說雙頭鷹,就下了大力氣,將電磁炮納入星球大戰計劃中,打算用它來攔截來襲的彈道導彈。而蘇聯一如既往的喪心病狂,打算拿它來轟人,在陸軍常規武器試驗場上,一門霸王龍般龐大的陸基電磁炮啾一聲將一發一百五十公斤重的炮彈打出一百六十公裏之外,實在是駭人聽聞。不過,這都是實驗性質的,距離實戰部署還遠。

    北約和蘇聯固然進展神速,但是跟一群孤心苦詣,幾十年來一直孜孜不倦的研究這一項目的人相比,他們的進度還是太慢了!

    在二戰中,德國爆發出來的科技創新能力曾讓全世界為之震驚,世界第一支突擊步槍,世界第一架噴氣式飛機,世界第一架直升機,第一枚精確製導炸彈,第一枚導彈,第一枚潛射導彈,第一枚聲控水雷————也就是僅僅捕捉到軍艦聲納就會自動爆炸將軍艦炸毀的蛙雷······可以說,正是那群瘋狂的科學家為全世界打開了一扇大門,奠定了此後一百年軍事技術的發展基礎。但是不管是北約還是蘇聯,都很清楚,這些成就在納粹科學家裏隻是一些技術難度較低的玩意兒,誰也不知道這幫瘋子的腦子裏到底裝著何等瘋狂的設想,誰也不知道在末日降臨之前,這幫躲在與世隔絕的基地裏夜以繼日的做著自己的研究的瘋子到底在研究哪些武器。最具價值的技術成果已經隨著一個個實驗室裏衝天而起的爆炸火光而灰飛煙滅,北約和蘇聯耗費巨大的精力,也隻是弄到一些零星殘屑,通過這一鱗半爪管窺其背後那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和偉大的智慧,扼腕長歎。他們也逮住不少納粹科學家,給予極高禮遇,但是無論他們怎麼禮賢下士,這些曾經讓全世界感到恐懼的同時又欽佩萬分的科學家都再也沒有爆發出二戰時期的創新能力,他們把魂留在了一片廢墟的德國,北約和蘇聯帶回國內的,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學。他們會繼續他們的研究,但是那股激情已經不複存在,純粹隻有把研究當成了自己的工作。也是通過這些科學家,雙頭鷹和蘇聯得知一個令他們惱火萬分的事實:早在德國戰敗之前,最優秀的納粹科學家就帶著一些最尖端的技術成果逃離了德國,人間蒸發了!這些科學家躲藏在世界各個角落,窮盡自己的智慧繼續自己的研究,等待著複仇的機會!

    北約和蘇聯花了幾十年時間,始終沒能找到那些納粹餘孽,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在十幾年前,這幫家夥居然被膽大包天的柳維平根據程興華提供的線索,一一挖了出來,一頓忽悠帶回國內,連帶忽悠回來的,是他們畢生的心血,這其中就包括了電磁軌道炮。經過幾十年的努力,融合了納粹科學家毀滅的衝動和複仇的欲望的電磁軌道炮,已經醞釀成熟了。金屬氫的發現和核電池技術的成熟解決了能源供應問題,金屬氫材料製成的超導體成功解決了能源供應穩定問題,而海上平台則使得無法大型化的電磁軌道炮有了用武之地————這個海上平台實在太大了,可以在上麵輕鬆建造長達兩三百米的加速軌道和更為龐大的聚能裝置,提前讓電磁炮成為海上殺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海上平台就是一座浮動的海上炮台,一艘空前絕後的戰列艦!早在去年,它就對東瀛的撤軍艦隊大開殺戒,瞬間發射出數十發炮彈,將一百多公裏外的幾十艘運輸艦砸了個稀巴爛!現在,同樣的炮彈又一次砸到了東瀛海軍頭上,東瀛海軍運氣之背,令人無語。

    堅硬無比的實心炮彈彈道平直,速度超過了每秒鍾一萬米,如此驚人的速度,再加上炮彈那小得可憐的體積,就算是天頂星人也無法攔截。它瞬間就飛越了一百六十公裏之遙的漫長距離,與空氣摩擦產生的極高溫度使得它的表麵劇烈燃燒,汽化,但是在彈頭位置,一個保護在類似於喬巴姆裝甲的裝置裏的製導係統仍然在正常工作,死死釘住的戰艦不放。喬巴姆複合材料在數千度上萬度的高溫下剝落汽化,碎片和周圍被極度擠壓的空氣一起變成了白熱的乳漿,發出刺眼的光芒,當這層裝甲材料被高溫高壓徹底摧毀之後,製導係統的末日到了,極高的溫度和壓力瞬間將它變成了一堆碎片,然後汽化,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這無傷大雅,因為在被摧毀之前,它已經鎖死了東瀛戰艦,任憑它們怎麼躲都躲不過去了!

    看著團團火球以駭人的速度從高空滾落,東瀛水兵都驚呆了。打到這裏,炮彈的初速自然大幅衰減,但再怎麼衰減,也仍有每秒鍾五千米以上,彈道導彈的速度超過了六馬赫,就被定義為“無法攔截”,而它的速度卻在十六馬赫以上,體積連彈道導彈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不到,這可怎麼攔截!事實上,早在看到那一枚枚炮彈帶著雷霆萬鈞的巨響破空而來的時候,東瀛艦隊很多軍官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更多的軍官則在幹吼,讓軍艦規避,讓密集陣和防空導彈係統開火攔截,與其說是在指揮,不如說是在發泄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熾烈的氣浪劃過,風雲變色,潮汐失常,已經燒得半熔的炮彈以十六馬赫左右的速度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東瀛戰艦身上。彈著點周邊一大塊裝甲瞬間熔化或者粉碎,炮彈帶著大量碎片和金屬射流一穿到底,動能轟然擴散,堅厚的鋼板寸寸碎裂,化為齏粉,附近的水兵隻覺得眼前一道強光閃過,以數倍音速擴散開來的衝擊波和高溫就將他們的身體撕成了碎片,鋼板碎片和金屬射流密如風沙,呈圓形層層輻射,水兵的身體被撕得粉碎,金屬牆體被打出一排排透光的小孔,隨之而來的動能將小孔變成了大孔,將大孔變成了大窟窿!

    轟隆隆!

    巨大的艦體在十三級地震般震動著,鋼板之間的焊接口崩裂,在水兵駭極狂呼中,大塊直徑數米的鋼板帶著風聲轟然落下,將下麵的人拍成了肉餅。站在上麵的水兵自然摔得不輕,好歹保住了性命,但是極度驚駭與恐懼讓劫後餘生的喜悅無論如何也翻不起浪花來:才挨了一炮,戰艦就要解體了,這仗還怎麼打!事實證明,他們應該抓住時間讓自己高興一下的,因為一秒鍾之後,金屬射流侵入彈藥庫,儲備在裏麵的彈藥驚天動地的爆炸,剛掉下來的鋼板又被爆炸衝擊波托起,連同上麵正在吐血呻吟的水兵一起呼一聲飛向半空,在鋼板下麵,一團巨大的火球從破碎的艦體中冉冉升起,直衝雲宵!

    第一輪齊射,九艘東瀛戰艦變成了海上燈塔,艦上水兵要麼飛上了半空,要麼帶著一身大火慘叫著跳入巨浪滔天的大海,要麼血肉模糊的躺在某個角落,任憑火焰在自己身上燃燒。而此時,他們離反艦導彈的有效射程還遠著呢!

    天空變成了鐵水般的顏色,由火焰和白熱的乳漿狀物體組成的平直彈道劃裂了天空,海上平台第二次齊射到了。由於雙方的距離又近了一點,因此這一波炮彈速度比剛才那一波快了將近一馬赫,負責密集陣和防空導彈發射的火控員已經徹底絕望了,扔下戰鬥崗位,無視軍官歇斯底裏的咆哮,拔腿就跑!然而,他們又能往哪裏跑?絕大多數人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比撒哈拉沙漠正午陽光還要刺眼的強光和一團洞穿厚厚的鋼板穿入戰艦內部的火球。電磁軌道炮展現出來的殺傷力令人膽寒,萬噸級戰艦挨上一炮就得散架,六千噸級戰艦挨上一炮,上層建築一塌到底,整艘戰艦變成一個少了一麵的火柴盒,鋼板夾縫之間血沫飛濺,不知道多少水兵被拍成了肉醬。雷霆萬鈞的暴烈之聲從海麵滾滾而過,爆炸強光此起彼伏,成千上萬熾熱得燃燒起來的鋼鐵碎片伴隨著一團團直衝雲宵的火球濺向夜空,發出刺眼的光芒,化作漫天鬼火,一閃隨逝,一如東瀛海軍的命運。

    轟轟轟!

    一陣令人心悸的轟鳴聲推土機似的一路輾壓而來,460毫米巨炮也開火了。炮彈上衝到彈道頂點之後,尾部的火箭增程發動機自動點火,噴射出藍白色火焰,推動沉重的炮彈繼續爬升,賦予它更遠的射程,衝出了大氣層!火箭增程發動機的燃料耗盡之後,炮彈開始從彈道頂點回落,重新進入大氣層,並且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猛然加速,威力倍增!當它接近彈道盡頭的時候,東瀛戰艦也近在眼前了,艦對空導彈、密集陣炮彈放煙花似的打來,富有共和國特色的炮彈理也不理,照著戰艦疾衝過去,專找大的啃!

    轟轟轟轟!

    炮彈深深的紮入艦體內部,狂暴地爆炸,釋放出相當於五十噸tnt的爆炸威力,毀滅一切。上百噸甚至數百噸重的戰艦上層建築騰雲駕霧似的飛上半空,團團潔白輕盈的蘑菇雲翻滾而起,不忍描述,戰艦內部一切均回到液態甚至分子狀態,螻蟻無存。威力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就算隻是空爆,也足以叫一艘六千噸級大型驅逐艦艦毀人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8
第七章 日落東洋(五)

    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

    八發460毫米口徑重炮炮彈分兩波次落下,爆炸強光劈開海麵,衝擊波在海麵上吹出一個個僅比足球場小一點點的巨大水坑,好死不死正好處於水坑附近的若嵐號導彈護衛艦被一個大浪拍進海裏,再也他奶奶的沒有浮起來!一分鍾後一排電磁炮炮彈從天際疾衝而下,其中兩發正中長門號大型驅逐艦,在令人心悸的爆炸聲中,長門號那雄偉的身軀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堆醜陋無比的海上垃圾,就像被海怪嚼過好幾個小時再吐出來似的。金屬射流點燃了彈藥艙和油庫,數百噸彈藥和油料驚天動地的爆炸,將這堆垃圾撕得粉碎,紙片似的揚向空中,近萬噸排水量的長門號消失在一片刺眼的爆炸強光之中。

    海相站在旗艦了望台上,呆呆的看著成排的炮彈不斷落下,將他的戰艦逐一打爆,一團團巨大的火球從艦隊中爆裂而出,直衝雲霄,他兩隻手抖得厲害,身體卻泥胎木塑一般動彈不得,極度驚駭和這詫異剝奪了他的行動能力,他現在連說一句話都異常困難。靈魂仿佛已經消散,留給他的,除了震駭和驚怖之外,就是不敢置信。

    為什麼華國要放開馬六甲海峽,把北極星號海上平台調回來?

    為什麼華國海軍主力明知不敵也要在渤海灣外圍舍命死戰,以全軍覆沒為代價換取真崎艦隊的撤退?

    為什麼華國敢於在海軍主力全滅的情況下悍然出動十幾萬大軍,跨海遠征?

    為什麼華國敢於用兩個移動緩慢的海上平台硬撼三個航母戰鬥群?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華國海軍主力在渤海灣外圍舍命死戰,是想用自己的血肉為國家爭取最後一點時間,讓這個海上平台完成構裝。

    華國敢於放開馬六甲海峽,是因為光憑這兩個可以起降重型製空戰鬥機、大型電子預警機甚至轟炸機的海上平台足以將整個東亞海域納入自己的打擊範圍之內,過了九段線便是鬼門關,掉進這個坑,你就別出去了,死在裏麵算了。

    華國敢於在海軍主力損失殆盡的情況下跨海遠征,是因為他們相信以這兩個海上平台的攻擊力,再加上第二炮兵部隊和遠程轟炸機的配合,足以將東瀛變成一片血海。

    華國敢於用兩個海上平台跟東瀛三個航母戰鬥群硬撼,同樣是出於對海上平台攻擊力和防禦能力的自信,我打你你防不住,你打我打不過來!

    原來,這就是華國窮十幾年之力為北約艦隊精心打造的殺手鐧!華國正將手中最後幾張王牌一一翻開,不計代價要打贏這場戰爭!

    沒有避開華國海軍的鋒芒,等待蘇聯黑海艦隊前來會合再對海上平台發動攻擊,是一個可怕的錯誤。當然,衝上來跟華軍海上平台拚反艦導彈和魚雷是個更加可怕的錯誤,一百六十公裏的距離,華軍的電磁軌道炮和460毫米艦炮可以輕鬆摧毀他們的戰艦,而他們發射的反艦導彈和火箭助推魚雷卻根本就夠不到海上平台,隻能被動的挨打!

    不公平,這不公平!

    不跟你拚反艦導彈,不跟你拚艦載機和潛艇,就是靠艦炮的超遠射程,把大炮兵主義搬到海上來,用一輪輪精準得令人崩潰的齊射玩死你,這種打法就跟足球運動員腿法不如人,就往人家腳踝招呼一樣野蠻、陰險,簡直就不講理。不過戰場從來都不是講理的地方,講道理的都進棺材涼快去了,柳氏一族一向隻講丈,不講理,逮著瘸子就踹,逮著獨臂人就拍手鼓掌,繼承了這些傳統的柳雲銳少將當然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逮著戰機不管三七二十一,隻管把敵人往死裏揍!海上平台火力全開,在很短時間之內,東瀛艦隊就有至少二十艘戰艦被擊沉擊傷,濃煙大火幾乎將整個艦隊給遮蔽了————這是他們所能采用的唯一一種有點效果的防禦戰術。

    那幫平素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的海軍參謀們已經麵無人色,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

    “支那人實在太陰險了,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要跟我們打一場真正意義的海戰!”

    “陰謀!這是一場陰謀!”

    “我們上當了!現在整個艦隊都成了支那人的靶子,欲進不得,欲退不能,隻能幹挺著挨打,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繼續加速!以最快速度衝刺,迅速拉近距離,然後發射所有的反艦導彈和標準導彈(這玩意在必要時也能當反艦導彈用),將支那人的海上平台撕成碎片!”

    “川上君,你是在說夢話麼?就算取一百三十公裏的最大值發射捕鯨叉反艦導彈,也還有三十公裏的距離,我們至少還得用半個小時才能超越這段距離,而這半個小時已經足夠支那人向我們傾泄上千發炮彈了!”

    “對啊,以華軍炮火的密度和精確度,半個小時,足夠他們把我們整個艦隊屠一遍了!”

    “你們這幫懦夫,根本就沒有資格呆在艦橋裏!”

    “你這頭一根筋的蠻牛,整個腦袋都是實心的!讓你來指揮,艦隊隻會完蛋得更快!”

    爭著爭著,兩邊就吵了起來,而且大有由口角衝突向肢體衝突發展的趨勢。海陸皺著眉頭想要開口訓斥,一發幾乎垂直落下的460毫米口徑重炮炮彈幫了他大忙,轟一下將那幫嘰嘰喳喳的參謀連同旗艦上層建築一並炸飛,這下耳根清脆了————整個人都給炸成粉了,耳根當然清靜啦。

    這發炮彈將旗艦炸得四分五裂,也敲響了東瀛艦隊的喪鍾。被華軍壓著打,又失去了指揮,艦隊不可避免的陷入極度混亂,熱血上湧的不顧死活的往前衝,而膽怯的一個勁往後退,原本就有些亂的陣型亂成了一鍋粥。海上平台的炮火以每分鍾兩輪的速度傾泄過來,不斷的刷新著他們的傷亡名單,將整自海域點燃。在隆隆巨響中,聲聲尖嘯來得突兀而刺耳,正在極力規避炮彈的戰艦駭然發現道道白浪正從遠處迤邐而來,“魚雷!支那人的潛艇!”在驚駭欲絕的狂呼聲中,553毫米重型線導魚雷以九十節的高速衝刺而來,撕開戰艦艦體,衝入內部爆炸,將戰艦內部的油料和彈藥一一點燃!

    大團爆裂的火光

    雷霆萬鈞的暴烈之聲

    漫天飛揚的碎片

    席卷甲板的火龍

    狂呼大喊的水兵

    這場海上屠殺到達了最高潮,八艘元級常規動力潛艇和兩艘核潛艇像一群餓了一冬的海狼,凶狠地撕咬著一艘艘被恐慌籠罩的東瀛戰艦,重型線導魚雷的尖嘯聲不絕於耳,猶如鳴鏑,複仇的海狼在引頸狂嗥,痛飲鮮血,在它們的狂嘯中,一艘艘戰艦帶著衝天大火歪歪斜斜的沉入大海,海麵上出現一個個大漩渦,將正在水深火熱中奮力掙紮的東瀛水兵無情的拉進去。此時東瀛海軍艦隊已經不成隊形了,反潛圈不複存在,這群蜇伏已久的海狼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再加上一陣比一陣猛烈的炮火,很快,整片海域就被血與火染成了病態的嫣紅,與天空同色,大片浮在海麵上的油料熊熊燃燒,看上去好像大海也在燃燒,濃煙滾滾,爆炸聲猶如悶雷,令人膽寒!

    柳雲銳少將慢慢吐出了一口氣,這場海戰的結局已經注定了,縱然非憤交加的東瀛艦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的反艦導彈和標準式防空導彈一古腦的全砸了過來,也無法挽回敗局,甚至在海上平台上炸出個坑都辦不到。迭經苦戰,近萬共和國水兵血染碧波,終於換來了勝利的曙光,這個罪惡的島國最鋒利的一雙爪子即將被斬斷,而第二炮兵部隊和陸空軍排山倒海式的打擊將打斷這條惡犬的脊梁骨,長眠在東海的水兵們,可以瞑目了。他喃喃自語:“為北約量身打造的殺手鐧拿來對付倭豬,怎麼看都有點兒欺負人嘛。”

    柳哲不得不提醒他:“先別感歎了,倭豬那三艘航母跑掉了,還不快追?!”

    柳雲銳說:“不用追,有人會收拾他們的,再說,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啊。”

    柳哲說:“可是對方有整整三艘航母,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就算不追,起碼也得用炮火支援一下吧?”

    柳雲銳說:“我也想啊,可是那家夥拒絕了,他要親自擊沉倭豬所有航母,為戰死的將士們報仇,誰敢插手他就跟誰翻臉!”

    柳哲苦笑,看樣子部下太有個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轟!

    倉惶逃竄的東瀛航母突然看到後方一亮,回頭一看,兩架p-3c固定翼反潛機正化作繽紛花雨,飛揚而下。接著,海麵一道火光竄起,一架反潛直升機被淩空打爆,飛行員剛喊出“支那潛艇”四個字,報告便戛然而止了。也用不著反潛飛機了,每一艘戰艦的艦載雷達屏幕上都清楚的顯現出一個龐大而詭異的身影,正像一枚超級巨無霸型魚雷,朝著他們疾衝而來!

    舞鶴號航空母艦艦長駭然狂呼:“是華軍的潛水航母!那個該死的海底幽靈,它又來了!”一個月前,潛水航母那勢如瘋虎銳不可擋的瘋狂攻擊讓僥幸逃脫的舞鶴號航母肝膽俱裂,夢中猶戰,開戰前不知道多少官兵求神拜佛,祈求天照大嬸保佑自己,不要再碰上華軍的潛水航母,沒想到這艘潛水航母還是陰魂不散的找上了他們!

    這三艘航母當然不是孤身撤退的,它們有著不弱的護航兵力,十幾艘輔助戰艦拱衛在四周,嚴防死守,飛鳥莫入。可問題是,幾乎全部的艦載機都兩百多公裏外與華軍的海上平台激戰,它們頭頂的天空已經敞開了!

    根本來不及反應,潛水航母的穹頂就打開了,殲-12c呼嘯而起,跟它們一起直刺夜空的還有海蝰蛇超遠程防空導彈,企圖衝過來發起自殺式襲擊的幾架f-14艦載機被凶狠的海蝰蛇撕成了碎片,剩下兩架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四枚交叉射來的蝰蛇iii中遠程空空導彈沒讓它們逃出多遠,追上去將其炸成碎片!天空已經完全敞開了,輔助戰艦強作鎮定向航母靠攏,艦對空導彈和反艦導彈蓄勢待發。雖然萬分驚駭,但是東瀛水兵仍然保持著冷鎮,他們很清楚,跑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可以飆出四十節高速的潛水航母的,更跑不過可以以兩倍音速飛行的殲-12c,幸好海空軍部隊主力離這裏並不遠,隻要撐過幾分鍾他們就能回援,到時候,鹿死誰手還得另說!軍官們厲聲斥責:“都鎮定一點!潛水航母再厲害,也隻是一艘戰艦,我們足有二十艘戰艦呢,怕什麼!它們隻有二十幾架艦載機,我們足有上千枚艦對空導彈,怕什麼!?都瞄準一點,掌握好發射時機,讓支那人知道,帝國海軍艦隊不是那麼好啃的!”

    火控員、雷達兵都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等待著。

    然而,殲-12c卻在外圍兜圈子,沒有用反艦導彈發動攻擊,支那人又想搞什麼名堂!?

    一分鍾後,十幾枚中程彈道導彈從大氣層外翻滾而下,東瀛水兵終於知道這些殲-12c想幹什麼了,他們駭然狂呼:“支那人的反艦彈道導彈!支那人的反艦彈道導彈!天照大神啊,我們完蛋了!”狂呼大喊聲頗為淒厲,可是,天照大神肯定聽不到,因為那十幾枚彈道導彈在高空中砰砰砰的爆炸,隆隆巨響蓋過了東瀛水兵的呼天搶地,爆炸火光猶如節日禮花般炫目耀眼,分彈頭飛濺而出,天女散花般涵蓋了整個航母編隊的上空,在殲-12c的製導之下長了眼似的以七八馬赫的速度飛向一艘艘東瀛戰艦!這一次,沒有人救得了他們了!

    舞鶴號航空母艦艦長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個月前遭遇反艦彈道導彈攻擊的恐怖回憶襲上心頭。

    舞鶴號,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這一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8
第八章 日落東洋(六)

    一百多枚彈頭三枚一束,帶著一圈圈橙黃的氣浪水銀泄地般落下,逼真的營造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美妙意境,美得令人窒息,壯觀得讓人忘記呼吸。

    不過,東瀛水兵都是俗人,他們得為自己的小命打算,根本就沒有心思欣賞如此瑰麗的畫麵,不管是普通水兵還是軍官,都狂呼著下餃子似的往大海跳,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離海麵足有幾層樓甚至十幾層樓那麼高!在地震頻發的環境下磨練出來的尋生本領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限,一個個動作快如閃電,毫不拖泥帶水,果斷堅決,不管有沒有穿救生衣,更不管海麵上有沒有救生艇接應,先跳下去再說!

    可即便是這樣,有命跳下去的人也是少得可憐,畢竟他們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以七八馬赫的速度落下的彈頭。第一束彈頭落在蒼龍號航母附近,一條二十幾米粗的水柱轟然衝起,兩名往下跳的水兵被撞個正著,渾身骨骼折斷,內髒破裂,身不由自的裹在水柱中衝向七八十米高空再重重的摔落,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寸完整的骨頭了。隨便是近失彈,殺傷力也是很恐怖的,所產生的強大水壓硬生生在航母身上撕開了一道裂痕,下一秒,裂痕變成了血盆大口————第二束彈頭正中蒼龍號舯部,恐怖的動能使這頭龐然巨獸劇烈震動起來,彈頭從頭到腳一穿到底,在底艙爆炸,每一枚彈頭爆炸威力相當於一噸tnt,排山倒海般擴散的爆炸衝擊波將鋼鐵牆體當成彈殼炸得粉碎,火球在內部急劇膨脹,翻滾而起,從每一條縫隙噴薄而出,將數十平米一塊的巨大飛行甲板連同上麵的鋼鐵建築一並掀上半空。第三束彈頭落下,引爆了彈藥庫,先是小口徑密集陣彈藥爆豆般爆炸,數以千計的貧鈾合金彈頭橫掃而出,不少奔逃的東瀛水兵隻覺得身體一輕,上半身就被打飛了,而下半身則變成了一蓬飛濺的血霧。打碎了水兵的身體的彈頭動能不減,劈哩啪啦將艦橋打出一排排拳頭大小的窟窿,裏麵來不及逃跑的參謀們血肉橫飛。蒼龍號航母艦長上條景勝親眼看到一位挺英俊的參謀整個腦袋像被砸了一鐵錘的西瓜一樣碎成十七八塊,碎骨腦漿血沫濺了他一身一臉,那種滾燙腥稠的觸感讓他亡魂直冒,兩股戰戰尿意甚濃,嚎叫著死死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一排貧鈾彈頭錦上添花,再次在這座島形鋼鐵建築上開出數量眾多的窟窿,那瘮人的呼嘯聲讓上條景勝的心髒縮得隻有一個乒乓球那麼大。緊接著,彈藥庫裏數千噸彈藥和數千噸航母燃油和上萬噸航空汽油驚天動地的爆炸,這個艦橋裏僅剩的幸存者連同整個艦橋一起被直衝雲霄的烈焰煙柱托上了半空。蒼龍號變成了火山號,在刺眼的爆炸閃光和連連巨響中粉碎,消失在沸騰的大海之中,隻剩下一堆大大小小的鋼鐵碎片還在空中悲嘯飛舞。

    赤城號比輸得憋屈死得窩囊的蒼龍號要強上一點點,即便是在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棄,拚命機動規避如雨落下的彈頭,密集陣以每分鍾四千發的射速向天空噴射著怒火,九州男兒,從來都不缺乏死戰到底的勇氣。隻是這種逆境已經不是勇氣所能改變得了的,他們的英勇不僅無濟於事,反倒招來了十倍猛烈的報複,三束彈頭不分先後的擊中了艦體,幾乎將它從頭到腳的劈成兩半,反艦彈道導彈就是這樣的野蠻!毀滅性的大爆炸將戰艦內部變成了烈焰翻滾的熔爐,而鋼鐵都被燒熔了,艦體被炸開兩個可以開進潛艇的大窟窿,海水狂灌而入。損管係統沒有起任何作用,逃過了可怕的大爆炸的水兵僅僅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駭浪卷住扔向鋼鐵牆體,撞得腦漿迸裂。損管係統所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自動注水保住彈藥庫,但是於事無補,東方不亮西方亮,大爆炸引爆了航空汽油庫,數千噸優質航空汽油變成了惡魔,滔天烈焰和連連的大爆炸徹底粉碎了龐大的艦隊,赤城號轟然解體,從它遭到攻擊到沉沒,隻用了不到九十秒鍾,艦上三四千名水兵,此時還活著的不到五十個了。

    舞鶴號航母的艦長發現這艘戰艦的名字取得實在太好了!此時這艘排水量達到五萬多噸的航母真的像極了一隻翩翩起舞的鶴,在濃煙烈焰和滔天巨浪中跳著死亡之舞,種種符合戰術要求的不符合戰術要求的好看的難看的動作全來,天馬行空一氣嗬成,動作之靈活,之怪異,看得殲-12c飛行員瞠目結舌,目瞪口呆,乖乖,這到底是一艘航母還是一架特大號水上飛機啊,怎麼這麼靈活迅捷!其實舞鶴號是有苦難言,並不是它想這樣竄來竄去,實在是沒有辦法,彈頭爆炸激起的巨浪和戰艦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從四麵八方朝它衝撞而來,把幾萬噸重的戰艦當成乒乓球這邊打過來那邊打回去,反正不讓它有停下來的時候,上麵的水兵天旋地轉,摔得頭破血流不說,還差點把腸子都吐出來了,痛苦得想拔出手槍照自己腦袋開一槍得了!也許是天照大嬸大姨媽剛走,心情不錯,伸出法力無邊的手拉了它一把,那麼多戰艦在反艦導彈彈頭的攻擊下紛紛起火爆炸,甚至當場解體,它卻數次與致命的彈頭擦身而過,安然無恙!

    但是,再好的運氣也有用完的時候。

    一架殲-12c盯住了這艘運氣好得跟韋小寶有一拚的戰艦,迅速從彈頭中找出一束未被製導的,輸入舞鶴號的坐標,連續輸入三次,屏幕上顯示出“鎖定目標”的字樣,那束彈頭的減速傘脫開,小型火箭發動機噴射出蘭色火焰,角度作了一次微調,對準舞鶴號惡狠狠的砸了下去!

    舞鶴號神經質的對著天空胡亂掃射,它的狗屎運在這個晚上發揮到了極致:一枚漫無目的的密集陣彈丸誤打誤撞的打在彈頭束中間,活見鬼的削斷了連接三枚彈頭的那根飄帶!這下可亂了套,兩枚彈頭失去了牽引,錯過目標打入大海,隻有一枚擊中了目標!可即使是隻有一枚,也夠它受了,艦體舯部迸出刺眼的白光,稍遲數秒,大團火球騰空而起,衝擊波和碎片將停在飛行甲板上等待維修的幾架f-14一掃而空,數百名水兵被炸得粉身碎骨,戰艦抽瘋似的顫抖,震動,所有人都東倒西歪,站不住腳,暴怒的火龍吞噬更多的生命,甲板一片火海。幸運的是,它的厄運也暫告一段落了————所有彈頭都落盡了,死亡之雨戛然而止。

    少將艦長屹立在艦艏,海風高他的軍大衣向後直直的揚起,仿佛一麵孤獨的戰旗。在他的指揮下,潛水航母速度不減,衝向東瀛艦隊,他要看看還有沒有幸存的戰艦,如果有,就用魚雷和艦炮送它們上西天,省得破壞環境。遠處不斷騰起的爆炸閃光照亮了他的臉,有人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哆嗦,拳頭捏得啪啪作響。一個月了,海軍主力就在眼前覆沒的噩夢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他,讓他心如刀割,悲憤欲狂,現在這個仇終於報了。海武神號完全可以選擇發射反艦導彈和火箭助推魚雷一舉擊潰東瀛航母編隊的,以它那可以在極短時間內發射近百枚反艦導彈和魚雷的變態火力,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但是艦載機飛行員拒絕了,他們毅然選擇起飛,製導反艦彈道導彈,把一個月前海軍航空兵們沒能完成的任務做完,用這種近乎悲壯的方式告慰在東海長眠的上萬水兵的英靈。那些飛行員做得很出色,成功的躲開了彈道導彈自爆時飛濺的碎片和呼嘯而下的彈頭,無一傷亡,而在他們精確製導之下,一百多枚彈頭將東瀛航母編隊所在的海域生生炸成了沸騰的火海,海軍將士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艦長對著天空發出一聲狂嗥:“我的兄弟,我的戰友們,你們睜開眼睛看看,我給你們報仇了!你們的靈魂可以安息了!!!”悲愴的聲音在海麵上回蕩,與遠處傳來的隆隆巨響混合,震撼著所有人的心靈。大勝之餘,潛水航母上數百官兵卻沒有半點喜色,都眼帶淚光,為一個月前犧牲的戰友們默哀。

    雷達兵突然叫:“報告,還有一艘東瀛航母沒有沉!它還有動力!”

    什麼?居然還有沒被擊沉的!?

    艦長還沒來得及說話,艦載機大隊隊長的報告也到了:“報告,發現一艘東瀛航母,它被擊傷了,火光衝天,但仍有動力!初步判斷,是舞鶴號航空母艦!”

    艦長一字字說:“擊沉它!”

    隊長說:“它豎起白旗了!”

    一排照明彈打向天空,劇烈燃燒著慢慢落下,方圓數十裏都清晰可見。借著照明彈的亮光,駕著戰機低空飛過的飛行員看到,一麵白旗在滾滾濃煙中豎了起來。曆史永遠記住了這一刻:一九八七年七月一日零時十五分,東瀛海軍舞鶴號航空母艦向共和國海軍豎起了白旗。

    這是自甲午戰爭以來,漫長的一百多年裏,東瀛海軍首次在戰場上向共和國海軍投降。

    艦長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同意接受舞鶴號的投降。至此,這場自二戰結束以來規模最大,技術含量最高的海戰結束了,東瀛海軍主力三艘航母大大小小一百一十七艘戰艦對陣共和國兩座海上平台和一艘潛水航母,激戰一個小時,東瀛艦隊,全滅。

    二十分鍾後,舞鶴號航空母艦艦長穿著被熏得漆黑的禮服,拖著一條被碎片打了個對穿的腿,抓著繩梯哆哆嗦嗦的爬上潛水航母,華軍代表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沒有一個人伸手去拉一把。

    戰後,在共和國海軍博物館裏多了一艘被開了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天窗的東瀛航母,每年都會有無數遊客前來參觀,觸摸那段鮮血和硝煙凝固而成的曆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8
第九章 暴怒的先鋒(一)

    瘋狂的軍團東海海戰激戰正酣之際,東瀛本土也迎來了可怕的打擊。

    早在海戰爆發之前,蘇聯的預警衛星就發現,華國東南部地區數個第二炮兵部隊彈道導彈發射基地去除了偽裝,至少三十枚df-4彈道導彈從洞庫中運出,進入了發射場,而數量更多的df-3中程彈道導彈也從湖南西部山區的隧道中開出,長劍出鞘,直指蒼穹。他們馬上向東瀛發出了警報,並且再次重申:如果華國膽敢再對東瀛發動任何形式的核打擊或者攻擊東瀛的核電站,蘇聯將予以十倍報複!

    盡管有蘇聯核保護傘罩著,東瀛人還是被嚇著了。一個月前那次核打擊至今已經造成近百萬人傷亡,將佐世保這座城市從地球上徹底抹掉了,那直衝蒼穹的蘑菇雲,摧山毀嶽的衝擊波以及在核子風暴中像火柴盒一樣連根拔起粉碎開來的大廈,已經成了大和民族最恐怖的噩夢,深深的根植在這個民族的記憶之中,難以磨滅。如今更大規模的導彈打擊馬上就要開始了,整個國家都陷入了極度恐慌之中,軍方拉響了防空警報,各大城市扶老攜幼湧入防空洞中,防空洞和地鐵站裏人滿為患,卻安靜得可以聽到每一個人的呼吸。渾濁的空氣,暗淡的燈光,一張張恐懼得發白的臉,還有老人的咳嗽,小孩子的啼哭,令地下防空工事裏的氣氛變得跟糖漿一樣,讓人透不過氣來。

    由於使用的是液態燃料,因此需要較長的時間作準備,這種漫長長的等待對於東瀛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隨著時間的推移,躲在防空工事裏的人開始變得神經質,哪怕一隻蟑螂走過都有可能引發一陣騷動。一些色膽包天的家夥嗬著酒氣闖進女廁所,女廁所裏響徹男人粗野的狂笑和女孩子的尖叫哭喊,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漠然置之,視而不見,也許再過一秒鍾,大家就得完蛋了,誰還有這個心情去管這些破事!女同胞們,你們自求多福吧,能反抗的盡量反抗,實在無法反抗的話不妨閉上眼睛享受,反正別來煩我!

    高橋首相嘴唇哆嗦著,問空中自衛隊幕僚長:“防空部隊能不能攔截住支那人的彈道導彈?”

    幕僚長嘴唇哆嗦得更厲害:“我們······盡力而為。”

    高橋首相爆發了,歇斯底裏的狂吼:“國家這些年每年把那麼多錢砸到了國防建設,防空更是重中之重,不計成本的買回那麼多先進的防空導彈,就是指望你們能在關鍵時刻抵擋住來自空中的打擊!上一次打擊來得突然,我們無話可說,現在蘇聯人至少給我們提供了四十分鍾的預警時間,你們還是擋不住,你們對得起納稅人的血汗錢麼!”

    幕僚長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心裏十分惱怒。防禦彈道導彈一直是世界級難題,彈道導彈的攻擊力越來越強大,而防禦手段卻少得可憐。華國的高能激光武器和蘇聯的粒子束武器也沒能完全解決這一難題,它們的攔截效率雖高,但是受製於較為苛刻的發射條件和能量供應,在飽和式攻擊麵前也是無能為力,超過三百枚洲際導彈打過去,那是絕對接不住的。東瀛沒有如此強悍的激光武器,依靠鬼才知道有沒有被動過手腳的“愛國者”和“霍克”防空導彈想攔住如此強悍的彈道導彈,那是做夢!

    高橋首相在咆哮,兩眼紅得幾欲噴血,發泄著心裏的絕望和憤怒。剛才他跟蘇聯聯係過乞求蘇聯動用粒子束武器幫他們攔截彈道導彈,蘇聯的答複是很困難,距離實在太遠了,粒子束從梁讚州打過來,已經接近射程的極限,就算能擊中,也很難有效的擊毀高速飛行的彈道導彈,唯一的辦法就是摧毀華軍的導彈發射場,但是現在戰略遠程轟炸機過不去,必須動用洲際導彈才行,這很容易引起華軍的誤判,導致核戰爆發,換句話說,蘇聯是愛莫能助了————天堂太遠,華國太近,少年,你就認命吧!

    咆哮也好,乞求也罷,都於事無補,東瀛注定在劫難逃了。就在東瀛潛艇朝共和國的海上平台發射出第一枚潛射反艦導彈的同時,第二炮兵部隊也完成了最後的準備,所有人員撤離發射場,隨即,一道道指令激活了彈道導彈,天鈞雷裂,地動山搖,df-3和df-4中程彈道導彈相繼點火,發動機噴射出熾熱的煙焰,白色羽煙形成巨大的暴風圈一環環的擴散,石走沙飛,鬆濤呼嘯,群山應和,融合了億萬炎黃子孫的怒吼,彈道導彈衝出了大氣層。

    藍白色光束以每秒二十萬公裏的速度激射而來,第一枚衝出大氣層的df-3被擊中,彈體微震,卻安然無恙,反倒是已經接近強弩之末的粒子束被反射出去了!該死的,這些彈道導彈都塗了一層能將粒子束反射出去的塗料!要是距離再近一點,這層塗料不見得有多管用,可問題是現在距離都接近粒子束發射器有效射程的極限了,本來想要將導彈擊毀就沒那麼容易,再加上這層塗料,那是難上加難了!

    蘇聯國土防空軍元帥眉頭一皺,下令加強功率。巨大的超導電池將天文學上的能量輸入龐大的聚能環,在粒子束發射基地外圍隔老遠都能聽到這頭巨獸的嗡鳴。隨即,強烈無比的粒子束再次射出,經過鏡麵反射衛星反射,準確地擊中了一枚df-3,這次成功了,在df-3彈體上打出一個深達數厘米的小孔,燃料噴湧而出,遲來的爆炸將整枚導彈變成了太空中最壯觀的煙火。這一擊讓蘇聯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也讓北約為之震駭:都隔了這麼遠,他們仍然能有效摧毀來襲的彈道導彈!

    不過,這種支援以精神支援居多,這樣的發射極其耗能,每次發射之間的間隔會很長,而彈道導彈從起飛到擊中東瀛,整個過程頂多十分來鍾,他們又能攔下幾枚?

    蘇聯人是靠不住的了,東瀛人隻能靠自己。最後兩架激光戰機緊急起飛,爬升到一萬七千米的高度,兩道紅線從激光炮發射腔射出,光斑抖抖,釘住了兩枚迤邐而來的彈道導彈,堅持了兩秒鍾!導彈彈頭冒出兩縷青煙,燒穿了!可惜他們的喜悅隻持續了不到三秒鍾,從雷州半島射來的超強激光束像燒紅的小刀切奶酪般劃開了激光戰機的機體,洶湧而入的高空氣流形成可怕的漩渦,將裏麵的一切從飛機裏拉出來扔下去,兩團火光閃過,機體碎片漫天飛舞,宣告東瀛的天空已經敞開,彈道導彈拋擲出殺傷力酷烈的彈頭,化作團團火球滾入大氣層,猶如百年一遇的流星雨,給東瀛的天空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毀滅之旅即將開始,誰也阻擋不住。

    看著雷達屏幕上閃爍的毀滅信號,東瀛空中自衛隊防空部隊指揮官神情慘然,發出一聲嚎叫:“諸君,我們靖國神社見吧!死戰到底,永不後退!”

    “死戰到底,永不後退!”

    野獸般的嚎叫聲在東京,在大阪,在神戶,在橫濱,在那霸,在東瀛每一座即將遭到毀滅性打擊的城市響起,和成排衝向天空的愛國者、霍克防空導彈彙成一股洪流,席卷硝煙彌漫的天空。每一名防空雷達兵用顫抖的聲音報出一串串數據,導彈射手帶著決然、絕望的神情按下電鈕,昂貴的防空導彈放煙花似的衝向天際,沒有人逃跑,因為他們身後就是自己的城市,他們無路可退了!

    團團火球以每秒鍾數千米的速度狂轟而下,它們更近了,不必用雷達,用肉眼就能看到那一圈圈橙黃的氣浪了!然而,率先大開殺戒的卻不是這些裝填著金屬氫炸藥的導彈彈頭,而是————

    一顆炮彈從江蘇人煙稀少的山區衝起,帶起小山般龐大的煙焰,衝向高空,十幾秒鍾後衝出了大氣層,火箭發動機點火,炮彈加速,斜斜衝向近地軌道。兩分鍾後,它到達了距離地麵足有四百公裏高的近地軌道,一級火箭發動機脫落,彈體噴射出兩道十字形蘭色火焰,炮彈彈頭被壓了下去,對準了地麵,隨即,二級發動機點火,噴出一道火光,在無空氣阻力的外太空,這股強勁的推力讓炮彈速度呈幾何狀態飆升,地心引力隨即俘虜了它,將它拉向地麵,引力和推力聯手,速度提升得更快,四十馬赫·····五十馬赫······六十馬赫······一百二十馬赫!最終,它以接近十六萬公裏的時速衝入大氣層,摩擦產生的高溫讓殼體瞬間粉碎、氣化,圓錐形彈頭爆裂而出,拖著長達數十米的火焰,如同一枚燃燒著的隕星,撞向衝繩島!

    防空導彈交叉射來,火力是夠密的,但是慢了一拍,沒等它們鎖定目標,便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麵。高射炮的掃射讓衝繩島上空布滿了炫目的曳光流線,密如葦葉,飛鳥莫入!這麼猛烈的火力,總該能將它打爆了吧?事實上,如果能用毫秒級攝影機將整個過程拍下來再回放,你就可以發現,這枚彈頭在一秒鍾之內連挨數枚小口徑穿甲彈,換了一般的彈頭早就該淩空爆炸了,它卻渾若無事————這不是什麼高爆彈頭,這是一枚早在一百年前就被淘汰了的實心彈頭!它裏麵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一噸半左右的質量,還有一百二十馬赫的速度!速度這麼快,又是以夾角打下來,在大氣層內燃燒的時間比垂直落下的要長好幾倍,數千度的高溫讓彈頭的外層汽化,燃燒,給彈頭“減肥”,到最後,整個彈頭都變成了一團赤紅如火的、已經半熔化的柔軟物體,帶著超過五千度的高溫重重的砸在了衝繩島空軍基地跑道上!

    轟!!!

    仿佛在地下引爆了一枚核地雷,成千上萬噸的土方在強光一閃間脫離地麵濺入大氣層,化作白熾的乳漿狀物體,覆蓋了天空。這麼小的角度,再加上半熔化的彈體,使得彈頭穿透力被極大的削弱,這也就意味著撞擊產生的絕大部份動能都是由地麵來承受,對於衝繩島居民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以彈著點為中心,特種混凝土澆鑄而成的跑道瞬間蒸發或者化為熾熱的粉末,一個足有小水庫大的撞擊坑在不到一秒鍾內就出現在地麵上,仿佛一張大大張開的血盆大口,噴射出溫度極高的蒸氣流,以數倍音速穿越空中,橫掃一切!混凝土蒸氣流、塵埃、煙霧、爆炸脈衝波混合成恐怖的衝擊波,呈圓整的圓形擴散開來,所到之處一切生命都被無情地蒸發,地麵的土層被削開,房屋多米諾骨牌般倒塌,高強度牆體不是粉碎就是整堵飛上半空翻滾而去······一公裏內的永固式防空工事轟然倒塌,把成群的倒黴鬼壓在了下麵,兩公裏內發生了十三級大地震,不少人的眼球從眼眶裏飛了出來,哪怕是在三公裏開外,震感仍舊強烈,把地麵的地下的人通通震得摔倒在地變成滾地葫蘆!人們驚恐的看到,在爆炸中心,幾十噸重的90式主戰坦克被當成布娃娃拋向天空,一團直徑接近一千米的蘑菇雲衝天而起,混合了大量的煙霧和塵埃,它本應該很肮髒很黑暗才對的,但是由於它的溫度太高了,中心的一切物質包括灰塵,都在劇烈燃燒,釋放出光和熱,使得這團蘑菇雲光芒萬丈,即便是在數十公裏外也能看到,隻有核武器才有這樣的威力!

    然而,沒有核輻射,沒有粘膩烏黑的核塵埃,隻有數以億萬計的燃燒著的混凝土碎片和碎石從高空濺落,點起一個個火頭,整個衝繩島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先鋒軌道炮發出了第一聲怒吼,隻一炮就徹底摧毀了衝繩島基地群,把數千衝繩人送進了醫院甚至火葬場,殺傷力之恐怖,令人不寒而栗。最可怕的是,這僅僅是熱身而已,更具毀滅性的打擊即將展開。

    在江蘇,三門660毫米口徑重炮炮管揚了起來,指向東瀛。

    在山東,三門660毫米口徑重炮炮管揚了起來,指向東瀛。

    在山西太行山腹地,六門660毫米口徑重炮炮管斜斜指向西伯利亞大鐵路。

    在新疆腹地,六門660毫米口徑重炮炮管斜斜指向西伯利亞大鐵路。

    甫一開戰,華軍就甩出了最後一張王牌,圖窮匕現,生死立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49
第十章 暴怒的先鋒(二)

    東北和華北戰場甫一開戰,戰況就直趨白熱化。

    華軍固然背水一戰,寧死也不肯再後退一步,蘇軍在休整一個月之後,也是士氣如虹,在勝利的刺激下一個個嗷嗷狂叫,特別是外蒙方麵軍,以時速五十公裏左右的速度攻擊前進,在鋪天蓋地的炮火掩護之下,成千上萬輛坦克狂吼著如牆推進,輾過一道又一道防線,洪水似的衝向北京!開戰僅兩個小時,就有三道防線被攻破了,攻勢之猛,令人膽寒。而阿穆爾方麵軍同樣進展神速,隻用了兩個小時就撕開了沈陽外圍防線,坦克衝上了沈陽街頭。士氣高漲得無以複加的蘇軍堅信,勝利已經唾手可得,已經被他們打得搖搖晃晃的華軍撐不了多久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打到北京去,在天安門廣場閱兵!

    然而,樂極生悲,不管是梅列茨科夫還是奧加爾科夫,甚至正在與華軍浴血廝殺的前線將領,都做夢也沒有想到,戰爭之神已經在衝蘇聯獰笑了。

    防線失守的報告雪片般飛來,華軍戰區指揮部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柳維平卻顯得很平靜,隻是下達一道道命令,把一支支部隊從再也堅持不住的防線上撤下來,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跟我們相比,蘇軍不管是空軍、海軍、火箭軍都占有壓倒性的優勢,就算我們全力發展三十年,也不見得能達到他們這樣的水準。他們的軍官擁有很高的軍事素養,他們的士兵訓練有素,擁有鋼鐵般的意誌,他們全麵機械化、裝甲化,崇信“寬正麵,大縱深”的高速突擊作戰,動輒就是集中數萬輛坦克、裝甲車的超級進攻,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我們把全國的精銳全部部署到三北地帶,也擋不住他們的第一波攻擊!隻要一個攻擊波,他們就能打到北京城下,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十幾天,也許,僅僅是二十四個小時!”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在十幾年前對著一群當他爺爺都夠資格了的將領所講的話,那是在一次針對蘇聯的大規模軍事演習結束之後召開的總結會議上發言的。前線枕戈待旦,百萬邊防軍時刻準備著以血肉之軀阻擋蘇聯的鋼鐵洪流,處於風口浪尖的沈陽軍區將領卻對敵人充滿了輕蔑,從他們的發言和他們所製訂的戰術不難看出,他們根本就不把蘇聯紅軍當一回事。是啊,在那年頭,還有幾個軍人能靜下心來研究自己的對手?一個剛從軍校畢業的參謀就膽大包天的拿出了一份動員一千萬軍隊兵分兩路分別向蘇聯和北約發動進攻,解放全人類的作戰方案,看得他目瞪口呆!當他嚐試著問該如何彌補武器裝備和後勤上的巨大差距的時候,那小子拍著胸口說:“差距當然是有的,但是我們有精神原子彈,一切敵人在我們麵前都不過是紙老虎!”氣得老軍長當場建議他在解放全人類之前先把司令部的勤務兵給解放出來————掃地抹窗之類的活就交給你了!

    作為備受老軍長信任,在沈陽軍區也算小有名氣的空中突擊師師長,他當然也得發言,本來他隻想敷衍兩句,誰知道一開口,軍區大佬們的麵色就變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這毛病想改也改不過來,很多參謀氣憤的跳出來破口大罵,指責他右傾,公然散布投降主義、悲觀主義情緒,這話聽多了,他也火大了,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怒喝一聲:“要罵可以,不過麻煩先聽我把話講完!”這一巴掌把那幫年輕的參謀給震住了————還沒有哪個師長敢在軍區司令員麵前拍桌子的,他是頭一個。

    這個比那個號稱要動員一千萬大軍跟華約和北約決戰,解放全人類的參謀還要膽大包天的家夥花了整整四個小時將蘇軍的裝備、訓練情況以及慣用的戰略戰術向軍區將領一一闡述,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有人跳出來挑幾句毛病甚至罵他右傾,到後來會議室越來越安靜,氣氛越來越詭異,那些打了一輩子仗義的老軍人神情嚴肅得令人生畏,而那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參謀麵色越來越白。到最後,軍區司令員忍不住問:“照你這麼說,我們無論如何也打不過蘇聯了,除了同歸於盡之外,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嘍?”

    柳維平苦笑:“怕隻怕再過十幾年,我們連跟蘇聯同歸於盡的能力都沒有了!別瞪我,這決不是什麼天方夜譚,早在六十年代,蘇聯就研製出了射程達到數百公裏,可以打到大氣層外的核防空導彈,遭到洲際導彈攻擊的時候就發射,用一場場小規模核爆直接炸掉來襲的洲際導彈和掛載著核彈的轟炸機群!現在他們正在研製粒子束武器,一種可以將洲際導彈擊毀在大氣層之外的定向能武器,一旦研究成功,我們這聊勝於無的核武器庫將無法再對他們構成任何威脅,到那時候,我們的末日就要到了!”

    這次軍區司令員沉默了很久,才問:“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有一絲勝算?”

    “把數量龐大但戰鬥力較弱的二線部隊甚至民兵部署到最前沿,承受蘇軍最為凶猛的第一波衝擊······是的,這百萬大軍在蘇軍的衝擊下極有可能十不存一甚至全軍覆沒,邊境將會變成血海,但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必須以他們的犧牲遲滯蘇軍的攻勢,換取主力部隊在數百公裏縱深布防的時間和空間!蘇軍的進攻路線很好判斷,他們始終把鐵路當成重中之重,離開了鐵路,他們的補給就跟不上了,攻勢馬上就會減弱,因此,他們每一次進攻,必然是以鐵路為中心,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沿著鐵路一路猛衝,席卷各大城市,我們也必須以鐵路為中心展開防禦,死守每一座城市,為中央爭取時間,為軍工企業、科研機構、學校的撤離爭取時間,把每一座城市變成肉磨坊,一點點的把蘇軍磨碎!”

    老軍長說:“這些城市也守不住。蘇軍不是花旗軍,他們承受傷亡的能力是非常驚人的,為了打下一座重要城市,可以眼都不眨一下扔下幾萬具屍體,就算拿屍體堆,也要把我們的防線堆平!”

    韓楓說:“我們的特種部隊可以潛入蘇聯國內,針對西伯利亞大鐵路展開襲擊。雖然很難徹底截斷這條大鐵路,但最起碼也能破壞他們的鐵路運輸,減輕前線的壓力······”

    “不,在戰爭初期絕對不能去襲擊西伯利亞大鐵路!”柳維平不等韓楓把話說完,就打斷了,“死守每一座城市,不計傷亡的與蘇軍纏鬥,戰爭烈度強高越好。高烈度的戰爭意味著天文數字的物資消耗,而物資補給必須依靠西伯利亞大鐵路······讓這條大鐵路在戰爭初期甚至中期一直保持暢通,讓蘇軍可以順利得到補給,讓他們越戰越勇!堅守每一座城市,哈爾濱丟了就死守長春,長春丟了就死守四平、沈陽、錦州、秦皇島,不要試圖發動反攻,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了在戰場上扔下堆積如山的屍體之外不會有任何收獲了······”

    “為什麼要讓蘇軍的鐵路暢通無阻?你不知道這樣一來,想要將他們趕出去就變成一句空話了嗎?”老軍長問。

    “我隻知道如果從一開始就讓蘇軍感到來自後方的威脅,我們將失去唯一戰勝他們的機會!蘇軍的後勤補給能力很強,擁有龐大的運輸機群和運輸直升機群,就算西伯利亞大鐵路被截斷了,憑空運也能保證前線部隊的物資供應,直到鐵路恢複暢通!與其這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讓他們的鐵路暢通無阻,人都是有惰性的,如果鐵路一直暢通,蘇軍後勤部將不可避免的鬆懈下來,我們的機會也就來了!”他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以張家口、承德、秦皇島和錦州為底線,死守!打到這裏,蘇軍的後勤補普遍被拉長了六百到一千公裏,占領區急劇擴張,物資供應將會變得緊張,這就是我們的機會!集中我們所有的中程彈道導彈瞄準西伯利亞大鐵路開火,不要擔心打不準,隻要導彈能落在鐵路附近三千米以內,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要知道西伯利亞是連綿數千裏的原始森林,大鐵路就在森林中穿行,導彈爆炸將會引燃森林,熊熊大火將會把西伯利亞大鐵路淹沒在濃煙火海之中,徹底截斷鐵路運輸,滾滾濃煙甚至讓空運都無法展開,隻要能長時間保持導彈攻擊,再加上氣候幹燥,這場大火將是無法撲滅的,在我們的中程彈道導彈耗盡之前,蘇軍別想依靠鐵路得到一發子彈,一塊餅幹!當然,如果有天花、鼠疫之類的玩意兒,不妨也扔過去,這玩意兒可比大火更有效!”

    ······

    聽完他那隻能用瘋狂來形容的戰略之後,沈陽軍區陷入了長時間的死寂。

    最瘋狂的是,這一計劃居然上報到總參謀部,經過無數名將的完善之後作為一級預案,保留在檔案櫃中。戰爭爆發之後,沈陽軍區和北京軍區嚴極按照計劃,節節抵抗節節後退,將蘇軍的後勤補給線一點點的拉長。這一計劃的矛盾之處在於,既要將蘇軍放進來,又不能讓他們衝得太猛,以免假戲真做,讓他們一路衝到了北京,那就弄巧成拙了。這就注定在戰爭初期和中期,解放軍隻能拿人命去堆,沿著鐵路和公路節節抵抗節節後退,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再打一兩次短促的反擊,僅此而已。這樣的打法毫無花巧,完全就是在拚人命,以至於不少外國軍事家嘲弄說:“在蘇軍凶猛的攻勢之下,華軍驚慌失措,士兵依然頑強,可將軍們卻似乎變得不會打仗了!”真是站著說話腰不疼,如果讓他們指揮裝備遠遠不如蘇軍的部隊在一馬平川的大平原與蘇軍的坦克海正麵交鋒,他們恐怕沒有這個心情說三道四了。

    百萬袍澤的壯烈犧牲換來了戰機,蘇軍的補給能力已經達到極限,補給線快要繃斷了。現在他們鋒芒畢露,攻勢如潮,勢不可擋,柳維平倒是想看看,當西伯利亞大鐵路被打癱之後,他們還能維持這樣的攻勢多久!

    “讓軌道炮開火,摧毀西伯利亞大鐵路。”他平靜的下達命令,但接下來他明顯猶豫了一下,帶著一絲不舍,繼續下令:“發射六枚df-4,摧毀大慶油田,五天,最多五天,我不希望在蘇軍的戰車油箱裏再看到一滴油!”

    蕭華問:“為什麼不幹脆用先鋒軌道炮?”

    柳維平說:“畢竟是我們自己的油田啊······用彈道導彈轟平了還能重建,可是先鋒軌道炮一炮過去,就隻剩下一個大坑了······”

    帶著惋惜與不舍,六枚df-4彈道從山東拔地而起,飛向遙遠的大慶。稍後,大地震動,雷霆萬鈞,一門門660毫米超級重炮炮口噴出駭人的煙焰,重達數噸的炮彈以三倍音速衝向太空,敲響了侵華蘇軍的喪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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