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384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7
第411章 天然的時代

這場飲宴的確新鮮,第一次採用這種共餐制,圍在一起邊吃便談話聊天,氣氛非常熱烈,而且還是可以轉動的大圓桌,菜品豐富味道鮮美,幾乎每一道菜都堪稱美味,因此不光是秦始皇,同桌的飲宴的幾個公子也都全部吃撐了,一個個靠在椅背上毫無形象的揉肚皮,旁邊餐廳裡的皇妃和公主也全部都吃飽喝足,一個個葡萄酒喝的臉頰嫣紅。

「陛下,您可以去陪幾位皇妃打打麻將,臣去劇院安排一下準備觀賞舞劇!」陪著秦始皇喝了一杯飯後茶之後陳旭站起來拱手說。

「清河侯請便!」秦始皇笑著端著茶杯打麻將去了。

陳旭退出房間,深吸了幾口氣,被寒氣刺激了一下之後頭腦清醒許多,這才大步走出紫氣東來閣準備去清河劇院。

「清河侯,等等我!」身後一個柔美清晰的聲音傳來。

陳旭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華玉公主,只好站住轉身施禮:「拜見五公主!」

雖然是寒冬,贏詩嫚卻穿著一套比較單薄修身合體的襦裙,外面還罩著一件雪白的貂皮小褂,唇紅齒白臉頰嫣紅,略有些羞澀的樣子看起來楚楚動人,看見陳旭又對她行禮,趕緊側身福禮,臉色略有些哀憐的樣子說:「清河侯為何一直對詩嫚這麼彬彬有禮?」

「公主說笑了,旭不過是山野村夫罷了,公主貴為皇女,臣自然要有禮貌一些!」陳旭恭恭敬敬的說。

「您……您就不能對我像普通朋友一樣嗎?詩嫚在宮中很少能出來,也只有清河侯您一個朋友,詩嫚不想您對我這麼禮貌!平常一些就好,甚至是像侍女一樣詩嫚也很高興!」贏詩嫚一雙大眼睛看著陳旭輕聲說。

「公主真的這麼想?」

「自然,詩嫚很敬仰清河侯,希望清河侯與詩嫚不要如此隔閡!」贏詩嫚輕輕點頭。

「那好吧!」陳旭笑著說,「公主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非是有事,詩嫚只是想和清河侯見見面單獨說說話!」贏詩嫚並沒太多的扭捏,說話的同時看著陳旭,眼神還有一些期待。

陳旭被贏詩嫚的話弄的略有些心跳,趕緊避開她的雙眼說:「那剛好,臣準備去劇院安排歌舞表演,公主既然無事就跟我一起去可好?」

「多謝清河侯!」贏詩嫚期待的臉上瞬間如鮮花綻放,情緒一下放鬆下來,步態輕盈的跟著陳旭往劇院走去。

「清河侯,上次那本楷體字我已經練的很熟了,而且還仿照您的索引將許多小篆都改成了楷體字,拿給幾個皇兄看過之後,他們都說您改良的這種字體方方正正而且筆畫清晰,結構也簡單,比篆書要好認多了,書寫起來也方便……」

「那是自然,楷體取自於楷模二字,有堂堂正正之意,橫平豎直簡潔清晰,比篆書更加容易書寫和辨認,公主如果有空幫我編寫一本楷體和小篆的字體對照表,寫完之後到時候我奏請陛下在全國推廣,如果陛下答應,我就把這本書以公主的名義推廣出去,不知道公主願不願意!」

「真的,願意,詩嫚自然願意,我在宮內每日閒暇無聊,除開和兄弟姐妹玩耍之外也無事可做,等今日回去後我就讓人收集所有的篆體字改成楷體對照的表格,可是這麼多字到時候要印刷也很困難呢……」

「無妨,只要陛下答應,此事很容易,到時候我會邀請公主前去做監工,保證印刷出來和公主寫的一模一樣,一旦推廣開來,所有人一寫字就會想起你,就是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被人改名叫做楷書公主……」

「嘻嘻,我倒是希望……」

贏詩嫚與陳旭相隔不過半尺的距離,手臂偶爾還能碰在一起,樣子非常親密,一路經過的侍女和幫工還有警戒的玄武衛盡皆側目。

而陳旭也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少女的體香,同時又有些微微的醉意,竟然內心有些微微的躁動起來,因此只能不斷的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七八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了劇院。

這座劇院比宛城的劇院要大五六倍,不光場地開闊,而且戲台也比宛城的大了不少。

劇院四周分佈著數百個禁軍,黑甲弓弩防衛的嚴嚴實實,數十個幫工正在擺放和調整桌椅,安排點心和茶杯,舞台和前排之間還擺放了一些梅竹盆景,為寒冬增添了一抹新色。

這裡其他建築都是改造利用,唯獨戲台是新修的。

戲台不光大了不少,而且吸收了宛城劇院第一代戲台的優缺點之後進行了全方位的改造,台高約兩米,全部都是由木石構成,裡面是空的,可以藏很多工作人員甚至各種煙火道具,戲台表面也有很多可以打開的機關,使得演出的時候很多特效操作起來更加方便,舞台的佈景可以活動,這樣觀看起來會更加引人入勝。

觀眾席大概容納四百多人,照樣有個涼棚,不過涼棚還沒完全修好,只打了一個巨大的木架。

這個大棚陳旭決定等弄出滑輪之後改造成活動頂棚的裝置,四面的圍牆也會慢慢修好。

正對舞台的觀眾席後方,有一棟兩層的木石結構的樓房,因為樓房有一道一米多高的青石台階,因此坐在一樓和二樓的幾間房子裡面都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舞台上的表演,這是劇院的包間雅座,窗戶開的很大,裡面設計製作了軟座還有火爐,而且每間都還有專門的幫工侍女伺候,可以在裡面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一邊看戲,當然,趁人不注意幹點兒別的或許也可以。

舞台後面的道具房和化妝室此時人滿為患,數十個男女演員正在化妝,因為有胡寬這個一手操持宛城劇院的大佬,還有師宣和伯道成兩個精通音律的大師,而且這次還專門請了專業的裁縫和工匠製作各種服飾和道具,因此這此新開的清河劇院算是準備充分,無論是歌姬舞姬還是樂手都比宛城的要強十倍不止。

當初在宛城的演員全部都是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訓練了個把月仍舊讓陳旭各種不滿意,而最不滿意的還是舞台上的各種服裝和道具,看起來就和鬧著玩兒樣的,簡陋粗俗的一塌糊塗。

但這一次,陳旭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無論是需要什麼,只要亮出清河侯府的腰牌,一切都辦的妥妥帖帖。

因此陳旭帶著贏詩嫚來到後台的時候,雖然看起來忙忙碌碌,但一切都有條不紊。

為了今天的表演能夠一帆風順不出絲毫的岔子,陳旭還把胡寬也從工廠弄了回來協助幫忙。

伯道成正指揮著一隊樂手在幕布後面排練,每個人面前擺放著一個樂譜架,看起來和後世的樂譜架差不多,一個三腳架上架了一塊木板,木板上還有夾子,上面夾著曲譜,不過這些曲譜既不是五線譜也不是簡譜,而是讓陳旭完全懵逼的符號,只有伯道成和這些樂手才看的懂,好在陳旭也不會五線譜,不然一定會讓他們改過來。

師宣穿著趕緊整潔的衣服,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手裡抱著一支包漿濃厚的排簫,正坐在角落裡也跟著排練。

「見過侯爺!」看見陳旭和一個儀容華貴明眸善睞的美貌小娘子親熱的走進來,所有人都趕緊站起來行禮。

「免禮免禮,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華玉公主!」陳旭擺擺手指著贏詩嫚說。

現場頓時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然後除開伯道成和師宣之外,所有的樂手都跪了下去磕頭。

「公主你看,你和我們不一樣!」陳旭笑著說。

贏詩嫚招呼所有的樂手起身,然後略有些無奈的輕聲說:「詩嫚也不想有這個身份呢,不認識清河侯前,我一年才出宮三五次,宮內冷清,宮外也沒有朋友,而且每次出門都是一大群侍衛跟隨,我都不知道普通人是怎麼玩耍的,因此特別嚮往能夠和清河侯做朋友,那樣以後我孤獨寂寞的時候就能出宮找您談心說話,特別是還能吃到各種美味好吃的零食和食物!」

陳旭不由苦笑。

贏詩嫚是他見過的一個很奇特的少女。

知書達理性格直爽,說話也從不拐彎抹角,心思通透幾乎沒有任何雜念,和後世見到的女人都不一樣。

其實不光是她,包括刁蠻古怪的江楚月、性格剛強冷淡的王青袖,還有自己的老婆水輕柔,似乎都有這種性格,只是表現的側重方向不一樣。

秦朝的女子,沒有太多後世禮法方面的約束,也沒有三從四德這種規範,因此性格都很直爽,不管是刁蠻的,冷淡的,還是溫婉溫柔的,都帶著一股天然的本真氣息,她們言行舉止,都和後世女子大為迥異,就包括陳旭府上的僕女,也都是這般,身份上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性格上並無太大的差別,錯就是錯對就是對,讓她們做矯揉造作之態都做不到。

這真的是一個天然的時代。

贏詩嫚無時無刻不在表露著對陳旭的喜歡和好感,但陳旭只能隱晦的裝聾作啞不知道,兩千年的文明代溝,讓陳旭瞬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真正的偽君子。

而蒙毅李斯等這些朝堂之上的偽君子,實際上和他比起來,還不夠偽。

陳旭想方設法要弄死趙高,而且又不想沾染在自己身上,這才找上蒙毅,而蒙毅無論是一腳踩死敖平也好,還是接手準備弄死趙高也要,幾乎都會是非常激烈的手段,是為陽謀,而不像陳旭這樣拐彎抹角的去設計各種圈套。

老子這樣做是不是會把大秦的道德帶壞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7
第412章 公主生病

陳旭捏著下巴臉色憂鬱的帶著贏詩嫚去化妝室和道具室分別巡查了一遍,然後把胡寬和劇院的幾個管事都叫過來仔細詢問了一番,得知已兩場戲劇都已經準備好之後,這才帶著贏詩嫚返回清河酒店。

而剛到清河酒店門口,就看到一群喝的臉紅脖子粗的武將全部都穿著短掛赤著胳膊從院子裡出來,嘴裡也都發出各種粗魯的笑罵。

「清河侯來的剛好,一起去看熱鬧!」王賁醉醺醺的一把拉住陳旭的胳膊大聲咋呼。

「看甚子熱鬧?」陳旭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清河侯去了便知,狄道侯和熊山候喝酒打賭輸了,某等一起去看狄道侯踐諾!」

陳旭忍不住看了一下被一群人擁擠在中間臉色陀紅的李信,旁邊臉色同樣紅的跟豬肝似的屠睢正用粗壯的胳膊夾著李信的脖子,東倒西歪的拖著往外走。

「哈哈,清河侯快來,千萬別錯過了一場好戲!」屠睢踉蹌著大笑,夾著李信很快走到了清河酒店的門外。

陳旭好奇的跟了上去,贏詩嫚也捂著鼻子滿臉好奇的跟在後面。

一群人很快來到開始舞獅子的地方,這裡一大片空地,屠睢放開李信大笑著說:「狄道侯,某的美妾你是沒機會享受了,快脫衣服吧!」

「脫~脫~脫~脫~」跟隨而來的一群粗漢都跟著鼓掌大笑。

李信此時已經站都快站不穩了,在一群大將的起鬨之中英俊的臉上紅的幾乎要滴血出來,但所謂願賭服輸,作為一個大秦的侯爺,輸了自然是要踐諾,因此短暫的羞惱之後,李信刺啦一聲就將自己身上的短褂扯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本侯說話算話,莫非以為李某不敢脫!」李信醉醺醺的一邊說話,三下五除二就將短掛脫掉丟在地上,然後解開腰帶,還沒等陳旭明白過來,這貨手一鬆,褲子就掉到了腳跟。

「呀~~」跟著陳旭來看熱鬧的贏詩嫚驚呼一聲就捂上眼睛轉身。

而陳旭也是臉皮一陣猛烈的抽搐,尼瑪滴個葫蘆瓢,竟然不穿內庫,不過幸虧李信是側身站著,只看到了半個光屁股。

「哈哈哈哈~,狄道侯果然守諾,快跑三圈。」一群武將此時都喝的五迷三道,完全就沒注意到還有一個公主跟在旁邊,一起起鬨大笑。

而這裡的熱鬧場景馬上也引起了院子裡面的幫工和侍衛的興趣,全部都從四周跑過來圍觀,甚至酒店裡面也有一些吃飽喝足在外面散步的官員和家屬也忍不住走出來觀看。

「跑就跑,某能跑三十圈……」李信赤條條站在寒風之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前一邁步,噗通,他渾然不知道褲子還在腳上,剛一邁步就一個狗啃屎栽倒地上。

「哈哈哈哈哈……」不光是王賁等一群喝酒打賭的武將起鬨爆笑,就連圍觀的侍衛幫工都全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陳旭的臉黑的快看不清眼睛了,帶著贏詩嫚準備離開,這種打賭裸奔的事的確喜慶,但被公主看見就不好了,傳出去也不好。

「咦,狄道侯莫非耍賴,快起來繼續跑!」幾個武將繼續起鬨。

陳旭都已經走出十多步了,後面的喧鬧中似乎李信還沒爬起來。

這麼冷的天趴地上,神仙體質也扛不住,到時候凍出毛病了自己請客吃飯還落不到一個好,因此陳旭苦笑讓贏詩嫚先回酒店,自己又轉身回去,擠到光溜溜的李信身邊,發現這貨已經睡著了,嘴裡還在打呼嚕。

「快,把狄道侯抬進酒店放暖炕上去!」陳旭趕緊對幾個幫工吩咐。

赤身裸體的李信被一群幫工七手八腳的抬進酒店,一路無數禁軍、玄武衛、幫工、大臣、家屬等看的一清二楚,紛紛側目打聽情形,得知緣由之後一個個都臉色忍俊不禁,而且此事很快也傳到了皇帝耳中。

略有些微醺正在打麻將的秦始皇微微一笑說:「狄道侯信而守諾,實為大丈夫也!」

不過一群粗俗的武將打賭裸奔之事傳到李斯等人耳中,一個個除開不屑之外,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大秦如今武爵尊榮,雖然眼下文武區分的並不明晰,李斯也領軍打過仗,蒙毅也曾做過武將都尉,但畢竟不是專業武職,這些封侯的武將才是真正領軍打仗的主力,只要不造反鬧隨便怎麼鬧陛下都不會管,他們自然也不會去觸一群武侯的霉頭,只不過心裡對這群粗鄙不堪的貨都表示了深刻的鄙視。

「阿嚏~」

李信被抬走,看熱鬧的人散去,一群醉醺醺的武將又勾肩搭背的笑罵著轉身回去鬥酒,而陳旭準備回酒店的時候,發現贏詩嫚還臉頰羞紅的站在原地等他,而且還捂著嘴巴打了一個噴嚏。

「公主為何還在此處,快進酒店取暖,莫要受了風寒!」陳旭看著贏詩嫚的樣子趕緊說。

豫讓刺趙襄子,身死之後留下一句千古名言: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從接到陳旭的請帖開始,贏詩嫚便滿心歡喜,在寢宮捧著陳旭親手所寫的請帖看了不知多少遍,躊躇了整整一夜,天還沒亮就起床梳妝打扮,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捨棄了厚厚的冬裝穿上了略顯單薄的春裙,雖然外面罩了一件貂皮短襖,但卻還是耐不住這寒冬還未退去的嚴寒,跟著陳旭來來去去一趟,竟然感冒了。

「詩嫚無妨……阿嚏……」贏詩嫚一句話還沒說完,又打了一個噴嚏,感覺眼淚就要流下來了。

陳旭趕緊說:「快隨我進去穿上厚衣,不然明天恐怕要嚴重!」

雖然贏詩嫚還想解釋,但陳旭也來不及解釋,拉著贏詩嫚的手進入酒店來到自己專屬的會客室,吩咐侍女找來一件厚厚的裘皮外套讓贏詩嫚穿上,然後又親自到了一杯熱水遞給贏詩嫚,讓她坐到暖炕上休息一下。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贏詩嫚今天不光衣服穿的單薄,而且又喝了一些葡萄酒,加上在外面吹了寒風,竟然和陳旭上次差不多,一杯水喝完不僅症狀沒有減輕,反而噴嚏一個接一個,很快就頭腦昏沉臉色發白,有昏昏欲睡的症狀。

陳旭無奈,只好讓侍女抱來被縟讓贏詩嫚在炕上躺下,然後轉身去找秦始皇。

「詩嫚病了?!」正在打麻將的秦始皇臉色古怪的看著陳旭,陪著打牌的三個皇妃和圍觀看牌的一圈公子公主也都各種不同的表情看著陳旭。

「是,陛下,五公主方才跟臣去劇院的路上吹了冷風,可能是受了風寒。」陳旭苦笑著說。

「朕去看看,剛好徐太醫也在,速速傳他去診斷一下!」秦始皇站起來。

「是,陛下!」陳旭吩咐一個侍女去找徐福,同時帶著皇帝去自己的會客室,三個皇妃和一群公子公主也都跟了上來,一大群人浩浩蕩蕩而行,加上近身防護的玄武衛護佑,整個酒店都被驚動,李斯馮去疾等大臣盡皆都出來觀看打聽情況,得知內幕之後也都一個個臉色古怪的看著陳旭。

清河侯年少無妻,加上上次皇帝賜婚之事也已經早就流傳的咸陽人人皆知,而聽說五公主也曾經單獨去清河侯府上拜訪過,明顯是傾慕這個少年侯爺,眼下兩人又不知道在哪兒偷偷摸摸的私會,竟然把公主搞病了。

還有粗鄙的傢伙直接就想肯定是清河侯忍不住對公主那啥,然後又沒找一個暖和的地方,因此公主就病了。

房間裡很暖和,秦始皇帶著一大票家屬進去探望,而僅僅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贏詩嫚已經頭昏腦漲的睜不開眼睛了,躺在炕上捂著被子瑟瑟發抖,稍後徐福被請來,診脈之後說:「陛下,五公主的確是受了風寒,臣馬上開一個解表散寒的方子趕緊去太醫署取藥煎服!」

「好,勞煩徐太醫了!」秦始皇點點頭。

陳旭讓人取來筆墨紙硯,徐福就在茶几上一蹴而就,很快寫下一張藥方,內有柴胡、蘇葉、防風、荊芥、麻黃等藥材,陳旭看了一下就遞給一個幫工,讓其持清河侯府的腰牌速去太醫署取藥。

對於風寒這種常見病症,戰國至秦漢時期醫士已經比較熟悉,而且各種常見的藥材也都已經熟知藥理,因此治療起來並不算困難,而這種風寒急診治療的越早越好。

「昆兒,一會兒等詩嫚服藥之後,你安排護衛把她先送回宮去靜養!」女兒生病,秦始皇雖然關切,但也只不過是風寒而已,宮內有眾多太醫御醫,只要小心照料過幾天也就痊癒了,因此也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陛下,五公主眼下畏懼寒風不易出門,臣建議就在清河侯這酒店之中修養,等稍微恢復一些再返回寢宮!」徐福拱手說。

秦始皇撚鬚微微沉吟說:「徐太醫說的不錯,眼下冬春交替之日,天寒風大,也好,詩嫚就留在酒店修養一天,清河侯,我的女兒就拜託你了!」

秦始皇說完之後看著陳旭。

「陛下放心,臣一定照顧好五公主!」陳旭苦笑著行禮。

「嗯,不知劇院準備好沒有,朕想去看戲劇!」秦始皇滿意的點頭。

「陛下,已經準備妥當,現在就可以去觀看!」陳旭再次拱手。

「那好,走吧,先去看戲!」秦始皇大袖一擺就走出房間,在護衛的陪同下如同威武的大公雞一般帶著嬌妻美眷以及一群兒女往劇院走去,陳旭也只能陪著去安排。

而得之劇院馬上就要開始表演,早已吃飽喝足的文武大臣和一群喝的醉醺醺臉紅耳赤的武將也都鬧哄哄的去了劇院。

十幾分鐘後,陳旭抹著額頭的汗返回,看著依舊閉著眼睛躺在炕上的贏詩嫚,聽著劇院傳來的叮叮咚咚的樂器和咿咿呀呀唱歌的聲音,忍不住再次苦笑,在火爐邊坐下來發呆。

「侯爺喝茶!」上次那個差點兒被蒙毅要去糟蹋了的小茶娘把一盞熱氣騰騰的香茶遞給陳旭。

「嗯,你們也去看戲吧,我在這裡守著便好!」陳旭接過茶杯擺擺手說。

「奴婢不去看戲,要留下來伺候侯爺!」兩個小茶娘都跪在陳旭面前。

陳旭無奈的說:「也好,反正以後天天都要演,你們去廚房看著,等會兒藥煎好了趕緊送來!」

「是!」兩個小茶娘站起來行禮之後退出房間。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兩個小茶娘把煎好的藥送來喂贏詩嫚喝下,然後又繼續昏昏沉沉的繼續睡,而劇院中叮叮咚咚咿咿呀呀表演的聲音一直持續不斷的傳來,喝彩的聲音也此起彼伏。

陳旭無聊至極,吩咐人取來一些竹簡坐在椅子上看,兩個小茶娘便跪在旁邊給他捶腿捶背,不一會兒陳旭也感覺昏昏欲睡,打了幾個哈欠之後靠在椅背上很快就迷糊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7
第413章 一門營生(葡萄牙贏了,加更)

……

「侯爺……侯爺……」

迷迷糊糊中被人喚醒,陳旭睜開眼睛,就看到胡寬和皇甫缺兩人都站在面前,正滿臉古怪的看著他。

「何事?」陳旭坐起來揉揉眼睛問。

「侯爺,表演已經結束了!」胡寬小心翼翼的說。

「啥?」陳旭呼啦一聲站了起來,腿腳有些發麻差點兒栽地上去了。

皇甫缺和胡寬趕緊一左一右將他攙扶住,胡寬安慰說:「侯爺莫慌,陛下已經回皇宮去了,吩咐不要打攪您休息,諸位大人也全部都離開回府……」

陳旭滿臉懵逼的呆了許久之後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說:「演出沒出岔子吧?」

「侯爺放心,這兩出戲劇本早已熟悉,在宛城已經演出很久,雖然演員都是新近一個多月才開始排練,但都是熟手,今天的演出非常圓滿,一點兒岔子都沒出!」胡寬趕緊說。

「那就好那就好!」陳旭鬆了一口氣。

尼瑪上朝也打瞌睡,請皇帝吃飯也能打瞌睡,老子這種人能夠在朝堂活下來也算是運氣。

陳旭心中突突冒了很久的冷汗之後也情緒也慢慢平息下來,擺擺手說:「既然都走了,你們也各自幹活兒去吧,不用管我!」

「是,侯爺!」胡寬和皇甫缺行禮之後退出房間,陳旭這才詢問一直守在身邊的兩個小茶娘,「我睡了多久?」

「侯爺,您睡了大概一個時辰!」一個小茶娘趕緊說。

陳旭苦笑不已,站起來去看還躺在炕上沉睡的贏詩嫚,發現氣息似乎平穩了許多,於是吩咐兩個小茶娘給自己打熱水來洗臉洗手,洗完之後隨手拿起茶几上一塊白布擦手,但擦了一下立刻感覺不太對勁,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塊絲綢,柔軟順滑,似乎還有一絲淡淡的香味,抖開一看,上面竟然還繡的有花草,明顯是一塊手帕,而且在花草的旁邊還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袖字,最主要的是空白的地方還寫著幾行字。

「我先回宮去了,改天如果父皇召你入宮,一定要來找我,我有話要問你!」

陳旭盯著手帕看了半天才問:「這塊手帕是誰放在這裡的?」

「侯爺,這是青寧公主讓侍女送來的,因為侯爺正在休息,奴婢便沒有打攪侯爺!」一個小茶娘趕緊回答。

好吧,老子這一瞌睡不知道到耽誤了多少事?

陳旭只好再次苦笑,想了一下把手帕收進懷裡,吩咐兩個小茶娘好好照顧贏詩嫚,這才穿戴好出門。

雖然宴會早已結束,但廚房十多個廚工還在忙碌,吃剩的殘羹剩飯裝了好大幾盆,一些幫工正圍著菜盆正在裡面找還可以吃的美味。

陳旭進去的時候,所有的廚工幫工和廚師都趕緊行禮。

看著一群正趕緊擦嘴的幫工,陳旭皺著眉頭說:「殘羹冷炙有什麼好吃的,這些東西以後都不能吃!」

一群幫工都身體微微一抖,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壯著膽子說:「侯爺,我們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不讓吃就要倒掉,豈不是很可惜……」

「嗯嗯!」一群幫工都跟著一起點頭,還有一個膽大的幫工也說:「侯爺,您就把這些剩下的飯菜賞給我們吧,小人家貧,還有年邁的父母和妻兒,平日也吃不上什麼好的,帶一些剩飯剩菜回去給他們食用!」

「是啊侯爺,您倒掉不如賞給我們……」還有幾個幫工也祈求說。

陳旭沉默許久後臉色嚴肅的說:「你們既然已經是我清河園的人,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吃殘羹剩飯這種事若是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從今日起,所有人都不許再吃這些殘羹剩飯,管事何在……」

「屬下在!」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胸牌上寫著管事丘乘字樣的中年人從後面趕緊走上前。

「丘管事,吩咐員工食堂每日飯菜必須管飽管夠,味道也做好點兒,不許偷工減料剋扣食物,只要是清河園的人,無論身份,都不許吃這些剩下來的食物,如若有家庭困難的,可以打包帶些沒有吃完的乾淨飯食回去,但不許故意欺騙拿取,如若被我知道,後果勿用我說!」陳旭吩咐。

「是!」廚房的管事趕緊答應。

「多謝侯爺!」一群幫工也激動的對陳旭行禮。

「嗯!」陳旭袖子一擺就準備離開,管事趕緊跟到門外小聲說:「侯爺,這些剩飯菜真的要倒掉啊,太可惜了,還有好多可以吃呢!」

「反正清河園的人不許吃,你覺得怎麼處理比較好!」陳旭站住問。

「侯爺不是一直在給那些乞丐舍粥嗎?這些剩飯剩菜還有不少,以後每天都有,我看不如專門安排人送到一個固定的地方施捨給那些窮苦人,總比倒掉強,因為倒掉還是要運到城外去!」管事小心翼翼是的說。

「這樣也行,你安排一下!」這種雞毛蒜皮的是陳旭自然不願意管,而且管事說的這個也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等陳旭走後,管事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轉身進食堂讓人把剩下的飯菜都收走,就算是剩下來的這些侯爺口中的殘羹冷炙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怎麼能夠給乞丐吃呢,何況有些還是皇帝吃剩下的。

因此不多一會兒,一輛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馬車出清河園後門,繞過七八條街後駛進一個看起來十分破落的小院子,不光院牆上的石磚掉了許多,連院子門都歪歪斜斜。

院子和房子雖然看起來破舊,但院子裡面還開墾了一小片菜園,種植著整齊的菘菜和蘆菔,還有幾隻雞在刨土啄食。

「舅父,您怎麼來了?」一個紮著頭巾形容落拓的年輕人從房間裡出來。

「呵呵,小順,我給你弄到一門好營生!」趕車的中年人掀開帽子,赫然就是方才那個管事。

「何來的好營生,家裡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昨日還在和母親商量是不是把房子賣掉住到城外去!」年輕人苦著臉說。

「你敢,這房子可是你爹當初花了好多錢才修起來的,莫要做敗家子,舅父以前窮困潦倒幫不了你,但前些日我經一個好友介紹去清河園當廚房管事……」

「清河園?莫不就是今日開業的那家清河商店,聽說皇帝今日還去飲宴觀戲,是清河侯的產業!」青年忍不住變色驚呼。

「正是!」中年人略微得意的點頭。

「舅父,您可是河東名士,如何能做這些鮑廚之事?」青年人抑或不解。

「呵呵,名士如何,名士也要吃飯如廁,還不是凡夫俗子,我算是看透了,書讀多了反而還受累,這半月來我在清河園所見所聞,遠比我讀了半輩子書漲的見識都多,本想領到月奉再來接濟你們,但今日清河侯吩咐我把酒宴剩下的飯菜倒掉,我便想到一個營生……」中年人一邊說話一邊揭開蓋在車上的蒙布說。

「剩飯剩菜能有什麼好營生,我還是在家好好讀書……」青年人上前幫忙,等揭開之後看到上面幾盆剩飯剩菜之後卻抽抽了幾下鼻子,喉頭一聳吞下一口口水驚訝的說,「咦,這些飯菜怎會如此香?」

「廢話,這可是今日皇帝皇妃和三公九卿吃剩下的美味佳餚,怎會不香,幸虧舅父方才靈機一動,不然這些東西可就要運到城外倒掉了!」中年人得意的說。

「可是這些不過是殘羹冷炙,您拿來給我頂多果腹而已,要是讓我娘知道您送我們吃這些剩飯剩菜,她還不罵你您?」青年人臉孔有些難看的說

「不是讓你們吃,是讓你把這些飯菜處理一下,然後就在附近尋一個地方售賣!」

「賣?」青年人更加不淡定了,使勁兒搖著頭說:「我不會賣東西,賣這些剩飯剩菜更不會,被別人知道了我的臉往哪兒擱?」

「哼,迂腐,你如今都已經成家,難道你就想這樣一輩子窮苦聊倒?讓你娘和妻兒跟著你受一輩子苦?舅父我就是以前太好面子了,從河東混到咸陽,越過越落魄,平日想幫你們都做不到,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你娘和小芸呢?」中年人不快的說。

「娘和小芸帶著駒兒去劉大夫府上幫忙清洗縫補衣物去了!」青年略有些羞愧的說。

「看看你,大事幹不了,小事不願意幹,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還要靠母親和妻子養活,何來臉面!」中年人氣憤不已。

「您以前還不是這樣!」青年人咕噥一句。

「你……」中年人一是語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呆了一會兒說:「這樣吧,這些剩飯剩菜先搬進去收好,等你母親回來把我的原話告訴她,如果她也不願意做這個營生就當我沒來過,如果她願意,明天一早你去清河園的後廚找我,報我的名字護衛自然放你進去!」

中年人剛說完,就有兩個女人穿著打著補丁的舊衣服,背著一個小孩從外面進來,一個是皮膚粗糙滿臉風霜的中年婦女,另一個女子約莫十八九歲,雖然模樣還周正清秀,但看起來面色飢黃氣色也不好,看見中年人,兩個女人愣了一下趕緊走過來。

「見過舅父!」年輕女子背著一個還不到半歲的孩子給中年人行禮。

「兄長,你又想來我們家借錢?」中年婦女臉色很難看的說。

「二妹,兄長今天不是來借錢的,我找到了一份差事,今日特地給你們送一些東西來,你看就是這些!」中年人趕緊指著車上的幾盆剩飯剩菜說。

「兄長,你越來越過分了,這些都是大戶人家吃剩的剩菜飯,我們還沒到乞討的地步……」中年婦女說著眼圈一紅開始抹眼淚。

「二妹莫哭,你聽我說……」中年人有些慌神了,把這些飯菜的來歷說了一遍,然後說,「你們不知道,這些飯菜在廚房好多人搶著要拿回家,還是我勸說清河侯才留下來讓我處置,這些飯菜好好分揀一下還是美食,你們就在家門口附近擺一個食攤熱一下售賣,哪怕是三錢五錢,也比這樣操勞強十倍不止,小芸也才生產不過幾個月,我一直幫不上忙,心裡也很愧疚!」

中年人說完之後,中年婦女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走到馬車邊仔細看了一下就動手開始搬菜盆,年輕女人也跟著開始搬。

「娘,我們真的要做這種沒臉沒皮的營生?」青年人趕緊攔住說。

「此事不要你管,你安心求學,我和小芸做!」中年婦女繞過兒子走進房間,來回幾次之後把幾盆飯菜都搬完了。

中年人鬆了一口氣說:「二妹,眼下寒冬,這些飯菜可以放好幾天都不會壞,你們試著售賣看看,如果實在不能賣也不用著急,再過幾日我的月奉發下來,我就讓人送來給你,妹婿如今不在了,我不會讓你們像以前一樣忍饑挨餓的,我丘乘以前渾渾噩噩的過了半輩子,這次必然不會繼續荒唐下去!」

「謝謝兄長!」中年女人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二妹莫哭!」中年人略有些手足無措的伸手幫女人擦了乾眼淚,然後調轉馬車說:「如果好賣,明日就讓小順去清河園找我,以後每日都會有,如果不好賣就施捨給街上的乞丐,我還有許多事,就先走了!」

「舅父慢走!」青年雖然不樂意,還是衝著中年人的背影嚷了一嗓子,然後情緒很低落的轉身回房間。

而兩個女人則在廚房和院子裡忙碌起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兩個女人就用兩個破舊的木凳和幾塊木板在院子外面的街口擺了一個小吃攤,開始吆喝售賣一盆熱騰騰冒著濃烈香味的菜羮,裡面有蘆菔菘菜,甚至還有豆腐和肉糜,在濃烈的香味誘惑下,很快就有來來往往的人圍過來詢問。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7
第414章 心頭血流一地

幾盆剩飯剩菜陳旭自然是絲毫都不關心的,也根本就不知道還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此時他已經在清河園挨著巡查了一圈,感覺一切都井井有條,這才揣著手施施然去了財務室。

清河園下屬三個單位,清河商店,清河大酒店和清河劇院,雖然都有分屬的管事人負責,但因為陳旭手下的人不夠用,因此便統歸皇甫缺管理,財務這塊兒自然也只能一起彙總,不過三個單位都還是各自分派了兩個清河鎮來的孩童登記做賬,最後彙集到財務室,這裡還有四個專門登記做賬的孩童。

這些孩子雖然都只有十多歲,但簡單的加減乘除計算和算盤都用的非常熟練,因為年齡小辦事也不一定完美,可能會有一些錯誤,但唯獨一個好處,那就是忠心,因為這些小孩子都是清河鎮來的,對陳旭的崇拜可以說比對皇帝還要強烈,因此在賬務管理上就連身為大管事的皇甫缺都無法隨便插手,每一筆收入支出都嚴格的記錄在賬冊上,至於將來長大了會不會變質陳旭暫時不需要考慮那麼遠,等再過幾年,清河集團會變的越來越正規,出納和會計會嚴格分開,再說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也沒有任何人敢在錢財上動手腳,一旦發現就是死罪。

財務室單獨在一棟建築內,共有四間,三間是三個部門的,最大的一間是彙總室,陳旭進來的時候,每個房間內都有噼噼啪啪的算盤聲傳出來,而在大堂值班的護衛和管事看見陳旭進來,都趕緊一起拱手行禮。

「免禮~」陳旭擺擺手走進幾間財務室挨著仔細詢問了一遍,剛好皇甫缺也帶著清河酒店一個記賬的小孩抱著賬本進來。

「侯爺在就剛好,我正到處找您,今日宴請皇帝和諸位大人的耗費已經清算出來了,這是賬目,您過目一下!」皇甫缺讓小孩把賬冊遞給陳旭。

賬冊是用麻漿紙封訂的,外面是用牛皮做的封面,裡面的紙張都是雕版印刷出來的表格,因為陳旭沒學過會計和出納,也不知道後世的財會是怎麼做賬的,但大致可以分為支出和收入兩項,分為借記和貸記,因此賬冊印刷的也比較簡單,每一筆都有借貸兩項記錄,經手人必須嚴格按照登記,核對無誤之後簽字蓋章。

這本賬冊是清河大酒店今日宴請的各項支出,沒有收入,因此全部都是一長串的貸出負數,上面羅列著各種食材、茶油、果醋、清河佳釀等消耗的數量和單價及彙總金額,最後是一個大大的負二十八萬的數字。

陳旭數了一下後面的零,心頭血瞬間流一地,

這一頓吃的他可以說是血流滿地,近三十萬打了水漂。

除開在咸陽購買的雞鴨魚肉等各種食材之外,消耗最大的是酒水,清河美醋喝掉了一百多瓶,清河佳釀喝掉了一百八十瓶,其中王賁等八個武侯竟然喝掉了整整六十瓶,而清河佳釀還是按照兩千錢一瓶的價格入帳計算的,如果按照零售八千錢一瓶的話,今日宴請的這頓飯的支出上百萬錢不止。

不管清河佳釀的成本多少,但產量畢竟有限,而且瓷瓶的製作也不容易,還要從千里之外的清河鎮運送過來,這筆人工費用也非常巨大,一路上人吃馬嚼都是錢,這就和後世的商品成本一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物流和包裝成本,在網上點一份十五塊錢的快餐,送到手上接近二十五元,其中三四塊的包裝費,六七塊的配送費,這是陳旭親自經歷過的,每天賺的也就是那些配送費,而且還要和公司分,如果送達不及時顧客不滿意給一個差評,直接扣一百五,然後要哭半天才能換過氣來。

眼下大秦也一樣,百廢待興民生困苦,飢民流寇多不勝數,如果遇上山匪流寇劫一下道損失就更大,要知道清河佳釀的名氣如此之大,傳說是得之仙家傳授的釀造技術,不光是絕世美味,民間沒文化的底層民眾更是盛傳喝一口就能包治百病,甚至能治療不孕不育和那啥那啥,因此劫匪不敢去清河鎮明目張膽的聚眾搶劫,在人跡罕至的路上搶一下一點兒心理負擔都不會有,為了能夠沾上一點兒仙氣,死也值得。

而為了支持清河鎮工業的發展,陳旭不能只取不予,必須用正常的商業模式來支持清河鎮的發展,因此用兩千錢一瓶向清河鎮的酒坊購買,這樣才能讓清河鎮的酒坊能夠迅速擴大規模,慢慢發展成為一個壟斷伏牛山的大酒莊,而且這筆錢也能資助清河鎮修路建房快速向大規模工業城鎮發展。

陳旭臉皮抽抽著看完賬本之後還給皇甫缺說:「從明天開始,清河園正式對外營業,今日午後便安排人將傳單散發出去……」

陳旭說一句,皇甫缺便點一下頭,等陳旭說完之後,皇甫缺才小心翼翼的說:「侯爺,這清河佳釀和清河美醋恐怕一般人消費不起,而我們定製的菜譜上也沒有其他的酒水,我們是不是要自己開一家酒坊釀製一些水酒……」

「不用,此事我早有安排,南陽范氏酒莊為清河商店特供的葡萄酒和果醋已經在路上,按時間安排就是這兩天就會到達,同時他們這次還要在咸陽開設一家錢莊,到時候所有的錢款都彙總到錢莊的專用戶頭上,還有,等清河園的一切都走上正軌之後,你也安排人下去巡查一下別處的清河商店和客棧,同時也要加快在全國開店的速度……」

「侯爺放心,此時我已經和胡爺溝通過多次了,下個月我會親自帶人下去巡查,保證不會出岔子!」皇甫缺趕緊說。

「那就好,路上難行,出一趟門需要許久時間,多帶護衛,到時候帶上我的身份令牌,如若查到有作姦犯科者必須嚴懲不殆!」

「喏!」

半個小時後,陳旭返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昏昏沉沉睡了近兩個時辰的贏詩嫚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兩個小茶娘的服侍下喝藥,房間裡還多了幾個宮女,都是贏詩嫚在宮中的貼身侍女,而且還帶來了大量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看起來有打算留下來長期養病的打算。

陳旭心裡苦笑不已,他甚至慢慢開始有些懷疑贏詩嫚這次的病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因為當時徐福那句話說的太尼瑪突然了,什麼叫不能出門吹風,這一路回去都是坐馬車好吧。

「清河侯,詩嫚這是怎麼了?頭重腳輕渾身痠軟無力!」看著陳旭進來,贏詩嫚是滿臉的病容,說話的氣息都是病怏怏的狀態,明顯這次感冒非常嚴重。

「公主衣服穿的太過單薄,受了風寒,徐太醫說你不能出門吹風,陛下就讓你暫時留在清河園養病,等明日病情稍微緩解一些之後再回宮!」陳旭趕緊安慰說。

「父皇真的這麼說?我……我……我太高興了!」贏詩嫚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帶著病容的臉頰竟然浮現一抹紅暈。

陳旭額頭上冒出幾道黑線,心說你能不能拐彎抹角一點兒表達高興的情緒。

而且同時心裡也更加苦惱,看樣子皇帝賜婚的打算是絲毫都沒減弱,而這個五公主也是這麼爽直毫無心機,自己如果繼續推三推四,恐怕將來不光要得罪秦始皇,還要讓一個心思單純的少女傷心一輩子。

「可惜,今日的戲劇詩嫚沒有看到!」贏詩嫚擁著被子坐在炕上,情緒略有些失落的看著陳旭。

「公主放心,你就安心在這裡養病,等你的病好轉之後,我再請你來看戲劇表演,把今日的遺憾補上……」

「侯爺~屬下有事稟報。」就在陳旭說話之時,門外有人敲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8
第415章 戰國福布斯排行榜

陳旭走出房間,就看到府上的一個侍衛正額頭冒汗的站在門口。

「何事?」

「稟侯爺,有商隊從南陽來,領隊者稱范氏酒莊的人,陳管事讓我來通知您回府一趟!」

陳旭瞬間明白就是方才和皇甫缺說的那件事,應該是范顒安排人送來了葡萄酒,因此吩咐侍衛先回去,然後轉身進房間與贏詩嫚道別。

「公主恕罪,臣府上有事要先回去一趟,您就在酒店安心養病,我明日再來看你!」

「這樣啊!」贏詩嫚臉色頓時有些落寞,不過還是很有禮貌的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下炕福身行禮,「詩嫚送清河侯!」

「不用不用,門外風大,公主留步!」陳旭拱手之後趕緊出門,把門關上後在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大步走出酒店,在一群護衛的護送下乘車回府。

果然,等他回到家裡時,看到院子裡面停了十多輛馬車,除開車伕和護送的幫工侍衛之外,還有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和一個二十左右的美貌女子。

看見陳旭在一群虎背熊腰的護衛護送下乘車進來,所有人都趕緊站好迎接,等陳旭下車之後,年輕男子這才上千恭恭敬敬的行禮說:「范思哲拜見侯爺!」

陳旭腳下一軟差點兒栽地上。

這個名字太特麼有魔性了。

范思哲,你怎麼不叫報喜鳥呢!

「你這名字誰給你取的?」陳旭站穩整理一下衣服之後好奇的的問。

年輕人顯然被陳旭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懵逼,呆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再次拱手說:「回侯爺,這是小人祖父取的名字。」

「你祖父是范顒范公?」

「不是,思哲祖父名叫范越,與家主范顒是同輩族親。」范思哲恭恭敬敬的說。

「原來如此,看來你祖父也是一位飽讀詩書之人,你這名字起的好!」陳旭誇獎說。

「不敢不敢,多謝侯爺誇獎!」范思哲連連拱手,然後指著身邊的美貌女子說,「侯爺,這是族妹采盈!」

「民女范采盈拜見侯爺!」美貌女子落落大方的上前福身行禮,然後一雙美目還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陳旭。

這個女子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說話的聲音也宛若清泉清脆悅耳,如此美色當前,陳旭自然是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漂亮的有點兒不像話的女子幾眼,竟然有些怦然心動的的感覺。

這個女人,和前面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有一股幹練之極的氣息,陳旭彷彿從她身上看到了後世久居上位的霸道女總裁的味道。

范思哲和范采盈兩人遠道而來,雖然衣服整潔,但看的出來具都風塵僕僕臉上有疲憊之色,於是陳旭便笑著安排說:「一路顛簸勞累,先安排洗漱吃喝充飢,剩下事的等會兒再說!」

「多謝侯爺!」范思哲鬆了一口氣,來之前范氏家族反覆叮囑,見到侯爺無比小心翼翼,但眼下見到這個早已名聲如日中天的的少年侯爺,卻發現並沒有一路上想像的那麼傲慢和無禮,反而非常的親切和平易近人。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忙碌,在陳平和侯府管家的安排下,隨車而來的數十個護衛、幫工和車伕都被安排去歇息用餐,范思哲和范采盈兩人也被領去客房洗漱吃飯。

半個時辰之後,陳平把范思哲和范采盈帶進陳旭的房間。

二人再次行禮之後坐下,侍女奉上熱茶之後陳旭才笑著說:「你們范氏這次幹得不錯,皇帝發下的皇榜南陽最為迅速,也做的最好,到時候我會在皇帝面前為你范氏請功!」

范思哲站起來激動的拱手說:「全憑侯爺栽培,我范氏這次才能在新式馬卒裝備的打造中獲得大利,來時家主就說了,到時候一定來咸陽拜訪侯爺,並還有厚禮奉上!」

陳旭擺擺手說:「大禮就不用了,回去之後讓范公不要懈怠,除開這一萬套裝備之外還要加緊備制,不出意外陛下會再次大量徵購,這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同時也是你們商賈提高名望的好機會,只要你們做的好,我絲毫不會吝嗇在皇帝面前的誇獎,說不定到時候你們范氏也能出一個官員!」

「真的,太感謝侯爺了!」范思哲興奮的臉色漲紅。

「坐下說吧,這次范公是怎麼安排的,我上次去信說讓他安排人手來咸陽開設錢莊之事籌備的如何?能不能迅速的開辦起來?」陳旭喝了一口茶之後說。

范思哲坐下來之後依舊激動不已:「侯爺,此次思哲來咸陽,一是為送侯爺要的酒醋,二就是要來開設錢莊,本來去年接到侯爺的信家主便開始安排,但由於籌建冶煉和鍛造工坊事務繁多,便拖了兩個月,眼下打造裝備之事已經全部捋順,家主便從宛城、洛陽、大梁等五處錢莊籌備了整整一千萬錢的資金,陸陸續續都會安排人手運送過來,此次我們便帶來了共計三百萬錢的黃金和銅錢,而咸陽錢莊之事的一切籌備和運作,都將由族妹采盈執掌……」

聽范思哲把這次的安排說完之後,陳旭把目光轉移到女子身上。

范采盈是當今南陽范氏嫡系出生,年芳二十,以前在魏都大梁負責經營錢莊。

在大秦這個時代,女子地位雖然底下,但和後世區別很大,農夫家的女子同樣耕作織布,而商賈家的女子也同樣參加經營,並不像後世儒教昌盛之後各種禮教的約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能拋頭露面,相反要干比男人還多的活兒,就連徵召徭役的時候,男丁不夠的情況下還會徵召健婦,打仗的時候除開徵召刑徒和奴隸之外,如果人手不夠也會徵召健婦運送糧草,因此女人也是這個時代國家建設和打仗的重要組成部分。

而且秦朝還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女商人,一個叫清的寡婦,巴郡人氏,其夫家為當地巨商,丈夫死後其執掌家族,將家族進一步發揚光大打造成為了戰國時期的七大富豪之一,而寡婦清也成為了戰國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唯一女人,因此秦始皇還專門接見了寡婦清,而且對她還相當尊敬,在寡婦清死後還專門建造了一座懷清台來紀念她的貢獻和功績。

不過眼下寡婦清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陳旭來咸陽之後也聽說過一些這個女人和皇帝之間不得不說的一些民間版本的桃色故事,不過在陳旭看來都是瞎扯,因為秦始皇后宮美女如雲,而且秦大大對女人興趣似乎也不大,之所以要如此大張旗鼓的宣揚寡婦清,是因為寡婦清專門冶煉水銀,二是秦始皇本來希望長生不老需要鉛汞煉丹,而且他的的陵墓中也需要大量水銀,最主要的是要把她當做女子貞德的一面旗幟,鼓勵女子遵守婦德,不淫不亂,以此鼓勵和規範女人的行為,並且也表達自己對於母親淫亂後宮的厭惡。

前有寡婦清在商界的地位,加上女子在秦朝也能拋頭露面,因此像范采盈這種參加經商的女人實際上也並不少見。

不過咸陽乃是大秦京師所在,商賈雲集人口百萬,可以說是華夏錢莊將來蓬勃發展的最重要的地方,得京師者得天下,但范顒為何會安排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女子來執掌經營?而且特麼的還是一個大美女。

陳旭感覺略有些怪異。

三人又閒聊一會兒,陳旭問了一些關於南陽商界的一些事情之後寫了一張摺子,並且蓋上自己的印鑑之後遞給范思哲,。

「拿上我這張手令,等找到開設錢莊的地方之後就跑一趟內史府,讓官吏配合一下快速交辦房產契約!」

「多謝侯爺,有了侯爺這張手令,籌辦錢莊之事就要簡單多了!」范思哲激動不已的雙手接過摺子。

「呵呵,不用,其實我還是錢莊的大股東,加上我也算半個東道主,這些該是我分內之事,開設錢莊之事一定要盡快,不過咸陽不是宛城和大梁這些地方,王侯公卿多如牛毛,加之人多嘴雜,辦事一定要小心翼翼,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事就來侯府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找陳管事,最近可以就暫住在清河酒店,那裡吃住方便……」

吩咐完之後讓陳平把兩人送了出去,陳旭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作為大秦的國都,咸陽必然是華夏錢莊的重中之重,但作為公卿滿地走,富人多如狗的地方,加之又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商賈哪怕錢多如山,也絕對不敢在咸陽來撒野,如果沒有一個堅實的靠山的話,基本上還是不要來蹚渾水比較好,一個不小心就會屍骨無存。

因此當初范顒和陳旭商量數次,也就沒有來咸陽開設錢莊。

但如今陳旭的身份地位早已不同往日,在咸陽只要報出他的名字,許多事情都能辦理的一帆風順,如果連他都辦不好的事情,估計滿朝文武也都辦不好了。

只要華夏錢莊開起來,以後關於錢款之事就好處理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他可以讓皇帝和滿朝文武看到好處,也為他將來推行貨幣改革提供重要的砝碼。

如今的大秦無論是官員的俸祿還是民間的交易,基本上都是以糧食和布匹作為中介,銅錢這種貨幣近乎於可有可無,功能完全沒有發揮出來,而要推動工業發展,要發展商業,要發展經濟,貨幣改革是必須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8
第416章 出兵河南

……

時間匆匆,轉眼已經是一月底。

冬去春來,渭河兩岸如今麥苗青青已有尺餘,隨著微微料峭的春風起伏搖擺,枯樹發芽,青草吐綠,田野之間已經有零星的花朵綻放,雖然溫度依舊很低,但吹在人的身上已經不再是那種刀割似的冰寒。

經過近三個月的籌備之後,各郡傳來的好消息一個接一個,不出陳旭的預料,這還不到二月,根據下面呈報上來的消息彙總看來,一萬套新式馬卒裝備在數百位商賈踴躍熱情的全力打造下已經全部完工,如今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大型商隊來往於咸陽和各郡之間,將大量的製作好的馬鞍和武器運到咸陽的倉庫之中。

這天早上,陳旭匆匆吃完早飯乘車去上朝。

因為馬卒裝備已經打造完畢,皇帝昨天通傳三省六部四品以上的官員和所有庶長以上武爵的武將今日必須上朝議政。

而這次的議政所有人不用猜也知道就是陛下準備要出兵掃平河南了。

而且這也不是新聞了,自從去年十月皇帝發下皇榜開始,這件事幾乎已經就是板上釘釘沒有任何轉移,咸陽民眾幾乎已經家喻戶曉。

陳旭也很激動。

這個改變已經將大秦後世的歷史徹底扭轉。

而這幾乎是他一手造成的改變。

「清河侯早!」

踏著直通朝議大殿的台階一路上去,沿途所有的官員都拱手打招呼。

「各位大人早!」

陳旭也滿臉微笑的像個點頭玩偶,一路拱手彎腰行禮,走進大殿還是如此,因為裡面人更多,而且官職更大,全部都是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員,等他走到自己的專屬黑熊皮大椅前面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腰椎間盤都凸出來了一大截收不回去了,腰酸,早上吃的兩個大包子都快消耗完了。

大殿之上很快人頭躥動人聲鼎沸,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在討論征服河南的事情。

有人歡喜有人激動有人無所謂,但總體來說大家都很興奮。

因為自從三年前征服了齊國之後,大秦已經沒有像這樣大動干戈的發動過戰爭了。

對於大秦帝國的多數文武百官來說,老百姓死活他們一般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除開陳旭等少數人之外,文武百官關心的更多是自己的權利和地位,關心的是還能不能加官進爵。

如今三省六部改制已經一個多月,各府署衙也全基本上全部都改革到位,改制的命令也早已四百里加急通傳天下,在九品官職的議定和考核方式下,以前那種自薦推薦就能很快當大官的歷史幾乎已經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就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節奏。

因此要想陞官發財,最好的方法就是打仗,特別是武將,不打仗就不會有絲毫的軍功,而他們這群被閒在咸陽兩三年的將軍更是每天過的渾身不爽,感覺骨頭都快生鏽了。

蒙恬帶著一票大將守在西北,大仗雖然沒有,但小打小鬧的戰鬥經常發生,戰報也是一個月傳回來好幾次,今天上郡某某關口的某某將軍率領兒郎斬殺匈奴百餘,繳獲牛羊馬匹數百,明日又是雲中郡某某關口守將帶領兒郎突襲東胡商隊,斬獲敵首幾十,繳獲皮貨數百張等消息。

這些在滿朝文武看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勝利,但耐不住有,一旦消息傳來,皇帝必然高興,然後就是封爵和獎勵不斷,這些消息也把咸陽一眾閒的發黴的將軍刺激的毛焦火辣的,上茅廁都心情不好。

本來按照皇帝以前的打算是準備先攻打嶺南的。

雖然能夠參與軍情推演的大將軍們都對掃平百越充滿了糾結,大部分人都愛惜自己的羽毛不願意以身犯險把一世英名交代在了嶺南那個蠻荒之地,因此包括李信、尉繚等一票有侯爵在身已經升無可升的大將都表示不應該倉促出兵,希望能夠準備充分之後徐徐圖之,但對於中下級軍官來說,出兵打仗卻是一件很期待的事情,比如趙佗、任囂這些中層軍官,打仗的誘惑和刺激還是很大的。

但沒想到一個冬天過去,征服百越的任務竟然黃了,變成了要攻略西北匈奴,這讓知道消息的許多中下層軍官來說就如喪考妣一般的失望。

西北是蒙恬將軍的後花園,基本上滿朝文武都沒戲,也無法染指。

「陛下上朝~」

滿朝文武鬧哄哄之間,隨著謁者一聲長喝,整個朝堂瞬間安靜下來,文武百官全部都恭恭敬敬列隊站好恭迎。

秦始皇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在侍衛和宮人的簇擁下從後殿大步而出,走到龍椅前站好之後眼神掃過整個大殿,最後還特意對著陳旭微微點頭之後大袖一擺坐下:「諸位愛卿請坐!」

「謝陛下!」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之後坐下去一大半,還有近百人臨時上朝的官員列隊站在後方,其中大多數看著落座的官員,臉上露出各種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諸位愛卿,前日清河侯奏報,一萬套新式馬卒裝備已經全部打造完畢,今日聚眾朝議,就是安排出兵河南之事,清河侯,煩請你把馬卒裝備之事與滿朝眾卿通傳一下吧!」秦始皇說完之後看著陳旭。

「是,陛下!」陳旭站起來,從袖口裡面掏出來一份摺子打開開始念:「至去歲十一月初八下發籌備新式馬卒裝備的皇榜開始,到前日籌備齊全一萬套裝備,時間只用了八十天,從彙總的信息看來,南陽郡最為迅速,參加約法三章的商賈達到六十八人,共計完成了六千三百件合格的兵器,五千八百套馬鞍和馬鐙,馬蹄鐵逾七千副,佔所有裝備都在半數以上,是這次能夠提前完成裝備打造的最大功臣,河東上黨兩郡各自也都完成一千五百件以上的兵器和一千套以上的馬鞍馬鐙,餘下三川郡各自完成一千套,漢中郡完成馬鞍兩千六百套,兵器八百件……」

陳旭花了幾分鐘簡短的將彙總的信息念了一遍,而這些數據前日已經呈送皇帝和三省六部閱覽,因此朝堂之上的大部分官員早已知道。

等陳旭唸完之後,秦始皇臉上露出微笑,「一萬套新式馬卒裝備,短短不到三個月時間便順利完成,這全賴清河侯提出的約法三章的功勞!」

陳旭趕緊拱手說:「多謝陛下讚譽,這也不是臣一個人的功勞,當初議定之時三省六部皆都參與出謀劃策,如若沒有兩位丞相以及蒙大人的全力支持,沒有各府署衙的群策群力,沒有下屬郡縣官員的全力配合,沒有監察官員的嚴格監督,沒有驛官不辭勞苦的往來通傳使得政令暢達,短短時間是決計無法完成此次任務的,因此臣不敢獨自貪功,如今既然萬套新式馬卒裝備已經順利完工,臣也要為各郡參與約法三章的商賈請功,希望陛下依照當日約法三章的皇榜評議商賈的功勞大小張榜表彰,同時下發諭令實踐諾言!」

「清河侯所言極是,通傳表彰之事朕准了,此事就由吏部根據各郡彙總的信息依照約法三章的條例進行評議商賈的功勞,列出兩位中郎、五位侍郎、十位郎中,議定之後交由中書省覆核無誤之後張榜通傳天下!」

「是,陛下!」左相李斯、右相馮去疾和吏部令申公兗三人同時站起來行禮。

自從三省六部制改革成功之後,秦始皇每日上朝的心情似乎都好了許多,笑容也多了一些,因為以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必須在朝堂之上親自過問,還要親自觀看各郡匯報的情況後親自議定功勞,但眼下不用了,直接就丟給吏部先行評議,然後馮去疾把關,認為自己的下屬評議的沒有問題之後就交給中書省覆核,如果李斯也覺得沒問題,就會交給皇帝批閱,而皇帝最後看到的就是幾乎已經是可以執行狀態的奏章,秦始皇此時的任務就是批覆准或者是不准,如果是他認為的大事,自然會親自再調集卷宗覆核一遍,如果不重要的,自然就會相信兩位丞相的把關直接下發中書省蓋章之後退回到吏部照準執行。

這種權利的重新分配和下沉,工作時效自然加快了很多,雖然可能會產生更多官員的勾結腐敗,但皇帝的工作壓力小了大半,大部分都轉移到三省六部各府衙的官員身上,而且這種格局實際上也變相的分散了皇權的獨裁屬性,因此總體來說這是一種跨越時代的巨大進步。

因為即便是以前秦始皇大事小事事無鉅細的過問處理,官員要勾結腐敗還是無法杜絕,甚至更加嚴重,因為其中沒有互相監督制約的權力,許多事情眼下三省互相監督,六部負責執行,已經有了一些三權分立的意思,三省六部的大小BOSS為了自己的權力和地位,都會死死的盯著對方的錯誤,好從其中撈到更多的好處,這也使得對方在工作中小心翼翼力求不出錯或者少出錯,這也變相的讓事情的處理更加公平合理。

「諸位愛卿,既然新式裝備已經打造完成,朕計畫三月出兵河南之事也就能順利進行,三省六部各府署衙須全力配合此次出兵作戰,兵部令尉繚聽旨……」秦始皇冷眼掃過大殿。

「臣在!」一個虛發花白略有些瘦高的錦袍老者站了起來。

「速速安排兵卒和役夫將打造好的馬卒裝備送往雲中郡交與蒙恬將軍,同時召集工匠隨同前往為戰馬釘掌和指導馬鞍等的使用,並且督促遴選的馬卒加緊訓練,上巳節之後出兵!」

「喏!」尉繚躬身領命。

「戶部令高騰聽令!」

「臣在!」高騰站了起來。

「通傳太原、雲中、九原三郡官吏籌措糧草,務必保證此次出兵的糧草供應,如有懈怠者重處!」

「喏!」馬騰躬身領命。

「工部令宰紘聽令!」

「臣在!」虛發花白身材發福的宰紘站了起來。

「通傳咸陽至九原沿途各郡,務必保持道路暢通,如又不軌之徒破壞交通者,殺無赦!」

「喏!」宰紘拱手領命。

「吏部令申公兗聽令!」

「臣在!」申公兗站起來拱手。

「通傳各郡,安排簽下了約法三章的商賈持諭令趕去雲中郡聽從蒙恬將軍調遣隨軍行動,按照各自完成的軍卒裝備準備接收戰利品,以兌現皇榜許諾,同時戶部也派遣官吏隨同商隊進行協調登記。」

「喏!」申公兗領命。

「狄道侯李信聽令!」

「臣在!」李信心花怒放的跳了起來。

「李將軍乃是我大秦驍勇猛將,信諾而勇猛,朕想把掃平河南之敵的任務交給你,不知將軍可否有信心為朕蕩平敵寇?」

「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負陛下重託,帶領我大秦兒郎橫掃河南,浴血沙場為陛下開疆拓土,如若不成,臣甘願提頭來見!」李信激動的臉色醬紅。

「好,朕就任命你為大將,到蒙恬將軍大帳下聽令,一切聽從蒙將軍號令,如有違令舉動,朕定然重處!」

「謝陛下!」李信興奮的都有些打哆嗦了。

「中書省李相聽旨!」

「臣在!」李斯站了起來。

「速速簽發諭令通傳蒙恬將軍,朕授他全權運籌此次出兵之事,授李信將軍為一萬新式馬卒主將,授江琥為新式馬卒副將,五月底之前務必蕩平河南!」

「喏!」李斯躬身行禮。

「尚書省馮相聽旨!」

「臣在!」馮去疾站了起來。

「馮相務必協調尚書省所屬六部署衙密切配合此次大軍行動,一旦掃平河南,迅速分置郡縣,遴選最好的戰馬二萬匹交由蒙將軍重新組建兩支馬卒部隊,繳獲的物資、牲畜、俘虜等進行妥善分配處置,勿要造成混亂,如有推諉懈怠、通敵資貨,擾亂軍心者依律嚴懲不殆!」

「喏!」馮去疾躬身領命。

「從今日開始,眾卿皆都要以此次軍務為重,不可懈怠懶政!」秦始皇神色嚴肅,眼神如同寒冰一般掃過整個大殿,滿朝文武皆都感覺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寒冷,還有人忍不住輕輕的打了幾個擺子。

「尊陛下旨令!」滿朝文武全都站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9
第417章 想和侯爺有一腿

看著近三百名文武官員整齊高呼,陳旭第一次感受到了千古一帝的威風和霸氣,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威壓,無論是李斯還是馮去疾還是蒙毅這些平日在咸陽威風赫赫的三公九卿,此時在橫掃六合,威服四海的秦始皇面前,都只能表現出足夠的謙卑和低調。

散朝之後,皇帝要征服河南的這個消息很快就如同龍捲風一般席捲咸陽。

三省六部迅速行動,各府署衙的官吏來回奔波,各種命令隨著一隊隊通傳命令的禁軍從咸陽城四門而出,整個咸陽瞬間就陷入了一種極其嚴肅的氣氛之中。

打仗的事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自然是李信這種拿到了皇帝授權的大將,沒想到皇帝竟然真的給了他一次為自己名聲翻盤的機會。

從中書省府衙出來,拿著手中蓋著皇帝寶印的授權書和官印兵符,李信笑的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他之所以三番五次的向皇帝爭討這次的指揮權,一是想洗刷自己伐楚失敗的恥辱,二就是對陳旭研製的新式馬卒裝備有巨大的信心,以一當十的新式馬卒,如果還剛不過野人一樣的匈奴,那他覺得自己就真的可以把腦袋砍下來喂狗了,如果這次失敗,他也真的沒打算再回來丟人現眼。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會勝利,而且還是那種碾壓式的大勝。

「屠睢小兒,你一直嘲笑本候的爵位是撿來的,這次本侯一定要讓你心服口服!走,今日就出發去雁門郡!」

回到府中稍微收拾行李,李信便迫不及待的帶領家將和僕從上百人乘車離開咸陽直奔西北而去。

因為征討河南的事情塵埃落定,陳旭憋了一年多的一口氣終於是吐的乾乾淨淨。

回到科學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來趙擎,讓他去城外造紙廠通知左校令蒙雲,讓他盡快生產一種長三尺寬兩尺的超大型麻漿紙,數量自然越多越好。

陳旭如今不光是大秦皇家科學院的院長,還是工部的左中候,官職三品,絕對算是大員級別,咸陽的全部三品官員加起來也沒三十個,至於下屬各郡的郡守雖然也是三品,但咸陽去一個五品六品的官都能完全唬住,天子腳下的三品和鄉下的三品完全不一樣。

因此蒙雲這個工部的下屬五品官員接到陳旭這個頂頭上司莫名其妙的命令之後,只能飛快的遵照執行。

「孫秘書過來!」陳旭把手上寫完的一張紙遞給自己的秘書孫叔炅。

「侯爺,炅再重複一遍,我孫叔氏是複姓,不姓孫!」孫叔炅哭笑不得的說。

「嗯,叫你的姓總感覺你在佔我便宜,還是就姓孫吧,這樣喊起來親切!」陳旭一點兒知錯就改的習慣都沒有。

孫叔炅差點兒就哭了,鬍鬚抖抖幾下接過陳旭寫的內容看了一遍好奇的說:「招賢榜?侯爺,您招收這些書吏幹什麼?而且還要求頭腦靈活,能吃苦,會騎馬,會講故事。」

陳旭笑著說:「這些非是簡單的書吏,我準備辦一份報紙,所以需要招收一批能說會寫的記者,這些人要時常下鄉采風體察民情收集撰寫一些新聞趣事,而且這次大軍出征河南,我想安排一個膽大心細文筆好的書吏隨軍採訪記錄征戰的過程,將這次的掃平河南的戰鬥用通俗易懂的故事寫下來,然後印刷成書散發全國,讓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場戰鬥之中我大秦將士是如何英勇無敵的殺死侵擾我中原數百年的野蠻匈奴的經過,這樣我大秦百姓才會更加直觀的瞭解陛下發動這場戰爭的必要性和正義性……」

陳旭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孫叔炅聽的眼珠子外凸滿臉的懵逼,陳旭頓時慢慢沒有了說話興趣,擺擺手說:「趕緊去,把我這份手令用布帛抄寫幾份張貼到諸生經常聚會出入的地方,」

孫叔炅點頭準備離開,不過走到門口又還是忍不住轉身問:「侯爺,您打算召多少人?」

陳旭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先召十個吧,這是一次嘗試,而且此事我還沒和陛下商量,需要先做一張樣品出來看看效果!」

「如果只需要十個屬下建議就不用張貼榜文了,直接讓皇甫缺幫您找,他在咸陽認識的亂七八糟的人比較多,好多都擅長編寫奇奇怪怪的故事,天天聚在園子裡討論,侯爺要的這種人找他準沒錯!」孫叔炅說。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陳旭點點頭說,「這樣吧,你跑一趟清河園,讓他趕緊給我找十個人來!」

「是,侯爺!」

「等等,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一趟清河園!」陳旭站起來,讓孫叔炅安排馬車,收拾了一下坐車出門。

虞無涯騎著一匹漆黑的駿馬,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帥氣無比的提著寶劍嘚嘚跟在旁邊。

「哇,清河侯又出來了,好美啊!」

「是呀是呀,白白嫩嫩的!」

科學院門口一如既往的圍聚了許多閒得無聊的咸陽民眾,其中許多少女穿已經穿上了漂亮的春裙,指指點點的議論坐在車上的陳旭,談論的時候都臉頰緋紅眼眸含春,明顯想和少年侯爺有一腿。

「唉,可惜奴命苦,出生低賤的商賈之家!」

「莫嘆息了,出生王侯公卿之家也不行,侯爺可是五公主的夫婿!」

「聽說沒有,五公主和侯爺因為私會受了風寒,在清河園臥床修養了好幾天,聽說侯爺每天都在床榻前精心照顧,並且還親自煮粥喂食!」

「五公主好幸福呀!」

「我只想去侯爺府上做一個侍女,聽說天天都有吃不完的美味佳餚……」

「我也想,聽侯府的下人說,那山珍海味真的每天變著花樣吃啊,美味的滷菜都吃膩了……」

「侯爺奴就不想了,旁邊那個侍衛大哥也好美,英俊瀟灑,呀……他看我了……」虞無涯不經意的甩頭,一個女子激動的雙手捂著嘴巴驚呼。

這個情形陳旭已經太熟悉不過了,如今臉不改色心不跳,聽著圍觀議論的聲音,轉頭看著虞無涯笑著說:「無涯大哥,你都二十六歲了,要不要娶幾個妻妾,免得你天天陪著我無聊!」

虞無涯撇撇嘴說:「娶妻幹啥?無涯只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自在生活,無牽無掛無憂無慮!」

「無涯大哥勿要口是心非,人生在世,怎會無牽無掛,我知你惦記師尊和師兄妹,只可惜我現在找不到一個像你這麼武功高強的護衛,不然你就可以出去遊山玩水了。」陳旭有些遺憾的說。

「嗯公勿要多想,無涯曾經發誓要守護在恩公左右保護恩公一輩子,焉能離開,再說人生苦樂何其多哉,非遊山玩水一項樂趣,對了,恩公你什麼時候把白蛇傳的後面幾場戲的劇本也寫出來,劇院每天翻來覆去就兩場戲和一些簡單的歌舞,都快看膩了!」虞無涯換了一個話題。

陳旭不由翻個白眼兒說:「你看我每天忙的打屁的時間都沒有,哪有閒心來寫劇本,等過段時間再說把,你看膩了別人還沒看膩,劇院中每天還不是人滿為患!」

「可惜師妹沒在,不然她可以幫忙把白蛇傳後面的劇本都編寫整理出來,時間足夠的話把西遊記也寫成劇本,八十一難全部演完估計得好幾年,我也就能天天看到新的歌舞了!」

「再過一段時間等天氣暖和一些我們回小河村一趟吧,我也想水姑娘,還有我娘和小妹!」陳旭抬頭望著略微陰沉的天空說。

「師妹和大嫂小妹他們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來咸陽……」

虞無涯還沒說完陳旭就醒悟過來,「你說的對,這樣吧,你過兩天乾脆先回小河村去探望一下,讓她們不要來咸陽,到時候我回去就去宛城向水家提親,順便在老家成親之後在一起來咸陽!」

「這樣也行,不過我走了誰來保護您?」虞無涯略有些不安的說。

「呵呵,你放心,我正在讓人幫我製作一個威力無窮的防身武器,最近幾天說不定就能製作成功,到時候一般的危險我還是能夠對付,你出門幾個月都行,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陳旭笑著說。

「嗯公你這是甚子話,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玩幾天就會回來,不然一段時間沒在,恩公肯定又會製作出來幾樣美食,無涯吃不到豈不是會遺悔終生?」虞無涯很是嚴肅認真的說。

好吧,老子就知道,你留在我身邊根本就不是為了報恩,而是想吃各種免費的美食而已。

陳旭很傷心的翻了一個白眼兒。

「嘿嘿!」虞無涯乾笑幾聲開始到處瞅美女。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9
第418章 天上人間

清河園開門營業已經快一個月,如今在咸陽已經是家喻戶曉,就連大街上的乞丐都知道清河園是清河侯的產業,每天都有王侯公卿和貴人富商在裡面吃喝飲宴,而且還可以看戲。

清河園和別家的園子不一樣,聽說裡面都是各種凡間吃不到的美味佳餚,每一道菜都是珍饈美饌,吃一口可以回味好幾年,清河佳釀和各色美酒好喝的慘絕人寰,除此之外,清河園裡面的小娘子也都個頂個的白皙水靈,而且都穿著齊大腿根的短裙,露著長長的大白腿看的人都挪不開眼睛。

這絕對不是杜撰,因為已經有消息傳出來,當初御史大夫蒙毅蒙大人就忍受不了清河大酒樓小茶娘的誘惑向清河侯討要,要用五個美貌的小僕娘換一個,結果被清河侯一口回絕,御史大夫回去之後流了幾天口水沒睡好覺,親自送了五個小僕娘去清河園讓清河侯幫忙調教,過了幾天領回去之後,連續三天請假沒上朝,因為聽說從炕上就沒爬起來過,被幾個小僕娘把魂都差點兒勾走了。

喝最美的酒、吃最美味食物、享受最美的小娘子伺候、觀賞最精彩的戲劇,這就是清河園如今在咸陽民眾中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還有觀賞過白蛇傳的咸陽名士稱讚那一首渡情,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因此這一首渡情已經響徹整個咸陽,大街小巷之中無論是什麼人都以會哼唱這首名曲為榮。

甚至走在大街上還不時能夠聽見有人引吭高歌,「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吶,春雨如酒柳如煙吶……」

然後旁邊突然會冒出來另一個彪形大漢接一句:「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

再然後兩個大男人就會站在大街來來往往車水馬龍之中深情對唱。

而一個傳說故事也同時開始在民間流傳,因為白蛇傳,皇帝巡遊東南之時已經將錢塘改名杭州,並且在西湖沙堤上勒石留下這首膾炙人口聽之令人遐思萬千的情歌。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錢塘遠在數千里之外情形不得而知,那裡有沒有美貌的白蛇仙子也不知道,但所有人只知道如今的清和園裡面有美食、美娘和美妙歌舞,絕對是一個進去了就捨不得出來的地方。

因此現在清河園在咸陽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霸氣且充滿了無限憧憬和幻想的好聽名字,叫……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啊!

陳旭當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皮抽抽了好幾分鐘才平靜下來。

老子這是正規酒店好不好,貴是貴,但是很正規,絕對不做皮肉生意。

可惜他這個想法注定不會有人相信,特別是那些身份低賤,無錢無勢進不來的普通民眾和販夫走卒,自然是唾沫橫飛的把清河園傳說的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版的天上人間,裡面的小娘子大白天都不穿衣服到處跑,簡直……想去的不得了!

陳旭來到清河園的時候,門口的大街上人來人往。

以前這裡只有留香園一家娛樂場所,匯聚的也都是咸陽王侯公卿的二代三代紈袴,加上充作冤大頭來付錢請吃喝玩樂的富商,因此雖然每天也很熱鬧,但畢竟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娛樂場所,真正有身份地位的公卿貴族是不會來的,王侯級別的更加不會來。

但眼下卻完全不一樣,滿大街都是來來去去家僕侍衛簇擁的豪華馬車,車上坐的都是身著錦袍貂裘的貴族巨賈,甚至雙馬四馬拉乘的公卿王侯也時常可見,不是在門口兩邊的清河商店選購物品就是從清河園的大門進進出出,看戲的吃飯的絡繹不絕。

而許多小商販和普通民眾也瞅準商機,開始挑擔背筐的在大街兩邊擺攤售賣一些針頭線腦和小吃零食。

因此這條往日並不算特別熱鬧的大街如今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而且人群之中夾雜著許多結伴而來的年輕女子,每日守候在這裡就是想遠遠看陳旭一眼。

「散開散開,侯爺來了!」守門的幾個侍衛看見陳旭的馬車過來,趕緊呵斥堵在門口圍觀往內探看的民眾,然後把陳旭的馬車迎進清河園。

管事皇甫缺很快就急匆匆而來拜見。

「侯爺今日莫非要請客?」陳旭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皇甫缺趕緊問。

「不是,你看看這個!」陳旭把手上寫的招賢榜文遞給皇甫缺。

皇甫缺接過榜文幾眼就看完了,臉色疑惑的問:「侯爺,您要招的人我們清河園可沒有啊,我們這裡只有廚工幫工、僕娘和一群歌姬舞伎……」

「我聽孫叔炅說你認識不少擅長寫小說編故事的名士,所以特地來找你!」陳旭一邊往酒店走一邊說。

「您是說讓我幫您找一些人?」皇甫缺呆了一下說。

「嗯,看清楚,要文思敏捷,要吃苦耐勞,要品行端正,還要會騎馬!」

「侯爺放心,莫說是會騎馬,如果他們知道是給侯爺效力,跑步他們也會搶著去的!」皇甫缺興奮的臉都笑歪了。

「這麼說你真的能夠找到人了?」

「侯爺,不是屬下撒謊,這種人我在咸陽認識好幾十個,估計我說出去他們爭搶起來會打出腦漿子來!」

「這麼多?」陳旭忍不住停下腳步。

「多,簡直太多了,這些還是我認識的,只限於城東附近的,聽說城南更多,那城南的流觴園每日匯聚數各地各家的名士在裡面閒談飲酒嬉樂,大部分都是和我以前一樣無所事事的潦倒之徒。」皇甫缺連連點頭。

「既然人多就好辦,我就在酒店等著,你趕緊安排人去找,暫時十個就夠了,如果有人爭搶,你就告訴他們過段時間我還會招收一批!」

「侯爺放心,屬下一定辦的妥妥帖帖,您就在酒店等我的好消息!」皇甫缺拿著招賢榜文準備離開,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侯爺,其實眼下清河園中就有一個文筆非常不錯的名士,河東人士,名叫丘乘,要不要我先把他叫過來您看看?」

「丘乘?莫非就是廚房的管事?」陳旭瞬間想起那次在廚房安排處理剩飯剩菜的那個中年人。

「正是,原來侯爺已經知道了!」皇甫缺連連點頭。

「行了,你先去找別人,既然丘乘在廚房,我親自去找他!」陳旭擺擺手。

「是,屬下這就去辦!」

皇甫缺一路小跑著離開,不一會兒就帶著僕從乘車離開,直奔他以前經常聚會的場所而去。

陳旭則帶著虞無涯背著手優哉游哉的慢慢往廚房走去,沿途無論是侍衛還是幫工侍女,看見他都趕緊站好恭恭敬敬的行禮。

「嗯公,您現在越來越有侯爺的氣派了!」虞無涯抱著鐵劍走在旁邊說。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好處,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夠拒絕這種誘惑,時移世易,人和事總是在不斷變化,但想要在這種環境下保守本性卻非常難,放心,我不會忘記初心!」陳旭淡淡的說。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恩公說的這兩句簡直就是天下男人的共同慾望,難道恩公改了初心想當皇帝乎?」

「乎你妹啊!」陳旭忍不住翻個白眼兒。

「嘿嘿,不當皇帝又如何能夠掌天下權!」虞無涯嘿嘿乾笑幾聲。

兩人閒聊之餘,很快就來到酒店的後廚,此時已經接近午時,廚房的廚工和幫工正忙碌的一塌糊塗,叮叮噹噹切菜和噗噗啦啦炒菜的聲音匯成一股劇烈的聲浪,七八個火爐熊熊燃燒,房間溫度比外面高十多度,各種飯菜的香味瀰漫整個廚房。

「丘管事哪裡去了?」陳旭站在廚房門口看了一圈,然後抓住一個幫工大聲問。

「啥?」幫工正忙著端菜,大聲應了一句然後抬頭一看是陳旭,頓時嚇的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趕緊戰戰兢兢的行禮說,「侯爺,丘管事應該在後門,小的去幫您把他找回來!」

「行了,你忙,我自己去!」廚房的溫度太高,加上各種混雜的味道和嘈雜的聲音,陳旭也懶得多呆,轉身離開廚房往酒店後門走去。

清河大酒店後面是一個廚工和幫工日常生活起居的院子,面積不小,有兩排十多間房子,還有馬廄和堆放糧食酒水的倉庫,此時有十多個幫工和廚娘正在清洗和處理食材,看見陳旭進來,趕緊都一起站起來行禮問候。

陳旭擺擺手走出後院,穿過一扇丈餘寬的大門,外面就是一條街道,地上鋪著石磚,還有幾輛馬車正停在大門兩邊,應該是酒店平日購物用的,幾個僕人和馬伕無聊的聚在一起在地上骰子博戲,猛然看見陳旭,頓時嚇的全部都臉色發白,不知道尊貴的侯爺為啥會突然跑到廚工和下人聚集的後院來的。

「你們看見丘管事沒有?」陳旭看了一圈皺起眉頭問。

「回侯爺,丘管事方才和他的外甥拉著剩飯剩菜剛剛離開,需不需要小人幫您把他追回來?」一個穿著補丁打補丁的少年趕緊說。

「剛走?」

「侯爺出來的時候他們才拐彎,很快就能追上!」幾個車伕和僕人都一起點頭。

「我坐你的車,趕緊跟上去,不過不要讓他發現!」陳旭爬到一輛破舊不堪的馬車上。

「是,侯爺!」少年也不敢多話,坐到車轅上之後揮鞭啟行,虞無涯跟著走了幾步之後也跳上車,抱著鐵劍雙腿如同釘在馬車上一般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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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吃裡扒外

少年說的不錯,馬車駛出街口不久,就在來往的人流和車馬之中看到了丘乘的馬車,此時帶著一個帽子,旁邊還坐了一個年輕人,兩人一邊走還在一邊說話。

「小順,你看我給你找的這個營生還不錯吧,一天就是兩三百錢的收益,這一個月下來已經賺了七八千錢,可比舅舅這個管事掙的還多。」

「我也沒想到剩飯剩菜都還能賣出錢來,不過這個營生我總感覺心裡有些發慌!」

「慌甚子,這些反正都是酒店要倒掉的東西,而且也沒人知道!」

「舅父,要不您還是讓我去清河酒店當書吏或者幫工吧,錢少點兒都沒關係,您原來一直教導我要飽讀詩書做一個道德君子,但您給我的這個營生一點兒都沒有君子之風,我害怕被人知道之後會戳脊樑骨。」

「哼,君子,君子能當飯吃麼?看看以前,再看看現在,你們一家都吃得好穿得好……」

「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孟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我李順不能一直做這些蠅營狗苟的低賤之事,大丈夫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啪!」丘乘一巴掌抽在青年的後腦勺上。

「一天到晚曰,管子孟子如果一天到晚都窮的吃不上飯,妻兒老小都要跟著吃苦受窮,你看他們如何曰,大丈夫……大丈夫也要吃飯,連自己的妻兒老小一家都養不活,何談大丈夫……」

「唉,舅父您太偏頗了,這樣會把我帶壞的,想當初孟母三遷,就是因為不想孟子成為討價還價的低俗之人,我遇上你這麼一個市儈的舅父,這輩子注定當不成大丈夫也……」

「再提大丈夫三個字,小心老夫揍你!」丘乘氣的揚起馬鞭。

「不讓說我不說便是,但我心裡還是要說的……」年輕人咕噥一句。

此時陳旭的馬車就跟在丘乘的馬車旁邊不到一丈距離,加上周圍人來人往,丘乘和他的外甥兩人根本就沒想到後面會跟上來給自己發工資的大BOSS,因此一路邊說邊走,兩人的對話陳旭和虞無涯自然也聽的清清楚楚。

陳旭一路憋著笑,對這舅甥兩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丘乘趕著馬車拐了六七條街最後來到一座破舊的小院門口,有一個中年婦女似乎一直就在院子裡等待,看到馬車過來,趕緊迎上來很是熟練的掀開遮蓋在馬車上的篷布,車上擺放著幾個大瓦盆,裡面全部都是酒店剩下的飯菜。

中年婦女端著一盆轉身進屋,丘乘和年輕人下車之後也各自來回兩趟把剩飯剩菜都搬進房間去。

陳旭在街口就已經下車,遠遠的看著院子裡的情形,過了十多分鐘,中年婦女又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飯菜出來,然後走到隔院子幾十米開外的一個岔路口,那裡擺著一個小食攤,一個年輕女人背著一個小孩子正在操持張羅。

看見中年婦女端著飯菜過來,四周呼啦一下圍過來一圈兒人,而年輕女人也趕緊拿著陶碗開始分發飯食,同時還傳來收錢的提醒。

「嗯公,這丘乘看來是把酒店的剩飯剩菜拿來謀利了!」虞無涯抱著鐵劍站在旁邊說。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讓丘乘把剩飯剩菜倒掉,沒想到他卻拿來給外甥一家售賣謀取私利,不過看這一家的狀況,他也算是好心,走,過去看看!」

陳旭帶著虞無涯慢慢過去,此時一盆熱騰騰的剩飯剩菜已經賣了大半,裡面似乎還添加了一些切碎的青菜蘿蔔,就像一盆煮好的稀粥,而且味道聞起來還非常不錯。

「二位老爺是不是也想吃一碗,我們家的菜粥很香的……」背孩子的年輕女子正麻利的忙碌著盛粥收錢,看見陳旭二人過來,話說到一半又趕緊停了下來,臉色也變的有些害怕。

因為兩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四周正捧著陶碗大口喝粥的人明顯不一樣,特別是陳旭,一身華美的錦袍和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腰上還掛著玉珮,一看就不不是普通人。

而圍在食攤前買粥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其中許多人露出害怕的神色慢慢往後退,場面一下安靜下來。

「勿用害怕,你這粥多少錢一碗?」陳旭微笑著問。

「兩錢!」年輕女人低著頭不敢看陳旭,而剛在端粥過來的中年婦女戰戰兢兢的走過來福身行禮說,「二位大人,我們馬上就回去,不在這裡售賣了,還往大人饒過我們!」

陳旭擺擺手:「無妨,你們繼續……」

「讓開讓開……」就在陳旭說話之時,突然幾個手持長戈的兵卒從街口經過,然後將吃粥的人群驅散,其中一個身穿皮甲腰跨大劍的頭領走到食攤前大聲說:「餓了,快與我等一人一碗香粥……」

不過首領吼完之後才發現現場氣氛有些凝重,四週一看,然後眼神落在陳旭和虞無涯身上,看著陳旭淡然的表情和抱著鐵劍玉樹臨風的虞無涯不屑的神情,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然後抱拳恭恭敬敬的對陳旭行禮說:「不知二位大人來歷?」

「某清河侯!」

「啪嗒~啪嗒~噹啷~~」

陳旭話音未落,只聽四周噼裡啪啦幾聲陶碗落地破碎的聲音,還有一個兵卒手中的長戈都掉到地上。

「中尉府東營伍長狄山見過清河侯!」首領短暫的愣神之後趕緊再次行禮。

「拜見清河侯!」五個兵卒也趕緊上前行禮。

「民婦拜見清河侯!」中年婦女趕緊拉著年輕女人跪倒地上磕頭,四周正在喝粥的一群人也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一個個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免禮,都起來吧!」陳旭擺擺手嘆了口氣,知道今天這場微服私訪想打探丘乘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的行蹤是無法保密了,因為此時他已經看到丘乘正從那個破舊的小院子你匆匆往這邊走過來,明顯也是發現了這裡的變故。

「侯……侯爺……」

等丘乘走近之後,看著站在人群中的陳旭的時候,嚇的臉色蒼白腿肚子都開始轉筋,臉孔扭曲哆哆嗦嗦的硬著頭皮上來行禮。

「丘乘,你好大的膽子!」陳旭黑著臉冷冰冰的說。

「侯爺恕罪,屬下再也不敢了!」丘乘嚇的一個哆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

「哼!」陳旭冷哼一聲對伍長狄山說,「你們繼續執行公務,還有,這些攤販都是家貧無計者,以後不許吃白食,不然我就告訴陸中尉,知不知道?」

「喏~」伍長和幾個兵卒趕緊答應。

「丘管事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陳旭袖袍一擺就往破落的小院子走去,丘乘用袖子擦著額頭趕緊跟上了上來。

「舅父,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年輕人也正從廚房出來,不過看見陳旭和虞無涯之後聲音瞬間小了下來。

「小順,快拜見清河侯!」丘乘低聲提醒。

「啊?!」青年愣了足足好幾秒,然後臉上露出極其驚恐的表情趕緊拱手行禮,「李順拜見清河侯!」

「免禮!」陳旭擺擺手,轉頭看著丘乘,「丘管事,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侯爺恕罪,是屬下鬼迷心竅做了錯事,與舍妹一家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侯爺要懲罰,還請懲罰丘乘一人!」丘乘此時額頭虛汗滾滾而落,臉色極其灰白。

眼下這個時代,對於門客唯一的要求就是忠心耿耿。

而丘乘雖然沒有正式投靠陳旭,但作為清河酒店的管事,自然也算是為陳旭效力,而不聽主人的安排中飽私囊這種事一旦傳出去,他丘乘再也沒有臉面在咸陽混下去,任何公卿貴族富豪商賈包括府衙都不會要他,這是品德問題。

而且大秦還是一個法治非常森嚴的國家,不尊主家的命令吃裡扒外,這種事通到官府還可能有牢獄之災,如果被剝去民籍成為刑徒,這輩子就算徹底完蛋了。

只不過賣幾盆剩飯剩菜而已,雖然也做的很隱蔽和小心,但他卻萬萬沒想到竟然被侯爺親自捉贓了。

這侯爺也特麼太閒的蛋疼了吧!

丘乘內心苦笑不已,瞬間做好了準備接受身敗名裂懲罰的準備。

「哈哈哈哈,嚇唬你的!」陳旭冰冷的臉色瞬間綻開,拍拍丘乘的肩膀說,「好了,丘管事別害怕,你這件事雖然做的不地道,但我也沒這麼閒為幾盆剩飯剩菜找你的麻煩,今日跟著你前來純粹是因為好奇!」

「侯……侯爺……我……我……」

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陳旭這個臉變的實在是太快,丘乘滿腦子的漿糊,因此也是滿臉懵逼的看著陳旭,感覺說話舌頭都在打結。

看著丘乘的樣子,陳旭扭頭在院子裡挨著看了一圈兒,然後笑著說:「我今日本來是想找幾個頭腦靈活文筆利落的人,然後皇甫缺推薦了你,我便去廚房找你,沒想到你一個廚房管事不好好在廚房巡視監督,卻以權謀私跑來幫自己的外甥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看來我把你放在清河酒店是錯的,反正你也不務正業,所以你這廚房的管事也不用做了,跟我走吧,給你安排一個其他的差事,專門負責刨腿!」

丘乘嘴巴張了好幾次,最後垂頭喪氣的說:「多謝侯爺!」

「不用如此喪氣,這個差事更加適合你,保證比當廚房管事強,還有,你讓外甥一家售賣剩飯剩菜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一旦等到天氣炎熱,這飯菜便餿的快,一不小心讓人吃出了腹瀉和腸疾,你罪過可就大了,所以這件事以後也不能做了!」陳旭臉色變得略微有些嚴肅的說。

「是!」丘乘不敢多說半個字。

「跟我回去吧,想來皇甫缺找的人也差不多該到了!」陳旭對著青年人微微點頭之後往院子外面走去。

「侯爺~」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追上來。

「你有何事?」陳旭停下腳步轉身。

「小順,不得無禮!」丘乘趕緊呵斥。

「無妨,讓他說!」陳旭擺擺手。

「侯爺,我叫李順,父親以前在典客府衙做過小吏,我從小受父親和舅父影響,喜好讀書,經史子集都還算精通,如今雖然成家,但卻一直沒有找到差事維持生計,舅父大人也是見我們一家過的清苦才給我們找到了這門營生維持生計,所以還請侯爺勿要懲罰我舅父,如若要懲罰的話,李順願意代為受過!」年輕人臉紅耳赤的低著頭說。

「無妨,方才我說了,不會懲罰丘管事,所以此事你就放心!」陳旭點點頭準備出門,想了一下又轉身看著李順,「你既然說你也熟讀經史子集,想來也是滿腹經綸,文筆也應該還不錯,這樣吧,你也跟我走一趟,如果答對我的一些問題,我也可以為你安排一件差事,不過可能非常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苦?」

「啊?!」李順和丘乘同時目瞪口呆,片刻之後李順大喜,激動的趕緊拱手彎腰:「侯爺放心,李順不怕吃苦!」

「那就好,一起走吧!」陳旭爬到院子裡面的馬車上,讓丘乘和李順趕著回酒店,馬車剛走出院子就遇到已經賣完一盆剩飯剩菜的中年婦女和年輕女人背著小孩挑著飯盆陶碗回來。

「兄長,你和小順這是要去哪兒?」中年婦女焦急的問。

「二妹勿要害怕,我和小順跟著侯爺去辦事,你和小芸好好在家不要出去了,那些剩下的飯菜也莫要再拿去售賣!」

「以……以後都不賣了嗎?」中年婦女感覺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臉色瞬間蒼白。

「嗯,侯爺給我安排了新的差事,剩飯剩菜以後由別人管理,放心,侯爺說要給小順也安排一個差事,以後你們一家都不會再餓肚子了!」丘乘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噗通~」中年婦女直接就跪在了陳旭面前,磕頭流著眼淚說:「民婦多謝侯爺!」

「民婦多謝侯爺!」年輕女子也背著孩子給陳旭磕頭。

「都起來吧!」陳旭看了一眼兩個身上補丁打補丁的女人,又轉頭看了看破落的小院子。

這一家的情況雖然看起來比他當初在小河村剛醒過來的時候的條件好多了,但在咸陽這座大城市中,這種境況也並不比當初小河村陳旭一家好過多少,絕對算是最赤貧的狀態。

因此陳旭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剩飯菜雖然不能賣了,但過幾天我給你們謀個其他營生,照例就在街口擺個小攤兒也能維持全家生計,而且還乾淨衛生,走吧!」

陳旭說完之後就讓丘乘趕車離開。

而且對於陳旭要安排家人做什麼營生維持生計李順不敢問,丘乘更加不敢問。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8:39
第420章 面試

馬車嘚嘚一路顛簸回到清河酒店,皇甫缺果然已經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十個儒生打扮的男子,年輕的大約二十五六,年齡大的也不過四十歲左右,一個個雖然看起來略有些緊張,但氣質都還不錯,不像普通人那樣看到侯爺就害怕的打哆嗦。

「都進來吧!」陳旭走進休息室,在外間的客廳坐下,皇甫缺、丘乘、李順和十個文士也都忐忑不安的走進來。

「侯爺,這幾位都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時常也在一起交流小說和故事,頭腦靈活文筆流暢,其中好幾個都曾在府衙和一些大人府上做過一些筆吏職務。」

「琅琊學士付安拜見侯爺!」

「河東學士計通拜見侯爺!」

「三川學士龐雀拜見侯爺!」

……

十個文士都一一對陳旭行禮之後入座,然後一起看著陳旭。

「我準備辦一份報紙,因此需要一個主編和幾個責編,然後還有幾個記者……」

「侯爺,報紙是何物?」皇甫缺忍不住打斷了陳旭的話。

陳旭瞪了皇甫缺一眼之後說:「朝廷通傳的法令和公文你們都見過吧!」

「見過!」一群人都一起點頭。

「原來法令和公文都是用竹木簡製作,因為竹木簡書寫文字不方便,而且字數寫的太多便會造成竹木簡體積太大太過沉重,來回通傳非常不方便,因此無論公文還是法令都惜字如金,造成閱讀困難,與我們平日說話不太一樣,很多需要仔細推敲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這些你們做過刀筆吏的應該非常瞭解!」

「侯爺說的不錯,我們當初做筆吏,主要的任務就是將各種命令用最簡潔的文字書寫下來,還要意義清晰明白,這都是因為竹木簡的限制,但如今有了麻漿紙,這個問題基本上就沒有了,因此我們都丟了差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苦笑著說。

陳旭點點頭:「嗯,正是因為有了紙張,書寫方便而且輕快,一張紙可以寫大量的內容,因此原來那種惜字如金的情形就沒有了,而且人們閱讀起來也更加輕鬆,不需要逐字逐句的去仔細推敲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而我辦的報紙,就是利用紙張的這種優勢,將民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彙集整理記錄在紙張上面,然後散發給識字的民眾閱讀觀看,這份報紙內容保羅萬象,從朝堂政令到民間軼事,從上古傳說到未來幻想,天災人禍、豐收慶典、軍事政治、醫術藥典、百家言論、經史子集、詩詞歌賦、奇聞趣事,農耕匠作,畜牧養殖、小說故事,凡是九州四海之地,囊括中原蠻夷四面八方的諸多事物都可以記錄其上,彙集整理在一起讓人能夠通過一張報紙來瞭解天下發生的一切,此為文媒,因此要求通俗易懂,生動有趣,而且還要求所述所寫之事能夠讓觀讀者不光知我華夏之風物、四海之盛況,還要知天道之理,人文之義,山川之美,仁義之德……」

陳旭每說一句,房間裡的人便臉上多一份震驚,嘴巴也長大一分,等到陳旭一通長篇大論說完,房間裡一陣死寂,只能聽見呼哧呼哧濃濃的喘息聲,似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猛獸要跳出來仰天咆哮。

「侯……侯爺……這些聽起來固然令我等熱血沸騰,但要想在一張報紙上囊括如此之多如此之豐富的內容,恐怕需要幾萬張紙才能記錄下來,不說散發天下,即便是只做出一冊來都就要耗費無數年月的時間!」許久之後,皇甫缺才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呵呵,你們把這件事想的太複雜了,我說的報紙並非一次把這些事情全部一網打盡,而是每旬出一份,這一份會分成幾個板塊,比如新聞實時板塊,記錄的就是最近數月發生在大秦甚至邊荒蠻夷之地的事情,時間自然是越近越好,事情自然是越重大越好……」

「百家言論板塊,內容自然是宣揚各家不同的言論,到時候邀請各家名士書寫內容,由我們審核,如若沒有涉及到對我大秦統治有破壞威脅的內容,到時候就可以刊登其上,讓天下人都能看到。」

「奇聞趣事板塊,內容就是登載古今中外各種上古或者當前的奇聞趣事,力求新奇有趣,這些也可以讓人收集整理,對於寫的好的投稿者予以獎勵,小說故事板塊也可以同樣處理。」

「農耕天地板塊,主要就是彙集天下農家言論,指導農時耕作,果蔬種植,農具製造,灌溉飲水,良種培育等內容,指導農戶如何精耕細作……」

「軍事政治板塊,內容就是登載朝堂和地方郡縣的發生的一些政治事務和軍事行動,比如剿匪,通緝,比如修建馳道水渠等,當然,比如今日朝堂發佈的征服河南的軍事行動,也可以登載……」

「因為報紙主要是以登載時事為主,我們每旬出一期,一期可能只有數萬字的內容,但這些內容必須是經過精挑細選然後精心編排的,這樣一年下來就是三十六期,字數也將達到數十萬甚至是百萬之巨,十年累積下來,有心者自然會發現,這份報紙就是一冊天地萬物大全,囊括了九州四海上至太古,下至未來的百科大典,而諸位參與其中,自然會青史留名,被後人尊子稱賢傳頌萬世……」

陳旭再次祭出了當初忽悠徐福的理由,頓時把一屋子本來就一直混跡在咸陽的文化混混刺激的眼珠子都紅了。

這丘乘、付安就是當初紫雲仙茶傳到咸陽之後一起結伴去找安魚粱打聽情況的那一群方士中的幾個,計通和龐雀平日和皇甫缺也比較要好,這些人沒來咸陽之前,在各自的老家都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名士。

天下一統之後,這些人再也無處投靠,於是都想跑到咸陽來宣揚自己的理論,希望有一天能夠見到皇帝得到賞識,然後加官進爵位列朝堂,可惜的是來咸陽才發現,咸陽的名人太特麼多了,隨便放條狗出去能咬好幾個名士,因此這些人為了生計就只能在一些府衙做些刀筆小吏混日子,得閒便聚集在曲園雜舍之中談風弄月感嘆時運不濟。

但就在越混越淒慘的時候,今日竟然被名聲如日中天的清河侯召見,並且一見面便撒了這麼大一把狗糧,於是一下就把所有人心底的慾望徹底激發了。

而且這件事所有人第一反應那就是必然會成功,清河侯牽頭做的事不可能不成功,他可是仙家弟子,外面依舊有傳言,掃平河南之時就是清河封封為太師之時。

遠古三公,地位尊崇,就連皇帝都要執弟子禮。

這份尊榮千年以降,只有太公望得到過。

而一想到要成為當朝太師的屬下,跟著陞官發財青史留名那是妥妥的,因此所有人都徹底坐不住了,一個個喘著粗氣臉紅耳赤。

「侯爺,我……我……我不要當清河園的主管了,我要當主編!」皇甫缺鼻孔噴著濃煙站起來。

「不行,好不容易才讓你熟悉清河園的業務,你不干了誰幹,此事不準!」陳旭直接一口拒絕。

皇甫缺如喪考妣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滿臉失望。

「侯爺,我們呢?」付安和計通等人都爭先恐後的站起來。

「召你們幾個來就是為了此事,下面我會單獨問你們每個人幾個問題,然後根據回答的內容確認能不能勝任報館的這份工作,你們都出去吧,然後皇甫管事幫我一個一個的叫進來!」

「是,侯爺!」付安計通等人都躬身行禮之後退出房間,只留下了皇甫缺。

「侯爺,您就讓我當主編吧,我特別喜歡您說的這個報紙,保證不會出任何岔子!」皇甫缺還不死心。

「想都別想!」陳旭擺擺手臉色嚴肅下來,「你頭腦靈活辦事周全,唯獨缺少一些穩重,遇事略微有些急躁,但瑕不掩瑜,清河園你管理的很不錯,所以暫時你還不能離開,今日這個面試很重要,你留下來仔細觀看聽聞,日後清河酒店可能會開遍大秦數十郡,員工數萬,而每一處都需要徵召幾個管事和重要職位,都可以採用我這種模式做一些簡單的瞭解,書讀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辦事的方法和風格,量才施用最為關鍵!」

「是,侯爺!」皇甫缺只好答應下來。

「幫我叫一個進來!」陳旭點點頭。

皇甫缺站起來走到門口:「付安兄進來吧!」

付安略顯忐忑的再次走了進來,如同後世投簡歷面試的員工一般小心翼翼的給陳旭再次行禮之後坐下。

皇甫缺把門關好之後也坐到旁邊開始旁聽。

「你是何處人氏?家中幾口?以前以什麼維持生計?」陳旭看著付安問。

付安略微沉吟便回答完畢。

「平時閒暇之餘喜歡幹什麼?」

付安這次想了幾秒鐘才回答:「回侯爺,安閒暇之餘的愛好就是讀書!」

「古往今來的名人之中,你最喜歡哪一個?」

付安這次沉默的更久,足足想了十多秒鐘才說:「安最為崇敬者乃是越王勾踐,身為亡國之君卻忍辱負重,最後憑藉三千甲士吞吳而成霸主。」

「如今大秦一統天下,六國盡沒,如若再有似勾踐的強者,你會輔佐他嗎?」陳旭淡淡的問。

「不會!」付安直接搖頭。

「為何?」陳旭直勾勾的看著付安。

「天下已定,始皇便是天下霸主,即為君主,六國再無任何王孫敢有相抗者,此乃天下名士的共同認知,否則我等也不會齊聚咸陽。」

「你是說凡是來咸陽的百家名士基本上都是你這種想法?」陳旭問。

「不錯,天下大勢如江河東流,順天理而趁民心,萬民早已厭煩諸侯爭霸,秦王奮先王餘烈而掃平六合,百家方士皆都歡慶鼓舞匯聚咸陽,只想讓皇帝能夠採納各自的治國之道耳,可惜如今大秦獨尊法術,我等苦苦索求而不得皇帝召見,如今之大秦,獨尊法術並非正理,安雖然落拓,但也有一腔熱血,如若能夠幫助侯爺辦好報紙,也能施展一身所學,希望能夠為大秦的強盛盡微薄之力!」說到治國之論,付安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真的如此想?」陳旭神色嚴肅。

「是,侯爺,非是付某一人如此想,與我相識者皆都希望能夠用一身所學報效帝王,可惜我等些微學派名聲不顯,無法見到陛下也!」付安神色有些悵然。

「好,最後一個問題,有一個人在沙灘上行走,回頭卻看不見自己的腳印,為何?」

呃~,付安滿臉呆滯,冥思苦想了許久苦笑著搖頭:「侯爺,安不知!」

「嗯,你先下去好好想想,不要去問別人,想起來告訴我答案,你先出去吧!」陳旭端起茶杯說。

「是,安告退!」付安站起來,腦海中還在翻來覆去的思考陳旭最後一個問題,迷迷糊糊差點兒撞到門上才醒悟過來。

「叫第二個!」陳旭放下茶杯。

……

這場面試時間並不長,一個人也就不到三分鐘,陳旭問的問題也都是和付安差不多相同的問題,只不過每個人最後走出去的時候都有點兒失魂落魄,因為侯爺的最後一個問題完全天馬行空問的人滿頭霧水,腦漿子處於混沌狀態,幾乎沒有人能夠回答。

比如:人長壽的秘訣是什麼?

比如:一個人分別向甲乙二人分別借了20錢買一匹麻布,花費三十七錢,還甲乙各一錢之後自己還剩下一錢,此時他應該欠甲乙各19錢,19+19+1=39錢,問還有一錢到哪兒去了?

比如:雞與兔共100只,雞的腿數比兔的腿數少28條,問雞與兔各有幾隻?

比如:有一頭大象,不能殺死如何準確稱量出它的重量?

最後面試的是李順,看著他膽顫心驚而又激動的樣子,陳旭就只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怕不怕死?」

「某為大丈夫,不懼死!」李順屏住呼吸回答。

「行了,你明天去科學院找我,我為你安排一個差事,如果這件事你做好了,我提拔你做我報館的記者主管!」

「謝侯爺!」李順歡天喜地的出門。

而此時,面試完的一群人都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切切私語的交流,都在互相打聽清河侯最後一個問題,然後一個個互相翻著白眼兒都快摳出腦漿子來。

這些問題後世的小學生都能知道答案,但穿越了幾百幾千年之後出現在大秦帝國,這些問題簡直就堪稱毒藥,任憑這些熟讀經史子集的文士如何聰明,也只能乾瞪眼兒,而且陳旭都提醒過,答案只能自己想,不能問別人,因此這些問題雖然大家都交流過了,卻也都想不出來答案。

何況這都是一群不怎麼研究數學問題的文士,雞兔同籠和稱象問題就不說了,面對腦筋急轉彎這種不要臉的問題就更加懵逼。

「皇甫管事,你讓他們都回去,明日卯時末到科學院找孫叔炅!」

皇甫缺把一群人送走之後急不可耐的跑進來,抓耳撓腮的問:「侯爺,您方才問他們最後的幾個問題答案到底是甚?有什麼用?我怎麼感覺不太靠譜?」

「誰說不靠譜的,最後幾個問題就是考驗他們的在生活中日常細節的觀察力和應用能力,當然,更多的是檢驗他們的隨機應變能力,至於答案……嘿嘿!」

陳旭袖袍一甩就出了房間,只留下滿頭霧水的皇甫缺獨自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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