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2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43
第一四三章 攻陷仙台(一)

    蘇軍大舉反擊,烏克蘭平原上血肉橫飛,伏屍千裏,戰況之慘烈,直追蘇德戰爭。而在東亞,一場規模要小很多,但是慘烈程度猶有過之的惡戰正在仙台市上演。沒錯,真的比基輔合圍戰還要殘酷,如果說烏克蘭戰爭關係著北約與華約的生死存亡,關係著蘇聯和雙頭鷹哪個能成為唯一的強者的話,那麼,仙台之戰就決定著東亞兩個恩恩怨怨糾纏了千年之久的民族未來一百年的命運!

    對於防守仙台的東瀛軍隊來說,這是一場絕望的戰爭,從他們的艦隊對華國海軍打響第一槍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轟轟轟轟!!

    一連四聲巨響,四個刺眼的炸點爆裂而出,白色蘑菇雲冉冉升起,又低又扁,卻有著無以倫比的威力。裹著火焰的衝擊波以蘑菇雲為中心,排山倒海的擴散,半徑一百米內的一切建築物像是被龍卷風掃中的紙牌層一樣呼啦啦一聲四散開來飛上半空,就連鋼筋水泥澆鑄而成的堡壘也被掀飛了大半個,就像掀翻一個烏龜一樣。地下十幾米處的防空工事砂塵泥土簌簌落下,一道道裂痕以驚人的速度擴張,仿佛隨時可能倒塌。靠著牆壁坐在那裏發呆的東瀛士兵好像被人照著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成了滾地葫蘆,有人“噗”地噴出一口血,掙紮幾下,再也爬不起來了。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們噴出來的血裏有許多細細碎碎的褐色小肉塊————內髒已經被震裂了,神仙都救不了他們。

    又是460毫米艦炮!

    橫山秀實少佐用手捂住耳朵,喃喃咒罵著,借此緩解耳膜的壓力,以免被活活震聾。等這場人為的六級大地震過去之後,他掃了自己的部下一眼,借著黯淡的光線,他看到又有兩名士兵七竅流血的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沙塵簌簌落下,在他們背部和臉部積起薄薄的一層————這也算是入土為安了吧,雖然這土也太薄了一點。少佐自嘲的笑笑,拍了拍幾名士兵的鋼盔,示意他們把人拖出去,以免影響士氣,雖說打到現在,他的中隊已經沒有什麼士氣可言了。

    地麵震動越來越強烈,由火焰、塵埃和彈片混合而成的鋼鐵氣息從一些沒有蓋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湧入,叫人無法呼吸。通過僥幸沒有被炸壞的潛望境,橫山秀實少佐可以看到,十幾米高的火焰正像海嘯一樣在城市裏湧動,所到之處,高樓大廈轟然坍塌,精美的雕像化為齏粉,鬱鬱蔥蔥的綠化帶瞬間湮沒在火海中,翠綠的枝條混合在泥土裏四下飛濺,整個城市都在炮火中粉碎,而這樣的炮擊,卻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也是,華軍有兩座長達一兩千米的海上平台,上麵堆放著數十萬噸彈藥和物資,用得著怕彈藥供應不上嗎?倒是他們,由於軍工係統已經被癱瘓了,很多部隊陷入了彈藥匱乏的困境······

    兩條黑紅色的火龍近乎筆直的往前平推,所到之處,鋼鐵被燒成鐵汁,混凝土地麵被燒成黑色粉末。潛望境啪一聲爆裂開來,什麼都看不見了。橫山秀實少佐趕緊把眼睛從潛望鏡移開,以免被噴過來的高溫氣體燒瞎了眼睛。這是轟六轟炸機正在投擲凝固汽油彈,在過去一個星期裏,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被這種恐怖的炸彈燒成了黑色骷髏,少佐閉上眼睛都能聽到他們渾身是火痛得在地上亂滾亂爬時發出的慘叫,那叫聲真的不像是人類,倒像是瀕死的野獸發出來的,想想都做噩夢。這一仗打完,就算他們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仙台這座城市也徹底的毀了吧?少佐有點沮喪的想。

    “橫山君,在發什麼呆呢?”

    大概是覺得這片地皮已經沒有什麼好炸的了,華軍暫時放過了這片已經被他們徹底炸成了月球表麵的區域,炮火朝著東城區一路轟隆隆的輾了過去,那種五髒六腑仿佛泡在沸水裏,讓人難受得恨不得用刺刀將胸口劃開,把內髒掏出來的震動稍稍減緩,少佐剛剛鬆了一口氣,一個帶一點沙啞,但還算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堂本,仙台西城區警察局出了名的大帥哥。

    警察局······

    沒錯,橫山秀實和堂本一樣,在一個月前還是仙台西城區警察局裏一名普通的小警察,平時開著警車上車抓抓小偷,教訓一下手腳不幹淨的流浪漢,出去轉悠一圈又回來,坐在辦公室裏偷偷的聊著哪位警花身材最豐滿,哪位女警跟局長可能有一腿,工資雖然不高,但也算是過得有滋有味。但是戰爭爆發之後,這兩個窩窩囊囊的小警察跟他們的同僚一樣,官位坐火箭似的往上猛竄,一下子升到了少佐,手下都有一兩百號人了,這在以前,簡直是想都不敢想。不過這兩個苦命的小警察是不會為自己升官發財而高興的,因為他們的手下全是剛剛學會怎麼開槍怎麼換彈匣的菜鳥,而他們自己,一年也沒有幾次開槍的機會,說他們是戰五渣都算抬舉他們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東京之戰,東瀛陸上自衛隊大半精英在關東大平原被華軍摧毀,剩下那一點大多留在北海道,東瀛幾乎沒有可戰之兵了,隻能大量動員適齡青年參軍,每人發一套軍裝,發一支步槍,教會他們怎麼瞄準怎麼開槍怎麼換彈匣就上戰場了,整個訓練時間還不到兩個星期,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簡短最高效的訓練了。新兵的素質和訓練是如此的差勁,像他和堂本這種好歹摸過幾年槍的警察能當上中隊長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以這樣的部隊去迎戰華軍的百戰勁旅和數以萬計的豺狗般凶殘嗜血的雇傭軍,結果可想而知。慘烈的攻防戰以每天兩個聯隊的速度吞噬著仙台守軍的生命,整個城市都成了血肉磨坊。但是兔子急了還會踢人,無路可退之下,為了保住自己的親人和家園,為了那一絲越來越渺茫的希望,這些隻受過兩個星期訓練的烏合之眾忽然變得驍勇起來,一城孤軍舍命相搏,柳哲麾下三萬來自越南、高棉、泰國的雇傭軍苦戰一個星期,進展甚微,反倒折損不少,這多少讓柳哲有點意外,迅速變更部署,讓第16集團軍上,他要親自解決仙台。

    堂本顯然還不知道,他們這些新兵蛋子將要麵對一個何等恐怖的對手,他拿著兩個飯盒走進來,遞給橫山秀實一個。橫山秀實打開,吃驚的看到裏麵的飯菜出奇的豐盛,有紅燒金槍魚,有牛肉,有大白菜,還有天婦羅,在平時這些飯菜也沒什麼好出奇的,但是在被圍得跟鐵桶似的的仙台想要吃到一點新鮮的蔬菜和肉類有多難,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堂本蹲下,打開飯盒拿起勺子,說:“吃吧,別光顧著發呆,難得有一頓熱飯,趕緊趁熱吃,否則支那人一頓炮擊,飯盒裏落滿灰,就沒法吃啦。”

    幾名戴著白色高帽圍著白色圍裙的士兵推著熱氣直冒的餐車走過來,一人一盒的發過去,灰頭土臉的士兵們發出歡呼,都不管有多燙了,拿起勺子狼吞虎咽,爭分奪秒的往胃裏塞。對,得趁快吃,不然華軍炮火轉移過來,他們就隻能吃灰了。橫山往嘴裏塞了一塊金槍魚肉,一邊大嚼一邊有些含糊不清的問:“這頓飯為什麼這麼豐盛?難道首相他們搞到補給了?”

    堂本頭也不抬,說:“屁補給,華軍把仙台圍得跟鐵桶似的,陸上有他們十幾萬大軍,海上是幾十艘戰艦和潛艇,連紅十字會救援車隊和醫療船都讓他們給扣下來了,誰有這樣的能耐把補給運進城裏來?”

    橫山有點不明白了:“那為什麼······”

    堂本喝了一口湯,把飯菜全咽下去,看著橫山,壓低聲音說:“橫山君,實話告訴你吧,據我得到的消息,我們可能要玉碎了。”

    橫山的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黯淡,露出一絲認命的苦笑:“玉碎·····好陌生的字眼嗬······”

    堂本偷偷打量一眼周圍的士兵們,見他們隻顧著大吃大喝,根本就沒有興趣聽兩位中隊長的對話,這才放下心來,聲音壓得更低:“栗林將軍打算在今晚發動一次大規模反擊······你知道的,這段時間華軍步步進逼,我們的回旋空間越來越小,已經被他們逼得透不過氣來了,栗林將軍希望能用一次大規模反擊奪回幾個街區,最好難奪回港口。我們將是第一波反擊的部隊,你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橫山慘然一笑。第一波投入反擊,意味著他們將要承受華軍最密集最猛烈的火力殺傷,十不存一都算好的,全軍覆沒都是常有的事情,說白了就是當炮灰。炮灰就炮灰吧,反正他已經厭倦了這一切,早一點結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他低下頭去繼續跟米飯和牛肉奮鬥:“玉碎就玉碎吧······我們都對這場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戰爭感到厭倦了,我們都累得快要扣不動板機了,早一點解脫,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堂本淡淡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在經曆了太多的廝殺和死亡之後,他們已經學會了用一種漠然的態度對待生命,不管是敵人的、戰友的還是自己的。

    隆隆炮聲告訴那些正在埋頭猛吃的士兵們,在最短時間之內將飯菜送進自己的胃裏是何等明智的選擇,沙沙落下的灰塵和沙子轉眼之間就把飯盒弄得髒兮兮,剩下的飯菜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再說,就算吃下去了也沒用,炮擊所引起的劇烈震動總有辦法讓他們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甚至是從鼻孔裏噴出來。橫山抬頭看著鋼筋水泥澆築而成的牆體,發現上麵的裂紋又多了很多。這個工事還能撐多久呢?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一樣。

    堂本挑出最後幾塊牛肉,用一點水略略洗了一下,送進嘴裏大嚼,然後吹掉湯上的灰塵,將上麵那點還能喝的湯小心的喝下去,這才拍拍肚皮,笑嬉嬉的說:“這個月來,數這一頓吃得最香了。”

    士兵們都笑了起來。也確實是這樣,這個月來,數今天的夥食最好了。

    橫山鬆了鬆髒兮兮的頭發,灰塵和頭皮簌簌落下。都幾天沒洗過頭了?不記得了,記得也沒用,在淡水稀缺的包圍圈裏,想洗個頭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說:“要是能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一覺,那真的是神仙般快樂的日子了。”

    堂本說:“這是不可能的啦,鬼才知道支那人會在什麼時候打過來,還是準備迎戰吧······橫山君,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橫山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在過去那幾天裏,有多少同僚在跟他說了這句話之後走上戰場,再也沒有回來?他粗暴的打斷:“堂本君,請不要再跟我提這種事情,你的心願理應由你自己來實現,你還沒有辦完的事情理應由你自己來處理,我是不會幫你的!”

    堂本說:“你一定要幫我!我的弟弟今年才十六歲,就在昨天,他也入伍了。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我很擔心他,如果今晚我沒能活著回來,請你替我照顧他一下!”

    橫山大聲說:“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幫你的!一定要活著回來,否則你的弟弟就沒有人照顧了!”

    堂本歎了口氣:“活著回來······誰不想活著回來啊,但是得華軍同意才行。”

    大家都不再說話,在如雨沙塵中呆呆的抱著步槍蹲坐在工事裏,等待著屬於他們的最後一道命令。一些士兵肩頭微微聳動著,眼淚奪眶而出,在灰樸樸的臉上衝出兩道白痕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45
第一四四章 攻陷仙台(二)

利用猛烈的炮火掩護,特戰師和第一集團軍一個師以向心突擊之勢,分別從海邊和內陸突入仙台市區五百米,倭軍的抵抗異常微弱,根本就沒有一條像樣的防線,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某個已經被炸成鬼蜮的地方冒出來打上幾記冷槍或者用火箭筒轟上一炮,然後溜之大吉。這種馬蜂戰術令我們很厭煩,對於我們來說,這種抵抗根本不能稱之為有威脅的抵抗,稱之為襲擾似乎更恰當一些。

    柳哲得到報告之後沉吟片刻,眉宇一揚:“想跟我玩誘敵深入這套?”

    第一集團軍軍長說:“十有八九是這麼回事。打到現在,仙台守軍已經損失了絕大部分的重炮和火箭炮,隻剩下一些迫擊炮和火箭筒,他們很清楚我們的火力優勢,不敢跟我們硬拚,所以想誘敵深入,等到晚上再鑽出來跟我們混戰。”

    柳哲冷笑:“想得倒是美!命令特戰師和第一步兵師加快推進速度,直到摸到倭豬的鼻子為止!數字化炮兵旅停止射擊,多準備一個基數的炮彈,讓倭豬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精確到點的炮擊!”

    命令下達之後,正圍著仙台不停地開火的一個數字化炮兵旅停止了射擊,但是龐大的引式火炮群還在不停的轟擊著仙台市區,122毫米毫米榴彈炮炮彈、130毫米加農炮炮彈、152毫米榴彈炮炮彈,不要錢似的傾泄在被他們犁了好幾遍的仙台市區,炸起一片片連綿的烈焰火牆。明知道仙台守軍都躲到了地下,這種猛烈的炮擊很難炸得到什麼,炮兵們還是炸得很開心。由於打得太狠了,每個小時都有一兩門老舊的大炮達到使用壽命而報廢,但國內開來的貨輪將更多的老式火炮和炮彈不斷運來,不將這些存貨清空誓不罷休。沒辦法,六七十年代造的老炮彈實在太多了,很多規模不大的軍工廠倉庫裏積壓著幾百萬發炮彈,賣都賣不出去,銷毀和保存又需要大筆資金,打蘇聯耗掉了不少,但還是有很多,現在幹脆全送給倭軍了。在東瀛戰場上,裝備77式自行火炮的炮兵部隊就兩個旅而已,裝備這些老式火炮的部隊卻一口氣來了十六個團!想象一下十六個團的大火炮炸炸同時開火的情景,更要命的是,這十六個團都是加強團······

    想了想,柳哲又讓幾個152毫米榴彈炮團停止射擊,補充彈藥,他有一種預感:仙台即將迎來一場空前血腥的惡戰,得先讓那些炮兵歇一歇,免得他們到時候沒有力氣開炮了可不妙。忙完這些,衛兵報告:“程博士來了!”

    柳哲問:“哪個程博士?”

    衛兵說:“程興華博士呀!”

    柳哲眼睛一亮:“在哪裏?快帶我過去,我要親自去迎接他。”他難得的露出了笑容,打從踏上東瀛這片土地之後,血腥慘烈的戰鬥就一直沒有停過,屠刀所向,伏屍百萬,赤地千裏,他感覺自己都快要變成殺戮機器了,難得有個老朋友過來,可以談談心放鬆一下,實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他拿起披風披上,大步走了出去。外麵的陣陣涼意告訴他,不知不覺,深秋就到了,伴隨著紛飛的戰火,一年又快要過去了!

    程興華確實來了,隨同一支船隊過來的。當經過東京灣的時候,看著已經被炸成月球表麵的東京以及汙黑的海麵,他就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大閻王不愧是大閻王,這才多久啊,就已經將一座擁有千萬人口的國際化大都市變成這個鬼樣了!等到看到海上平台上460毫米艦炮和艦對地導彈無情的轟擊仙台,將整個城市炸成一座火焰山的時候,他不禁有點茫然,他造出這件超級武器到底是對還是錯?但隨即,他又釋然了,東瀛人哭總好過華國人哭,東瀛哭總好過整個東亞哭,東瀛人是在替自己的祖輩還債,他們活該!

    轟!轟!

    北極星號海上平台再次開火,可以輕鬆塞進一個人的炮口噴出強烈之極的火光,雷霆萬鈞的巨響震海麵隆隆作響,整個船隊所有人駭然失色,既興奮又有點畏懼的看著那粗長得如同擎天巨柱的炮管,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醒了這頭有生命的鋼鐵巨獸。不必用望遠鏡他們也能看到,遠處再條火柱直衝蒼穹,好幾幢本來就被炸得搖搖晃晃的高樓大廈瞬間爆裂開來變成億萬碎片飛揚而出,方圓幾百米內落石如雨,根本就打不到一處安全的角落,不小心還以為是火山噴發了!程吟恐懼的抓住程興華的手說:“好······好可怕!”

    這就算可怕了?

    程興華不大確定他的寶貝孫女如果看到先鋒軌道炮轟擊大城市的場麵會是什麼反應。不過看看和程吟一起來的女文工團員一個個都是小臉煞白,他還是決定不要再嚇她們了,畢竟一群才十幾二十歲的小女孩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嘛,嚇壞了可就麻煩了。這時,一架直升機飛了過來,輕巧的降落甲板上,一位渾身帶著化不開的死亡氣息的將軍跳下飛機,帶著微笑走向程興華,在直升機氣流渦旋中大聲說:“博士,歡迎來到東瀛!”

    程興華迎上兩步,一拳打在那家夥胸口:“好小子,你身上那股殺氣越來越嚇人了,是不是天天泡在人血灌滿的池子裏睡覺呀?”

    柳哲嘿嘿一笑:“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伸手一拉將鴕鳥似的躲在程興華背後不敢跟他打照麵的程吟給拉了出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幾個月不見,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特別是穿上這身軍裝,英姿勃發啊。”

    程吟牙齒直打架:“柳······柳伯伯······”

    程興華說:“叫將軍,這可不是在家裏,不能那麼隨便。”

    柳哲擺擺手,說:“還是隨意一點好。走,上我的飛機,我帶你們上海上平台。”

    程吟急叫:“不去!”

    柳哲問:“為什麼?”

    程吟指指那門雙聯裝460毫米口徑艦炮:“它太可怕了,一開火能把我們活活震死!”

    柳哲說:“它儲備的炮彈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沒有我的命令,幾個小時之內是不會開火了,走吧。”不容分說,就把這兩爺孫給拉上了直升機。其他幾名文工團團員跟著上直升機,偷偷的打量著柳哲,連直升機起飛了都怎麼察覺,見他穿著筆挺的迷彩服,麵帶微笑,眼裏還有血絲,敬畏之餘,心裏忍不住想:“他也沒有三頭六臂血盆大口嘛,為什麼報紙把他形容得跟白起一樣恐怖?”她們並不知道,這是因為老朋友來了,柳哲心情愉快,身上的殺氣沒那麼明顯,如果是在指揮戰鬥,不用多,就瞪上一眼,這些女孩子估計就該哭了。

    直升機降落在海上平台,文工團的女孩子們興奮的走下直升機,看著這座浮動的海上城市,再看看那層層密布的武器,都為之震撼,驚歎不已。而海上平台上的士兵們看到這些漂亮而活潑的女孩子們,也是眼睛一亮,難得看到這麼多女文工團員,他們真是太激動了,搶著上去幫忙拿行李帶路,前前後後的伺候著,頗有點眾星捧月的意思。也就女文工團員才有這樣的待遇,如果來的是一群爺們?哼哼,哪邊涼快閃哪去!柳哲笑笑,沒去管,轉頭問程興華:“博士,我要的東西帶來了沒有?”

    程興華說:“都帶來了,一共一百六十發······”他的神情有點掙紮,“你確定真有要在仙台動用這種武器?你大概還不清楚這種武器的威力,我可以告訴你,它可以無視一切掩體工事,就算你躲在幾十米深的地下也很難逃過它的無情攻擊,一發這樣的炮彈下去,直徑五百米內連隻活的雞都沒了······”

    柳哲興奮的說:“那太好了,這正是我急需的武器啊!”

    程興華對他有點無語:“可是一百多發這樣的炮彈砸下去,不,不需要一百多發,隻十二三十發這樣的炮彈打過去,整個仙台都變成死亡之城了!這將是最徹底的屠殺!”

    柳哲露出一絲狠厲的神色:“我要的就是這種最徹底的、讓他們哪怕再過一百年想起來都會尿褲子的屠殺!博士,你知道打到現在,遠征軍傷亡了多少嗎?不算那些雇傭軍,不算盟軍,光是第一、第16集團軍、特戰師、海軍陸戰隊以及陸軍航空兵,傷亡就接近六千人了,而且有很多是死在平民槍下的!”

    程興華一怔:“死在平民槍下?”

    柳哲說:“對!這個國家已經瘋了,為了抵抗我們,他們把每一名適齡的青年都趕進了軍營,發一套軍裝,訓練幾天發一支步槍和幾個彈匣就讓他們上戰場了,在前天,我甚至看到幾千名十五六歲的娃娃兵頂著猛烈的炮火向廓爾喀步兵師的防線發起自殺式衝鋒,被高平兩用重機槍一片片的掃倒卻毫無懼色,跟殉道者一樣一波波的衝上來,最後廓爾喀兵用彎刀將他們盡數殺死,才算結束了這場惡戰!”

    程興華麵色發白:“讓幾千名槍都不會開的孩子去衝擊廓爾喀雇傭軍的防線,他們瘋了麼!”

    柳哲說:“他們沒瘋,隻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們心軟,然後乘虛而入而已。博士,你還覺得動用這些武器是不人道的嗎?”悠悠的歎了一口氣,“在我看來,以最快的速度打敗敵人,結束這場戰爭,才是最人道的。”

    程興華沉默了很久,才說:“也許你是對的······如果讓戰火繼續蔓延下去,死傷恐怕會以千萬計,那才是最不人道的······我和我的助手會全力配合你的。”

    柳哲說:“謝謝。”

    那邊,程吟正在聽一位少尉自我介紹,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和幾名男兵一起往遠處溜,她不加思索,叫:“小軍!”

    那小子沒有應,隻是加快腳步,再加快腳步。

    程吟聲音提高了八調:“小————軍————”

    那幫男兵紛紛望了過來,一個捅了捅柳軍:“叫你呢,叫你呢!”

    柳軍臉紅紅的,咕噥:“我不認識她······快走,快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程吟總是心慌慌的,既盼著見到她又怕見到她,他覺得讓戰友們知道他認識一個女孩子肯定會被嘲笑的,還是溜吧。

    程吟氣咻咻的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小手一伸揪住了柳軍的耳朵:“小屁孩,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是吧?信不信我把你的耳朵擰下來?”

    柳軍誇張的叫:“哎哎哎,輕點,我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程吟又好氣又好笑:“揪掉了也活該,誰叫你每次都要裝作不認識我!”

    柳軍哭喪著臉說:“表姐,我那麼多戰友在這裏,你多少給我留點麵子啊!”

    程吟哼了一聲:“我給你留麵子,那誰給我留麵子!”轉頭對著柳軍那幫戰友,眸光流轉,嫣然一笑,仿佛一朵沾著清晨的露水徐徐綻放的蘭花,美豔不可方物:“你們好,我叫程吟,來自大連,是小軍的表姐,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那幫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的士兵臉上的笑容憨厚得一塌糊塗,手忙腳亂的搶著介紹自己,同時不無羨慕的看著柳軍,似乎很希望能把自己跟柳軍的角色對調過來。一位臉上有一道細長的傷疤的尉官說:“程吟同誌,你的表弟可了不得,在戰場上簡直就是所向無敵!”

    程吟似笑非笑:“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兩歲的時候我每次打開冰箱找零食吃,他總是姐姐姐姐的叫得特別甜,三歲開始搶他姐姐的零食吃,六歲了還尿床!”

    兵們哄堂大笑,柳軍臉一直紅到耳根去,這回丟臉真的丟大了······為什麼每次見面程吟總是要捉弄他呢?不解,不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53
第一四五章 攻陷仙台(三)

    海上平台的起重機伸出長長的吊臂,將貨輪上的集裝箱一個個的吊過來,打開,一枚枚460毫米口徑重炮炮彈迎著夕陽,閃耀出令人心悸的寒冷光芒。特別是看到上麵那個腥紅的骷髏標誌之後,這股寒氣就更濃了,動彈手每一個動作都盡可能的輕快,將這些要命的炮彈送進彈藥庫裏,唯恐磕著碰著,一不小心炸了就慘了!

    柳軍有點納悶:“表姐,這些特種炮彈是什麼來曆,為什麼大家看上去似乎都很怕它?”

    程吟蹙著眉頭說:“我也不知道,反正聽我爺爺說,這是一種殺傷力空前酷烈的武器,威力堪比核彈······哎呀,別說這些了,走,到那邊坐坐。”不容分說,硬把柳軍拉到海上平台甲板邊緣,坐下,欣賞著海上落日的美景,悠哉悠哉。柳哲笑笑,帶程興華到他的指揮部,為老博士接風洗塵。

    天漸漸黑了。

    “老大,我看到一條狗,要不要一槍斃了他,我們兄弟幾個好好的加點菜?”

    “老大,我發現了一位大美女,身材皮膚都是極好的,絕對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我拿腦袋擔保······可惜我找不到她的腦袋在哪裏。”

    “山東,你那邊有沒有動靜?我這邊連隻活雞都找不到,好無聊啊!”

    ······

    風從廢墟吹過,濃煙垃圾飛揚起來,煙灰漫天,一切看上去都是黑糊糊的,就連我們的臉也不例外,全身上下就兩顆牙還是白的了。這片廢墟不知道被炮彈和航空炸彈犁了多少次,連混凝土地麵都被燒成了黑色粉末,風一吹,跟黑色的霧一樣彌漫在半空,吸上一口就咳個不停,那股硝煙味嗆得嗓子火灼一樣痛。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滾滾濃煙和正在燃燒的高樓大廈,時不時有一幢大樓轟然倒塌,煙塵衝天,聲如雷震,真叫人膽戰心驚。不過在經曆了東京之戰和雅加達之戰之後,我們對這些煉獄般的情景早已習以為常了。現在整個特戰師幾千名士兵正慢慢的朝著仙台市中心搜索前進,為了更好的找到那幫躲在地下的家夥,我們帶來了大量搜救犬,這些鼻子耳朵都極靈,而且受過專業訓練的家夥是抗震救災中必不可少的得力助手,但是現在它們成了倭軍的噩夢,稍有動靜它們就會衝過去,我們馬上跟上,找到地下工事的入口,然後噴火兵抄家夥就幹,一條火龍竄進去,裏麵往往就會傳出淒厲之極的慘叫聲。如果那個地下工事夠深夠大,噴火兵奈何不了它,就調噴火坦克,或者往裏麵扔窒息彈。在表麵陣地失守之後,地下陣地也很難守得住,東京之戰就證明了這一點,但是倭軍似乎沒有吸取東京之戰的教訓,仍是老一套。不過,就算他們想改變打法也辦不到,十幾個炮兵團日夜不停的轟擊仙台,一些地方的粉末狀浮土深達一米多,別說東瀛武士,就算是變形金鋼也炸成零件了,表麵陣地根本沒法守,他們明知道全部縮在地下隻能挨打,還是得老老實實的躲在地下工事裏堅持著,等到晚上再趁機反攻。

    小廣西不斷跟大家分享著他的新發現,由於說個不停,他現在連牙齒都是黑的了。這家夥的審美觀實在是令人絕望,他的新發現無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我都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縫起來了!當他興致勃勃的向我們描述一名東瀛士兵掛在高壓線上電成焦炭,從肚臍裏噴出火來的奇異畫麵的時候,連少林小兵都對他忍無可忍了,怒吼:“死猴子,給老子閉嘴!再不閉嘴我就用磚頭把你的門牙敲下來!”

    千米開外,小廣西脖子一縮,悻悻的說:“我不是怕你們無聊嘛······好吧,不說就不說,我悶死你們!”真的閉上嘴巴了。

    我看了一眼前方被炸得千瘡百孔的仙台酒店大樓,對少林小兵說:“師長,天快要黑了,我們還是暫時停止前進,以酒店為中心建立防禦陣地吧。你知道,那幫死倭豬一到天黑就造反了,我們不得不防啊!”

    少林小兵心不在焉的說:“你拿主意吧。”

    我差點一跤摔倒,到底誰才是師長啊?算了,趕緊讓我的團建立防禦陣地吧。

    特戰師三個團紛紛停止前進,開始鞏固陣地,準備應對敵軍的夜襲。

    時針指到了晚上九點。

    仙台市區的白晝跟黑夜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從城市上空飛過的戰機每五鍾投下一批照明彈,照明彈懸在半空嘶嘶燃燒,仿佛無數個小小的太陽,將仙台照得亮如白晝,廢墟裏一片死寂,殘存的建築物在強光是時隱時現,整個城市跟鬼城一般。盡管特戰師的士兵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置身其中,還是有種毛骨聳然的感覺。

    在地下,橫山少佐將最後一個彈匣裝滿,插入口袋裏,站了起來,挨個拍打士兵們的頭盔,示意他們準備戰鬥。堂本也在幹同樣的事情,一群群士兵帶著麻木的表情跟在軍官兵麵,貓著腰走向出口,去迎接他們的最後一戰,一股悲愴的氣氛緩緩揚起。在一些還沒有被破壞的出口,一門門火炮被推了出去,露出了長長的炮管。躲在地下他們很難觀察地麵陣地,但是不要緊,坐標早就計算好了,他們要做的,隻是裝彈,然後開火而已。

    轟!

    轟!!

    轟!!!

    潛伏在廢墟中的華軍士兵突然聽到了迫擊炮炮彈破空飛行時特有的尖嘯聲,還沒來得及看看炮彈是從哪裏打來的,炮彈便像冰雹一樣落在廢墟裏,遍地炸開,火光翻騰,彈片密密麻麻的四下飛濺,連帶以爆速向四周濺射的,是混凝土碎片和鋼筋,挨上了就是一個血洞!一發炮彈擊中了一個機槍堡壘,架在那裏的高平兩用重機槍被掀起幾米高再重重的砸在地上,頓時變了形,機槍手和副射手被彈片和被引爆的機槍子彈打中,身上冒出一團團血霧,幾乎支離破碎!

    我看了看無人機發回來的圖片,氣得破口大罵:“操,又是該死的迫擊炮!”這鬼玩意兒實在太討厭了,倭軍將120毫米迫擊炮藏在地下,就藏在洞口附近,逮著機會就開兩炮,然後溜之大吉,我們隻有幹瞪眼的份!

    少林小兵嘿嘿笑著:“讓空軍用凝固汽油彈對所有迫擊炮堡壘進行地毯式轟炸,把這些老鼠燒成灰!”

    我抄起對講機正想呼叫,四下裏一片“班載”的狂叫聲,歇斯底裏的,就像是無數頭餓瘋了的狼發出來的嚎叫,借著炮彈爆炸的火光,我分明看到,在各個角落,東瀛士兵正嚎叫著蜂擁而來,無數把刺刀反射著炮彈爆炸的強光,仿佛一大片一大片鋼鐵叢林,瞬間覆蓋了大地!好家夥,這幫倭豬準是瘋了,都什麼年代了還跟我們玩萬歲衝鋒這套!我二話不說,下令:“開火!”

    噠噠噠噠噠————

    二三十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平兩用重機槍和四門20毫米速射炮同時開火,拋殼噴泉般噴濺而出,高射機槍子彈和速射炮炮彈以每秒鍾幾十分的射速傾泄而出,將整個防區覆蓋在密不透風的火力網之中。如果在白天,我們將可以看到倭軍的鋒線像是炸開了無數枚紅色煙霧彈,又像是被鑿開了一口口血色噴泉,衝在前麵的士兵一叢叢的中彈,高射機槍子彈將他們的身體狠狠撕裂,濺起一蓬蓬血雨,速射炮炮彈則直接將他們炸成一堆四下紛飛的碎肉,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中,血漿,碎骨,裂肢,內髒碎片甚至腦漿從倭軍士兵身上高高噴起,慘烈之極。迫擊炮炮彈帶著駭人的尖叫聲飛出去,一頭紮在他們中間,爆炸氣浪將東瀛士兵的身體撕裂,拋起,尖銳而炙熱的彈片狠狠掃過,撕裂東瀛士兵的身體,放出大股汙血,有不少人被炸斷了腿,倒在地上哀號,後麵的人看都不看,徑直從他們身上甚至筋骨畢露的斷腿上踩過,慘叫聲越發的撕心裂肺。而在小廣西和山東的防區,同樣是槍炮聲震天動彈,高射機槍發射的曳光彈在廢墟中穿織成一張炫目的火網,陰影處很多狂呼萬歲朝他們陣地撲去的身影被無情的截斷,內髒亂飛。

    轟!!!

    打得正凶,地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門速射炮的射手目瞪口呆的看到厚厚的混凝土地麵粉碎開來,大塊混凝土碎片混合著火焰形成死亡風暴朝他席卷而來,一下刻,他和整個班的戰友連同速射炮一起裹在混凝土碎片團裏飛到了半空。緊接著,幾聲巨響接踵而來,火光和煙柱騰起幾層樓那麼高,好幾挺高平兩用重機槍連同射手一起被炸成了碎片,被爆炸氣浪拋起老高再四散飄落,瀝下一陣血雨。這幫該死的倭豬,居然在我們腳底下堆放了大量炸彈,將我們的陣地變成了火藥桶!好在,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的火力布置,這幾次爆炸都有點碰運氣的成份在裏麵,絕大多數機槍火力點是沒法炸的,地道沒挖到那裏呢!但是一連被炸掉了這麼多重機槍火力點,我們的火力網出現了漏洞,倭軍看到機會來了,狂呼聲震天動地,漲朝似的往火力網的缺口湧來!

    堂本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他的額頭上紮著布條,上麵用血寫著“必勝”兩個字,很是顯眼。他是幸運的,重機槍來回掃射,他身邊的士兵一片片的倒下,硬是沒有一發子彈打在他的身上。一串輕槍機子彈打過來,打得地麵浮塵直冒,他也不理會,撲到一堵斷牆後麵擎起手中的一次性火箭筒瞄準百米開外一挺正在瘋狂咆哮的重機槍,冷靜擊發。火箭彈帶著一溜火光飛了過去,重重的撞在重機槍的護盾上,轟!這挺重機槍被炸成了零件,機槍射手渾身是血向後直飛出去。堂本扔掉火箭筒,一揚衝鋒槍,衝跟在後麵的橫山叫:“衝啊!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衝上去,用刺刀捅死他們!”

    話音未落,他正對麵一幢危房的窗口裏迸出一團火光,動靜真夠大的,像是一門輕型火箭炮在開火,一發十二點七毫米口徑步槍子彈激射而來,打穿了厚厚的牆壁貫入堂本的胸口,變形的彈頭在他體內炸開,堂本隻覺得身體一輕,向後飛了出去,翻了個筋鬥摔在四五米開外的地方,他吃力的抬起頭,看到自己下半身還留在原地。可怕的、無以倫比的劇痛襲來,他噴出一大口血,帶著一絲無奈閉上了眼睛,臨死之際,他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死了,弟弟怎麼辦?”

    “堂本君————”

    橫山發出一聲嚎叫,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抱住堂本搖動著他的頭。可惜堂本已經停止了呼吸,任他怎麼搖晃都不會睜開眼睛了。他失去了理智,狂叫:“我跟你們拚了!”擎起刺刀迎著無數噴吐著火舌的槍口不要命的衝了過去,馬上,呼嘯而來的金屬風暴將他的身體撕得粉碎,血雨紛飛,淅瀝瀝的灑落在方圓數米處,除了一些碎肉和麵片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正和柳軍坐在海上平台上說著話的程吟突然聽到仙台方向炮聲隆隆,驚訝的遁聲望去,隻見那邊強光不斷閃耀,震響如滾雷,曳光彈像一群群螢火蟲在夜空中狂飛亂舞,一條條火柱拔地而起,她不禁驚歎:“好美,好壯觀!”

    柳軍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很美?”

    程吟點頭:“對啊,你不覺得曳光彈在夜空中飛舞的情景很有詩意嗎?”

    柳軍差點沒吐血。男生和女生的思維模式根本就不是一個星球的,甚至不是一個星係的,這話一點都沒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54
第一四六章 攻陷仙台(四)

    你大爺的,以為乘夜突擊就可以擊破老子的防線了嗎?少年,你們太天真了!你們以為現在還是一九三七年啊?”

    槍炮聲震天動地,重機槍槍口迸出的膛焰幾乎連成一線,無數灼熱的彈丸形成一道道炙熱的死線,挺著刺刀衝過來的倭軍士兵撞上這道死線,無不哀號著割麥子般翻倒,鮮血從破碎的身體中噴湧而出,滲入幹燥的浮土之中。可是泥土的吸納能力也是有限的,在短時間之內滲入太多的鮮血,泥土已經趨於飽和,鮮血隻能在地麵流淌,彙成一條條血河。屍體層層疊疊,堆成一座座小山,“屍山血海”這一成語在仙台公園裏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有一名機槍手在幾個小時之內掃出了超過十萬發機槍子彈,等到天亮之後,他震驚的看到,在他的射界之內,倭軍士兵的屍體疊起了七層!

    但是倭軍也並不是幹挺著挨打的,他們當中一部分經驗豐富的老兵從一些不為人所注意的角落鑽出來,出奇不意的出現在我軍後背,然後發動偷襲,給特戰師和第一集團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雙方混戰成一團,殺得難分難解。在第一集團軍第一步兵師的防線,炮彈火雨般傾泄而下,落在倭軍中間,每一枚炮彈爆炸都要綻開一大片血光,碎石裂肢混合在煙焰之中噴飛出去,衝鋒的倭軍士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炮火每一遍犁過都是血肉橫飛。而在特戰師的防線,重機槍速射炮火箭筒火焰噴射器以驚人的效率收割著生命,倒不是我們沒有辦法呼叫炮火支援,隻是我們更喜歡用這種方式結束倭軍的生命,至少小廣西更喜歡這種方式。

    現在這隻猴子正激動得滿臉通紅,眼裏冒出令人牙酸的綠光,拔出他那把祖傳的彎刀嚎叫著指揮部下開火,將企圖衝破他的防線的倭軍士兵通通送進地獄。他實在太興奮了,以至於有好幾回帶領幾名警衛員衝了出去,用彎刀將衝破防線殺上來的倭軍的腦袋砍掉再當成手雷扔回去,那凶殘的作風,著實讓警衛員們壓力山大。不過有時候太勇敢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幾名敵人盯上了他,抱著炸藥包號叫著朝他撲過來,他拔出手槍砰砰砰一連幾槍,四顆腦袋幾乎在同一秒鍾之內炸成一團血霧。但還是有一條漏網之魚奇跡般躲過了他射出來的子彈,猛撲過來!機槍手槍口略略一轉,一梭子彈掃過去,那名敵人發出一聲慘叫,兩條腿被齊根削斷。這家夥大概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衝到華軍指揮官身邊了,慘笑著拉響了懷裏的炸藥包,轟!隻見一團嚇人的閃光,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小廣西隻覺得地皮猛的一抖,一跤摔倒。警衛員趕緊衝過去扶起他,叫:“團長,沒事吧?”

    “我會有事才怪了!”小廣西呸一聲,吐出帶血絲的口水,撿起手槍爬了起來,隨手抹掉額頭流出來的血,若無其事的指揮部下繼續與倭軍廝殺,這家夥已經陷入高度興奮狀態,誰也無法阻止他大開殺戒了!

    打得正起勁,一大片子彈從後麵潑了過來,幾名士兵後背中彈,觸電般仆倒。小廣西憤怒的朝子彈射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不到一百米外,兩幢被炸得東歪西倒的樓房之間,十幾道黑影閃了出來,手中的自動步槍正朝著他這邊噴吐著耀眼的膛焰。是倭軍的特種部隊,一般的士兵是沒有這樣的身手的。他獰笑一聲:“想從後麵偷襲?這招老子八歲的時候就玩爛了!”衝一位警衛員叫:“請他們吃大餅!”

    “好咧!”那名警衛員躲在掩體後麵不露麵,拿過一個壓發裝置用力按下,轟轟轟!一堆浮土中突然騰起三團火光,兩千多顆鋼珠和預製破片帶著灼熱的鋼鐵氣息以爆速掃了過去!金屬風暴呼嘯中,倭軍特種兵鬼魅般的身影瞬間定格,一發炮彈在空中爆開,借著爆炸的強光,小廣西看到一截黑乎乎的玩意兒向後直飛出去,至於是半條腿還是一截胳膊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三枚定向地雷爆炸,那支倭軍的特戰小分隊絕不好過,鬼哭狼嚎著倒了一地。接著,電鋸般的槍聲響起,帶著一身坑坑洞洞在地上撲騰著的倭軍特種兵身上爆起大團血花,近距離射來的子彈射穿他們的身體,帶血帶肉釘入地麵,他們的身體為之碎裂,幾乎是碎屍萬段,場麵很黃很暴力,兒童不宜。接著,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廣西猴子,你掛了沒有?掛了的話說一聲,省得姑奶奶牽掛!”

    是哈玲!

    這個根本就不及格的炮兵團團長再一次扔下了炮兵團,扛起六管旋轉重機槍殺了上來!在她身邊,一名瘦小的士兵正用90式自動步槍打出一個個精準的點射,每一枚彈殼拋出,必然有一個正在冒著膛焰的槍口黯淡下去,當真是神槍手中的神槍手。

    小廣西沒好氣的說:“老子還沒掛,你過來吧!”

    哈玲說:“不了,我在這邊發現了一點好玩的東西,你要不要過來?”一扣板機,六管旋轉重機槍六支槍管飛快的轉動,一條火龍暴卷而出,隨即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也不知道是誰倒黴了,反正從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可以判斷出,倭軍被她這一輪掃射操得欲仙欲死,欲哭無淚。

    小廣西眼睛一亮:“什麼好玩的東西?”

    哈玲說:“一條地道的入口······豈有此理,又冒出來了,小屁孩,快壓住他們!”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許叫我小屁孩!”略帶一絲稚氣的聲音響起,是柳軍。這家夥一聽到槍響就坐不住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才騙過程吟,溜了過來,反正程吟很生氣,正在滿世界的收集榴蓮皮,要他好看!現在距離這個小屁孩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一個黑漆漆的地道入口裏正不斷飛出噝噝冒煙的手雷,柳軍冷靜的將落在身邊的手雷踢回去,槍口對著地道口連連點射,地道入口是混凝土結構的,子彈打上去,迸出點點火星然後跳開,彈入地道裏麵,慘叫聲不斷傳出,顯然裏麵的人倒了血黴了。

    小廣西聽說那邊有這麼好玩的玩法,按捺不住了,叫:“李成傑,你代替我指揮!”抄起後羿式自動步槍,胡亂往身上塞了七八枚手雷和六個彈匣,貓著腰就跑。副團長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團長,你去哪裏?”

    “當然是從那個入口鑽進去,抄倭豬的老窩!”小廣西興奮得連說帶比劃,“我的副團長,你就等著吧,我有個預感,今晚我要立大功了,沒準能把那個狗日的天皇逮住呢······甭廢話了,快去指揮,不然我可要翻臉啦!”

    李成傑少校哭笑不得,有這麼不靠譜的團長嗎?在他看來,小廣西頂多適合指揮一個連,讓他指揮一個團也太難為他了。算了,他想玩就讓他去玩吧,這是自己表現的大好機會,不是嗎?

    還沒等這位優秀的副團長拿定主意,小廣西已經帶著兩名警衛員跑到哈玲那邊了,動作之快,跟飛人附體似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一朵碗大的火花,小廣西猛的一滾,與一梭子彈擦身而過,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飛出去,那邊馬上就沒了動靜。他手腳並用爬到哈玲身邊,興奮的問:“怎麼樣?情況如何?”

    哈玲一箱子彈已經打光了,正在更換子彈,在換子彈的同時還有兩枚高爆手雷打著旋飛出去,鬼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一邊更換子彈一邊扯掉手雷的拉環將它對準倭軍砸過去的!她衝柳軍那邊揚了揚下巴:“裏麵好多倭豬想要衝出來,小屁孩正用火力壓住他們呢!”

    柳軍大吼:“不許再叫我小屁孩!”

    哈玲格格笑:“等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不叫了。”

    柳軍窒了窒,心裏尋思著要不是拉程吟過來湊湊數。為了擺脫小屁孩這個不怎麼光榮的稱號,作點犧牲似乎不是不能理解的嘛!

    一枚手雷從地道裏拋出,朝小廣西飛了過來,小廣西看也不看,一槍托將它打出老遠,叫:“小軍,用自動步槍多費勁呀,對付這種坑道工事最好使的武器莫過於噴火槍,你爸沒教過你嗎?”

    柳軍憤憤的說:“這我當然知道,可是我沒帶噴火槍!”

    小廣西傲然說:“可我帶了!讓開讓開,讓小陳來收拾他們!”

    柳軍對著地道入口一口氣打光了整個彈匣,然後退開,小廣西一名警衛員飛快的補上,噴火槍對著彌漫著血腥味的地道入口呼一聲噴出一道黑紅色的火龍,被堵在裏麵的倭軍士兵驚恐的看到一條火龍張牙舞爪的猛撲過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衣服頭發就被點著了,一個個發出尖厲的慘叫聲,扔掉武器哭喊著從裏麵連滾帶爬的撲了出來,柳軍毫不客氣,把90式自動步槍調到單發狀態,一次次的扣動板機,出來一個就撂倒一個。中彈倒地的士兵抽搐一下就不動了,大火繼續煎烤著他們的身體,直到他們變成一團焦黑蜷曲的炭球。

    小廣西直搖頭:“你幹嘛要開槍呀,讓他們燒不是更過癮嗎?”

    柳軍聞著燒焦人肉的惡臭,一副想吐的樣子:“我才沒有你那麼變態!”

    小廣西聳聳肩,咕噥:“這樣就受不了啦?要是你經曆過雅加達戰役,還不連胃裏的酸水都吐清光啊?”

    地道裏的火已經熄滅了,慘叫聲也停止了,不再有人衝出來,估計裏麵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小廣西指指仍冒著熱浪的洞口:“進去看看?”

    柳軍說:“進去就進去,誰怕誰了!”二話不說就鑽了進去。小廣西跟在後麵,兩位警衛員緊隨其後,哈玲再次掃光了一箱子彈,也跟著鑽了進去。

    一進地道,一股滾燙焦臭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作嘔,柳軍看到,很多屍體正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燒得焦黑,火焰還沒有熄滅。他小心的避過這些屍體,不敢去碰,生怕一碰屍體就爆開,內髒和體液濺出來。小廣西可沒有這麼多顧忌,他嘿嘿直笑:“燒死了這麼多啊?小陳,你立功了,回去給你記個一等功!”

    小陳嘿嘿一笑:“謝謝團座栽培!”

    小廣西霸氣的揮揮手:“不客氣,隻要你奮勇殺敵,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官腔打得十足,活脫脫一個從三大戰役電影裏走出來的國民黨軍官。

    哈玲一個一巴掌打在他們的頭盔上,又好氣又好笑:“你們給我正經點!我們現在都鑽進敵人的肚子裏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情演戲!”

    小廣西滿不在乎:“我這不是調節氣氛嘛······”話說到半截,突然往前竄出幾米,後羿式自動步槍發出火箭炮般的轟響,幾十米外,幾個從另一條地道裏鑽出來的黑影被火舌舔中,慘叫聲和槍聲攪作一團,格外的驚心動魄。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子彈打在他們身上,打中胳膊就將胳膊生生打碎,打中腿就把腿截斷,打在胸口就是碗大一個窟窿,挨上兩發人就該碎了!那邊傳出傳叫,顯然倭軍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地道裏遇到敵人,都亂了手腳。他們亂,小廣西可沒亂,帶著兩名警衛員貓著腰猛衝過去,柳軍射出的子彈貼著他們的頭皮飛過,在黑暗中濺起一朵朵血花,一支支對準這三個拚命三郎開火的步槍脫手掉落。在這個超級神槍手的掩護下,那三個不要命的家夥順利衝到了地道的岔口,那裏,二十幾名倭軍士兵被柳軍精準的點射堵住,而洞口那邊也不停的有手雷飛進來,都不知道是進還是退了。

    小廣西幫他們作出了選擇,都不用他下令,小陳就扣動了板機,一條火龍竄出,席卷老長一段地道,慘叫聲頓時震天動地的響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55
第一四七章 攻陷仙台(五)

    這邊噴火燒人燒得不亦樂乎,在地麵也騰起了一道道由烈焰構成的火牆。強擊機和轟炸機在地麵部隊的指引下動用凝固汽油彈對倭軍實施猛烈的轟炸,每一枚五百公斤級凝固汽油彈落下,廢墟中就會多出一條長達百米的火龍,被火龍舔中的東瀛士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帶著一身大火哭喊著,撲騰著,把一塊塊奶油狀的汽油甩向身邊的人,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燃燒,最終一起變成一堆焦黑的骷髏。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轟鳴此起彼伏,慘叫聲響徹雲霄,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被生生烤熟了,場麵慘烈之極。

    轟!

    一枚凝固汽油彈很不巧的落入防空洞大開的洞口裏,一條桔紅的火柱從洞口轟然衝出,直直的衝起十幾米高,大大小小的火球以火柱為中心四下飛濺,蔚為壯觀。不過,防空洞裏也很壯觀,幾十個火人在火海中亂衝亂撞,能不壯觀嗎?等到慘叫聲終於消失了,這個防空洞裏也沒有一個活物了,除了一團團焦黑的炭球之外什麼都沒有剩下來。

    高橋首相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像是掉了魂似的。噩夢再次重演,東京之戰的悲劇再一次在他的眼前發生,而他還是跟上次那樣,無能為力!這種無力 感和絕望,像一把尖刀,狠狠的紮著他的心髒,痛得他想哆嗦,想哭,想喊!

    都說政治家必須有一副鐵石心腸,他也做到了這一點,明知道這樣的反擊除了讓數以萬計的士兵白白送死之外不會有任何效果,他還是果斷的下達了反攻的命令,眼都沒有眨一下。但是,正成片成片的被凝固汽油彈燒死或者被重炮炮彈炸飛的畢竟是他的同胞,任憑他再怎麼鐵石心腸,也無法做到完全無視!他現在甚至有種搶過一支衝鋒槍衝出去,迎著華軍的航空炸彈重炮炮彈重機槍子彈,跟華軍拚個血肉橫飛的衝動!

    雄鷹特種部隊隊長川崎大佐匆匆走過來,說:“報告,雄鷹特種部隊已經集結完畢!”

    高橋首相似乎沒聽到,川崎大佐又重複了一次,他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已經集結好啦?好,好。”

    川崎大佐說:“閣下,我們應該出發了。現在支那人的注意力已經被我們的反擊吸引了,正是突圍的良機,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高橋首相沉默了片刻,才悠悠說:“川崎君,你說我們還有勝利的希望嗎?我怎麼感覺自己始終都是在作無謂的掙紮?這種感覺真的好累,好累啊。”

    川崎大佐沉聲說:“閣下,請不要再說出這種損害士氣的話,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如果連你都失去了鬥誌,東瀛就完了!”

    高橋首相心中酸澀,揮揮手說:“不說了,讓隊員們作好準備,我們馬上突圍!”

    噠噠噠噠————

    幾乎連成一線的槍聲突然響起,夾雜著壓抑不住的慘叫聲傳了過來————這不是從地麵傳來的!川崎大佐麵色微變,拉過步話機問:“什麼情況?各單位馬上向我報告!”

    電波那頭槍聲和槍榴彈爆炸的轟炸沒有一絲空隙,一位雄鷹特種部隊的隊員喘聲叫:“報告隊長,我們遭到華軍特種部隊的攻擊,他們火力凶猛,人數眾多,我們快頂不住了!”

    川崎大佐眼睛微跳,問:“他們有多少人?”

    “至少有一個排!”

    一個排的特種部隊摸了進來,事情非同小可,大佐不敢怠慢,叫:“首相,請馬上跟我離開這裏,再晚就來不及了!”

    高橋首相也沒了主意,隻能通知自己的心腹,跟著雄鷹特種部隊沿著看不到盡快的地道迅速撤退。

    其實大可不必,因為膽大包天的摸進來向他們發動攻擊的特種部隊,其實隻有區區五六個人而已!然而,哈玲的六管旋轉重機槍掃射堪比排炮轟擊,柳軍的點射槍槍致命,小廣西射出的特大口徑步槍子彈輕鬆的將東瀛士兵兩三個穿成一串,再加上噴火槍狂噴,槍榴彈猛轟,區區五六個人硬是打出了一個排的氣勢!躲在暗處用拐角槍阻擊他們的那幾名雄鷹特種部隊隊員根本就招架不住,先後被小廣西投出的橡膠炸彈球從拐角處逼了出來,不是被六管旋轉重機槍生生絞碎就是被柳軍一槍掀掉天靈蓋,有兩個倒黴一點的甚至被噴火槍燒成了燒雞!雄鷹特種部隊尚且如此,那些普通的蝦兵蟹將就更不用說了,這幾個天煞星一路殺過來,一路是血,所向披靡!

    “老大,我們似乎找到了他們的供電機關!”又撂倒了一片之後,小張停下了腳步,看著一扇噴繪著高壓電圖案的鐵門,樂不可支。

    小廣西嘿嘿一笑:“找到供電機關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試著用肩膀頂了頂那扇可愛的鐵門,鐵門紋絲不動,他馬上火了:“你媽的,都這時候了還在跟老子傲嬌是吧?”擎起後羿式自動步槍照著鐵門扣動板機,槍口噴出一朵老大的膛焰,子彈以數倍音速的初速狂掃而出,穿甲彈燃燒彈曳光彈高爆彈什麼的一古腦的打在鐵門上,發出嘭嘭聲響,火星蓬濺,鐵屑亂飛,好好一扇鐵門轉眼間被他打成了篩子。他還不滿意,換了個彈匣接著幹,不把這扇鐵門打爛誓不罷休。

    哈玲大搖其頭:“廣西人啊,真是太野蠻了!”感歎歸感歎,這並不妨礙她朝著地道那頭猛烈掃射,打得衝過來想槍回供電站的東瀛士兵血肉橫飛。柳軍半蹲在地上,打出一個個雙發,將六管旋轉重機槍一時沒有顧上的敵人一一撂倒。兩個人,一支重機槍一支自動步槍,就這樣將整段地道給封死,那頭空有千軍萬馬也衝不過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廣西大搞破壞,心急如焚。

    打空了兩個彈匣,那扇鐵門已民千瘡百孔,小廣西再送上兩枚高爆手雷,轟的一聲,鐵門終於被炸翻了,日光燈的燈光傾泄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變壓器特有的嗡嗡聲。小廣西望著眼前那巨大的變壓器,發出一聲歡呼:“我日,還真是供電站啊,小倭豬,這回你們要倒黴了!翻滾吧,少年們!”將最後一枚橡膠炸彈球朝變壓器掄了過去,然後撒腿飛跑!不光是他,柳軍、哈玲、小張、小陳幾個也沒命的跟著跑,最誇張的是哈玲,連重機槍和最後一箱子彈都扔掉了,隻求跑得快一點!開玩笑,鬼才知道一個供電站炸起來威力有多大,反正在這種封閉的空間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不跑等死啊?

    隻是,沒等他們跑出五十米,就聽到一聲巨響,塵埃沙沙落下,地麵劇烈抖動,一股帶著電的氣浪沿著地道咆哮而來,重重的撞在他們後背,他們身不由己的飛了出去,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摔了個半死!不過,盡管眼前金星亂舞,他們還是看到,地道裏的燈光倏地滅了,仙台地下防空工事群的供電係統讓他們給破壞掉了!

    破壞掉供電係統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倭軍的指揮、通風、照明、汙水處理等係統都會陷入癱瘓,處境之艱難,自不必說。但是,有人對此怒火衝天!

    “我操,是哪個王八蛋把供電係統給炸了?回頭看我不打死他!”

    少林小兵在地道裏跟衝過來的倭軍激戰,正殺得性起,燈光悄然熄滅,伸手不見五指,他不禁怒火衝天,惡狠狠的咒罵出聲。不光是他罵,特戰師好幾支已經成功滲透進防空掩體工事群裏的部隊都在破口大罵,沒有照明真是太不方便了。

    山東掄出一枚橡膠炸彈球,憑著經驗在差不多的距離引爆,幾百枚錳鋼飛釘嗚哩哇啦的激射而出,黑暗中慘叫連連,顯然有不少人中招了。他問:“師長,現在怎麼辦?退回去嗎?”

    少林小兵說:“退個辣子,老子進來一趟容易嗎,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扔掉打光了子彈的自動步槍,拔出兩支九點八毫米特大口徑自衛手槍,發出一聲低吼:“衝過去,把他們一壓倒底!”一馬當先衝了過去。兩名負責掩護的特種兵分明投出一枚小型橡膠炸彈球,橡膠炸彈球從少林小兵等人的頭頂飛過,落在前方拐角處沉悶的爆炸,刺激性極強的氣體彌漫開來,噴嚏聲大作,這是兩枚催淚瓦斯彈!催淚彈可不是鬧著玩的,一爆炸就是一大團吸上一口就噴嚏不斷涕淚橫流的瓦斯霧,叫你連眼睛都睜不開,什麼瞄準射擊簡直就是做夢!這兩個炸彈球打亂了倭軍的陣腳,他們沒能及時反擊,讓少林小兵一下子就衝到了他們麵前!

    被少林小兵衝到麵前,他們基本上可以跟這個可愛的花花世界說聲拜拜了。

    一枚高爆手雷從瓦斯霧中飛出,落在少林小兵身後轟一聲爆炸,兩名特種兵倒在血泊中。幾乎在同一枚鍾,少林小兵那兩支特大口徑自衛手槍發出了令人心悸的轟鳴,黑洞洞的槍口裏竄出一道道長達一尺的火舌,子彈激射而出,隨即被近在咫尺的軀體擋住了去路。高速飛行的彈丸急劇旋轉著,洞穿防彈衣和軍裝甚至鋼盔,直透要害,大團血花隨之爆出,慘叫聲響成一片!兩支手槍的十六發子彈一氣射空,少林小兵也不管戰果如何,手槍一扔,拔出兩把猛虎丸從倒地抽搐的可憐蟲身上狠狠踩過,撲向僥幸沒有中彈但是已經嚇傻了的倭軍士兵。雖然他也被催淚瓦斯熏得眼淚長流,但是並不影響他大開殺戒,黑暗中兵器交擊聲,利刃劈裂肉體的悶響,痛苦的慘叫聲,響成一片,山東甚至能聽到鮮血從傷口裏噴出的汩汩聲,好家夥,殺性真夠凶的!他也甘示弱,挺著刺刀衝上,跟倭軍士兵在地道裏混戰成一團。一名倭軍士兵狠命一刀照他咽喉捅過來,山東側身閃開,飛起一腳,正中那名倭軍士兵的褲襠,胯骨破碎的脆響清晰可聞,那名倭軍士兵嚎叫一聲彈起一米多高,在空中縮成一團蝦球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爬不起來了。剛放倒這個,又一個揮舞匕首撲了上來,連刺帶削,攻勢淩厲。山東身形閃幌著,閃開了幾刀,憑著感覺閃電般一記突刺,中了!多用途刺刀捅穿了那小子的肩胛,將他釘在牆壁上,那小子發出野獸般的嗥叫,將匕首朝山東擲過來,山東身體一側,匕首從左頰擦過,掛出一道血痕,這一刀可把他給惹毛了,拔出刺刀帶出一道血箭,沒等那名倭軍發出慘叫,第二記突刺就捅穿了他的胸口,接著是第三記,第四記,第五記······一連十幾刀,把那家夥生生捅成了篩子!

    現在戰場上已經沒有活著的倭軍士兵了,特種兵們正用三棱軍刺挨個補刀,甭管是死是活,一律照胸口來一刀,讓他們徹底死通透。少林小兵抹掉臉上的血,一腳踢斷一名還在抽搐的倭軍士兵的頸骨,說:“奶奶的,這幫家夥真夠凶悍的,出手都是同歸於盡的招數,不求保命隻求傷敵,打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碰到這麼不要命的家夥!”

    山東捏著下巴,說:“這裏頭似乎有問題······他們好像是在掩護什麼重要人物,否則他們根本用不著在這裏跟我們死拚,地道四通八達的,他們隨便找個地方一鑽我們都奈何不了他們了,可他們沒有這樣做,而且跟我們血拚,死戰不退,一定有問題!”

    少林小兵眼睛一亮:“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要立大功了!”隨手撿了一支自動步槍和幾個彈匣,鬥墀昂揚的叫:“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值得這麼多倭軍士兵舍命掩護他逃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56
第一四八章 攻陷仙台(六)

    仙台地下掩體群裏,槍聲一陣密過一陣,高爆手雷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一團團爆炸閃焰在無邊的黑暗中閃現,衝擊波順著狹窄的地道咆哮衝撞,真是驚心動魄。越來越多的特戰師士兵以班排為單位鑽進了地道裏,利用紅外夜視儀像老鼠一樣在地道裏爬來爬去,無情的射殺著他們所遇到的每一個東瀛人。在地麵上,東瀛軍隊的自殺式進攻仍然沒有停止,但是在重炮群和強擊機的打擊之下,也到了強弩之末。差距實在太大了,一群裝備低劣、隻受過半個月訓練的新兵跟一支身經百戰裝備精良的虎狼之師玩夜戰,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的突擊給特戰師和第一步兵師造成了數百人的傷亡,卻付出了十倍不止的代價。最要命的是,華軍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特戰師在地道裏橫衝直撞,將躲在地道裏的東瀛人趕出去,而第一步兵師不停的呼叫炮火,出來一批炸光一批,直殺得血流成河!第16集團軍兩個師和一個廓爾喀步兵師也加入了戰場,數以千計的安南士兵幹脆向特戰師學習,鑽進地道裏跟東瀛人大打出手。這些安南士兵當然沒有特戰師那麼精良的夜戰裝備,但是長達三十多年的戰爭讓戰鬥技能成為安南士兵的本能,夜戰和地道戰正是他們最擅長的,這些家夥操著難聽的安南話在地道裏鑽來鑽去,看到人影就臥倒,喊口令,如果對方不能在一秒鍾之內作出回答,他們手裏的ak步槍馬上開火,打得彈殼飛跳。東瀛軍隊恐懼的看到,他們的自殺性攻擊非但沒能打通通往海港的道路,反而讓華軍趁機攻進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地下工事裏,不難想像他們此時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小廣西悠悠醒轉,搖搖疼得厲害的腦袋叫:“大家沒事吧?小陳,小張,哈玲,小屁孩,你們都還好嗎?”

    哈玲怒衝衝的說:“廣西猴子,你居然敢連姑奶奶一起炸,這筆賬我們有得算了!”

    小廣西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口水,叫苦:“哈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看,我也被炸得挺慘,連頭發都燒卷了!”

    確實,他現在的樣子很狼狽,鼻青臉腫,頭發焦卷,好像是被卡車輾過一樣,這副尊容要是出現在他的部下麵前,非讓人笑掉大牙不可。但是哈玲才不關心他現在成什麼鬼樣了,狠狠一拳砸過去,小廣西殺豬般慘叫起來。

    柳軍叫:“我說,你們別鬥嘴了行不行?我們現在在敵人的肚子裏呢,你們不怕灰塵弄髒你們的牙齒,我還怕你們把敵人招過來!”

    哈玲又往小廣西大腿狠狠擰了一下:“看在小屁孩的麵子上,暫時放過你,等出去了再找你算賬······小屁孩,你沒事吧?”她對柳軍的關心可是真的,畢竟照顧過柳軍一段時間,感情不錯,再說柳軍要是有什麼三張兩短,她也沒辦法向柳維平交待啊。

    柳軍晃晃腦袋,頸骨發出劈啪聲:“沒事,就是被震得頭有點暈······好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這話倒是沒錯,大軍紛紛爬起來,開啟微光夜視儀,借著微弱的光線找到自己的武器,然後迅速離開。走出上百米之後,小廣西檢查了一下步話機,哈哈,居然還沒話,質量過硬啊!他大喜過望,調到一團的頻道,叫:“老大,老大,我現在在鬼子的地道裏,你呢?在哪裏?”

    電波那頭,許老大沒好氣的說:“我還在指揮一團跟鬼子惡戰······慢著,你說你鑽進地道裏了?”

    小廣西略得意:“鑽進來已經有一陣子了,放倒了一大片啊!”

    我氣得頭頂冒煙:“你們······你進去了,哈玲進去了,師長和山東同樣進去了,就這樣把整個師扔給了我!你們這幫師長團長一個比一個不靠譜,老子怎麼這麼命苦,跟你們分到了同一個師!!!”

    小廣西嘿嘿一笑:“物以類聚嘛!老大你集英明、睿智、沉著冷靜、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於一身,能力超凡,就能者多勞,幫我看看我團裏那幫猴崽子們唄,反正他們也沒幾個留在地麵上了,很輕鬆的······好了,不說了,那邊有動靜,我得過去了!你就等著瞧吧,我非把東瀛的天皇揪出來打屁股不可!”結束了對話,沿著地道朝盡頭走去————那裏的確有動靜,隱約可以聽到哭聲呢。

    地道較寬,允許大家組成作戰隊形。大家盡量放輕腳步,生怕過早的驚動了敵人。不過,這種擔心似乎是多餘的,他們一直逼得很近了,敵人也沒有開火,倒是那哭聲越來越響,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都在嗚嗚的哭,與一陣密過一陣的槍聲和爆炸聲相呼應,一股沉鬱絕望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應該是個地鐵站,相當的寬闊,鐵門早就被拆掉了,如果打開自動步槍上的戰術手電,他們就可以看到裏麵的人的臉。柳軍停下腳步,抽動鼻翼,說:“我聞到了一股汽油味,很濃!”

    哈玲用力吸了兩口氣,說:“我也聞到了。大家小心一點,搞不好有古怪,可別著了鬼子的道!”

    小廣西歎氣:“可惜沒有帶掌上無人小心機,不然放一架過去,什麼都看清楚了。”

    小陳問小張:“你帶了沒有?”

    小張搖頭:“沒有,一架都沒帶。”

    大家隻能歎氣。就在這時,過道裏好幾盞日光燈突然亮了,照亮了地鐵站。大家眯著眼睛望過去,不禁大吃一驚,馬上明白為什麼他們走得這麼近都沒有遭到攻擊了————

    地鐵站裏密密麻麻的全是平民,有老人有小孩,有婦女有還沒一支ak步槍高的兒童,他們正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在陣陣槍聲裏簌簌發抖!一些中年人拎著一桶桶汽油往家人身上淋,把每一個人都淋得渾身濕透之後再把剩下的一古腦澆在自己身上,那股汽油味濃得嗆人,一點火星就可以將這裏變成一片火海!

    柳軍心頭大震,問:“他們想幹什麼?”

    哈玲露出一絲悲憫的神色:“可能是已經絕望了,所以想自焚吧。”

    柳軍瞠目結舌:“這怎麼行!那裏頭有那麼多老人和小孩······”情急之下,他的聲音不免高了一點,引起了那邊的注意,無數雙眼睛朝這邊看了過來,勉強從軍裝和裝備辯認出,這是華軍士兵之後,那一道道目光變得無比怨毒、仇恨,令柳軍呼吸不暢。千夫所視,無疾而終,一個人要承受千千萬萬人的仇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還小,還沒有這樣的承受能力,在那一雙雙怨毒的眼睛的瞪視之下隻覺得渾身發冷,汗毛倒豎,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哈玲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安心,用日語揚聲說:“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你們的戰爭結束了!”

    一些東瀛青年麵目猙獰,眼裏盡是瘋狂和絕望,扔掉手裏的油桶,朝這邊走來。他們的動作僵硬而緩慢,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喜歡撲到活人身上大啃特啃的喪屍,但是那雙瞪得極大的眼睛卻亮得刺眼,紅得像是要噴出血來。看著這一張張扭曲的麵孔,迎著那一道道怨毒的目光,縱然是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也不免感到心頭發涼:如果讓這些家夥逼近,他們一定會死無全屍的!對,這些東瀛人手裏是沒有武器,但是他們可以用指甲,用牙齒,將一個職業軍人活活撕成碎片,這就是仇恨的力量!隨著這些家夥的動作,越來越多的東瀛人像是喪屍複活似的站起來,朝小廣西他們沉默的逼近。

    小廣西把哈玲和柳軍擋在後麵,往手槍彈匣裏壓了幾發燃燒彈,寒聲說:“馬上後退,否則,死!”

    東瀛人充耳不聞,還在繼續逼近。

    小廣西把槍口指向走在最前麵的那個:“最後一次機會,馬上後退!老子可不是什麼尊老愛幼!的乖寶寶,對我來說,往難民營扔手雷跟往池塘裏扔塊磚頭沒有任何區別,想死的隻管過來!”

    東瀛人加快了腳步。在他們後麵,也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本能的感覺到氣氛不對,有幾個嬰兒啼哭起來,但是哭聲馬上戛然而止。小廣西和哈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驚駭。小孩子哭起來是沒那麼容易停下來的,他們不用看都能猜到為什麼這麼快就聽不到哭聲了:這些嬰兒的母親或者奶奶用手緊緊掐住了他們的脖子!除此之外,他們還聽到利刃刺入人體時那種“噗嗤”作響的悶響和壓抑不住的慘叫聲,都是老人發出的,這更讓他們感到手足冰涼。掐死自己的孩子,用匕首刺死老人,迎著槍口赤手空拳的走過來,想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牙齒將敵人活活撕碎,這到底鬱積了多少仇恨,才能驅使這些平民作出如此瘋狂、慘烈的舉動?

    小廣西露出狠厲的笑意,閉上眼睛,仿佛又看到被血與火淹沒的南京,看到了跪在雨花台上被倭軍揮舞武士刀挨個照著脖子砍過去的國軍將士,看到了一輛輛拉著像垃圾一樣堆積得滿滿的的赤裸女屍在街道上穿過的東瀛軍車,看到了草鞋峽那冰冷的江水中密密麻麻的浮屍。這就是報應,當你們的軍隊跑到我們的國家瘋狂的揮舞屠刀,用鮮血衝涮著我們的國土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這一天!當你們用手術刀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的內髒器官剜出來,聽著他們的慘叫看著他們拚命掙紮而開懷大笑的時候,當你們把成千上萬的老百姓趕進萬人坑裏再往裏麵填泥土的時候,可為想過會有這一天!

    是的,這一幕我們並不陌生,我們都曾經經曆過,在當時,我們的仇恨和絕望隻會比你們更深,哪怕用十條命,一百條命換你們一個都在所不惜!現在,該輪到你們嚐嚐這種透徹骨髓的仇恨和絕望了!

    你們哭,總好過我們的同胞哭!走到這一步,你們活該!

    他的虎口開始發力,扣動板機。

    小陳上前一步,喘聲說:“團長,讓我來!”

    小廣西問:“你行嗎?”

    小陳說:“沒問題,還有半罐汽油,足夠了!”

    小廣西咧嘴一笑:“那還等什麼?燒死他們!”

    小陳說:“好!”惡狠狠的瞪著已經逼近到二十米遠的東瀛平民,一字字說:“別怪我,我們團長給過你們機會了!”

    呼————

    火龍張牙舞爪的竄了過去,舔在東瀛人身上,淒厲悲愴的慘叫聲震天動地的響起。溫度高達一兩千道的烈焰點燃了他們身上的汽油,高溫讓沒有被波及的人也燃燒起來,就像米諾骨牌一樣,一個著了火,所有人跟著著火,誰也逃不過!無數火人在火海中哀號撲騰,扭曲著身體,發出尖厲慘烈的嗥叫聲。一些火人狂叫著朝小廣西他們衝過來,試圖抱住他們,跟他們同歸於盡,那種瘋狂,實在叫人膽寒!

    小廣西放聲狂笑:“好,就是這股瘋狂的勁頭!你們這群婊子養的,總算有點一億玉碎的樣子了,我喜歡!”自動步槍板機一扣動底,彈匣裏的子彈刮風似的掃出去,火海裏濺起一朵朵血色浪花,慘叫聲連成一片,這些瘋狂的火人紛紛被高速射來的子彈射穿身體,打碎骨頭,攪爛內髒,成片的倒下。後麵人的從他們身上踩過去,馬上又被掃倒。哈玲和小張也開火了,三支自動步槍交替掃射,彈雨如織,地道裏的屍體一層層的疊起,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再也無法逾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57
第一四九章 攻陷仙台(七)

隨著越來越多華軍士兵和安南雇傭兵攻入地下工事群,東瀛人已經完全絕望了,有不少人在絕望之中舉家縱火自焚,自焚者臨死前的哭喊聲和慘叫聲在一個個黑暗的角落裏響起,響徹每一條地道,讓人有種正置身於地獄之中的感覺,哪怕是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老兵,也不禁汗毛倒豎。厭倦了戰爭的東瀛士兵也開始采用極端的方式,有人身上捆滿手雷和炸藥包從地道裏鑽出來跟華軍和雇傭軍同歸於盡,有人擎著自動步槍帶著瘋狂的笑容迎著火焰噴射器衝過去,而更多的,則選擇了自我了斷。一名特戰師的士兵親眼看到,上千名十五六歲的娃娃兵身穿白衣,額頭纏著印有旭日標誌的白布,沉默的麵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跪下,軍官端著輕機槍朝他們掃射,子彈打在他們中間,濺起一片片血花,他們被灼熱的彈流削蘿卜似的一層層的削倒,地下工事裏血流成河,然而他們卻沒有掙紮,沒有哭沒有喊,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裏閉著眼睛,任憑子彈打在自己身邊的人的身國,任憑鮮血將那一身白衣濺得點點嫣紅,直到子彈射穿他們的身體。這一幕看得那名士兵直抽涼氣。

    這個島國似乎患有精神分裂,兼具著天使和魔鬼的雙重性格。一方麵,他們堅韌不拔,地震,海嘯,颶風,火山,這些災難如影隨形的伴隨著他們,卻始終沒能將他們打垮。他們很聰明,善於抓住一切機會,甚至創造機會,硬生生將一連串海島整合起來,在二戰結束後的幾十年裏發展成了世界第二號經濟強國,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跡。他們接物待人彬彬有禮,不管走到哪裏,總能給人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在歐美國家裏,他們是最受歡迎的亞洲國家,比去到哪裏都要用小刀刻上“某某某到此一遊”的字樣的華國遊客要受歡迎得多。但是在溫文爾雅的軀殼下卻藏著一個魔鬼的靈魂,在強者麵前,空上魔鬼隻有匍匐戰栗的份,因此,在強者麵前東瀛人永遠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但是在弱者麵前就完全變了樣,露出殘忍嗜血、狂妄自大的一麵來。千百年來,東瀛一直用武士道精神和極端民族主義的毒汁喂養著這頭魔鬼,終於,在二戰,這頭魔鬼變成了一頭恐怖的巨獸,在亞洲掀起滔天血雨,全世界曆經四年苦戰才終於將它製服。這個國家不管是在商場還是在戰場,從來不缺乏瘋狂和冷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在戰場上表現得尤其明顯。在滇西會戰中,他們將幾千名傷兵沉入怒江,為的隻是不讓他們被華軍俘虜;在菲律賓戰役中,他們拿俘虜甚至受傷的戰友當食物,為的隻是堅持下去;在塞班島戰役,數以千計的平民和士兵在戰敗後跳海自殺,塞班島海麵上布滿浮屍······現在這一幕幕又在仙台重演了。

    但是華軍是不會同情他們的,更不會手下留情。他們像老鼠一樣在地道裏鑽來鑽去,用衝鋒槍、火焰噴射器、氧氣手雷無情的攻擊著,殺絕每一個膽敢抵抗的東瀛人,不管他是軍人還是平民,不管他手裏拿的是一支手槍還是火柴槍,抵抗者,殺無恕。氧氣手雷變得異常搶手,在這種老鼠戰裏,沒有比這玩意更好用的武器了。它爆炸威力並不大,但是從中濺出的大量化學燃料會在空氣中自燃,將坑道裏的氧氣吞噬一空,讓裏麵的人窒息,實在是殺人放火的必備佳品。背著氧氣瓶的特戰師士兵一聽到動靜就把氧氣手雷掄過去,在陣陣沉悶的爆炸聲中,殺得兩眼發紅的東瀛士兵痛苦的倒在地上,麵色青紫,眼球突出,用手指摳著咽喉,喉嚨格格作響,嘴巴張得大大的想要吸上一口氣,然而如此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氧氣已經被燒光了。最終,他們的心髒都在窒息的痛苦中停止了跳動,臨死前一個個把自己的臉和脖子抓得血肉模糊,恐懼、怨毒和絕望凝固在臉上,令人毛骨聳然。

    少林小兵帶領十幾名隊員一路狂追,誰敢擋在他們前麵就隻有死路一條。放倒一大片之後,他們來到了地鐵幹線。這裏麵的空間比較開闊,總算不用像老鼠一樣在狹窄的地道裏爬來爬去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看到一群東瀛軍人正在護送著一些看起來很重要的人物上車,準備撤退······他們甚至還能看到一群人正圍著一兩個人連說帶比劃的像是在勸說,可惜哈玲不在,不然的話可以讓她翻譯一下。沒什麼好客氣的,少林小兵放聲狂笑:“倭豬,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呀?就這樣扔下老朋友跑了,你們心裏過意得去嗎?”與他的笑聲同時響起的是火箭彈的尖嘯,一枚火箭彈拉著漂亮的光焰劃過一道弧線,飛越車隊一頭紮在鐵軌上,轟隆!!!地鐵幹線像是挨了一發重炮炮彈似的,一輛汽車被當場掀飛,鐵軌破碎,彈片和鋼鐵碎片呼嘯穿刺,帶著炙熱的氣息四下飛濺,慘叫聲接連響起。這還不算,又一發同樣的火箭彈砸了過去,這次更誇張,竟然騰起了一朵紫紅色的蘑菇雲!隧道狠狠一震,幾乎坍塌下來,威力真夠猛的。沒法不猛,這可不是40火這類土得掉渣的玩意,而是有著“單兵重炮”之稱的超大口徑火箭筒,它的口徑達到了喪心病狂的120毫米,配上雲爆彈,一炮轟過去,殺傷力不比一發普通的152毫米榴彈差多少,這不,這一炮把那邊所有的東瀛人給震得東倒西歪,都成了滾地葫蘆了。如果我們站得更高一點,就能看見一輛坦克和一輛裝甲車車身燃起了大火,車組成員正在車內慘叫,隧道被堵住了。

    遭到攻擊的東瀛人又驚又怒,在一名軍官的指揮下迅速展開,兩輛裝甲車噴著火舌朝少林小兵這邊衝了過來,大口徑重機槍和機關炮打得火光燦燦彈殼如雨,兩名特戰師士兵被火舌舔了一下,身上炸起大團血霧,破碎開來。少林小兵怒罵一聲,往後羿式自動步槍榴彈發射器裏裝了一枚微型導彈,瞄準裝甲車外掛油箱位置扣動板機。微型導彈像一支響箭尖嘯著一掠而過,鑿穿了油箱的裝甲防護層一穿到底,轟!火光噴湧,燃燒值極高的油料被瞬間點燃,變成一枚燃燒彈將油箱炸彈粉碎,暴怒的火龍從中咆哮而出,好幾名跟在後麵的東瀛士兵被淋了一身,變成火人撲在地上慘叫翻滾,另一輛裝甲車也被濺上了不少,燃燒起來,戰鬥力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山東連開幾槍,在裝甲車的車身上開出幾個小窟窿來,這是曳光燃燒彈,雖然不足以將裝甲車摧毀,但是同樣可以給裝甲車帶來巨大的傷害,這一點從那變得零亂的機炮掃射就能看出來。他身邊一名戰士趁機發射了手中僅有的一枚反坦克火箭彈,將這輛裝甲車打成了燃燒的火柴盒。

    少林小兵怒吼:“衝上去,撕爛他們的臉!”像頭獵豹一樣迎著彈雨衝了過去,手中的自動步槍不斷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每一聲槍響必然有一名朝他射擊的東瀛士兵的身體跟爆炸似的濺出大股血漿,碎肉和沫狀碎骨噴飛,中者必死!後羿式自動步槍的殺傷力是非常恐怖的,一槍打穿三名穿著防彈衣的士兵都是輕鬆愉快的事情,相對應的,它的後座力也非常驚人,一般人肯定會被它撞得向後倒退,一屁股的坐在地上,能一邊衝鋒一邊用它對著敵人掃射的,放眼整個特戰師,恐怕就少林小兵這個變態了,蠍子拉屎————獨一份,沒法比的。十幾名特戰師士兵毫不猶豫的跟著衝了上去,而人數至少是他們三倍的東瀛士兵也瞪著血絲縱橫的眼睛嚎叫著迎了上來,雙方借著裝甲車殘骸上跳躍的火光展開一場短暫而慘烈的惡戰,機槍衝鋒槍火力全開彈雨如織,高爆手雷你來我往炸出遍地火光,彈片和子彈呼嘯穿刺,沾到人的身上就是一朵血花。這鬼地方沒有可供隱蔽的地方,再怎麼精彩的戰術也玩不出來,完全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拚的就是誰開槍的速度更快,誰的槍法更準,隻要稍慢半拍,恭喜你,你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雙方都是人仰馬翻,死傷慘重。一個彈匣打完,根本沒有更換彈匣的機會,敵人就挺著刺刀衝了上來。少林小兵獰笑一聲,握著發燙的槍管將十幾斤重的步槍掄得呼呼作響,照著東瀛士兵的劈頭蓋臉的砸過去,噗噗噗幾下,好幾個顆腦袋被他生生砸爛,腦漿迸濺。山東有樣學樣,少林小兵一直是他的偶像嘛,再說他的力氣也不比少林小兵差,拿後後羿式自動步槍當鐵棍用,小意思!其他士兵沒有這麼誇張的臂力,扔掉步槍拔出猛虎刃戰術刀,或者上刺刀,與東瀛士兵展開白刃戰。甫一接解,他們就對對手的身份作出了準確的判斷:這一定是東瀛的特種部隊,普通士兵根本沒有這樣的格鬥技巧!雙方都是格鬥高手,使得這場白刃戰越發的殘酷,這名特戰師士兵一刺刀將東瀛特種兵釘在牆上,還沒來得及友出刺刀,東瀛特種兵擲過來的匕首就齊柄射入了他的後腦;甩出匕首的東瀛特種兵甚至沒來得及看看自己有沒有擊中目標,帶著一股疾風砸下來的槍托就砸碎了他的天靈蓋······刺刀捅穿防彈衣刺穿身體帶出一彪彪鮮血,戰術刀從脖子輕飄飄的劃過將氣管食道動脈靜脈一刀切斷,槍托將鋼盔連同腦袋一起砸扁,包著鐵皮的戰靴生生將骨頭踢碎······慘叫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雙方都不斷有人倒下。最終,東瀛特種兵悉數倒下,而華軍特種部隊還能站著的,就剩下三四個人了。

    山東隨手往右肩抹了一下,抹下一手的血,這裏被刺刀挑了一下,傷口深可見鬼,火辣辣的痛。他看到一名肚子被捅了一刺刀,腸子都流出來了的東瀛士特種兵用手撐著地麵想爬起來,二話不說掄起砸得變了形的步槍照著他的頭就是一下,啪一聲,像是砸碎了一個大西瓜。少林小兵在砸碎一名傷兵的腦袋的時候,死人堆裏突然跳起一個血人,帶著瘋狂的笑容死死將他抱住,一口咬向他頸部大動脈。少林小兵身一側,這家夥一口咬在滿是血汙的防彈衣上,當即崩掉了好幾顆牙。沒等他反應過來,少林小兵的戰術刀就已經出鞘,從一個古怪的角度刺出,噗一聲齊柄刺入他的太陽穴,再順手一擰刀柄,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鮮血腦漿噴濺而出。這位異想天開想靠一口牙齒將少林小兵咬死的東瀛特種兵身體觸電般顫栗,第二口沒能咬下去,動作定格在了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咬向少林小兵咽喉的那一瞬間,但是他的手仍然死死抱住少林小兵不肯放開。少林小兵神色如常,刷一刀將他一條手臂斬斷,像是割下一棵大白菜,在戰場上,他根本就不知憐憫為何物。

    山東鬆了一口氣,問:“師長,沒事吧?”

    少林小兵說:“沒事。”將戰術刀插回鞘,掃了一眼橫臥一地的屍體,說:“抵抗得夠頑強的,幾乎跟我們拚得同歸於盡了。”大步走到一輛卡車前,一腳踢在車身上,發出嘭一聲大響:“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值得那麼多優秀的士兵豁出性命保護你!”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2:58
第一五零章 攻陷仙台(八)

出來!”

    少林小兵厲聲大喝,聲如雷震,如果有小孩在,恐怕得嚇出尿來了。打了這麼久,死了這麼多人,他早就殺紅了眼。

    沒有人應聲。

    少林兵小蹲了下去,順著他的目光,山東他們看到,汽車底下,一位老人正蜷縮在那裏簌簌發抖,就像一條被嚇破了膽子的狗。少林小兵拔出他那支能一槍打死一頭犀牛的大口徑自衛手槍,陰惻惻的說:“再不出來我就一槍打死你!”

    那家夥露出驚恐的神色,終於開口了,說的還是挺流利的漢語:“別······別開槍,我活著對你們更有用,千萬別開槍!”一邊重複著“千萬別開槍”一邊哆哆嗦嗦的爬了出來。借著燈光和火光,可以看出他穿的衣服還挺華麗,是絲綢質地的和服,上麵繡著萬朵櫻花,雍容華貴,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書卷味和一絲俯瞰眾生的優越感,這種氣質與生俱來,是無法模仿的,能有如此出眾的氣質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但是,任憑他再怎麼出眾,在這個屍橫遍地的戰場上,麵對著少林小兵的槍口,也隻有渾身發抖的份。現在整個東瀛都快要被華國的戰車給輾碎了,什麼豪門望族的尊貴卓越,也通通被輾進了爛泥裏,沒有半點餘剩,在刺刀下,那些自命不凡的家夥也一樣會哭,會喊,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白了,他們就是一隻螞蟻,華軍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它捏死。

    少林小兵用手槍頂住這個老人的腦袋。手槍的槍管還沒有放涼,鋼鐵傳導過來的餘溫讓老人的瞳孔驚恐的放大,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幸運的是少林小兵似乎沒有開槍的意思,他圍著老人轉圈,說:“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士兵願意替你擋子彈,明知道不敵也舍命死戰,隻為了給你爭取一點逃脫的時間?”

    老人苦笑著說:“這個我暫時不能說······帶我去見你們將軍吧,你們立大功了。”

    山東寒聲說:“想跟我們玩花樣是吧?信不信我一槍托砸碎你的袋?”

    老人閉說眼睛,說:“在見到你們將軍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如果你想砸碎我的腦袋,就請動手吧。我雖然怕死,但是讓我為了活命而忍受你們的侮辱,我做不到。用你們華國人的話來說,士可殺,不可辱!”

    山東窒了一下,抬起大腳一腳踹了過去。少林小兵攔住,說:“走,帶他去見司令員。”

    山東說:“師長,你就不怕他跟我們玩調虎離山的把戲?沒準他隻是個替身呢!”

    少林小兵獰笑:“如果他敢跟我玩這類把戲,我不介意讓他領教一下滿清十大酷刑!雖然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依葫蘆畫瓢還是做得到的。”

    老人明顯栗縮了一下。滿清十大酷刑,當真是讓人聞風喪膽啊。

    在另一邊。

    整整一個聯隊的機械化部隊再加上兩個中隊的特種部隊正以盡可能輕的動作在地道中運動,生怕驚動了地麵上的華軍————哪怕彼此之間隔著至少二十幾米厚的土層。高橋首相坐在裝甲車裏,神色複雜的看著這條長龍向著出口湧動,這支部隊是他好不容易才拚湊起來的,是仙台守軍的精華,擁有大量裝甲車、坦克和自行火炮,甚至還有幾架直升機,這樣的配備在此時的東瀛軍隊裏堪稱豪華。陸相從一開始就小心的保存著實力,把這支部隊抓在手裏不肯動,彈藥物資卻優先供應,為的就是這一天。仙台已經保不住了,他隻能乘著華軍猛攻仙台之機從防禦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突圍,否則他這個首相就隻能被華軍優待啦。

    隻是,想突圍,真有那麼容易麼?

    澀滯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偽裝得極好的鐵門慢慢打開,所剩無幾的90式主戰坦克咆哮著衝了出去。他們選定的突圍方向正好是安南人的防區,安南雇傭軍都是以輕步兵為主,沒有多少重武器,對付起來相對要容易一些,但是話雖如此,大家的心還是一直懸到了嗓門,陸相更是望著裝甲車的頂蓋,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如果安南人有所準備,隻要擊毀他們幾輛坦克,就能將出口堵死,他們悉數成為甕中之鱉,這樣的假設,哪怕僅僅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海相神色不動,默默的數著念珠吟誦著日蓮宗的經文,成敗在此一舉,強弱卻是如此懸殊,除了向鬼神求助之外,他們已經想不出什麼辦法來讓自己鼓起勇氣了。

    幸運的是,天照大神似乎睡醒了,終於開始關心一下自己的子民了,坦克部隊沒有遭到阻擊,衝出去好一會兒了槍聲才響起,而且最先響起的還是90式主戰坦克的機槍。指揮這次作戰行動的栗林中將咆哮:“決死突擊!通通衝出去,一舉打垮那些安南人,殺出一條血路來!”

    留守在仙台市外圍北區的安南雇傭軍目瞪口呆的看到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突然從地下冒出來,極度的震驚讓他們僵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這就給了東瀛人最寶貴的時間,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間,衝出來的坦克已經有二十輛之多了!打頭那輛坦克二話不說,重機槍照著傻傻的看著他們的安南士兵,噴出長達一米的火舌,高射機槍子彈呼嘯而出,排成長達數百米的彈道橫切而過,十幾名安南雇傭兵瘦小的身體像被大風掃中的敗草一樣向後飛了出去,鮮血大雨似的從天空中潑落,濺得滿地都是。第二輛更加凶悍,照著距離他們隻有幾十米遠的一個機槍堡壘就是一炮,轟!被炸爛的沙袋和被炸爛的人都在一團火光中四下飛散開來,機槍被炸成了零件。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坦克和裝甲車衝了出來,安南人總算是回過神了,一名軍官揮舞著手槍憤怒的咆哮著,讓那幫還在神遊的家夥趕緊開火,不然他們通通都得死!剛把幾名安南士兵的魂給踹回來,幾發高射機槍子彈就打到了他的身上,整個人都被打碎了。

    咻————

    一發反坦克火箭彈破空而來,正中一輛正在大開殺戒的90式坦克側麵裝甲。串聯穿甲戰鬥部將坦克裝甲狠狠的撕開,一穿到底,90式坦克為之劇震,踉踉蹌蹌的停了下來。那名反坦克兵剛想轉移,一發120毫米高爆榴彈就轟了過來,一團火光爆出,碎片亂飛,什麼都沒有剩下來。此時安南軍團的主力已經投入到巷戰中,正在地道裏跟東瀛人打得不可開交,留在這裏的部隊隻有一個營,按說是萬萬抵擋不住一個機械化步兵聯隊的凶猛的,但是安南士兵知道,要是讓這支東瀛精銳部隊從自己的防區突圍出去,他們就死定了,柳哲會要他們的命的!他們對柳哲這個活閻王的恐懼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於他們寧願抱著炸藥包衝向東瀛人的坦克也不願意去麵對柳哲的怒火,一個個打得異常的頑強,用火箭筒、自動步槍、反坦克手雷凶狠的拚殺著,一些士兵抱著炸藥包利用地形掩護衝向坦克,然後拉火,與坦克同歸於盡。一個連很快就傷亡殆盡了,第二個連馬上頂上,隻要還有一個活人,槍聲就不會停止!而東瀛士兵也知道如果不能盡快打開缺口,他們就完蛋了,一出手就是破釜沉舟式的決死突擊,坦克隻要還沒有被擊毀就得往前衝,後麵的步兵嗷嗷叫著越過坦克挺著刺刀殺入安南人的陣地,用刺刀將被坦克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安南士兵釘死在戰壕裏,甚至朝近在咫尺的敵人投擲高爆手雷,能動的人不分敵人的一起割倒······雙方都打瘋了,這哪裏還是打仗,分明就是在比賽看誰殺人殺得更多,殺得更快,五分鍾不到便屍橫遍地了!

    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切順利,高橋首相懸在嗓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但是,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從地道裏跑出來,帶著哭腔叫:“首相,不好了,天皇他,天皇他······”

    高橋首相麵色刷一下變得慘白,栗林中將一個箭步衝過去揪住那個血人的衣領,厲聲問:“天皇他怎麼了?”

    那名士兵聲音淒厲:“天皇在往這邊撤退的時候遭到華軍特種兵的攻擊,護送他的士兵全部陣亡,天皇也······天皇也落入支那人之手了!”

    栗林中將身體搖晃一下,揪住士兵衣領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喃喃說:“怎麼會這樣?這下可怎麼辦?這下可怎麼辦?”雖然自二戰戰敗之後,天皇就被剝奪了權力,在東瀛的影響力大大削弱了,但是,畢竟是天皇,在軍中,在民間,仍然有著不俗的份量,特別是高橋首相自上台之後大力鼓吹皇國思想,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天皇這個形象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他是這個國家的精神信標,在戰爭年代尤其如此,萬一他遇難或者被俘虜,對東瀛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栗林中將簡直就不敢想象天皇被華軍士兵押著出現在記者麵前,或者出現在電視台演播廳,會對東瀛的民心士氣造成何等可怕的衝擊,這將是一場噩夢!

    高橋首相厲聲說:“栗林君,你馬上分出一部份人馬原路殺回,一定要把天皇搶回來!”

    栗林中將搖頭,絕望的說:“沒用的!槍聲一響,華軍馬上就會從四麵八方合圍過來,我們如果回頭去救天皇,隻會被華軍團團包圍,最終一個都別想走!”

    高橋首相眼裏布滿了血絲,有幾分癲狂:“那也得救!你知道天皇被俘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栗林中將說:“我自然清楚,但是······”

    轟轟轟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巨響打斷了栗林中將的話,一排155毫米口徑重炮炮彈重重的砸在死屍枕藉的戰場上,爆炸波直衝起二三十米高,扭打在一起的東瀛士兵和安南士兵忽一聲飛到了半空,再零零碎碎的落下,碎肉鮮血雨點般灑落,恐怖之極。地麵的餘震還沒有消失,又一排炮彈飛了過來,這回更要命,是空爆彈,團團白光節日禮花似的在低空炸開,隆隆轟鳴滾雷般震耳欲聾,尖銳的彈片和灼熱的鋼珠傾泄而下,打在地麵就是一大片滾燙的浮塵,打在人的身上就是一大片血雨。華軍炮兵根本就不顧及安南雇傭兵的死活,直接火力覆蓋,將安南士兵和東瀛士兵一起炸成一堆堆碎肉!栗林中將麵色一變,說:“支那人馬上就合圍過來了,快走!快上直升機!”

    高橋首相如夢初醒:“哦,對,對,快走,快走!”

    幾架小鳥直升機的螺旋槳呼呼旋轉,提醒著大家,時間不多了,要走趁早。高橋首相、陸相、海相等高官以及一批特種兵擠上了直升機,被塞得滿當當的直升機拔地而起,冒著嗖嗖亂竄的彈雨飛向遠方。在他們身後,電閃雷鳴,在安南雇傭兵的指引下,成群的重炮炮彈不停的飛過來,將左衝右突的東瀛軍隊炸得血肉橫飛。地麵震動,一個裝甲團正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至少十六架飛狼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正從上空掠過,航空炸彈發出了死亡的尖嘯。栗林中將和他的部隊,恐怕再也沒有看到第二天日出的機會了。但是他們的犧牲似乎是值得的,他們成功的吸引了華軍全部的注意,高橋首相安然跳出了包圍圈。

    小鳥直升機以最快的速度在飛,離恐怖的華軍越遠越好。高橋首相透過舷窗,木然看著外麵。天邊不斷被炮彈爆炸的閃焰映亮,腳下的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他的腦海也經曆著時光倒流,就任首相以來的一幕幕清晰的在腦海中重現。這幾年對他而言,既是人生的巔峰,又是可怕的災難,高票當選為首相,金融風暴,馬六甲戰爭,與蘇聯結盟,東海海戰,佐世保核爆······他自問是盡了全力,對得起這個國家,每一次他都作出了最正確的決策,為什麼最終,卻是山河破碎,家破人亡?為什麼?他都有一種詰問蒼天的衝動了。這一次,他又跟東京之戰一樣,扔下了守軍和無數平民逃走,而柳哲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照例沒有追擊,似乎在等他重新找到落腳地,招兵買馬,然後開始下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隻是,他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嗎?看著一片漆黑的天和地,傾聽著小鳥直升機螺旋槳有氣無力的呻吟,他分明能感覺到,曆史留給東瀛和他的機會,都不多了。

    東京被摧毀了,仙台淪陷了,連天皇都成了俘虜,下一次呢?該輪到哪座城市了?東瀛又將在下一次戰役中失去什麼?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閉上眼睛,他仿佛能聽到柳哲那冰冷而輕蔑的聲音:

    “你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3:07
第一五一章 攻陷仙台(九)

兩架飛狼大搖大擺的從戰場上空飛過,四枚激光製導炸彈脫離掛架,搖曳而下。這兩架戰鬥轟炸機實在太囂張了,飛行高度隻有區區五百米,引擎的轟鳴震得東瀛士兵耳朵嗡嗡作響卻無可奈何。他們沒有防空導彈,連高射機槍都沒幾挺了,靠自動步槍輕機槍把超音速飛行的戰鬥轟炸機啃下來?省省吧!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四枚炸彈帶著令人渾身發冷,血液為之凝固的尖嘯聲重重墜落,在他們頭頂炸開!

    轟轟轟轟!

    四團爆炸強光在幾乎同一秒鍾之內爆出,航空炸彈的彈體炸得粉碎,內部的錐形穿甲彈丸噴射而出,把地麵打得火光四起,令人牙酸的貫甲聲大作,在火力覆蓋範圍之內的車輛,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濺出一團團火花,初速極高的穿甲彈丸洞穿坦克和裝甲車的內部直入底盤,然後爆炸,駕駛艙內血漿四濺,慘叫連連。至於趴在地上的步兵就更慘了,鋼雨泄落,他們生生被打成了細細碎碎的肉沫,濺得到處都是,在反裝甲集束炸彈的攻擊之下,連留具全屍都是奢侈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波空襲總算是挺過去了。栗林中將嘶聲叫:“立刻向我報告損失!”

    通信係統裏吵成一團,各大隊紛紛把損失報告上來,統計出來的結果可謂觸目驚心:現在還能動的坦克隻剩下十輛,裝甲車多一點,二十輛左右,汽車被報銷了三分之二!

    華軍炮兵的打擊能力和空軍對地攻擊能力讓人咋舌,這也是持續十年在全世界各個戰場狂刷野怪,好不容易才練就的絕活,跟蘇聯這個大波os打都沒讓蘇聯占到太大便宜,何況是東瀛這隻小怪!

    轟!

    地麵像是被隕石砸中似的劇烈顫抖,一團桔紅的火球翻滾而起,無數燒焦的碎肢和碎肉從火球中心飛出,散落一地,告訴栗林將軍,如果你認為華軍的炮兵就此停止打擊的話,那你就太天真了!這是一發203毫米重炮炮彈,世界上口徑最大打射程最遠的自行火炮,北約和華約都吃過它的苦頭,現在打東瀛也是出手不凡,一炮就炸死了三十多人,斷手斷腳落得滿地都是,還順手震昏了好幾個。

    這一炮也提醒了栗林中將,如果他不能利用華國空軍和炮兵打擊的間隙盡快突圍,等待他的隻能是一場大屠殺了,連逃回地下工事裏苟延殘喘都不行,地道出口已經被炸塌了!華軍甚至不用跟他麵對麵的廝殺,隻要繼續用重炮和空軍就能將他們炸得七七八八!他咬了咬牙,說:“炮兵把所有炮彈都打出去!所有坦克和裝甲車都集中起來進行決死突擊!等突破了華軍的防線馬上分散突圍!”

    分散突圍的潛台詞就是能跑掉一個算一個,這樣一來這支部隊算是徹底的散了,收不回來了。但是栗林中將沒有辦法,華軍的空中優勢和炮兵火力優勢實在太明顯了,要是大家一起突圍,必然會遭到最猛烈的打擊,在遠程炮火、空軍轟炸和武裝直升機的獵殺之下全軍覆沒,連渣都不會剩下來,還是分散開來多幾分活命的希望。幸存的東瀛士兵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一個個眼裏血絲縱橫,頂著咻咻落下的炮彈重新集結,十輛90式主戰坦克一馬當先,咆哮著衝向安南雇傭兵最後一道防線,在它們後麵是二十多輛裝甲車。炮兵也瘋了,一邊以最快速度衝刺一邊開火,把炮彈砸向安南人,砸向正合圍過來的華軍!炮口煙焰噴薄,炮彈以摧枯拉朽的氣勢重重的飛出,很多安南士兵隻看到頭頂似乎突然多了一個太陽,雷霆萬鈞的暴烈之聲撞入耳膜,震得他們體內的鮮血從耳朵和鼻孔裏直噴出來,密密麻麻的彈片和鋼珠讓他們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打成了一堆堆破破爛爛的東西,這就是榴霰彈的威力。至於高爆殺傷榴彈也不賴,一發落下,安南士兵的掩體連同裏麵的士兵一起在一大團刺眼的血光中粉碎開來,沙袋碎片和槍械零件像被狂風吹中的樹葉一樣一直飛到天邊。這一輪炮火來得極其猛烈,將安南士兵那道本來就夠單薄的防線直接炸成了火海,慘叫聲震天動地。

    安南士兵純屬炮灰,連大口徑迫擊炮都沒有,更別提什麼榴彈炮了,誰叫他們是雇傭兵呢?就算有也不管用,東瀛炮兵已經瘋了,155毫米榴彈炮一直頂到他們的胸口開火,炮兵拚刺刀,他們隻有挨揍的份。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隻能被動挨打,衝鋒的東瀛士兵突然聽到“嗵嗵嗵嗵”幾聲悶響,幾枚臉盆大小的、圓滾滾的玩意兒落在他們中間,滾了幾滾然後轟然爆炸,爆風滾雷般掃過,離炸點較近的士兵像紙紮的一樣被扯得粉碎遠遠拋出去,五十米內的士兵則像是被人迎麵敲了一鐵錘,五官變形甚至稀爛,仰麵栽倒,再也沒有爬起來。栗林中將看著那大團大團翻滾而起的火球,嘴角直抽搐:“飛雷炮!算你們狠!!!”

    飛雷炮就是大名鼎鼎的沒良心炮,稱得上是世界上口徑最大、射程最短、成本最低廉的火炮了,一個汽油桶外麵合上一層木板再紮上幾圈鐵絲,就成啦,簡單吧?它的口號是:“桶有多粗,口徑就是多大!”這玩意當然沒有辦法像榴彈炮那樣發射炮彈,但是它咚一聲就能將一個炸藥包拋出兩三百米,而以我軍那喪心病狂的特性,炸藥包的裝藥量從來沒少於二十公斤······解放戰爭時期這玩意曾大發神威,能把國軍的陣地炸成池塘,在朝鮮戰爭的時候英軍也挨過,還以為遭到203毫米重炮轟擊,嚇得半天都不敢動。在六七十年代民族狂立的浪潮裏,華國玩輸出革命,自然也把這玩意給輸出了,於是很多遊擊隊也學會了用垃圾桶製造重炮,通常帶著個桶和炸藥包埋伏在公路邊,等殖民者的部隊開過來的時候就開動做準備,一邊忙活一邊念咒語:“挖個坑,埋點土,數個一二三四五;放火藥,放個包,點火之後天上拋······”然後呢?然後五十米內有一個死一個。對這種土得掉渣的武器栗林中將自然是一萬個看不起,但是等到飛雷炮砸到自己頭上後,才發現這玩意真不好惹,炸不死你也震死你,按安南猴子那炸藥包的份量,估計能將五十米內的紅薯從地裏震出來了,你媽的死猴子!

    自行迫擊炮砰砰砰一通猛射,飛雷炮陣地被炸得砂石飛揚,一個個汽油桶變得奇形怪狀,不是滿天飛就是滿地滾,安南雇傭兵的好不容易才做好的飛雷炮算是完蛋了。90式主戰坦克撞開路障衝上去,安南雇傭兵終於撐不住了,扔下陣地就跑,坦克和裝甲車就追在他們後麵,航向機槍噴吐著毒焰,火舌舔在他們後背,他們一個個被打得雙腳離地向前撲出去,在落回地麵之前又不知道中了多少彈,整個人都碎開來了。幾名火箭筒射手鼓足勇氣朝衝過來的坦克開火,將一輛90式坦克打成火球,隨後被坦克履帶卷了進去輾成肉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在坦克的輾壓之下被成一堆肉醬,這個雇傭兵營的營長喃喃說:“完了,我們完了!”

    話音未落,一陣整齊而迅猛的炮聲傳來,在他後背突然閃過一排幾乎連成一線的閃焰,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剃頭似的從他頭頂飛過,射向氣勢洶洶的東瀛裝甲部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三輛90式主戰坦克和一輛裝甲車車身碎片亂飛,炮塔帶著一團大火高高飛起,徹底的完蛋了!地麵震動,炮聲隆隆,整整一個團的裝甲部隊銅牆鐵壁似的輾壓而來,幾橫列的坦克次第開火,彈如雨發,東瀛裝甲部隊的車輛一輛接一輛的中彈起火,甚至當場破碎開來!

    “想跑?沒那麼容易!”這是第16集團軍的裝甲部隊,第16集團軍的主力投入到巷戰中去了,但還有留了兩個團在城外,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看到幾十輛坦克滾滾而來,東瀛士兵不禁露出絕望的神色。拚到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幾輛坦克了,連炮彈都沒剩下多少,拿什麼去跟一個精銳的裝甲團對抗?而且看第16集團軍那架勢,不將他們趕盡殺絕誓不罷休,這怎能不讓人絕望!栗林中將嘶聲嚎叫:“突擊!撕開他們的防線!”在他淒厲的嚎叫中,最後幾輛90式主戰坦克操縱杆一推到底,悍然衝了上去,120毫米高壓滑膛炮水平的開火。華軍坦克同樣凶猛的衝撞而來,125毫米高壓滑膛炮以極高的初速射出鎢鋼穿甲彈和紫銅穿甲彈,將死亡布撒開來。

    東瀛的裝甲車和越野吉普車也衝了上去。這兩種車輛的機炮和重機槍隻能給華軍坦克擦掉一點灰,但是它們可以發射反坦克導彈,給華軍坦克致命一擊,前提是,上麵的東瀛士兵得賭上自己的性命!125毫米高壓滑膛炮和130毫米突擊炮輪番開火,將衝上來的車輛打得火柴盒般燃燒起來,甚至連人帶車一炮打飛,可打掉一輛後麵湧上兩輛,飛蛾撲火似的衝過來,殺不勝殺,五分鍾不到,火線上就堆滿了燃燒的車輛殘骸和破碎的屍體,傷兵帶著一身血一身火在殘骸中間嘶聲慘叫,後麵的人對他們視而不見,隻顧著向前衝殺,直殺得血肉橫飛!

    柳哲皺著眉頭說:“讓部隊撤出市區。”

    第一集團軍軍長愕然:“撤出市區?為什麼?”

    第16集團軍軍長說:“我們已經有好幾個團攻入地下工事群裏,最多四十八小時就能徹底肅清地下城裏的敵人了,現在撤退,不是白白送給敵人喘息之機嗎?”

    柳哲冷笑:“喘息之機?他們還有喘氣的機會嗎?讓部隊馬上撤出市區!”

    兩位軍長無奈,先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隊無不萬分驚愕,但還是如實執行命令,紛紛帶著傷員和烈士遺體交替掩體著撤出了市區,把一片屍山血海的煉獄丟還給東瀛人。東瀛人驚魂甫定,甚至都懶得去猜華軍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沒力氣動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海上平台的460毫米艦炮發出了天崩地裂般的轟鳴,一發炮彈從高空飛墜而下,鑿穿了厚厚的混凝土隔離層和泥土,在地下工事群裏沉悶的爆炸————

    看不見咆哮而來的火焰,看不見激射的彈片,但是每個人都分明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量無聲無息的擴散,穿透了他們的身體,穿透了掩體,防彈衣,防彈頭盔,混凝土築成的掩體,在它麵前都形同虛設!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和平民微微張開嘴巴,生命定格在了這一瞬間,鮮血從眼耳口鼻噴湧而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接著又是一發,落在五百米外,躲在地下渾身發抖的東瀛軍民分明聽到了自己耳膜和內髒破裂的聲音,七竅流血。每隔五百米砸下一發炮彈,一炮轟過去,五百米內螻蟻無存,很快,仙台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從地麵到地下,除了屍體還是屍體,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靜得讓人毛骨怵然。

    當460毫米艦炮停止咆哮的時候,栗林中將的生命也快到盡頭了,幾次突圍都讓華軍的坦克重炮給打了回來,坦克裝甲車損失殆盡,士兵所剩無幾,就連他本人也中了一槍,渾身是血。這位老兄也算凶悍了,即便是這樣仍在狂呼酣戰,隻是響應他的人越來越少了而已。借著天邊射來的一縷晨光,他看到整個戰場上鮮血直浸到腳踝,幾千名士兵橫臥一地,變成了一堆堆屍體,還能跟在他身邊的。幾十名特種兵仍在拚死抵抗,但是麵對銅牆鐵壁般推過來的坦克群,這些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特種兵也是無能為力,不是被高壓滑膛炮轟飛就是被機關炮生生打碎。十幾名華軍士兵正挺著刺刀朝他逼近,大概是認出他是位高級將領,他們沒有開槍,想抓活的。而還能擋在他前麵的,隻有一名警衛員了。

    栗林中將慘笑一聲,撿起一支糊滿血漿的自動步槍,卸下微微彎曲的多用途刺刀,扯開將軍服露出胸膛,雙手握住刀柄對準心窩猛一用力,刺刀前胸入後胸出,齊柄沒入胸膛從後背血淋淋的露出一截刀尖,鮮血順著血槽噴湧而出,他搖晃了一下,在華軍士兵驚愕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左臂被機槍子彈打碎了的警衛員趴在將軍的屍體上失聲痛哭,拔出將軍的佩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板機,一聲槍響,腦漿四濺,哭聲戛然而止。

    至此,仙台之戰落下帷幕,整個仙台都變成了死亡之城,除去少數一開始就投降的平民之外,仙台過百萬軍民,幾乎全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3 13:08
第一五二章 回憶的證明

柳哲打量著眼前這個老人,長時間的沉默著,神情平靜,這種平靜卻比魔鬼的咆哮更讓人恐懼。

    老人與他對視,身體在顫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兩個人打啞謎似的對瞪著,一言不發。少林小兵在一邊看著,有點泄氣,心裏咕噥:“有沒有搞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個老不死逮住,你好歹也給他兩耳光啊,這樣比賽鬥雞眼有啥子意思嘛!”

    哈玲輕輕拉了他一下,小聲說:“這是政治,你少管。”

    少林小兵說:“我討厭政治!”

    柳哲終於開口了,聲線冰冷,帶著一絲不加任何掩飾的厭惡和輕蔑:“天皇陛下?”

    老人說:“是的,將軍!”衝少林小兵揚了揚下巴:“獎賞他吧,這條出色的獵狗替你抓住了東瀛的精神領袖,這比你消滅東瀛十個師對東瀛的打擊還要大!”

    少林小兵一聽人家罵他是狗,氣往上衝,他還沒吱聲,哈玲便瞪圓眼睛揪住了天皇的衣領,一記耳光扇過去:“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這一耳光可不輕,打得天皇嘴角出血,目光卻越發的倨傲、倔強:“朕有說錯嗎?不光是他,你,你,你,還有你,你們通通都是北京的狗!聽從他們的命令來到朕的國家瘋狂殺戮,把最起碼的道德準則都拋到了腦後,不是狗是什麼!?”

    哈玲勃然大怒:“信不信我一把掌把你的牙齒打回肚子去!”

    柳哲擺擺手,說:“哈玲,放開他。”

    哈玲恨恨退下。

    柳哲背負著雙手,微微側著頭看著天皇,說:“如果我們是獵狗,你就是被我們追得在自己的國土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是不是比我們更可憐?”

    天皇臉上掠過一絲青氣,哼了一聲,沒說話。

    柳哲接著說:“至於道德準則······”突然閃電般探出手揪住天皇的衣領,眼裏迸出驚雷閃電,瞪著天皇,一字字的說:“你配跟我們談道德準則嗎?去看看河北山西境內那一個個屍骨如麻的萬人坑,去看看陣列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裏的一件件血淋淋的證物,再去看看731部隊陣列室裏那一顆顆泡在防腐液裏的頭顱和內髒標本,再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配跟我們談道德準則嗎!?”

    一股濃烈暴戾到極限的殺氣海嘯般湧來,幾乎要將天皇淹沒,他驚恐的瞪大眼睛與柳哲對視,柳哲那雙眼睛就像一個黑洞,從甲午戰爭到抗戰勝利那段最屈辱的時光仿佛都濃縮到了他的身上,幾千萬冤魂的在黑洞裏哭號嘶吼,伸出一雙雙滿是血汙的手要將他揪住,拖進十八層地獄去撕成碎片!他的倨傲被擊得粉碎,恐懼揪住了他的心靈,訥訥的說:“這都是······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過去的事情?”柳哲冷笑,將他推得後退好幾步,眼裏簡直要噴出火來,“不,還沒有過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露出回憶的神色,“1938年七月七日,我爺爺出外幹活回家,碰到一小股東瀛士兵在村裏淩辱婦女,他憤怒之下,用鋤頭將四名毫無防備的東瀛士兵全部砸死了······”

    天皇眨著眼睛,這種小事情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哪有心情去管這些。然而,對他而言隻是小事情,但是對於華國來說,卻是一起大災難,至少對於那個村莊來說是大災難。

    “我爺爺打死了那麼多東瀛士兵,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連夜收拾東西想逃走,誰知道一出門就看到一叢叢火把把他的家圍了個嚴嚴實實。全村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來了,把他包圍,說他不能走,因為他打死了東瀛士兵,如果他走了,你們的軍隊過來報複找不到人的話會把全村人殺光的。他們把我爺爺,我奶奶,我爸爸,都給綁起來關進柴房裏,死活不讓走······很意外吧,那些村民在你的士兵麵前簌簌發抖,幾十號青壯眼睜睜的看著區區四個東瀛人在村裏又砸又搶又燒連帶淩辱婦女,吭都不敢吭一聲,但是在比你的士兵高大得多的自己人麵前,也就是我爺爺麵前,卻凶悍得像一群狼,差點把我爺爺的腿給打斷了!當時我爺爺已經完全絕望了,一家人躺在柴房裏等著你們進村去要人。”

    整個指揮部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捏緊了拳頭。抗戰為什麼整整打了八年,最後還是以外蒙獨立為代價換取蘇聯出兵東北,才算把倭軍給逼得投降,結束了這場戰爭?兵不如人是一方麵,國力不如人是一方麵,但是,老百姓的麻木懦弱甚至自利,卻也是一個重要原因。隻有四百萬人口的芬蘭對陣擁有四百萬軍隊的蘇聯,全國拿得動槍的男人都上了前線,連婦女都自發行動起來為前線軍隊運送物資甚至幫忙挖戰壕,眾誌成城,讓強橫之極的蘇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數十萬蘇軍在芬蘭的冰天雪地裏變成了僵硬的死屍,生生將蘇聯給逼回了談判桌,以較小的代價保住了自己的國家,但是華國······擁有四萬萬五千萬人口的華國,對陣兵力最多的時候也沒有超過一百萬的對華派遣軍,整個戰場卻是一邊倒!不知道多少抗戰名將和勇士死在漢奸槍下,以至於很多國軍將領憤怒的說,這仗沒法打,到處都是漢奸!那些拚命給自己的同胞放血以取悅侵略者的敗類固然可恨,老百姓的麻木和懦弱卻同樣讓人欲哭無淚,區區幾個打著旭日旗的東瀛浪人就能占領一個城鎮,幾名憲兵就能把一個擁有近十萬人口的縣城給治理得服服貼貼,幾名東瀛士兵就能將一個村子上百人殺個精光,很少有人抵抗!有心抵抗的馬上會被阻止,他們害怕,害怕這些敢於抵抗的人更甚於害怕侵者的屠刀!也許他們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無知的草木,任人砍割,並且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要是想抵抗,他們都會認為這個人一定是瘋了,會為他們帶來災難。有這麼“配合”的老百姓,也難怪在抗戰中倭軍可以屠殺三千多萬華國人!

    “眼看天就要亮了,我爺爺對我奶奶說:‘鬼子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萬一他們將我們交鬼子手裏,我們想死都死不成了,還是咬斷舌頭自盡吧,至少這樣死得幹脆點。’我奶奶哭著同意了。萬幸的是,就在這時,一個平時很招人討厭的痞子從狗洞裏鑽了進來,用一把鐮刀割斷綁住我爺爺他們的繩子,又把幾塊大餅塞到我奶奶手裏,要我爺爺趕緊帶上家人走,到一個不害怕東洋鬼子的地方去,那裏不會有人阻止他打鬼子的!”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柳哲的爺爺帶著全家人乘夜一路狂奔逃離了村子,千辛萬苦來到了遊擊區,加入了遊擊隊,而那個放跑他們全家的痞子則被村民當成殺死東瀛士兵的凶手交給了東瀛軍隊,被狼狗活活撕碎了。

    “小時候我爸爸經常跟我講這個故事,每次聽完我都覺得難以理解,為什麼那些村民非但沒有幫忙打鬼子,還要把我爺爺交給鬼子!”柳哲盯住天皇,一團怒火在眼裏燃燒,“等我長大了,參觀了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萬人坑以及731部隊總部遺址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他們怕你們,怕你們這群嗜血成性,以殺人取樂的魔鬼!他們害怕你們更甚於害怕死亡!我當時在心裏發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將這種恐懼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們!他們殺了我們三千萬人,把無盡的恐懼根植到了剩下四萬萬人的骨髓裏試圖摧毀他們抵抗的勇氣,那我就用六千萬具屍體回敬你們,用六千萬東瀛人的血清洗掉他們靈魂深處的恐懼!”

    天皇駭然後退一步。

    柳哲沒有再緊逼過去,一字字說:“抗戰還沒有結束,雖然已經過去了四十年,東京毀滅了,你也成了俘虜,但是,這場戰爭仍然沒有結束,隻要我還活著,它就沒有結束。現在,告訴我,高橋那個狗雜種逃到哪裏去了?”

    天皇牙齒直打架:“休······休想!”

    柳哲冷笑:“不肯說?不要緊,你不說我就一座城市接一座城市的殺過去,把每一座城市的人通通殺光,總有一天會殺到那個雜種的。”

    天皇麵無人色,厲聲叫:“你這是反人類的!你這個屠夫!”

    柳哲說:“我根本就沒拿你們當人,談何反人類?”揮了揮手,“哈玲,帶他下去,叫一架飛機把他送到北京去。”

    天皇叫:“你······你殺了我吧,我寧死也不要受這樣的侮辱!”

    柳哲再次露出冰冷的笑容:“是死是活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如果不是首長發話,我早就放狼狗把你活活撕裂,也讓你嚐嚐我們家那位恩人臨死前的痛苦了!不過既然首長想見你,我自然得照辦,算你走運。到了北京,記得向那些經曆過抗戰的老兵和老百姓磕幾個頭說聲對不起,態度誠懇一點,這是你欠我們的!”

    天皇渾身發抖,指著柳哲的手不停的發抖,說不出話來,哈玲不耐煩的說:“走吧,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個屁來,還不如留點力氣去跟我們首長說!”一手揪住天皇的頭發,直接拖了出去,像拖一條死狗。天皇眼淚狂飆,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心中之悲憤屈辱,可想而知。

    外麵的隨軍記者爭先恐後的按下快門,鎂光不停的閃爍,沒多久,天皇最狼狽最可憐的照片便登上了超過三百家報紙的頭條,散布到全世界去,掀起軒然大波。缺德的柳哲甚至讓人弄了上百萬份傳單,用飛機撒到仍在抵抗的城市去,讓那裏的東瀛軍民也好好欣賞一下天皇的“英姿”,不用說。不知道多少東瀛人被氣得頭發都豎直起來,破口大罵聲稱與華軍不共戴天,更多人則對天皇陛下產生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同情的情緒······原來被包裝得跟神明一樣的您,也沒比我們強到哪裏去!

    天皇的形象被柳哲用最粗暴的方式擊得粉碎,東瀛人的精神信標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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