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上皇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0 15:0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8909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40
第十章 自曝身份

    手下的聲聲慘叫令人心悸,而那些在火焰烘靠下本能到處奔逃的士兵更象是一個個定時炸彈,一旦被他們靠近而染上火焰,那便會自己遭殃,但又沒有辦法去挽救這些著火的兄弟,只能退得遠遠的,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火焰吞噬,燒成一具具焦尸。

    年飛虎此時又怒又急,更有幾分後悔,按理說這前鋒部隊一般都炮灰,所以本來按計劃是讓關都尉李劍和許渾沖在前方,但年飛虎求功心切,心想著率領一千多精英可以迅速攻下大寨,以增加功績,哪知道如今真個成了炮灰,站在火海中真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那火星子就朝著身上飄。

    此時,匡戍及手下的五百弓箭手也都紛紛列陣搭弓,對準寨牆上的水賊,但由于射程關系,能夠有一半的箭支抵達寨牆就不錯了,更何況,寨牆上個個都是精英,絕不是那麼好被射中的。

    赫連水和水賊們猖狂的笑聲在長空下久久不絕,而赫連水一旦再發起進攻,箭雨再落之時,一千多精英士兵只怕難逃戰死的結局,就算是年飛虎這樣的正尉級強者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三千士兵中,武都尉手下的士兵作戰能力是最強的,一旦這些士兵戰死,不僅整體士兵的戰力會大幅度受到削弱,而且士氣必會一蹶不振,更棘手的,如今西部和南部營寨八百余人的水賊正在朝這里高速逼近。

    夏侯軍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心里更猛地生起幾分後怕來,開戰前他想到的只有勝利,但此時他想到的卻是失敗。

    若然勝利,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赫連水竟然如此老奸巨滑,在寨前設下這一大片陷阱,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就算損兵折將,逃回郡城,那日後還有什麼臉面提及升遷?只怕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堂堂大都尉帶領三千人馬沖進千島寨,最後還是損失慘重,更何況,如果赫連水今次起了殺心,那只怕是生死難測。

    此時,水賊囂張,氣焰逼人,三千將士則是心有彷徨,暗生恐懼。

    就在這同時,還有著另一撥人馬正從後島方向目睹著這一場危機,不消說,自是沈辰和他手下的五百士兵。

    自沈辰得赫連豹信任,擁有了在千島寨自由出入的權限,便一直暗中打听寨內的情況,關于西北方凹地這件事情便是一個巨大的收獲,但他的收獲並不僅僅于此,其實除了西北方向的凹地之外,在前島和後島的連接處亦有著一條溝壑的存在。

    知道這條溝壑的人並不少,但對于這里的防守卻極為薄弱,究其原因,其一,這條溝壑也和西北方凹地的溝壑一樣,只在汐落時出現一柱香時間,所以難以發現,其二,這條溝壑又深又寬大,周邊岩石在常年水浪的沖擊下光滑如鏡面,陡峭如懸壁,飛勾之內難以在上面停留,而且這里水流的速度相當快,別說普通人,就算是個中強者也根本無法在這里停留分毫,一旦出現在這里,會立刻被水流沖進島嶼深處的洞穴中,而那里乃是鐵骨魚的棲息之所,任何人物進去,必定尸骨無存。

    年飛虎對軍營的刺探,沈辰自然也安排了眼線進入到城北軍營中,對對方打造好號角的時間掌握得清楚明白,而就在今天白天下雨,江面起霧之時,沈辰便已經推斷出了夏侯軍可能會把時機選在當晚。

    于是,他早早就派人趕往了江岸,登上租來的商船,先夏侯軍一步趕往了千礁島外北面,至于度過溝壑之法,其實簡單之極,普通人無法度過,卻是攔不到礦魘。

    以礦魘龐大的身軀,可以以其為跳板輕松度過溝壑,抵達前島東北面,這里地處島頂大寨的後方,本來也是有防守的。不過,夏侯軍大軍的出現,使得整個大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方,因此眾人自可悄悄潛入到大寨後方的一處高地,將這里的守衛放倒之後,在這里等待時機。

    “大人,現在怎麼辦?”目睹年飛虎等人被困于火海中,眼看赫連水就要施殺招,袁鐵一臉擔憂的問道。

    沈辰亦不由微微蹙蹙了眉頭,他初登千島寨便暗暗驚訝,只因為赫連水把這島上治理得井井有條,可見有著不小的能耐,而且寨中的水賊一個個也都是孔武有力,能人不少。

    天時地利人和,不管天時,赫連水便已佔其二,所以他一早就斷定,就算夏侯軍領三千人馬來襲,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戰斗,如此一來,他若抓住機會從後方攻出,大有擒下赫連水,拿下此戰首功的機會。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赫連水竟然在寨前布下這油脂陣,而這夏侯軍行軍打仗也如此無腦,不觀察地形直接派人沖鋒,正是急中生亂。

    雖說他是利用夏侯軍來作主攻,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但沈辰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眾士兵就死在這火海之下,無論他和夏侯軍等人有何矛盾,這大是大非上卻是不容有半點疑惑。

    而且,如今夏侯軍已被赫連水幾乎逼入絕境,沈辰若能解這困,自然而然會得到士兵們的感激,這對于樹立威信自然也是大有好處。

    所以于公于私,沈辰都不能坐視不理,但問題在于如何能夠解決這難題,無法阻止敵人射出火箭,那就只能從那火牆上下手,如果能夠有急雨落下,強力沖刷,一則可以壓制火牆,二則即可沖掉眾人身上的油脂,令其全身而退。

    他目光一轉,便落到礦魘身上,礦魘能夠一次性吞食那麼多的礦石,那就證明它胃的容納能力超乎想象,簡直就是個超級的儲水庫,再加上它強大的噴吐能力,不就是個活生生的高壓水槍麼?

    疑惑頓解,沈辰立刻吩咐礦魘去吸取足夠數量的江水,爾後便站起身來,微微一擺手,冷然下令︰“放箭!”

    “颼——颼——”

    五百士兵人手持弓,剎時間箭雨布滿長空,朝著水寨內射去。

    突然其來的箭雨頓令水賊們大吃一驚,水賊們連忙放下火箭,紛紛舉起盾牌抵擋,不過,箭雨的威力比起眾人想象中的要小得多,箭雨的準確性極低,五百箭射到寨牆上的僅僅只有一百支不到,而這一百支中又只有一半射中水賊。

    但這幾十支箭中卻暗藏著十五名神箭手的箭支,鎖定的便是二公子赫連豹。

    本來眾人見到這箭雨紛紛射偏,警戒大松,哪里又提防得到其中暗藏著的殺機,等到赫連豹發現十幾只箭支鎖定自己之時,頓時冷哼一聲,雙刀入手,朝前驟然交叉劈去。

    一頭巨豹豁然凝形,硬是將十幾支來箭震得偏離方向,唯有其中一箭從他左肩擦過,帶起有一道血痕。

    此時的驚變將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到了大寨東北方,而待見到那里本來的崗哨處如今竟然站滿了官兵時,不由得都吃了一驚。

    就在此時,便听到有人朗聲大笑道︰“見笑見笑,我手下這班兒郎入伍沒有多久時間,有時間練功沒時間練箭,果不其然,這麼遠的距離,準確率真是夠低的。”

    眾人舉目望去,便見到這發笑的竟是一個身穿藤甲的少年,其年齡不過十六七歲,相貌英俊,嘴角含笑,一句笑談,仿佛和友人閑談。

    一見這少年,三千將士頓是大吃一驚,此次行軍並未通知沈辰,行事迅速而低調,哪知這家伙和手下五百人居然就近在眼前,看這樣子明顯早就藏身在了這東北方。

    夏侯軍臉色自是一變,萬萬料不到沈辰竟然會出現在這里,簡直就象是撞了鬼一般。

    而水賊上上下下卻是有不少人見過這少年,這不正是最近因為建立了兩大黑市,而成為赫連二公子身邊紅人的那位少年人嗎?

    赫連豹此時也是著實一愣,頓時一種受辱的情緒充斥著腦海,一聲怒斥道︰“你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沈辰微微一笑,朗聲說道︰“我郡軍今次傾巢而動,正面攻打大寨者乃是大都尉和旗下六都尉,至于本官嘛,莫非二公子還不明白我是誰嗎?”

    赫連豹頓時渾身一震,瞪大雙目,掩飾不住驚訝的道︰“你……你莫非就是那個……攻下了獨狼谷和水龍寨的新任第七都尉沈辰!”

    一句話落下,水寨上下頓時一驚,就連赫連水和赫連鱘也都臉色一變。

    沈辰淡淡一笑,說道︰“赫連二公子果然聰明,本官正是沈辰。”

    確認身份,水賊們不由得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這前陣子在島上大搖大擺和人閑談,人盡皆知的少年竟然是如此可怕的身份。

    短短時間,僅憑五百人馬攻下獨狼谷,打下水龍寨,談起沈辰之名自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其手段和詭異之處更是令人心驚膽顫。

    畢竟誰都知道獨狼谷和水龍寨有多強大,但偏偏卻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突然間覆滅。

    眾人更沒想到,赫連豹引狼入室,竟然把這可怕的少年引入寨中,天知道被他探听了多少消息,如此一想,郡軍能夠悄無聲息的攻到這里也就不那麼意外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43
第十一章 計破油脂陣

    而再深一步的去想,只怕沈辰能夠攻下獨狼谷和水龍寨,也是因為早先偽裝刺探過的緣故,那沈辰出現在這里,莫不成千島寨也要步前兩者的後塵不成?

    沈辰一出現,一席話,頓讓六百水賊面面相覷,士氣大減。

    夏侯軍及三千將士並不知道沈辰有偽裝進入千島寨的事情,只以為沈辰的威名竟到了如此程度,這更令夏侯軍暗生怒意,他堂堂大都尉的名聲竟然不如一個小子,這讓他如何統領郡軍。

    赫連水狠狠的瞪了二兒子一眼,赫連豹直是又氣又怒又羞,眼前這情形又豈是他能夠料到的,他就是抓破頭皮也想不到少年的真實身份竟是如此,而沈辰夸他聰明那分明就是羞辱,而剛才那箭雨中夾雜著的十五箭,分明就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之物啊!

    這少年面帶笑容,但內心只怕早起殺機,赫連豹狠狠的挫著牙,握緊雙刀,一字一句的冷聲說道︰“好個沈都尉,等一會兒,我必定親手取你性命!”

    “就憑你?”沈辰又哈哈大笑起來,爾後不無鄙夷的說道,“二公子你自信能夠和水龍寨寨主相比麼?”

    “你……”赫連豹再遭羞辱,氣得兩眼冒火,更說得一時語塞。

    赫連水則冷冷問道︰“肖兄真是你這小子所擒下的?”

    “不錯,正是本官。”沈辰微微抬著下巴,他屢次羞辱赫連豹,本就意在激怒赫連水,畢竟要拿下首功,就得擒下赫連水,所以必須逼赫連水對自己動手。

    赫連水冷笑一聲道︰“我和肖兄情同兄弟,他即為你所擒,那老夫豈會坐視不管,今次就擒了你,為他討回個公道!”

    見到赫連水欲對付沈辰,夏侯軍大為受辱,赫連水理應是自己的菜,居然去對付自己手下一個都尉,他目光頓顯陰冷,忍不吃大喝道︰“好個赫連老兒,你竟敢不把本大人放在眼里!”

    赫連水慢慢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笑道︰“夏侯大人何必如此著急?你先想想如何渡過我這火陣再說吧!”

    這一說,夏侯軍才臉色一變,差點把這檔子事給忘了,就在這說話的工夫,火勢蔓延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火牆仍然熾熱燃燒著,困在其中的年飛虎和一干將士都是一臉焦急,不知道該如何突破這火牆,而此時,水賊已又點燃火箭,對準眾人。

    眾將士臉色大變,沈辰出現並沒有讓危機有半點緩解的意思,而且剛才閑談分明對赫連水更加有利,西南兩個營寨的水賊已經快要冒出頭來。

    赫連水打的主意顯然也很清楚,沈辰這邊只有五百人,他大可率精銳擒下沈辰,爾後再對付兵力遭到削減的夏侯軍。

    此時,赫連水又朝著沈辰冷笑一聲道︰“世人都傳言沈都尉能耐非凡,我今日倒是要瞧一瞧,你有什麼辦法能夠救得了這些困在火海中的官兵——放!”

    話一落下,他根本不給沈辰反應的機會,眾水賊手指一松,漫天火箭剎時間朝著火海中的眾官兵而來。

    一見火箭離弦,眾官兵大叫我命休矣,年飛虎亦是猛一咬牙,做好了獨自突圍的準備,他雖為人傲慢,但對手下兒郎卻也猶如兄弟一般,如今眼睜睜看著手下人要死于火下,自己卻無法施救,心痛如滴血。

    此時,他竟升出一個平日絕不可能想到的念頭,希望沈辰真有辦法能夠救眾人于水火之中。只是如此事情又怎麼可能實現,沈辰縱有天大能耐,又怎麼可能能夠解決這眼前的危難呢?

    而見到漫天箭雨落下,即將帶來一場生死浩劫,其他五尉及將士們亦都是一臉揪心,更有人已是忍不住朝沈辰望去,希望他能夠創造奇跡。

    就在此時,只听沈辰一聲大喝︰“要救他們又有何難,來啊,給我一場大雨!”

    話一落下,眾人大吃一驚,直道沈辰是不是瘋了,這大雨豈是說來就來,然而突見天空驚現無數雨滴,滴滴若箭,一經出現,便帶著極快的速度朝著地面沖去。

    密集的雨水突下,頓時將六百火箭在半空中被澆滅,而且這雨水中暗含勁道,將火箭撞擊得七零八落,待到雨水落地,浮于水面燃燒的油脂受到強力的沖刷。

    本來油脂隨著火焰燃燒就在迅速減少,如今在沖刷之下,一部分火牆或減弱或隨水流移動,已經無法困住前鋒部隊,而且在雨水沖刷下,眾人身上所沾的油脂也在迅速的減少。

    三千官兵直是又驚又喜,忍不住驚呼聲連連,一千多前鋒將士更是如死里逃生般,一個個即是感激又心生羞愧,他們平日里是沒對沈辰說三道四,對這少年鄙夷而不屑,此次行軍並未通知沈辰,本就是瞞著他過來搶功勞的,所以,如果沈辰看到眼下這狀況,悄悄退去誰也發現不了,但他如今挺身而出,救了眾人,豈非是以德報怨,相比之下,眾人直是無地自容。

    就連年飛虎,也不由暗嘆一聲,多少有幾分愧疚。

    水賊們自也個個愣神,未曾料到沈辰說下雨就下雨,好象真有呼風喚雨之能一般,不過扭頭一看,豁然發現那雨水來源,原來竟是一頭體型龐大,足有十幾丈長的凶物。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想起這少年都尉曾經降服過凶物的傳聞,原來並非虛言,而且看這凶物三目兩角,雙臂巨尾,一副凶蠻之相,渾身釋放出的氣息隔得老遠都令人心驚膽顫,一個個不由又暗吃了一驚。

    “還不快上!”

    眾人發愣之時,沈辰大喝一聲,年飛虎立刻回過神來,一聲厲呼︰“給我上!”

    話落,他一馬當先,率領一千多人馬朝著大寨沖去,與此同時,匡戍和手下弓箭兵迅速前移,趁著火牆未成圍勢,立刻瞄準寨牆放箭,從而掩護步兵。

    密集的箭雨襲來,立刻打亂了寨牆上水賊的攻勢,使得年飛虎等人成功度過了油脂陣。

    赫連水雖然在這空地上布下油脂陣,但也並未將其範圍擴展到寨牆之下,畢竟萬一被人利用,引火燒寨,那就是自討苦吃,因此年飛虎等人一抵達寨牆,便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發動進攻。

    由于沒有雲梯,所以眾人唯有拋飛鉤試圖登牆,這樣的難度自然不小。

    此時,西南兩面營寨連同島嶼邊緣守衛共一千多水賊也已經沖到了寨頂,夏侯軍立刻下令,兵分兩路,其中,李劍、許渾和鐘漢的人馬共同一千余人攻打兩個營寨的水賊,匡戍和年飛虎兩個都尉的兵力則繼續攻打大寨。

    戰事剎時間如火如荼,血肉飛濺,後方戰事相當激烈,而在人數等同的情況下,官兵們並不佔據多少優勢。

    騎都尉許渾手下的四百人平日里都是運送軍資貨物,事情清閑因此所分配來的手下在資質上都不算很高,戰力也是相當有限的。

    漕都尉鐘漢的人馬都是資質不錯,只是因為管理漕運,難免和利益金錢掛鉤,整天琢磨如何搜刮油水,自然疏于訓練,僅僅是這兩個月,知道要進攻千島寨,鐘漢才命令手下日夜操練,但縱然如此,所積累的戰力也並不算高。

    相比之下,李劍手下的城門守衛軍反倒是戰力最強,充當起了主攻,李劍更是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他養精蓄銳便是為了今日大開殺戒,短短時間身上已沾滿了水賊的鮮血。

    而水賊凶蠻,一個個吆喝著沖上來,前僕後繼,給予官兵們相當大的壓力,一時間殺得難分難解。

    再看城牆這邊,年飛虎手下一千多人奮力攻寨,但剛才油脂陣中損失了少量人馬,而不少人更因此受了火傷,自下攻上,戰力自是大打折扣,縱然有匡戍的大軍在一旁幫忙壓制,但要想攻上寨牆卻也並非易事,就算是年飛虎,幾番快沖上寨牆的時候,都被幾個一等頭目合力給震了回去。

    “這里交給你了!”目觀大局,赫連水朝著大兒子吩咐道。

    “爹爹放心,由兒子在,官兵休想再進一步!”赫連鱘手持戰刀,傲然回答。

    赫連豹臉色黯然,他自知本來父親就更疼愛大哥一些,將這里的戰局交給他,就等于讓他樹立威信,日後這寨主之位只怕是輪不到自己,他便連忙說道︰“爹,孩兒跟你一同去殺敵!”

    赫連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怎麼,你以為對付一個區區小子還需要多帶你嗎?”

    “不不,爹,孩兒不是那個意思……”赫連豹連忙辯解。

    赫連水冷哼一聲,帶著一百護衛朝東北方而去,留下赫連豹一臉尷尬。

    顯然對赫連水而言,擒下沈辰不過小菜一碟,所以根本無視于攻寨可能產生的危機。

    目睹赫連水朝這邊趕來,沈辰大手一揮,五百士兵拉開陣勢,經過前兩次戰場的磨練,士兵們已適應了戰場的殺戮,一個個握緊槍矛,緊緊鎖定對手。

    待赫連水一揚手,一百護衛便朝著五百士兵沖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44
第十二章 赫連水的強大

    一百人和五百人剎時間廝殺在一起,赫連水的一百護衛都是從水賊中精心挑選出來的頭目級人物,每一個都是殺人如麻的惡賊,修為更是不淺,因此以一百之數對待五百以上的官兵竟然未曾被壓倒,反倒有反超之勢。

    五百士兵雖然心理上適應了戰場,但畢竟還是新兵,而且連番征戰,大病初愈,在戰力上也有損耗,不過饒是如此,面對這些凶人,士兵們未有半點畏懼,一個豁出性命和凶賊血戰。

    此時,礦魘發出一聲低吼,雙臂朝地上一撐,龐大的身軀便離地而起,朝著赫連水飛去。

    沈辰和袁鐵一左一右,迅速的朝著赫連水逼近,這是沈辰一早就制訂好的策略,他深知無論是自己還是袁鐵,都未曾擁有正面與赫連水這等級數的強者過招的能力,只怕一照面的功夫就得被他給打飛出去。

    所以,需要礦魘作為肉盾,承擔起對付赫連水的重任,爾二人再游走其左右身後之地,瞧準時機給予其痛擊。

    眼看兩人一獸呈三角之勢而來,赫連水嘴角勾起一聲冷笑,右臂微微抬起,丈長戰刀于臂肩平行,爾後驟然間朝前一劃,厲喝一聲︰“水鯨訣‧惡鯨撲食!”

    戰刀朝前揚起之時,強橫的勁氣剎時間凝聚成一頭龐大的巨鯨,朝著礦魘沖撞而去。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宛如天地欲裂,震響聲更化為強烈的沖擊波,宛如巨浪般朝四面八方擴散,將周邊官匪六百人震退。

    沈辰更猶如身在暴風圈中,竟被生生震退兩大步,就算是袁鐵亦未能完全穩住步子,朝後退了半步。

    與此同時,礦魘龐大的身軀亦被震得落在地上,它使勁晃晃腦袋,爾後朝著赫連水發出凶猛的吼叫聲。

    “好個畜生,竟能接下我一刀之勁。”赫連水略略有些意外,收刀之時,看似隨意的在地上一劃,一道無形勁氣便朝著沈辰飆射而去。

    這勁氣犁過地面,劃出一條深痕,沈辰自不會和他硬踫,一躍避過這一式。

    見到沈辰反應靈敏,躲過一記暗招,赫連水嘴角微微一勾,並未因此就多看他幾眼,爾是目落到礦魘身上,說道︰“看出你的主意了,那老夫就遂了你的意,先斬了這頭畜生,再拿下你。”

    話落下,他雙目陡然一瞪,仿佛肉眼可見的氣息剎時間從體內迸射出來,在百丈之內構造成一個龐大的氣罩。

    氣罩一現,袁鐵便忍不住輕呼了一聲︰“氣場!”

    氣場者,乃是司級修為者才能夠領悟的能力,司級武者可以將體內的部分氣息一瞬間釋放出來,構造成一個龐大的氣場,在氣場之內的任何敵人都會受到或多或少的壓制,修為低者甚至是寸步難行。

    第一次遭遇氣場,沈辰亦清晰的感覺這氣場的可怕之處,就好象背上背了一座大山似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雖然他有著擊殺正尉級強者的能力,但尉級和司級之間天壤的鴻溝卻讓他需要耗費極大力氣才不至于被這氣場壓彎腰。

    “吼——”

    礦魘陡然間仰天咆哮,竟有著一股赤紅色的氣息剎時間擴散開來,構造成另一個龐大的百丈氣場,兩個氣場接觸在一起,頓時發出 里啪啦的脆響聲,仿佛兩個氣場在較勁一般。

    而礦魘的氣場一現,沈辰二人所遭受的壓力竟然減少了大半,二人不由得又驚又喜,只因為就算到達了司級境界,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領悟才能夠施展出氣場之學,而一般凶物根本就不懂這種高深的技巧,然而不想礦魘竟然會釋放氣場。

    “好個畜生!”

    赫連水臉色一冷,驟然一閃身已落到礦魘身前,戰刀猛地一揮,強橫勁氣近距離的轟在礦魘的腹部。

    而與此同時,礦魘的雙臂也朝著赫連水掃去。

    勁氣撞擊在礦魘腹部,將鱗片震得微微內凹,足見其勁道之猛烈,而若是斬刀直接斬上去,豈非臉鱗片都能切碎。

    光是這一刀之威,便讓沈辰心頭暗沉,礦魘的強大之處便在于全身刀槍難損,但未想到赫連水的攻擊力竟然強橫到如此程度。

    待礦魘雙爪襲來,赫連水亦不敢硬接,抽身而退,身體在離開的剎那,礦魘雙爪落地,將他剛才所站的地方砸出一個大坑來。

    一人一獸剎時間大戰在一起,場中勁氣飆飛,亂石飛濺,無論是碎勁還是碎石,都攜帶著強大的殺傷力,高速朝周邊飛射,令人防不勝防。

    沈辰二人在左右連連躲避,雖未受到傷害,但也是險象環生,更何況身在氣場之中,所耗費的體能比想象中更加巨大。

    赫連水宛如游魚般動作靈敏,戰斗力驚人的強悍,短短時間之內便已經將礦魘身上多處的鱗甲震碎,饒是礦魘個頭比他大上不少,但竟無法將他壓制下來。

    沈辰暗道了聲不好,他是見識過肖孤鴻的戰力,那可是直接就被礦魘給頂飛了出去,所以細想之下,認為赫連水再強,那也僅僅是能夠和礦魘平分秋色罷了,然而未曾想到這賊首的實力竟然穩在礦魘之上。

    如此打斗下去,礦魘只怕難有勝算,而本來想著在周邊伺機而攻,只是如今躲避碎石亂勁都夠辛苦了,哪里還能找到機會偷襲呢?

    礦魘若被擊敗,那二人根本就不是他一合之敵,到時候不止是自己遭殃,三千官兵只怕都要葬身在這千島寨上。

    這時沈辰覺得真個是小瞧了赫連水,原本以為官兵攻不下這寨子,除了其地形之險惡和凶賊之眾多外,原來赫連水本人也是強到無法想象。

    此時,五百士兵面對百名凶賊的攻擊,也有不少人都受了不輕的傷,更有士兵死在其屠刀之下,形勢已經十分嚴峻。

    與此同時,在大寨這邊,夏侯軍也終于親自趕到了大寨之前,一見夏侯軍到了,赫連鱘便大笑一聲,竟從寨牆上跳了下來。

    一落地,戰刀隨手一揮,便奪取了周邊幾個官兵的性命,如此肆意殺戮,直是在挑戰夏侯軍的威言。

    夏侯軍怒叱一聲,閃身而上,和赫連鱘大戰一起。

    二人氣場釋放,頓將其他人排擠在百丈之外,無人敢近其身,一個是在位十年,出身名門的堂堂大都尉,一個是佔據千礁島,為禍十年的寨主大公子,任何一人擊敗對手,都將大振威名,更對這一場官匪大戰的勝負產生極大的影響。

    不過,二人大戰竟有幾分平分秋色之感,夏侯軍早入副司境界,修為驚人,但這赫連鱘憑著一身勇猛霸氣,硬拼之下不退半步,這更讓夏侯軍惱怒非常,豁出全力一戰。

    官兵們自不敢打擾二人的大戰,攻寨的攻寨,殺敵的殺敵,往日平靜的千礁島已成一片血腥殺場,慘叫聲連連,不斷有人倒地身亡,陣陣慘景觸目驚心。

    比起大寨前的戰事而言,顯然沈辰等人所遭遇的危險要大得多,而影響到一切勝負關鍵的則是二人一獸與赫連水之戰。

    短短時間過去,礦魘身上不少鱗甲已經被斬碎,露出的皮膚自然承受不住赫連水的刀勁,就算是礦魘,在赫連水凶猛的攻擊下也完全被壓制住,它不停的嚎叫著,只可惜因為體內的力量被莊閑所封印,所以根本無法對抗赫連水。

    “巨鯨翻騰!”

    一聲咆哮,赫連水雙手持刀驟然朝天一揚,勁氣幾近凝聚成實物的巨形鯨魚驟然從地面升起,大量的碎石聚集在其上,構造成一個龐大的石鯨,將礦魘撞得倒飛出去,轟的一聲巨響摔落在地。

    礦魘顯然在這一擊下遭受重創,體型迅速的縮小,化為小蛇模樣。

    沈辰直道不好,而赫連水此時已一扭頭,目光盯在了他身上。

    和礦魘大戰一場,赫連水也並非全身而退,身上的魚鱗甲破碎大半,手臂上也有不少爪痕,不過所存余的戰力卻至少還有七成。

    別說七成戰力,就算一兩成,沈辰也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袁鐵此時突而從後方撲來,戰刀一掄,一記狂虎出閘朝著赫連水斬去。

    此時赫連水背對于他,確是偷襲的好時機,只是袁鐵雖強,距離司級境界仍有著不可跨越的差距,一刀還在半空,赫連水身形一閃,便反落到他背後。

    “快躲!”

    沈辰大叫一聲,袁鐵硬生生在挪動半寸,但仍然逃不出這一掌,被震飛出十丈遠。

    不過,袁鐵到底底子很穩,承受如此一擊,踉蹌兩步竟然站穩了腳,只是嘴角一片血跡,足見亦是受了不輕的傷。

    赫連水輕咦了一聲,似未料到袁鐵竟然能夠承受住自己一掌,他一閃身,又落到袁鐵身後。

    袁鐵連忙轉身一斬,奈何赫連水的速度實在太快,他身體才轉過一半,又是一掌砸在他背上。

    這第二擊比起第一掌不知道加了多少力道,將袁鐵再次震飛十幾丈,落地時大吐鮮血,雙腳一軟,一刀深扎入地面才能勉強撐住身體。

    他想要站起身來,卻奈何傷勢太重,已無力再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44
第十三章 異火焚身

    沈辰臉色一變,眼前突而一花,那赫連水已然到了身前,一臉獰笑道︰“擔心別人,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吧!”

    東北方戰事突然間的劇變,令官匪兩方呈現截然不同的氣氛,眾官兵萬沒料到赫連水強大到連礦魘都能夠重創,如今沈辰面對他,豈非是沒有招架之力?

    這自然讓官兵們士氣大受削弱,尤其是沈辰手下的五百士兵,雖然在適應了敵人的猛攻之後可謂穩住陣腳,但一見到礦魘和袁鐵雙雙被重創,頓時信心大挫,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連夏侯軍此時也是暗暗焦急,他從未和赫連水交過手,以為其人修為定不如自己,但沒想到就是他兒子,竟然已經能夠和自己打個平手。

    原本他是早希望沈辰死在赫連水的手中,這樣一來,便解了心頭大患,但如今,若是沈辰被殺,赫連水再來對付自己,那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招架。

    原本的偷襲戰發展到如今這局面,大大出乎夏侯軍預料之外,此時也才幡然悔悟,十年來修為懈怠,軍中練兵不勤,每每為剿滅一小股盜賊就沾沾自喜,否則,以三千兵力之眾豈能攻不下這兩千之寨?

    只是現在明白這道理已是太晚,危機如重山壓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沈辰的結局如何牽動著在場每個官兵的心,此事更關系到這場戰局究竟走向哪一方,水賊們則是氣勢大勝,赫連豹也是施出渾身解數,不想讓哥哥完全搶走風頭,他在寨牆上大戰終于登上來的年飛虎,殺得難分難解。

    赫連水傲然看著沈辰,爾後隨手一拳重擊在他的腹部,這一拳似緩實快,讓沈辰根本連逃避的功夫都沒有,幾乎在發現赫連水動作的同時,腹部處便傳來劇烈的震痛感,痛楚剎時間傳遍全身,痙攣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衡的巨大沖擊力震得倒飛出去,摔落在十幾丈外的礁石上。

    沈辰重重落地,鮮血狂吐一地,氣若游絲,這一拳之強竟震得五髒移位,骨骼碎裂,讓他一瞬間便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眾官兵臉色大變,雖然這結果早在眾人預料中,但親眼見到更讓人有種絕望之感。

    沈辰連攻兩大寨,建下奇功,不想如今竟也被赫連水隨手一掌擊飛,這也就意味著沈辰手下五百將士將慘遭屠殺。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眾人頭上,赫連水的陰笑聲宛如厲鬼,聲聲刺耳,他看也不看沈辰一眼,邁著大步朝五百將士走去,長長的戰刀在石頭上拖動著,帶起銳利而粗糙的尖嘯聲,仿佛刀身內藏有無數冤魂鬼嚎般,令人心驚膽顫。

    五百將士士氣大降,更被赫連水釋放出的氣場震懾著,隨著赫連水不斷逼近,一場屠殺即將降臨。

    面對如此危機的景況,三千官兵是人人自危,大寨無法攻下,敵人兩個營寨的水賊也無法擊退,本身戰事就陷入了僵局,這和眾人想象中的攻島之戰全然不一樣。

    而夏侯軍更是無法將赫連鱘擊敗,平分秋色之局未有半點改變,而一旦赫連水將五百將士擊殺,下一個目標必定是眾官兵,首當其沖者自是他夏侯軍。

    一想到這里,夏侯軍內心深處亦不由得升起幾分恐慌之意,單打獨斗他都拿不下赫連鱘,若再加上赫連水,只怕不出三招,就要丟掉小命。

    不過須臾功夫,赫連水已經來到了戰場之前,右腕微微一動,便要沖入戰場。

    所有人心髒揪得緊緊的,尤其是五百將士,一個個咬緊牙關,準備拼死一戰。

    就在這時,突听“蓬——”的一聲悶響,只見沈辰身體上陡然冒出細微的火焰。

    沈辰身體突然著火,剎時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而仔細一看,氣氛頓時變得有幾分詭異,說他是著了火,但火焰卻並未燒著他的衣服,就是這樣隨風晃動著,爾後在短短時間內迅速的蔓延,起初不過寸長的火苗眨眼間已經冒起半尺高。

    更詭異的是,本來重傷倒地的沈辰竟然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來。

    乍見這情形,眾人大吃一驚,此時沈辰全身包裹著火焰,讓他好似一個火人似的,火焰輝騰,更似乎蘊涵著一種強橫莫匹的力量,輕松突破了赫連水氣場的壓制,從氣罩中冒出火苗,隨風飄揚著。

    感應到少年的變化,赫連水已轉過身來,他眉頭微微一蹙,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眼下的狀況,他的一掌之力有多大力道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無論這少年有多強,只要修為未超過副司級,那必定重創倒地,沒有三四個月休想從床上爬起來。

    然而,眼前這小子卻穩穩站在眼前,而且渾身氣勢竟有種反撲的跡象,而那火焰似乎藏著什麼看不透的怪異。

    惟有沈辰心里最是清楚,這火焰自然就是天隕異火。

    當初為了化解霧珠死劫,沈辰孤身前往長天觀禁地,在融化霧珠之氣後,所吸納一股天隕異火則在吸收了大量霧珠之力後凝化成了一顆火紅的珠子,藏于體內。

    剛才沈辰被一招重創,強大的震力涌入腹部,便好似激活了這珠子一般,天隕異火剎時間遍布全身,令沈辰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

    這力量之強大,竟讓自己連肉身所受到的傷勢都完全感受不到,但感知力卻變得異常敏銳。

    這天隕異火乃是藏有著超越司級般強橫的力量,雖然沈辰並不知道這股力量的突然爆發會對自己產生何等的影響,但卻知道眼下這情形卻是非得借助它不可。

    再說,重傷之下的他根本沒有任何力量來阻止異火的侵蝕,唯有任憑著異火之力充斥全身,化為有形的火焰在皮膚上游走,那種強大的力量刺激著每一個細胞,讓身體有種強大至無極的爆發力。

    “把袁大人帶走!”

    沈辰低聲朝著礦魘下令,礦魘雖受重傷,但倒不至于不能移動,它連忙游過去,體型變大了一些,馱起袁鐵便朝更遠的地方游去。

    爾後,沈辰驟然一踏步,一躍數丈,爾後驟然一揮戰刀,厲聲咆哮︰“野牛開道!”

    刀出,周邊十丈以內的礁石驟然間爆裂,自然被勁氣強行凝聚在一起,構造成一頭體積龐大的石牛,朝著赫連水疾沖而去。

    野牛踏地,整個島嶼似乎都在為之一震,而石牛之上更散發著有形的火焰,熾熱之感將本來濕潤的地面剎時間烘烤至干燥,甚至百丈外的眾人都感覺到一股撲鼻的熱浪,以至于本來在戰斗的官匪雙方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赫連水臉色微微一變,分明感受到了這一招中蘊涵著的強大戰力,他猛地揮動長刀,厲嘯一聲︰“巨鯨展鰭!”

    地面爆裂,巨石凝聚,化為一頭巨大的石鯨,雙鰭一展,龐大的軀體便朝著野牛沖撞而去。

    兩頭巨物還未撞擊在一起,眾官匪便都察覺到了不妙,紛紛朝更遠的地方奔逃,爾後便听“轟隆”一聲巨響,無數碎石宛如利箭般飆射,所到之處,炸出一個個坑洞。

    塵埃消散,碎石落盡之時,只見剛才勁氣撞擊的中央已成了個深大丈余的大坑,沈辰站在原地,巍然不動,渾身火焰沖天,而再看赫連水,因是後出招,竟在這一招之下被震退半步!

    全島上下,官匪諸人,無不驚愕出聲,沈辰剛才明明被赫連水一掌擊飛,畢竟說起來,沈辰沒有礦魘輔助,也僅僅是個副尉級的人物,縱然他能夠擊敗匡戍,證明擁有和正尉級武者一戰之能,但就連袁鐵在赫連水手下都毫無還手之力,兩掌被震成重傷,更何況沈辰呢?

    然而,如今沈辰重新站起來後,所展現出的一招之威根本和他的本身等級全然不符,竟連赫連水也被震退半步。

    “怎麼可能?”

    赫連水雙目微瞪,瞳孔放大,顯然也為這古怪的事情吃驚不已。

    一招得手,沈辰信心大振,他更不想拖延時間,嘴角一勾,已躍至半空,戰刀瞬間狂劈數十次,每一次刀鋒斬下,長空便發出一聲爆響,爾待這一瞬閃過,數十頭體積龐大的火牛豁然現形,密集的朝著赫連水沖去。

    群牛沖刺雖然是對準赫連水,但是其散發出來的殺傷力卻毫無止境般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縱然是寨牆之上的水賊和其下的官兵們,竟也感覺到了一股熾熱之氣,更別提在東北方崗哨附近的諸人,更如同站在火爐邊一般,這明明下過大雨的清爽夜晚,如今已有了幾分熾熱的味道。

    “群鯨捕食!”

    赫連水一聲咆哮,戰刀猛地朝天一揚,這看似簡單的一招其實暗含玄機,刀出之時,周邊的礁石受到牽動,紛紛碎裂,空氣中的水份被大量壓縮,構造成十幾頭巨大的石水鯨魚,朝著群牛撞擊而去。

    “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聲宛如流星飆落,無數碎石帶著余勁飆射而出,百丈範圍內剎時間化作一片狼籍。

    而此時,沈辰已經落在赫連水身前,二話不說,一揮刀狠狠斬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49
第十四章 力敗赫連水

    赫連水持刀硬拼,手臂上青筋暴漲,二人硬拼,刀刀施盡全力,轉瞬間已斬上百刀,聲聲如同春雷震響,鏗鏘之聲如同要震碎耳膜似的,修為低者更是雙腳發軟。

    二人所在周邊百丈之地,隨著刀勁的沖擊力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著,如此可怕的破壞力實在是讓人心驚膽寒。

    夏侯軍看得更是兩眼瞪直,他和赫連鱘一戰也是拼盡全力,然而對周邊寨牆及地面的影響力卻完全達不到二人這樣的程度,那僅僅只是余勁的散發就達到堪稱恐怖的境地,可想而知二人的實力是穩在他和赫連鱘之上。

    如此事實讓他簡直難以接受,這也就意味著沈辰的戰力已經在他之上,否則必不可能和赫連水打得難分難解。

    “轟——”

    一聲爆響,二人在空中分開,爾後穩穩落地,赫連水滿臉怒意,眼中凶光直冒,對他來說,和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年打成平手,這分明就是一種羞辱,等于幾十年功夫都白練了。

    沈辰渾身戰意昂揚,他仰天發出虎嘯聲,在強大意志的牽引之下,天隕異火朝著更強的境地飆升而去,強橫的力量在體內肆無忌憚的穿梭著,瘋狂釋放。

    體外的火焰從尺余的高度剎時間升至丈余,狂風疾吹,在沈辰的背後幻化變形,就好似一個張牙舞爪的魔影般。

    而隨著火焰力量的提升,一個龐大無極的火焰氣場剎時成形!

    沈辰的修為分明就是副尉境界,然而他卻展現出了足能和赫連水的戰力,光是這樣已是驚世駭俗,而如今他竟然施展出了司級境界才能夠掌握的氣場絕學。

    強大的火焰氣場使得百丈之地如同一片火海般,熊熊火焰燃燒,宛如實物,使得整個島嶼如同一下子進入了酷暑夏日,東北方向的官匪們更是被燒得臉紅身燙,一口氣呼吸來熾熱的空氣就直朝著肺里竄。

    “野牛開道!”

    沈辰一聲咆哮,人躍,刀出,大地爆裂,火焰滾滾,化為一頭以石為骨,以火焰為肉皮的巨大野牛,朝著赫連水狂奔而去。

    赫連水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聚起巨鯨之力迎接。

    赫連水的水鯨訣其實是以自身勁道極限壓縮空氣中的水份,以水份纏粘炸碎的礁石構造而成凶猛的鯨魚,因此赫連水的修為在雨夜會修為大漲,這也是不為人知的秘密,亦是眾人對赫連水實力判斷有誤的最大原因所在。

    只是如今,沈辰不斷催動的異火之力擁有了超越普通火焰的力量,水本就為水所克,更何況還是天隕異火呢?

    在火牛撞擊之下,水石鯨魚頓時被震得粉碎,而火牛更是帶著余勁朝著赫連水狂飆而去。

    赫連水被迫施展第二招才將火牛在身前半丈之地震碎,而此時沈辰已經借機逼近,一刀疾斬而去。

    被火焰纏繞著的戰刀仿佛剛從鍛造爐中拿出來一般,帶著令人窒息的熱量。

    “轟——”

    雙刀相觸,赫連水被震退一大步,而沈辰緊跟其上,根本不給赫連水逃避的機會,一刀刀狠狠斬去。

    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具力量,源源無窮之力不斷的噴涌出來,驅使著沈辰一聲聲咆哮,要將這體內的力量釋放出來。

    而在如此強力的攻擊之下,二人平分秋色之局早已改變,每一刀下去,赫連水都被震退一步,震退兩步,甚至三步之多。

    此時的沈辰全身火焰直冒沖天,仿佛如火神下凡一般,令人不敢直視,眾水賊見到尊若神靈般的寨主竟然被少年都尉死死壓制著瘋打,一個個臉色大變,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剛才二人打得難分難解已是超乎想象,而在短短時間之內這少年都尉的修為似乎又猛漲了一番,好似永無止境般。

    短短時間里,連赫連水心頭突而涌起幾分莫名的恐慌感,只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少年越戰越強的可怕能力,百刀下來,早已震出內傷,嘴角更是滲出血液,只是對方刀勁太猛太強,根本無法回避,唯有硬拼,不知何時,雙臂已微微發顫。

    就在沈辰再次將赫連水震退之時,一躍身欺身而上,陡然一聲咆哮︰“暴熊錐!”

    右拳轟砸而出,火焰化為一頭狂怒的巨熊,乍一現形又驟然扭曲成一個火焰錐子,在赫連水還未來得及避閃防御之前,擊中其胸口。

    強大的震力帶著異火的沖擊力悉數涌入赫連水的身體里,要知道沈辰之所以能夠承受異火之力那是因為肉身早經過其錘煉,若非如此早就在異火之力下化為焦碳了,而從未接觸過異火的赫連水直接承受異火的沖擊,頓時被震飛出去,摔落在地時發出淒慘的吼叫聲,仿佛體內有一頭野獸在橫沖直撞似的。

    本來普通人就受不了異火侵襲,更何況他修煉的武功體內氣息呈水性,因此對火力的抗衡能力更次,在火力沖撞下,體內一口先天之氣頓被沖得潰散。

    雖然力系武者修煉的乃是一身蠻力,先天之氣只是輔助,但先天之氣乃命脈之根本,先天之氣遭受重創,整個人的精神和肉身也同樣受到波及。

    在異火揮發之力的沖擊下,赫連水遭受異火焚身之痛,難以又再戰之能。

    擊敗赫連水,沈辰便將頭一扭,驟然彈身而起,不過幾個起落,便已經落大大寨之前的赫連鱘面前。

    沈辰的突然到來令赫連鱘大吃一驚,在場的水賊不約而同的打了個激靈。

    剛才沈辰人在遠處,所釋放出的火焰之力便讓他們猶如身在酷暑一般,如今人近在眼前,更仿佛是身在熔爐中一般,那熾熱的氣息,赤色的火焰,就好象在朝鼻孔里鑽,這種可怕而強大的存在遠遠超過赫連水給予的震撼,就好象地獄而來的死神臨世,令人顫栗驚恐到了極點。

    夏侯軍亦是臉色一變,沈辰背對著他,如此半丈之距,他分明感受到沈辰身上有著一種他無法匹及的強大力量,尤其是這騰騰火焰,更暗含著強橫的威懾力,仿佛鋪天蓋地的壓倒過來,而他所構造成的氣場在這火焰沖擊下竟是搖搖欲墜。

    少年分明身高不及他,但此時他竟生出一種眼前是座不可攀越的大山幻覺來。

    此時,赫連鱘則在震驚之後驟然做出反應,戰刀一抬,就朝著沈辰斬去。

    只是他速度快,沈辰速度更快,就在沈辰落腳的剎那,拳鋒已然轟砸而出,所以赫連鱘刀勢剛起時,便已中了沈辰一拳。

    凶猛的拳勁將赫連鱘震飛足足二十丈,轟在了寨牆上,強大的震力在牆上留下了一個人字型的凹坑,赫連鱘竟在這一拳下震得雙眼翻白,居然是暈倒了過去,而整個寨牆亦如同被巨人雙手大力搖晃般,竟有水賊站立不穩,從上面摔落下來。

    赫連鱘被一拳震暈,頓時驚懾全場,其實並非赫連鱘如此不濟,一則他和夏侯軍全力一拼,耗費了大量的體能,防御早不如全盛時期;二則天隕異火之力乃是他水系武訣的克星,因此沈辰全力一擊所起到的殺傷力是成倍的增強。

    就在眾人震驚之時,沈辰身形一躍,驟然間又落到寨牆上赫連豹的對面。

    父親和大哥都被少年如同惡魔般的實力所擊敗,再加上沈辰最近樹立起來的赫赫威名,赫連豹早就嚇得不輕,此時沈辰來到面前,但見那一身火焰輝騰,少年猶如火神下凡般,赫連豹心頭怯意大起,竟嚇得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殘余的那點意志想要讓他投入戰斗,來反抗這股壓力,只是身體卻早已不停使喚,劇烈的顫抖著。

    沈辰落到寨牆,周邊的水賊更仿佛遇到凶魔般,在回過神之後一聲聲驚叫,紛紛朝著寨牆上跳下,就連幾個一等頭目也不例外,被嚇得朝後連連退去。

    “殺!”

    袁鐵此時終于蓄積力氣站起身來,一聲咆哮沖入敵群,這一聲厲喝頓時將所有官兵從震驚中拉回神來,眾都尉聲聲厲喝,朝著水賊沖去。

    赫連水和兩個被打敗,使得本來士氣高昂的水賊軍心大亂,一時間潰不成軍,就連赫連水手下的一百護衛,此時也威風盡去,被五百士兵完全的壓制下去。

    大戰在沈辰實力爆發之後,終于形成了轉折點,而此時沈辰突感不妙,腳突而一跪,單膝撐地,左手緊緊捂在胸口上。

    火焰力量似釋放到極點,此時突然回縮,整個身體的經脈骨骼都好似在膨脹到了極限之後突然間收縮,這種收縮就仿佛有一雙無形大手要將身體揉得粉碎似的,而且那種火焰收回時的焚熱感又好似回到了當初在禁地之時,身體有種要被燒融的錯覺,心髒似乎朝著極限的頻率瘋狂砰跳,好似脫韁的野馬,根本不受控制,不知何時就要從胸口破膛而出。

    極限的痛苦使得沈辰在此時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力,幾乎處在生死邊緣,他咬牙硬撐著這痛苦,強行催動九宮御巽訣,緩和體內的痛苦。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49
第十五章 神威服眾

    此時,場面早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也有人見到沈辰跪地的樣子,只是以為他也受了傷,官兵們雖然擔心,但剛才見過他一身武力,那會料到他此時正處于生死之關,而水賊們更知道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的道理,能夠擊敗寨主的人,再如何受傷,眾人哪敢靠近半分?

    就連赫連豹,明明沈辰就在眼前,卻在稍稍恢復力氣之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趁著機會撒腿就跑,不過還未跑出多遠,便被年飛虎飛身攔下。

    痛苦,痛苦,痛苦,極限的痛苦摧殘著沈辰的意志,此時沈辰的意識幾近崩潰,五感更模糊之極,耳朵里只听到隱隱約約的刀槍棍棒撞擊聲,自己則好象游離于這世界之外般,體內就好似一個熔爐,要將所接觸到的一切都熔化掉。

    若是普通人,早在這種異火收斂的力量沖擊下慘死,但沈辰畢竟是在經歷過禁地異火的磨練,體內有著對異火的抗性存在,正是這薄弱的抗性使得他的性命之弦不至于在這種沖擊下斷掉。

    待到痛苦達到極限,所釋放出的異火之力又重新納入火珠之後,火珠又恢復了平靜,仿佛進入沉睡一般,沈辰則仿佛脫了一身皮,全身力氣幾無,渾身大汗淋灕。

    他長長吐了口氣,似乎又在地獄中走了一遭,心里暗暗驚噓,這火珠釋放出來的力量竟讓自己擁有了擊敗副司級強者的可怕戰力,足見那天隕異火蘊涵了多麼強大的力量。

    但這火珠藏于肉身中卻也並非是一件好事,這東西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今次是因為腹部受到力量的沖擊而使得其被激活,而雖然短時間內獲得可怕的力量,但卻也有著致命的後遺癥,剛才火氣收斂這一段時間內,自己的防御幾乎為零,別說普通水賊,就是一個小孩拿著刀子給自己來上一刀,也得丟掉性命。

    幸虧水賊被自己的威勢所嚇倒,沒有趁機攻上來,才讓自己躲過了這一禍事。

    不過認真想想,若沒有這火珠在體內,今次這番事情還真是凶多吉少,說不定小命就此完了,究竟是福是禍,只怕還是得上長天觀走上一趟。

    他慢慢站起身來,此時周邊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而無論是東北角還是大寨之前的戰場,官兵們都已經佔據完了完全的優勢,水賊們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早成了一盤散沙,夏侯軍正大聲發布命令,追擊的追擊,綁人的綁人,水賊已再無翻盤的機會。

    待赫連水等頭目紛紛被綁上,島頂的戰事落下帷幕之時,眾將士都長長吐了口氣,竟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朝沈辰投去。

    此時沈辰獨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寨牆上,雖然身上火焰已失,雖然臉色更透著幾分蒼白,但這絲毫不影響他一身渾然的氣勢和在這一場戰斗中所立下的功績。

    沈辰手下五百人自是人人目光崇敬,而其余三千人馬中,亦有不少人都是一臉欽佩感激,眾將士平日里確有不少人閑言碎語,但說這些的多是軍中頭目,而對于普通士兵而言,不乏對沈辰連番戰事大獲勝利而津津樂道者,私下流傳甚廣。

    而今次,沈辰不僅出面救下了年飛虎等人,更憑著一人之力扭轉了戰局。

    赫連水的強大震懾人心,連礦魘那麼巨大的凶物都被他重創,但沈辰硬是一路狂劈硬斬,將他震地不起,而赫連鱘更是和夏侯軍打得難分難解,不相上下,卻被沈辰一拳砸暈。

    眾人有天大的膽子,又怎麼可能再對他說三道四,有的便是深深的震撼和敬佩,在這個弱肉強食,以強者為尊的大地之上,沈辰已憑著一身武力將眾人所折服。

    而這就連諸都尉也不例外,年飛虎是心里多少有些感激,沈辰所救的乃是他手下兒郎,一個個親如兄弟之人,他已經無法對沈辰心有介懷,否則豈非恩將仇報。

    而匡戍此時是愣得發神,更一臉羞愧之態。一直以來,他都因為敗在沈辰的手下而覺得屈辱,只是如今目睹沈辰擊敗赫連水的超然戰力,一時間覺得自己所糾結的事情可笑之極,以這少年的實力連赫連水都能打敗,那更是穩在夏侯軍之上,可以說乃是郡中的第一高手,那他敗在少年手中,豈非是理所當然麼?

    李劍等人見到沈辰大展威風,更是暗暗驚奇佩服,更為沈辰折服眾將士而感到欣慰。

    見到大戰之後,眾手下如此表情,仿佛以沈辰為尊似的,夏侯軍是憋了一肚子氣,只是,他也是親眼看到沈辰大展神威,那可怕的戰力令人心悸,以至于他也心有余悸,不敢撩其鋒芒。

    這時,東北方沈辰的部下突而有人大叫了一聲︰“沈大人威武!”

    這話一起,頓時聲音迅速蔓延開來,眾將士都高聲疾呼,直道沈辰威武,一時聲音直沖雲霄。

    沈辰環視眾人,微微一笑,心頭仿佛有塊石頭落地,有三千人作見證,夏侯軍是不敢在寫給州官的呈報上作假的,如此一來,縱然夏侯軍把統籌戰事,夜襲千島寨一事說成是他自己收集到的情報,並制訂好的計策,但自己擊敗赫連水、赫連鱘自然就成了其中最大的功勞。

    如此,他沈辰將獲得無人可匹的名望和支持,而且他也兌現了攻下千島寨的諾言,這樣一來,他在郡城軍方的地位將無人能夠撼動,再加上有周泰的支持,舅舅的位置自然也坐得牢牢,這樣這秋陽郡便成了安樂窩,不再擔心盧好友之流再打什麼歪算盤了。

    接著,眾將士便是清點戰場,此次大戰戰死者亦有三百余人,幾乎人人帶傷,以這個時代的醫術,很多重傷者即使抬回去也都是無法治愈,自然水賊付出的代價更大,尤其是沈辰擊敗赫連水父子三人之後,水賊死亡率大大上升,所以算起來自然也是大勝。

    沈辰並未留下來清點這戰場,因為他還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去做,千島寨被攻下,公事算了,但火珠之事對身體究竟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他則必須去長天觀一趟。

    乘船抵達江岸,坐上早準備好的馬駒,在這日大上午,終于抵達了長天觀。

    經過連夜雨水的洗禮,這大山上的道觀顯得格外清新,但沈辰可沒心情欣賞這美景,待到了觀中,找到文海。

    文海一見到沈辰便連聲稱贊他為民除惡,造福了一方百姓,待听到沈辰所說的之事,頓時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中之事,匆匆帶他趕到後山。

    到了後山,沈辰先將礦魘放下,它自己便朝療傷的池子游了過去。

    而待找到莊閑的時候,老道正在後山懸崖處采摘草藥,那懸崖深不可測,但莊閑卻在懸崖邊的羊腸小道上如履平地一般,背著小藥簍不緊不慢的采摘著。

    待踏上平地,听到文海說起沈辰之事,他便眉頭微微一蹙道︰“沒想到變化竟來得如此快。”

    “莫非師叔早就料到那火珠有此變化?”文海連忙問道。

    莊閑尋了塊大石坐下來,將藥簍放在一邊,爾後朝著沈辰說道︰“當初我之所以未曾去想方法幫你化解這異火之珠,一則是因為這天外異物,要化解起來極難,就算我窺破天機,亦未能看透這火珠在你身上所引發的玄機,二則則是以我看來,這火珠即為克邪之物,你的肉身又經過鍛造,入體在短時間內不會引起什麼危險,若然你能夠在十幾年之內勤奮修煉,達到司級之境,便可以將這火珠之內納為己用,慢慢將其消化。”

    話到這里,他便長嘆一聲道,“但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貧道雖得窺半寸天機,但始終不及天人,不想你被赫連水一掌擊中,竟讓這異火珠起了反應,也幸虧你的肉身經過錘煉,否則早就一命嗚呼了。”

    “果是一劫滅,一劫生,這福兮禍相伴呀。”文海便在一邊感嘆道。

    “那大師,晚輩現在該如何應對這問題呢?”沈辰問道。

    莊閑蹙眉深思,爾後慢慢說道︰“你既然能夠挺過這一關,雖為劫數也是福運,可見也頗有幾分造化。不若你便借此契機來修煉肉身,主動激發出這異火之力,利用其力量來錘煉肌體,提高身體對于異火的承受力,雖然其中過程必定痛苦萬分,便若有朝一日,你能夠完成容納異火的力量,甚至控制以意念的方式自由控制其釋放和收斂,而在這種轉換間肉身不會再出現如同此戰後無法防御的狀態,那這火珠便是你的大福之物!”

    沈辰听得恍然大悟,同時精神一振,若然真能夠控制異火的力量,那修為豈非百倍增長?連忙感激道︰“多謝大師指點。”

    莊閑卻又擺擺手道︰“你不必急著感謝,貧道話還未說完。這火珠即是劫數也是福運,你若能挺過,降服這天隕異火,自是萬世難求的福運,從此一身異火之力,能夠克邪降魔。但此即為劫數,便並非如此簡單,你每釋放一次異火,異火的力量就會提升一重,也就是說,一旦你力量的增長速度無法趕上異火力量增長的速度,那有遭一日,你必遭異火吞噬,尸骨無存!”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50
第十六章 慕容瑤的心願

    沈辰臉色不由一凝,果然天上沒有掉餡餅這等美事,他剛暗暗竊喜,這一次釋放異火都能夠抗下,那第二次必定也能抗下,如此久而久之,控制異火珠就是輕而易舉之事。

    而听莊閑如此一講才知道異火珠竟能夠不斷成長,那也就意味著,第二次能否抗下其沖擊力尚是未知數,而且每一次,異火珠的沖擊力都會比上一次更強大,這簡直就是在拿性命開玩笑。

    不過,他很快便鎮定下來,拱拱手道︰“晚輩明白了。”

    莊閑淡淡看著他,爾後便道︰“看來你是決定要鋌而走險,這倒是符合你的性情,這即是你的決定,貧道自也不阻攔,不過你若要進行此事並不急需在一時間,以你剛承受過異火沖擊的肉身,虛弱之極,還得好好調養才是。”

    “晚輩謹記在心。”沈辰答完,又問道,“晚輩此次前來還有另一件事情想求大師幫忙。”

    莊閑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小娃兒真是夠纏人的,貧道在後山清修這麼多年,就沒遇到過什麼事情,你這小子隔山岔五過來,每次都是難題,真個把貧道當成救命稻草了?”

    沈辰陪笑道︰“大師莫要生氣,您慈悲為懷,既幫了晚輩一次,那再幫一次也不過動動嘴皮子的功夫。”

    文海也在一邊說道︰“師叔,沈施主不顧危險,平息四方賊亂,造福百姓,這幾個月來有不少香客到觀中,都是為沈施主祈福的呢,還請師叔再破例一次。”

    莊閑沒好氣的哼了聲道︰“罷了罷了,你都找上門來了,莫非貧道還要拒人千里麼?有話就快說。”

    沈辰便問道︰“不知大師可認識有哪位道長擅使法術,能夠把死去的魂魄帶到人間,讓其後人見上一面?”

    莊閑倒沒想到沈辰問起這種事情,便不由看了他一眼道︰“是那小丫頭的親人吧?”

    沈辰暗道莊閑高明,竟連這種事情也料得到,便立刻回道︰“正是。”

    莊閑便神色一肅道︰“天下法術能行萬事,自有尋魂之鬼術,貧道倒也認識擅長此術之人。不過,魂之所在,並非凡人所能涉足的地步,尤其是你這小子天生一副大福大劫之運,凡事和你扯在一塊,再簡單的事情也會變得復雜起來。普通人事尚且如此,若然涉足到魂魄之事,只怕會變得更加無法掌控。”

    沈辰正色說道︰“即使大師如此說,但我若知道瑤姐姐心頭的期望,卻不去做,這也並非晚輩的性格。無論事情有多危險,若然能夠解了瑤姐姐的心頭願望,我都願意一力去承擔!”

    莊閑認真看著這少年,然後便突而一笑道︰“好個小子,當真天不怕地不怕,怪不得能夠連赫連水也敗在你手上。不過,這並非是你一力能夠承擔的事情,若要涉險,並非只有你一人,只怕那小丫頭也得跟著才是,你若真想這麼做,就必須把小丫頭一同帶上。”

    “要帶上瑤姐姐?”沈辰蹙了蹙眉頭。

    莊閑說道︰“這引魂之術並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任何有關聯的人都無法全身而退,所以,你得想好了。”

    文海忍不住說道︰“師叔,沈施主如此重情重義,慕容施主也是少見的虔誠之輩,若師叔肯施以援手,那此事必定不成問題。”

    沈辰連忙誠懇的叫道︰“請大師破例幫忙。”

    莊閑聳了聳肩,慢慢說道︰“貧道有說過置之不理麼?那老道脾氣怪異之極,去路又甚是艱險,非爾等小輩所能涉足,若貧道不帶路,你們豈能找到。就算找到,沒貧道說話,那老道才不會出手助人。”

    “多謝大師!”沈辰大為感激。

    莊閑白了他一眼道︰“貧道並非是幫你,只是這引魂之術都听那老道提起,只是無緣得見,今次有這契機,貧道自也要去開開眼界。你先回去吧,把那小丫頭帶上,讓她帶上她雙親的貼身遺物,明日再過來。”

    得莊閑允諾,沈辰自是大喜,有高人親自出馬護送,那自然風險小了太多。

    待走出後山,文海便笑言道︰“雖然師叔話得不客氣,但我看得出來他對小施主其實是另眼相待呀,這只怕就是所謂的眼緣了。”

    “大師垂青讓晚輩甚為慚愧,更感謝文大師穿針引線。”沈辰說道。

    文海微微一笑,卻搖頭輕嘆道︰“我道宗本有肩負起維護大地平衡之職,理應鏟除邪惡,匡扶正義,只不過,因為道規限制,很多事情並無法真正涉足,就如這郡城之地的賊匪為禍多年,卻沒辦法去制止,唯有口傳道義,教化世人。如今沈施主以一己之力平息禍患,才讓貧道心里多少有了幾分寬心,所以,我自要為沈施主做些事情,而其實我這樣做也不過是多此一舉,我這師叔其實面冷心善,看似不關心世間之事,其實世上有何動靜卻是了如指掌呢,沈施主立下如此功德,如今有所請求,他又豈會坐視不理,更何況,他還對你另眼相待呢,如此福份我觀中子弟也找不出一人來呢。”

    沈辰告別文海,離開長天觀,又一路返回郡城。

    待抵達郡城時,已是傍晚,而此時郡內是張燈結彩,鑼鼓震天,只因為在這大下午的時候,郡城大軍抵達江岸,關于長天寨覆滅的消息也在同一時間傳遞出去。

    幾個月前,沈辰大破獨狼谷,又滅水龍寨,于是關于千島寨要覆滅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百姓對此幾乎是盲目的一邊倒,相信這新任都尉有著完美的策略,能夠解除困擾郡城十多年的賊匪之患。

    而待消息傳至之時,縱然眾人心理有所準備,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所震驚,心里所想,願望所盼和事實成真這所起到的震懾力是全然不一樣的。

    只是此次事情和眾人所想又有些誤差,不同的,此次是夏侯軍帶領三千人馬夜襲千島寨,如此大規模的進攻光是想想便令人動容,而夏侯軍率領大軍潛入千礁島,閃電攻下北部營寨,更攻打到赫連水所在大寨之前,這事情說起來都為夏侯軍增添了幾分勇武有謀的色彩。

    只是,油脂陣的出現令夏侯軍的威武多少有些失色,而沈辰呼雨大破油脂陣,爾後以一人之力大敗赫連水父子三人,更嚇得水賊跳離寨牆,一番事跡被傳得神乎其神,其在戰局所起到的關鍵作用遠在夏侯軍之上,甚至有人認為根本不用夏侯軍和三千官兵,只是沈辰和手下人馬五百人,便可以攻下千島寨,夏侯軍這夜襲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了。

    而關于沈辰全身火焰纏繞,宛如火神降世,大敗敵首之事更是被描繪得惟妙惟肖,談起這事情的人無不是眉飛色舞,仿佛親眼所見般,更不乏添油加醋者,把沈辰說得擁有呼風喚雨之能,一開口,大雨疾落,一踏地,火焰繞身,降服賊人,威武而不能言喻。

    三千官兵深受沈辰武力震懾,自然說話也是向著沈辰,更有不少人因為目睹過沈辰大敗赫連水這一幕而深感自豪,親身示範,告訴眾人所發生的事情,如此一來,這傳聞自是得到映證般的火速蔓延開去。

    赫連水作惡十年,其凶名遠揚,令人聞風喪膽,如今終被少年都尉降服,而且所發生的事情距離水龍寨被滅也僅僅數月而已,沈辰之名在達到極點之後再度提升。

    郡守周泰更以此為榮,令全城各處掛上燈籠,結上彩帶,並命歌者根據三場大戰之事編成劍舞歌曲,以讓此事永世流傳。

    相比之下,夏侯軍就顯得黯淡許多,雖然此次確實攻下了千島寨,但最後大出風頭的仍是沈辰,

    沈辰乘夜入城,先回了家一趟,見了家人,好讓他們放心,只是看到他們笑容滿面,又不好說馬上要去做一件不知道後果的事情。

    在家中待了一陣,又有周泰派人送來慶功宴的帖子,沈辰則以傷病為由索性推辭了,洗好澡,換了一身衣服,沈辰這才趕往陳家,直接來到了慕容瑤的樓下。

    此時慕容瑤正站在窗前眺望著,目光閃閃,半憂半喜,她自是早從丫鬟口中得到了沈辰的凱旋的消息,只是又听雲兒說起,回城的隊伍中並沒有沈辰,好在沈辰早有安排,在離開千島寨的時候便叮囑手下回城時要先往沈府和陳府這邊報個平安。

    只是縱然如此,沒有親眼見到沈辰,慕容瑤還是放不下心。

    如今見到少年出現,慕容瑤這才放下心來,掩飾不住激動,快步的趕到樓下。

    看著少年慢慢走來,女子笑顏如花,目光暖暖,只是少年神色卻略略有些嚴肅,待走得近了,便問道︰“瑤姐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慕容瑤心頭一慌,頓時胡思亂想起來,小手捏著手絹,胸口猶如小鹿直撞,不知道這壞家伙想要問什麼問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54
第十七章 深山尋道

    慕容瑤半含羞澀,嬌滴滴的小臉蛋讓人忍不住要親上一口,沈辰把沖動壓制著,認真問道︰“你當真想要再見叔叔阿姨嗎?”

    慕容瑤臉色驟然一變,未料到沈辰發問的竟是這話,她立刻想起來那日在畫房中和少年說起的一番話來,而今見他滿臉嚴肅,忍不住驚問道︰“莫非辰弟你竟有方法讓我再見爹娘一面?”

    沈辰正色回道︰“我不知道這事情是否能夠成功,所以本想瞞著你去做,只是莊道長告訴我,要行此事必須要你親自去才行。”

    “原來你未回城直接去了長天觀……”慕容瑤恍然大悟,一時聲音微顫,她痴痴看著少年,內心頓時被濃濃的感動所侵染,她確實心里一直有著那個心結存在,只是無心說了出來,若是常人听著必不會多想,或者會開導于她,畢竟父母已亡,怎可再見?這分明就是妄想執念。

    然而,少年卻把自己這無心之言牢牢記著,更在大戰結束,本能再次接受周泰迎接,更受到城中百姓簇擁,享受至高無上榮耀之時,卻獨自趕往長天觀為自己尋找了解這心願之法。

    “辰弟……”

    慕容瑤輕呼了一聲,小腳微邁,撲進了少年的懷中,雖然有過兩次肌膚之親,但對她而言,這種事情仍是羞澀而不能主動。只是此時,那滿滿的感動令她眼角泛濕,所有矜持都已不再重要,唯有這樣貼著他的胸膛,唯有這樣緊緊抱著他,才能夠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感激呀。

    嘴唇微顫,詞不達意,慕容瑤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少年,沈辰自知她內心的感激和對父母的想念,伸手將她摟著,也靜靜不語。

    時間靜謐,世界都停止了轉動,這世間便只剩下二人似的,這奇妙的感覺也許只有相戀的人才能感受。

    爾後良久慕容瑤才撐起身體,擦干眼角的淚水,一臉堅毅的說道︰“若是有方法能夠再見到爹娘一面,縱然只是哪怕一丁點的可能,就算付出任何代價,我也願意!”

    親情無價,逝者難歸,經歷重生的沈辰是再清楚不過這其中的分量,身體里流動的血脈注定了父母家人高于一切的羈絆,那是用任何金錢任何物質都無法衡量的存在。

    他重重的點點頭,握著慕容瑤的小手,用盡平生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只要你想去,我便陪著你,無論刀山火海,無論地獄天堂,我都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

    那熾熱而溫暖的目光,令慕容瑤剎時間迷失,嬌軀不由一軟,又倒在少年懷中,爾後低聲呢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愛上一個人自然就要為她付出一切,我即愛你,保護你便是我一生的責任!”沈辰認真說著,一字一句溢滿真情。

    慕容瑤長這麼大,何曾听過如此赤裸裸的情話,如此刺入心靈的告白,頓時全身猶如觸電般,輕輕顫動,那小臉通紅得不行,嬌軀更似化成水一般,怎麼也提不起力氣,只能依偎在少年懷中,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許久許久,她才用蚊子般的聲音低語道︰“你可曾問過舅舅了?”

    沈辰一笑,牽起她的小手,輕輕揉捏著,說道︰“我這就去告訴陳叔叔。”

    慕容瑤輕輕咬了咬粉唇,乖乖的被沈辰牽著,朝大廳走去。

    此時陳競早听下人說到沈辰到了,便在廳內等著,估摸著他也要過來,未想到卻見到二人手牽手過來。見少年神色淡定,慕容瑤小臉通紅,哪里還料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競自是早就看出二小眉來眼去的,倒也不甚奇怪,二人還未說話,他便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沈辰說道︰“賢佷的能耐可真是比沈兄要大多了,沈兄都還沒成家,你就把我這唯一的佷女給拐走了。”

    “陳叔叔見諒,晚輩實在是情不自禁。”沈辰笑答道。

    慕容瑤直是羞澀得不敢抬頭,只是卻也未有半點退步。

    “好個情不自禁,不過我這佷女天香國色,配你倒也不屈呢。這樣倒好,如此一來,姐姐和姐夫的再天之靈也能欣慰了吧。”陳競輕嘆了一聲。

    沈辰便道︰“晚輩過來就是想說一件關于瑤姐姐父母的事情。”說罷,他便將欲讓慕容瑤重見父母魂魄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競听得倒是吃了一驚,又驚又喜道︰“那位莊道長的大名我也是早就听聞過,他若如此說只怕不假,更難得他還願意親自帶你們去,若然那位大師真能夠讓姐姐和姐夫重現人世,令瑤兒能夠一訴心聲,這倒也是一件好事啊。”

    話到這里,便看著慕容瑤說道︰“舅舅早知你思念父母,每每淚垂,只是想不到什麼方法來安慰你,只能偶爾開導,希望你能想通,這人世之禍非人力所能料,逝者已去,也唯有想念。不過,此番即有機緣,那便是你的福份,有辰兒陪著你,我倒也放心。”

    陳競不知這其中風險,想想即有莊閑在,又有沈辰,以為不過是去走上一趟,倒也未多想,反而覺得沈辰是真心喜歡慕容瑤,否則又豈會求得莊閑的幫助呢。

    如今佷女終有歸宿,倒讓他安心許多。

    他略略一頓,又嘆道︰“其實,我心里又何嘗不掛念到姐姐和姐夫,若不然,我也陪你們走上一趟。”

    沈辰當然不願他去冒風險,畢竟陳競並未習武,萬一有什麼問題,他難以同時保護二人,便說道︰“莊前輩說這事情並非易事,僅能去得一人。”

    “倒是我生了妄念,哎,瑤兒,那你就代我向姐姐姐夫問聲好吧。”陳競有幾分失望,嘆了一聲。

    慕容瑤應了話,爾後便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明日出發,沈辰和陳競閑談了一陣後,也先回家去休息。

    沈辰回家之後,這才將事情說了一遍,只是說得輕描淡寫一些,家人見既然有長天觀的道長陪著,雖然听起來玄乎得很,但倒也並未多想,只是叮囑一路注意安全。

    第二日,沈辰便帶著慕容瑤趕往長天觀,沈辰此番大戰,雖然耗費體能巨大,但因為借助異火之力大戰,所以所受的傷反而並不重,只是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方能復原。

    來到後山,穿著一身道袍的莊閑便帶著二人沿後山密道而行,待到達密道出口,文海早在這里等候著,並且備了三匹馬,供三人使用。

    騎上馬匹,一路北上,連續數日跋涉,便來到了一片人跡罕見的深山之中。

    莊閑對這邊的地形甚是熟悉,而這山中奇峰甚多,常常一轉角又是另一片天地,有的山路頗險,但有沈辰陪同,安全上自是不成問題,而慕容瑤亦未曾喊哭叫累。

    在深山中跋涉數日,前方便出現了一個山谷,山谷兩邊到處都枯死的樹木,這樹上停落著大量的烏鴉,一只只漆黑如墨,甚至在道路兩旁還可以清晰看到不少的野獸尸骨。

    成群的烏鴉站在樹枝上,盯著過來的三人,這天恰是陰暗,又快到夕陽落山時,便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而在谷口的位置還樹著一方石碑,上寫“黑鴉谷”三個潦草大字。

    慕容瑤腳步明顯加快了些,小臉略略帶些緊張,她伸手緊抓著沈辰的衣角,不時東張西望,縱然她心性堅強,但到底是個柔弱女子,這情形還是讓她微生怯意。

    一路深入山谷,兩邊皆是奇石怪物,在夕陽下拖出長長的影子,仿佛是活生生的凶物,在加上陣陣風聲呼呼,宛如鬼哭狼嚎似的。

    莊閑流星大步的走著,風吹道袍,翩翩猶如仙人,沈辰亦是神色淡定,時不時拍拍慕容瑤的小手,示意她不必害怕。

    待到道路到了盡頭,前方卻是一處斷崖,崖前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獵獵風聲作響,吹動斷崖峭壁上生長著的巨木藤枝。

    莊閑卻未有停步的意思,來到懸崖邊上,竟一腳朝前踏去。

    “大師小心……”慕容瑤吃了一驚,忍不住驚呼,只是話未落下,卻見莊閑一步踏落在虛空中,仿佛踩到了什麼實物一般。

    爾後,莊閑另一腳跟上,兩只腳就站在平行于斷崖的虛空中,腳下便是深深懸崖。

    “有橋!”沈辰不由恍然大悟。

    莊閑朝前慢慢行去,任有大風吹過,他身形卻未有半點搖晃,就這樣一步步走去,待走了十步之後,轉過身來,朝著沈辰一笑道︰“即知有橋,可有膽量走過來?”

    “前輩敢,晚輩又豈敢落後?”沈辰微微一笑,朝著慕容瑤說道︰“我背你。”

    慕容瑤自知沒膽量從這無形之橋上渡過,只能乖乖伏在沈辰身上,美人在背,沈辰卻不敢多想,這懸崖上雖有落腳之處,但一個不小心落下去可就是小命不保。

    他深吸口氣,一腳朝懸崖外踏去,光是這第一步,便需要非凡的膽識才行。

    一步果真落到實處,這腳底踏到之處,觸感似為實木,沈辰便另一腳跟著踏上。

    “很好,不枉費貧道帶你來此,切記看著我的腳步,莫要踏錯。”莊閑頷首微笑,爾後轉身徑直而行,一步步好似釘在虛空間,如履平地,未過多久,便已抵達了對面斷崖。

    沈辰把莊閑的每一步都死死記在腦海中,爾後便邁著步子,開始循著其步伐朝前而行,剛開始幾步倒還好,但跨出十步之余後,頓感壓力。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54
第十八章 鬼門之術

    這種壓力一是來自心理,這腳下無物,下面就是萬丈懸崖,有任何的意外都可能導致性命不保,若是一人倒也罷了,但偏偏他還背著慕容瑤。不過沈辰膽識過人,倒也不會被這壓力所壓倒。

    其二則是身處的位置,這斷崖之地恰好是個風口,大風呼呼而來,仿佛無形之手要將人推倒似的。

    因此,沈辰的每一步力度都必須掌握得恰到好處,即不至于會被大風吹動,又不至于讓腳下之物超出受力範圍,而力道一旦過大,他便清晰的能感覺到橋梁似有晃動的感覺。

    更麻煩的,則是慕容瑤貼在後背上,那微微的喘氣聲對著脖子,有種難以遏止的癢感,不過這時候他更不敢讓慕容瑤有所移動,唯有把雜念拋之腦後。

    簡單一步步走來,需要力量、五感、直覺、膽識和記憶力的同步協調,缺一不可,饒是沈辰最近經歷過不少大事,也未敢有半點怠慢。

    待到一腳踏到實地,終于到達對岸的時候,沈辰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待慕容瑤從背上下來,回頭一望,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沈辰回頭一看,也豁然一愣,從這邊望過去,原來腳下之橋竟看得分明。

    這是一條堪稱簡陋之極的橋梁,沒有兩邊的護索,只是這樣一塊獨木搭在兩個斷崖之間,寬不過半尺多點,而且木板上尚有著不少的破爛處,可想而知若是剛才不記下莊閑腳步所落之處,一腳踏到空缺處,豈非是直接跌落懸崖。

    莊閑便淡淡說道︰“並非貧道不提醒你們,而是這見魂之事比度過著橋梁更要驚險百倍,若然你們連度過這橋梁都不行,那貧道帶你們過去也等于是將你們推入火坑。”

    慕容瑤雖然為這過橋之事受了些驚嚇,但她也並非膽怯之人,很快就鎮定下來,非但沒有因此而後怕,反倒一臉決然,絕不會因為任何艱險而放棄。

    沈辰自然也沒有怪罪的意思,畢竟莊閑剛才是提醒過,要記住他的腳步,而且莊閑對自己修為是了如指掌,對自己能否度過自然早有定論。

    他更驚奇的則是這木橋竟然從斷崖另一邊無法看到,只怕是這上面被施了什麼法術,也就意味著莊閑所言是真,所要見的那位老前輩果真精通法術。

    法術存在終是親眼所見,那就意味著大地之上果有成仙得道之學,沈辰不由暗暗嘖奇,爾後二人隨著莊閑朝更深處而去。

    這方斷崖所在的大山似獨立于周邊山脈一般,其四面皆是高大的山峰和峭壁,無路可來,使得這里宛如一方淨土。

    山中無路,踏草而行,視野所見之處皆是高大古老的蒼木,而時不時有著不少的烏鴉飛起,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讓這美景渲染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未過多久,便來到了一處洞穴入口,這洞穴宛如一張獸嘴般大大張開,上面下皆布滿了尖銳的石筍,宛如獸齒一般,洞內漆黑一片,幽深而不見五指。

    而在洞穴外,更有著密密麻麻的烏鴉巢穴,數以千計的烏鴉黑麻麻的一片,分布在周邊山石和樹枝之上。

    洞穴兩邊則堆積著大量的野獸白骨,這陰森的景象和周邊的美景全然不搭,仿佛一腳踏入陰曹地府般,陰風撲面。

    莊閑來到洞口,便停下步子,爾後取下腰間的葫蘆,將蓋子打開,沈辰二人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

    這酒香濃而不膩,仿佛聞著就有一種欲醉似醒的奇怪感覺,然後便听大洞穴里傳來一聲怪叫,一道黑影突而從洞中竄出,一手奪過莊閑手中的葫蘆。

    沈辰連忙望去,卻見這黑影乃是一個七八十歲的干瘦老頭,身著黑衣道袍,胸口掛著骷髏項鏈。

    老道一口將葫蘆中的釀酒飲盡,爾後便朝著莊閑怪叫道︰“莊老頭你真不夠意思,難得來一趟,就給我帶一壺酒過來?”

    莊閑便一笑道︰“你若想喝,隨時到我長天觀去,想喝多少有多少。”

    老道朝著他一瞪道︰“鬼才要去你長天觀,那里陽氣太足,老子過去豈不是送死?”說罷,倒提起葫蘆,將剩下的幾滴酒倒入口中,又哼哼道,“你這老道修為不見長見,這釀酒的功夫倒是日入佳境,真是不學無術。”

    莊閑長笑起來道︰“我哪敢和鬼老頭你比,想當年可是堂堂華庭觀內定的下任觀主,卻偏偏學起這鬼門之術來,舍正宗而求偏道,比起我來更是不學無術啊。”

    老道又瞪了他一眼,譏笑道︰“你懂什麼,這鬼門之術乃是通往長生不老之途的捷徑之法,殊不知多少資質優秀者有成仙得道的可能,不過未成大果便壽元已盡,我鬼不知學這鬼門之術通曉生死之道,活個兩三百年都不在話下,待日後大成,必定能先你一步到達仙境。”

    莊閑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多年不見,鬼老頭你這吹牛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你既吹得有如此本事,那我就給你一個證明的機會好了。我今次過來,便是有事情需要找你幫忙,不若你便施展下身手,讓我大開一下眼界。”

    鬼不知瞥了瞥沈辰二人一眼,便嘿嘿一笑道︰“莊老頭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一壺酒就能把我收買掉?你那激將法也不管什麼用,我鬼不知可不是隨便隨便就能幫人忙的。”

    莊閑一笑,說道︰“我確是來找你幫忙,不過就是不知道你幫不幫得上。”

    鬼不知冷笑一聲,指著慕容瑤說道︰“這小丫頭一看就是有雙親早死之象,你帶她過來找我,無非就是要我幫她引來其雙親魂魄。”

    沈辰暗道鬼不知厲害,莊閑只是猜出慕容瑤有親人過世,但這老道一眼竟看出慕容瑤雙親過世,足見此人能耐確實非凡。

    慕容瑤此時已跪下去道︰“請大師往開一面,成全小女之願。”

    鬼不知大刺刺的叉著腰,傲然說道︰“這引魂之術對老子而言自然是輕而易舉之術,不過一則老子最討厭長得漂亮的女人,你這丫頭不僅漂亮,而且是非常漂亮,所以這個忙老子是不會幫你,二則嘛,這引魂之術對你而言乃是折壽之舉,老子縱然不喜歡你,但也不會把你往火坑里推。”

    鬼不知這樣一講,沈辰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莊閑說要親自過來,原來鬼不知竟是討厭漂亮女人,如此怪癖不幫慕容瑤倒也就理所當然了。

    莊閑卻在一邊笑道︰“鬼老頭你又說大話了,普通的引魂自是難不倒你,不過這丫頭的雙親可是死了整整三年有余,你可招得回來?”

    “三年?”鬼不知一听便皺了皺眉頭,朝莊閑說道,“你少來譏笑老子,三年時間,若非大惡之輩,那魂魄早就入了輪回,如何引得回來?”

    莊閑便笑道︰“所以我就說,你在說大話,這鬼門之學好歹你也鑽研了六十年,人家魂魄才去三年你就無法招回來,也未有什麼大能耐嘛。”

    被莊閑如此輕視,鬼不知頓時怒上心頭,重重一哼道︰“你個死老頭,今日只怕是專程過來取笑老子,好,老子今次就讓你開開眼界,讓你見識到鬼門之術的無所不能!”

    沈辰暗道莊閑高明,鬼不知明知他是激將法,卻還是要上當,同時又暗暗有幾分擔心,這引魂之術即要損耗慕容瑤的壽元,卻不知道要損耗多少,若是一兩年倒也罷了,若是一二十年那豈不麻煩。

    只是他卻知道,慕容瑤決心已定,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絕不會退縮。

    鬼不知朝著慕容瑤說道︰“小丫頭,若是三年前要帶回你父母魂魄和你見上一面不過輕而易舉之事,我看你面相極善,父母當非大惡之人,按理應該早入輪回,投胎轉世,以貧道的鬼門之術,自可追蹤到你父母投胎後的魂魄。不過,算起來投胎不過三年,其魂魄和新的肉身尚處于契合期,若然強行將魂魄帶來此地,只怕會對其產生極大的影響。所以,我只能幫你找到你父母投胎之人。”

    “小女明白了,多謝大師。”慕容瑤連忙道謝。

    雖然並不能夠親眼再見父母,但若能見到父母投胎轉世之人,那卻好似找到寄托一般。

    “把你雙親的遺物拿過來吧。”鬼不知攤開手。

    慕容瑤便拿出一把玉梳和一枚玉佩,遞到鬼不知手上,說道︰“這是爹娘隨身佩帶之物,從不離身。”

    鬼不知先將玉梳放到一邊,手上拿著玉佩,爾後盤坐在地,右手並起二指,在玉佩之上迅疾的畫動著。

    指勁無形,似在畫符又似在寫意,爾後他突然一抬臂,一指朝著玉佩上戳去,同時一聲輕喝︰“現!”

    “叮——”

    一聲脆響仿佛震動心魂,似有一股無形之力剎時間釋放出來,那玉佩上突而光澤大盛,擴散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球。

    光球慢慢浮起,帶著玉佩懸浮在鬼不知身前。

    鬼不知則閉上眼楮,二指在眼皮上慢慢抹過,待到雙目睜開時,黑色的瞳孔中竟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點,看起來詭異非常。

    爾後又一指輕點在光球上,輕喝一聲︰“魂靈引路!”

    話一落下,光球驟然消失不見,玉佩便朝著地上掉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1 19:57
第十九章 前往瀕死界

    鬼不知微微皺了下眉頭,輕咦了一聲,爾後又拿起玉梳來,照之前一樣,令玉梳釋放出光澤,懸浮于空,爾後施展魂靈引路之術,而那玉梳也接著光芒大消,掉落在地。

    見到鬼不知神色不佳,慕容瑤緊張道︰“大師,莫非我爹娘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鬼不知昂起腦袋望著天,自言自語的嘀咕道︰“真是奇怪之極,你爹娘的魂魄竟然還在瀕死界,這完全不合常理呀。我且問你,你爹娘是在哪里過世的?”

    “在青川附近。”慕容瑤連忙回道。

    “鬼老頭,有話就說清楚,什麼瀕死界?”莊閑听得也是一頭霧水。

    鬼不知便正了正臉色,沉聲說道︰“所謂鬼門之術,便是研究生死之道尤其是死亡的法術集合,所以,入此道者對于這陰司之事比起常人甚至是道宗子弟都要深入許多。對常人而言,人死則魂離,會抵達陰司地府,進入輪回。但你們卻不知道,這魂魄在離開人世間的第一站並非是陰司地府,而是瀕死界。”

    “那這瀕死界究竟是個什麼地方?”莊閑略略好奇道。

    沈辰二人自也豎起耳朵听著,便听鬼不知說道︰“咱們這人世間被稱為生界,即活人所生活的世界,而陰司地府則稱為死界,乃是死者亡靈生存之所,而在這兩界之間,還有著一個中轉站,即是瀕死界。這人在將死之時,靈魂便有離體之象,有時候靈魂便會飄到這瀕死界走上一遭,見到早已死去的親人好友,這也是瀕死界得名的原因之一。”

    話到這里,他微微一頓,又道,“至于其二,雖按理說,人死後魂魄該由鬼差押往死界,不過,這死界管理的乃是生死輪回之大事,涉及之事的龐大是我們這世人難以想象的,而死界也沒有那麼多鬼差多到哪一個地方死了人就會立刻出現。所以,每個城市都對應有一個瀕死城,除了鬼差親自拘束走的魂魄外,只要在瀕死城範圍內死亡的其他魂魄,在離體之後會自然墜落到瀕死城,等待進入死界。”

    三人听得一臉驚奇,就連莊閑也未听得如此奇事。

    而鬼不知又說道︰“青川不過是個小城,其對應的瀕死城接納著其管轄地範圍內的死者,按理說這樣的小城市,一年到頭死的人也不算多。一般來說,在瀕死城等待十天半月,便能夠排上號進入死界。老子的魂靈引路之術,只要這魂靈經過死界而投胎,便能夠籍由這前世貼身之物上遺留的靈魂之力找到其所在方位,爾後再陸續施術,便可精確判斷出投胎之人。然而,剛才我連施兩次法術,這貼身之物未有半點反應,這便證明你父母的魂魄尚未進入死界,仍然停留在瀕死界中。”

    “那大師豈不可以將我爹娘的魂魄引到這里來和小女見上一面?”慕容瑤欣喜道。

    鬼不知卻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事情有這麼容易?這天地之道最為核心的便是平衡,按理你父母之魂該入輪回,但如今未入,這平衡便已經被打破,所以貿然施展引魂之法,難以估量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明知道魂魄還未入死界,鬼老頭你便沒有其他辦法?”莊閑問道。

    鬼不知瞥了他一眼,抱臂冷笑道︰“方法倒是有,就怕嚇到你們。”

    慕容瑤懇切的說道︰“為了能夠再見爹娘一面,小女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再所不惜,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鬼不知便傲然說道︰“你這小丫頭倒是孝心可嘉,那我問你,你可敢前往瀕死界見你爹娘?”

    “什麼,去瀕死界?”沈辰吃了一驚。

    慕容瑤雖然微微動容,但神色卻依舊凜然,毫不猶豫的回道︰“小女願去!”

    莊閑眉頭一皺道︰“去瀕死界?鬼老頭你可不要說笑!”

    鬼不知邪邪一笑道︰“瀕死界說起來可怕,但只是對你們這些普通人而言,老子可是去了不止一次,現在不也好好的活著麼?”

    莊閑便奇道︰“你當真去過瀕死界?”

    鬼不知大為得意的笑道︰“這死界嘛老子是沒膽量去踫,不過這瀕死界,只要得其法,去逛上一圈卻並非什麼大事。”話到這里,他又神色一肅道,“不過,這是對貧道而言,若是你這小丫頭,那其中後果就難料了。”

    沈辰便一拱手道︰“請大師讓晚輩陪同!”

    “你?”鬼不知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這小子年紀輕輕,看起來倒是有幾分修為,不過瀕死界可不是生界。對魂魄而言,陽氣是致命的,對活人而言,陰氣同樣如此。到了那里,是不得泄露半點陽氣,就連呼吸都要小心,也就是說,你一身武功都沒辦法施展,和普通人無異。”

    “縱然如此,我也絕不會讓瑤姐姐一個人冒險!”沈辰毅然說道。

    “辰弟……”慕容瑤輕呼了一聲,微微搖著頭,示意他不要跟著自己冒險,如今事情發展已經超過預想,這死人生活的地方必定有著萬千危險。

    沈辰則是微微一笑,伸手握著她的小手,傳遞著內心堅定的意念,話即出口,絕不會改變。

    見到二小情意深深,鬼不知便朝著莊閑冷笑道︰“莊老頭你看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帶來兩個痴愚之輩。”

    莊閑卻是一笑道︰“但凡是人,便沒有不痴不愚者,就算是你我,也僅僅只窺到一線天機,在天人眼中豈非也是痴愚之輩?”

    鬼不知一愣,爾後便哈哈大笑起來,拍著腿道︰“是啊是啊,勤學六十載,老子卻連死界的門都不敢踫,的確是又痴又愚,和這兩個小輩沒什麼差別。也罷,老子就親自走上這一趟了。”

    莊閑一笑道︰“我也想去這瀕死界開開眼界,就麻煩鬼老頭兒你帶帶路好了。”

    鬼不知白了他一眼道︰“你因為還少得了你?跟我來吧。”

    隨著鬼不知走入洞穴,這濃郁的陰寒之氣剎時間布滿全身,好似一下子從夏日到了寒冬似的,洞內漆黑一片,沈辰勉強能夠聚起目力,再根據听力判斷二人走向,他牽著慕容瑤一步步朝深處走去。

    洞內道路蜿蜒,偶爾能听到滴水聲,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靜。

    路越來越遠,地勢越來越低,寒意越來越足,慕容瑤幾乎是貼在沈辰身上,挪著步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現隱隱的光亮,再朝前走才發現,終于來到了洞穴的盡頭。

    這是一個寬大的石室,三面牆壁陡峭如鏡,朝上方延伸著,在牆壁的幾個凹坑里放置著幾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正是此物散發出的光澤將這里照亮。

    而在地上,則是一方八角形的石板,這石板不知是何物所制,看起來古樸陳舊,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年頭,其上更刻畫著大量的符紋咒字。

    鬼不知便朗聲說道︰“所謂劫後生福,福極生劫,這生與死也是一樣,這天地之間但凡生氣極濃之地必有鬼門之關,貧道選這深山為居,便是這里的生氣茂盛到極致,而這里便是鬼門之關的所在之地。這人死之後,魂魄會自然受到瀕死界的吸引,而自然前往,但活人要想去,就必須通過這鬼門之關。”

    話落下,他沉聲說道︰“瀕死城雖非死界,但也是生人勿近之所,那里陰氣極濃,更有著各種法則,所以待進去之後,你們需得听我指示,不能夠有半點輕舉妄動,否則必定小命不保!”

    沈辰恭敬的說道︰“請大師放心,我們必定謹听大師吩咐。”

    鬼不知走到洞穴一邊,在一個石箱中取出幾枚骨鐲,說道︰“這手鐲乃是以這山中凶物死後之骨剔除凶戾之氣而制成,擁有濃郁的陰氣,等會兒我會封住你們的生穴,如此一來,陽氣便無法外泄。切記,進入瀕死界之後,其一,這手鐲不能丟,其二,生穴不能開,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就連莊閑亦是認真點點頭,他雖然修為高深,但畢竟是在這人世間,這到了瀕死界,生穴不開,一身修為無法使用,那也和常人無二。

    接著,鬼不知便將眾人的生穴封住,所謂生穴乃是位于胸口,控制人體陽氣釋放的一處秘穴,一旦被封住之後,陽氣便會困入肉身之中,若是在人世間以這樣的狀態持續下去,對性命都會有所威脅。不過,眾人一旦抵達瀕死界,在陰氣的環境下則十分安全。

    待到一切準備完畢,鬼不知站在石板之前,雙手捏訣,口中念念有詞,爾後便見石板上漸漸凝聚光華,星星點點,猶如螢火之光,浮滿這洞穴,宛如絕世美景。

    待這螢光密集到極限之之時,鬼不知突而五指朝前一探,一聲輕喝︰“天地借法,鬼門大開!”

    所有的光華驟然間聚集在了石板上,構造成一個丈余的旋渦光洞。

    爾後,鬼不知便一步朝著光洞內走去,身影剎時消失不見,莊閑也跟著走了進去,沈辰和慕容瑤對望一眼,目光中滿是堅定,二人牽著手,一同步入光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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