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3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19
第九十三章 元首鷹之怒(上)

    位於華沙的北約陸軍指揮部。

    指揮部的的原址是蘇聯在波蘭駐軍的總指揮部,肩負著遙控指揮蘇聯在東歐的數十萬大軍的重位,各項設施一應俱全,極為奢華。蘇軍在撤出波蘭的時候並沒有破壞這一戰略設施,也許他們認為自己用不了多久又能重返波蘭了,留著它還有用吧,沒想到讓北約聯軍撿了個便宜。北約陸軍司令杭納上將頭一次走進這個指揮部的時候曾經被那一塵不染的地板、光彩奪目的瓷器、踩下去就舍不得抬起腳來的柔軟地毯、充滿古典氣息的油畫所震驚,為之驚歎:“這哪裏像是幾十萬大軍的指揮部?分明就是國王的宮殿!”當然,這並不妨礙他把這座宮殿弄得更奢華一點,總不能讓蘇聯比下去了不是?

    不過,現在危襟正坐在這坐宮殿的正中央的杭納上將可沒有半點王者風範了,他勉強保持著一絲微笑,在巨大的電子屏幕前一次次的徘徊著,看著屏幕上炮火紛飛火光衝天,看著蘇聯的坦克橫衝直撞輾壓著北約士兵,心裏一陣陣狂跳。他做夢都沒想到,整個蘇聯都被打碎了,蘇軍居然還能打出如此淩厲的攻勢,將裝備訓練都不遜於他們的北約軍隊打得抱頭鼠竄!在暫時得不到空中支援之後,北約軍隊的戰鬥力簡直讓人慘不忍睹,拿“丟盔棄甲”來形容他們都是奢侈的!當然,騎一師、第七機步師等部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讓蘇軍的要塞炮轟得一塌糊塗,特別是第七機步師,那叫一個慘,死傷至少過千人,而且傷亡還在持續遞增!自朝鮮戰爭之後,他們還沒有試過在一次戰鬥中損失這麼多人的!

    氣象條件太過惡劣,空軍和武裝直升機群根本無法過去支援,巡航導彈······巡航導彈雖然可以精確到點,但是現在兩軍完全絞作一團了,發射巡航導彈打蘇軍跟打北約聯軍沒啥區別,怎麼辦?上將一屁股坐下,絞盡腦汁,試圖拿出一個扭轉戰局的辦法來。其他人可沒有他那麼冷靜,都吵成一團了。意大利軍團總司令馬塞魯斯中將哭喪著臉叫:“你們倒是幫忙想想辦法啊,我的軍團正讓蘇聯人像割草一樣屠殺著,他們都殺得血流成河了!”

    “就你們挨打了是吧?我們的損失可不比你們少!”法國派遣軍總司令達萊爾中將氣憤的叫,“據我收到的最新報告,我們龍騎兵裝甲團已經全軍覆沒了!外籍軍團還在拚死抵抗,但是他們是輕裝部隊,撐不了多久的,我要求空軍馬上起飛,對蘇軍展開轟炸,把那些瘋狂的蘇聯人通通送進地獄去!”

    “空軍現在起飛跟送死沒區別!”英國派遣軍總司令克倫威爾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淡淡的開口了。沒錯,他就是在幸災樂禍,想當初在非洲之戰中,英國第七裝甲師在聖·圖森穀地全軍覆沒的時候,整個歐洲都在嘲弄他們,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來嘲笑這幫家夥了。

    達萊爾中將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空軍為什麼不能出動?”

    克倫威爾將軍說:“天氣太惡劣了,哪怕是最優秀的飛行員也不敢說能應付得來,而且大家都知道,蘇聯空軍那幫瘋子比我們更能適應這種鬼天氣,貿然派出轟炸機,極有可能會遭到蘇軍截擊機的伏擊,最終被擊落!”

    馬塞魯斯中將叫:“那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第10軍團被蘇軍擊潰,然後屠殺殆盡不成!”

    杭納上將大喝:“都別吵了!蘇軍隻是一次師級規模的逆襲就讓你們亂作一團了,要是上萬輛t-72衝過來,你們是不是該嚇癱了?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你們還是北約的將領嗎?村夫野漢的表現都比你們強一些!都給我坐下來想想該怎麼對付蘇軍!”

    老大發火了,大家都不敢再吭聲,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第聶伯河戰場,第22近衛步兵師的坦克像一群窮凶極惡的野獸,追趕著意大利士兵,見人就用機槍掃,看到車輛就開炮,一些士兵甚至把意大利軍團拋棄的公羊式主戰坦克開了上來,逃命的意大利士兵驚駭地發現,蘇軍的坦克越打越多,而且無處不在,這讓他們極度恐懼,恨不得在地上找個老鼠洞鑽進去!這仗沒法打,軍隊全給打得放了羊,軍官找不著士兵,而師一級將領卻驚訝的得知他們的部隊“全世界都是”,真沒法打了,大家隻能往德國第四擲彈兵師那邊逃過去,希望能借德國裝甲兵的赫赫威名嚇住蘇軍,保住自己的小命!

    轟!

    一團火光從地麵爆起,一輛跑得正歡的公羊坦克車身劇震,一截履帶帶著泥土飛出老遠,從在炮塔上的士兵一個個成了空中飛人。

    轟!!

    又是一團火球,一輛裝甲車被炸翻,底盤多了一個大裂口,裏麵的士兵七竅流血,不是被震死就是被活活震聾。

    轟!!!

    這次更慘,一輛卡車被炸上了半空,車上的意大利士兵被炸得滿天亂飛,碎肢飛濺出幾百米外!

    “有地雷!”

    “是反坦克地雷!”

    “到處都是反坦克地雷!”

    意大利士兵驚恐的叫著,紛紛跳下車,撒開腳丫子開溜。該死的蘇聯人,居然在他們背後布雷,太可惡了,真的一點活路都不肯給他們留啊!蘇軍坦克就追在後麵,繞過雷場肯定來不及了,還是趕緊扔掉車輛徒步逃跑吧,同時祈禱自己的體重不要超標,可別做出一腳踩爆反坦克雷的壯舉才好!蘇軍追在後麵用機槍掃射,讓意大利士兵逃得更快一些,最後幾輛敢於抵抗的公羊坦克已經被報銷了,人也逃光了,這滿地的坦克和裝甲車,就成了第22近衛步兵師的戰利品了!

    好事成雙,就在蘇軍歡天喜地的把那些坦克和裝甲車開走的時候,庫利克大校得知,第13近衛步兵師支援給他的第12重裝甲營已經趕到了。正為可能撞上德國第四擲彈兵師,由於坦克損失太大而難以招架的庫利克大校大喜,急急回電讓第12重裝甲營過來。

    當然,他的好運氣也到此為止了。剛放下話筒,他就聽到了炮彈高速飛行時的呼嘯聲,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距離他大約兩百米開外騰起一道二三十米高的火柱,幾個小小的身影風箏似的被氣浪高高吹起!這僅僅是個開始,在戰場雷達兵失聲驚呼中,一排排炮彈嗚嗚怪叫著破空而來,落在蘇軍中間,聲聲巨響震得蘇軍東歪西倒,意大利軍團遺棄的很多裝備被猛烈的炮火擊中,引發大爆炸,蘇軍在尖嘯著密密麻麻的四下飛濺的彈片和轟然擴散的爆炸衝擊波中血肉橫飛。庫利克大校被氣浪撞了一個趔趄,瘦瘦的臉看不到一絲血色,爆炸火光映紅了他的眼睛,像是要噴出血來。他咬著牙,一字字說:“哼,德國人!”

    “哼,蘇聯人!”

    二十門sp70式155毫米自行火炮以十秒鍾三發的驚人射速朝正忙著收拾戰利品的蘇軍傾泄著威力巨大的炮彈,每一發炮彈落下,都有十幾名蘇軍士兵被死神的鐮刀狠狠割倒,非死即傷。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一群群噴繪著鐵十字標誌的豹2a4型主戰坦克履帶卷到,在意大利士兵複雜的目光中滾滾向前,衝向第22近衛步兵師!時隔四十多年,蘇軍與德軍這兩支歐洲最強的陸軍在腥風血雨的東歐再次狹路相逢,宿命般的碰撞在所難免。隻是,蘇軍的鐵拳固然有些力不從心了,德國戰車呢?在數十年的和平之後,還能像二戰時期那樣無堅不摧輾壓一切嗎?

    與此同時,雙頭鷹赫赫有名的第四機械化步兵師也跟第13近衛步兵師交上火了。第四機械化步兵師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一個步兵師,僅m1主戰坦克就有近三百輛,高度數字化,論火力,論裝備,足以壓倒世界上任何一個步兵師,這是雙頭鷹陸軍最為強悍的鐵拳。第13近衛步兵師竟敢虎口拔牙,當著他們的麵把法國人揍得鼻青臉腫,這讓第四機械化步兵師覺得很沒麵子,一上來就下死手,精確製導炮彈滿天飛,m1a1主戰坦克像洪水,大有將第13近衛步兵師一波推了的架勢。然而這場戰鬥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摧枯拉朽,他們剛擊潰第13近衛步兵師的前鋒部隊,蘇軍的bm-30火箭炮就掃了過來,反坦克子母彈滿天飛,一下子就炸掉了一個坦克連;榴彈炮營緊急炮火壓製,剛一開火,蘇軍152毫米加榴炮發射的火箭增程炮彈又砸了過來,短短一分鍾之內就有九門m109帕拉丁式自行火炮被炸成了廢鐵!再晚一些,蘇軍的203毫米口徑52倍徑自行火炮也發出了怒吼,哪裏人多就往哪裏飛,一個立功心切的步兵營遭到炮火覆蓋,在很短時間內就傷亡過百,不得不撤了下來。閃電般過了幾招之後,第四機械化步兵師知道碰上了同行,蘇聯的第231“斯瓦托戈爾”數字化步兵師肯定也派了不少數字化步兵參加這次逆襲,這些數字化步兵躲在暗處用小型戰場雷達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指引被動製導炮彈攻擊他們的每一個節點,在消滅掉這些數字化步兵小分隊之前,想一口啃下第13近衛步兵師是不可能的,而第13近衛步兵師又不可能讓他們輕輕鬆鬆的吃掉那些數字化步兵,得,這仗不好打了!

    得知第四機械化步兵師跟第13近衛步兵師交上手之後,北約陸軍指揮部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一些,大家都對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完勝第13近衛步兵師極有信心,開玩笑,沒聽雙頭鷹說,這個師的任務是抵抗外星人入侵嗎?蘇軍算個鳥啊!第七機步師、騎一師、陸戰一師等等勁旅也從混亂中恢複過來,準備對蘇軍進行強有力的反擊,一句話,情況正在好轉。這不,杭納上將重新抽上了雪茄煙,如果心情不好,他是絕對不會抽煙的。

    他們笑得早了點。

    馬塞魯斯中將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叫:“蘇······蘇軍包圍了第10軍團第17步兵師的師部,形勢萬分危急!”

    杭納上將微笑:“親愛的馬塞魯斯,鎮定點,德國第四擲彈兵師已經頂上去了,你的軍團馬上就能轉危為安啦。”

    馬塞魯斯說:“可是······”

    杭納上將說:“沒有可是,我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們的戰友,德國的戰車一定能將蘇聯人的鐮刀輾成麻花,你就安心的等著第四擲彈兵師血洗北極熊,替你們報仇吧!”

    德國少將馮·伯克陰沉著臉走進來,重重一拳砸在桌麵上,發出一聲巨響,嚇了大家一跳。克倫威爾將軍問:“怎麼啦?”

    達萊爾中將說:“漢斯,淡定!”

    馮·伯克少將咬牙說:“我真不知道第四擲彈兵師師長是不是在醫院裏被別人換了個豬腦子,那麼精銳的士兵,那麼先進的主戰坦克,去對付蘇軍一個坦克折損了至少一半的步兵師,居然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就被蘇軍擊潰了!”

    “what?”

    “納尼!?”

    “怎麼可能!!!”

    少將話還沒有說完,在座的北約將軍就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失聲驚呼。有沒有搞錯,北極熊一個師在幾個小時之內就擊潰了數倍於他們的意大利第10軍團,然後又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擊潰了德國一個擲彈兵師,這個師的蘇軍士兵個個都是超人還是他們有天啟坦克啊,怎麼這麼恐怖!想到自己以後也很有可能會撞上這個可怕的對手,所有人都不禁在心裏狂叫一聲:“雅蠛蝶!”

    杭納上將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嘴唇哆嗦著,那支抽掉了一半的雪茄煙搖搖欲墜。他用顫抖得跟秋風中的樹葉一樣的手拔掉咬在嘴裏的煙,緩緩問:“這是真的?”

    馮·伯克少將沉重的點頭。馬塞魯斯中將說:“其實我剛才就想說,第四擲彈兵師跟蘇軍交火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打垮了。”用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垮得比我們還要快!”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了,玻璃心肝碎了一地。漢斯,我們可是很看好你們的啊,你們怎麼能這樣?連意大利軍團都不如,實在是太讓我們失望了!杭納上將複雜的目光從馮·伯克少將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棺材臉上掃過,慢慢的把煙放進煙灰缸裏,聲音嘶啞、低沉:“被蘇軍打得陣腳大亂的、連一發炮彈都還沒有挨就炸了營的、根本沒有想過要跟蘇軍打硬仗,隻想跟在後麵撿點便宜的,出去!”

    眾多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杭納上將越燒越旺的怒火中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轉眼之間,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達萊爾中將低聲說:“是哪個混蛋手腳那麼快,把門給關上了?我也想出去啊!”

    克倫威爾將軍小聲說:“閉嘴,沒看到老頭子頭頂都冒煙了嗎?”

    杭納上將那要殺人一樣的目光掃了過來,嚇得這兩位比他小了至少二十歲的中將菊花一緊,趕緊閉嘴。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上將的怒火已經達到極限了,誰敢當著他的麵做小動作說悄悄話,老頭子絕對是看見一個滅一個,根本不講理!

    馮·伯克少將站得跟一杆標槍似的,一言不發,第四擲彈兵師打成那樣子,簡直就是在抽他的臉,他已經無話可說了。杭納上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桌麵上,砰!桌麵多了幾道細細的裂紋,沒看出這老頭子還練過鐵砂掌呢,佩服。接著,三位倒黴的將軍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上將的實力,他不光練過鐵砂掌,還練過獅子吼:

    “渣渣!全都是渣渣!!一群戰鬥力還不到五的渣渣!!!當初怎麼就讓你們這群戰五渣進了北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20
第九十四章 元首鷹之怒(下)

    什麼羅馬之劍?什麼日爾曼戰車?什麼高盧雄師?渣渣!全都是一堆戰鬥力還不到五的渣渣!連蘇聯的民兵都打不過的渣渣!”

    可怕的咆哮響徹整個指揮部,讓躲在門外偷聽的各國將領心驚肉跳,噤若寒蟬。鬼才知道杭納中將這個老鬼的聲帶是不是被外星人改造過,又或者跟少林寺的高僧苦練過金剛獅子吼這門獨門絕技,一嗓子吼開來,扛得住重磅炸彈的指揮部栗栗發抖,而那些打了敗仗的國家的將領就抖得更厲害了。其實跟指揮部裏麵正在挨訓的那幾個倒黴蛋相比,他們還算幸運了,至少隔了一道厚到反坦克火箭彈都轟不動的鋼門,不必直接麵對杭納上將的怒火,而達萊爾中將等人可不同,他們必須麵對一個麵部扭曲皮膚赤紅,眼睛瞪得牛蛋那麼大,幾乎要冒出火星來的上將的怒火,以及他老人家能把大海裏的魚震得跳上岸邊自殺的獅子吼,還有那劈頭蓋臉淋過來的口水。上將真的氣瘋了,完全不顧這幾個可憐蟲的感受,揮舞著手臂歇斯底裏的挨個噴過去,似乎忘記了對方隻是自己的盟友,並不是他真正在下屬————當然,如果你是這幫廢物的上司,看到仗打成這來,你會跳得比他還高的。

    “當初挑選盟軍的時候怎麼就讓你們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給混了進來!一個軍團四五萬人馬,蘇聯人隻是一個突擊就全垮下來了,趕羊都沒有這麼輕鬆!外籍軍團、龍騎兵裝甲師、第九裝甲師,加起來也有兩三萬人馬了,結果呢?蘇軍還是一個突擊就把你們給打殘了,還全殲了龍騎兵裝甲團!這可是在我們重兵集結的地域殲滅我們一個裝甲團,赤裸裸的打臉啊!你的臉疼不疼?你的臉疼不疼?我疼!火辣辣的疼!還有那個操蛋的第四擲彈兵師,不是號稱是德國國防軍的甲種師嗎?結果一個小時不到就讓蘇聯人揍趴了!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除了泡波蘭和烏克蘭妹子之外,我們北約還有哪件事你們上過心的?氣死偶咧!”杭納上將狀若癲狂,嘶聲嚎叫:“像你們這種戰五渣中的戰五渣,當初就該把你們扔去喂斯大林!!!”

    幾個倒黴蛋驚恐的倒退了一步,望著這個披頭散發的老頭腿肚子直哆嗦————這貨該不會是元首附體了吧?馬塞魯斯中將壯著膽子說:“上將,其實我們第10軍團打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第10軍團打得還是相當不錯的?”杭納上將重複了一遍,抄起裝著一盒煙憤怒的朝馬塞魯斯擲了過去,“四五萬人馬對一個師,三四個小時就讓人家打得放了羊,這還叫打得相當不錯?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要敗成什麼樣子才叫爛!?”

    老頭子又露了一手絕技:摘葉飛花!隻是一個輕飄飄的煙盒,居然把馬塞魯斯中將砸得鼻血都流了出來,這等腕力,就算是把海狼突擊隊隊員請過來也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馬塞魯斯中將捂著鼻子直叫疼,克倫威爾將軍險些笑出聲來,蠢貨,自找人,沒看出老頭子正在氣頭上,逮著誰滅誰麼,還敢頂嘴?找死!他雖然沒有笑出來,但是嘴角的笑意瞞不過杭納上將,這個暗笑像一桶油淋在老頭子頭上,老頭子本就夠旺了的怒火騰一下衝起三千丈不止,抄起一個水杯嗖一下照著克倫威爾將軍擲了過去。跟某位朝著近在咫尺的鷹國總統連扔兩隻臭皮鞋,去都讓人家上竄下跳輕鬆閃開,除了把自己送進局子之外一無所獲的廢柴記者那令人落淚的準頭不同,老頭子發射暗器的準頭跟傳說中的四川唐門有一拚,一點寒光閃過,克倫威爾將軍根本就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水杯便在他的額頭上開了花,接著就是老頭子那震耳欲聾的咆哮:“你還好意思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廊爾喀步兵旅就在蘇聯人的側後,隻要這個旅朝第13近衛步兵師發動進攻,蘇軍是不可能那麼放肆地輾壓法國軍團的,這個旅為什麼不動?啊?為什麼不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肚子裏打的是什麼鬼主意,這一戰關係著整個北約的命運,你們要是敢再玩二戰時期那套借敵人之手削弱競爭對手的把戲,老子就先把你們給滅了!”

    克倫威爾將軍的臉現在挺精彩的,蒸餾水、冷汗、血珠一起冒了出來,直往下淌,跟刷紅漆似的。他不敢伸手去抹,點頭如小雞啄米:“我們與廊爾喀步兵旅的通信頻道遭到蘇軍的強烈幹擾,現在已經恢複過來了,我這就命令廊爾喀步兵旅向蘇軍側後翼發動牽製性攻勢,配合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將他們徹底殲滅!”

    杭納上將對他的態度表示嘉許:“還不快去!等著我給你發勳章嗎!?”

    盡管對永遠跟自己貌合神離,習慣性的想把所有的事情搞砸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英國佬很不爽,可是看到堂堂一國公爵中將被吼得跟個孫子似的,法德意三國將領還是有點兔死狐悲,唉,冷戰的局勢越來越明朗了,可是老大也越來越難伺候了,以後可怎麼辦?克倫威爾將軍眼裏更是迸出一縷寒光。這位紳士雖然仍然保持著無可挑剔的優雅儀態,但是心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還沒有哪個國家敢對英國的將軍如此無禮的!該死的花旗國雜種,居然敢這樣侮辱他,要是換了個時間和地點,他非拔出佩劍跟他決鬥不可!這樣的老大,真的能共富貴麼!

    當然,憤怒的約翰牛是不會覺得自己刻意保存實力,借敵人之手削弱盟友有什麼錯的,那麼多場戰爭,英國哪一次不是這樣做的啊,都幾百年了,可別告訴我你們對此還是沒有心理準備!該死的雙頭鷹,居然揪住這些小問題讓他難堪,該死的雙頭鷹!

    馮·伯克少將瞪著馬塞魯斯中將,那凶怒的神情,仿佛一隻隨時準備衝上去狠狠啄對方一口的公雞!馬塞魯斯目光閃閃縮縮,逃避著他的目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兩人的神態十分的微妙。其實,這也是情有可原,第四擲彈兵師敗得這麼慘,這麼快,少不了意大利人一份功勞的。

    雖然號稱是曾經雄踞歐亞非三塊大陸的羅馬人的後裔,但是,意大利人在戰場上的表現跟羅馬人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個麵位的。羅馬軍團橫掃歐亞非大陸,短劍所向,殺人如割草,何等的霸氣,而意大利人呢?說起來有點傷心,如果凱撒、貝利撒留、大西庇阿這些名將泉下有知,估計會從墳墓裏跳出來掐死這幫窩囊廢的後代。

    在中世紀,意大利憑借發達的造船業和航海技術,建立了一連串的商人共和國,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威尼斯,這可是富得流油的狗大戶,曾經和十字軍聯手,攻破了歐洲永恒之城————君士坦丁堡,當時的威尼斯擁有整個歐洲最為強大的海軍,在地中海一帶完全就是看誰不順眼就滅誰,誰要是威脅到了他們的商業利益,直接滅掉,比現在的雙頭鷹還要狂。威尼斯人除了航海技術發達之外,銀行業也極其發達,英國、法國、德國、荷蘭等國家都向他們貸款以充作軍費,而且數額巨大。威尼斯的銀行家那叫一個黑,利率高達百分之三十,手續費高達百分之二十————貸一百萬最終能拿到手的隻有八十萬,但是還貸時得老老實實按一百萬來還,少一個子都不行,愛貸貸,不貸滾!賴賬?誰敢賴賬就把軍艦開到他家門口,用利劍和弩炮教教他,誠信是商業之魂,沒有了誠信,生意就沒法做了!

    這種高利貸誰也吃不消,最終英法德荷等國都還不起債了,隻好聯合起來出動大軍打到威尼斯去,逼威尼斯人銷賬······

    不管怎麼說,在中世紀,以威尼斯、比薩、熱那亞等城幫為主體的意大利人還是很牛逼的,但是到了近代就不行了,意大利半島那種城邦形態的國家結構注定了他們是沒有辦法組成一個強大的國家,雖然威尼斯、熱那亞也曾試圖將眾多各自為政的城邦捏合起來,組成一個強大的國家,但是城邦政治模式由來已久,不是他們能改變的,每一次嚐試都失敗了,而且一次敗得比一次慘。幾百年過去了,意大利仍是一片散沙,城邦林立,這種小國寡民的城邦製度固然有利於民主,對於整個國家整個民族來說,卻是誤國誤民,注定要被進入大航海時代和全球殖民時代的歐洲淘汰。各個城邦年複一年沒完沒了的扯皮消耗了彼此太多的精力和實力,使得意大利在開發新大陸、打通海上絲綢之路以及全球殖民等一係列驚天動地的偉大事件中完全落了下風,被英法德荷奧等國迅速甩在了身後,風頭不再。再後來,各城邦幾百年來積累下來的巨額財富成了歐洲各國垂涎的目標,紛紛興兵入侵,在陣陣槍聲中,一個城邦接一個城邦倒了下去,驚人的財富成了各國的戰利品,到最後,整個意大利都成了奧地利的殖民地,直到加裏波第率領紅衫軍打響了反抗奧地利殖民統治者的第一槍,意大利這片土地才重新成為一個統一的國家,可惜,太晚了。威尼斯人繼承自羅馬帝國的那點血性已經消耗殆盡,如果說羅馬人是凶怒的雄獅,威尼斯人是貪婪而堅韌的狼,那麼,意大利人隻能被稱為麵條,看起來挺硬,加點火一煮就軟成一團了。雖然在二戰中意大利軍隊也打過不少漂亮的仗,甚至跟蘇軍血拚過幾場,但是從整體而言,他們就是一個坑隊友的貨,而且專坑德國人:

    首先是攻打法國。當時法國陸軍和空軍已經被德軍的閃電戰打得一敗塗地,英法聯軍差點被攆下了大海,意大利出動三十二個師加入戰團,與德軍前後夾擊法意邊境的法軍,打了一個星期,居然沒能迫使兵力僅六個師的法軍後退一步!

    接著是閃擊希臘。這一仗意大利軍隊沒能從希臘軍隊手裏奪取一寸土地,反而被希臘軍隊打得退入阿爾巴尼亞三四十公裏,二十七個師被希臘十六個師團團包圍,要不是德國人看不下去了,出動十五個師加入戰場,估計意大利人會死得很看。

    當然,這些還是小問題,最坑的還是斯大林格勒會戰。一支蘇軍從頓河上遊向意大利第八集團軍發動了進攻,僅僅三天就在意大利軍隊的防線上撕開了一個寬達九十公裏的大缺口,二十幾萬意大利軍隊逃得一幹二淨,把德軍的側翼完全暴露在蘇軍的坦克炮口之下了,然後······沒有然後了,這是德國自二戰以來所遭到的最要命的慘敗。

    欣賞過這些“精彩”的戰例之後,我們不難發現,意大利不愧是傳說中的萬人坑,逮誰坑誰,還一連坑了德國兩次,別說羅馬人,哪怕是威尼斯人在天有靈,也會恨不得掐死他們。當然,他們也有一些仗是打得很頑強很英勇的,著實讓英軍和蘇軍吃過幾次苦頭,但是這種人品大爆發狂打幾升雞血的時候實在太少了,坑隊友才是王道!雖說坑過德國兩次,但是意大利人還不滿足, 不是說事不過三麼,這還不夠三次呢,不行,堅決湊夠三次!

    於是,第四擲彈兵師悲劇了。

    第四擲彈兵師跟第22近衛步兵師的首度交鋒的詳細過程是這樣的:

    第四擲彈兵師出動了六十多輛豹2a4式主戰坦克,利用蘇軍忙著搬戰利品之機突然發動進攻。這次進攻來得既突然又淩厲,一個重炮營的猛烈轟擊在幾分鍾之內就摧毀了第22近兵步兵師七八輛坦克,蘇軍死傷三百餘人,陣腳被打亂,德軍坦克群趁機掩殺過來,120毫米高壓滑膛炮朝著突敵噴射出雷霆萬鈞的火球,把他們看得見的蘇軍坦克通通打得火光四起。蘇軍匆忙後撤,德軍哪裏肯幹,追,就算不能殲滅這個近衛師,少說也要留下他們一半!

    於是,就追了過去。

    然而,等他們追過去之後,後背突然傳來隆隆炮聲,追得正歡的豹2a4式主戰坦克一輛接一輛屁股中彈,沒中彈的回過頭一看,差點沒吐血:幾輛公羊坦克正瘋了似的朝他們開炮,用並列機槍將伴隨坦克進步的德國步兵掃得血肉橫飛!不用想了,是在他們發動攻擊之前,蘇軍就鑽進了這些坦克裏麵躲了起來,這是盟軍的坦克,蘇軍都撤退了,德軍自然沒有將它們破壞的道理,都留在那裏等著意大利軍隊回來接收,結果等他們殺過去之後,那幾輛坦克突然發動,衝他們脆弱的後部準甲開火了!這還不算,就在德國軍陷入混亂,紛紛叫嚷著怎麼回事,意大利坦克為什麼朝我們開火的時候,一排排重炮炮彈砸了過來,在豹2a4坦克方陣中炸起一道道烈焰火牆,好些坦克被直接命中,炮塔變成了一堆四下飛濺的碎塊,德軍傷亡直線上升,炮兵雷達給出的結果讓第四擲彈兵師師長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至少一個“帕爾瑪麗亞”式155毫米榴彈炮在朝他們開火!德國曾跟意大利合作研製過第三代自行火炮,對帕爾瑪麗亞式自行火炮的參數還是很熟悉的,正因為熟悉,他們才要吐血!你媽的,整整一個榴彈炮營就這樣扔給了蘇軍,麵條軍,算你們狠!

    第四擲彈兵師不愧是德國勁旅,臨危不懼,馬上分兵,兩個坦克連負責收拾那幾輛該死的公羊,重炮營開始壓製蘇軍炮兵。畢竟是剛繳獲的裝備,用著不順手,隻要給德軍五分鍾,他們就能重新搶回主動權了!

    可惜,別說五分鍾,就連五秒鍾蘇軍都不會給他們的,炮聲一響,正在後撤的第22近衛步兵師馬上開始反擊了,從後撤轉入反擊沒有一絲澀滯,渾然天成,也隻有那些身經百戰的勁旅才做得到。看到這一幕,第四擲彈兵師知道遇上了勁敵,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了。接著,在蘇軍坦克較少的左翼,夜幕被高壓滑膛炮炮口迸出的火焰照亮,一枚枚130毫米口徑長杆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以2000米/秒的初速帶著一圈圈閃爍著微光的氣浪破空而來,該死的,是華國的69a式主戰坦克,戰場上的開膛手!沒有任何疑問,被擊中的豹2a4坦克炮塔翻滾著飛了起來,讓裏麵的裝甲兵體驗到了飛一般的感覺————蘇軍在此前一係列的殘酷戰爭中繳獲了三十多輛69a式主戰坦克和一些配套的彈藥,蘇軍統帥對這種火力凶猛之極的坦克極感興趣,哪怕是被掀掉了炮塔的殘骸也設法送回國內研究。蘇軍的軍工費了九年二虎之力,成功的修複了其中二十五輛,和陸地火力平台一起交給最精銳的部隊,現在全派上用場了,向德國豹發出了致命的怒吼,用殘酷的事實告訴了德國人:你們的坦克裝甲在我們130毫米高壓滑膛炮發射的極速穿甲彈麵前充其量也隻是西瓜級!

    前麵有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在自己之下的蘇軍坦克群狂殺回馬槍,後有公羊坦克玩命的扔黑磚打悶棍,還有整整一個榴彈炮營朝著他們主力所在的位置狂轟濫炸,第四擲彈兵師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在目睹了同一秒鍾內有三輛坦克被掀飛炮塔之後,第四擲彈兵師師長仰天長歎:“這種仗,就算把古德裏安請來也打不贏啊!”沒法打了,撤!

    接著,在蘇軍的瘋狂衝擊之下,撤退變成了潰退,漢斯,你敗得好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24
第九十五章 戈爾巴喬夫重新掌權

    我第13、第22近衛步兵師及第221炮兵旅利用惡劣的天氣出擊,經過五個小時的血腥廝殺,取得了輝煌的戰果。第13近衛步兵師在極短時間內打垮了法國外籍軍團,全殲法國龍騎兵裝甲團,隨後與花旗國第四機械化步兵師爆發激戰,於兩個小時後成功擊退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帶著戰利品撤回了第聶伯河高地。第22近衛步兵師在不到四個小時之內就擊潰了兵力三倍於己的意大利第10軍團和德國第四擲彈兵師,在第221炮兵旅的協助下擊退了花旗軍第七機械化步兵師一個團的迂回攻勢······此役,我軍損失坦克七十三輛,裝甲車近百輛,八五十名士兵陣亡,二千四百四十名士兵受傷,殲滅北約聯軍七千餘人,繳獲自行火炮四十七輛,汽車兩百多輛,彈藥六千餘噸,野戰口糧四十萬份······”

    看到這份捷報的時候,戰鬥結束已經好幾個小時了。蘇軍總參謀部全體將領都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也許戰果裏會有一些水份,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兩個近衛師在相隔兩百公裏的戰線上向北約百萬大軍發動襲擊,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的一通狂殺,交換比高達一比二,還全殲了法軍一個精銳裝甲團,這一耳光算是把北約的臉都給打腫了。這是一場難得的勝利,真的,非常難得,在侵華蘇軍陷入絕境,黑海艦隊危在旦夕,蘇聯分崩離析之際,這場勝利就顯得難能可貴了。一些參謀興奮不已,拿著捷報小聲的議論著:

    “這一仗打得真漂亮,進退自如,瀟灑之極啊!”

    “確實,北約幾十萬大軍並沒有對我們的攻擊部隊造成任何威脅,那幾支部隊幾乎就是插標待斬的死囚!”

    “歐洲軍隊不行啦,被雙頭鷹不動聲色的閹割了幾十年,法國還是像以前那樣遇強則弱遇弱則強,英國陸軍最能打的部隊就是一群雇傭兵,而德國退步得最厲害,看了第四擲彈兵師的表現,我都不敢相信他們是曾經打到莫斯科城外的德國軍隊了!整個北約,能打的就花旗軍了,隻要我們能打垮花旗軍,北約就完蛋了!”

    “打垮花旗軍,談何容易啊!”

    “也不是沒有希望的,在遠東地區的第三代殲擊機正以最快的速度撤回來,最多再過三天就能投入到烏克蘭方向了,隻要我們能奪取製空權,哪怕隻有四十八小時,強大的蘇聯紅軍就能將花旗軍打垮······隻是在華國的那一百多萬大軍······唉!”

    “這話最好別說了,當心一點是不會有錯的。”

    “總參謀長來了,別再說了。”

    ······

    眼裏布滿血絲,疲倦到了極點的奧加爾科夫元帥慢慢的走了進來。大家分明感覺到,這位掌握著蘇聯幾百萬大軍的老人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絲絲的抽走,他也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總參謀長昨晚通過電報跟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談了整整一夜,跟他說明了當前蘇聯所遭遇的危機,表示必須從阿穆爾方麵軍抽調一批優秀的將領回國,參加這場生死攸關的大戰。此時外蒙方麵軍已經被華軍團團包圍,阿穆爾方麵軍也隻是在遼東半島苦撐,雖然暫時沒有被圍殲的危險,但是也遠遠談不上安全。阿赫羅梅耶夫元帥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能遏製住華軍海嘯般的攻勢,把這幾十萬大軍帶回蘇聯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但是要將一批將領送走,還是辦得到的,隻不過這樣一來,等於是把阿穆爾方麵軍往火坑裏推了。都說毒蛇噬腕,壯士斷臂,奧加爾科夫元帥現在要斷掉的可不是一條手臂,而是一條大腿!但阿赫羅梅耶夫元帥還是同意了,羅索列夫斯基上將、羅科索夫斯基中將、托卡列夫少將等一批最得力的將領已經上了直升機,飛往蘇聯,他全盤接手了阿穆爾方麵軍這個爛攤子,替這些將軍去打一場必敗的戰爭,他一世英名注定要葬送在遼東半島,甚至連他的生命都會被葬送在那裏。要犧牲掉那麼多蘇軍將士,奧加爾科夫元帥內心的煎熬是無法形容的,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遠東戰局已經沒有扭轉的希望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拚盡全力守住俄羅斯,守住半個烏克蘭,守住那一縷越來越渺茫的希望。他掃了所有人一眼,沒有發現博羅西洛夫,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聲音低沉:“伊凡還沒有來嗎?”

    所有將領都搖頭,表示沒有看到博羅西洛夫。他們都十分驚訝,要知道博羅西洛夫可是出了名的精力狂人,不是在克裏姆林宮裏就是在總參謀部,反正總是在這兩個地方忙活,不管是在什麼時候找他,都能在這兩個地方找到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怎麼今天······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伊凡生病了,而且病情相當嚴重,沒法子辦公了,托我過來跟大家說聲對不起。”聲落,人到,姿容俏麗的烏蘭諾娃帶著迷人的微笑走了進來,這個微笑讓所有將領眼前一亮,壓抑的心情莫名的輕鬆了一些。

    烏蘭諾娃是蘇聯第一美女,見過她的人都這樣說的。

    格裏希諾中將問:“伊凡得了什麼病?嚴不嚴重?”

    烏蘭諾娃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渾身乏力,醫生說這是精力嚴重透支的後遺症,強行讓他服用了安神藥,他正在呼呼大睡,沒有幾天時間是醒不過來的。他吩咐在此期間所有事情都交由奧加爾科夫元帥和總書記處理。”

    “總書記!?”

    所有人駭然對視,似乎明白了什麼。格裏希諾中將一個箭步衝上去,瞪著烏蘭諾娃,厲聲問:“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對吧?你背叛了他,背叛了蘇聯,將他軟禁起來甚至殺了他,想奪取他的權力,對吧?說,你到底拿他怎麼樣了!快說!”好幾名將軍都圍了上去,兩眼噴火。烏蘭諾娃被他們嚇得連退好幾步,差點哭了出來,大聲說:“我能把他怎麼樣!?我會把他怎麼樣!?他現在已經失去理智了,他想動用核武器挽回敗局,而動用核武器是什麼後果你們比我還要清楚!我愛這個國家,我愛我的同胞,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團團蘑菇雲在我們的城市,在我們的鄉鎮,在我們的港口,在全世界每一座城市冉冉升起,把這個美麗的世界變成終日下著烏黑黏膩的輻射雨的地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後代一出生就不得不跟無處不在的核輻射打交道,每一次呼吸都會吸入大量帶著核輻射的塵埃,最終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沒錯,都是我安排的,是我在他的酒裏下了安眠藥讓他沉睡過去,是我偽造文件解除了總書記的軟禁,把權力重新交還給總書記,這些都是我做的,你們想怎麼說都可以,但是請你們記住,我沒有背叛這個國家,我沒有背叛我的丈夫!”

    格裏希諾中將窒了窒,用力一跺腳:“索尼婭,你是好心辦了壞事啊!現在整個國家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最需要伊凡這樣剛強的人物帶領我們戰勝敵人······”

    烏蘭諾娃打斷:“剛強不等於不能變通,伊凡正是犯了這種錯誤!他的眼裏隻有蘇聯的榮譽,蘇聯的地位,如果這些都保不住了,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讓全世界包括他自己為蘇聯陪葬!”她瞪著一位位將軍,拚盡全力大聲問:“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以目前的局勢,蘇聯還能不能取得勝利?如果能,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取得勝利?”

    無人回答。

    奧加爾科夫元帥終於發話了,聲音還是很平靜:“一大群將軍包圍一名女中尉,橫眉豎目的成何體統,都給我坐下!”

    將領們隻好乖乖坐下。

    奧加爾科夫元帥輕聲對烏蘭諾娃說:“夫人,請總書記進來吧,形勢危急,我們耽擱不起哪怕一秒鍾了。”

    元帥這句話等於是肯定了烏蘭諾娃的做法,一幹將領頹然低下頭。他們不看好戈爾巴喬夫,他太軟弱了,當個守成之君還行,可是現在蘇聯的局勢用千鈞一發來形容都不為過,讓他來,隻會把局勢變得更加糟糕!

    戈爾巴喬夫慢慢走了進來。現在距離政變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他也被架空了好幾個月,平時就呆在別墅了,在天氣好的時候會到莫斯科紅場上喂喂鴿子,從不跟軍方和政治局的人碰頭,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敢跟他搭訕,一句話,空閑得很了。那場政變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他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眉頭緊皺,背也有些駝了,實在讓人很擔心以他目前的情況,到底能不能扛起這副重擔。他的額頭有一片還沒有消散掉的烏青,那是在堅決拒絕交出核手提箱的時候被憤怒的博羅西洛夫推到牆上撞的,看起來的點兒狼狽,但是不管怎麼說,他至今仍然是蘇聯的總書記,海陸空三軍將領肅然起立,向他致敬。他微微揚起雙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坐到奧加爾科夫身邊,打量著憔悴的老元帥,低聲說:“瓦西裏耶維奇,你比以前瘦了很多,要注意保重身體啊!現在你是蘇聯的擎天柱,要是你倒下了,蘇聯的天就要塌了。”

    奧加爾科夫元帥微笑:“在重新將蘇聯的天空撐起來之前,我是不會輕易倒下了。總書記,要聽聽最新的情況嗎?”

    戈爾巴喬夫說:“請講。”

    一位優秀的參謀站起來走到電子屏幕前,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解起來。戈爾巴喬夫眉頭越皺越緊,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打斷:“太過專業了,我聽不懂,你們隻要告訴我,蘇聯還有沒有取勝的希望,還有幾成取勝的希望就行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奧加爾科夫身上。

    奧加爾科夫沉吟著說:“北約聯軍看似不可戰勝,其實內部一盤散沙,說他們是由沙子堆成的軍隊都不為過······在他們發動第一擊之後,我命令仍然忠於蘇聯的軍隊火速撤退,將波羅的海到黑海沿岸這一廣大地區都扔給了他們,以收縮兵力,減少損失。從昨天晚上那場大戰來看,這一戰略已經奏效了,北約大多數成員國都是抱著撿便宜的心態上戰場的,一門心思搶地盤,沒有人願意打硬仗。比利時、荷蘭這些國家我們大可忽略掉,北約聯軍的核心就是花旗國、英國、法國以及德國,這四根支柱同樣也是矛盾重重,比如說第13近衛步兵師狂毆法國軍團的時候,英軍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而德軍頂上來支援意大利人的時候,意大利軍團並沒有跟上來配合作戰,而是趁機溜之大吉!英國在任何時候都隻想著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果不能利益最大化,他們會不擇手段將事情搞砸;法國還是沒有從二戰的陰影中走出來,正規軍的鬥誌還不如外籍雇傭軍,德軍的素質仍然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榮譽感也非常強烈,但是英國法國都提防著他們,想方設法拖他們後腿,寧願輸掉這場戰爭也不願意讓德軍重振聲威······老實說,四個國家聯合出兵固然聲勢浩大,但是各懷鬼胎,效果還不如其中一個國家單獨出兵!”

    戈爾巴喬夫問:“蘇聯能贏嗎?”

    奧加爾科夫說:“能贏!隻要摧毀北約聯軍的軍用衛星網絡,摧毀他們的空軍基地,摧毀他們的港口,百萬北約聯軍就成了擱淺的鯨魚,隻有任由我們宰割的份!”

    戈爾巴喬夫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奧加爾科夫說:“一定能!我們手裏還有一張王牌,隻是苦於被華國的戰略激光武器壓製,一直沒有機會打出去而已!隻要華國退出這場戰爭,並且動用戰略激光武器對北約的軍用衛星進行戰略打擊,蘇聯就能反敗為勝,最起碼也能保住烏克蘭,把波蘭輾成齏粉!”

    “讓華國退出戰爭並且幫我們······”格裏希諾中將苦澀的搖頭,“元帥,這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戈爾巴喬夫抬起頭來,說:“中將,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目光落向烏蘭諾娃:“美麗的索尼婭,我不得不強人所難一次,請你盡快以特使的身份趕到華國,與華國展開停戰談判了······這是外交官的工作,但是你也知道,如果現在我們的外交官出現在北京街頭,百分之百會被飛來的磚頭活活砸死的!”

    烏蘭諾娃微笑:“我盡力而為。總書記,談判的底線是什麼?”

    戈爾巴喬夫說:“你去告訴鄧,我願意將俄清戰爭以來奪取的領土全部還給他們,包括蒙古在內,一共三百萬平方公裏,全部還給他們!條件是······”沉吟著,在一片肅靜中緩緩說:“第一,華軍停止對在華蘇軍的攻擊,允許阿穆爾方麵軍撤回來,同時接受外蒙方麵軍的投降,確保投降的將士能夠得到日內瓦公約的保護;第二,華國與蘇聯簽訂一份為期五年的攻守同盟協議,共同對抗北約;第三,希望華軍不要在歸還的領土上駐紮過多的軍隊,允許蘇聯資本到那裏投資,向蘇聯開放糧食市場、輕重工業產品市場和能源市場······就這三條,如果他肯點頭,那片土地將完好無損的並入華國的版圖,如果他拒絕任何一條,蘇聯將持槍死戰到底,哪怕是將那片土地變成一片焦土,也不會把一寸土地還給他們!”

    奧加爾科夫突然說:“補充一條:如果蘇聯占領了烏克蘭和波蘭,希望能得到華國的支持。”戈爾巴喬夫驚訝的看著他,奧加爾科夫淡然說:“我們的損失要想辦法補回來,否則這個國家將不複存在。”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注定了烏克蘭和波蘭的命運。在大國交兵中,小國的命運通常是很悲慘的,就算是抱上了大腿,也隨時可能被犧牲掉,好不到哪裏去。

    在戈爾巴喬夫說出要將幾百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全部還給華國的時候,所有將軍都跳了起來,但是聽完奧加爾科夫元帥的話之後,又坐了下去。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遠東那塊土地都守不住了,他們不還,華國也會自己動手去拿,隻是到時死的人更多而已,還不如趁著手裏還有一點籌碼,用這片土地換一點東西,比如說烏克蘭和波蘭。

    這筆買賣,似乎還不算太虧————前提條件是蘇軍能擊潰北約聯軍,占領烏克蘭和波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25
第九十六章 戰火中的小蝴蝶(上)

    東京上空,二三十架轟六兩架一組,呼嘯而過,凝固汽油彈倒豆子似的扔下去。飛行員根本就不用在乎自己會不會炸偏,自己能炸中些什麼,反正上頭給他們的命令裏也沒有什麼具體的目標,隻有一道死命令:徹底覆蓋,徹底摧毀,不把東京從地圖上抹掉絕不收工!同時也順便把那堆積如山的屍體燒掉,省得掩埋!在轟六的機翼之下,一座座高達二三十米的現代火焰山拔地而起,帶著火焰的彈片濺向天空,仿佛漫天花雨,蔚為大觀。

    海麵傳來海嘯般的可怕嘯響,強勁的氣浪像十六級台風一樣掃蕩著地麵,203毫米口徑火箭炮炮彈從武庫艦的甲板上傾泄而出,像一條條火光交織而成的火紅瀑布,傾泄入東京市區,一個個街區瞬間就淹沒在光與火之中,成堆的屍體被扯成無數碎片,混合在磚石之中紛紛揚揚的濺射得到處都是。地麵一片電閃,驚天動地的爆炸過後,被炮火覆蓋的地域成了生命的絕地,連細菌都沒剩下多少,隻剩下一汪汪鐵水和翻騰的火焰。除了武庫艦,其他軍艦也在玩命的向東京傾泄著火箭彈,共和國海軍雖然被打得差不多了,但是把那些封存起來的老艦開出來,湊一湊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這些老掉牙的軍艦讓它們打海戰那百分之百是給敵人送菜,但是抵近港口朝敵國的城市開炮還是辦得到的,現在六艘這樣的老軍艦各自安裝了五座122毫米口徑五十聯裝火箭炮炮塔,火力那叫一個喪心病狂,噴薄的氣浪讓單薄的艦體都微微傾斜,東京市區黑紅色的火球千朵萬朵同時炸開,火雨在飛濺,死神在狂笑!

    關東大平原上,被擊毀的90式主戰坦克和裝甲車身上的大火早已經熄滅,一片片屍體已經被流浪狗和禿鷹啃得麵目全非,一些被燒成炭柱的樹椏上甚至掛著腸子,令人作嘔。在第一、第16集團軍以及海軍陸戰隊兩個師的全力攻擊之後,來援的數萬東瀛大軍幾乎是全覆沒,幸存者沒命的逃往來時的方向,除了一堆堆丘陵般的屍體和無數車輛殘骸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大批東瀛戰俘和青壯正被槍口指著,麻木的挖著大坑,將一具具屍體抬進去掩埋。屍液弄得他們一身都是,很多人都被感染了,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讓他們的身體極度虛弱,往往是幹著幹著就一頭栽倒在屍體堆中間,再也沒有爬起來。華國士兵冷漠的看著,沒有一絲憐憫和同情。在抗戰時期,這一幕幕在神州大地重演了千百遍,這些東瀛人是在代先輩受罰。再怎麼說華軍也比他們前輩要仁慈一些,至少在他們按照華軍的命令處理好這些屍體之後就能滾蛋回家了,而不會像幾十年前的華國戰俘和平民那樣被趕進自己挖的大土坑裏,然後被推土機推下來的泥土活埋!

    “先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屠殺,接著烈火焚城,我們的柳大將軍,嘖嘖,做得夠絕的,恐怕也就秦時白起能跟他相提並論了!”

    少林小兵坐在陸地火力平台的炮塔上,望著城市衝騰而起的一道道火柱,咂著嘴,怎麼看都有點幸災樂禍。

    小廣西眼裏全是小紅心:“這才是我的偶像啊······”

    柳軍用力點頭:“確實,幹得真不賴!”

    這兩隻猴子對視一眼,露出惺惺相惜的詭異笑容。哈玲一人一巴掌打在他們腦袋上:“你們兩個家夥,誰不好學去學柳哲!難道你們將來也想像他那樣,變成一個人見人怕,去到哪裏都血流成河的鐵血屠夫?”

    小廣西哀叫:“哈玲你輕點,你不知道這麼用力打頭很容易把人打傻的嗎?”

    柳軍揉著頭說:“我覺得像柳伯伯那樣也沒什麼不好嘛,至少一提起他的名字,安南人爪窪人就尿了,甚至碰到姓柳的人都繞路走······”

    小廣西說:“對極對極,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像司令員那樣,讓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隻有這樣才能問心無愧的說,我們這輩子沒有白過!”

    我說:“東京算是完了,就是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城市是哪個了。”

    少林小兵懶洋洋的說:“無所謂了,東瀛的精銳部隊和先進武器在這一次戰役中基本消耗幹淨了,整個國家幾乎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市,我們愛打哪裏就打哪裏,接下來的戰爭,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不分軍民的大屠殺罷了。”他伸了他懶腰,“這種仗打得沒意思!”

    小廣西咕噥:“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在我們前麵,一群廊爾喀兵正在廢墟中清剿著殘餘的抵抗人員,把他們拖出來殺死或者俘虜。這些廊爾喀兵在幹活的時候耐心十足,有條不絮,又有先進的探測儀器可以有效的發現偽裝得很好的防空洞,誰要是躲在這片地方,被他們拖出來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已。一幢樓房裏突然扔出幾樓手雷,接著,數支自動步槍響了,子彈和彈片齊飛,廊爾喀兵一下子倒了兩個。廊爾喀狙擊手照著窗口扣動板機,砰砰兩聲,兩支自動步槍從二樓窗口扔了出來,一條手臂從窗口垂出來,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流淌。廊爾喀兵紛紛拔出廊爾喀彎刀朝樓房衝去,就在這時,街道上一個垃圾桶突然倒下了,發出很大的聲響,暴露出一個偽裝得極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我們情不自禁的皺了一下眉頭,是哪個誰這麼腦殘,光天化日之下想鑽出來逃跑也就算了,居然還弄得驚天動地!廊爾喀兵發出一聲呼喊,好幾支90式自動步槍指住了洞口,其中一個拿出了手雷,隻要輕輕一拋手雷就會準得不能再準的掉進防空洞裏,把裏麵的人一鍋端!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扯掉拉環,一麵髒兮兮的白旗就從裏麵探了出來。

    投降?

    看到這一幕,交戰雙方都愣住了,槍聲暫時停了下來。

    準備投彈的廊爾喀鬆開了拉環,衝裏麵大喝一聲,意思是要裏麵的人趕緊出來,別耍花樣。為了慎重起見,這些士兵都跟洞口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以免被裏麵鑽出來的自爆兵給轟一下全炸了。我鏡看到,那麵白旗上居然歪歪扭扭的繡著兩枝青翠欲滴的橄欖枝和一隻白鴿,白鴿和橄欖枝象征著和平,這誰都懂。接著,一顆小小的腦袋從裏麵冒了出來,跟著是手臂,肩膀,身體,等到舉著白旗的人爬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個隻有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她可能有好幾天沒有洗臉了,小臉髒兮兮的,頭發紮成兩根小辮子,上麵的蝴蝶花也髒得不行了,但是那雙眼睛仍然清澈,隻是帶著迷茫和恐懼,隔了這麼遠,我們都能看到她的身體在發抖,被這麼多殺氣騰騰的雇傭兵包圍著,她肯定是害怕極了吧?但她仍然高高舉著那麵做工很差勁的白旗,用力揮舞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呼喊著。身經百戰的雇傭兵竟然有點手忙腳亂,紛紛把槍口從她身上移開,一名雇傭兵走過去搜身,小女孩沒有反抗,一聲接一聲喊著,很快,喊聲就變成了放聲大哭。

    少林小兵望向哈玲,問:“那個小孩在喊什麼?”

    哈玲說:“她在叫:‘不要戰爭,要和平,求求大家不要再像野獸一樣廝殺下去了,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人悲慘地死去了,她隻想活下去······”有點心酸的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看著那個小女孩,心沒來由的酸楚,仿佛又看到了在隆隆炮聲中變成火海的大慶,和那個耳孔流著血站在廢墟和成堆的屍體中間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的孩子。這些孩子太可憐了,他們的還是那樣的幼小,恐怕連戰爭是什麼都不知道,戰爭就已經奪去了他們的一切,親人,朋友,快樂的生活,甚至他們剛剛開了個頭的生命,都將被一一奪走,留給他們的,將是一片黑暗!哈玲歎了一口氣,跳下車跑了過去,抱起那個小女孩。她可真輕,抱著她,就像抱著一隻小貓,輕飄飄的,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她抱著這個小東西朝著陸地火力平台飛奔而來,也許此時東瀛的狙擊手已經把槍口對準了她的背心,但是沒有開火,大樓裏的東瀛士兵也沒有開火,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把人抱走。回到安全區域,她才將小女孩放下,問:“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怎麼一個人跑了出來?”

    小女孩臉上掠過一絲驚喜,為找到一個會說日語的人而高興,但是提到她的家夥,她又哭了:“沒有家人了······雅子沒有家人了!爸爸去年和隨軍隊一起去爪窪打仗,在撤回國的時候遇上了空難,媽媽······前天幾名喝得醉醺醺的士兵硬說她是非國民,把她和幾位大姐姐強行帶走······走的時候她對雅子說隻是去接受一下調查,很快就能回來陪雅子,可是,她再也沒有回來······”說到傷心處,她抱著哈玲放聲大哭,像是要將心都撕裂開來了。

    小廣西撇撇嘴:“那幫死倭豬真不是人,打不過我們就拿自己的老百姓出氣,操,真是一群畜生!”

    山東說:“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畜生!”拿出水壺遞給哈玲,哈玲還沒有擰開蓋子,小女孩就一把搶了過去,不顧一切的猛灌,顯然是渴壞了。我們也審問過俘虜,得知由於自來水供應係統被投放了核廢料,再加上我軍的破壞,東京的淡水供應幾乎斷絕,躲在地下的東瀛士兵每天隻能領到五百克淡水,軍人尚且如此,平民就更少了,可能連士兵的一半都不到。天可憐見,區區幾百克水能頂什麼用?塞牙縫都不夠啊!每天被活活渴死渴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因為渴得受不了喝了被汙染的水而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東京的地下城已經變成了死城。對於一個渴了很久的人來說,再沒有什麼是比一碗水更珍貴的了。

    小女孩一直喝到實在喝不下去了才停下來,死命抱著水壺,怯怯的看著大家,生怕山東要回水壺。山東拿過她那麵白旗,問:“這麵旗子是誰做的?”

    哈玲翻譯過去,小女孩回答:“是我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做的······媽媽說,白旗代表妥協,橄欖枝和白天鴿象征著和平,我們希望和平,就一起想方設法做了這麵旗子。”

    哈玲說:“做得不錯,你那些小夥伴們呢?”

    小女孩難過的說:“都死了······他們跑去找水喝的時候被從洞口噴進來的火燒死了······”

    在清剿殘敵的時候,雇傭軍最喜歡用噴火槍,發現洞口就往裏麵噴,不知道多少人被活活燒死,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尋常了。哈玲沒辦法安慰她,要過那麵旗子問:“你做了這麵旗子,打算拿它幹什麼?”

    小女孩說:“我······我要見你們的司令官,我要跟他談判,求他不要再屠殺我們了!”

    她要去跟柳哲談判?

    我們愕然對視,哈玲苦笑:“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見他,見到了也沒用······他的意誌堪比鋼鐵,他的心比花崗岩還要硬,他決定了的事情,不會作任何更改的!”

    小女孩說:“我一定要見他!求求你,大姐姐,幫幫我!”

    哈玲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少林小兵說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腸太軟,在多次見識她用六管旋轉重機槍把敵人打得血肉橫飛,或者朝敵人發射毒氣彈之後,我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致轉過身,衝他放一個又響又臭的屁,現在······直到現在,我們才愕然發現,少林小兵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她的心腸確實是太軟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26
第九十七章 戰火中的小蝴蝶(下)

    哈玲把小女孩帶回自己的帳蓬,先拿來食物和飲料,讓她好好的吃上一頓,又打來水讓她洗個澡,換上一件幹淨的衣服。既然要去談判,自然得打扮得像樣一點,要是像個小叫花子那樣帶著一身汗酸出現在柳哲麵前,隻怕還沒有開口就讓柳哲一腳踹飛了。

    在她幫小女孩梳頭的時候,少林小兵在一邊看著,憂心忡忡:“你真的要帶她去見總司令?”

    哈玲點頭:“是的。”

    少林小兵說:“我勸你還是別去。總司令是鐵了心要將這座城市變成再過三百年也沒有人敢過來居住的鬼蜮,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動搖他的意誌!”

    哈玲歎了一口氣:“這些天來我們殺人殺得快要麻木了,再殺下去我們都要變成殺人機器了。不知道你怎麼想,反正我是厭倦了,真的厭倦了。”

    少林小兵無可奈何:“可不是嗎,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手裏有槍,並且會朝我們開槍,將他們擊斃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到了後來他們就把槍扔了,不抵抗了······我也厭倦了,但是我還是不支持你帶她去見總司令,總司令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哈玲說:“總得抱一絲希望吧?”

    少林小兵不說話了。

    柳哲站在北極星號海上平台上,用望遠鏡看著東京。一波波的轟炸機正從東京上空呼嘯而過,機翼下方煙火衝天而起,火箭炮炮彈彙成一道道火流傾泄而下,東京廢墟裏跟火山噴發似的爆起無數團桔紅的閃光,整個地麵都炸開了,隔了這麼遠,他都依稀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哀號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露出冷酷的笑意,哭吧,喊吧,罵吧,反正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死定了!這是你們必須接受的懲罰,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而且報應和原罪從來都不是對等的,早在你們在南京揮舞屠刀的時候,東京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雖然它遲到了幾十年,但終究還是降臨了,而且來得比南京大屠殺要慘烈十倍,百倍!

    秘書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說:“總司令,有一位東瀛代表要見你,想跟你談判!”

    柳哲頭也不抬,問:“誰想要跟我談判?東京市的市長?東京戰區司令長官?還是東瀛首相?”

    秘書暗想:“這些大人物哪裏敢出現在你的麵前啊,都不知道縮到哪裏去了!”據遠征軍監聽電台和審問戰俘得到的消息,在兩天前,得知來援的七八萬大軍在關東平原被華軍悉數殲滅之後,東瀛戰區司令長官淺間雅晴中將見敗局已定,便著帶著一批親信溜之大吉了,高橋首相則在此之前就和天皇一起逃走了,連東京市的市長也跟著逃了,把無數市民和被打散了的東瀛士兵扔給了柳哲。這正是柳哲惱火的原因,打了這麼久,一個重量級人物都沒有逮到,天羅地網撒出去,隻網住了成千上萬連貓都不屑一顧的小魚小蝦!

    “去,一槍斃了那個談判代表!”柳哲冷冰冰的下令,他似乎從來都不知道戰爭還包括談判這碼事。

    秘書沒有動:“是個孩子······一個隻有六七歲的孩子。”

    “一個隻有六七歲的孩子?”柳哲終於抬起了頭,有些驚訝。一個隻有六七歲的孩子代表整個東京過來跟他談判?他沒有聽錯吧!?

    秘書說:“是個小女孩,這是她做的白旗。”拿出那麵白旗遞了過去。柳哲接過來,展開,看到白布上沾著不少汙跡,兩根青翠欲滴的橄欖枝交叉而過,中間站著一隻白鴿,都鄉得歪歪扭扭,但是線腳很密,顯然是很用心做出來的,上麵還帶著零星的血跡,不用說,是在繡的時候被針紮破手指頭沾上去的。看著這麵別出心裁的白旗,他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不語。

    秘書等了好久都沒見他說話,以為沒什麼希望了,說:“要不,我這就去找發她回去?”

    柳哲說:“帶她過來,我倒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居然有這樣的膽色!”

    秘書微微鬆了一口氣,下去了。沒過多久,哈玲就牽著小女孩走了過來,那個小女孩換上了一條粉紅色的小裙子,小臉也洗得幹幹淨淨,紮著兩根小辮子,戴著漂亮的蝴蝶花,就像一隻可愛的小蝴蝶。她神情恐懼,小小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但還是努力的邁動步子走向在她眼裏比用人頭蓋骨做酒器,用人皮做地圖的變態還要可怕的柳哲,打老遠都能聽到她的牙齒在打架。柳哲拿著那麵旗子,看著上麵的橄欖枝和白鴿,問:“你叫什麼名字?”用的居然是日語,還挺流利的。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要知道哪怕哪怕是跟外國首相對話,他都是用漢語,他就是這樣的驕傲。

    小女孩說:“淺······淺野雅子。”

    柳哲揚了揚手裏的旗子:“你做的?”

    淺野雅子說:“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做的。我們都不希望再打仗了,可大人說華軍不會接受我們的投降,因此他們不肯停止戰鬥,我就和同學們一起做了這麵旗子,偷偷的跑出來想跟司令官閣下談判······”

    柳哲問:“你那些同學呢?怎麼沒來?”

    淺野雅子眼裏泛起淚光:“他們都死了,被一種會噴火的槍燒死了······死得很慘,都燒成了黑漆漆的一團,認不出哪個是小澤,哪個是小林了。”

    柳哲沉默了一下,放下旗子,背負著雙手走過來,蹲下,他的神情很平靜,這讓淺野雅子稍稍有了一點勇氣,沒那麼害怕了。他看著淺野雅子的眼睛,孩子的眼睛清澈明亮,透著純潔和天真,幾乎不帶一絲雜質,畏懼中帶著期盼,這目光讓他心裏微微有些不安。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幾百萬人都殺了,也沒有眨一下眼,居然會在一個孩子麵前感到不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說:“談判是需要資本的,你拿什麼跟我談判?”

    淺野雅子眼睛嘴巴成了三個圈圈。

    柳哲又說:“還有,談判代表不是誰都能當的,你才六七歲,就算你聰明絕頂,也隻是一個孩子,你甚至沒有征求到你的家長的同意,誰給你代表他們的權力?你又能代表誰?”

    淺野雅子急了,比劃著小手說:“我······我現在站在司令官閣下的麵前,就是整個東京的代表了,這是不容置疑的!請司令官閣下給我一個機會,拜托了!”

    柳哲笑了笑,站了起來:“我還是那句話,你能代表誰?東京戰區司令?首相?天皇?不,你誰都代表不了。回去吧,帶上你的朋友和親人,逃得遠遠的,運氣好的話,也許你能活下去,並且在二三十年之後擁有跟我對等談判的資格,現在,還太早了。”

    淺野雅子見柳哲轉身要走,急得忘記了害怕,大聲叫:“我······在去年,我代表東瀛的小朋友在上海出席過兩國兒童聯歡會,我能代表東瀛所有的孩子,這個身份是得到了兩國政府的認可的!對,我能代表他們!”

    柳哲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略帶驚訝的打量著淺野雅子,淺野雅子勇敢的跟他對視,氣勢居然拚了個旗鼓相當。柳哲認真了起來:“你真的能代表東瀛所有的孩子?”

    淺野雅子堅定的點頭:“能!”

    柳哲說:“那好,你有資格跟我談判。”對秘書說:“去布置一下。”

    淺野雅子反而愣住了。

    半個小時後,一場最不對等的開始了。談判雙方的代表都隻有一個人,一方是手握重兵,軍刀一指伏屍百萬的大將,一方則是一個隻有六七歲的小女孩,實力如此懸殊的談判,實在是令人發笑。但是看柳哲那嚴峻的表情,估計沒有人笑得出來。

    他是認真的。

    當著攝像機鏡頭,淺野雅子代表東瀛發言。限於閱曆、學識和經驗,她的發言很難做得到條理清晰,往往無法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是從她稚嫩的聲音裏大家還是能聽出她對戰爭的恐懼,對和平的渴望,讓人不禁想起了一千多年前擋在匈奴王阿提拉的鐵騎前,代表巴黎所有市民與揮舞著上帝之鞭無情的抽打著整個歐洲所有民族的匈奴王談判,懇求和平的小姑娘日內瓦。

    “地下城裏已經成了地獄,躲在裏麵的人每天都有很多人被從洞口扔進來的炸彈炸死,或者被火焰噴射器燒死······就算暫時停戰,我們的處境也得不到絲毫的改善!地下城裏淡水稀缺,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活活渴死,也有人渴瘋了,嗬嗬怪叫著見人就往脖子咬,好多人就這樣被他們咬斷了大血管,然後一大群人圍過來喝他的血······到處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黑暗的地下城裏已經變成了吸血鬼的巢穴!所有的食品和淡水都控製在軍隊手裏,在連遭失敗之後,軍隊變得比敵人還要可怕,他們墮落,他們頹廢,他們歇斯底裏,不再想著作戰,也沒有組織市民逃離東京的計劃,隻顧著大吃大喝,喝得醉醺醺的,帶著一身酒氣四處鬧事,看誰不順眼就打,甚至開槍射殺,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以非國民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拖走,在那片黑暗的人間地獄裏,經常可以看到赤裸裸的女屍······”

    小女孩沒有準備什麼演講稿,也不需要演講稿,這些事情都是她親身經曆過的,早已經刻在她的腦海深處,那種朝不保夕的恐懼和絕望,那種渴得發瘋連人血都照喝不誤的痛苦,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她隻是對著話筒,將這些經曆一一說出來,聲音有些顫抖,但沒有流眼淚,眼淚已經流幹了。所有東瀛人,還有全世界守在電視機前的人們,都為之震撼,一些東瀛人砸著桌子瘋了似的狂叫:“那個叛徒!她簡直就是我們的恥辱!”這種人姑且把他們稱為瘋狗好了,隻要是正常人,聽到這些都叫不出來了。

    柳哲緩緩開口:“小姑娘,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所經曆的苦難甚至比你所說的還要可怕得多。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正是我們在四十年前所經曆的,當時你們的祖輩比我們還要嗜血,還要殘忍!你可以把我所做的一切稱為報複,我不會否定的,但是,這一切跟你們祖輩在八年侵華戰爭中所作所為相比,還差得太遠,別說十倍報複,連對等報複都稱不上!”

    淺野雅子說:“我知道,自甲午戰爭以來,東瀛給華國造成了極其深重的苦難,甚至屠殺了幾千萬華國人,這是極其惡劣的行為,但是政府一直不願意讓我們了解那段曆史的真相,拒絕道歉,甚至教導我們,他們在二戰中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至少沒有做錯!如今報應來了,整個東瀛都變成了血海,據官方說,自開戰以來東瀛軍民死傷超過八百萬,而且還在繼續增加,他們說,華軍要殺光每一個東瀛人,如果不起來抵抗,東瀛這個民族就要從世界上消失了!”她望定柳哲,突然跪了下去,悲聲說:“我知道,你們是在複仇,替你們的先輩,你們的民族複仇!站在你們的立場,這樣做並沒有錯,但是求求你們,放過東京,放過那些被戰火蹂躪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市民,至少放過那些連十歲都還不到的孩子,好嗎?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連華國在哪裏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過錯!如果你也有孩子,就請你把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關愛分一點點給我們吧,哪怕是萬分之一,我們都會感激不盡的!!”

    電視機前,不知道多少人鼻子發酸,唏噓不已。柳哲慢慢站起來走過去,扶起她,聲音低沉:“聽我說,小姑娘,我曾發誓要將東京變成寸草不生的地獄,到現在我的決心都沒有改變。但是你確實是讓我心軟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聽我說,我會放過這座城市,還有這座城市地下的幸存者,讓裏麵的人出來投降,我保證他們的可以活下去。”

    淺野雅子喜極而泣,連連鞠躬:“謝謝,謝謝!”

    柳哲說:“這是對你的勇敢和善良的獎勵,不必謝我。還有,這並不代表戰爭就此結束了,你們的天皇和首相還沒有出來向我投降,他們還在試圖召集軍隊跟我死戰到底,我也隻能奉陪到底。他們每逃竄至一地,我必隨後追殺而至,將那座城市踏平,將所有支持他們的東瀛人屠戮殆盡,讓屍體鋪滿大地,讓鮮血染紅河流。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誰求情都沒用!”

    淺野雅子渾身一震,小嘴翕動著想說什麼,柳哲已經鬆開她的手,轉過身去了:“小姑娘,別太過份了,我是看在你,還有我幾個月後將要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的份上,才決定放過東京,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要試圖得寸進尺!”

    淺野雅子聲音微弱:“謝謝······”

    柳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們可以簽訂協議了嗎?”

    還有協議這東西?淺野雅子瞪圓眼睛,點了一下頭。

    秘書拿來協議,一式三份,分別交給柳哲和淺野雅子,柳哲略略看了一下,拿起筆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淺野雅子嚐試著想要看看那些條款,卻沮喪的發現這裏頭有太多東西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隻好拿起筆,一筆一劃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按上指紋,雙方交換文件,這次談判算是完美結束了。

    二十年後,東瀛的經濟、文化被華國侵蝕得一塌糊塗,還記得花道、茶道、劍道、柔道這些國粹的東瀛年輕人越來越少,直到那時,淺野雅子才真正讀懂了那份協議。但是她並不後悔,正是這份協議讓無數東瀛人活了下來,作為簽訂者,她功德無量。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命運也因此徹底改變了。這次看起來有點像鬧劇卻無比嚴肅的談判讓她成為冷戰時代最為著名的人物之一,半年之後,她成為世界和平組織的形象大使,她繡在白旗上的一隻鴿子抓著兩枝橄欖枝的圖案成了世界和平組織的會徽,她簽下的那份協議則被收入東瀛國家博物館永久保留。

    二十年後,這個小姑娘成了東瀛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首相,任期不可思議的持續了整整十八年,在換首相跟換衣服一樣頻繁的東瀛,這簡直就不可思議。終其一生,她所做的事情就兩件,一是為世界和平奔走,二是為化解華國和東瀛的宿怨奔走。

    柳維平看完實時轉播,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肌,笑:“柳哲啊柳哲,那麼天真可愛的小蘿莉你也坑,你就不怕被雷打麼?”話是這樣說,他心裏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最怕柳哲殺紅了眼,不管不顧的一路狂殺下去,逼得東瀛全民皆兵跟遠征軍死戰到底,最終將遠征軍拖入爛泥潭中。現在看來他多慮了,柳哲並不魯莽,在盡情給東瀛放血的同時也給了東瀛一絲希望,有了這絲活命的希望,東瀛估計很難提得起一億玉碎的虛勁來,畢竟,能活的話,誰都想活下去。

    在柳哲跟淺野雅子簽訂協議的時候,烏蘭諾娃所搭乘的專機也飛越了滿洲裏國門,朝著北京飛來。苦難深重的共和國終於迎來了一縷曙光,那,歐洲呢?在北極熊即將發起的全力反擊之下,歐洲將會迎來什麼樣的厄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27
第九十八章 蘇聯特使(上)

專機從內蒙古上空翩然飛過,後麵有三架殲-12c和三架蘇-27跟著,在為它護航的同時也監視對方,蘇方怕華方突然翻臉擊落專機,華方怕專機像c-5戰略運輸機那樣在肚子裏藏著一兩枚空射彈道導彈,一句話,誰也信不過誰。

    “盡量飛得低一點,我想看看下麵的情況。”烏蘭諾娃吩咐。

    專機把飛行高度下降到了三千米,在這萬裏無雲的好天氣裏,她可以看到地麵上的一切。烏蘭諾娃極力往下看,一張黃色地毯在機翼之下鋪開,中間點綴著點點綠意,那是沙漠。沙漠周邊被綠茸毯般的草原和星子一般的海泡子包圍著,茂密的叢林為這片草原提供了足夠的水汽,讓這片草原生機勃發。連綿不斷的燕山山脈和陰山山脈在地平線後麵露出巨大的陰影,仿佛兩道城牆,將來自北方的虎狼死死的擋在了苦寒貧瘠的塞外。幾千年來,一波接一波的遊牧民族試圖越過這兩道天險,入主中原,但是他們大多都遭到了慘敗,就算僥幸成功了也不能持久,要麼被奮起反擊的中原王朝趕回老家吃草,要麼徹底湮沒在民族大融合的洪流之中,再也找不到他們的痕跡了。烏蘭諾娃怔怔的看著那兩條巨大的山脈,蘇聯也嚐試了一次幾千年來還不曾有哪個國家成功過的事情,他們以屍山血海的代價攻克了燕山防線和陰山防線,兵臨北京城外,炮彈一度打進北京城區,但他們還是失敗了。

    曾經獵獵飄揚的鐮刀鐵錘旗被八一軍旗淹沒了,草原上遍布著車輛殘骸,有一些還在冒著滾滾濃煙,華軍已經將外蒙方麵軍的後方打得稀巴爛,一句話,外蒙方麵軍注定是回不了蘇聯了······

    她痛苦地低下頭,心裏湧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那正朝著外蒙古步步逼近的八一軍旗和插遍了東歐平原的北約軍旗像兩頭可怕的巨獸,正在用鋒利無比的爪牙撕扯著蘇聯傷痕累累的身體,要將這個國家徹底撕碎!她真的能在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兩股力量的夾擊之下保住這個國家,至少住蘇聯核心所在的俄羅斯嗎?

    彷徨,無助。

    “我奪取權力,是為了挽救這個國家,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一群豺狼將她活活撕碎!”博羅西洛夫低沉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沙啞中帶著一絲苦澀,在過去的一百多個日日夜夜裏,他肯定被這種大廈將傾無力回天的恐懼和絕望折磨得很痛苦吧?烏蘭諾娃閉上眼睛,低聲說:“伊凡,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讓這個國家活下去的!”

    專機飛過了燕山山脈,蘇-27開始返航,回到遠東空軍基地加油之後它們將直飛莫斯科,準備參與第聶伯河反擊戰。殲-12c仍跟在專機後麵,以免哪架殺紅了眼的殲擊機突然衝出來,一枚導彈射向專機,那還不天下大亂啊?

    個子中等,但是麵部線條異常硬朗的克格勃特工小隊長低聲低醒:“夫人,快到北京了。”

    烏蘭諾娃抬起頭,往窗外看,果然,山脈已經被拋到了身後,血肉戰場出現在眼前。外蒙方麵軍數十萬大軍正被牢牢圍困在宣化到懷柔這一窄小的地域,儼然被困在籠子裏的猛獸,與華軍殺得血肉橫飛,持續十幾天的血腥廝殺,讓雙方都在這片地區扔下了數以萬計的屍體,戰況之殘酷,令人震驚。幸運的是,今天他們並沒有開戰,交戰雙方抬起頭,都能看到專機低低的從頭頂飛過。傘兵中尉很想下去看看那些直到現在仍在堅持戰鬥的將士們,但是現在形勢緊迫,她抽不出時間來,隻能讓專機在戰場上空盤旋了一圈,算是跟外蒙方麵軍的將士們打個招呼,然後,專機直飛北京。

    一身泥漿的圖門烈索夫站在指揮部外麵,木然看著專機漸去漸遠,神情蕭瑟而苦澀。參謀長隻覺得胸口堵得慌,喘了一口氣,說:“國家最終還是選擇了向華國低頭······我們千裏轉戰,血流成河,經過多少場生死一線的血戰才打到這裏,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圖門烈索夫苦澀的說:“不僅什麼都沒有得到,還要失去很多東西呢······我們輸了,輸了就要付出代價!”

    參謀長用力一拳打在身邊的一棵香椿樹樹身上,指骨發出一聲脆響,生生折斷了。

    筋疲力盡的蘇聯士兵趴在戰壕裏,呆呆的看著專機飛向北京,被硝煙熏黑的臉一片麻木。雖然他們仍在堅持,但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場仗他們已經輸了,蘇聯不得不向華國求和了。失敗是要會出代價的,作為失敗者,他們將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命運?雖然在整個戰爭期間他們都沒有屠殺過平民,也沒有虐待過戰俘,但是槍炮無眼,在他們的飛機導彈轟炸之下,內蒙古、華北和東北三地仍然是死傷遍地,僅華軍的傷亡就超過了一百萬,平民傷亡數倍於此,可以說是結下了血仇,一旦他們放下了武器,等待他們的將是何等可怕的報複?

    不想了,想多了太累,上頭命令投降大家就放下槍,然後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雖然烏蘭諾娃來華是非常隱秘的,但是······現在的蘇聯在北約麵前,除了核彈發射基地和總書記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保住太久的秘密了。大批高級特工紛紛叛變,連克裏姆林宮和國防部都出了內奸,在這種情況下還指望能保密?想都別想。得知這個消息後,這幾天一直在談判桌上獅子大開口的國務卿有點急了。蘇聯擺明是想盡快結束遠東這邊的戰事,然後集中力量對付北約,所以派特使過來求和了,嗯,公平的說,他很樂意看到百萬侵華蘇軍從蘇聯陸軍的作戰序列中消失,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據內線提供的情報,蘇聯似乎還有一張王牌沒有甩出來······操,北極熊哪來那麼多王牌!整個北約差不多砸鍋賣鐵了,也隻搞出了八字還沒一撇的星球大戰係統和“亞瑟王之劍”這兩張王牌,北極熊卻······該死的北極熊!

    不能讓華國跟蘇聯握手言和,這絕不符合北約的利益。在北約準備的劇本裏,華國應該繼續進攻,將已經快要彈盡糧絕的外蒙方麵軍幾十萬大軍屠戮殆盡,跟蘇聯結下再過一百年都無法化解的死仇,然後兩國沒完沒了的打下去,北約坐山觀虎鬥,瞅準機會就給華國來一下,讓這對熊兄弟到地下做伴去!多完美的劇本啊,多出色的導演啊,照這劇本拍出來的一定是一出數百年後仍然讓人不勝唏噓的好戲。可是現在,熊貓居然想改劇本?造反了是吧!

    “邵,你們是不是打算跟蘇聯談判?”

    國務卿徑直闖入邵劍輝的辦公室,開門見山,這個大鼻子還真夠幹脆的。

    邵劍輝一臉吃驚,演得那叫一個七情上臉:“跟蘇聯談判?威爾先生,你是在跟我講冷笑話是吧,我們怎麼可能跟蘇聯談判!”

    國務卿說:“可是據我們掌握的情報,蘇聯的特使已經出發了,正乘坐專機飛往北京,估計現在已經到達機場了!”

    邵劍輝斬釘截鐵:“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不然的話,這麼重要的事件我這個外交部長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顯然,這個大流氓是打算裝糊塗裝到底了。國務卿冷哼一聲,說:“邵,我想提醒你,我們合作的前提是任何一方不得單獨與蘇聯媾和,不得單方麵接受蘇聯的妥協,如果違反了這一條,我們的合作非但無法再繼續下去,相反,還有成為敵人的危險!”他加重了語氣,“單方麵與蘇聯媾和妥協就是在幫助蘇聯,幫助蘇聯就等於是與北約為敵!”

    邵劍輝嘴角悄然露出一絲冷笑。你媽的,你們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看誰不順眼就滅誰是吧?有你們哭的時候!他臉部肌肉一扭,冷笑變成了巴結般的討好笑容,任何一名解放軍參謀部出來的參謀都會毫不客氣的將“漢奸”這張紙條狠狠的拍在他的臉上!像,太像了,連國務卿都被惡心到了!他連聲說:“是是是,我們哪裏敢跟北約作對呢?蘇聯跟北約作對的下場我們都看到了,現在我們隻想舔好傷口,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北約對抗啊!我們與蘇聯對抗到底的決心全世界都知道的啊!那可惡的北極熊無緣無故跑到我們家裏來砍人,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我們都恨不得抽他們的筋剝他們的皮了,怎麼可能跟他們媾和!請國務卿放心,華國隻要還有一口氣在都要跟蘇聯死戰到底,永遠不存在向蘇聯妥協的可能!”那神態,那語氣,真的讓人渾身惡寒,要是把國務卿這一稱呼換成太君,這丫就一個活脫脫的汪精衛了!

    國務卿說:“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跟蘇聯對抗不能隻靠嘴皮子說說,得拿出實際行動來!”

    邵劍輝愕然說:“我們一直在跟蘇聯苦戰啊!”

    國務卿說:“這我知道,我對貴國陸軍的戰鬥力深感欽佩。但是你們也不能光盯著華北和東北啊,蘇聯前線航空兵已經被打殘了,你們留著那麼多先進戰機在國內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為什麼還不抽調一批先進的殲擊機到印度洋去,協議北約艦隊殲滅蘇聯黑海艦隊?要知道這支該死的艦隊像根魚刺一樣梗在印度洋這個海上交通要衝,讓我們強大的艦隊無法進入地中海,我們的地麵部隊得不到海軍的配合,麵對蘇聯陸軍的反擊,壓力極大!”

    邵劍輝小朋友的軍事常識少得可憐:“到目前為止,北約陸軍都壓著蘇聯打,占盡上風,還需要海軍的配合嗎?”

    國務卿不吝賜教:“我們北約追求的是係統的強悍,而不是某一個軍種的強悍!海陸空三軍通力合作,密切配合,以巨大的優勢將敵軍打垮,而不是光靠陸軍或者空軍取勝,這才是北約想要的勝利!”

    邵劍輝小朋友懂了,搞了半天你們就是怕陸空軍搶了海軍的風頭,將來瓜分功勞的時候不好辦是吧?十足的官僚,打格林納達這類的小國這樣幹肯定沒問題,可是跟蘇聯打也這樣搞,哼哼,隻怕你們麻煩不是一般的大!他點頭哈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其實總參謀部已經製訂了作戰計劃,將從西北戰區抽調二十五架殲-12c到南亞次大陸那邊去,協助北約艦隊殲滅蘇聯海軍······”

    國務卿說:“二十五架太少了!五十架,至少五十架!”

    你他媽幹脆讓我們把所有三代機都拉到印度洋那邊跟蘇聯艦隊拚個精光好了,操!

    邵劍輝心裏有一萬頭羊駝雄糾糾氣昂昂的跑過,臉上笑容卻燦爛得一塌糊塗:“是是是,我們一定想辦法湊足五十架,保證連救生艇都不給蘇聯留下一艘!”

    國務卿又哼了一聲,走了。雖然得到邵劍輝的保證,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好歹跟這個這夥打過幾次交道,對他臉上笑眯眯背後捅刀子的特殊愛好也算有所了解,這個大流氓把胸口拍得越響,從背後捅來的那一刀可能就越狠,嗯,還是先跟國內打個招呼為妙,免得到時候挨了刀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邵劍輝和國務卿大打嘴炮的時候,邵劍輝對天發誓絕不存在的蘇特使專機已經降落在北京機場,由此可見,千萬不要高估邵大流氓的節操,不然的話,你會死得很難看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29
第九十九章 蘇聯特使(下)

殺光蘇聯鬼子!”

    “蘇聯人通通去死!”

    “把北極熊從地球上抹掉!”

    ······

    走出機場,烏蘭諾娃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北京這座城市的風光,就被震耳欲聾的口號給淹沒了。沒錯,真的是被淹沒了,從幾萬個嗓子裏吼出來的那種近乎癲狂的聲音足以淹沒一切!

    無數華國平民圍在機場,帶著狂暴的表情高呼口號,那一雙雙發紅的眼睛迸出的恨意讓人心頭發涼,被他們盯著,你會呼吸不暢,手足發涼,心跳加速,就像靈魂正被一列火車凶狠地輾壓著。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千萬人的怨恨、仇恨凝聚在一起,是非常可怕的,沒有人能夠抵禦。烏蘭諾娃隻覺得胸口像是挨了一拳,幾乎無法呼吸,但是負責保護她的那批阿爾法特種部隊的士兵和克格勃特工卻將她保護在中間,漠然與憤怒的人群對視,毫不示弱。蘇聯人就是這樣,贏不見得能連風度一起贏過來,但是輸決不會連尊嚴都輸掉,即便是輸掉了這場戰爭,也別想在他們臉上看到一絲謙卑和畏懼。

    一塊石子飛過來,砸在一名克格勃特工額頭,皮開肉綻,鮮血順著臉頰淌了下來。接著就是一陣石雨,憤怒的國民用這種方式迎接來自蘇聯的特使。蘇聯特種兵和蘇聯特工沒有閃避,用身體去擋住飛向烏蘭諾娃的石子,不讓一星半點的東西沾到她。一分鍾不到,十個有裏有九個被砸得頭破血流了,幸運的是,就在這時,國家安全局派來的車隊趕到,將他們接上車,不然的話,他們非被活活砸死不可。

    車隊開動了,烏蘭諾娃透過車窗,看著公路兩邊憤怒的人群,苦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恨我們。”

    那個最先挨了一石頭的克格勃特工淡淡的說:“如果是華軍打進蘇聯,然後華國特使出現在莫斯科街頭,迎接他們的恐怕不是石頭,而是炸彈了。”

    烏蘭諾娃笑容越發的苦澀,拿出一卷紙巾遞給這位麵部線條剛勁有力,眼神堅定而平靜的特工。特工對她說了一聲謝謝,接過紙巾,擦掉額頭上的血跡。烏蘭諾娃望著外麵的人流,感受著那種刻骨的仇恨和狂暴的憤怒,不寒而栗,低聲說:“真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爭啊。華國固然損失慘重,蘇聯也到了亡國的邊緣,這場空前慘烈的戰爭沒有勝利者,隻有失敗者,蘇聯,華國,都將成為失敗者······”

    喃喃自語中,車隊開進了中南海。按理說這種規格的訪問會有一係列的活動作為鋪墊的,但是現在時間緊迫,蘇聯和華國都沒有時間可供浪費了,幹脆就直奔主題。車停了下來,保鏢們先下車,不動聲色的在瞬間建立了一個不起眼的警戒圈,哪怕是最優秀的狙擊手,也無法對位於警戒圈內的烏蘭諾娃進行狙殺,這些保鏢素養之高,令人咋舌,在場的中南海警衛眼裏頓時爆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花,一股棋逢敵手的感覺油然而生。透過人牆的縫隙,烏蘭諾娃看到一位衣著樸素的老人正在幾名軍政要人的陪同下大步向她走來,急忙推開保鏢迎了上去,向老人伸出自己的手:“總書記您好,我代表蘇聯全體人民向您問好。”

    老人握住她的手,嗬嗬一笑,用不大流利的俄語說:“你們這個問好,我這把老骨頭真的吃不消啊!好家夥,一百六十多萬軍隊,一萬七千多輛坦克,六千多架作戰飛機,差點就把北京給拆了!”

    烏蘭諾娃深深一鞠躬:“這是蘇聯犯下的最致命的錯誤,我為蘇聯對華國人民造成的巨大傷害感到極度不安,真誠的向您,向華國十億軍民道歉,請求你們的原諒!”

    老人有些驚訝的看了這位美麗的特使一眼,說:“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你叫索尼婭·烏蘭諾娃·亞曆山大·奧金娜,博羅西洛夫將軍的妻子,對吧?為什麼博羅西洛夫將軍沒有來?是他一手發動了這場戰爭,按理說應該由他出麵結束這場戰爭才對。”

    烏蘭諾娃說:“伊凡他承受不了現實的打擊,已經喪失了理智,多次試圖對貴國和北約發動核打擊,為此我不得不設法將他軟禁起來,奪取他的權力,將權力還給了戈爾巴喬夫總書記。”

    一位年輕的將軍說:“原來是這樣,我想這應該是曆史上最和諧的政變了吧?”向烏蘭諾娃伸出自己的手:“柳維平。”

    烏蘭諾娃連忙握住:“很高興能見到你,柳將軍。在蘇聯,你是大名人,就連我們的總參謀長都對你十分欽佩。”

    柳維平說:“你們的總參謀長在我們國內同樣是大名人······實話說,他是我最渴望能夠戰勝卻又把握能夠戰勝的最強大的對手。”

    烏蘭諾娃又是一鞠躬:“如果總參謀長能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感到很高興,這是對他極大的肯定。”

    柳維平笑了笑,隨口問了問博羅西洛夫的近況,得知博羅西洛夫精神瀕於崩潰的時候,心裏不免有點唏噓。畢竟是一起在非洲對抗過北約聯軍,一點惺惺相惜還是有的。蘇聯的崩潰已成定局,博羅西洛夫竟然試圖以一己之力扭轉局勢,雖然失敗了,但是仍然值得尊重。

    閑聊了幾句,柳維平他們對烏蘭諾娃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這位特使根本就沒有半點談判的經驗,對蘇聯目前所遭遇的巨大困難直言不諱,沒有半點保密意識,也難怪陪同的一位蘇聯前外交官臉色越來越白,再讓她這樣說下去,蘇聯的底子可就全暴露啦!但是他也沒有辦法,烏蘭諾娃是首席談判代表,這次談判由她全權負責,他插不上話來。不過這也讓氣氛略略變得輕鬆了一些,誰都喜歡跟坦率的人說話不是?

    “我代表蘇聯前來尋求和平,請相信我,相信蘇聯渴望和平的意願。”進入談判會場之後,烏蘭諾娃開門見山的說,“這場戰爭是災難性的,它吞噬了蘇聯和華國無數青年的生命和財富,雙方都沒有在這場戰爭中得到任何利益,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呢?我懇求各位親眼目睹了蘇聯的誕生、崛起、強大直至衰退的整個過程,並為之激動過,歎息過的老前輩,給和平一個機會,結束這場可怕的戰爭,血已經流夠了!”

    老人說:“索尼婭同誌,並不是我們好戰,這場戰爭完全是你們強加給我們的,這幾個月來,我國軍民死傷數百萬,東北、華北、內蒙無數城市都變成了廢墟,蘇聯的轟炸機甚至炸到了台灣!我隻想說,你們又欠了我們一筆血債,我們必須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烏蘭諾娃說:“我知道這場戰爭對貴國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總書記也知道,他表示願意作出足夠的補償。”

    柳維平問:“何謂足夠的補償?”

    烏蘭諾娃說:“隻要停戰,我們將會把外蒙古和黑瞎子島以及薩哈林島歸還給貴國······”

    話音剛落,在座的華國軍政要人一陣嘩然,一位老上將冷笑:“這就是蘇聯的補償?真是太大方了,先是闖進我們家狠狠打了我們一頓,眼看打不過了就把從我們家搶走的財產拿出一部分來還給我們,說是補償,真是太慷慨了!”

    烏蘭諾娃有些驚慌:“這已經是一百多萬平方公裏的領土了,還不夠嗎?”

    老上將說:“如果你們真的有和平的誠意,就請你們將自滿清以來從我國奪走的三百多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全部還給我們!當然,你們不還也不要緊,在殲滅侵華蘇軍之後,我們會自己去拿!”

    烏蘭諾娃斬釘截鐵的說:“好,就依將軍的,阿穆爾河以北直至外貝加爾地區,一共三百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全部還給華國!”

    這麼幹脆?

    已經作好了一塊地皮一塊地皮的往回摳的心情準備的共和國要人們反而愣了一下,再看烏蘭諾娃,見她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狡黠笑容,大家頓時有種上當了的感覺······本來按照事先製訂的方案,應該由柳維平獅子大開口,把貝加爾湖地區都給圈過來的,就算沒有辦法拿回整個貝加爾湖,至少也得拿回一半,這算是利息。貝加爾湖是世界上淡水資源最豐富,水質最好的湖泊,將那裏的湖水引到西北地區,可以讓西北老百姓徹底告別飲水困難的曆史,發展也會上一個台階,可謂重中之重。麻煩之處在於,貝加爾湖的主權屬於中原王朝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在漢唐之前,那裏一直被遊牧民族控製,蘇武曾在湖邊牧羊,苦熬了十九年,那時貝加爾湖屬於匈奴。唐朝曾一度對貝加爾湖地區實施過統治,但是時間太短了,武則天上台之後,突厥複國,又將貝加爾湖奪走,此後一過就是數百年,直到元朝,貝加爾湖才完全屬於中原王朝,但是元朝一掛,主權又不複存在了,明朝一直沒能徹底擊敗元朝的殘餘力量,飲馬貝加爾湖。到了清朝就更糟糕了,清軍雖然一度征服了貝加爾湖地區,但是根據清俄簽訂的《尼布楚條約》,屬於布裏亞特蒙古的貝加爾湖以東地區被康熙皇帝劃歸俄羅斯帝國,雍正帝在位期間劃分清俄中段邊界的《布連斯奇條約》和《恰克圖條約》簽訂後,標誌著中原王朝最終與貝加爾湖徹底隔離————注意,這些條約都是通過雙方反複談判最後簽訂的,而不是像瑗琿條約那樣被沙俄用刺刀逼著簽下的。等到二戰結束,蒙古獨立,共和國想要回貝加爾湖就更沒戲了,這還隔著一個蒙古呢,怎麼主張領土主權?被那幾位千古一帝一搞,自古以來的技能都不怎麼管用了。雖然感情上很難接受,但是在座的領導人都不得不承認,托了康熙爺和雍正爺的福,想要奪回整個貝加爾湖是不可能的了,能拿回半個就算是收了蘇聯的利息啦!可是現在······

    柳維平窒了窒,牙癢癢的瞪著那位開國上將,頭一次有種一磚頭拍死這個好心辦壞事的老頭子的想法。他勉強笑了笑,說:“你們占領我們幾百萬平方公裏的領土都幾個世紀了,總得給點利息吧?把貝加爾湖還給我們,這筆賬我們就一筆勾銷了!”

    烏蘭諾娃說:“那不可能!那可雖一個麵積相當於一個歐洲小國的資源豐富的湖泊,我們還沒有大方到這個地步!”

    柳維平說:“自古以來,貝加爾湖就是華國的神聖領土!”

    烏蘭諾娃嗤之以鼻:“自古以來?上下五千年的曆史中,你們在貝加爾湖行使主權的時間加起來都還沒有我們統治那裏的時間長,你們從來就沒有在那裏紮過根,留下過腳印,憑什麼說那片土地自古以來就是你們的?”

    柳維平大感頭痛。老祖宗不給力啊,你們幹嘛不遷一些老百姓到那裏去,在那裏建座城什麼的呢?就算城市被拆了,不是還會有遺跡留下嘛,有這些就好辦了,可是······還有那個愛吃糠拉稀的家夥,你他媽眼睛長在屁股上了是吧,那麼大一塊寶地,說送人就送人,這比打仗打輸了讓人家搶去還要讓人傷心啊!他奶奶的,被他們這麼一整,自古以來的技能都不靈了,怎麼破?怎麼破?

    “我們隻能把你們的實力允許你們拿到的東西還給你們,這是底線。貝加爾湖對於你們來說很重要,對於我們來說同樣重要,我們不能割讓,如果你們非要趁火打劫,我們也隻能死戰到底了。”烏蘭諾娃的神情依舊平靜,麵帶微笑,不過誰都知道,這個看起來有點天然呆的大美女其實是扮豬吃老虎,她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胸無城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30
第一零零章 歐亞大陸的悲歌

七月十八日。

    在這一天,歐亞大陸上的廝殺達到了高潮。在東亞,柳哲在跟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簽下了一份形同兒戲卻沒有任何人敢於否定的協議之後放過了東京,揮師殺向仙台————據說東瀛首相和天皇都在那裏。他是不會放過這兩位大人物的,不管他們逃到哪裏,他都會隨後追殺而至,將那座城市夷為平地,讓那裏血流成河。他的凶名是如此的令人畏懼,以至於大軍剛剛出動,仙台市民就逃散了一大半。

    在將屠刀揮向仙台的同時,他也沒有放過衝繩島,海軍陸戰隊兩個師和台灣海軍陸戰隊第一旅奉命登上衝繩島。在他跟淺野雅子簽訂的協議中,明確規定華國將收回衝繩島使之成為華國海外的一個省,現在是兌現的時候了。

    戰爭變得異常慘烈,不管是在仙台,還是在衝繩島,東瀛軍隊都在殊死抵抗,其凶頑程度跟二戰時期有一拚。然而,在海空軍主力全滅之後,他們再怎麼頑強也無法扭轉戰局,相反,隻會招來更殘酷的報複。460毫米口徑艦炮瘋狂開火,一天之內就各自在仙台和衝繩島灘頭打掉了上百發炮彈,遭到艦炮轟擊的地區不斷地被五級以上的地震搖撼著,一團團蘑菇雲翻滾著衝上高空,刺傷了無數人的眼睛,每一發炮彈落下都會有上百人甚至數百人化為齏粉甚至汽化在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之中,這還是有堅固的掩體工事作掩護的結果,就連躲在十幾米厚的混凝土工事下麵的士兵也難逃一死,不是被爆炸衝擊波壓扁就是被生生震裂內髒,死傷無數。轟六投下的高爆燃燒彈則將一片片街區化為廢墟,華軍似乎沒有完整的奪取這些城市的想法,也從來不會顧及平民的傷亡,看哪裏不順眼就炸,覺得哪種炸彈好用就用哪種,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隻留下彈坑無數。在華軍猛烈之極的海空火力絞殺下,據守衝繩島的東瀛軍隊一天之內就有七千多人傷亡,都是整個大隊整個大隊的打光,傷亡率之高,可謂空前絕後。

    越過東瀛,就是朝鮮半島。第二次朝鮮戰爭爆發至今已經三個多月了,朝鮮方麵仍然維持著攻勢,已經推進至水原地區。但是在經曆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韓軍的抵抗變得頑強而堅決,每一個村莊,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城鎮,每一個山頭,都要經過反複廝殺才能最終控製住,韓國空軍每天都大舉出動,猛炸朝鮮人民軍大後方的鐵路————以f-16的對地攻擊能力,是炸不動朝鮮深藏在地下的軍工廠的,但是鐵路沒有辦法藏到地下去,公路也沒有辦法藏到地下去,航空炸彈呼嘯而下,一列列軍列變成燒得通紅的鐵皮,一個個物資中轉站火光衝天。而朝鮮軍隊則以極其猛烈的炮火作為對空襲的報複,夷平擋在他們前麵的每一個村鎮,將韓軍每一道防線打成火海!激烈的攻防戰持續了三個多月,形勢對雙方都變得極其不利:朝鮮那極其有限的燃油儲備和糧食儲備已經見底了,而由於雙頭鷹忙於對付蘇聯,無暇顧及遠東,韓國得不到援助,坦克、飛機、裝甲車、雷達這些先進武器的備用零件也瀕於耗盡,韓軍的機械化和信息化作戰能力直線下降。如果這場戰爭再持續幾個月,我們將看到這兩個國家的士兵不得不用八十年代的武器裝備去打一場四十年代模式的戰爭,甚至是一戰模式的戰爭。

    越過圖們江,進入了龐大的紅色帝國的版圖,一直向西,到達中亞地區,我們會看到一個亂紛紛的馬蜂窩。沒錯,車臣獨立算是捅了馬蜂窩,蘇聯外高加索軍區以雷霆萬鈞之勢展開鎮壓,在堅守在格羅茲尼市區的蘇軍的指引下,蘇聯空軍的戰略轟炸機和蘇-24戰鬥轟炸機連續出動,對格羅茲尼市區展開毀滅性的轟炸,持續了四十八個小時的大轟炸讓格羅茲羅市區變成了一片遍布殘肢碎肉的焦黑廢墟,兩萬多名車臣人被當場炸死,受傷的不計其數。隨後,蘇軍一個摩步師開進了格羅茲尼,車臣叛軍逃進了山林,跟蘇軍玩起了遊擊戰。到了這一步,局勢應該算得上是明朗了,但是土耳其的加入使得戰局再次變得混亂,這個伊斯蘭國家高調宣稱蘇聯對車臣穆斯林兄弟的大屠殺是讓人難以忍受的,號召全體穆斯林行動起來,對蘇聯發動聖戰!他們可不隻是說說就算了的,在伊斯坦布爾政府的命令下,土耳其陸軍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開進格魯吉亞,兵鋒直指車臣,駐土耳其的北約空軍出動數十架f-16,攔截蘇聯的轟炸機群,雙方在高加索山區展開異常激烈的空戰。在高加索山區,北約空軍第一次碰到了硬骨頭,迎戰他們的是從中亞地區撤回來的米格-29m,蘇軍殲擊機飛行員在地麵防空係統的配合下殊死拚殺,米格-27戰鬥轟炸機更是不斷的從迷宮般的山林中鑽出來,把凝固汽油彈狠狠的甩到土耳其軍隊頭上,土耳其陸軍損失慘重。當土耳其人好不容易才越過了格魯吉亞,開始進入車臣的時候,等待他們的不是車臣人迎接解放者的歡呼,而是嚴陣以待的t-72坦克,以及蘇聯向土耳其最大的水電站————阿塔圖爾克水電站大壩發射彈道導彈的噩耗。阿塔圖爾克大壩工程於1983年開工,至今已經完成近半,但是在一團團從大氣層外翻滾而下的火球雷霆萬鈞的轟擊之一,數年的艱辛毀於一旦,大壩被炸開一個個可怕的缺口,滾滾激流從中咆哮而出,下遊萬頃良田無數村鎮盡成澤國。

    雖然已經是四麵烽火,國家已經分崩離析,但是紅色帝國依然強橫,管你是軍用目標還是民用目標,隻要能將你打疼就照炸不誤!

    離開千年以來從來就沒有和平過的中東和高加索山區,順著西伯利亞大鐵路一路向西,越過愁雲慘淡的莫斯科和重兵雲集、彌漫著一股悲愴而狂暴的氣息的哈爾科夫,來到第聶伯河,本世紀最為慘烈的一次攻堅戰正在展開。被蘇軍的夜襲暴揍了一頓之後,北約聯軍都憤怒了,b-52和f-111蝗蟲過境似的一波波殺過來,激光製導炸彈當豆子撒,鑽地炸彈發出刺耳的呼嘯聲,挾帶著巨大的動能垂直落下,鑿穿二三十米厚的土層和混凝土隔離層,轟然爆炸,火光裹著半熔化的碎石岩漿似的咆哮而出,將一個個山頭掀翻。潘興ii型中程彈道導彈化身為致命的羽箭,以第聶伯河高地為中心,對方圓一百五十公裏內的蘇軍戰略目標展開精確打擊,一道道黑紅色的煙雲從地平線後衝騰而起,意味著一個個重要目標在這精準到極點的打擊之下灰飛煙滅。在空前猛烈的火力掩護下,北約大陸的地麵部隊向第聶伯河高地發動了海嘯一般的攻勢。擔任第一攻擊波的是羅馬尼亞、烏克蘭、波蘭、捷克等小弟,打仗先死外國人,是雙頭鷹的優良傳統,堅持一千年不動搖。

    第聶伯河高地很多山頭已經被炸得寸草不生,這些剛剛加入北約的成員國認為山上的蘇軍已經被炸清光了,接下來他們要做的隻是搶山頭而已,一個比一個英勇,爭先恐後啊。然而,他們錯了,在北約空軍和導彈部隊的打擊之下,蘇軍傷亡當然很慘重,但是還沒有到喪失戰鬥力的地步!蝗蟲般的武裝直升機氣勢洶洶的撲過來,迎接它們的是千百道炫目的曳光流線,蘇軍的薩姆-9中短程防空導彈火力全開,彈如雨發,正準備大開殺戒的直升機群反而成了獵物,在防空導彈交織出來的火網中紛紛爆成一團團桔紅的火球。接著,bm-30火箭炮發出了恐怖的咆哮,火龍衝天而起,反裝甲彈丸如從死亡之雨,從變成了紫紅色的天空中飛濺而下,炸出一個個巨大無比的方格狀火網,正在推進的北約軍隊血肉橫飛。再接下來,無數迫擊炮和重機槍冒了出來,形成足以絞殺一切生命的彈幕,反坦克導彈和反坦克火箭彈的尾焰縱橫錯旮,密如葦葉,衝鋒的坦克變成了一團團火球,麵色慘白的士兵的身體在一片片血雨中直飛出去,四散飄落······很快,戰場就被一人之高的血霧所籠罩,一支支部隊狂吼著衝上去尋找蘇軍廝殺,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流入第聶伯河的鮮血不僅染紅了河水,還讓整條河的水位急劇上升,變成了血河!

    在小弟們被打殘之後,英軍、法軍、德軍等a等小弟不得不赤膊上陣了,騎一師、陸戰一師、第七機械化步兵師等部也相繼拉開攻勢,第聶伯河兩岸被腥風血雨籠罩,戰爭殘酷得令人發瘋。

    從東方到西方,到處都是慘叫和呻吟,到處都是戰機呼嘯而過的身影,到處都是成排成排的從天際飛墜而下的炮彈,歐亞大陸血流成河。然而,在東方,那個古老而神秘的國度,戰局卻漸漸趨於穩定,華軍停止了對蘇軍的進攻,而蘇軍也停止了無謂的反擊,戰火正在熄滅,接下來的廝殺將在談判桌上進行。蘇聯和華國都打累了,而且在發現有一個更可怕的對手正盯著他們傷痕累累的身體咽口水之後,都沒有再打下去的意思,相反,現在他們聯手對敵都來不及了。不過,價錢還沒有談妥,兩軍還得繼續對峙下去。

    烏蘭諾娃堅持隻歸還沙俄通過《瑗琿條約》等一係列不平等條約從晚清手裏奪取的領土,而通過《尼布楚條約》獲得的貝加爾地區則被視為合法獲得的領土,一寸也不能讓,這片土地可不是我們通過戰爭獲取的,是你們的皇帝跟沙俄劃分邊界的時候劃歸我們的,憑什麼還給你們?華方則堅決要拿回貝加爾湖,沒有貝加爾湖,共和國的版圖就稱不上完整,雙方就這樣僵住了。

    “夫人,你們的條件我們已經知道了,現在該說說我們的條件了。”見談判遲遲打不開缺口,柳維平決定換個角度著手。

    烏蘭諾娃說:“請講。”

    柳維平說:“第一,我希望蘇聯能從即將歸還給我們的地區撤出所有民眾,我可不希望在拿回那片土地之後還得跟幾百萬俄裔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時不時爆發衝突!”

    烏蘭諾娃說:“我同意。”當然得同意,這一戰蘇聯也是傷亡慘重,人口問題再一次凸顯出來,每一個勞動力都是非常寶貴的,他們沒理由把幾百萬民眾留在充滿敵意的遠東。

    “第二,蘇方在撤離的時候不得破壞工廠、發電站、橋梁、公路、學校等基礎設施,機器你們可以搬走,但是基礎設施必須給我們留下來,我不希望最終得到的隻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焦土!”

    烏蘭諾娃點頭:“這是應該的。”

    “第三,蘇聯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烏蘭諾娃苦笑:“你看蘇聯現在還拿得出數百億上千億的戰爭賠款嗎?”

    柳維平說:“這我不管,打了三個多月,我們的東北、華北、西北、內蒙古幾乎被夷為平地,死傷數百萬,被摧毀的城鎮無數,損失如此巨大,我們必須得到戰爭賠款!”

    烏蘭諾娃苦笑:“我們盡力用黃金和鑽石賠償吧,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柳維平說:“第四,你們必須將多次對我軍發動核打擊的戰犯交給我們審判,侵華蘇軍在投降之後必須留在華國服苦役!我們的城市是他們破壞的,他們就得負責幫我們重建!”

    烏蘭諾娃問:“服多久的苦役?”

    柳維平說:“二十年。”

    烏蘭諾娃呆了呆,失聲說:“這不可能!我不能答應這樣的條件,戰爭結束了,我們的士兵在放下武器之後應該馬上回家,而不是留在這裏服苦役,最終被活活折磨死!”

    柳維平說:“共和國不是你們說來就能來,說走就能走的!來了,總得留下一點什麼!”

    烏蘭諾娃說:“真要留下來服二十年苦役,我想沒有一名紅軍戰士會願意放下武器投降的,他們會持槍死戰到底!”

    柳維平說:“那我們隻好將他們全部消滅幹淨!反正這片土地已經埋葬了幾百萬人,不在乎再多上百萬具屍體!”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32
第一零一章 和平的曙光

    烏蘭諾娃胸膛起伏著,深深的吸氣,咬牙說:“將軍,你不要忘記了,我們手裏也有三十七萬戰俘,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逼急了我們,我們會將這些戰俘全部處決,然後死戰到底!我向你保證,一旦解除了軍紀,我們的士兵將變成世界上最嗜血的士兵,你們所奪回的土地上絕對不會再有一個活物,我們所占領的每一個地區都將淪為最徹底的死亡之地!在我們撤出西伯利亞之前,我們將會把核廢料撒向每一個城鎮每一片叢林,把生化病毒投向每一條河流每一個湖泊,將整個西伯利亞甚至貝加爾湖都變成生命禁區!不要懷疑,蘇聯絕對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如果我們放棄了最後的原則,你們將會看到這頭紅色巨獸最為恐怖的一麵————我們沒有能力戰勝全世界,但是我們有能力拉全世界一起下地獄!”

    所有人都微微變色,柳維平說:“你試試看!”

    烏蘭諾娃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嚐試,否則你們的勝利將變得毫無意義,你們除了一片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廢土之外什麼都得不到!還有,如果我們倒下了,北約的炮口離你們還有多遠呢?”

    柳維平說:“我們願意一對一的交換,換回所有的戰俘,也就是說,侵華蘇軍當中有三十七萬人可能回到蘇聯,剩下的,乖乖給我留下來服苦役,這是底線。”

    烏蘭諾娃說:“我們願意讓出半個貝加爾湖換回所有戰俘,這是底線。”

    柳維平恨得牙癢癢的,看樣子應該找個女性談判專家過來,在鬥嘴之方麵,男人永遠鬥不過女人。烏蘭諾娃就是在耍賴:要麼你同意我們的條件,我們把西伯利亞完完整整的還給你們,並且支付戰爭賠款作為對你們的補償,要麼我們一拍兩散,侵華蘇軍死戰到底,再次給你們增加數十萬人的傷亡,把每一片占領區通通變成連隻活雞都不會留下來的死亡地帶,把整個西伯利亞變成一片廢土,你們就算全殲了侵華蘇軍也得不到任何補償,相反還得在我們倒下之後孤獨地麵對北約!別說,以蘇聯的性格,一旦他們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這種事情他們還真的做得出來!柳維平最恨被人要挾,但是他現在還真的得吃烏蘭諾娃這一套,因為到目前為止戰場仍然是擺在共和國境內,軌道炮炸的也是在晚清時期被割去的領土,他們直到現在也沒能對蘇聯心髒地帶發動毀滅性的打擊,打來打去似乎砸爛的都是自己的家當,要是蘇聯人抱定了破釜沉舟的沉心,用核廢料和生化病毒毀滅整個西伯利亞,共和國的勝利也就毫無意義了。最最要命的是還有三十七萬戰俘在他們手裏,這些士兵大多邊防部隊、二線部隊甚至民兵,訓練和裝備都比較差,為了遲滯蘇軍的攻勢,不得不將他們部署到第一線,迎接蘇軍最為凶猛的攻勢,兩個月下來,一百多萬這樣的部隊死傷大半,剩下的也在打光了彈藥之後被俘,共和國欠他們的實在太多了,難道還有要在最後勝利的關頭犧牲他們嗎?柳維平自問沒有那麼硬的心腸,還有淪陷區的千萬民眾······

    戰場擺在自己家裏,不管是贏還是輸,始終都是要吃虧的。

    柳維平在心裏發誓,這是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讓戰火在共和國的版圖內燃燒了!

    最後,經過反複討價還價,最終決定,侵華蘇軍投降後必須留在華國境內參與戰後重建,為期六年,華方不得故意辱罵折磨他們,必須保證他們的溫飽和健康,六年之後,不得以任何理由扣留戰俘。在停戰之後,華方必須送所有傷員回蘇聯接受治療,至於蘇軍手中的三十七萬華軍戰俘,則以一比一的形式與侵華蘇軍交換,也就是說,有三十七萬蘇軍可以不服苦役,回國參戰————蘇聯也確實需要這批精銳部隊,否則仗就很難打了。貝加爾湖地區華方占三分之二,蘇方占三分之一,雙方在這一地區都隻能駐紮一個師。華方答應在戰後向蘇聯出口糧食,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華國與北約鬧翻是必然的事情,糧食出口到西方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東北和華北又是產糧區,被破壞得這麼嚴重還找不到市場,戰後重建將會十分艱難,蘇聯好歹也算一個市場,有這個市場在,東北、華北、內蒙古的老百姓在重建過程中可以少受些苦。

    令烏蘭諾娃感到意外的是,柳維平最終放棄了將圖門烈索夫上將引渡過來進行審判的要求,要知道上將兩次對華軍動用戰術核武器,華軍對他可謂恨之入骨了。柳維平沒有給出任何解釋,不過她也猜得到,這家夥沒安好心,他是希望圖門烈索夫這個核彈狂人回國之後給北約聯軍種蘑菇呢,真是陰險。柳維平同樣沒有提要把博羅西洛夫交給華方審判,提都沒提。為了百萬蘇軍戰俘,烏蘭諾娃就不惜威脅要將幾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變成一片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廢土,要動她的丈夫,她還不連核彈都甩出來啊?當有人要傷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的時候,再怎麼溫柔的女人也會瞬間化身為凶悍的雌豹,沒看到經常有一些議員的老婆用手指戳著丈夫的政敵破口大罵甚至撲上去連抓帶咬,而她們的丈夫則像個小學生一樣躲在後麵畏畏縮縮麼?浪費時間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幹的。

    至此,停戰事宜基本談妥了。柳維平跟烏蘭諾娃握手,說:“我承認,我小看你了。上帝對博羅西洛夫真不錯,給他找了一位這麼好的妻子。”

    烏蘭諾娃微笑:“上帝也給你找了一位好妻子。”說完走了出去。出到門口的時候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克格勃特工趕緊扶住她,緊張的問:“夫人,你怎麼樣了?”

    烏蘭諾娃麵色變得蒼白,喘息著說:“好累啊······”搖搖晃晃的走向轎車,一坐進去就陷入了昏迷。漫長而艱苦的談判耗盡了她的精力,讓她的意誌和體力都崩潰了,在談判最激烈的階段,她全憑一口氣在強撐,現在塵埃落定,這口氣鬆了,她頓時就昏迷過去了。

    柳維平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那個克格勃特工隊長開車載著烏蘭諾娃離開,這位特工隊長那花崗岩般堅硬的麵部輪廓他再熟悉不過了。不出意外的話,十年之後,他將成為俄羅斯的總統,北約最為強硬的對手,他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擺平據有俄羅斯大部份財富的金融寡頭,將前蘇聯遺留下來的那件已經千瘡百孔的華衣撿起來補好,重新穿上,將俄羅斯拉出了衰退的深淵,讓俄羅斯從被北約當傻子耍了整整十年的毛毛熊重新變成凶悍好鬥的北極熊,揮舞著巨大的熊掌衝整個北約放聲咆哮!他搖頭苦笑:“蘇聯的人才可真多啊······一個女空降兵不可思議的最大限度地保住了蘇聯的利益,一個特工將會把破碎的俄羅斯重新拚接起來,使之成為一個令人生畏的國家······難道共和國注定要跟這頭巨獸繼續糾纏下去,片刻不得鬆懈麼?”搖了搖頭,走向一片海棠樹,他的思路已經延伸開來,上下五千年的曆史曆曆在目,“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一個沒有任何對手的國家注定是無法長久的。漢滅匈奴,烽火未熄內亂便生,鬧出了赤眉軍之亂和黃巾軍起義,最後分崩離析;唐滅突厥之後荒廢了軍備,文恬武嬉,一場安史之亂敲響了唐王朝的喪鍾······既然無法一勞永逸的滅掉他們,留下他們給子孫後代作為一支疫苗,倒也不錯,有這頭危險的熊在身邊,他們永遠不敢鬆懈,更不敢停下來睡大覺,滿清的悲劇也就不會重演了。不過,”他一拳打在一棵海棠樹上,“雖然明知道是實力不夠所導致的,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啊!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拿下整個西伯利亞!?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戰火在共和國版圖之內燃燒了,這是最後一次!”

    一雙柔軟的手臂從後麵伸來,抱住了他,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在想什麼呢,悶悶不樂的!瑗琿之恥,甲午之恨,都在你手裏洗雪了,你還不滿足啊?”

    柳維平頓時石化了,半晌才慢慢的轉過身,對上了一雙溫柔的水樣明眸,和一個白衣如雪的美麗身影。他訥訥問:“你······回來了?”

    韓雅潔點點頭,嗯了一聲:“回來了。”

    柳維平不是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韓雅潔不耐煩了:“不是我還能是鬼不成?”鬆開他,伸手拍著他的臉:“老實交代,從四月到六月那兩個月你跑哪去了?聽說你跟一個德國女孩子關係非同一般,是不是想找小三啦?嗯?”

    柳維平張開雙臂,用力抱住她,抱得她透不過氣來。直到現在,他心中的版圖才真正完整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2 13:33
第一零二章 蘇軍統帥的選擇

停戰事宜算是談妥了,但是侵華蘇軍那邊還得再溝通一下。蘇聯紅軍是一支驕傲的部隊,即便已經陷入絕境,想要他們投降也不容易————就像俄羅斯軍隊想讓車臣屈服都難之又難一樣。睡了整整一天,恢複了一些體力之後,烏蘭諾娃又忙了起來,向國內報告談判的情況。不用說,她的報告在國內引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一下子放棄幾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其中一部份還是自己統治了幾百年的,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少蘇聯鷹派將領憤怒地說:“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條件!”但戈爾巴喬夫壓下了這些鷹派的聲音,他認為蘇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在遠東地區保留多少領土,而是讓整個國家活下去!想要讓這個國家活下去,一些必要的讓步是必須的,壯士斷腕固然痛苦,但為了活下去,也隻能這樣做了。

    奧加爾科夫元帥也同意烏蘭諾娃的做法。蘇聯的領土實在是太大太遼闊了,可以說已經嚴重過剩,由於地廣人稀,過份遼闊的領土非但沒能給蘇聯帶來多少利益,相反,還成了蘇聯沉重的負擔,蘇聯還在全盛時期當然沒問題,但是現在蘇聯的衰退已經成為定局,先甩掉這個負擔,集中全力開發歐洲方麵的領土就成了唯一的選擇,至於將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已經管不了那麼長遠了。頭號和二號人物都點了頭,那些鷹派將領也隻能悻悻作罷,蘇聯現在已經朝不保夕了,還在掂記這些已經被徹底打爛的土地,那跟找死差不多了。

    七月二十日,兩架運十運輸機飛向蘇聯,在確定運輸機裏的貨物正是自己急需的東東之後,奧加爾科夫元帥和戈爾巴喬夫聯合簽署了一份文件,命令侵華蘇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每名士兵隻能留一個彈匣和兩枚手雷,不得再對華國軍民發動任何形式的進攻。按說現在侵華蘇軍應該馬上向華軍投降,但是柳維平認為還不是時候,等把仗打完了再投降不遲。北約把共和國坑得幾乎亡國,他咽不下這口惡氣,準備如法炮製,讓他們也嚐嚐被坑的滋味!因此,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了,但是侵華蘇軍還不能投降,他們還得老老實實的呆在陣地上跟華軍對峙,盡管他們現在開始吃上華軍吃得反胃的壓縮餅幹了。讓他們保留一個彈匣和兩枚手雷,是擔心一些華軍士兵殺紅了眼,闖進軍營裏放手大殺,而蘇軍毫無還手之力,那可不妙了。這隻是給他們保留一點點自保能力,不過用於進攻的話,這點彈藥是絕對不夠的。

    七月二十一日。

    外蒙方麵軍指揮部,一架米-26直升機緩緩降落,巨大的螺旋槳攪動氣流,形成狂風,吹得地麵飛砂走石,叫人站不住腳。圖門烈索夫上將迎著強勁的氣流倔強的挺立著,任憑砂粒把他的臉打得沙沙作痛,沒有半點後退一步的意思。直升機停了下來,艙門打開,十幾名蘇聯特種兵從中衝出,幾秒鍾之內就建立了警戒線,接著,一身戎裝姿容俏麗的烏蘭諾娃扶著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走了下來,圖門烈索夫上將慢慢舉起手,敬禮:“元帥好!夫人好!”語氣生硬得很。

    阿赫羅梅耶夫還禮,環視四周,見前來迎接的人稀少得很,不禁皺起眉頭:“其他人呢?哪裏去了?”

    圖門烈索夫說:“都喝醉了。”

    烏蘭諾娃驚訝的叫:“喝醉了!?”

    圖門烈索夫臉部肌肉抽搐一下,說:“他們現在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麼?”

    想想也是,自開戰以來,外蒙方麵軍一直是打得最苦也最狠的,橫掃內蒙古,強攻陰山和燕山,核爆張家口,好不容易才打到了北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誰知道風雲突變,不僅已經觸手可及的勝利果實飛走了,還被華軍反過來包圍,接著國家又在北約的攻勢之下分崩離析······如此巨大的反差,誰受得了?很多參謀都選擇了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喝醉了就呼呼大睡,或者四處鬧事,把軍營折騰得雞飛狗跳,有些甚至用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們現在肯定在羨慕戰死在戰場上的戰友了,死很容易,一發子彈就夠了,但是活下去不容易,尤其是背負著失敗者的恥辱在壓抑和絕望中活下去。別提什麼光陰似箭,對於一個心如死灰的人來說,人這一輩子真的太過漫長。

    走進指揮部的大門,一股混合著酒氣和嘔吐物的惡臭撲麵而來,烏蘭諾娃差點就吐了。正如圖門烈索夫上將所說,很多參謀都喝得不省人事,有的抱著個酒瓶蜷縮在角落裏呼呼大睡,有的大著舌頭唱著嚴重跑調的歌謠,邊唱邊傻笑,最誇張的兩個拿著喝掉了一半的酒瓶子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搖搖晃晃的朝烏蘭諾娃走過來,大概是覺得這個女兵很漂亮,想占點便宜吧,看他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很難相信他們就是蘇聯紅軍中的大腦!這些參謀已經垮了,心理防線已經徹底的垮了。

    一名蘇聯特種兵飛起一腳,將這兩名參謀踢翻。還好,他沒用多大的力氣,不然這兩名參謀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烏蘭諾娃的目光從這些頹廢的參謀臉上慢慢掠過,心一陣酸楚,眼圈也紅了,有些哽咽的說:“你們辛苦了,國家對不起你們!”

    圖門烈索夫上將愣了一下,苦笑著說:“夫人,快別說這話了,這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才對的。國家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們,甚至把整個國家生死存亡的希望都押在了我們的身上,我們卻沒能為國家奪取勝利······”

    烏蘭諾娃說:“你們已經盡力了!是國家對不起你們,你們在前線浴血奮戰,而國家卻沒有辦法把你們需要的兵員、物資、彈藥及時送到你們手裏······我知道,在停戰前兩天,很多士兵是拿著空槍跟華軍拚命的,很多裝甲車必須依靠人力推上戰場當機槍堡壘用······國家對不起你們!”

    上將眼圈微微濕潤了,聲音有些異樣:“夫人,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國家命令我們去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打贏這場戰爭,所以我們就不惜一切代價去打,哪怕已經失去勝利的希望······我們的彈藥、食品、藥品、油料都供應不上,正如夫人所說,很多士兵是拿著空槍跟華軍拚命,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怪過國家,我們都知道,這是因為華軍用軌道炮摧毀了西伯利亞大鐵路,國家盡了一切力量要將物資送到我們手裏······這不怪國家!但是,讓我們無法接受的是,我們竟然要向華軍投降!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恥辱!”

    阿赫羅梅耶夫坐下,沉重的說:“現在蘇聯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了,我們必須結束這場絕望的戰爭,集中全力去跟北約打一場更加殘酷的衛國戰爭!上將,向華軍投降這一事宜由我來包辦,跟據我們與華國簽訂的協議,我們將一對一的與華軍交換戰俘,也就是說,我們有三十七萬人可以馬上回國參戰,上將,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從外蒙方麵軍中挑出幾個最精銳的集團軍,帶他們回國,狠狠的教訓北約聯軍!”

    圖門烈索夫又愣了一下,叫:“元帥,這不行!仗是我打輸的,投降的恥辱應該由我來承受,不應該由你來背黑鍋!”

    阿赫羅梅耶夫擺擺手,說:“有些事情雖然不光采,但是總得有人去做。上將,你指揮外蒙方麵軍長驅直入,兵臨北京城下,讓全世界為之震驚,即便是現在陷入絕境,也無損你的威名,我們需要一個無畏猛將來鼓舞士氣,指引蘇聯前進,這是國家的需要,我這點名聲與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你明白嗎?”

    圖門烈索夫哽咽著說:“元帥······”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示意他不必再說,用手指敲擊著桌麵,說:“華軍已經接管了戰俘營,戰俘人數也統計出來了,三十七萬八千七百七十七人,也就是說,我們除了傷員之外,還有三十七萬八千七百七十七名將士可以馬上回國,撤軍將在今晚開始,華軍會全程配合。當然,這接近三十八萬人的名額不能全給外蒙方麵軍,阿穆爾方麵軍要了一半。上將,你看把哪幾支部隊帶回去好些?”

    圖門烈索夫很是為難。作為方麵軍的總指揮,他當然希望能將這些已經筋疲力盡的部隊全帶回蘇聯去,讓他們免受苦役之苦,但是這不可能,華軍隻給了三十七萬八千人的名額————早知道這樣就多抓二三十萬俘虜了,操!這些名額阿穆爾方麵軍再分走一半,留給他們的就很有限了。不管哪些部隊留下來,都是很不公平的,大家都在這裏浴血奮戰,苦苦堅持,每一支部隊都流了太多的血,憑什麼你們能回去,我們卻要在這裏服苦役?他必須在外蒙方麵軍裏挑出最具有戰鬥力的那一部分帶回去,這很殘酷,但是必須這樣做。

    “第五近衛集團軍、第13合成集團軍、塔曼斯卡亞坦克第四師、坎捷米羅夫卡摩步師、哈特琴斯克摩步師······”上將艱難的吐出一個個番號。

    這些都是打得最好、最苦、最堅決、戰績最輝煌的部隊,阿赫羅梅耶夫元帥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但是這樣一樣,名額就用去了大半了,剩下的怎麼辦?

    烏蘭諾娃突然插嘴:“把這些部隊的後勤人員留下,回到國內再從預備役裏抽調這方麵的人員補充過來,我們隻帶走一線作戰部隊!”

    兩位老軍人眼睛一亮,對啊,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一支部隊看起來規模龐大,一個師一萬多人,挺嚇人的,其實真正能投入戰鬥的並不超過一半,還有一半是負責為戰鬥部隊提供後勤、通信、情報等各方麵的支持的,後勤占了大頭————連後勤都沒法保障,這仗還打個屁啊!通信、偵察、參謀方麵的人員可不能留下,這些人才比普通士兵更具價值,必須帶走;後勤運輸、管理、調度這些人員留下來是沒有問題的,回國之後他們將在本土作戰,有全國老百姓支持,後勤問題將不再那麼嚴重,對,留下他們!

    烏蘭諾娃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還有,把烏克蘭、格魯吉亞、愛沙尼亞、立陶宛、拉脫維亞、蒙古等已經宣布獨立的國家的士兵通通留下,既然他們已經拋棄了蘇聯,就別怪蘇聯拋棄他們了!”

    阿赫羅梅耶夫緩緩點頭:“確實如此······這些部隊就算帶回去也沒用,他們根本就沒有為蘇聯而戰的心思了,浪費名額而已!”

    劃掉這兩項,可供利用的名額也就大多了。後勤人員劃掉,已經宣稱獨立的國家的部隊劃掉,所有軍官的副職通通留下————跟華軍一樣,蘇軍的機構也有些臃腫,一個正職往往配好幾個副職,而擔任這些副職的又往往是一些憑關係塞進來的,沒多少真本事,帶他們回去純粹是浪費名額。飛行員、裝甲兵、炮兵、偵察兵、通信員、醫護人員、作戰參謀、一線部隊則必須優先考慮,這樣子挑下來,十九萬人的名額,似乎已經足夠他們把外蒙方麵軍的精英全部帶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烏蘭諾娃堅持要帶走所有車臣士兵————此時外蒙方麵軍中的車臣士兵大約有一萬兩千人,通通帶走,這讓阿赫羅梅耶夫和圖門烈索夫都頗為意外。烏蘭諾娃說:“必須這樣做!不能把這些車臣士兵留在華國,否則華國很有可能會將他們武裝起來送回俄羅斯,不斷的為他們輸血,讓車臣變成蘇聯的泥潭······”至於把這些車臣士兵帶回去之後怎麼處理,她沒說,但是阿赫羅梅耶夫和圖門烈索夫都能猜到,這一萬兩千名車臣士兵怕是沒有機會活著下火車了。殘酷嗎?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也不為過,但是蘇聯必須這樣做。蘇軍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攻下格羅茲尼,主要是因為奧加爾科夫兩次征兵把車臣的民兵、預備役都抽光了,車臣叛軍看似一呼百應,其實能在車臣人中間動員起來的力量並沒有多少,但是要是讓華軍將這一萬多接受過嚴格訓練並且跟華軍麵對麵的廝殺過的老兵武裝起來,傳授遊擊戰技巧,訓練兩年再放回車臣,那車臣恐怕是永無寧日了!

    於是,華方很快就發現,自己又小看了烏蘭諾娃,侵華蘇軍是按照協議換回了三十七萬七千名蘇軍士兵,但是真正留下來的蘇軍精銳並不算多,換句話說,她帶回去的是兩個濃縮版的方麵軍,指揮機構戰鬥骨幹一應俱全,隻要把兵員補足,他們馬上就會變成兩個戰鬥力強悍的方麵軍!

    七月二十一日,華軍代表開始進駐蘇軍軍營,蘇軍的彈藥庫、通信設備、指揮中心、裝甲車輛都處於華軍的監視之下。也是在這一天,阿穆爾方麵軍和外蒙方麵軍中兩萬一千名車臣士兵作為首批被交換回國的戰俘,登上了列車。列車開過滿目瘡痍的蒙古高原,進入貝加爾地區,隨後便失去了音信。短短一天之內,兩萬一千名車臣士兵就在西伯利亞的茫茫叢林中失蹤了,永遠的失蹤了,他們的命運無人知曉,他們的最終下落成了這場戰爭中最大的謎團。

    國務卿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咬牙切齒的問邵劍輝:“不是說好了不得單方麵與蘇聯媾和的嗎?你們為什麼······”

    邵劍輝兩手一攤:“我們沒有跟蘇聯媾和啊!是侵華蘇軍主動要求投降的,我們能怎麼樣?把他們遍進戰俘營然後用機槍突突?這可不符合民主和人權喲!”

    國務卿恨得牙齒發癢,有種找挺機槍把這個流氓突突了的衝動!劇本出了意外,導演似乎換人了,他馬上向遠在華盛頓的大頭領報告,提醒總統要當心,華國與蘇聯似乎有聯手的可能!他的判斷是對的,華國和蘇聯這兩頭已經彼此撕咬得血肉模糊的猛虎確實是打算趁自己還沒有倒下之前將那位此前一直坐山觀虎鬥的獵人撕成碎片,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聯手一擊即將開始。

    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西方國家總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為了利益,兩個仇敵聯手對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國家民族的存亡,則是一個國家的最高利益,為此,政治家們還有什麼不敢做,不會做的?

    西方國家注定要在這方麵栽個大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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