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4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8:41
第一九八章 蘇軍的報複(一)

    拜科努爾航天中心化為火海!

    薩雷沙甘基地被夷為平地!

    奧加爾科夫元帥看著電腦屏幕上正在燃燒的基地,麵色如常,但藏在袖子裏的拳頭已經捏緊。其他將領沒有他這麼強的定力,一個個怒發衝冠兩眼噴火,牙關咬得格格響。拜科努爾航天中心對蘇聯的意義不言而喻,那是蘇聯最大,設備最先進的航天中心,所有載人發射都離不開它,這個航天中心的發展史就是蘇聯航天人的曆史,承載著蘇聯航天界的輝煌。而薩雷沙甘基地,則是蘇聯最大的反彈道導彈靶場和激光武器試驗場,從這裏射出的死亡射線一次次粉碎了華國空軍的反擊和導彈攻勢,幫助蘇軍奪取了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勝利!可是現在,這兩個基地全被毀了,特別是粒子束發射器,那完全是用黃金和鑽石堆起來的戰略武器啊,就這樣被四枚航空炸彈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蘇聯的防導係統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奧加爾科夫淡淡的問:“阿拉木圖軍區司令是怎麼搞的,居然由頭到尾被華軍蒙在鼓裏,連這麼重要的基地被偷襲了都不知道?”

    語氣雖然平淡,在場所有人卻怵然一驚,在心裏為那個倒黴的軍區司令默哀。不過,這倒也沒有冤枉他,身負著保衛兩個戰略基地的重任,他早應該對華軍可能采取的空襲有所察覺並且作出針對性的部署才對,結果他沒有,這個想打仗想瘋了的家夥一聽到槍響就激動得渾身發抖,把他所能調動的航空兵一古腦的投入戰場,試圖複製外蒙方麵軍和阿穆爾方麵軍的輝煌,擊潰蘭州軍區的攻勢,搶下一份大功。他成功了,蘭州軍區大軍在蘇聯前線航空兵的猛烈轟炸之下血肉橫飛,死傷枕籍,但是原本嚴密的防空網卻因此出現了一個大漏洞,幾架隱身戰機和十幾架隱形直升機殺過來,一片火海!如此嚴重的損失,斃了他都不為過!

    參謀長說:“連傑爾少將已經發來電報表示願意承擔全部的責任······”

    奧加爾科夫冷哼一聲:“這責任是他承擔得起的麼!他知不知道,就因為他的疏忽大意和立功心切,蘇聯遭到了比十個師被全殲還要嚴重的損失?”說到這裏,這位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元帥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了,用力揮舞一下手臂,大聲說:“薩雷沙甘基地被毀,我們不光失去了一柄所向無敵的利器,更失去了壓製華軍戰略火箭部隊的最有力的長劍!本來我們的彈道導彈可以肆意攻擊華軍每一座城市,我們打過去華軍接不住,華軍打過來的彈道導彈卻無法落入蘇聯的領土,我們在戰略威懾上占

    有巨大的優勢,這一優勢很可能最終將華國壓垮!然而現在,粒子束發射器被摧毀了,意味著華軍可以在最後關頭動用核武器,跟我們同歸於盡,我們打過去的導彈他們接不住,他們打過來的我們也接不住,戰爭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亞洲和歐洲每一座大城市都冉冉升起恐怖的蘑菇雲,我們長達兩個月的血腥廝殺,數十萬將士血濺疆場,所換來的戰果將完全失去意義!這責任,他真的承擔得起麼!?”他狠狠的喘了一口氣,補充:“如果華軍已經修複他們的高能激光發射站,戰略威懾將完全失衡,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所有彈道導彈傾泄到蘇聯領土來,因為我們打他們打不進去,他們打我們我們攔不住!”

    剛才還在怒吼著要將連傑爾少將那個蠢貨斃了以解心頭之怒的參謀們被嚇著了,司令部一時間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參謀長遲疑的說:“華軍······應該不敢動用核武器吧?畢竟我們的核武器數量是他們的十倍······”

    奧加爾科夫閉上眼睛,說:“當核武器多到可以毀滅世界之後,數量就失去了意義。地球就一個,人的命也隻有一條,被毀滅一次跟被毀滅一百次沒有任何區別,否則北約就不會被區區一顆手提箱核彈逼得灰頭土腦的調來運輸機將柳維平送走,甚至還派戰機護航了,不是怕那顆撐死隻有一萬噸當量的手提箱核彈,而是害怕華國那可以將他們從頭到尾屠一遍的核打擊力量!”他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著地圖上一個個直逼沈陽、張家口、承德的紅色箭頭,低聲自語:“必須速戰速決,再拖下去,後果難料······”

    現在東瀛已經向華國宣戰了,一個航母戰鬥群正撲向上海,馬上就要展開空襲,北約反應部隊和轟炸機群雖然被柳維平以核戰為威脅逼退,但是隻要危機解除,馬上就會卷土重來,不管怎麼看,華國都已經無力回天————就算是比華國多出一倍多的國土縱深的蘇聯,也無法抵擋住來自幾乎所有軍事強國的聯合攻擊!戰略構想正一步步的變成現實,可是奧加爾科夫此時卻憂心忡忡,這份擔憂來自華國強大的第二炮兵部隊。那一枚枚洲際導彈支撐起華國的脊梁,而打了這麼久,蘇聯始終沒能將第二炮兵部隊消滅,這意味著華國隨時可能動用第二炮兵部隊,啟動核連鎖計劃,拉全世界一塊完蛋,真到了那一步,蘇聯此前的勝利又還有什麼意義呢?蘇聯發動這場戰爭是想從華國身上奪取足夠的資源好度過危機,不是為了引發核戰爭,讓地球重啟的!如今原本傾向蘇聯一方的戰略威懾已經被華國扳平,甚至有可能傾向華國一方,奧加爾科

    夫元帥隻能賭一把,賭華國還沒有作好打一場核戰爭的準備,賭華國還沒有下定決心啟動核連鎖計劃!他賭的就是蘇軍能在華國下定決心之前推進到北京城下,將華國逼回談判桌前!

    他用岩石般冰冷而強硬的語氣下達了一道將全世界帶向不可知的命運的命令。

    沈陽前線。

    小廣西抱著自動步槍躺在髒兮兮的行軍毯上呼呼大睡,衣服上還散落著很多壓縮餅幹的渣子。他現在也是一營之長了,卻是這副尊容,著實讓他手下那幫崇拜他的新兵蛋子們玻璃心肝碎了一地。不過現在沒有人有那份閑心去注意他的軍容,打了這麼久,大家都累慘了,累得快沒有力氣扣動板機了,偏偏他們防守的這個塊陣地又非常重要,扼住了兩條公路的交會點,蘇軍對這個突出部很重視,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他們根本就沒有喘息的機會。隻要蘇軍沒有進攻,這些累得連手都快抬不起來了的士兵就躺在戰壕裏呼呼大睡,哪怕旁邊就是屍體,也照樣吃照樣睡,到了這裏,就別把自己當一個活人了!

    山東提著一挺機槍走了過來,推了一把小廣西。小廣西晃動一下,含糊不清的咕噥著:“別鬧······我正在吃粉利······老大一碗李潔一碗,沒山東的份。”

    山東問:“為什麼沒有我的份?”

    小廣西沒有接這個茬,翻了個身,傻笑:“山東的女朋友好漂亮······這麼水靈的一棵大白菜居然讓豬給拱了,真可惜······”

    山東怒吼:“你大爺的,你罵誰是豬!?”一記鐵砂掌,屁股狠狠的扇在巴掌上發出的脆響傳出老遠,小廣西嗷一聲哀叫,霍地坐了起來,惺忪的睡眼瞪得老大,衝山東怒吼:“你幹嘛!?”

    山東吼得比他還響:“我還想問你呢,女朋友漂亮又不是老子的錯,你憑什麼罵老子是豬!?”

    小廣西眼睛瞪得滾圓:“我罵你了嗎?我罵你了嗎?”

    山東冷笑:“要不要給你放錄音?”

    小廣西一拍腦袋:“睡迷糊了,說幾句夢話也是正常嘛。”渾身高高豎起的刺聳拉了下來,拉山東坐下,扭了扭屁股,呲著牙說:“我說你也真是的,我也隻是在夢裏說了兩句,你就衝我下毒手了,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兄弟啊?要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山東哼哼兩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什麼意思?”

    小廣西說:“就是說,兄弟永遠都是比女人重要

    的!”

    山東伸個懶腰:“不見得吧?裸著胳膊裸著大腿上街的人我見多了,可我就沒見過戴著手套穿著絲襪卻光著屁股上街的!”

    小廣西快速地眨著眼睛,接不上話來。他實在沒有勇氣光著屁股上街去證明手足比衣服重要,隻好認栽,隨手把身上的餅幹渣子彈掉,問:“不好好的在你的防區呆著,跑到我的地盤來幹嘛啊?”

    山東沒好氣的說:“看看你掛了沒有!”

    小廣西說:“安啦,你掛了我都沒有掛!”指了指已經被打成月球表麵,找不到一個可供使用的工事的陣地前沿,“這些天吧,蘇軍打來了六七萬發炮彈,投下了幾百枚航彈,先後發動十七次進攻,全讓老子給打了回去,順帶把他們上千人送進了骨灰盒,嘿嘿!對了,你那邊怎麼樣?”

    山東說:“也差不多,光是躺在陣地前沿的屍體就有六七百具了,被我們擊毀的蘇軍坦克足有三十多輛,裝甲車更多。不過,我這個營長現在撐死也隻剩下一個連的兵了。”

    小廣西沮喪的說:“你算好的了,我連一個連都湊不齊啦,蘇軍隻要再攻一次,我們這個陣地就要被突破了。”眨了眨眼睛,“要不我們再去找老大哭哭窮,讓他給我們撥點預備隊?”

    山東說:“省省吧,他這個團長現在手頭上能有三個連的預備隊就算不錯了!操,整整一個團打得隻剩下五個連,這算什麼事嘛!”頓了頓,一巴掌打在小廣西的後腦勺上:“對了,老大讓我來問你為什麼不接電話,電台也不開機,是不是想造反了?”

    小廣西苦笑:“你以為我想啊?跟團部聯係的電台全部被蘇軍的炮火砸了個稀巴爛,電話線就更不用說了,不是被炮火炸斷就是被蘇軍偵察兵剪斷,蘇軍的狙擊手就在附近貓著,檢查維修電話線路的通信兵出去一個被打死一個,隻好讓它斷著了。”

    山東說:“唉,我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得了,廢話少說,團部有個會議,老大讓我把你捎帶過去,我們走吧,車在那邊等著了。”

    小廣西咧嘴笑了:“開會?我最喜歡開會了!訴苦喊窮抱大腿,我都輕車熟路啦,走走走,開會去!”叫來副營長交待幾句,扛上自動抱槍,歡天喜地的走下陣地上車,往團部開去,看他那眉開眼笑的樣子,不小心還以為他不是去參加會議,而是去領獎。

    汽車開出一片被打得隻剩下一層焦土的果園,甩開幾枚迫擊炮炮彈,像割了老二的公牛一樣朝團部衝去。此時他們並

    不知道,這場會議救了他們的命,要是他們跑得再慢幾分鍾,解放軍中就再沒有吉祥三寶這一組合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1
第一九九章 蘇軍的報複(二)

    公路到處都是炮彈坑,到處都是彈片,都被炸爛了,加上下過幾場雨,頓時就成了爛泥潭。汽車開過去,泥水飛濺,車裏車外全是泥巴,髒兮兮的,就連小廣西也被糊了一臉。幾百米開外,一個營正往前線挺進,隊形拉得異常鬆散,沒辦法,這裏已經在蘇軍遠程火箭射程之內了,不把隊形拉開,一頓炮火覆蓋,這個營就該撤編了!小廣西熱情的衝他們揮手,扯著難聽的嗓子大叫:“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了!”盡管沒有得到回應,也熱情不減,這家夥的猴子本性,一萬年也改不了。山東看不過眼了:“你安份幾分鍾會死啊?都當營長了還毛毛躁躁的,就不怕招來狙擊手的子彈?”

    小廣西囂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自動步槍:“狙擊手?在老子麵前狙擊手算個毛,老子就是專門狙殺狙擊手的狙擊手!”

    山東翻了個白眼:“你行,算你牛。”望著暮色蒼茫的天邊,歎了口氣:“唉,也不知道這仗什麼時候才能打完。”

    小廣西笑眯眯的問:“怎麼,想老婆啦?”

    山東一腳踹了過去:“滾!!!”踹完人,他露出悵然的神色,“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我從來都沒有怕過,但是這次,我真的怕了。不是怕死,是怕擋不住蘇軍的攻勢,讓蘇軍衝過了山海關,席卷華北平原······真要是這樣,我就算到了地獄,也無法原諒自己的。”

    小廣西容色一整,說:“放心吧,我看老毛子也是在咬牙苦撐,而且那股虛火已經耗得差不多了,再耗下去,準是咱們贏。”

    山東苦笑:“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戰局才能出現轉折。快十年了,我們都沒有打過這麼慘的仗。”

    小廣西一揮手,擋掉車輪卷起來濺向他的臉的一塊爛泥,說:“那能比嗎?七九年打猴子是一邊倒的輾壓,南海之戰則是亂中取勝,海空軍全力壓上,再加上一些秘密武器,才取得了勝利;八二年非洲之戰也是一場混戰,我們幾乎輸了,全靠幾件冒牌的核武器嚇住了北約和華約,才換來一個平局;八五年在跟阿三開打之前,阿三就自己犯二把絕大部份精銳調到了西線,結果讓第54集團軍和136集團軍堵在塔爾沙漠回不來,七八個集團軍兵分兩路從他們防禦空虛的東線大打出手,如入無人之境;去年跟倭豬在爪窪打的那一場挺懸,這麼多年了,我們的殺手鐧和最具殺傷力的戰術已經逐漸被敵人所了解,甚至找到了破解之策,而國家又遲遲沒能研究出更具殺傷力的武器和更淩厲的戰術,碰到北野政雄那個精得像鬼的老鬼子,處處受製,最後還是靠

    黑客部隊的網絡攻擊扭轉了戰局,而現在······”他苦笑,“現在我們麵對的是這個時代最為強悍的地麵軍事力量,放眼全世界,就沒有哪一個國家能擋住它雷霆萬鈞的第一擊,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打垮已經算走運了。你知道老毛子在東北和內蒙投入了多少坦克嗎?一萬六千輛,一萬六千輛啊親!別說打,停在那裏讓你數一遍你都得高度近視了!”

    山東語氣沉悶:“難不成真的要放棄北方所有城市,退到黃河以南,發動民兵與蘇軍打遊擊?”

    小廣西說:“那倒不至於。我猜吧,國家的底線是張家口和錦州,一旦這兩座城市失守,就該砸蘑菇彈了······”聳了聳肩,“據說一旦核戰爭爆發,一百個人裏未必有一個人能活下來的,我們比較幸運,因為我們國家人口基數大,概率再低活下來的人也比別的國家多,我們很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員哦!”

    山東惡狠狠的說:“閉上你的烏鴉嘴!”

    小廣西說:“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那我多沒麵子······”

    天空中傳來的滾雷一般的巨響淹沒了他的聲音,這兩個活寶駭然看到一道火龍從天邊閃出,劃破蒼茫暮色迤邐而來,後麵還跟著好幾道,是空對地導彈!這兩位活寶反應堪比光速,嗖一聲從車上滾落,撲入滿是泥水的彈坑中,身體自然而然的縮成被彈麵最小的球體,速度之快,讓負責開車的士兵目瞪口呆!這似乎有點反應過激了,因為這些空對地導彈根本就看不上他們,徑直從上空飛過,奔向遠方。開車的士兵跳下來看著導彈遠去的尾焰,笑嗬嗬的說:“路過的,路過的————”

    “趴下!”

    小廣西一手將他扯倒,整個按進泥水裏,嗆了那小子一嘴一鼻,在老兵麵前多嘴一般都是這樣的下場。那小子拚命掙紮,掙脫小廣西的魔爪抬起頭來,咳出一口泥水,馬上又被小廣西按了下去,跟按葫蘆似的。一口渾濁的泥水還沒有吞進肚子裏,隆隆的震動由遠而近,又把它從喉嚨裏震了出來,即便全身都泡在泥水裏,這名倒黴的士兵也能看到比一百個太陽同時升起還要刺眼的強光,這道強光仿佛要將天空撕裂開來,令他的靈魂為之戰栗!緊接著,聲聲巨響雷暴般從大平原上滾過,震得他的內髒跟沸水澆過一樣難受,想吐,卻頭都不敢抬,足足過了三分鍾,小廣西才鬆開他,他抬起頭來,看到天空仍在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而數百米外那個正在運動的營至少三分之一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也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直了。遠處,一團蘑

    菇雲正在衝入夜空,慢慢擴散,他的臉失去了血色,放聲尖叫:“核彈!是核彈!蘇軍朝我們發射了核武器!”

    小廣西陰沉著臉說:“閉嘴!溫壓彈而已,如果是氫彈,現在你早就化為飛煙了,哪裏還有機會在這裏大喊大叫!”

    山東指著後方叫:“猴子你看那邊!”

    小廣西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睛突然瞪大,眼角幾乎眥裂開來:在他辛苦防守了數日之久的陣地上,一道同樣淩厲的閃光閃出,蘑菇雲衝天而起,蘇軍失去耐心了,直接動用爆炸威力相當於四五十噸tnt的大型溫壓彈對各個久攻不下的陣地進行精確打擊,威力堪比戰術核武器,他的防區隻怕一個活人都不會剩下來了!他的眼睛幾乎要噴出血來,發出一聲悲嘯:“我的兄弟們啊————”不顧一切的跳出彈坑想衝向離這裏足有二十多公裏遠的陣地,卻被山東和那名士兵扯了回來,那名士兵更是毫不客氣的將營長大人按進了泥水中,力道比他按自己狠多了!小廣西暴怒,拳打腳踢,瘦小的身體發出駭人的咆哮:“放開我!我要殺光那幫雜碎替我的兄弟們報仇!”那名士兵死都不放手,流著眼淚叫:“營長你冷靜一點,現在到處都有炸彈在爆炸,你出去隻能是送死啊!”小廣西掙不開,號啕大哭。

    在同一時間,張家口和承德一線也升起了蘑菇雲。不同於在東北這邊,落在張家口和承德的,是貨真價實的中子彈,一千五百噸的當量,威力並不算大,卻瞬間讓這兩座城市變成了死城,更在全世界引發了一場十三級大地震!不知道多少政治家、軍事家、國家領袖看著屏幕上冉冉升起的蘑菇雲,麵色慘白,端著咖啡的手顫抖得厲害。一個核大國對另一個核大國發動核打擊————哪怕動用的是戰術級核武器————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見鬼,蘇聯就不怕華國十倍報複,把全世界拖入毀滅的深淵中麼!

    蘇聯再一次讓全世界領教了他們的瘋狂:你們都擁有毀滅整個世界的能力,我們卻擁有毀滅整個地球的瘋狂!

    雙頭鷹總統的聲音在顫抖:“全國進入戰爭狀態,洲際導彈打擊程序啟動,北美防空司令部全力警戒,一旦確認有洲際導彈朝我國飛來,馬上實施十倍報複!”

    英國首相麵色蒼白如此,握筆的手抖得厲害,一份至關重要的文件的簽名簽得歪歪斜斜,像蚯蚓在爬。根據他簽發的這份命令,英國洲際導彈部隊進入戰爭狀態。

    法國洲際導彈部隊進入戰爭狀態。

    全世界都要窒息了,心

    驚肉跳的望著東方,恐怖地等待著華國的反應。華國會拿什麼來回敬蘇聯?是衝擊波彈還是氫彈?

    蘇聯對此卻似乎毫不擔心,毀滅性的打擊過後,強大的裝甲部隊從打開的缺口洶湧而入,撕開了華軍的防線,原本可以守至少半個月的張家口和承德幾乎頃刻之間就被占領了,華北大平原就這樣暴露在他們的刺刀之下,再無遮掩。在東北戰場,阿穆爾方麵軍也發動雪崩海嘯一般的凶猛突擊,從幾個小缺口鍥入,奮力將缺口撕開,直撲沈陽!對於蘇軍來說,這樣做已經稱得上是客氣了,本來按他們的斧頭理論,在一場拚盡全力的戰爭中,不光要調集數以萬計的坦克和成千上萬的戰機,還要在開戰的第一時間就動用戰術戰役核武器,砸爛敵軍的防線!才發射兩枚中子彈,小兒科!在中子彈爆炸的巨響中,大家都聽到了北極熊想說的話:我隨時可以滅了你,識相的,就乖乖投降,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北極熊用最簡單也最粗暴的手段對拜科努爾航天中心和薩雷沙甘基地的空襲作出了回敬,換了一個對手,隻怕此時已經腿肚子抽筋,乖乖的跪倒在征服者的皮靴下聽任宰割,乞求饒恕了,但是華國人的生理構造似乎跟地球人不大一樣,他們會妥協嗎?

    在離張家口三十公裏遠的一座小山頭上,北京軍區司令嘴唇顫抖,眯著眼睛看著爆炸的蘑菇雲騰衝而起,渾身發冷,心裏卻有一團怒火在瘋狂燃燒,對著被奇異的光線點綴得五彩繽紛的天空發出一聲咆哮:“蘇聯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真的非要毀滅這個世界才甘心嗎?要知道,這個星球也是你們唯一的家園啊!!!”

    西山戰略指揮中心,一個蒼老的聲音沉重的響起,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啟動最終方案······”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2
第二零零章 蘇軍的報複(三)

    圖-160戰略轟炸機從夜空中翩然飛過,巨型溫壓彈垂直落下,炸起一團扁平的、幾乎遮蔽地麵的蘑菇雲。溫度高達幾千度的爆炸衝擊波以七八倍音速轟隆隆的掃過,無數士兵發出慘叫,被吹得無影無蹤,汽車被吹得滿地亂滾甚至飛上半空,輕型裝甲車燃起大火,車體發出令人牙酸的可怕聲響,那可怕的壓力,像是要將它生生壓扁!僥幸逃過爆炸衝擊波橫掃的人剛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周邊的氧氣含量已經降到零點,死神絞在他們脖子上的鐵鏈一點點的收緊······

    溫壓彈這玩意我並不陌生,還在特種部隊的時候不止一次指引它去攻擊敵人,但是每次看到它爆炸,總有一種毛骨聳然的感覺,看到它砸在自己人身上,這種感覺猶為強烈。瘋狂的北極熊,居然把四五十噸當量的溫壓彈當五百公斤級航空炸彈四處亂扔,難道他家的溫壓彈是樹上打的,一百盧布就能買一車?

    天空中,引擎隆隆轟鳴,像是要將天空震塌,鬼才知道蘇軍到底出動了多少架圖-16、圖-22以及圖-95,鬼才知道有多少架蘇-24和蘇-25正在這些轟炸機前方充當開路先鋒,沿著溫壓彈炸開的缺口殺入,用反輻射導彈和300毫米製導火箭彈清理殘存的防空火力!航空炸彈高速落下,發出接連不斷的尖嘯聲,令人汗毛倒豎。不遠處,蘇軍的重炮群在咆哮,成千上萬的炮彈冰雹般飛來,爆炸的火光硬生生形成了一堵翻滾的火牆,炮彈與航空炸彈爆炸的強光此起彼伏,盡管看不到,但是我能想像到炮火覆蓋之下無數士兵化為成千上萬的血漿碎肉濺向天空的恐怖情景。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厲害,炮擊掀起的砂石和碎片還沒有落下,就又被更猛烈的爆炸吹到高空,成千上萬門火炮的集火齊射,生生在東北大平原上掀起了一場人工沙塵暴。上千輛坦克正跟著炸點朝我們防禦縱深猛衝過來,此時我軍在溫壓彈的轟炸之下損失慘重,“蘇軍動用了核武器”的謠言瘟役般擴散,引起恐慌,一些補充進來不久的士兵開始逃跑,蘇軍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羅索列夫斯基上將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對戰場節奏的把握能力極強,大膽而堅決的突破,對主攻方向的正確選擇和迅速調用預備隊的能力,無不令人印象深刻,他似乎已經厭倦了這場漫長而血腥的戰爭,要在沈陽城外與楊思瀾上將這個同樣強硬的對手來一場火星撞地球般的對決!

    沈陽城外的形勢如此,那麼,在距離北京隻有一百多公裏的張家口呢?形勢又危殆到了什麼地步?以蘇軍那瘋狂到極點的性格,隻怕連中子彈都扔出來了吧?張家口那邊頂得

    住嗎?

    “老大!”

    “老大!”

    兩聲帶著一絲沙啞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路,小廣西和山東喘息著跑了過來,我看到,他們的眼睛紅得嚇人,如同兩頭受了傷的野獸。不過,看到他們安然無恙,我還是鬆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天謝地,你們都沒有受傷!”

    小廣西憤怒地說:“我們是沒事,可是我們的部隊卻全完了!他們全都被蘇軍扔下的溫壓彈汽化了,操他祖宗十八代的老毛子,咱們沒完!”

    山東比較冷靜:“你不是讓我們來團部開會嗎?其他人呢,怎麼沒見他們來?”

    我苦笑著指了指身後成堆破碎焦黑的屍體:“都在那裏了。要不是師長臨時有事把我叫過去,恐怕我現在也變成一團炭球了。”

    山東飛起一腳,一棵被炭化的小樹喀嚓一聲粉碎開來:“操!!!”

    小廣西抿了抿嘴唇,望著越來越近的彈幕,問:“老大,整個團就剩下我們幾個了,怎麼辦?”

    我說:“還能怎麼辦?這道防線總得有人去守一下,不然明天蘇軍就能在沈陽街頭舉行閱兵儀式了!”擎起自動步槍照著天空掃了一梭子,把所剩無幾的士兵的魂給喚了回來,“所有人聽著,馬上利用找得到的工具修築單兵工事,把反坦克武器都給我架起來!別想著後退,不會再有撤退了!我們身後五十公裏就是沈陽,兩百九十二公裏是錦州,四百二十八公裏是秦皇島,八百七十公裏是北京!不會再有撤退了,這裏就是我們最後的防線,死戰到底吧!!!”

    一股悲壯而慘烈的殺氣緩緩揚起,一名高大的東北士兵狠狠的說:“最後的防線,說得好!從哈爾濱邊打邊撤一直撤到沈陽,我早就倦了,在這裏打最後一仗,然後在這片黑土地上長眠,對我們東北人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我手下僅剩的一個連長臉上帶著血絲的傷痕扭動一下,嘿嘿一笑:“我們不會再輸了,我們的血肉將和這片土地融為一體,永遠不分離,我們不會再輸了!”從一具焦黑的屍體底下抽出工兵鏟,對著一個彈坑狠命鏟了下去。軍裝已經髒得看不清原來的顏色,甚至爛成一堆破布的士兵用工兵鏟,用鐵鍬,用刺刀,甚至用手,在一片浮土上狠命的挖,有些士兵則跑進地下彈藥庫,把彈藥和反坦克武器搬上來,分到每一個人手裏。反坦克導彈就剩下那麼一點,分給了專業的反坦克導彈射手,但反坦克火箭彈多得很,除了機槍射手和迫擊炮射手外,我們每個人都分

    到兩具火箭筒,還有十三到十六枚反坦克火箭彈。我們不必再給自己留最後一發子彈了,因為由於片麵的追求破甲深度,反坦克火箭彈的後坐力非常強,在過去兩個月裏,不知道有多少反坦克兵在連續發射十三枚這樣的火箭彈之後麵色慘白,口鼻噴出鮮血搖晃著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睜開眼睛。老兵一般都會警告新兵千萬別逞能,打上八到九發就別打了,話是這樣說,被反坦克火箭彈後坐力震死的人當中,大多數都是老兵,不是他們喜歡不懂裝懂教訓新兵蛋子,而是······跟坦克同歸於盡和被坦克輾成肉醬,二選一,你選哪一樣?

    後方傳來雷霆萬鈞的怒吼,大口徑重炮群山呼海嘯,炮彈從我們頭頂飛過,冰雹般砸在蘇軍後方,植出一叢叢火焰和鋼鐵構成的叢林,我們的炮兵在頂著咻咻落下的航空炸彈頑強的還擊,與蘇軍展開激烈的炮戰。而在我們的前後左右,槍炮聲密集的響起,越來越稠密,爆炸聲一片接著一片,打肺裏擠出的怒吼響徹夜空,各團營幸存的士兵大多選擇了留在防線上,與蘇軍決一死戰,反坦克火箭彈和反坦克導彈在幾十米的距離開火,迫擊炮幾乎是水平射擊,炮彈貼著步兵的頭皮飛向蘇軍,將他們一叢叢的炸飛,反坦克手雷和燃燒瓶密如雨點,機槍火力打得蘇軍坦克和裝甲車裝甲火星噴濺,很多士兵抱著炸藥包衝向坦克,他們大多倒在了密集的火力網中,但每一個成功衝破火力網的士兵都要在蘇軍中間掀起一片血雨,不可一世的坦克被炸藥包炸癱,伴隨坦克進攻的步兵稻草人似的被炸得滿天亂飛。戰機呼嘯重炮怒吼中,兩支有著同樣光榮的曆史,同樣以堅韌頑強著稱的步兵殺得血肉橫飛,連綿數十公裏的戰線響徹他們的怒吼聲、慘叫聲和詛咒聲,如此慘烈的血戰,從開戰以來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但當它爆發的時候,仍然讓全世界的軍事家們感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蘇軍坦克的猙獰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越來越清晰,一群步兵且戰且退朝我們這邊撤過來,蘇軍坦克的機槍追著他們掃,不斷有人被彈幕攔腰截斷,但他們始終沒有放棄,最終跳進了我們挖好的工事。我們衝他們笑笑,指了指藏在反斜麵的彈藥庫,示意他們需要彈藥就到那裏去拿。他們沒作聲,朝著彈藥庫跑了過去,很快就變成一個個移動的小型彈藥庫跑了回來,身上的武器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人手一支火箭筒,還扛著成箱的火箭彈。

    蘇軍坦克坦克離我們已經很近了,125毫米高壓滑膛炮射出高爆殺傷榴彈,把我們簡陋的陣地打得砂石亂飛,160毫米重型迫擊炮每一炮轟

    過來都要挖出一個大坑,濺起的泥土幾乎將我們活埋。我們現在的火力夠不著他們,隻能忍著,傾聽著爆炸中傳出的壓抑的慘叫聲,每一聲這樣的慘叫傳出,我們的心都為像被針紮中一樣,痛得直顫。好不容易,炮擊終於停止了,坦克慢慢逼近,一個高音喇叭裏傳出一個沉靜的聲音,說的是漢語:“華軍士兵們,你們的戰爭已經結束了,放下武器吧!不要試圖對抗一支遠比你們強大的部隊,你們的親人在盼望你們活著回去!”

    小廣西雙手搭成喇叭狀大叫:“有種你們就從鐵烏龜裏出來,我們一對一單挑,老子一個能捏死你們十個你信不信!?”

    蘇軍士兵用漢語大吼:“放下武器,繳槍不殺!”

    我們用更高的分貝吼了回去:“有種來拿!”

    我對反坦克導彈射手說:“那輛架著高音喇叭的坦克很討厭,給我幹掉它!”

    胖乎乎的射手說:“明白!”鎖定了那輛坦克,冷靜地發射,嗖!紅箭反坦克導彈帶著一道漂亮的尾焰衝了出去,幾秒鍾後,那輛坦克正麵迸出一團耀眼的火花,隔了這麼遠我們仍然能依稀聽到那刺耳的貫甲聲。穿甲戰鬥部野蠻地洞穿了t-72坦克的複合裝甲,金屬射流和裝甲碎屑霰彈般掃向艙內的裝甲兵,打穿他們的胸部和腹部,削掉他們的大腿,高溫讓他們皮膚肌肉炭化,電子儀器爆炸,好好的一輛坦克內部被攪得一塌糊塗。一股金屬射流射穿了彈藥庫,一聲巨響,那個討厭的鐵皮喇叭和炮塔一起飛上了半空,我們總算耳根清靜了。

    蘇軍那邊安靜了一下,接著,高壓滑膛炮、牽引式重型迫擊炮、自行迫榴炮同時發出怒吼,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航向機槍、鏈式機炮刮風般掃射,瞬間將那個小小的陣地籠罩在一片密不透風的彈幕之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3
第二零一章 血染將軍戰袍

    鋪天蓋地的炮火,從大氣層外翻滾而下的戰術彈道導彈,還有遮蔽夜空的轟炸機群,將沈陽打成了一鍋沸水。到處都是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到處都是衝天而起的烈焰火牆,已經盡量人口,顯得冷清的沈陽城裏,哭喊聲,呼號聲,響徹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在爆炸的閃電和隆隆巨響中,格外的驚心動魄。過去兩個月裏,沈陽不知道遭過多少次轟炸,挨過多少枚導彈,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來猛烈,仿佛大地都要被敲碎開來一樣!

    在東海,成群的戰斧巡航導彈和東芝公司仿造戰斧的雄鷹一號潛射巡航導彈劃過黑沉沉的海麵,帶著島國最惡毒的詛咒,直奔大連、丹東、秦皇島、山海關等城市而來,東瀛那破罐子破摔的本性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反正摧毀華國海軍艦隊已經將華國得罪透了,那不妨得罪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東北戰場他們是插不上手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向上海下手,數十架戰機從赤城號航空母艦上起飛,呼嘯著撲向上海,準備用空對地導彈摧毀上海的防空係統,為巡航導彈打擊掃清道路!南京軍區空六師緊急起飛了三十六架殲-12c進行攔截。

    形勢在此刻危殆到了極點。

    沈陽軍區在奮力還擊,炮兵不管不顧的將手裏的炮彈一古腦的打出去,打得炮管都紅了,成群的火箭炮炮彈和戰術彈道導彈拔地而起,撕裂夜空,還開得動的坦克有一輛算一輛,全部開往前線堵塞被蘇軍撕開的突破口。空軍基地已經全部被摧毀了,連一截好一點的公路路段都沒有剩下來,空軍地勤人員就把金屬跑道鋪在被炸得坑坑窪窪的高速公路上,殲七、梟龍、飛狼亡命的從這些簡陋到極點的跑道上起飛,連加力都不必打開,操縱杆往前一推,蘇軍那密密麻麻的機群就出現在雷達屏幕上了······沈陽軍區就像一頭傷痕累累的猛獸,渾身浴血,放聲咆哮,由於受傷變得越發的凶猛。隻是兩個月的苦戰,它的血快流幹了,在蘇軍雪崩海嘯般的衝擊下搖搖晃晃,誰也不知道它還能堅持多久。

    轟!

    一枚航空炸彈落在混凝土地麵上,堅硬的混凝土地麵被炸出一個大坑,億萬混凝土渣子以爆速向四周輻射,殺傷力不亞於彈片!地下指揮部一陣搖晃,沙塵沙沙落下,燈光忽明忽滅,極力掙紮著,隨時可能滅掉。沈陽軍區的將領們不為所動,眼睛噴著怒火,神情嚴峻得令人生畏。

    “反擊!讓第39集團軍頂上去,把那個在我們防線橫衝直撞的第五近衛集團軍打回去!”

    “第39集團軍是最後的戰略預

    備隊,不能輕易動用!再說,第五近衛集團軍是蘇軍頭等精銳,又有前線航空兵和陸航協助,第39集團軍很難啃得動他們!”

    “第12集團軍不是還有兩個機械化步兵團沒有動嗎?將他們暫時調給第39集團軍,加強第39集團軍的突擊能力,我還不信區區一個近衛集團軍就能將我們的防線打穿了!”

    “就算將蘇軍打回去也沒有意義!外蒙方麵軍四個摩步師正朝著遼西插來,主力已經撞開張家口防線,兵分兩路,巨大的鉗形攻勢一支伸向北京,一支伸向秦皇島,扼住了河北咽喉!倭豬發射的巡航導彈已經將大連、丹東、葫蘆島、營口等城市打成火海,他們的陸軍師團很有可能已經上船,隨時可以出動,在大沽口登陸,狠狠的捅北京軍區一刀!任何守住沈陽的努力都顯得異常蒼白!撤退吧,趁現在還來得及,撤到錦州、山海關一線,以確保秦皇島不失,一旦失去了秦皇島,等待我們的將是世界末日!”

    “你放屁!現在蘇軍已經打瘋了,攻勢如雪崩一樣,如果我們的部隊離開了堅固的陣地和城市,馬上就會被鋼鐵洪流淹沒,撤退將變成一場大屠殺!”

    “如果秦皇島、大沽口丟了,你將看到一場規模更大的屠殺!”

    “我們還有整整三十個師的部隊,和數量更多的民兵、武警部隊!雖然在此前的戰役中重武器損失嚴重,還沒有補充上來,大多數部隊都失去了與蘇軍野戰的能力,但是完全可以將每一座城市每一座鎮子變成蘇軍的血肉磨坊!”

    “現在不是談怎麼守住沈陽的時候,北京,北京才是重點!據可靠情報,外蒙方麵軍僅在第一線就投入了三十個師,還有至少一點五倍的預備隊正在次第投入,再加上倭奴隨時可能在背後搞小動作,濟南軍區已經無法再往北京軍區派出增援部隊,北京軍區是絕對擋不住蘇聯與倭奴的聯手夾擊的!”

    ······

    大批參謀揮舞著一撂撂電報,在地圖前,在沙盤前,吵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當前的形勢簡直就令人絕望,也難怪他們會亂了方寸,還沒有哪一國的軍隊在看到敵軍逼近首都後能不亂的,當然,那種“千裏轉進其疾如風,友軍有難不動如山,迂回穿插其徐如林,劫掠鄉裏侵略如火”的部隊例外。

    經過一再增兵,外蒙方麵軍的總兵力達到了空前的八十七萬,坦克九千輛,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數字。在這股強橫到極點的力量麵前,一切戰術、謀略都失去了作用,也許北京軍區事先作的戰術安排會給予

    蘇軍一輪輪大規模殺傷,但是最終還是會被輾得粉碎,最多十二個小時,外蒙方麵軍的前鋒就會推進到北京城外!是繼續在沈陽與蘇軍死戰,還是回師確保秦皇島和北京?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楊思瀾上將蒼老的臉龐沉靜如水,飛快地下達一道道命令,數十萬大軍隨著他的指揮棒轉動,出現在最需要他們的位置,擋在一支支蘇軍突擊部隊前麵,不管形勢有險惡,他都能迅速拿出一兩個主意來。黯淡的燈光下,老人身上閃耀著無形但令眼的火焰,仿佛整個生命都在燃燒。他一遍遍的打電話到前線,摧問一位位師長、團長:“你們那裏的情況怎麼樣?擋住蘇軍了沒有?”而回答他的,往往是長時間的沉默和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每一次沉默都意味著一場白熱化的血戰正在上演,在一個個突破口,蘇軍和華軍都是整團整營的填進來,又整團整營的打光,投入前線廝殺的部隊就像扔進沸水裏的雪團,飛快地消失,黑土地上血流成河,車輛殘骸燃起的大火把夜空熏成了黑紅色。

    指揮部外麵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蕭華中將衝了進來,指揮部裏安靜了一下,因為大家看到,中將渾身都是血。中將沒有理會參謀們詢問的目光,大步走向楊思瀾上將,嘎聲說:“司令員,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楊思瀾上將平靜的問:“怎麼了?”

    蕭華中將說:“蘇軍的特種部隊!在外麵的警衛部隊跟蘇軍特種部隊交上火了,他們足有數十人之多,裝備先進,打起仗來又刁又狠,一般的特種部隊絕對沒有這麼大規模,他們極有可能是隸屬蘇軍總參謀部的某支精銳特種部隊,我們的警衛部隊根本就擋不住他們!”

    上將露出一絲惱怒之色:“猛虎大隊呢?讓他們將蘇軍特種部隊給我滅了!”

    蕭華中將說:“猛虎大隊早就撒出去準備對蘇軍前線機場和後勤運輸車隊展開襲擊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沒有完成訓練的新兵,哪裏擋得住蘇軍特種部隊!快走!我怕那幫雜種會學我們的特種兵,指引激光製導炸彈甚至鑽地炸彈對指揮部進行透點式打擊,把我們一鍋端!”

    外麵的槍聲又近了一些,看樣子蘇軍特種部隊真的是奔他們來的。上將無可奈何,他必須撤離了,他可以犧牲,但是整個司令部不能有事。最高司令官犧牲了,司令部還能繼續正常運轉,指揮作戰,而司令部被人打掉了,那整個戰區的指揮都要陷入癱瘓了!幸好離這裏隻有幾公裏遠的中央銀行地下還有一個指揮部,事先已經有一部份參謀撤到那裏去,把架子搭起來了,

    先讓他們撐著,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撤過去,問題不大。他歎了一口氣,說:“把帶不走的東西都給我毀了,一張紙片都不能給蘇軍留下!”拿起落了不少灰塵的軍大衣,大步流星的朝隧道走去————地下隧道四通八達,乘車可以到達沈陽每一個角落。參謀們暫時停止爭論,跟了上去,幾名警衛用槍托砸掉了戰術指揮屏幕,正準備把手雷彈扔到沙盤去,十三級大地城一般的震動襲來,碎片如雨落下,不出蕭華中將所料,蘇軍特種部隊真的指引轟炸機,以鑽地炸彈對深藏在地下的指揮部進行轟炸!第一枚炸彈就差點將整個指揮部炸塌了,崩落的混凝土隔離層將幾名警衛壓在了下麵,接著是第二枚,打穿了整個隔離層,在指揮部裏爆炸,轟隆一聲,整個指揮部灰飛煙滅,大量土方塌下,將一切掩埋,隻留下一個十幾米深的大坑,突兀的出現在地麵上。

    爆炸氣浪在隧道裏橫衝直撞,一些警衛被它追上,撕得粉碎。正準備上車的楊思瀾上將等人也被這從後麵衝來的龐大力量推倒,上將憤憤的罵了一聲,站起來對蕭華中將說:“這次你可是救了我整個司令部的命啊。”

    蕭華中將麵色很難看,勉強笑了笑,正想說話,笑容卻變成了絕對的驚駭,眼睛幾乎瞪出血來————借著爆炸的閃光,他赫然看到,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一支手槍對準了上將的背心,噴吐出一道火舌!他狂吼一聲:“快閃開!”竄撲上去想將上將撲倒,晚了,子彈破空而來,上將身上炸出一朵血花,身體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憤怒的轉過身去,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朝他開槍,劇痛和噴湧而出的鮮血剝奪了所有的力量,生命力隨著鮮血飛快的流逝,他嘴唇張合一下,倒了下去。

    幾支衝鋒槍同時開火,數十米外那名隱藏在黑暗中的、曾經有過在瑞士留學經曆的參謀來不及逃跑,被當場打成了馬蜂窩。事後查明,這位參謀在瑞士留學期間曾跟一名蘇聯女記者有過長達數個月的交往,那位女記者的身份不言而喻。誰也不知道蘇聯人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使得他不惜背叛自己的祖國和信任他愛護他的上司,朝上將射出了一發致命的子彈。蕭華中將抱住他的老軍長,老軍長的衣服已經被噴湧而出的鮮血給染紅了,他伸出手想捂住老軍長的傷口,止住血,卻哪裏捂得住?他發了狂似的大吼:“醫務兵!醫務兵!給我滾過來!”

    上將咳出一口血,聲音微弱:“小傷而已,不必······慌張。”他胸膛起伏著,艱難的吸了一口氣,勉強提高聲音,說:“你······接替我指揮,你是我用草繩纏

    在腰間,跌跌撞撞的拖出草地的,我信得過你。回答我,能守住沈陽,守住我們身後的首都嗎?”

    蕭華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蘇軍的坦克想要突破這道防線衝向錦州,首先得從我的身上輾過去!”

    上將喉嚨嗬嗬作響,聲音越發的微弱:“不要絕望······一定要堅持下去,我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了,等到國家完成最後的準備,蘇聯的末日就······”猛的噴出一口血,抓住蕭華中將的手,厲聲說:“答應我,堅持下去,永遠不能喪失信心!”

    中將用力點頭,大滴眼淚落了下來。

    上將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說:“人這一輩子所做過的事情概括起來,無非就兩樣,等待,和希望,我們在最絕望的的形勢下苦苦堅持,已經等來了希望······曙光快要出現了······快了······我看到好多倒在川西大草原上的戰友在朝我招手······他們還是那樣年輕,我卻白發蒼蒼了······”聲音越來越低沉,最終再也聽不見了。

    在這個晚上,沈陽軍區司令員楊思瀾上將被潛伏在司令部的叛徒開槍襲擊,重傷昏迷,緊急送往醫院救治,蕭華中將接過了指揮權。

    幾分鍾後,蘇聯特使帶著勝利固有的倨傲走進中南海,傲然說:“這場戰爭勝負已分,你們輸了。承認失敗並作出令我們滿意的賠償,我們馬上停止進攻,否則等待你們的,將是徹底的毀滅!”

    國防部長帶著駭人的怒火,問:“不知道蘇聯打算讓我們作出什麼樣的補償?”

    特使拿出文件發給大家,自己連看都不看,口若懸河:“第一,華國承擔這場戰爭的全部責任;第二,華國從因陀羅撤出所有作戰部隊,占領區由蘇方接管;第三,華國賠償蘇聯······”

    軍委主席揚手將文件扔到了地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特使說:“先別急著拒絕,我們可以給你們一點時間考慮,但不會很多。”

    老人瞪住他,威嚴的眼神駭得這個傲慢的家夥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大部:“不用考慮了,現在我就可以答複你:我們,絕不低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5
第二零二章 絕不低頭

    華北十幾個空軍基地裏。

    被反跑道炸彈炸出的彈坑已經填平,一架架戰機被拖出機庫送上了跑道,在沉默中起飛。率先起飛的是殲十和殲-12a/c以及f-14,還有f-20,接著是雷霆、轟六、飛狼、強五,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整個北方戰場能夠調集的第三代殲擊機基本上都在這裏了。

    看著一波波戰機衝天而起,劉瑋歎了一口氣,摸出酒壺狠狠灌了一口。他身邊那位來自巴基斯坦的王牌飛行員阿裏正在念誦《古蘭經》,真是個虔誠的穆斯林,都到這時候了也沒有忘記做禮拜。兩個月來,不管戰事多緊張,他每天都堅持做禮拜,如果因為戰事耽擱了,戰後也會在第一時間補上。劉瑋等他念完經文,才苦笑著說:“阿裏,其實你不必和我們一起去送死的。你和你的戰友能和我們並肩作戰撐過這噩夢般的兩個月,不離不棄,我們已經很感激你們了。”

    阿裏抬起頭來,認真的說:“我們是朋友,更是背靠背的戰友,不是嗎?巴基斯坦在亂世中誕生,除了幾個不爭氣的穆斯林兄弟,什麼朋友都沒有,如果你們倒下了,我們也會跟著倒下。”

    貝蘭空軍第一聯隊第七中隊的中隊長穆餒台爾西姆憨笑:“我始終堅信華國不會被打垮,就像我們堅信尼姆拉總統會帶領我們奔向富強一樣。”

    劉瑋喃喃自語:“但願吧······我很想看到希望,但是卻沒有,有的隻是一片絕望······”歎了一口氣,戴上飛行頭盔,大聲說:“該出發了,我的好兄弟,下輩子我們再並肩作戰!”

    幾個拳頭重重的對在一起,然後分開,飛行員以最快的速度衝上戰機,發動機噴嘴噴出熾熱的氣浪和火浪,戰機利劍般刺入藍天,夜空中航燈點點,仿佛無數璀璨的星辰。

    空一師師長屹立在跑道上,舉起右手,五指並攏至帽簷,長時間保持著這個標準的軍禮,仿佛一尊雕像,看透了塵世滄桑的眼睛裏有淚光在閃爍。

    機群的剪影投映在戰術屏幕上,奧加爾科夫眉頭大皺,低聲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們還不甘心承認失敗麼?或者說你們手裏還捏著什麼王牌,終於忍不住要打出來了?”

    “讓前線航空兵幹掉那個機群!”

    北京離張家口實在太近了,機群一衝出首都的防空圈,蘇聯空軍的空空導彈就射了過來,數十公裏外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飛機海,空空導彈的尾焰在夜空中穿織成一張天羅地網,朝他們裹了過來。丁香沒有說話,老虎團幸存的

    幾名飛行員也沒有說話,六架殲十兵分三路,衝向一群米格-29m,庫存已經瀕於耗盡的蝰蛇iii中遠程空空導彈尖嘯而出。殲-12c、f-14、f-20緊跟著殺上,慘烈的導彈對攻一開始就直趨白熱化,聲聲尖嘯將夜空割得支離破碎,道道尾焰燦爛得幾乎可以映入宇宙盡頭,無邊的夜幕將星星點點的尾焰遮蔽,但隨即被爆炸的強光映得通明。蘇軍急於取得一場完勝,讓瀕於崩潰的國家重新振作,而華軍飛行員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讓這個國家活下去,讓整個民族活下去,守住那一點越來越渺茫的希望,鋼鐵般的意誌在夜空轟然碰撞,迸出萬丈光芒,數不清的戰機在夜空中舍死忘生地廝殺著,每一秒鍾都有導彈破空而來,每一秒鍾都有戰機被擊中,化作夜空中高傲的星辰!

    在湖南西部的崇山峻嶺中,幾扇與土石一色的鐵門慢慢打開,十幾輛東風重型運輸卡車從幽深的隧道裏開了出來,有效射程九千公裏,深藏不露的df-20公路機動式洲際導彈墨綠色的彈體在無邊的夜色中迅速起豎,指向蒼穹。

    在太行山山腹中,十幾輛同樣的重型卡車從洞開的大門中駛了出來,df-20洲際導彈導彈尖銳的彈頭指向蒼穹。

    數十個洲際導彈發射井去掉了偽裝,df-5洲際導彈正在發射井內積蓄力量。研製一款成功的洲際導彈可能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時間,但是隻要幾分鍾就能讓全世界領教到它的憤怒!

    三十多列導彈發射列車在西北,在東部部海岸線那些人煙稀少的鐵路段上風馳電掣。df-9a鐵路機動式反艦彈道導彈已經全軍覆沒了,但是由它衍生出來的df-9c卻仍然不容輕視,五千公裏的射程,夠用了!

    在平靜深沉的東海,那片血跡還沒有消散的海域,海武神號潛水航母和兩艘092式核潛艇浮出了水麵,潛射洲際導彈發射孔蓋打開,一聲不吭的停在了那裏,那密密麻麻的發射孔讓全世界倒抽一口涼氣。

    在南海,一艘093戰略核潛艇浮出了海麵。

    在安達曼海,海魂號戰略核潛艇浮出了海麵。

    這一枚枚指向天空的戰略導彈就像一支支擎天柱,要將正在倒塌的天空支撐起來。

    看到這一幕,原本沸水似的吵鬧不休的西方和東方全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所有人都要窒息了。

    核戰叫嚷了幾十年,它真的要來了麼?

    華國幾乎將自己的核武器庫搬空了,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核打擊力量全

    部亮了出來,破釜沉舟的決心,火焱昆崗玉石俱焚的瘋狂,讓整個世界都為之膽寒。走到這一步,它確實已經到了絕境,幾乎所有的軍事大國都將它當成了一塊滋滋冒著油脂的肥肉,揮舞著刀叉想要割走一塊,就連那些曾經被它修理得半死的猴子也在躍躍欲試,試圖搶點殘渣。僅有的幾個朋友實力弱小,雖然全力支援,但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在張家口失守後,所有人一致認為,北京除了遷都或者投降,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現在華國給出了除遷都和投降之外的第三種選擇:你們想讓我們死,我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華國的外交部仍然保持著沉默,這沉默比魔鬼的咆哮還要恐怖。

    圖門烈索夫上將看完手中的電報,花白的眉毛一揚:“把核武器都亮出來了,寧可同歸於盡也不肯投降?有意思!”

    參謀長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華國已經瘋了!如果我們繼續向北京進攻,他們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將手裏的核武器全砸過來的,暫停進攻吧!”

    圖門烈索夫上將說:“不,命令前線軍團加快進攻速度!”

    政委駭然:“你瘋了?這分明就是在逼北京按下核按扭!”

    圖門烈索夫上將說:“我就是要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勇氣按下那個按鈕!華國人一向喜歡虛張聲勢,隻要還有一絲妥協的餘地,都不會采取極端的手段,現在北京僅僅是受到威脅而已,他們完全可以在北京打一場斯大林格勒式保衛戰,他們完全可以退到黃河南岸繼續抵抗,他們還有遼闊的縱深和充裕的資源,還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卻在這個時候把核武器亮了出來,你不覺得有問題麼?”他揮舞著手臂,加重了語氣,“這極有可能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元帥授權我們朝張家口和承德投放兩枚中子彈,就是為了試探一下華國到底有沒有勇氣冒著核戰的風險采取對等報複!如果他們真的敢於打一場核戰爭,這仗就沒什麼好打的了,隻能談判,如果他們不敢,那這場戰爭也該結束了!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們到底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已經放棄了希望,想拉我們一塊完蛋!”

    在上將的咆哮中,外蒙方麵軍前線軍團攻勢越發的凶猛,擋都擋不住!

    共和國航天中心,數百名來自全國各地的計算機精英正埋頭苦幹,敲擊鍵盤的輕響驟雨一點,根本分不清點數,每一個人神情肅穆,爭分奪秒,連眼都不多眨一下。他們已經連續工作了好幾天了,吃和睡都是在工作崗位上解決的,卻沒有人抱怨過,隻要還睜得開眼,都在工作。後勤人員不止一次看

    到一些家夥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在劈劈啪啪的敲著鍵盤,直到昏倒在桌子上。李桓這個曾經氣得柳維平暴跳如雷的家夥那玩世不恭的懶散樣早已消失不見了,他頭發蓬亂,胡子拉茬,眼裏全是血絲,渾身都是煙味,著了魔一樣工作著,方便麵放在旁邊冷了換冷了再換,都不知道換了多少遍了,也沒有顧得上吃一口,全靠加了蜂蜜或者葡萄糖的開水撐著。沒有人敢接近他,稍稍弄出一點動靜,他都會暴怒。在過去兩個月裏,這個不務正業的家夥指揮一批部下對蘇聯發動了數次網絡攻擊,結果不是被同樣訓練有素的蘇軍黑客部隊擋了回來就是收效甚微,跟東瀛不同,蘇聯大多數部門都還在用電子管————鬼才知道他們是怎麼靠這些傻大笨粗的玩意處理海量的信息,作極其複雜的計算,讓整個國家高速運轉的!一大群黑客精英麵對蘇軍黑客部隊滴水不漏的防守和反擊,以及老掉牙的電子管,都傻了眼,殺傷力最淩厲的病毒拿那些鬼玩意沒輒!接二連三的失敗已經將他的怒火撩到了極限,誰敢撞到槍口,準會死得很慘的!

    一名戴眼睛留長發,身材高挑的女兵突然跳了起來,磁性中帶著一絲稚氣的聲音透著激動:“成功了!成功了!”

    她身邊那位頭發花白的計算機係教授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激動的大吼:“我也成功了!該死的原代碼,總算被破譯出來了!”

    李桓愣了一下,咆哮:“還愣著幹什麼?馬上釋放解毒劑殺滅病毒,是不是想等著我幫你們請功啊?”

    西山戰略指揮中心,中央軍委全部成員都靜靜的坐在這裏,緊張的關注著戰場上的變化。蘇軍仍在迫近,似乎不打穿北京誓不罷休,他們每逼近一步,大家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有人已經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這時,李桓疲憊的聲音在會議大廳中響起:“報告,我們已經殺滅了雙頭鷹預先在衛星係統中植入的電腦病毒,九顆衛星正在恢複正常,最遲再過五分鍾,北鬥係統就能重新啟動了!”

    參謀長手一抖,熱茶晃出,淋在了手背上,眼睛濕潤了。

    終於把那可惡的病毒給殺滅了······

    此前花高價請雙頭鷹幫忙把九顆軍用衛星送入太空,雙頭鷹先是把發射日期一拖再拖,接著又把衛星四處亂扔,根本就沒有送入預定軌道,經過異常艱苦的努力,終於將這些衛星調到了預定軌道,等到啟用時,卻又發現它們莫名其妙的感染了病毒,無法正常工作不說,還差點將整個衛星通信係統都給感染了!逼得全軍

    不得不捏著鼻子繼續用gps,同時責令李桓他們盡快殺滅病毒。經過整整一個星期不休不眠的工作,總算大功告成了。可惜,太晚了,真的太晚了,海軍上萬將士看不到了。

    又一個同樣年輕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天劍二修複工作完成,已經成功啟動!”

    大廳裏起了一陣騷動,幾名女軍官眼睛一熱,眼淚不聽話的噴湧而出。

    “天劍三完成最後準備,正在充能,請指示打擊目標!”

    總參謀長把目光投向老人,老人緩緩點頭。把放下怎麼端都端不穩的茶杯,用異樣的聲音說:“開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6
第二零三章 死亡之雪,沸騰之海(上)

    克裏姆林宮那部紅色電話響了。

    博羅西洛夫接過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是華國國防部長打來的,這位老人用生硬的俄語一字字的說:“馬上停止對北京的進攻,否則同歸於盡!”

    博羅西洛夫說:“投降,並且向蘇聯支付兩千億盧布的戰爭賠款,我們還你們和平。”

    國防部長說:“我們沒有拿錢換取和平的習慣,我們更喜歡用刺刀沾著敵人的血在停戰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博羅西洛夫手微微一抖,說:“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了,如果你們不願意支付戰爭賠款,我們隻好自己去取。不過我得警告你們,別動用核武器,蘇聯的核武器數量是你們的十倍甚至二十倍!”

    國防部長說:“但是你們並沒有比我們多出十條甚至二十條命!”

    對話,到此為止。

    博羅西洛夫慢慢放下電話,神情變得憂慮萬分。從得知薩雷沙甘基地被摧毀之後,他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

    烏蘭諾娃走了進來,將他盛怒之下掃落在地的文件一一撿起,整理好擺上桌麵,輕聲問:“怎麼了?華國還是不肯投降嗎?”

    博羅西洛夫說:“他們隻是在死撐,隻要外蒙方麵軍逼近北京,他們就會······”說到這裏,他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因為他也沒有信心能迫使華國低頭。

    自從一九四五年之後,這個國家就再也沒有向誰低過頭。蘇聯無法讓他們屈服,北約無法讓他們低頭,就連北約的航母戰鬥群蘇聯的洲際導彈同時對準他們,也無法讓他們低下高高昂起的頭顱。

    烏蘭諾娃走到他的身後,伸手輕輕按摩著他的太陽穴,說:“要不,我們跟他們停戰吧,不要再打下去了。我雖然不懂軍事,但是也知道,國家的經濟已經崩潰的情況下,是很難支撐得起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的。”

    博羅西洛夫苦笑:“那也得撐下去啊。我們沒有退路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爆炸把蘇聯的虛弱完全暴露出來了,就算我們不向華國發動進攻,幾年後,華國積蓄了足夠的實力,也會向我們發動進攻的,到那時,隻怕蘇聯連動員起一支可以跟他們抗衡的軍隊的能力都沒有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遠東橫衝直撞,將先輩百戰得來的領土大片大片的奪走,將紅旗一直插到貝爾加湖、薩顏嶺、庫葉島去,現在不拚,將來連拚死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

    烏蘭諾娃說:“為什麼要為

    了那些荒涼的土地跟華國打得血流成河呢?就連列寧導師都承認蘇聯從沙俄手中繼續的遠東領土有一部份是以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應該還給他們。我們為什麼不能遵照庫帥的遺囑,將這部份領土一小塊一小塊的還給華國,換取他們的援助,共同對抗北約呢?”

    博羅西洛夫臉上掠過一絲怒色,隨即按捺住,但是語氣還是帶上了一絲嚴厲:“索尼婭,你記住,蘇聯的領土雖然遼闊,但是沒有一寸多餘!我可以接受一切政治交易,除了領土!”

    烏蘭諾娃喃喃說:“說到底還是為了土地······可是,人死光了,要再多的土地又有什麼用呢······”

    博羅西洛夫沒有說話,這一天裏有太多的意外發生,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了。先是柳維平殊死一博,血洗北約總部,迫使北約終止了對華國的軍事打擊計劃,接著是拜科努爾航天中心和薩雷沙甘基地被炸成平地,蘇聯的戰略打擊力量大受影響;好不容易拿下了張家口,等來的卻不是華國的投降,而是從洞庫中開出來的洲際導彈和浮出水麵的核潛艇!勝利與失敗,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如此緊密的交織,掙脫不得。不幸中的萬幸,拜科努爾航天中心在遇襲之前已經將一枚n1運載火箭發射升空,雖然沒能將“和平”號空間站望眼欲穿的武器係統送達預定軌道,但是蘇聯強大的航天工業讓蘇聯有足夠的能力對它進行搶救,相讓它最終還是會與和平號空間站對接,構裝成一件足以摧毀一切的利器,但是這需要時間!

    位於梁讚州腹地的第二座粒子束發射基地已經落成,不久將投入使用,它無法像薩雷沙甘基地那樣對華國實施全方位的壓製,但是要擋住飛向蘇聯的洲際導彈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也需要時間。

    時間,時間!

    自開戰以來,時間從來沒有站在蘇聯這一邊。它就像一條尖牙利齒的惡犬追在蘇聯後麵,蘇聯隻能奮力往前跑,否則就會被咬得鮮血淋漓。

    死戰不屈的華國,居心叵測的北約,成了蘇聯越不過去的天塹。蘇軍依然剽悍善戰,以雷霆萬鈞之勢擊破了華軍一道道防線,成千上萬的殲滅華國大軍,但是每擊潰華軍一個師,華國就動員起三個師;每擊破一道防線,華軍就在縱深構築起兩道更堅固的防線。麵對正在長城內外,大江南北集結起來的大軍,麵對北約在歐洲集聚起來的雷霆,博羅西洛夫都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了。累,坐在這個位置可真累啊,仿佛整個俄羅斯大地都壓在他的身上,那可怕的壓力,幾乎要將他壓碎了!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沉思,是外蒙方麵軍司令部打過來的,他接過來一聽,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華國空軍動用戰術核武器對前線軍團實施了報複性打擊!”

    華北上空的激戰越發的慘烈,華國空軍機群在機海中奮力前進,蘇聯前線航空兵的機群一波接一波湧來,隨時可能將他們淹沒。但是無論形勢何等危急,他們始終將轟炸機群牢牢保護在中間,不止一架戰機用機身擋住了射向轟炸機的空空導彈。華國空軍意誌之頑強,突擊之堅決,令蘇軍萬分意外,殲七拚光了,梟龍頂上去,梟龍拚光了,殲十、f-20頂上去······雖然損失慘重,但是他們始終在往前衝,沒有一架回頭。

    “該死的華國人,難道他們就真的不怕死麼,都這樣了還在衝!”

    a-50預警機艙內一片忙亂,所有機組人員都已經汗流浹背,聲音也失去了一慣的冰冷、沉靜,變得有些歇斯底裏。長時間看著血肉橫飛煙焰漫天,連這些空中調度官都有點承受不了了,當看到又一個中隊的華軍戰機衝上鋒線後,有人罵出聲來。麵對這種不死不休的對手,任誰都會壓力山大。

    不過,他們的壓力眼看持續不了多久了。

    一道強烈無比的綠光從新疆腹地的高山之上射出,直透蒼穹,打在高高懸停在地球同步軌道上的鏡衛反射衛星再折射回來,穿入大氣層。當它釘在a-50身上的時候,光斑已經擴散了數倍,足有花生米那麼大,但是考慮到這是從一萬多公裏之外射來的光束,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難得了。光劍一劃而過,青煙冒起,離子漿液噴濺而出,預警機的尾部被高空氣流輕輕拉掉,洶湧而入的氣流將一切能拉動的東西通通拖了出來,預警機淩空解體。正在激戰中的蘇軍飛行員一陣嘩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第二架預警機也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金屬碎片,一團火球爆裂開來,令人心頭為之一震!

    激光!

    沉寂了兩個月之後,華軍獨步全球的激光武器再次發威了!

    這兩個月裏華軍可不光是在挨打,在前方將士浴血奮戰的同時,後方也在爭分奪秒,夜以繼日的工作,搶修被離子炮打壞的激光站。在好幾位工程師累得吐血住進醫院之後,幾乎失去修複價值的新疆激光站終於被修複了,衝著蘇軍發出了無聲的咆哮,一出手就幹掉了兩架預警機,造成大麵積的混亂!

    萬裏之外,激光束如同審判之光,接連射來,衝殺在最前麵,對華國空軍造成最大壓力的

    蘇-27和米格-29m接連被擊落,原本密密麻麻的空中長城被生生撕開了一道裂口!隔了這麼遠,激光想要擊落高速飛行的戰機並不容易,但是那種戰機隨時可能被激光劃開,然後解體的恐怖命運給蘇軍飛行員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他們高漲的士氣開始低落。

    丁香一馬當先,兩枚短程空空導彈同時射出,將一架蘇-22打得淩空開花,她眼前豁然開朗,再沒有蘇聯戰機的猙獰身影,如此堅厚的空中城牆,終於被打穿了。

    地麵升起千百道曳光流線,爆炸強光如節日禮花般密集地閃耀,那是蘇軍的防空高炮部隊在開火,他們的目標,就在眼前。不用她這個臨時代理的團長吩咐,五架強五一頭紮了下去,航空炸彈脫離掛架呼嘯而下,緊接著,這五架強擊機便一架接一架的被防空火力和防空導彈撕碎,一架都沒能拉起來,蘇聯陸軍防空能力之強悍,是舉世聞名的。但是再密集的防空火力也擋不住旋轉著呼嘯而下的航空炸彈,航空炸彈帶著巨大的動能砸在了蘇軍中間,頓時天崩地裂,一團團雪白晶瑩的蘑菇雲翻滾而起,映亮了整個夜空,在比兩個太陽同時升起還要刺眼的致命強光中,蘑菇雲半徑一百米內的人員和車輛通通變成了碎片紛紛揚揚的飛向半空,原本嚴密的防空火力網被砸出了好幾個大窟窿!

    一群飛狼沿著缺口殺入,航空炸彈落葉般搖曳而下,在它們的短翼之下,一排排白色蘑菇雲直衝蒼穹,爆炸聲響徹雲宵,如墨夜色生生被映得纖毫畢現。這不是戰術核武器,但是相當於五噸tnt的爆炸威力同樣讓蘇軍為之膽寒,轉眼之間,整整一個裝甲團在他們的猛烈轟炸之下灰飛煙滅,從蘇軍的作戰序列中徹底消失了!

    一架轟六脫離隊形,衝向數十公裏外一個正在滾滾向前的摩步師,數枚防空導彈拔地而起,朝它疾射而來,飛行員嘿嘿慘笑一聲,扔出一串熱焰誘餌和箔片彈,戰機加速衝刺,在導彈追上來之前衝到了那個摩步師主力上空,一按電鈕,兩枚重達一噸的航空炸彈垂直落下。下一秒,破空而來的防空導彈和高炮炮彈將這架戰機撕成了碎片。

    轟!

    轟!!

    大地震顫,蒼穹呼號,兩團熾烈的蘑菇雲在蘇軍頭頂上空膨脹而出,將每一名士兵臉上那種絕望的表情映入了曆史永恒。下一秒,衝擊波狂雷般衝向地麵再彈起,暴風圈以數倍音速向四周擴散,擋在它前麵的一切瞬間汽化,或者回到分子狀態,十幾噸重的裝甲車開玩笑似的騰空而起,一路翻滾著飛了出去,坦克被掀翻,裏麵

    的車組成員成了團團肉醬。

    該師師長通過指揮車的防彈玻璃看著這一切,神情驚怖。核武器!華國居然在自己的國土上使用了核武器!這是何等瘋狂的決心,又是何等的狠辣,蘇聯真的能戰勝這樣一個寧可把全國化為焦土也要拉侵略者一塊完蛋的國家麼?

    拳頭大的石塊和彈藥車爆炸濺出的小口徑機炮炮彈以六倍音速射來,打穿了指揮車,在砰砰連響中,師長胸口被穿出兩個拳頭大的窟窿,帶著一絲憂慮倒了下去。當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指揮車裏已經變成修羅屠場,一個活人都找不到了。

    煙塵散去,兩個大坑突兀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大坑周圍空蕩蕩的,奔湧的鋼鐵洪流,狂喊烏拉的蘇軍士兵,還有密如葦葉的防空火力,通通都消失了,隻有浮沙正在迅速回填,仿佛正是這兩張血盆大口吞噬了大批蘇軍精銳部隊。

    兩枚衝擊波彈下去,蘇軍一個摩步師被炸了個粉碎,這是華軍對他們朝張家口和承德發射中子彈作出的最直接的回敬。這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不過,跟東瀛將要遭受的厄運相比,蘇軍算是幸運的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7
第二零四章 死亡之雪,沸騰之海(中)

    今年的雷州半島特別的幹旱,土地裂得跟龜殼似的,大片大片禾苗在田裏枯死。然而沒有人顧得上這些了,蘇軍逼近北京的噩耗已經傳遍全國,這個偏遠的半島也被震撼,年輕人湧向征兵站,民兵隊長打開軍火庫,從中取中已經封存的56式步槍和木柄手榴彈,發給或已滿臉滄桑稚氣未脫的民兵。東北太遠,一時半刻輪不到他們上,但是東瀛可不遠,那幫可惡的矮冬瓜已經摧毀了共和國海軍主力,鬼才知道他們會不會打到廣東來,反正整個華南地區都作了最壞的準備。海軍主力已經沒有了,所向無敵的彈道反艦導彈也沒有了,但是共和國的武器庫裏有的是迫擊炮、火箭筒、步槍和手榴彈,如果東瀛敢在華南地區任何一個地方登陸,千千萬萬不願意再當八年亡國奴的民兵會用這些在現代戰爭中已經顯得很簡陋的武器讓那些兩條腿的野獸知道他們的厲害!

    無論形勢何等的惡劣,國家都沒有想過要屈服,數億炎黃子孫也沒有想過要屈服。

    不過,為共和國海軍主力的犧牲憤怒至極的雷州人民並不知道,東瀛永遠也沒有機會把他們的戰靴踏上這片土地了。

    在一個軍事管理區,一台巨大的儀器緩緩轉動,兩三百兆焦耳的電能通過超導體注入,化作一道綠光射向太空。幹旱無雲的氣候將它所受到的幹擾減到了最小,打出幾千公裏,仍是銅錢眼大一個光斑,能量之強烈,無以倫比。

    三秒鍾後,從東亞上空掠過的一顆東瀛偵察衛星被割斷了太陽帆,隨怒與種子島航天總署失去聯係。

    綠光再度射出,剛剛在地平線露出半邊麵孔的一顆東瀛通信衛星冒出了一縷青煙。

    第三道綠光射出,釘在和平號空間站身上,活見鬼的折射了出去,更活見鬼的打在一顆東瀛民用通信衛星身上,這顆衛星隨即報廢。

    激光站指揮官眉頭一皺,說:“再試一次!”

    又一道綠光射向太空,追上以時速一萬多公裏的速度繞著軌道飛行的和平號空間站,打在它的身上。光斑微微一晃,又折射了開去,不知道打到了哪裏。

    在吃過激光的苦頭之後,蘇聯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給和平號空間站容易遭到攻擊的部位安裝了角反射器,不容易安裝角反射器的部位也塗了一層激光反射塗料,把和平號變成了一個難啃的鐵烏龜,陸基戰略激光想摧毀它,不容易。好在它的離子炮已經被摧毀了,成了一頭無牙老虎,不然的話,雷州激光站根本就沒有第二次發射的機會!

    十幾輛重卡從

    北海道的叢林裏開了出來,一枚枚酷似h-2運載火箭的玩意兒隆隆低吼著衝向蒼穹,暴風烈火從發動機噴薄而出,被彈道導彈預警衛星所捕捉,畫麵原原本本的投映在蘇聯、華國、花旗國的導彈防禦係統指揮中心大屏幕上。蘇聯和華國倒沒什麼,花旗國總統的麵色卻已經煞白到可以打入吸血鬼城堡當臥底了,不是怕,是氣的。合眾國又一次上了東瀛猴子的當,這隻死猴子打著民用的名義開發火箭技術,結果不聲不響的把中程彈道導彈給搞了出來,鬼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在搞洲際導彈了!

    雷州激光站指揮官憤憤地放過了暫時無法啃掉的和平號空間站,集中火力對付飛越重洋直奔上海南京而來的中程彈道導彈。光劍揮舞,在大氣層外飛行的彈道導彈彈體突然高速旋轉起來,光斑難以釘住一點。這是東瀛火箭專家耗費八年心血的研究成果,激光不同於粒子束,它必須釘在目標身上聚焦至少一秒鍾才能將目標外殼燒穿,而彈體高速旋轉之下,何來的一秒鍾聚焦?

    指揮官冷笑,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話一點都沒錯。攤上這麼個一直躲在暗處觀察你,研究你,試圖找出你的弱點然後撲上來狠咬一口的惡鄰,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不過,我們這幫正好有一大群魔頭,真正的大魔頭,他們發起瘋了,小倭瓜,你們還真不夠看!他伸手照著一個紅色按鈕按下,人機互動模式啟動,超導電池和核反應堆的能量通過超導體線路毫無保留的輸入,電流之強,連超導材料都有些吃不消了。接著,仿佛凝聚了一千個太陽的綠光射出,映亮了亞洲天空的一角。

    一枚正高速旋轉的彈道導彈彈體迸出一圈火光,火星和離子漿液噴濺,粗大的彈體被切鋼管似的野蠻地切開,斷成兩截,遲來的爆炸將殘彈化作兩團璀璨的煙花。

    種子島航天總署指揮大廳裏傳出一片怪異的吸氣聲。獨門秘技第一次應用就失敗了,苦心研製的“鬼丸”中程彈道導彈一枚接一枚的被擊落,如此殘酷的事實讓這些心高氣傲的火箭專家感到難以接受,一名高瘦的專家跳了起來,揮舞著手臂尖聲叫:“怎麼可能!支那人的激光怎麼可能割得動特種金屬製成,而且高速旋轉,根本無法聚焦的彈體!?”

    一旁一位俄羅斯老人麵色發白,說:“如果他們發射的激光強度能夠達到三百兆焦耳以上,沒有什麼導彈是它切不開的。”

    “三百兆焦耳以上!”一位東瀛物理學家張大了嘴巴,“柳德教授,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嗎?這麼強的能量得動用多龐大的電流來支撐?隻

    怕還沒有發射出去,線路就已經被這恐怖的電流瞬間燒毀,然後整個激光站變成火海了!”

    柳德教授平靜的說:“如果他們搞出了超導體材料呢?”

    那位物理學家蹦了起來:“這不可能!超導體材料是那麼好搞的嗎?我們砸進了天文數字的資金,連實驗室內應用的超導體材料都沒有搞出來,他們······”

    柳德教授閉上眼睛,說:“他們跟你們不一樣,他們有著取之不盡的常溫超導材料······金屬氫本身就是極好的常溫超導材料。”

    十幾枚“鬼丸”中程彈道導彈還沒有飛出東瀛領海,便全部被切成了兩截,如此野蠻直接的風格,頗得蘇聯真傳。蘇聯可以為之驕傲了,他們有個好學生,把他們那套簡單粗暴的哲學原汁原味的學了過去。不過他們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套簡單粗暴的東東最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砸到他們頭上來。

    這邊還沒有吵出個結果來,那邊,華國在充份炫耀了他們無人能及的戰略激光打擊能力之後,開始行動了。

    湖南西部沉浸在黑暗中的山林突然被染成了紫紅色,一枚df-20公路機動式洲際導彈轟然而出,驚雷滾過,群山震動,棲鳥從枝頭墜落,融合了多代人不屈的怒吼,衝向蒼穹。

    三列正在東部鐵路上行駛的導彈發射列車停了下來,師長和副師長分別輸入各自保管的一段發射密碼,冷酷中透著悲憤的指令在電波中傳播,電鈕按下,狂風烈火一圈圈的膨脹開來,天空被滾雷般的巨響震撼,二十七枚df-9c彈道導彈挾帶著滔天怒火衝天而起。

    海武神號龐大的艦體微微一震,發射孔內冰冷的氣體以極高速部噴射而出,巨浪-1潛射彈道導彈扶搖直上,一枚,一枚,又一枚,一共三枚巨浪被低溫高壓氣體頂了出去,發動機點火,煙焰噴發,將海武神號籠罩在駭浪般的乳煙中,“巨浪”之名,果然不虛!

    每一枚彈道導彈衝天衝出大氣層,全世界的心跳都要慢上一拍,北極熊那邊怎麼想的不知道,反正北約這邊不知道多少政治家已經要吸氧了。在華北大地上越衝越高的白色蘑菇去,在華東地區和東海衝天而起的彈道導彈,無情地粉碎了他們的幻想:共和國寧願把全世界變成一片焦土,也不會低頭!想到自己曾向這樣一個對手動過刀子,就算每一個政治家都是出了名的黑心肝厚臉皮,眼裏也不禁冒出一絲絲涼氣。華國總算還保持著最後一點理智,壓抑住岩漿般在胸膛裏沸騰的怒火,沒有向蘇聯發射洲際導彈,

    看樣子他們隻是想告訴全世界,他們不光擁有先進的核武器,更擁有動用這些核武器的決心和勇氣,並不想真的引發一場核戰爭。但是這股怒火太過熾熱,終歸得發泄出去,否則它會將第二炮兵部隊每一名官兵燒成灰燼的,於是,他們選擇了東瀛:三十多枚彈道導彈,悉數奔東瀛而去。

    在這個混亂而狂暴的、決定著歐亞大陸未來一百年格局的夜晚,東瀛的眼淚在飛。

    被華國和蘇聯夾在中間,隨時有被強悍的華係蘇係彈道導彈前後對插的危險,東瀛當然不可能忽視導彈防禦工作,特別是在七九年挨了一枚民兵之後,這個危機感強得變態的國家徹底走上了變態之路,不顧雙頭鷹的警告研製生化武器、核武器、彈道導彈之餘,還不惜血本從雙頭鷹那邊購買彈道導彈預警雷達,雙頭鷹很慷慨的把剛投入戰略值勤不久的“鋪路爪”賣給東瀛。這玩意監控距離達五千公裏以上,整個東北、華北甚至內蒙就被盯死了,那邊的導彈剛發射,這邊馬上就知道了,怎麼樣,不錯吧?隻是雷達到手之後,東瀛軍政界心裏有一百萬匹草泥馬在狂飆:華國與東瀛之間的東海海域很多海麵還不到四百海裏,鐵路機動式中程彈道導彈幾分鍾就過來了,這點時間還不夠他們的大人物鑽防空洞!他們沒有先發製人摧毀華國彈道導彈發射場的能力,華國二炮除非腦子進水了才在五千公裏外發射彈道導彈,不把導彈發射列車開到海邊來發射算客氣的了!當然,如果是核潛艇發射潛射導彈,時間會更短,要五千公裏的探測距離有個屁用!

    當然,也不能說鋪路爪雷達一點用都沒有,至少它可以告訴東瀛,再過幾分鍾華國的導彈就要過來了,請帶上別人的行李和老婆準備上車,本趟列車將以極高速行駛,沒有刹車功能,不會中途停靠,當你看到你的頭飛上半空而身體還留在地上的時候,你已經到達本趟列車的終點站:陰曹地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18
第二零五章 死亡之雪,沸騰之海(下)

    高橋首相撥通了克裏姆林宮那部紅色電話,帶著哭腔叫:“求你們了,救救我們吧!用你們的粒子束武器攔住那些導彈,你們完全做得到的!”

    看他哭得那個慘,博羅西洛夫不幫他一把實在說不過去了。可問題是,現在也有大批df-3彈道導彈正朝著蘇聯境內飛來,在失去了粒子束發射器之後,蘇聯反導能力不可避免的大打折扣,連攔住這批df-3都力不從心,拿什麼來幫東瀛?得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裏挨炸吧!

    三十六枚df-3中程彈道導彈風馳電掣,直奔蘇聯境內而來。蘇聯部署在邊境的兩架激光戰機激命開火,由於氣象條件不佳,較為濃厚的雲層讓光斑散射相當嚴重,光速從彈道劃過,隻劃出一道道淺淺的劃痕,很難聚焦燒穿彈體,使得攔截效率大打折扣,三十幾次射擊,耗光了昂貴的化學燃料,隻擊落了其中五枚,燒傷了三枚。也幸虧氣象條件不佳,從新疆和廣東打過來的高能激光在穿透雲層之後也奈何不了這些皮糙肉厚的激光戰機,否則它們早就像石頭一樣從萬米高空中摔下去了。

    但即便是這樣,想要撕開那道紅色的鐵幕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那場著名的“七小時核戰爭”中,蘇聯就顯示出了相當強勁的反導能力,而傻子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在一場演習中把自己的老底全部抖出來的。粒子束武器暫時就別想了,位於梁讚州的粒子束發射基地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投入使用,到那時,黃花菜都涼啦,但是蘇聯還是s-300,還有“西徐亞武士”!

    西徐亞人是一支遊牧民族,他們定居在烏克蘭,怒馬強弓,來去如風,屢次入侵南歐和西亞,讓定居民族不寒而栗,以這個剽悍好戰的民族命名的東東,當然不是什麼可以維護世界和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的玩意。事實上,“西徐亞武士”也是被忽悠出來的,雙頭鷹的“星球大戰”計劃把蘇聯嚇得不輕,玩命的發展電磁炮技術、激光技術、離子炮技術、粒子束技術,以免在這場軍備競賽中落下風。對於蘇聯來說,落了下風就意味著一切都完了,雙頭鷹的核彈能在蘇聯大地遍地開花,而蘇聯的洲際導彈卻無法穿透“星球大戰”係統的重重攔截,戰略威懾就此失衡,除了跪倒在雙頭鷹麵前,蘇聯再沒有別的選擇性。不想向雙頭鷹下跪,唯有咬緊牙關,研究出同樣的導彈防禦係統,至少確何雙頭鷹的洲際導彈打不進來。蘇聯會不會向雙頭鷹下跪還不得而知,反正雙頭鷹快給他們跪下了:你媽,好不容易把毛熊忽悠進了一場規模更大的軍備競賽中,滿以為可以將他們拖死,結

    果呢?天基離子炮給忽悠出來了,陸基粒子束給忽悠出來了,電磁炮和天基激光炮的進度不得而知,不過據說蘇軍最新的電磁炮在薩雷沙甘靶場試驗的時候,創下了將一枚五公斤重的炮彈打出一百五十公裏外的世界紀錄,反正進展神速就是了,我嚓,這頭毛熊也太猛了吧!反過來再看看自己的星球大戰計劃······唉,還在為經費扯皮呢,說起來都是淚啊。

    雙頭鷹是毛熊最好的基友,正是由於它的一次次忽悠,才有了台風級戰略核潛艇,才有了烏裏揚諾夫號核動力航母,才有了薩雷沙甘粒子束發射場,才有了低軌道離子炮,才有了······反正這一大堆讓全世界吃不了兜著走的變態玩意,十有八九都是被雙頭鷹忽悠出來的。“西徐亞武士”係統稱得上是充滿蘇聯簡單粗暴的風格的“星球大戰”,其核心就是以兩到三座空間站為平台,將激光炮部署到上麵,居高臨下以激光束攔截衝出大氣層的洲際導彈,以離子炮轟掉敵人的洲際導彈發射場、地麵衛星通信站、洲際導彈發射車隊必經的橋梁、隧道以及火箭燃料生產基地、燃料庫,當然,如果能將深藏在地下數十米近百米深處的核武器庫一鍋端,蘇聯也會很樂意的。而在研製出反激光、粒子束塗料之後,蘇聯為了防止該死的雙頭鷹也將這玩意塗到導彈、航天飛機、空間站上,二話不說,又整出了一堆衛星撞擊器,激光打不動,就直接用衛隆撞擊器去撞!數十馬赫的速度,我就不信有哪一國的導彈這麼扛揍!

    由於n1火箭發射頻頻失敗,把激光炮部署到和平號空間站上的構想直到拜科努爾航天中心遇襲也沒能實現,不過,“宇宙”係列衛星撞擊器倒是完成了部署。當df-3飛出大氣層之後,和平號空間站的中央計算機開始計算這些導彈的彈道,並且發出了指令,“宇宙”係列衛星撞擊器紛紛變軌,迎著df-3彈道導彈撞了過去,兩者速度疊加起來近百馬赫,快得讓人連眨一下眼的機會都沒有!

    太空被爆炸強光照亮,不幸被衛星撞擊器撞個正著的df-3毫無懸念的粉身碎骨,化作太空最壯觀的煙火。但是跟粒子束攔截相比,“宇宙”係列衛星撞擊器的效率太低了,大部份的df-3都與它們擦身而過,朝著大氣層俯衝而下!s-300防空導彈係統近乎瘋狂的開火,大氣層外爆出一團團煙焰,但是蘇聯國土防空軍官兵絕望的看到,一團團巨大的火球正從大氣層滾落,以雷霆萬鈞之勢落向一個個軍事基地!

    大團晶白刺眼的蘑菇雲冉冉升起,機場上的飛機像一堆被狂風掃中的樹葉一樣飛了

    出去,自開戰以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第一次傳進了蘇聯在遠東的各個城市居民的耳朵中。盡管這一波導彈打擊成功砸到蘇聯人頭上的隻有三分之一,但是已經足夠了,這十二枚導彈明確無誤的告訴蘇聯人,戰略威懾優勢倒向了華國這一方,我打你你防不住,你打我打不進來!

    蘇聯好歹還有“西徐亞武士”係統擋一擋,再加上s-300防空導彈部隊的出色發揮和一點運氣,攔下了大部份的導彈,東瀛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三架匆忙起飛的激光戰機剛射出兩道光束,就被從雷州半島射來的高能戰略激光全部擊落,在華軍導彈群麵前,東瀛的天空已經洞開。當看到團團火球從天邊滾落之後,東瀛防空部隊的官兵已經絕望了,扔下了花費天文數字的外彙進口,還沒有捂暖的愛國者防空導彈係統就跑,再不跑可就沒命了!沒跑出多遠,以十幾馬赫的末端速度擊中目標的彈頭所釋放出來的動能就將他們震得一跤摔倒,接著,蘑菇雲膨脹而出,比太陽還要刺眼的白光刺得他們睜不開眼來,是金屬氫彈頭!

    第一枚彈頭就擊中了東京電力公司旗下一座對外聲稱由於係統故障已經被迫關閉,但是仍然保持著龐大的科研團隊和保安力量的核電站,爆炸威力相當於一百噸tnt,在天鈞雷裂的巨響中,整個核電站的人員在強光噴發間化為一縷蒸汽,整個核電站被撕成了碎片,重達幾噸甚至十幾噸的混凝土構塊爆豆般飛向高空。

    第二枚彈頭落下,又是一次上百噸tnt的爆炸,種子島外海掀起滔天巨浪,一座浮動式海上火箭發射場變成了一堆破碎的海上垃圾。

    第三枚彈頭落下,位於北海道旭川一帶的固體火箭燃料庫裏儲備的火箭燃料化作一團直徑上千米的黑紅色蘑菇雲,直衝雲宵,帶著霧狀火焰層層擴散的爆炸衝擊波掃平了直徑四公裏內的所有建築物,整個北海道都在這瘋狂的爆炸中顫抖。

    第四枚彈頭落下,打偏了,抹掉了一座數千人的鎮子,第五枚彈頭補上,種子島航天中心指揮控製大樓仿佛一個汽球,牆體以誇張到登峰造極的姿態往外鼓,然後爆開,炸得粉碎,從不遲到缺席,比時鍾還要準時的東瀛火箭專家、航天專家以及技術工人一個不拉的到到天照大神那裏報到去了。

    第六枚彈頭的目標還是航天中心指揮控製大樓,它砸穿了堅厚的混凝土隔離層,地下裝備中心的出口噴發出時速四千公裏的帶著火焰的氣浪,運輸鋼軌被扭成了一團麻花。

    ······

    在df-3、df-9c大開殺戒的時候,那枚df-20也到達了目標上空,彈頭被拋出,紮入大氣層,稠密的大氣層摩擦著彈體,溫度飆升,使它發紅,發光,跟鐵水似的,但是毀滅之旅已經開始,誰也無法使之停止,它以無法攔截的速度穿透大氣層,轟然撞向地麵,在距離地麵僅六百米高處爆炸,一團蘑菇雲膨脹而出。

    佐世保軍港那些慌亂的水兵和憤怒的指揮官的身影被致命的強光烙在了地麵,蘑菇雲撞向地麵再彈起,核子風暴以光速迸散,恐怖的熱輻射接踵而來,擋在它前麵的一切瞬間化為一縷青煙。

    一團明亮的、如同超級火炬一般的蘑菇雲瘋狂膨脹,照亮了整個九州,它越升越高,頂部在劇烈翻滾,高度遠遠超過了珠穆朗馬峰,仿佛高高在上的神靈,傲視東亞大陸。在它下方,攜帶著五萬度高溫的衝擊波以八百公裏的時速狠狠地推進,一幢幢高樓大廈多米諾骨牌似的掀翻推倒,汽車碎紙片似的被吹得滿天飛,古老的燈塔被一雙看不見的巨手扭曲、扯碎,列車連同鐵軌一起扭成了麻花,渡輪直接被拍進了海底,參天大樹被巨大的氣流連根拔起,青翠的山林被剃成了光頭······暴露在地麵上的一切均被無情地毀滅,人畜無存,就算是躲在地下也不見得安全,爆炸威力通過地麵傳來,離得較近的倒黴蛋被震得在下室裏飛了起來,有一些家夥的眼球和內髒從體內直飛出去!

    死亡之光閃過,一向平靜的佐世保軍港發了狂,一排排大山般的浪峰猛拍過來,大大小小的軍艦壓根就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不是被拍進海底就是在浪峰與浪穀之間玩起過山車,龍骨在劇烈的顛簸中變形開裂,最終解體。海裏的魚跟著倒了大黴,浮上海麵的直接烤焦,呆得深一點的被煮熟,海水已經被高溫煮沸,在火焰和熱浪中暴怒地咆哮,一切生靈都難逃一劫!

    絕對的高溫之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徹骨的寒意。在一片火海的佐世保,“雪片”紛紛揚揚的從上空飄落,下雪了,六月飛雪,真是罕見。不過,雪是潔白無暇的,輕盈的,而它們則濃密汙黑,這不是雪,而是核輻射塵埃團!它們無懼地麵翻騰的火海,悄然飄落,隨風吹向東瀛內陸,飄落在已經成為鬼蜮的佐世保軍港上,飄落在附近的城市鄉鎮,飄落在驚魂未定的東瀛人身上,帶來新的死亡。這些死亡精靈在翩翩起舞,佐世保在它們的舞姿中成為死亡之地。

    全世界······一片死寂。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27
第二零六章 停戰

    華國朝東瀛發射了一枚五十萬噸級的核彈,將佐世保軍港徹底變成了死港!

    放在這個瘋狂的年代,各國的核武器庫裏,數百萬噸級、上千萬噸級的核彈不計其數,兩千萬噸級以上的也不在少說,最瘋狂的是蘇聯的大伊萬,直接將漲停板釘死在了六千五百萬噸,令雙頭鷹瞠目結舌,五十萬噸級真的不算什麼。但是,這枚核彈卻在全球引發了一場十三級大地震,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神已經接近絕望了!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一個主權國家向另一個主權國家發射載著核彈頭的洲際導彈————七九年那次不算,那不是國家行為。潘多拉的魔盒已經打開,死亡和毀滅正爭先恐後的從裏麵飛出來,地球距離成為火星般荒涼、處處彌漫著核輻射塵埃的死亡星球還有多遠?

    北約總部十萬火急的下達命令:“北約艦隊火速後撤二百海裏!”這枚核彈讓他們見識到了華國隱藏在謙虛謹慎的外表下在瘋狂,在搞出類似蘇聯或者華國那樣的導彈防禦係統之前貿然插足東亞趁火打劫,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黑海艦隊的艦載機部隊已經與南洋華人共和國國防軍的空軍迎頭相撞,眼看空空導彈就要脫離掛架了,一頭命令以光速發來:“所有艦載機馬上撤退,艦隊退出馬六甲海峽!”

    東瀛赤城號航母戰鬥群也接到了死命令:“馬上撤回本土,不得有誤,否則以叛國罪論處!”赤城號航母的幸運之處在於它距離華國領海專屬經濟圈實在太近了,南海艦隊的核潛艇不敢動手,生怕核爆將專屬經濟圈變成死亡之海,甚至汙染上海和南京,否則殺紅了眼的華國海軍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命逃回去的。

    現在,所有的壓力都指向了蘇聯。在對華國悍然動用核武器的瘋狂舉動口誅筆伐的同時,北約眾口一詞,也對蘇聯向華國城市發射中子彈的行為嚴加批鬥,並且提出:“蘇聯必須馬上停止對北京的進攻,否則一旦華國啟動核連鎖,你們將負起全部責任!”

    蘇聯麵臨著兩難的選擇。停止進攻,勢必會給華國喘息之機,奧加爾科夫和博羅西洛夫可不相信仗打到這個份上,兩國之間還有和平的可能;繼續進攻,華國必定會將核彈全部砸過來!

    公平的說,華軍的激光武器複蘇雖然使得他們重新獲得了戰略上的優勢,但是對目前北京的困局而言並無幫助,畢竟激光是摧毀不了蘇聯的坦克和直升機的,也攔不住數量眾多的戰術彈道導彈,更擋不住蘇聯前線航空兵的機海。外蒙方麵軍迭經苦戰,連中子彈都扔出來了,

    總算撞開了燕山防線,前麵就是坦坦蕩蕩的華北大平原,幾十萬大軍全力突擊,十二個小時就能推進到北京城下,可是,華國已經用佐世保那次核爆向蘇聯證明,在必要關頭他們完全可以拿不首先動用核武器和不首先對無核國家動用核武器的承諾當空氣,幾百枚洲際導彈騰空而起,蘇聯基本上可以跟這個世界說聲拜拜了,就算拿下北京又有什麼意義呢?

    奧加爾科夫在躊躇,博羅西洛夫在苦苦思索。

    一排排炮彈從天際飛墜而下,爆炸波直衝起二三十米高,已經被炸成浮土的地麵又被犁了一遍,成噸的泥土拋上半空再帶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落下,將一切掩埋。我用手撐在地麵,讓胸膛與地麵保持一定的距離,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很難受,但是不這樣做的話,我肯定會被活活震死的。就在我的身邊,好幾名士兵趴在戰壕裏一動不動,眼睛鼻子嘴巴正滲出一股股鮮血,他們被震裂了內髒,就這樣去了。

    盡管跟地麵保持一小段距離,那猛烈的炮擊仍然讓我的內髒翻江倒海一樣難受,不知道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讓自己吐出來。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條在海嘯中苦苦掙紮的小魚,被滔天巨浪卷著拋來擲去,死神的鐵鏈死死纏在我的脖子上一點點的收緊,死亡的恐懼一波波的湧來,叫人崩潰。好幾名士兵被炸壞了心智,哭喊著躍出戰壕衝了出去,馬上消失在衝天而起的烈焰火牆之中,看著從半空濺落的鋼盔碎片,我居然有點羨慕他們了。是的,羨慕他們,他們終於解脫了,而我們還得繼續在這修羅屠場中掙紮,繼續著這場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戰爭!對於我們來說,勝負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意義,我們隻要還有一口氣一發子彈,就不會停止戰鬥。我們現在是看不到希望,但可以把希望留給後來者,我們每消滅一名敵人,他們勝利的希望就多一分,微不足道的一分!

    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這種明知不敵也要死戰到底,直至全軍覆沒的戰爭,是極為少見的。

    炮擊停止了,但是我的耳膜仍在轟轟作響,這種聲音恐怕將伴隨我一生。我吐出一口血沫,一節節的把身體支了起來,掀開身上的泥土,馬上被硝煙和幹燥得沒有一絲水份的塵埃嗆得連連咳嗽。我摸出水壺擰開蓋子想往火燒火燎的喉嚨裏灌上一口水,卻隻倒出幾滴來。水壺被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彈片打穿,水早就漏光了。我苦笑著把水壺一扔,叫:“所有人,報數!”

    沒有回應。陣地上隻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陣地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燒的了,現在是泥土在燃燒。

    一個腦袋從浮土裏拱了出來:“這裏有一個!”是小廣西,這家夥居然還活蹦亂跳的,整個陣地上也就他這個患了嚴重的小兒多動症的家夥還折騰得起來。

    一大片浮土被掀翻,山東冒了出來,吐出一嘴泥土,說:“這裏還有一個。”

    我放眼四望,期待看到更多的士兵從浮土中拱出來,可是沒有,陣地上靜悄悄的,隻有火焰在熊熊燃燒,坦克履帶在轟鳴。也是,打了這麼久,拚退了蘇軍六次進攻,蘇軍的屍體都圍著我們的陣地擺成圈了,近二十輛坦克和數量更多的裝甲車正燒得不可開交,我們早就傷亡殆盡了,在這輪炮擊之前還有多少人能喘得上氣來的?十二個還是十三個?

    沒兵了。我這個上任才一個多月的團長又變成突擊分隊的隊長,隻剩下兩個和我一起從安南走到現在的戰友。在過去的一個多月中,我的士兵換了一波又一波,到底有多少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士兵倒在了一場場血戰中,我已經記不清了,正如那位東北士兵的所說,他們的血肉已經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永遠不會再分開。

    我苦笑:“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小廣西望著正漸漸逼近的蘇軍坦克,咧嘴一笑:“老大,你說我們三個能擋住他們多久?”

    我說:“五分鍾吧,極限了。”掄了掄手臂,“我快連手雷都扔不動了。”

    山東把重機槍扔到一邊:“我的手指在抽筋,快扣不動板機了。”

    我架起一支火箭筒,小廣西幫我裝了一發火箭彈,我笑了笑:“多謝了,好兄弟。下輩子見。”

    他咧了咧嘴:“下輩子見。”拔出那把在軍隊中小有名氣的彎刀,“打了這麼久,我都還沒有用它砍下過一名蘇軍士兵的腦袋呢,它都饑渴難耐了。”

    山東一聲不吭,拔出三棱軍刺裝上。現在我們隻剩下三枚火箭彈和兩個步槍彈匣,打光了這些彈藥就該衝上去拚刺刀了,就是不知道蘇軍有沒有種跟我們打白刃戰?

    安德烈中校瞪著前方那個正在燃燒的高地,眼裏也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這個小小的高地,由一群被擊潰的散兵自發組成的防線,居然擋住了他好幾個小時,以輕武器擊退了他六次進攻,將他至少四百名部下送進了裹屍袋裏!該死的,那些華軍士兵都是打不死打不爛的亡靈軍團麼!屢次進攻失敗,再加上巨大的傷亡,讓他的團成了集團軍的笑話,同僚的嘲弄,上司的責備,還有部下的怒火,讓他焦頭爛額,裏外不是人!

    他第七次從牙齒縫裏擠出了出擊的命令。

    七輛坦克和十幾輛裝甲車掩護著大群步兵衝了上去,但是就在此時,政委兩腳帶風的衝了進來,叫:“讓士兵們撤回來,停止攻擊!”

    中校的眼睛瞪得比牛蛋還大:“停止攻擊?什麼意思?五分鍾,隻要五分鍾我就可以將那道防線拿下,將幸存的華軍士兵從浮土裏挖出來,吊在炮管上送進俘虜營了!”

    政委說:“馬上停止攻擊,這是集團軍司令部的命令!”把一份還帶著油墨清香的電報遞給中校,中校掃了一眼,上麵寫著:

    根據方麵軍司令部的最新指示,各部馬上與華軍脫離接觸,後撤五公裏並做好防空工作,不得有誤。

    最後一枚空空導彈射出,一架米格-29m左邊機翼被炸飛,燃起大火一頭栽了下去。丁香籲出一口氣,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再無那密密麻麻的蘇聯戰機,借著一縷從天際射落的微光,她可以看到一片被坦克輾得亂七八糟的綠毯在地麵鋪開,一直延伸到遠方。海泡子,草甸子,森林,湖泊,遼闊秀麗的內蒙古大草原就出現在殲十的翼刀之下。隻是這片本該生機盎然的土地如今處處遍布著滾滾向前的裝甲洪流,到處都是狂喊烏拉的身影,湧動的坦克海仿佛已經將這萬裏河山淹沒,沒有親眼所見,是無法體會她看到這一幕時內心的震撼和驚怖。

    這種情景,不知道在沙盤上出現了多少次,相關的預案每隔幾年就重新製訂一次,在總參可謂汗牛充棟,隻是這一次,狼真的來了。一切的準備謀劃,在這看不到頭的坦克海麵前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果擋在黃河激流前的沙壩,被一舉衝垮,逼得共和國不得不啟動最終預案!

    所謂最終預案,就是玉石俱焚!

    她疲憊的眨了一下發澀的眼睛,聲音有些嘶啞:“戰鬥轟炸機清現地麵防空火力,戰略轟炸機準備投彈······”

    八架飛狼從殲十後麵殺出,迎著漫天漫地的防空火力衝了上去,讓丁香有種想哭的衝動。她記得在出發的時候,光是歸她指揮的飛狼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就有整整三十一架!這些戰鬥轟炸機是各個軍區好不容易才調集起來的,現在打光了,全打光了!她再看一眼雷達屏幕上正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的蘇軍機群,鬆開了武器發射手柄。沒導彈了,連機炮炮彈都沒剩下幾發了,油料情況她沒注意,不過可以肯定,油箱裏的油絕對不夠戰機返航了。再說打了這麼久,她已經厭倦,任務完成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

    屬於她的那發空空導彈。

    令人驚訝的是,蘇軍飛行員沒再發射空空導彈,白熱化的戰事戛然而止。師長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透著焦急:“各團請注意,任務結束了,馬上返航,馬上返航!”

    返航?

    丁香脫口叫:“我們的核彈還沒有發射呢!”

    師長說:“計劃暫時終止,馬上返航,加油機已經升空前去接應你們了,馬上返航!”

    無線電裏一片寂靜,隻剩下喘息聲。半晌,一位團長似乎明白了什麼,試探著問:“戰爭結束了?”

    師長沒有說話。

    團長嘎聲問:“我們······輸了?”

    師長還是沒有說話。

    無線電裏傳來砰一聲大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人一拳砸碎了,一聲悲憤若狂的、仿佛心都要撕裂開來一樣的狂嗥震撼所有人的耳鼓,令他們心口為之絞痛:“混蛋!!!”

    在佐世保遭到外科手術式核打擊之後,華方與蘇方迅速達成了停火協議,停戰一個月,立即生效,畢竟大家都不希望世界毀滅,同時也要讓軍隊喘一口氣。停火協議簽訂後,前線激烈廝殺的軍隊紛紛脫離接觸,東北、華北和西北戰場的炮聲漸漸消失,讓人有一種和平已經降臨的錯覺。不過,這隻是美麗的假象而已,雙方都需要時間,華軍需要時間積蓄力量作戰略反攻,而蘇軍需要時間恢複他們的彈道導彈防禦係統,保持與華國的威攝力量平衡,當其中一方作好準備之後,更加慘烈的廝殺將在這片苦難深重的土地上演,不死不休。

    血,還沒有流夠。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1 19:28
第二零七章 歸來

    一縷筆直的晨光灑落在天安門,天已經亮了。

    殲十戰機帶著一身硝煙氣息降落在空軍基地,丁香從飛機裏跳下來,快步奔向師長,語氣中透著憤怒:“為什麼要終止轟炸?我們已經突破了蘇聯空軍的空中防線,蘇聯外蒙方麵軍主力已經暴露在我們的翼刀之下了!我們完全可以在一分鍾之內將他們炸垮,為犧牲在東北和內蒙戰場的戰友報仇!”

    師長冷靜的問:“然後呢?”

    丁香愣了一下,露出一絲苦澀的神色:“我們······還有然後嗎?”

    師長說:“然後蘇聯的洲際導彈拔地而起,對共和國腹地展開殘酷的核報複,我們的戰略激光係統已經恢複了,但是由於摩天嶺激光劍被摧毀,無法修複,導彈防禦係統存在著一個無法彌補的缺口,大批蘇聯洲際導彈將從這個缺口殺入,將我們每一座城市都變成廢墟,將我們整個國家變成停屍場!幾百枚洲際導彈我們接得下來,但是蘇聯核武器庫裏有整整一萬枚洲際導彈!”說到這裏,他也覺得胸口憋得慌,用力吐出一口氣,說:“也許你們對停戰很不滿,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為了得到這一個月的停戰時間,國家是冒了亡國滅種的危險的!都······都去休息吧,你們辛苦了,抓住時間休息,恢複體力,不過不要鬆懈,誰也說不準戰爭會在什麼時候再次爆發。”

    圍上來的幾個軍官默然,走開了。

    丁香摘下飛行頭盔,默默的蹲在跑道上,晨光中,美麗的身影竟是如此的落寞,憂傷,她在悼念犧牲在天空之中的戰友們。他們都還好吧,特別是淩風,他與倭軍的航母同歸於盡了,他說過就算是死他也無法跟倭豬和平共處的,他現在是不是正在跟東瀛水兵大打出手?以他的塊頭,應該不會吃虧吧?還有吉祥三寶,都快一個月沒有聯係了,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們能平安無事,不要又隻剩下她一個,她害怕這種孤零零的,仿佛已經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真的很怕很怕。

    不知道蹲了多久,她忽然聽到爭吵的聲音,挺熟悉的。她站起來遁聲望去,原來是伊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在抓住一名飛行員焦急的問著什麼,那名飛行員一問三不知,隻知道搖頭。丁香微微一驚,戴上頭盔迅速離開,但是遲了,伊寧看到她了,將那名飛行員擼到一邊,快步朝她跑來,叫:“丁香,丁香,你等我一下!”她越叫丁香走得越快,她知道她想問什麼,而她沒法回答。伊寧追不上,這個神經一向大條的女孩子看到熟悉的麵孔那麼少,而每一個有過一點交

    集的人都遠遠的躲著她,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停了下來,憤怒地說:“不要躲,告訴我,淩風在哪裏?”

    丁香放慢了腳步,說:“我······我不知道,他另有任務,跟我分開了。”

    伊寧大聲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昨晚空軍殊死一戰,驚天地泣鬼神,他怎麼可能不參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了,快告訴我!”

    丁香轉過身去,看著伊寧。她瘦了,軍裝被彈片和樹枝劃出好多裂口,那雙英氣十足的眼睛正閃爍著慌亂和恐懼,一種即將失去最寶貴的東西的恐懼。丁香吸了吸鼻子,勉強一笑,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卻說不出口。她的猶豫讓伊寧越發的不安,都按捺不住想要罵人了。丁香走向她,痛苦地說:“他······他不在了。”

    伊寧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你······你說什麼?”

    丁香眸中一絲水光在蕩漾:“他不在了。在東海之戰,導彈攻擊失利,海軍主力全軍覆沒,他戰鬥到了最後,連人帶機一起撞向倭軍的航母······”

    伊寧的身體搖晃著,仿佛失去了靈魂,倒了下去。丁香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叫:“醫務兵!醫務兵!”

    醫務兵趕了過來,把伊寧送進醫院裏急救,折騰了好久,她才醒過來,臉色蒼白得嚇人。她拉住丁香的手,目光渙散,聲音嘶啞:“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

    丁香帶著哭腔說:“我們團那麼多飛行員,隻有六個幸存下來,隻有六個!”

    伊寧握緊拳頭,對著天花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喊,用枕頭捂住臉,先是抽泣,抽著發出壓抑而痛苦的慟哭,那靈魂淌血般的哭聲讓人心酸,好幾位小護士也跟著哭了起來。

    c-141運輸機從大連上空一掠而過,三朵傘花綻開。運輸機沒有停留,修正航向,飛向北京。它飛得很慢,柳哲站在舷窗邊,如同一尊塑像,靜靜的看著下方殘破的城市,燃燒的村鎮和港灣,像是要將這一切刻進自己的靈魂中。可怕的殺氣從他的身上迸出,整架運輸機艙內的氣溫一直降到了冰點,別說那些作為人質的國家元首,就連那些長年在死人堆裏打滾的特種兵,也不寒而栗。他麵無表情,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似乎對這一切漠不關心,但是稍稍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怒火已經積聚到極限了,要是給他一個師讓他上戰場,隻怕他負責的戰區連隻活雞都不會留下來!

    兩架殲擊機截了過來,通話頻道裏傳來飛行

    員堅毅的聲音:“我們是共和國空軍,對麵的運輸機請表明你們的身份,否則將會被擊落!”

    負責駕駛飛機的飛鷹說:“空軍戰友你們好,這是接送柳將軍和北約代表團的運輸機,編號為xxx,我們有國防部授予的通行權限,代碼為xxx······”

    那兩架殲擊機的飛行員沉默了片刻,再次響起時,帶上了一絲激動:“柳哲將軍和柳維平將軍回來了?”

    柳哲走到電台前,根本無需要身份鑒定,那處處透著金屬的冷與硬的聲音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是的,我們回來了。”

    公共頻道裏傳來一陣歡呼。柳哲和柳維平是幾百萬解放軍的偶像,他們的輝煌戰績令無數軍人歡呼雀躍,激動萬分,他們簡直就是勝利的化身,不管形勢何等惡劣,看到他們,大家就看到了希望。他們終於回來了,真的太好了。

    在這兩架殲擊機的護送下,運輸機在南宛機場降落,舷梯放下,柳哲快步走了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跑道外等候的將領們,還有一個纖秀的正飛快地撲過來的身影。他那個有潔癖的妻子此時早已把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汗酸拋到了九霄雲外,撲入他的懷裏死死抱住他不肯鬆開,生怕一鬆手他又消失了。冷酷的將軍臉上多了一絲柔情,輕輕拍著哭得稀哩嘩啦的妻子的背心,柔聲說:“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他不說還好,越說,林鷗哭得越厲害,眼淚把他肩頭的衣服浸濕了一片。

    總參謀長走過來,拍了拍柳哲的肩膀,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左右張望,隻看到一票歐洲政客正一臉晦氣的從飛機上下來,沒有柳維平的身影,他眉頭略皺:“他人呢?哪去了?”

    柳哲說:“他讓飛機繞了個大彎,飛往大連,到達大連上空後就和少林小兵和黑衣少校跳了下去,說要先回家看看。”

    總參謀長搖頭苦笑:“簡直就是胡鬧,那小子,再過一萬年也改不了這率性而為的性子。不過······”他神情一黯,“去看看也好。在停戰協議簽訂的兩個小時前,我們得到一個消息,蘇軍遠東戰區司令部遭到數名特工襲擊,多名高級參謀被當場擊斃,而襲擊者也被全殲了······”

    柳哲身體微微一震:“那韓雅潔······”

    總參謀長說:“這次襲擊行動就是她帶頭的。”

    回家的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柳哲的心一直往下沉。

    “戰爭是可怕的魔鬼,一旦放出來,便會

    以驚人的速度吞噬難以想象的性命和財富,而放出這個魔鬼的,正是人類自己。”走進大連之後,柳維平的心異常沉重,對這句話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才兩個月的時間,大連就從美麗的海濱城市變成了鬼蜮一般的廢墟,高樓大廈不是被腰斬就是被從底部掀翻,或者從外表看上去基本完好,實際上已經被洞穿天台落下的航空炸彈炸成了一個空殼,隻剩下四麵牆壁。繁榮的商業中心,美麗的公園,遊樂場,甚至住宅小區,通通被燃燒彈夷平,一陣風吹來,灰燼和沒有燒幹淨的垃圾飛揚起來,把一切都塗成黑色。港口被炸得最狠,大火到現在都沒有熄滅,不少沉船依稀從海中露出一角來,告訴大家,航道已經被徹底封死。屍體隨處可見,市民帶著驚恐的、悲痛欲絕的或者憤怒的表情在瓦礫中行走,尋找著自己的親人和那個曾經溫馨的家園,這一幕幕像一把把小刀,狠狠的紮著他的心口,痛得他想放聲狂吼。

    他的家居然沒有遭到轟炸,隻是草坪上多了一排機炮掃出來的半米多深的彈坑,窗外那棵龍柏樹被燒成了炭柱而已,不幸中的萬幸。可是物是人非,打開鐵門,聽不到熟悉的狼狗吠聲,那條大狼狗仍呆在狗舍裏等著主人回來,隻是已經被從天上射落的機炮炮彈打成兩截,變化成了一堆白骨,它再也不能熱情的跑過來往主人身上撲了。少林小兵和黑衣少校留在外麵警戒,柳維平慢慢的走了進去,習慣性的把一塊麵包放在狗舍外麵。

    狼狗沒有走出來。

    他拉開古樸的木門走進去,客廳的地板依舊鋥亮,一切都井井有條,好像咱天才收拾過的一樣,隻是桌麵上和沙發上多了一層微塵。

    他沿著樓梯慢慢走了上去。

    這麼大一個家裏,隻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孩子的歡聲笑語,旋律輕快悠揚動聽的琴聲,都沒有,太冷清了。

    二樓同樣的整潔,隻是窗戶緊閉,窗簾泄落,遮住了陽光。平時碰到這樣的好天氣,韓雅潔都會打開窗拉起小提琴,或者教柳樺彈鋼琴的。小提琴就擺在鋼琴旁邊,完好無損,隻是拉琴的人不見了,彈鋼琴的小女孩也不在了。

    他怔怔的看著這一切,神思恍惚。

    這就是戰爭嗎?他一向渴望戰爭,渴望在戰爭中證明自己,渴望在戰爭中擊敗一個個強勁的對手,他雖然不會主動挑起戰爭,但是戰爭確實是他最大的樂趣。看到一個又一個對手倒在自己麵前,看著共和國輾過這些對手的屍體滾滾向前,他心中的快慰與自豪難以形容。可是現在,麵對一場規模空前的戰

    爭,麵對空前強大的對手,他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恐懼:有多少個家族像他這樣,在這場戰爭中支離破碎?

    他欠了這個國家,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筆債,一筆永遠也還不清的債。

    牆壁上,那個胸前戴著一朵紅花,柔婉中透著一絲英氣,嫻雅中帶著慧黠的女子正靜靜看著他,目光溫柔如夢,令他心口又是一陣絞痛。他怔怔的與她對視,輕聲說:“你這個笨女人啊······我的話你為什麼總是聽不進去?”

    我跟你說,戰爭是男人的事,女人走開,你當場就瞪起了眼睛。

    我跟你說,我是一個超級戀家的人,就算被拐到了火星也會設法劫持一架ufo讓外星人把我送回來,你伸手把我的臉捏成豬頭。

    我跟你說,萬一我戰死,不要傷心,應該為我感到自豪,你把我的胳膊掐得青一塊紫一塊。

    我還跟你說,結婚以來聚少離多,我欠你的太多了,下輩子一定加倍還你,你說人隻有一輩子。

    你總愛抱怨說女人容易變老,我不止一次向時光許願:我老婆是個大美人,歲月你別傷害她。它答應我會慢慢走。

    在歐洲那段日子裏,四麵皆敵,孤立無援,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拔槍把我幹掉,或者一個舉報電話將我送進特務組織手裏,我拖著一條傷腿四處逃跑,連向大使館求助都做不到。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放棄,因為我知道你還在家裏等我,我就算爬也要爬回來。現在我回來了,你卻不在了······

    憔悴的將軍拿起小提琴,拉動琴弓,深沉、蒼涼、帶著一股難言的悲愴的琴聲沉鬱的響起,飄向煙灰飛揚的街頭,在城市上空回蕩,令人心酸。這是電影《英雄》的主題曲,《和平天下》,在那個七國爭雄的年代,屍骨盈野,血流成河,和平隻能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和平天下》不可避免的帶上了那個時代的絕望、悲愴,但即便音樂家技法爐火純青,也難以表達出戰亂中那個時代的人對和平的渴望和對戰亂的絕望之萬一吧?他拉動著琴弓,耳邊充斥著鐵馬橫衝的咆哮,金戈交擊的巨響,猛將的狂笑,降卒和平民的哭喊和哀求,這琴聲已經將他帶回到了戰火紛飛的戰國時代。

    陰謀,利益,宏圖大略,狼子野心,都是戰爭的誘因,戰爭爆發的方式有千萬種,而終結戰爭的方式卻隻有一種。

    那就是和平。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難以自拔的將軍沒有注意到,在窗外那棵已經被從天而降的大火燒成了炭柱

    的龍柏樹竟然抽出了一枝一米長的嫩枝,迎著塵埃灰燼飛揚的風緩緩吐出一縷縷新綠,隨著琴聲搖曳起舞,招展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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