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394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5
第451章 秦人兇猛

匈奴大軍越來越近,地面已經感覺到明顯的劇烈顫抖,遮天蔽日的塵土之中,喊殺之聲已經清晰可以分辨,而且衝在前面的匈奴人已經騎在馬背上東倒西歪的開始張弓搭箭。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瞬息之間,匈奴人的隊伍中跑的快的已經衝到了射程之內。

「箭~」隨著一聲大吼,秦軍陣列中幾面旗幟呼啦落下去。

「咻咻咻咻~~」

只聽見密密麻麻撕裂空氣的聲音,箭矢如同飛蝗一般在長達兩公里的陣線上飛向疾馳而來的先頭部隊,而幾乎同時,匈奴人的隊伍中,也有稀稀拉拉的箭矢迎面射來。

「噗噗噗~」伴隨著箭矢入體的聲音,跑在最前面的上百個匈奴人慘叫著從馬背上栽倒下去,還有數十匹馬也被箭矢射中,在急速的奔跑中栽到地上,一時間人仰馬翻泥土四濺,慌亂之中又有緊隨而來的匈奴騎兵被絆倒。

「殺~~」趁著匈奴人短暫的混亂,李信手中的長槍往前一揮,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五千秦軍幾乎同時而動。

「駕~」李信雙腿一磕馬鐙,胯下的戰馬嘶鳴一聲就竄了出去,百步距離,對於馬戰來說幾乎盡在咫尺,而且秦軍的戰馬一直在慢跑蓄力,此時戰馬策動之後也是最省力速度最快的時候,而且這一輪攻擊關係到此戰的勝負關鍵,根據以往的戰鬥經驗,只要干掉匈奴人中跑的最快的這群人,基本上後面的就會四散而逃,只要馬追的上,幾乎就是一邊倒的追殺。

可惜,以往的馬卒面對四散而逃匈奴人只能乾瞪眼,因為根本就跑不過他們。

「殺~~」

「殺~~」

「殺~~」

沖在在前面的秦軍都是身高臂壯精選出來的最勇猛的馬卒,身披最堅固的皮甲,手中拿的也不是馬刀和長戈,而是各種稀奇古怪的長兵器,青龍偃月刀、梨花點金槍、丈八長矛、流星錘、狼牙棒,甚至還有一個傢伙舉著一把巨大的連枷,這些兵器不光粗沉,而且還長,舞動起來可以控制方圓數丈的空間。

「嗷嗚~嗷嗚~」匈奴人嘴裡發出各種聽不懂的怪叫如同一股渾濁的潮水湧上來。

一股黑色的浪潮也幾乎同時迎面撞了上去。

流矢如蝗從兩邊同時亂射,奔馳之中雙方不斷有人慘叫墜馬。

「轟~」兩股人馬終於毫無花哨和避讓的餘地,在長達兩公里的戰線之上重重撞在了一起。

「撲哧撲哧~」

怒吼咆哮之中,長槍大刀的威力瞬間就釋放出來,高速衝擊之下,數百公斤的衝擊力落在匈奴人的身上,雙馬交錯的瞬間,頓時無數人被直接砍成兩截,要不就是被長槍捅穿撞飛出去,要不就是被狼羊棒砸中的,直接被砸成一股肉醬四分五裂的落滿方圓七八丈的範圍。

雙方迎面撞上的瞬間,局面就成了一邊倒的局面。

數百個精選出來的秦軍馬卒如同絞肉機一般迅速衝過稀稀拉拉的匈奴人的先頭部隊撞入緊隨而來的匈奴人的大部隊之中,身後只留下橫七豎八支離破碎的敵人和馬匹的屍體,而秦軍的馬卒也緊隨而至,掛弩抽刀,一柄柄長達四尺的馬刀握在手中甩動起來,鋒利的刀光匯成一股黑色的光華衝入匈奴人的隊伍之中。

「噗噗噗噗~」馬刀弧形的鋒利刀刃在匈奴人的身體上掠過,帶起一串串殷紅的血珠在空中散開,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秦軍掠過之處,就看到無數匈奴人慘叫著捂著自己的手腕和胳膊從馬背上墜落。

正面衝擊,秦軍從來都不虛任何敵人。

上萬匹戰馬絞成一團,短短不過數分鐘,秦軍數百個身高臂壯的兵卒已經幾乎快鑿穿匈奴人的主力部隊。

而身後數千手持鋒利馬刀的秦軍也都全部殺入匈奴人的隊伍之中。

短短數分鐘,匈奴折損近兩千人。

而且此時醒過神來的匈奴人才發現,衝殺過來的秦軍竟然是平穩的站在馬背上,不光可以左劈右砍,還能做出各種躲避動作!

這仗沒法打了!

於是大量的匈奴人調轉馬頭開始逃竄。

後面的人還在往前衝,前面的開始往回逃,匈奴人瞬間大亂。

砍殺正起勁的秦軍更加興奮了,殺殺殺的吼聲中如同吃了大力丸一樣到處追砍目標。

「這是怎麼回事?」站在後方一個小土包上的昆甲單于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下慌亂的四周逃散,忍不住大聲咆哮。

「單于,我們不該和秦軍正面衝殺,以前都沒贏過啊!」那個前來報信的土花部落的中年人忍不住大聲說。

「哼,無妨,讓兒郎們散開用弓箭攻擊,秦軍的馬不如我們的快!」昆甲單于仍舊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這種正面失敗的例子不少,但一旦匈奴人散開,秦軍必然會陷入圍剿之中,何況這是草原,一旦秦軍被拖散,然後等天一黑,野狼必然四處覓食,天神一定會讓這些秦軍受到最殘酷的懲罰的。

「嗚嗚~~」低沉悠長的牛角號響起,在草原上遠遠的迴蕩。

隨著後方號角響起,混亂的匈奴人終於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起轉身四散而逃,想要遠遠的逃出秦軍這種絞肉機一樣的衝殺陣地。

「將軍,匈奴人退了!」一個侍衛大聲稟報。

「殺,一個都別放過~」廝殺的滿身滿臉都是血水李信摸了一把臉,如同一尊殺神一般大吼。

「大將軍有令,四面掩殺,一個都不許放過!」

隨著一群貼身侍衛同時大吼,聽到命令的都尉校尉都開始指揮自己的屬下追著奔逃的匈奴人四面掩殺下去。

「哼,追上來最好!」昆甲單于看著秦軍也開始散開追殺自己的手下,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猙獰和暢快。

但這份舒爽並沒有持續多久,幾分鐘之後,他的嘴巴就張開開始合不攏了。

因為他發現秦軍追殺的速度竟然比自己手下逃跑的速度還要快,而且騎在馬背上異常穩健,不光如此,還能雙手不控馬韁也不抱馬脖子,而是在追殺之中慢條斯理的抽出弓弩瞄準自己的手下。

「噗~」一個匈奴人掉下來。

「噗噗~」兩個匈奴人掉下來。

「噗噗噗噗……」

昆甲面孔扭曲,眼神所及之處到處都是自己的手下從馬背上掉下來的情形,驚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奔逃追擊之中,戰場迅速擴大到方圓數十里的區域,山坡草甸,溪流氈房,到處都是匈奴士兵人仰馬翻的場景。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昆甲感覺自己一定是看錯了,眼花了,享用了太多秦人女子導致腎虛。

從小騎在馬背上長大的匈奴勇士怎麼就會跑不過秦人。

打不過就算了,一直都打不過,早就有心裡準備,但如今跑都跑不過了,這特麼的以後還怎麼在草原上混。

「單于,我們快逃走吧,秦軍殺過來了!」昆甲身邊一個鬍子拉碴的屬下驚恐的說。

此時李信的大軍沖散了匈奴的隊伍,正在漫山遍野的追砍屠殺匈奴人,開始衝陣的那數百個大力士提著重武器追不上,四周亂瞅竟然發現數里之外的山包上還站著數百匈奴騎兵,還有一桿大旗迎風飄揚,頓時知道是一條大魚,肯定是呼圖部族的首領,於是不約而同的策馬對著山包衝殺過來。

「將軍,那小山上肯定是呼圖族的單于昆甲!」一個校尉指著昆甲所在的位置欣喜的大吼。

「一個兩萬人的部落,也敢稱單于,兒郎們,隨我殺過去,斬殺昆甲者本將為其請功,賞爵五級!」李信手中的大槍遙指山坡大吼。

「嗷~~~」身邊數百秦軍發出一陣興奮的嚎叫,然後策馬揚鞭很快就越過了重裝部隊,直奔昆甲單于而去。

「入你老娘,想搶爺的功勞咩!」

這些重裝大漢瞬間怒氣值滿格,也是使勁兒用馬鞭狂抽胯下的戰馬,兩群秦軍如同兇猛的狼群一般你追我趕狂奔起來。

一個單于,可就是相當於中原的一個諸侯,雖然這個單于頗水,手下只有兩萬人,但也還是單于不是,反正皇帝在咸陽也不知道,只知道這一戰砍死了一個匈奴單于,定然會龍顏大悅,再加上五級賞爵,這種好事幾年輪不到一次。

「秦人兇猛馬快,單于快逃!」昆甲身邊的一群屬下頓時驚慌失措的連連催促。

「走~」昆甲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這一仗下來,自己十多年積累的老本算是折完了。

但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草原這麼大,而且自己身邊還有數百個呼圖族最兇猛的勇士,等秦軍退去,自己再回來收拾殘局,定然很快還是能夠成為這一方的霸主。

於是昆甲在一群勇士的保護下往西北逃竄,大旗都不要了,直接丟在了山坡頂上。

「追,繼續追,一定要斬殺昆甲!」李信策馬跟在後面大吼。

「殺~~」

數百凶悍的秦軍如同狼群一般墜在昆甲的身後,兩股煙塵在草原上揚起數十米高。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5
第452章 勝者生敗者死(加更)

五里……十里……十五里……

昆甲本來就和秦軍相隔足有兩三里,而且馬力充沛,而秦軍經歷一場大戰正是馬力疲乏之時,加上秦軍的馬本來也不如匈奴的戰馬高壯持久,追出十多里之後竟然慢慢被甩開,而且越甩越遠,追趕的秦軍只能看到前方一股揚起的塵土,人馬已經漸漸快看不見了。

「還以為秦軍的馬突然就變快了,原來不過如此……」昆甲鬆了一口氣正得意之時,突然前方傳來幾聲悠長的牛角號聲,同時還能聽見如同悶雷一般滾滾而來的馬蹄聲。

「單于,莫不是西北的哈魯部落來援助我們了?」昆甲一個手下驚喜不已。

「哈哈,肯定是,哈魯的首領可是我表兄,走,迎上去匯合,然後再轉身殺回去,趁著秦軍散亂正好報仇雪恨!」昆甲揚鞭直奔前方,但還沒跑出一里路,一群人又如同被狗攆一樣折返回來。

因為前方根本就不是什麼哈魯族的援軍,而又是一股數千人甲冑齊全軍容嚴整的秦國大軍,數千人列隊疾馳,在地平線上如同一道黑浪滾滾而來。

「快往西邊逃!」轉身逃了三里之後看見迎面而來的一群秦軍,昆甲瞬間醒悟過來,但此時已經晚了,這一來一去,李信的追兵已經盡在咫尺,雙方都已經能夠看清彼此的面容。

看著折返回來的昆甲,本來已經追趕不上準備放棄的李信興奮不已,帶領數百人直接掩殺過來。

「哈哈,大將軍,原來是蘇角將軍到了!」

「賞爵就在眼前,還等什麼?殺!」李信大吼。

「殺~~」

數百人秦軍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一樣,馬鞭狂抽馬鐙狂磕,劇烈的刺激下胯下的戰馬口吐白沫嘶鳴著再次狂奔起來,短短半分鐘,雙方已經相距不足半裡。

「弓~」李信再次大吼,身邊幾個身高臂壯的侍衛取下大弓達上長箭,在奔跑之中弓開滿月,咻咻咻的長箭如閃電般撕裂空氣,隨著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追隨昆甲的匈奴勇士一個接一個的從馬背上栽落下來。

但昆甲卻絲毫不敢停下來迎戰,只能摟著馬脖子繼續狂奔。

「殺~」西南方向數千精騎此時也已經圍堵上來,養精蓄銳的策應軍隊此時正是兵強馬壯之時,在兩支秦軍的圍追堵截之下,昆甲帶領的幾百人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一會兒往西又一會兒往北,活動範圍越來越狹窄,最後被堵在了一條小溪附近,團團被包圍在其中,密密麻麻的弓弩張開,只要些微不利的舉動瞬間就會被射成篩子。

「%@¥#……」昆甲騎在馬上對著李信大吼。

「這個蠻子在說甚子?」李信不懂匈奴語,滿臉懵逼的問身邊的屬下。

「將軍,這個蠻子說我們仗著武器好欺負他們,不算英雄好漢!」旁邊一個校尉趕緊解釋。

李信聽了哈哈大笑,用手裡的長槍指著昆甲:「兀那蠻子聽好,某乃是大秦狄道侯李信,某今日也不欺負你,安排你手下的勇士與我手下的兒郎一對一廝殺,勝者生敗者死,你可敢答應?」

「大將軍,莫要魯莽,如若真的讓昆甲逃脫,我等都要吃罪!」趕過來問候的九原郡守關大將蘇角趕緊低聲說。

「蘇將軍勿用擔心,區區幾個蠻子本候心中有數!」李信搖頭。

蘇角退到旁邊不再說話,首先李信是這次征伐河南的主將,他們都要聽從李信的指揮,其次李信還是關內侯,爵位尊榮,根本就不是他這樣一個駐守邊關苦寒之地的普通大將能夠置喙的,他現在不過是十四級右更而已,級別相差太大,更何況即便是放走了昆甲也和他一個副將沒什麼關係,他已經盡到了提醒的義務。

對面的昆甲和一群屬下嘀嘀咕咕了一陣之後再次大吼了幾聲。

「大將軍,那蠻子同意了您的提議!」校尉說。

「嘿嘿,那就好,讓方才衝陣的幾百兒郎都準備好,一個一個的挨著出戰,所有的蠻子都一個一個給本將錘死,誰要是失手了,本候讓他爬回去!」李信奸笑幾聲。

很快,雙方要出戰的人就準備好了,對方騎馬衝出來一個身高體壯如同野牛般的壯漢,手中拿著一根小腿粗細的骨頭棒子,走到雙方的中間嘰裡咕嚕的大吼大叫。

「黑奎出戰!」一個都尉大吼一聲,一個同樣身材魁梧的如同蠻牛一般的秦軍士兵也策馬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柄狼牙棒。

這根狼牙棒本來是陳旭在工廠的試驗品,重達五十斤,前面的狼牙錘頭全部都是用精鋼鑄成,後面的木柄足有一丈長,上面還沾滿了碎肉和鮮血,一看今天就砸死了不少的匈奴蠻子。

「殺殺殺~」數千秦軍都怒吼起來,對方的壯漢雖然略有些緊張,但還是怪叫一聲騎著馬就衝了過來,只要殺死眼前的秦軍,自己就能活著離開,這是唯一的生路。

「殺~」黑奎雙腿一磕馬鐙,戰馬直接就竄了出去,雙方相隔不到二十丈,兩匹皆都是雙方精選的健馬,瞬間便撞在一起。

「死~」黑奎腳踩馬鐙站起來怒吼一聲,手中的狼牙棒高高揚起毫無花哨的對著對手狠狠砸了下去。

匈奴壯漢也怪叫一聲舞動手裡的大骨棒迎著狼牙棒砸了過來。

「砰~咔嚓~噗嗤……」

只聽見一連串的聲音響起,狼牙棒直接砸碎了骨頭大棒砸在匈奴壯漢的頭上,匈奴壯漢胯下的戰馬嘶鳴一聲往後退出一丈多遠,然後噗通一聲連人帶馬栽倒地上。

「好~~」數千秦軍猛然爆發出一股喧天的喝彩。

「再來!」黑奎收回還掛著半塊頭骨猶自滴落腦漿和鮮血的狼牙棒指著昆甲一群人大吼。

昆甲身邊一陣慌亂,看著這個勇猛無比的秦軍士兵,一個個驚恐的臉色蒼白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你去~」昆甲臉孔扭曲的像個鞋拔子,派出了自己身邊更加高壯的一個勇士。

這個匈奴勇士手裡竟然拿著一根大戟,應該是以前繳獲的中原裝備。

「吼~」這個匈奴壯漢二話不說,衝出來就直奔黑奎殺了過來。

黑奎也一磕馬腹,手中的狼牙棒再次揮動,和第一次一樣毫無花哨的直接砸了下去。

「咔嚓,砰~~」

這一次交手還是第一次的翻版,匈奴人手中的大戟直接被砸斷,然後長滿了尖刺的狼牙棒直接重重砸在匈奴人的胸口,這個匈奴壯漢如同一捆稻草被砸下馬背,落地之後身體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掉落在草地上,胸口稀爛,整個人幾乎從胸部斷成了兩截,雪肉模糊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就像被石頭砸爛了一樣。

「好~~」數千秦軍再次爆發出興奮的怒吼。

看著這個結局,昆甲如同也被人輪了一狼牙棒,頭昏眼黑臉色蒼白,哆嗦著指著黑奎嘰裡呱啦的嚷嚷。

「這蠻子又在說甚子?」李信依舊懵逼狀態。

「大將軍,蠻子首領說我們不講信用,說好是一個打一個?」校尉解釋說。

「放屁,這不就是一個打一個麼?」李信大怒。

「嘿嘿,大將軍,他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換人,一個打了他們兩個!」校尉乾笑。

「嗯,好像是有點兒欺負人,那就把大黑子換下來……」李信在一群躍躍欲試列隊準備出戰的手下中看了一眼,指著一個身材更加高壯手持一柄青龍偃月刀的大高個兒說,「讓他上!」

「哇哈哈哈,黑子,趕緊滾回來,輪到某上場了!」

大高個兒興奮的一磕戰馬就飈了出去,黑奎只好悻悻的轉回來拱手覆命。

「兀那蠻子,趕緊滾過來受死!」大高個兒用手中的大刀指著昆甲大吼。

昆甲一個哆嗦差點兒從馬背上掉下來,咬咬牙也派出身邊一個高壯兇猛的傢伙,手裡提著一根烏漆墨黑的大棍子。

「駕~」看著對手出陣,大高個兒興奮的血液都沸騰了,雙手持刀大吼一聲就策馬衝了過去,對方手裡的大棍子剛剛揚起來,雙馬交錯的瞬間,只見一道烏黑的光華閃過,只聽噗嗤一聲,一顆鬚髮髒亂的巨大頭顱騰空而起,在空中翻滾數丈飛了出去,同時一股血水如同噴泉一般從匈奴人的脖腔噴出來,無頭的身體騎著馬衝出去七八丈才噗通一聲栽倒下來。

現場一陣無比的寂靜。

大高個兒一個鐙裡藏身附身下去將頭顱撿起來,將手中還在滴血的頭顱高高舉起向四周展示。

「風~風~~」數千秦軍再次爆發出喧天的喝彩,高高舉起手中的刀槍劍戟使勁兒狂吼,聲音震動方圓數十里。

而此時,遠處追殺昆甲部下的秦軍也已經開始慢慢收攏陣型,一隊隊騎兵正策馬急速往這邊奔馳而來。

「換人~」一個都尉大吼一聲,大高個兒意猶未盡的策馬奔回本陣向李信覆命,然後有一個手持大槍的魁梧士兵迫不及待的策馬衝了出去。

「噗嗤~」

兩分鐘後,昆甲派出的一個屬下直接被出戰的秦軍士兵從胸口捅穿挑落馬下。

「噗嗤~」

又幾分鐘後,一個昆甲的護衛被一個手持流星錘的秦軍連人帶馬砸倒在草地上。

……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5
第453章 勝利的曙光

雙方中間的青翠草地已經被踩的一片泥濘,血漿沾染草泥,方圓數百丈猶如一片血紅泥沼,匈奴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不是身首異處就是血肉模糊,基本上就看不到一個囫圇的。

一個手持丈八長矛的秦軍士兵正指著昆甲一群人打罵叫陣,但任憑昆甲呼喝打罵,手下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出陣,數百人全都躲低頭不敢做聲。

不出去還可能投降當俘虜活命,但出去必死無疑。

這次遇到的秦軍太特麼猛了,凡是出去對戰的勇士幾乎是一合就死,除開驚恐膽怯之外,武器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即便是手持原先搶來的中原鋒利的青銅武器,也如同朽木一般一碰就碎,在秦軍鋒利沉重的武器前面佔不到任何優勢。

「嗆~」憤怒之下,昆甲抽出腰間的大劍大聲咆哮著將身邊一個手下砍死。

昆甲的手下頓時一陣慌亂,許多人驚恐的策馬就往外跑,但還沒跑出兩丈,只聽嘣嘣幾聲弩機扣動的聲音,瞬間就有七八個人慘叫著從馬背上掉下來,躺在草地上哀嚎翻滾。

「噗通~」昆甲身邊一個中年匈奴男子直接跳下馬背跪在地上嘰裡咕嚕的嚷嚷,在他的影響下,接連有數十個匈奴人都滾下馬背跪倒地上一起對著李信這邊磕頭,一群匈奴人更加慌亂。

「大將軍,蠻子被殺破膽了,他們要投降!」李信旁邊的校尉說。

這個情形李信不用聽懂也知道意思,於是用手裡的大槍指著滿地的屍首說:「昆甲,本侯給你一次機會,投降後帶領我們去殺死這片草原最大的幾個部落,本將可以饒你不死,如果繼續反抗,這些人就是你們最後的下場,今天全都要死~」

「首領,投降吧!」昆甲身邊一個穿著中原布衣的中年人驚恐的嚷嚷。

而看著昆甲還在猶豫,他身邊幾個屬下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七八個人突然一擁而上將昆甲從馬背上踹了下來。

昆甲投降了,被自己的一群手下連拉帶跩的按在地上磕頭,數千秦軍也高舉武器怒吼,整個草場一片歡騰。

這是一場大勝,是大秦統一六國之後面對匈奴蠻子的第一場正式戰鬥,七千新式馬卒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一個兩萬人的大部落,生俘單于以及幕僚和屬下三百餘人。

一個時辰之後,太陽落到地平線下,暮色四合,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野狼嚎叫,而收攏陣型的秦軍已經開始宰殺牛羊生火烤肉準備晚餐。

斬獲和戰俘已經清點完畢,隨軍長史和軍吏已經完成軍功登記。

此戰共計斬殺匈奴成年男子五千餘人,俘虜婦孺老幼共計一萬餘,牛羊馬匹不計其數,羊皮牛皮以及風乾的牛羊肉堆積成山。

但此時的秦軍將領卻並不高興。

因為從這個部落中共計搜查出來足足三百多位中原人,有秦人也有以前的趙人,還有一些中原的商賈,其中大部分都是女人,小的才十多歲,大的已經四十多歲,但幾乎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其中許多還有身孕,當兵卒把這些女人從各處帳篷和牛羊馬圈中解救出來的時候,大多數赤身裸體傷痕纍纍令人目不忍睹。

「匈奴蠻子膽敢如此折磨侮辱我秦人,來人,將指證出來的匈奴全都斬首!」看著一群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女人,李信發出咆哮。

「喏~~」早已怒火中燒的秦軍士兵齊聲怒吼,隨著不斷的喝罵之聲,很快從俘虜之中抓出來數十個穿戴整齊的匈奴人,然後也不審問,直接就手起刀落砍掉腦袋,滾燙的血水澆透一地,濃郁的血腥氣息在暮色中散發開來。

「斬成肉醬,丟出去喂狼!」李信猶自還不解氣。

於是無數秦軍士兵一擁而上刀劍亂剁,幾分鐘後,地上只留下了幾十堆血肉模糊的碎肉,然後又逼迫匈奴俘虜將這些碎肉搬運到數里之外丟棄,很快就引來大量野狼。

昆甲渾身赤裸披頭散髮的跪在李信的面前,身上被馬鞭抽的皮開肉綻,趴在地上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先前在大帳凌辱中原女人的得意和張狂一絲一毫都看不見,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

這些被凌辱的中原女人,平日大部分都是他的禁臠,而這些女人陸陸續續都是從中原邊境擄掠而來,有的已經在此圈禁了十多年,而俘獲的中原女子年輕的都要先給他享用,年老體衰的才被賞賜給屬下,其中還有許多生下兒女,平日都在滿足匈奴人的獸慾,被摧殘折磨的幾乎不成人形,生活極其淒慘,有些被凌辱致死,有的自殺,有的瘋癲,這就是眼前看到的情形。

李信在離開咸陽之前去拜訪過清河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指點,畢竟他一直都是在中原打仗,對匈奴人不瞭解,因此也比較謹慎,陳旭叮囑他如果要想快速獲勝,必須俘獲匈奴人的首領,然後驅趕匈奴自相殘殺,這樣做一是可以快速找到匈奴人的聚集地,二是可以減少秦軍不必要的傷亡。

而在正式出兵之前,蒙恬也把李信和幾個帶隊出征的大將聚集到軍營之中做過提示,說的意思和陳旭差不多,因此李信今天才沒有當場殺死昆甲和一群屬下。

在茫茫大草原上,方圓數十萬里,如果光靠幾千軍隊去搜尋敵人可以說困難無比,因此想速戰速決,沒有熟悉草原上匈奴聚集地的嚮導是不可能的,如果拖的時間太長,等許多的匈奴部落得到消息聚集大軍,到時候必然是一場極其殘酷的硬戰,李信自信七千大秦最精銳的騎兵必然可以最後獲勝,但傷亡也可能比較大,因此他也牢記陳旭和蒙恬的提示。

這場戰爭,李信輸不起更敗不起。

只有用一場傷亡最小的史無前例的大勝才能洗刷他身上的恥辱。

而如今的李信,再也沒有幾年前伐楚時候的衝動和輕敵,因此即便是他有一萬個理由把面前的昆甲單于砍成肉醬的衝動,他也還是能夠將怒火壓在心底。

而昆甲也自知自己如果想要活命,必須配合秦軍的行動,因此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整個河南之地幾個大型的匈奴人聚集地都交代出來,哪裡哪裡有多少人,首領是誰,成年的匈奴士兵有多少,哪裡哪裡的匈奴部落最為強大。

第二天一早,匯聚在一起的七千秦軍飽食一頓,然後再次兵分兩路出發,各自驅趕數千俘虜往西北而去,分別攻擊西北方向兩個較大的匈奴人聚集地,只留下一百餘人照看被擄掠來的中原女人和監視匈奴的婦孺老幼,只等後面接收俘虜和物資的秦軍到達,這些人便返回西北軍營向蒙恬回報這幾日的戰況

半日之後,西北方向兩百里外再次爆發一場大戰。

李信率領的五千秦軍再次掃平一個足有六千人的匈奴部族,斬殺上千。

一日後的凌晨,蘇角率領的兩千騎兵也掃平一個三千多人的匈奴聚集地,然後兩支部隊各自繞過一個弧線,長途奔襲三百餘里,成虎口之勢將這片區域最大的一股匈奴部族包圍起來,這個部族足有三萬餘人,控弦的成年男子接近八千人,加上可以騎馬射箭的少年和老者,能夠打仗的接近一萬二千人。

這一場大戰足足持續了一整天,雙方在方圓數百里的範圍內追砍廝殺,等戰鬥結束,整個草原散落的匈奴人屍體無法計數,即便是還在戰鬥之中,禿鷲和烏鴉就已經鋪天蓋地而來,成群的野狼也穿行其中撕咬屍體,流淌的血水撲濺在鮮花盛開的草原,淙淙流淌的血水數日不曾斷絕。

這是河南之地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也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屠殺,戰鬥結束,秦軍士兵全都東倒西歪的就地躺下爬不起來,戰馬虛脫累倒上千幾乎已經成為了廢馬。

兩日之後清點結束,這場戰爭共計斬殺匈奴男子七千餘人,俘獲兩萬餘人,秦軍也傷亡六百餘,負責衝陣的數百重裝精銳死亡近百,還有許多身中數箭,不過好在匈奴人雖然強於騎射,但箭頭都是石頭和骨頭,穿透兩層皮甲之後造成的傷害已經比較小,休息兩天之後還能繼續戰鬥。

而這個部落基本上就是河南之地匈奴人最大的一個部落,拔掉這個釘子,掃平河南的任務幾乎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餘下的就是兩路大軍從北往南推進,彼此之間相隔兩百餘里的距離相互照應並行推進。

隨著一次次大捷的勝利消息不斷通傳到西北軍營,蒙恬一顆提著的心也終於是慢慢放鬆下來,開始整理軍報安排人送往咸陽。

而接受俘虜和戰利品的軍隊、官吏和商人組成的商隊,不斷尾隨李信大軍的攻擊線路開始掌控草原,在大型的聚集地劃分利益和分置官衙吏史,正式接管這片遼闊豐饒的草原,大量匈奴婦孺老幼被驅趕歸攏散落在草原上的牲畜和馬匹,將精選出來的駿馬集中起來準備驅趕到西北軍營之中為下一批挑選出來的精銳馬卒提供坐騎。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5
第454章 心有猛虎

李信和蘇角的兩支大軍在連日大戰中橫掃河南之時,負責沿大河監控河北匈奴的江琥卻有些鬱悶。

大河時常氾濫成災,沿岸盡皆是鬆軟的沙土和大片的蘆葦,因此並不適合放牧,因此這裡的匈奴部族並不多,即便是有也是有些在河南混不下去遭受欺凌的小部族,因此江琥這三千人基本上就沒有打過一次像樣的戰鬥。

十天時間掃平了七八個小部族之後,江琥近乎於無所事事,因此整日鬱悶的長吁短嘆,如果這樣持續下去,等李信的大軍掃平河南,他得到的功勞也非常有限。

而還有一個人比江琥還要鬱悶,那就是隨軍記者李順同志。

本來以為能看到一場熱血沸騰的曠世大戰,能夠見證大軍鐵蹄踏碎匈奴人的屍體掃平河南,但跟著江琥的軍隊打了幾仗,最大的一次戰鬥就是消滅了一個不到五百人的小部族,在三千凶悍的大秦精騎衝擊下,戰鬥不到小半個時辰就結束了,李順雖然也把這些戰鬥都詳細的記錄下來,但這和侯爺開始給他渲染的戰鬥完全不一樣。

在裝備精良的秦軍面前,匈奴人完全如同沒有開化的野人,每次戰鬥除開嗷嗷叫著揮舞著破弓爛劍和骨頭棒子衝上來被砍死之外,秦軍中一個萬軍之中斬敵酋首級的英雄都沒有出現過,這讓李順想造個英雄人物都做不到。

而這幾天,東南方向陸續有成群結隊的匈奴人拖家攜口逃往河北,這些人大多數都被江琥的軍隊截胡,經過詢問之後江琥和李順更加鬱悶。

因為根據這些俘獲的匈奴人講,另外兩支大秦軍隊已經消滅了河南最大的忽逯部,忽逯單于被殺,數萬人死傷逃散,他們這些人就是聞訊後準備逃往河北的,不過還是沒逃出去。

「河南的功勞看來是沒我們的份了!」

江琥望著河對岸,那裡偶爾還能看見匈奴哨探往這邊張望探看,明顯是知道了秦軍突如其來的大軍行動,而且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號角聲,似乎也有軍隊集結移動的跡象。

「將軍,與其在這裡無聊的等待,還不如殺過河去!」一個都尉也是眼巴巴的看著河對岸說。

「違反蒙將軍的軍令可是死罪!」江琥鬱悶的說。

「怕個球球,孫子曰: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隨行的另一個都尉撇撇嘴說。

「咦,你個瓜慫還會兵法?」其餘幾個將領都一起嘲笑打趣。

「哼,你們懂個球球!」都尉不屑一顧,用馬鞭指著河對岸說,「渡過河去百里之外有一座大湖,附近河水豐足,那裡比河南之地更加富饒,牛羊成群瓜果遍地,附近聚集了至少七八萬人,全都是匈奴的貴族,而且還匯聚了丁零、鬲昆、薪犁等許多部落的美人,有些長著金色紅色的頭髮藍眼睛高鼻樑,皮膚雪白身材高挑,一個個風騷入骨,嘖嘖……」

「快接著說,美人如何風騷?」幾個都尉都忍不住連聲催促。

「說了你們也操不上,聽說都是匈奴貴族的玩物!」方才說話的都尉翻個白眼兒。

「誰說操不上,殺過去不就能操了!」一個都尉興奮的舔著嘴巴說。

「沒有蒙將軍的軍令誰敢擅動!」

「嘿嘿,如果對面有匈奴殺過來我們豈不是就能殺過去了,算是追殺敵寇,蒙將軍自然不會怪罪我等,如若能夠擒住幾個匈奴貴族或者頭曼單于,豈不是一樁天大的功勞!」

「不錯不錯,頭曼是匈奴最大的單于,比河南那些幾千人就敢稱單于的渣渣來說可強大多了,如果真的擒住,莫說是陛下不會怪罪,恐怕還要重重賞賜我等,那這次戰鬥的最大功勞豈不就是我們的?」

「對對,就算抓不住頭曼單于,抓住一些匈奴貴族也算大功一件,順便還可以擄幾個紅頭髮藍眼睛白皮膚的風騷美人過來快活!」

幾個都尉七嘴八舌的興奮討論,就連江琥都意動起來,看著河對面不由喉結聳動了一下。

他們駐守長城守衛西北,一年到頭和匈奴打交道,對於匈奴的情況還是瞭解不少,方才都尉所說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只不過要想憑藉三千人對抗匈奴七八萬人,恐怕會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惡戰,即便是大秦將士能夠以一當十,但沒有後援和策應還有裝備補充,全靠體力拚殺,最後能夠活著回來的恐怕不到一成,如果成功擒住了頭曼單于還好說,如果無功而返必然是重罪,皇帝不殺他蒙將軍也一定會砍了他。

江琥深吸幾口涼氣之後把心頭的躁動壓了下去。

「頭曼單于相當於我大秦的皇帝,如果真能擒獲,某這次的文章必然會成為報紙的頭版頭條,數百年之後還能為人銘記,諸位將軍也會瞬間揚名天下,成為我大秦英雄人物,可惜可惜!」李順摸著下巴上的一叢短短的黑鬚不斷唉聲嘆氣。

「李順,你說的報紙到底是何物?」江琥忍不住問。

「報紙是清河侯創辦的一份傳媒,將天下萬事萬物刊登在幾張紙上,定期發售通傳天下,上面古往今來無所不有,天文地理無所不包,侯爺安排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親眼見證我大秦將士在戰場上的英勇事蹟,然後將其寫成文章刊登到報紙上通傳天下,讓大秦百姓都能看到我大秦將士如何征服殘暴的匈奴,在疆場之上拋頭顱灑熱血,為我大秦開疆拓土辟萬萬里江山,用英勇無畏表現我大秦將士的勇武,可惜我等一直蜷縮在此整日無所事事,某恨自己不是大將,不然一定會揮師渡河去取匈奴王庭,生擒頭曼單于,將金珠美人帶到咸陽獻與陛下,讓天下人看到我們一場曠古絕今的大勝,天下百姓必然爭相傳頌……」

李順一個整日在家讀書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文化人,說話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而且這些話大部分都是離開咸陽是陳旭說過的話,用來激勵他的語言,眼下李順又搬出來告訴這些莽夫。

「將軍,我等殺過去吧,不然再過十多天,估計河南戰事結束,論功行賞我等是寸功未立,平白浪費了這些精良的裝備和兵器,豈不可惜!」一個都尉激動的大聲嚷嚷。

「不錯,將軍,我等不能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如今兵卒皆都熟悉了裝備和馬戰,必不會空手而歸!」

「將軍……」

幾個都尉再次躁動不安的開始勸說。

「勿要喧嘩,走,回大帳詳說!」江琥心中的猛虎再次按捺不住的想跳出來,於是大手一揮帶領部下返回軍營。

是夜,大河沿岸一片寂靜,殘月如鉤,淡淡的月華映照下,巡防大河沿岸負責防守河北之敵的軍營突然擾動起來,很快兩支上千人的馬卒出營,然後順著大河往下遊方向二十里後,從一處前灘渡河,半個時辰之後,兩千人馬全部度過大河,然後很快消失在對面呼嘯搖擺的蘆葦蕩中不知去向。

……

這半個月,是陳旭穿越過來之後最為悠閒愜意的生活,衣食住行都有僕從,吃喝拉撒輕鬆隨意,白天釣釣魚遛遛狗,陪著家人聊聊天吃吃美食,有時候也去村裡轉悠一下和村民嘮嘮嗑,帶著倆小丫頭在河灘上和一群鼻涕娃子追逐打鬧,晚上摟著水輕柔說一些咸陽發生的事情,順便摸摸捏捏親個嘴,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大秦帝國的侯爺,還是一個在大秦如日中天的傳說中的仙家弟子。

再過十天就要去宛城舉辦婚禮,媒人和三書六禮早已備齊,侯府的幾個管事一直都在宛城操心這件事。

這個時代結婚不是後世那種只在迎親那一天親朋好友隨份子,聚到一起惡狠狠的大吃一頓把禮錢吃回來,而是要遵循一整套周禮傳承下來的複雜禮儀,平民比較簡單,但侯爺這種勳貴結婚還是比較複雜,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親迎每一步秦律都有規定,需要占卜挑選吉日,婚書,聘書,迎書都要一絲不苟,而一旦這些步驟都按要求走完之後,娶親就比較簡單了,迎書送到,媒人和當地主管戶籍的官吏在婚書上籤字畫押就可以把新娘子娶走了,然後回家祭拜先祖告訴老祖宗自己也成年了,可以造娃了,吃喜宴鬧洞房,這才算是把婚禮程序走完,最後憋了幾個月的新郎摟著新娘子圈圈叉叉爽一夜,第二天繼續圈圈叉叉,一個星期爽下來,腿軟腳軟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棉花做的,渾身都是軟的。

我擦,魚上鉤了……

正滿頭胡思亂想的陳旭看見鵝毛做的魚浮子在水面劇烈亂抖,趕緊手忙腳亂的的把魚竿提起來,結果發現上面的蚯蚓都已經被魚吃光了。

「侯爺,咸陽加急送來一份書信!」一個護衛騎馬從清河鎮急匆匆趕到小河村,把一封厚厚的信封遞給陳旭。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5
第455章 第二份報紙

陳旭丟下魚竿打開信封,裡面是一份報紙和一封信。

信陳旭沒有看,而是先打開報紙。

這是正式發行的第二份大秦都市報。

頭版的新聞實時板塊登載的有三條新聞。

第一條是皇帝在上巳節帶領文武百官祭拜太廟的同時發佈了征服河南的命令。

第二條是關於三省六部下屬各機構的說明和管理職務介紹。

第三條是皇帝邀請十多位名士上朝奏對商討國策,同時也對外正式發佈了撰史館、書局、工學院、農學院的籌備,主要篇幅就是詳細介紹這四個新籌辦的署衙的情況,而且也明確了這四個署衙要招收人員的資格。

陳旭一目十行的很快就把頭版的新聞看完。

這些東西都是他在離開咸陽之前就安排好的,而且也徵求過秦始皇的意見,皇帝對於報紙登載這些內容自然沒有任何猶豫,通過第一份報紙在咸陽銷售的火爆和因此引發的諸生踴躍交流和討論,也讓他看到了報紙這種東西的力量,有了報紙不斷的推波助瀾,朝堂之上的許多政策可以迅速的通傳到民間,比諭令的速度快百倍不止,甚至以後可以直接把諭令登載在報紙上,來往各地的商賈很快就會把諭令傳播到整個大秦。

撰史館和書局等署衙的籌建,必然會在天下士族中掀起一股狂瀾,讓那些整日無所事事而且還有抱負有理想的百家門徒都踴躍報名加入其中。

陳旭腦補了一下咸陽城如今的情況,一定是百家方士歡騰鼓舞的的情形,而這個情形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除開頭版的新聞,其他奇聞趣事和小說雜談,農耕種植的陳旭先都略過,直接翻到百家言論板塊。

百家言論這次登載的還是荀況的一篇文章,叫做《王制》,而除開荀子的這篇之外,還有一篇黃老學徒的文章,提倡輕徭薄賦和修生養息的理念。

黃老學術提倡的無為而治和如今的法家治國的理念有巨的衝突,而把這兩篇文章登載在一起,必然會引起民間的巨大爭論,而這種爭論也必然傳遞到朝堂之上。

這兩篇文章同樣是陳旭走之前安排好的,而這兩篇治國理念決然不同的策論,也在報館產生了巨大的爭論,不過陳旭力排眾議放了上去。

陳旭鬆了一口氣,看來陳平等人還是嚴格的按照他的安排在行事。

爭論不是目的,目的是借這種巨大的爭論將報紙這個新生事物更快的傳播開來,爭論的越是厲害,傳播的也就越是快速。

而在這兩篇文章的最後還有懸賞徵文,要求針對法家、儒家、黃老等不同學派的不同治國理念,向整個大秦徵集更加適闔眼下大秦發展的治國方略,如果獲得通過就可以登載在後續的報紙之上通傳天下,並且還有一筆不菲的賞金,一等獎高達三千錢,二等獎也有一千錢,三等獎五百錢,這些文章最後都會呈送到皇帝的御案之上供皇帝閱覽。

而這條廣告也必然會讓熱心於宣揚各自治國理念的百家方士驚喜莫名。

同時也可以想像等這份報紙通傳到整個大秦之後會引起多麼巨大的震動。

陳旭坐在小河邊花了二十分鐘把這份報紙粗略的看了一遍,竟然在奇聞趣事版塊看到了上次面試時自己提出的幾個問題。

「問:一個人在沙灘上行走,為何回頭看不到自己的腳印?」

「問:人長壽的秘訣是什麼?」

「問:有一頭大象,不能殺死如何準確稱量出它的重量?」

「問:籠子裡雞兔共計100只,雞的腿數比兔的腿數少28條,問雞與兔各有幾隻?」

這些問題也都各自有懸賞,答對一道題目一百錢。

陳旭微微一笑把報紙疊好站起來,然後又打開信。

信是陳平寫的,詳細說明了第二份報紙出來之後咸陽的情況,果然和陳旭猜測的差不多,百家方士群情激昂,首發當日,上萬份報紙不到一個時辰便哄搶一空,而且還有無數人湧到報館要求購買,就連無數商賈都上門請報館的主編責編甚至管事校吏吃飯飲宴,要求大量購買報紙,準備把大秦都市報通過商隊販賣到其他郡縣,因為第一份報紙雖然連續印刷售賣了十多天,數量達到兩萬份,但仍舊供不應求,聽說報紙在別的郡縣現在一份難求,價格已經被炒到上百錢,因此陳平只好讓工匠再次大量刻印活字增加印刷的速度和數量,奈何還是跟不上恐怖的需求……

信中的內容看似滿腹無奈,但字裡行間卻透露著陳平無比的驕傲和激動,很多話竟然寫的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

這份報紙早在陳旭還沒到達宛城之時便已經刊印出來,結果供不應求的狀況下,一直拖了七八天才安排人通過驛卒帶往南陽。

而且看這個情況,這份報紙將比第一份報紙更加的轟動,估計引起的餘熱至少會延續一個多月。

其實陳旭最為期待的是第三份報紙,因為這已經是十多天前的內容了,按照時間推算,眼下征服河南的任務已經過半,如果李信速度再快點兒,估計等第三份報紙出來,征服河南的戰爭已經要結束了。

沒有無線電和電話的時代果然傷不起。

離開了咸陽,陳旭總感覺自己已經落後了時代半個世紀。

而這還是特地給他送來的,至於那些更加偏僻的地方,如果沒有讀書人,沒有商賈經常光顧的地方,估計要知道報紙上的內容,恐怕要在幾個月甚至一年之後了,就比如征服河南的戰爭,眼下的大秦能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就不錯了,其餘的還在依舊耕田種地過著封閉而簡單的生活。

但不管怎麼說,從陳平的書信看來,大秦都市報已經開始展露頭角,開始展現出它與眾不同的力量,必定在讀書識字的公卿士族和商賈之中產生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陳郎,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釣了幾條魚?」

水輕柔正在房間寫字,看見陳旭笑容滿面的進來,趕緊站起來行禮。

「輕柔,看看剛送來的報紙!」陳旭把手裡的報紙遞給水輕柔,然後摟著她柔軟的身體坐到桌子前面,翻看已經寫了厚厚一本的《白蛇傳》的劇本。

水輕柔眼睛落在報紙上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徹底被報紙的內容吸引住,目不轉睛的開始閱讀起來,陳旭也給她解釋一些內容的來歷。

「這份報紙一出,恐怕天下士族震動,後續可能還會引起巨大的震盪,陳郎,您這是正面在向李斯和秉持朝堂的法家門徒宣戰,恐怕陳郎以後要面對巨大的壓力!」

水輕柔聰明靈慧,從百家言論的兩篇文章和徵集治國方略的廣告之中瞬間看出了其中的癥結,轉過頭一雙大眼睛看著陳旭,神情非常的擔心。

「呵呵,這是必然,不過也不用怕,李斯這個人權欲和心機都很重,但只要陛下不反對,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壓我,何況為焚書之事我已經和他翻臉,當皇帝的面罵的他狗血淋頭,他恨我是必然的,但如果他如此穩不住要跳出來跟我對戰,只會讓我小看他,所以此事眼下大可放心,但只要他隱忍的時間太久,一旦等我用報紙主導了士族的輿論,他再想跳出來對付我恐怕就沒什麼機會了!」陳旭笑著說。

「看來是輕柔太過擔心了,原來陳郎早已思慮周詳!」水輕柔情緒放鬆下來輕聲說。

「非是思慮周詳,而是李斯的想法並沒有脫離以往的窠臼,他長期位居高位,許多想法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現在更看重的是權勢而不是治國,法家門徒也都唯他馬首是瞻,沒有了大量反對的聲音,朝堂之上開始慢慢僵化,如果不打破這個局面,大秦必然最後會和你師尊推測的那樣,距離倒塌也就不遠了!」

「這是一個緊要關頭,陳郎應該呆在咸陽不用這麼急回來……回來娶我,為了陳郎的大計,輕柔可以等,等一輩子都沒有任何怨言!」水輕柔撫摸著陳旭的臉頰溫柔的說。

「那怎麼行?」陳旭握著水輕柔的手使勁兒搖頭,「天下之事何其多,大秦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大秦,即便是大秦真的扶不起來要倒,我最後也還是只能看著他倒,但你我早已情念如一如同一體,我怎麼會忍心一直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對於大秦,我只能盡力,但對於你和母親還有杏兒,我必須全力以赴,如果哪天我真的鬥不過李斯,我們一家就躲到伏牛山中隱居,種田養花,結婚造娃,何況……這次我是必須離開!」

「為什麼?」水輕柔聽的臉色羞紅,略有些驚訝的問。

「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和李斯關於在焚書上的分歧,繼而產生的這場治國方略的大討論,這些都是我一手策劃的,而皇帝的心思我並不敢保證就一定不會變,因為李斯功勞太大,皇帝對他的恩隆沒有絲毫的減弱,因此李斯如果反覆勸說皇帝,不敢保證皇帝不會再次改變策略,焚書不成還可以收書,其實結果還是一樣的,但我卻不能一直採用激烈的手段和李斯爭鬥,因為我現在在朝堂之上幾乎孤掌難鳴,沒有太多人支持我,即便是支持我的,也就是一些大夫和博士之類的閒官,並沒有什麼用處,因此我甩手離開,讓陳平等人按照我的安排和想法不斷的快速推行報紙,把這場本來朝堂之上的爭鬥釋放到民間,由此產生一股極大的壓力,讓李斯不敢輕舉妄動,因此我不在咸陽,這件事我便可以置身事外,讓他想要找我麻煩都找不到,何況……我還嚇唬了他一下,他自然會更加謹慎。」

「李斯可是丞相,您怎麼嚇唬他的?」水輕柔滿臉好奇的看著陳旭。

「嘿嘿,我說如果他敢焚書的話,就有人要用太乙神雷炸死他!」

「噗嗤~」水輕柔捂著嘴笑的嬌軀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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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第二份報紙

陳旭丟下魚竿打開信封,裡面是一份報紙和一封信。

信陳旭沒有看,而是先打開報紙。

這是正式發行的第二份大秦都市報。

頭版的新聞實時板塊登載的有三條新聞。

第一條是皇帝在上巳節帶領文武百官祭拜太廟的同時發佈了征服河南的命令。

第二條是關於三省六部下屬各機構的說明和管理職務介紹。

第三條是皇帝邀請十多位名士上朝奏對商討國策,同時也對外正式發佈了撰史館、書局、工學院、農學院的籌備,主要篇幅就是詳細介紹這四個新籌辦的署衙的情況,而且也明確了這四個署衙要招收人員的資格。

陳旭一目十行的很快就把頭版的新聞看完。

這些東西都是他在離開咸陽之前就安排好的,而且也徵求過秦始皇的意見,皇帝對於報紙登載這些內容自然沒有任何猶豫,通過第一份報紙在咸陽銷售的火爆和因此引發的諸生踴躍交流和討論,也讓他看到了報紙這種東西的力量,有了報紙不斷的推波助瀾,朝堂之上的許多政策可以迅速的通傳到民間,比諭令的速度快百倍不止,甚至以後可以直接把諭令登載在報紙上,來往各地的商賈很快就會把諭令傳播到整個大秦。

撰史館和書局等署衙的籌建,必然會在天下士族中掀起一股狂瀾,讓那些整日無所事事而且還有抱負有理想的百家門徒都踴躍報名加入其中。

陳旭腦補了一下咸陽城如今的情況,一定是百家方士歡騰鼓舞的的情形,而這個情形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除開頭版的新聞,其他奇聞趣事和小說雜談,農耕種植的陳旭先都略過,直接翻到百家言論板塊。

百家言論這次登載的還是荀況的一篇文章,叫做《王制》,而除開荀子的這篇之外,還有一篇黃老學徒的文章,提倡輕徭薄賦和修生養息的理念。

黃老學術提倡的無為而治和如今的法家治國的理念有巨的衝突,而把這兩篇文章登載在一起,必然會引起民間的巨大爭論,而這種爭論也必然傳遞到朝堂之上。

這兩篇文章同樣是陳旭走之前安排好的,而這兩篇治國理念決然不同的策論,也在報館產生了巨大的爭論,不過陳旭力排眾議放了上去。

陳旭鬆了一口氣,看來陳平等人還是嚴格的按照他的安排在行事。

爭論不是目的,目的是借這種巨大的爭論將報紙這個新生事物更快的傳播開來,爭論的越是厲害,傳播的也就越是快速。

而在這兩篇文章的最後還有懸賞徵文,要求針對法家、儒家、黃老等不同學派的不同治國理念,向整個大秦徵集更加適闔眼下大秦發展的治國方略,如果獲得通過就可以登載在後續的報紙之上通傳天下,並且還有一筆不菲的賞金,一等獎高達三千錢,二等獎也有一千錢,三等獎五百錢,這些文章最後都會呈送到皇帝的御案之上供皇帝閱覽。

而這條廣告也必然會讓熱心於宣揚各自治國理念的百家方士驚喜莫名。

同時也可以想像等這份報紙通傳到整個大秦之後會引起多麼巨大的震動。

陳旭坐在小河邊花了二十分鐘把這份報紙粗略的看了一遍,竟然在奇聞趣事版塊看到了上次面試時自己提出的幾個問題。

「問:一個人在沙灘上行走,為何回頭看不到自己的腳印?」

「問:人長壽的秘訣是什麼?」

「問:有一頭大象,不能殺死如何準確稱量出它的重量?」

「問:籠子裡雞兔共計100只,雞的腿數比兔的腿數少28條,問雞與兔各有幾隻?」

這些問題也都各自有懸賞,答對一道題目一百錢。

陳旭微微一笑把報紙疊好站起來,然後又打開信。

信是陳平寫的,詳細說明了第二份報紙出來之後咸陽的情況,果然和陳旭猜測的差不多,百家方士群情激昂,首發當日,上萬份報紙不到一個時辰便哄搶一空,而且還有無數人湧到報館要求購買,就連無數商賈都上門請報館的主編責編甚至管事校吏吃飯飲宴,要求大量購買報紙,準備把大秦都市報通過商隊販賣到其他郡縣,因為第一份報紙雖然連續印刷售賣了十多天,數量達到兩萬份,但仍舊供不應求,聽說報紙在別的郡縣現在一份難求,價格已經被炒到上百錢,因此陳平只好讓工匠再次大量刻印活字增加印刷的速度和數量,奈何還是跟不上恐怖的需求……

信中的內容看似滿腹無奈,但字裡行間卻透露著陳平無比的驕傲和激動,很多話竟然寫的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

這份報紙早在陳旭還沒到達宛城之時便已經刊印出來,結果供不應求的狀況下,一直拖了七八天才安排人通過驛卒帶往南陽。

而且看這個情況,這份報紙將比第一份報紙更加的轟動,估計引起的餘熱至少會延續一個多月。

其實陳旭最為期待的是第三份報紙,因為這已經是十多天前的內容了,按照時間推算,眼下征服河南的任務已經過半,如果李信速度再快點兒,估計等第三份報紙出來,征服河南的戰爭已經要結束了。

沒有無線電和電話的時代果然傷不起。

離開了咸陽,陳旭總感覺自己已經落後了時代半個世紀。

而這還是特地給他送來的,至於那些更加偏僻的地方,如果沒有讀書人,沒有商賈經常光顧的地方,估計要知道報紙上的內容,恐怕要在幾個月甚至一年之後了,就比如征服河南的戰爭,眼下的大秦能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就不錯了,其餘的還在依舊耕田種地過著封閉而簡單的生活。

但不管怎麼說,從陳平的書信看來,大秦都市報已經開始展露頭角,開始展現出它與眾不同的力量,必定在讀書識字的公卿士族和商賈之中產生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陳郎,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釣了幾條魚?」

水輕柔正在房間寫字,看見陳旭笑容滿面的進來,趕緊站起來行禮。

「輕柔,看看剛送來的報紙!」陳旭把手裡的報紙遞給水輕柔,然後摟著她柔軟的身體坐到桌子前面,翻看已經寫了厚厚一本的《白蛇傳》的劇本。

水輕柔眼睛落在報紙上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徹底被報紙的內容吸引住,目不轉睛的開始閱讀起來,陳旭也給她解釋一些內容的來歷。

「這份報紙一出,恐怕天下士族震動,後續可能還會引起巨大的震盪,陳郎,您這是正面在向李斯和秉持朝堂的法家門徒宣戰,恐怕陳郎以後要面對巨大的壓力!」

水輕柔聰明靈慧,從百家言論的兩篇文章和徵集治國方略的廣告之中瞬間看出了其中的癥結,轉過頭一雙大眼睛看著陳旭,神情非常的擔心。

「呵呵,這是必然,不過也不用怕,李斯這個人權欲和心機都很重,但只要陛下不反對,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壓我,何況為焚書之事我已經和他翻臉,當皇帝的面罵的他狗血淋頭,他恨我是必然的,但如果他如此穩不住要跳出來跟我對戰,只會讓我小看他,所以此事眼下大可放心,但只要他隱忍的時間太久,一旦等我用報紙主導了士族的輿論,他再想跳出來對付我恐怕就沒什麼機會了!」陳旭笑著說。

「看來是輕柔太過擔心了,原來陳郎早已思慮周詳!」水輕柔情緒放鬆下來輕聲說。

「非是思慮周詳,而是李斯的想法並沒有脫離以往的窠臼,他長期位居高位,許多想法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現在更看重的是權勢而不是治國,法家門徒也都唯他馬首是瞻,沒有了大量反對的聲音,朝堂之上開始慢慢僵化,如果不打破這個局面,大秦必然最後會和你師尊推測的那樣,距離倒塌也就不遠了!」

「這是一個緊要關頭,陳郎應該呆在咸陽不用這麼急回來……回來娶我,為了陳郎的大計,輕柔可以等,等一輩子都沒有任何怨言!」水輕柔撫摸著陳旭的臉頰溫柔的說。

「那怎麼行?」陳旭握著水輕柔的手使勁兒搖頭,「天下之事何其多,大秦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大秦,即便是大秦真的扶不起來要倒,我最後也還是只能看著他倒,但你我早已情念如一如同一體,我怎麼會忍心一直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對於大秦,我只能盡力,但對於你和母親還有杏兒,我必須全力以赴,如果哪天我真的鬥不過李斯,我們一家就躲到伏牛山中隱居,種田養花,結婚造娃,何況……這次我是必須離開!」

「為什麼?」水輕柔聽的臉色羞紅,略有些驚訝的問。

「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和李斯關於在焚書上的分歧,繼而產生的這場治國方略的大討論,這些都是我一手策劃的,而皇帝的心思我並不敢保證就一定不會變,因為李斯功勞太大,皇帝對他的恩隆沒有絲毫的減弱,因此李斯如果反覆勸說皇帝,不敢保證皇帝不會再次改變策略,焚書不成還可以收書,其實結果還是一樣的,但我卻不能一直採用激烈的手段和李斯爭鬥,因為我現在在朝堂之上幾乎孤掌難鳴,沒有太多人支持我,即便是支持我的,也就是一些大夫和博士之類的閒官,並沒有什麼用處,因此我甩手離開,讓陳平等人按照我的安排和想法不斷的快速推行報紙,把這場本來朝堂之上的爭鬥釋放到民間,由此產生一股極大的壓力,讓李斯不敢輕舉妄動,因此我不在咸陽,這件事我便可以置身事外,讓他想要找我麻煩都找不到,何況……我還嚇唬了他一下,他自然會更加謹慎。」

「李斯可是丞相,您怎麼嚇唬他的?」水輕柔滿臉好奇的看著陳旭。

「嘿嘿,我說如果他敢焚書的話,就有人要用太乙神雷炸死他!」

「噗嗤~」水輕柔捂著嘴笑的嬌軀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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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虞無涯失蹤

陳旭伸手將水輕柔緊緊的摟在懷裡猶豫了一下說:「還有第二個原因,比都一個更重要,如果我不趕緊回來娶你,皇帝就要把五公主嫁給我,這件事我已經推脫兩次了,如果繼續推脫下去,我和皇帝之間必然會產生隔閡,對我以後繼續改革不利……」

陳旭把水輕柔抱轉過來,兩人彼此相對,「輕柔,其實我並不想娶五公主……」

陳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水輕柔用小手摀住了嘴巴:「陳郎,輕柔曾經發誓要一生追隨,只要陳郎心中有我便足夠了,五公主……必然也是一個溫柔聰慧的美貌女子,娶她會對陳郎的事業有極大幫助!陳郎,您其實不必如此照顧我,五公主為妻,輕柔甘願為妾,一生相隨永不相負!」

「我答應要娶你為妻,必然要言而有信,如果我連這個承諾都做不到,何談大丈夫,何談匡扶天下?所以我就趕回來了,何況能夠娶你為妻也是我的福運,我以前從來就未想到過有一天我陳旭還能娶到你這樣聰慧善良的女子,所以你千萬不要多想,做妾是不可能的,你就是我唯一的正妻,皇帝的女兒也無法代替你的位置!」陳旭溫柔的看著水輕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陳郎!」水輕柔瞬間情動,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有清泉順著雪白的臉頰滾落下來。

「莫哭莫哭!」陳旭趕緊幫她擦乾眼淚,再次猶豫了一下嘆口氣接著說:「其實下次回了咸陽同時還要娶一個女子,是娶五公主的添頭,我推辭不掉……」

水輕柔呆呆的看著陳旭,然後笑中帶淚的靠在陳旭的胸口輕聲說:「莫非是宮主的侍女?」

陳旭苦笑著搖搖頭:「非也,是御史大夫蒙毅的嫡女,才十三歲,我覺得我……我在造孽!」

「噗嗤~」水輕柔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雙臂緊緊的摟著男人的腰背,拱在陳旭懷裡嬌軀一顫一顫的笑著說:「陳郎真的是造孽,還要養好多年才能……才能同房!」

陳旭:……

說出了心裡藏了許久的話,陳旭感覺自己一下輕鬆了許多,撫摸著懷裡女子柔軟順滑的頭髮和背脊說:「從這個添頭就可以看出,五公主我是必然推辭不掉的,早知如此,我第一次就答應多好!」

「陳郎可是想多了,或許御史大夫本來也想把女兒嫁給你呢?」水輕柔輕聲說。

陳旭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發現水輕柔說的竟然好有道理,蒙毅那個老奸巨猾貪吃好色的傢伙,或許真的早就有如此打算,不然清河園開業的那天,在如此重男輕女的時代,他為什麼不帶兒子蒙雲,而要帶自己才十三歲的女兒?

「陳郎不同天下男兒,勿用在乎輕柔的感受,即便是婚姻之事,輕柔也無須陳郎遵照明媒正娶的凡俗禮節,輕柔能夠陪在您的身邊便足夠了!」

水輕柔躺在陳旭懷裡呢喃一般說完,沉默了許久之後說:「虞師兄去魯山這麼久還沒回來,但婚期已近,輕柔想親自去一趟魯山,希望能夠見到師尊一趟,把輕柔和恩公的婚事告訴師尊,也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陳旭愣了一下,想起來自從回來到現在已經轉眼過去近十天,虞無涯還沒回來,而且自己這幾天玩的嗨皮,竟然完全沒把那個大吃貨想起來。

照理說不應該啊,魯陽和雉縣之間距離直線距離不過一百多里,不過中間隔著伏牛山,一個在南一個在東北方向,但即便是繞道陽城(方城縣)也不過四百餘里,來回六七天也足夠了。

莫非虞無涯在路上出了事情?

陳旭緊張了一下又很快把這個念頭打消了,按照虞無涯的武功,普通人來個百八十個也絕對留不住他,當初數十個武功高強的墨家門徒圍追堵截都讓他逃了幾百里,要不是被弓弩射傷失血過多,必然會被他逃掉,而天下間除開墨家這種有組織有紀律的宗教組織外就只有官方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民間即便是有高手,也不可能聚集幾十個一起對付他,何況在這個通訊異常落後的年代,想要組織策劃好一次有預謀的圍殺難度太大了,除非……

陳旭腦海中猛然一個念頭閃過,然後抱著水輕柔一下站了起來。

「陳郎,為何如此激動?」水輕柔瞬間感覺到陳旭的情緒變化。

「輕柔,虞大哥可能有難,我們必須出去找他!」陳旭把水輕柔放下來說。

「陳郎,您說什麼?師兄……師兄他怎麼了?」水輕柔也一下突然緊張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趕緊準備我們一起出發!」陳旭來不及解釋,出門把幾個護衛和侍女幫工都喚過來仔細叮囑一番,又找到陳姜氏交代了幾句,安排人把馬匹和行禮收拾好。

「旭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陳姜氏有些擔心的看著毫無兆頭要出門的兒子。

「娘,沒事,方才收到江大人從宛城送來的一封書信,說是邀請我去宛城玩幾天,剛好我也順便送輕柔回水家準備一下,到時候好去迎親!」陳旭笑著安慰說。

「既然是江大人邀請,你就去一趟吧,路上小心!去水家把禮物都帶上……」

「娘放心,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我最多過去看看,您就在家準備一下等我把新媳婦給您娶回來!」陳旭接過幫工手裡的韁繩翻身上馬。

「嬸娘保重身體,輕柔過幾日就回來!」水輕柔雖然擔心虞無涯,但一想到自己再過幾日就要成為新娘子,眼前這個相處了一年多勤勞和藹的女人也變成了自己的婆婆,因此沒來由的感覺一陣臉紅耳赤的心跳。

「你們把家裡都看好,娘保重,我們走了,駕~」陳旭雙腿一磕馬腹,駿馬嘶鳴一聲就竄了出去。

「小心路滑,騎馬別跑的太快……」

身後傳來陳姜氏的叮囑,但陳旭此時已經心急如焚,手中的馬鞭抽的啪啪作響,而水輕柔也同樣馬鞭連揮,兩匹馬如同利箭一般迅速隱入山林小路之中。

半個時辰之後,清河鎮。

兩百個衛尉禁軍在白震和王離的帶領下,兵分兩路,一路由白震帶領從伏牛山中的小道抄近路去往魯陽,另一路由王賁帶領,繞道陽城沿著伏牛山南麓往南,然後繞一個大圈順著平坦的大路直奔魯陽,並且沿路打聽虞無涯的下落。

虞無涯當時只說是去魯山尋找師尊,但並沒說要走哪條路。

不過按照陳旭的判斷和虞無涯一貫藝高人膽大的性格,他很大的可能是走伏牛山中的小道,畢竟這條路要近的多,或許半天時間就能穿過伏牛山到達魯陽。

因此陳旭和水輕柔兩人都是跟著白震一路。

伏牛山是秦嶺餘脈,山巒疊嶂峽谷幽深,如今正是春夏之交,山頂積雪融化,瀑布隨處可見,淙淙溪流,山花燦爛,鳥鳴猿啼,野獸嘶吼,一派原始而迷人的景象。

但陳旭卻沒有絲毫欣賞美景的心情,一百多人騎著駿馬順著山間小路急速趕路。

如果趕到魯山找到了虞無涯,那麼一切都無所謂,只當出來旅遊散心了,但如果虞無涯並沒有到達魯山或者離開魯山後失蹤,那麼事情就大條了,說不定虞無涯已經屍骨無存。

而如果虞無涯出事,那麼唯一懷疑的對象就是趙高。

在路上,陳旭把自己的猜測偷偷告訴了水輕柔。

「如果師兄不出事則罷,如果出了事,輕柔必手刃趙高為師兄報仇!」水輕柔因為擔心而臉色蒼白。

「你也莫要太過擔心,或許是我想多了!」陳旭只能安慰說。

山間小路崎嶇難行,一個時辰也不過能夠走上二十里,不過在伏牛山深處也並非人跡罕至,數百年間中原諸侯混戰,加上南陽地處富庶的中原之地,大山之中偶爾還是能夠看到一些和小河村差不多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七八戶人家,全都是破舊的小茅屋,偶爾還能遇到打獵砍柴的山民。

這些山民和當初的山匪差不多,大多數都是無籍的流民和逃難的奴隸,許多人已經在大山之中生活了數代人,居住了數十上百年,加上山路難行又有毒蛇猛獸,無論是雉縣還是魯陽的官吏,都懶得把手伸到這大山裡面來,因此這些人平日雖然貧窮,但也過的還算安閒。

但眼下突然看見如此多甲冑齊全的魁梧兵卒橫衝直撞而來,山民全都嚇的臉色蒼白,但家在此,妻兒老幼皆在,因此也都不敢反抗和亂跑,只能跪在地上拚命磕頭求饒。

「你等不必害怕,我們只是來尋找一個人,十多天前,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騎馬從這裡路過!」陳旭騎在馬上大聲喝問。

「老爺,我等沒有看見,這裡已經月餘沒有陌生人往來了!」聽見陳旭說不是來抓他們的,村民這才一個個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一個身穿破舊粗麻布衣白髮蒼蒼的老者回答說。

「侯爺,看來虞大哥走的不是這條路!」白震低聲說。

「走,繼續趕路,爭取太陽落山以前趕到魯陽!」陳旭拉扯韁繩準備上路。

「老爺留步,我等雖然沒有看見,但虎跳峽那邊還有一條小路可通魯陽,或許您要找的人會從那裡通過……」老者叫住陳旭說。

「虎跳峽在何處?」陳旭趕緊問。

「往回走三里路,那裡可以看到一顆巨大的古松,從古松下方的一條打柴的小路前行七八里就是虎跳峽,穿過虎跳峽之後距離魯陽就只有不到四十里,那是一條近路……」

「謝謝老丈,走~」陳旭隨手從褡褳掏出一把銅錢丟在地上,然後調轉馬頭一磕馬鐙就帶著人離開。

「爹,您為何要多話?如若他們找不到人,到時候說不定會回來找我們的麻煩!」等陳旭一群人走遠之後,一個中年人才爬起來把地上黃澄澄的嶄新銅錢一個一個撿起來,同時還滿臉的埋怨。

「此少年命格不凡,非是凡夫俗子!」老者站起來看著陳旭離去的方向拈著鬍鬚,臉上神情嚴肅,雖然衣衫破舊,卻有一種淡然不羈的味道。

中年人不屑一顧的哼哼了一聲:「爹,我們家祖上聽說也不是凡夫俗子,眼下還不是只能躲在這伏牛山中吃了上頓愁下頓!」

老者臉皮抽抽了幾下走到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從袖袍中掏出一卷竹簡坐下來開始誦讀。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6
第457章 蹤跡(聽說上大推要加更才有好運)

「侯爺,那老者莫非誆我等,這條路如此狹窄陡峭,如何能夠騎馬通過?」

距離村莊三里之外,果然在一塊突兀而出的陡峭山崖之下看到一顆需要十多人才能合抱的巨松,樹皮炸開如溝壑一般,枝幹粗壯虯結,層層疊疊分為七八層,每一簇松針猶若利箭一般根根油亮鋒利,樹幹的一側被削平,上面刻著一副彎彎曲曲的圖案,似字非字,似圖非圖,但年深日久基本上已經辨認不出來。

此時一群人都策馬停在巨松一側,看著下方一條極其陡峭崎嶇的小路和下方傳來的水流轟鳴聲,白震臉皮不停的抖動。

這條路莫說是騎馬,就算是走路都膽顫心驚,一不小心就會跌下山崖摔的粉身碎骨。

陳旭的臉皮也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咬咬牙說:「白大哥,這條路看來的確難走,為了安全計,我們再次兵分兩路,你帶屬下繼續沿著方才的村莊往前搜尋,我和輕柔從這條小路下去……」

「不可!震受陛下委託護佑侯爺,焉能讓您獨自涉險,既然侯爺執意要走這條路,我分一半跟隨,剩下的人沿方才的路繼續打探!」白震直接打斷了陳旭的話。

「也好!」陳旭點頭,這深山野嶺虎狼熊羆等野獸自然不少,這一路到處都能聽到吼聲,自然也不敢託大,不然虞無涯沒找到,自己變成了一坨野獸的糞便可就虧到姥姥家去了。

再次兵分兩路,一路五十人由一個禁軍屯長率領再次沿方才的小路折返,剩下的五十個禁軍跟隨白震、陳旭和水輕柔,全部下馬牽著馬匹順著陡峭狹窄的小路往山澗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一群人萬分小心的緩慢步行,終於一步一步順著這條崎嶇陡峭的山路下到了谷底,然後就看到一片鮮花盛開的峽谷,一泉飛瀑,一泓青綠碧透的深潭,隨風浮蕩的水霧之中,清涼寒冽的氣息讓人瞬間忍不住打了幾個擺子,而神魂隨著這幾個擺子抖得乾淨通透再沒有半分塵念。

陳旭抬頭看著兩邊相距不到五丈寬相對聳立而起的陡峭山壁和那一線天色,臉色平靜下來說:「看來這裡就是那老丈所說的虎跳峽了!」

「應該不錯,老丈說穿過虎跳峽距離魯陽不到四十里,如果所說不錯的話,這條路的確比峽谷上方的路近了一半不止!」白震也點頭說。

「歇息飲水,稍事休息趕緊出發!」陳旭吩咐。

「喏~」一群禁軍趕緊散開,有的趴到譚邊飲水,有的拿出乾糧啃幾口,還有的坐在石頭上脫靴子。

「都尉快來看,這裡撿到一塊玉珮!」一個趴在潭邊洗臉喝水的兵卒突然叫嚷,陳旭和水輕柔趕緊跑過去。

「這就是師兄的玉珮,我前些日子見到過!」水輕柔欣喜不已。

而這塊玉珮陳旭也認識,通體雪白猶如羊脂,做工精美,是當初打麻將虞無涯從扶蘇的手中贏過來的,後來扶蘇也沒要回去,虞無涯自然也很高興的笑納了,就一直帶在身上。

「虞大哥果然是走的這條近路,估計也是在此歇息的時候遺落下來的,看來從這裡追尋下去一定能夠找到他才的下落!」陳旭鬆了一口氣把玉珮收起來說。

水輕柔抬頭看著方才下來的那一條猶如天險一樣掛在陡峭山崖上的崎嶇小路,略有些不解的說:「師兄雖然喜歡探求奇險之地,但這條路沒人指點的話恐怕他也不會找到!」

「你是說有人指點他走這條路?」陳旭驚訝不已。

水輕柔點點頭:「我上山之時師兄也才十六歲,雖然魯山離這裡很近,但他卻從未獨自一人到過這麼遠的大山之中,偶爾下山也是和師尊要麼是和幾個師兄一起,這條路我想除開這裡的山民之外不會有人知曉!」

「難道方才那個老者欺騙我等?」白震忍不住問。

「應該不會,或許是另外的人,走!趕緊~」陳旭牽著馬一邊走一邊說。

「快,跟上!」白震也來不及喝水休息了,大吼幾聲,所有剛剛開始歇息的禁軍又全部爬起來跟著一起往山谷外面走去。

峽谷並不長,順著溪流往下,走出兩三里之後眼前逐漸開闊起來,兩邊山勢依舊陡峭,但已經可以看見四周層層疊疊的山巒和峽谷,崇山峻嶺之中雲霧繚繞,山崖上古松蒼勁怪藤垂掛,奇花異草,處處有鳥鳴猿啼之聲,似乎就像進入了仙境一般。

一群人策馬稍作停留觀察情形。

水輕柔看著四周的山峰,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指著東方一座最高的時候山峰說:「陳郎,那座山好像就是魯山!」

所有人都順著水輕柔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座山峰在流淌的雲霧之中時隱時現,而且下面是一座大山,到處都是裸露的陡峭岩壁和垂掛的瀑布溪流,直線距離雖然不過十里,但要在這茫茫大山之中走過去並且爬上山頂,估計要整整一天時間。

陳旭臉皮不由抽抽了幾下。

尼瑪修仙問道的人怎麼都喜歡住這麼高的山上,難道覺得隔天上的神仙近一些嗎,而且還不怕高山缺氧產生幻覺?

陳旭很無奈,但如今已經看到魯山,心裡也慢慢鬆了一口氣。

或許水輕柔猜錯了,虞無涯應該知道這條路最近,至於他這麼久沒回去,或許是赤松子和乙勝甲不在山上,他還在等待……

繼續前行,陳旭只能這樣不停的安慰和寬解自己。

對於虞無涯,他是非常敬重而且很有感情的。

虞無涯雖然年紀比他大近十歲,但和水輕柔一樣自幼上山修煉,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心思單純沒有心機,喜歡獵奇到處遊歷,想法也很簡單,但卻重情重義,跟著自己過著極其枯燥乏味的生活,但從來就沒有絲毫怨言,從當初抱著必死之心刺殺趙高就可以看出是一個真正豪爽俠義信守重諾的偉岸男子。

雖然有時候想法有些跳脫,但正是顯露他的無羈性情。

雖然貪戀美食時常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也正好符合他單純而豁達的胸懷。

近兩年相處下來,陳旭一直把他當大哥一樣看待,在陳旭心中,虞無涯和自己的家人一樣,是他在大秦很夠活下去的一種動力,因此陳旭寧可自己有事,也絕對不想虞無涯有事。

不管虞無涯安全與否,看來這次回咸陽之後必須要和趙高做一個了斷,不然一直這樣拖下去,說不定哪天趙高會把手伸到自己親人身上,無論是陳姜氏、杏兒、水輕柔或者虞無涯被趙高暗算,必將成為一輩子抹不去的傷痛和悔恨。

所以,趙高還是必須盡快弄死比較妥當和安全。

順著彎彎曲曲一條崎嶇狹窄佈滿荊棘的山間小路慢慢前行,陳旭的心思也慢慢安穩,臉色也慢慢平靜下來。

又是近半個時辰過去,順著一條峽谷走到一處稍微平坦的樹林附近,前方突然傳來禁軍的呼喊:「快來看,這裡有打鬥的痕跡!」

陳旭不由心裡一緊,然後和水輕柔兩人幾乎同時策馬越過前方的護衛趕過去,白震也急忙跟上。

果然,在幾個兵卒的指點下,一處溪水的淺灘處有凌亂的馬蹄腳印和一些斷裂的樹枝和荊棘,方圓數丈都有打鬥的痕跡,而且這些折斷的樹枝和荊棘已經明顯枯萎,明顯是幾天甚至十多天前遺留下來的。

「快,四周搜尋!」白震大手一揮,五十個禁軍趕緊就散開在溪流和林地附近搜尋起來。

「都尉,在這邊……」

「都尉,這邊也有荊棘折斷的痕跡……」

「都尉,這裡有血跡……」

很快,四周到處傳來禁軍的此起彼伏的聲音,而陳旭、水輕柔也趕緊挨著把這些地方來回看了一遍,彼此都從相互的眼神中看出極其的擔心。

「侯爺,從折斷的樹枝荊棘來看,時間至少應該是七八天前,而且從四周凌亂的情形看來,參與打鬥的人數應該不少,或許虞大哥是在這裡受了伏擊,至於勝負或者生死現在還不清楚!」

「繼續擴大搜尋範圍,看看有沒有離開的痕跡或者其他遺落的物品!」陳旭沉聲說。

「喏~」白震轉身吩咐幾句,五十個禁軍再次往四周擴大搜尋範圍,很快再次有喊聲出來。

「都尉,林中有一條小路,有馬蹄踩踏的痕跡,似乎通往西南面的山上!」

「走,跟上去!」陳旭翻身上馬。

「都跟上,保護侯爺!」白震也低吼一聲策馬緊緊跟上,而水輕柔也是臉色冰寒,雙眸之中隱有光華和淚水在滾動。

這是一條更加崎嶇難行的山路,一路曲折向上,似乎通往大山的山頂。

陳旭雖然心急如焚,但眼下也不敢大意,在白震和一群禁軍的保護下慢慢往山上搜尋,不過上山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而且沿途都有兵卒報告,路上的苔蘚和花草有馬蹄踩踏的痕跡。

「侯爺勿急,或許聚集在此的山匪下山劫財,虞大哥武功蓋世,遇上之後說不定已經佔山為王捨不得回去了!」白震開玩笑似的安慰陳旭說。

「不會的,虞大哥必然已經受傷!」陳旭搖搖頭。

他知道虞無涯的秉性,做事雖然跳脫不羈,但絕對分得清輕重緩急,佔山為王這種事肯定不會發生在他生身上,而且這尼瑪一個山的不能再山的深山老林之中,哪個瞎眼的山匪會在這個地方佔山打劫?從虎跳峽出來的這條路人跡罕至,一條小路完全就被荊棘野草覆蓋,不仔細尋找根本就找不到,靠打劫為生只能餓死。

因此陳旭判斷虞無涯一定是遇上了不同於一般土匪的高手,而這些人是不是趙高派來的還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因為趙高一直在咸陽當官,不太可能在這伏牛山中還養一窩土匪。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6
第458章 易守難攻

此時已經是酉時,天色越來越暗,加之是在大山密林之中,四周昏暗陰沉,而且前方的路越來越陡峭,霧濃濕滑,騎著馬已經幾乎無法前行了。

「都停下來,安排人看好馬匹,剩下的帶好兵刃弓弩步行!」陳旭下馬之後說。

而趁著白震安排屬下的時候,陳旭打開馬背上的一個褡褳口袋,從裡面取出來一個皮套斜掛在身上,掏出土銃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抽出一根竹管,打開之後將火藥小心翼翼的倒入槍管之中,用捅條捅實,接著把包裹著鐵彈的麂皮一起捅進槍管之中,把槍管倒過來輕輕磕了幾下,發現很緊實,這才把竹管中剩下的一點兒火藥倒在火銃的引火室位置,然後把火門蓋上,這才把火銃插進皮套之中扣好。

「陳郎,這是什麼?」水輕柔雖然焦急無比,但看著陳旭慢條斯理小心翼翼的樣子,也感覺陳旭手中的這件東西非常不一般。

「這是一把槍,用火藥驅動,可以射擊十丈左右的距離,等會兒如果真的遇上山匪,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沖上去,這裡有白大哥和幾十個禁軍兄弟,都是驍勇善戰的勇士,而且還有弓弩,只要無涯大哥在山上,我必然將他救出來!」陳旭握著水輕柔的輕聲說。

而周圍的一群禁軍聞聽陳旭竟然喊他們兄弟,一個個都激動不已,許多人直接拍著胸脯說:「侯爺和小娘子放心,只要我等還能喘氣,必然會將人救出來,山匪而已,在我們鋒利的弓弩和刀劍面前,只會死的像土狗一樣!」

「多謝諸位!」水輕柔給四周的禁軍行禮,頓時又把一群粗漢嚇的不輕,趕緊都給水輕柔行禮。

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可是侯爺未過門的妻子,受了這個大禮,等會兒必須拿出命來拼了。

陳旭又在褡褳中掏了幾下,掏出來一根帶著四個小皮套的皮帶紮在腰上。

扣好皮帶之後,陳旭從一個小皮套中掏出來一根圓柱形的東西,一根十公分長的木柄,前端一坨鐵疙瘩。

這就是一顆土製手榴彈,完全是陳旭根據影視裡面的樣式讓工匠製作的,木柄中間是空心的,裡面有一根引線,前面的鐵疙瘩是很薄的鑄鐵,裡面裝有半斤黑火藥,火藥中還混雜有數十粒鐵彈子,陳旭專門跑到距離咸陽百里外的大山中試驗過幾次,能夠爆炸,而且威力還不小,五米之內木板和雙層皮甲都能被擊穿。

這手榴彈本來要設計成自發火裝置的,可惜科學院的工匠設計的燧石輪轉動摩擦裝置效果不好,安裝上去之後拉十次估計只有一兩次能夠點燃裡面的引線,而且很容易壞,因此陳旭就放棄了,直接改成了明火點燃。

這四顆手榴彈和土銃一樣,是陳旭這次帶回來準備防身用的,沒想到今天還真的可能會用上,此時上山順便帶上以防萬一。

很快所有的禁軍也全都收拾完畢,弓弩刀劍全都披掛整齊,神色也都便的肅然起來。

「甲什留下,其餘的隨本都尉出發!不得喧嘩發出異響!」白震低聲吩咐一句後大手一揮,除開留下十個禁軍照看馬匹和行李之外,剩下四十人全都散開,屏氣凝神保護著陳旭和水輕柔兩人沿著崎嶇陡峭的小路繼續上山。

此時天色越發陰暗,四周的崇山峻嶺已經逐漸變成了黑黢黢的顏色,只有天色還微微透著亮白,但森林之中非常昏暗,彼此相隔七八丈距離就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悉悉索索的攀爬之中,突然前方傳來一聲警惕的低喝,「小心,前方有動靜!」

於是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起摸到前面,透過樹林看見了前方數十丈之外有一道陡峭的山崖,崖頂上有淡淡的火光時隱時現,火光之中還能看見隱隱綽綽的人影,其中有些手裡提著刀槍棍棒,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山民。

「侯爺,看來這裡的確是有山匪聚集,您和水姑娘在此等候,我帶領兒郎們上去!」白震低聲說。

「嗯,小心,不要魯莽,這裡地勢陡峭狹窄,易守難攻,估計還有寨口之類的障礙,先打探一下情形回來告訴我,我用太乙神雷炸死這些王八蛋!」陳旭咬牙切齒的點頭。

根據陳旭的猜測,虞無涯有七八成是被這群山匪抓住了,而能夠抓住虞無涯的人,用腳底板也想得出來絕對不是普通的高手,而且他現在擔心的虞無涯到底還活著沒有。

如果虞無涯有個三長兩短,那麼這窩山匪哪怕是神仙投胎也要全部炸成肉沫喂狗。

約莫二十分鐘後,白震摸回來低聲說:「果然如同侯爺所料,這個地方易守難攻,只有一條開鑿出來的陡峭台階,僅容兩人並排上去,上面還有接近三丈高度,有粗木和石頭堆砌的寨門,裡面山匪似乎不少,如今天色昏暗模糊不清,貿然攻上去恐怕會死傷慘重!」

「沒有人放哨?」

「沒有!」

「那就好,走,去看看!」陳旭拉著水輕柔跟著白震往上慢慢摸過去,十多分鐘後,果然看到一道人工開鑿出來的非常陡峭狹窄的台階,能夠聽到上面有大聲談笑說話的聲音,而且比較吵鬧,四十多個禁軍手手持弓弩靠在台階下方的山壁上嚴陣以待。

「都尉,此時山匪鬆懈,我等強攻上去應該很容易得手?」一個什長低聲說。

「不要輕舉妄動,這條路太狹窄陡峭,上面情況也不明,一旦被山匪發現就會死傷慘重!」陳旭否決了這條建議,然後抬頭看著上面的木石寨門,側耳傾聽了一下之後捏著下巴說:「白大哥,我想上去看看情況……」

「不行,侯爺勿要以身犯險!」包括白震在內的一群禁軍都是使勁兒搖頭。

「放心,太乙神雷威力巨大,只要我看清敵人後一雷下去,山匪必然驚慌奔逃,到那時再趁亂攻擊必然成功!」陳旭解釋說。

「陳郎,我保護你上去!」水輕柔將手中的隕鐵短劍抽出來。

白震沒辦法只好點頭答應。

這個鬼地方如果真的要攻上去,除非是上面的山匪全都睡熟,但現在的情形顯然不是,因為上面說話吵鬧的聲音異常熱鬧。

而眼下和敵人幾乎近在咫尺的距離,拖得越久越是危險,一旦被山匪發現下面有人,就算是只丟幾塊石頭下來也會砸死不少人,何況下方就是一道極其陡峭的斜坡,斜坡下面是懸崖,完全就是一個無法躲藏的死地。

太乙神雷的威力所有禁軍自然都聽說過,咸陽城外被陳旭用太乙神雷炸出來的那一排大坑他們也見過,眼下要強攻上去,唯一能夠成功的機會讓侯爺釋放一道神雷,趁山匪驚亂的時候再強攻上去。

陳旭掏出手銃將擊錘掰開,小心翼翼的跟在白震身後往上爬,雖然讓水輕柔留在下面,但她任然不放心,提著短劍跟在後面,三人相聚不過兩步,但彼此只能看到對方的屁股,可見這條路已經陡峭到近乎於垂直的地步。

幾分鐘後,陳旭摸到了寨門口,透過粗大的原木縫隙看清了裡面的情況。

這是半山腰的一個天然山洞,山洞前面還有一塊大約數丈十寬的空地,四周擺放著許多石頭,洞口還長著幾棵山核桃和山柿子樹,空地中央燃著一堆火,一頭野獸正架在上面烤的皮肉焦糊,油脂撲撲啦啦滴落火堆中散發出濃烈的烤肉味道,十多個體型魁梧的男人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圍在火堆旁邊,手裡拿著匕首和刀劍正在割肉,說話的聲音很大,山洞裡面也有火光透出來,似乎也有不少人正在吃喝說話。

「侯爺,山匪的數量應該在百人以上,而且看打扮和情形應該是都會武功,似乎是以前軍隊的武卒!」白震低聲說。

「也就是說這些人是六國餘孽了?」陳旭詫異的問。

「不錯,但口音複雜,有楚地人也有韓魏等中原人,山洞之中說話的似乎還有齊地甚至我秦地人氏!」白震點頭。

「不管了,通知下面的兄弟做好準備,聽到神雷爆炸的聲音就趕緊沖上去!」

「喏~」白震回頭衝下面晃了幾下手臂,下面的禁軍就排成一排慢慢也順著階梯爬了上來。

陳旭伸手從後腰抽出來一顆手榴彈,把堵在尾端的一塊桐油浸泡過的木塞子拔掉後扯出來一根引線,然後又在身上摸出來一個小木頭盒子,從裡面拿出來一根細細的小木棍在木頭盒子邊上劃了幾下,噗噗噗噗的細微聲音中冒出幾蓬火星,但並沒有點燃。

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又拿出來一根小木棍,噗噗噗噗的劃了幾下,火星四濺中小木棍折斷了。

我靠!

陳旭臉黑的簡直要滴出墨汁來了,在白震一臉懵逼兼驚奇的注視下,陳旭這次直接拿出三根小木棍劃起來,噗噗幾次之後,隨著火光一閃,小木棍終於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焰,陳旭鬆了一口氣趕緊把手榴彈的引線點燃。

「咦~方才外面是不是有火光?」坐火堆邊正在割肉的一個年輕人驚訝的停了下了。

「你眼花了吧!這荒山野嶺的,寨門外面鬼都沒有一個,怎麼會突然有火光?」旁邊一個中年大漢沒好氣的撕咬著手裡的肉塊說。

「哈哈,狗子一定是被魏王妃勾引的頭昏眼花了!」另對面一個男人大笑。

「嘖嘖,還別說,魏王妃的確是個美人兒,上次我只看了一眼便做了一夜的美夢!」另一個男人流著口水摸著自己的褲襠說。

「聽說魏王妃風騷入骨,身邊有好多男子伺候,我等也只能做做夢罷了。」

「也不一定,如果將來復國成功,我們可都是大功臣,運氣好混成三公九卿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時天下女子還不是隨便操,聽說魏王妃極好男色,說不定我等也還有機會操一下……」

「嘁,還三公九卿,聽說沒有,秦王政改制朝堂,已經廢除三公九卿了……」

「啥?沒了三公九卿怎麼治國?」許多人疑惑的停下來看著方才說話的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

「前些日子我隨冉公去宛城打探消息,聽腳舍的人說是清河侯上奏改制朝堂,廢除三公九卿而置三省六部……」

「三省六部又是甚子鬼……」

「啪嗒~」

就在一群人圍著火堆邊吃邊聊,突然一根尺八長的木頭棍子從天而降掉在火堆旁邊,咕嚕嚕滾到一個傢伙的腳邊上,而且似乎還有青色的煙從棍子一頭噗噗冒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6
第459章 無涯獲救

「咦~這是何物?」男子抬頭往天上看了幾眼,然後好奇的把這根棍子撿起來,翻看,然後對於冒煙的地方還很好奇,湊到火邊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轟~~~」

就在靠近火堆的瞬間,男子手裡的木棍轟然炸開,恐怖的爆炸直接將一大堆火焰炸的漫天亂飛,通紅的炭火木頭如同流星一般往四周飛濺,其中還夾雜有鋼鐵彈子噗噗啦啦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而在爆炸的瞬間,撿手榴彈的傢伙整個腦袋直接就炸成了稀爛,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便氣絕身亡,坐在火堆四周的十多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特別是幾個想湊過來觀看的男子也同時遭殃直接炸翻,另外的男子也都如同雷劈一般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飛跌出去,鋼鐵彈子撲撲啦啦的直接穿透皮肉炸出一蓬蓬血花。

火焰、殘肢、血肉,翻滾、哀嚎,山洞前面瞬間陷入一片慘烈的火海之中。

而這一聲暗夜驚雷般的聲音滾滾而出,響徹在寂靜的伏牛大山之中,無數野獸驚慌嘶吼咆哮到處亂竄。

「出~」白震站起來大吼一聲,抽出背後的鋼鐵大劍一腳踹開寨門衝了進去。

陳旭自然也不甘落後,一把抓起放在面前的手銃跟著竄了上去,而水輕柔身體如同一片柳葉,手持短劍輕飄飄的跟在他的身邊。

「殺~~」三人身後的禁軍也都如同惡狼一般咆哮而起,一個接一個的衝過寨門,手中的輕弩機括早已張開,凡是看見還在地上翻滾沒有死透的直接就是一箭。

「發生了何事?」山洞之中一群人驚慌失措的衝出來,但看見的卻是滿地的火焰和穿過火光正咆哮而來的凶悍兵卒。

「秦軍!?」

短暫的愣神之後便是無數驚慌失措的驚呼,衝出來的人倉皇四散,有的折返往山洞裡面跑,有的往山崖兩邊跑,有的還在繼續發呆愣神。

「噗噗噗噗~」陰沉黑暗的暮色中,一支支弩箭撕裂空氣射向山洞的方向,慘叫聲中幾個人瞬間栽倒地上翻滾痛嚎。

「秦軍來了,快逃啊!」

雖然這是一群遺留下來的六國武卒,也曾經是戰場之上廝殺過的屠夫,但數年在這大山之中躲避,而且也經歷過與秦軍的廝殺之後,秦軍的凶悍早已在他們心目中留下來了無法磨滅的恐怖印象,因此突然發現身披黑甲手持弓弩的大秦軍卒,這些人首先想起的不是反抗而是逃走,因此這一聲淒厲的大吼,直接將讓整個山洞陷入了慌亂。

「殺進去~一個不留!」白震大吼一聲,興奮的雙眼都紅了,手中的大劍砍翻兩個往奔逃的山匪之後毫不猶豫的直接衝了進去。

「殺~~」

緊隨其後,所有的禁軍也都氣勢兇猛的跟著殺入山洞之中。

秦軍突如其來,這是山匪萬萬沒有想到的,因此整個山洞之中已經無法用驚慌失措來形容,而是完全就亂成了一鍋粥,上百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東逃西竄,雖然有膽大清醒的去取兵器準備反抗,但如何有早已準備充足的禁軍快,因此這些人匆忙拿到兵器還來不及轉身,就被弩箭直接射穿後背栽倒下去,而其他奔逃呼喊的人也逃不過屠殺。

前後不到十分鐘,戰鬥已經進入尾聲。

「住手,留下幾個活口!」陳旭拿著手銃在山洞之中看了一圈,發現除開東倒西歪哀嚎翻滾的山匪之外,根本就沒有看到虞無涯的影子,因此趕緊讓白震和禁軍停下來。

「住手住手~」白震也從殺的興起中回過神來,趕緊喝令手下停止屠殺,但此時整個山洞從內到外已經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到處都是死人和鮮血,哀嚎痛哭之聲不絕於耳。

剩下還有七八個男子被一群禁軍逼到牆角蹲在地上,一個個嚇的魂不附體渾身顫抖。

而山洞之中除開上百個男人之外,還有數十個女人,老少都有,其中還有好幾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和十多個小孩兒,大的有五六歲,小的只有幾個月,還被人抱在懷裡。

「說,半個月前一個穿黑衣的年輕人被你們弄到哪兒去了?」陳旭一腳把一個穿的看起來還不錯的中年男人踹翻在地。

「不說就死!」白震直接就把大劍擱在了男子的肩上。

「大……大人……饒……饒命……那個……黑……黑衣人關在……關在那裡!」男子結結巴巴的指著山洞側面的一排木柵欄說。

陳旭轉身走過去,水輕柔和白震趕緊跟上來。

這是一個天然的山洞,外面看起來就像一道裂開的大嘴,但裡面空間巨大,足有好幾畝面積,而且靠山壁用粗糙的木石搭建了許多小屋,看起來是這些山匪平日居住的地方,此時裡面的人不是被禁軍殺死就是驅趕出來,一個個嚇的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陳旭走到最邊緣的一個柵欄旁邊,但裡面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聞到一股屎尿糞臭,幾個禁軍點燃火把柵欄的門打開,裡面竟然還養著幾頭豬,明顯是一個豬圈,而在豬圈的角落果然還捆著一個人,衣衫髒亂渾身惡臭。

「虞大哥!」陳旭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就是虞無涯,衝過去將人抱起來,發現他手上腳上脖子上竟然都還帶著粗大的銅鐐拴在柵欄的欄杆上。

「嗯公?」渾身豬糞已經看不出任何樣子的人睜開眼睛,氣息奄奄的發出一聲驚喜的呼聲。

呼!陳旭長舒了一口氣,虞無涯此時臭是臭,但還能說話,看起來並無大礙。

「快去找鑰匙!」陳旭大吼。

很快幾個兵卒尋來兩把青銅鑄造的鑰匙,打開銅鐐,幾個人合力將虞無涯抬出豬圈。

「師兄~」看著渾身又髒又臭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虞無涯,水輕柔眼淚滾滾而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淒嚎啕大哭。

「咦,師妹也來了,抱歉,師兄差點兒就見不到你嫁給恩公了!」虞無涯更加驚喜,掙紮了幾下想站起來,卻噗通一聲癱坐到地上。

「莫哭莫哭……快去弄點兒水我要洗個澡,太臭了……無涯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豬肉了……噗……」虞無涯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就一頭栽倒昏迷過去。

兩個時辰後,已經是深夜,山風清寒,天空銀鉤如畫,稀稀拉拉散落幾點繁星的天幕下,黑黝黝的崇山峻嶺如同猛獸蟄伏一般沒有任何聲息。

山洞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寧靜。

屍體全部被抬到外面空地上胡亂堆在一起,幾堆火在山洞之中升起,豬圈的幾頭豬已經被拖出來殺死,經歷一場戰鬥的兵卒全都圍著火堆烤肉進食,而山洞之中的女人婦孺著全都嚇的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剩下活著的幾個活口也被捆住手腳丟在地上。

虞無涯反覆用清水清洗了好幾遍,換上了一件山匪的乾淨衣服,喝了一碗稀粥之後已經沉沉睡去,水輕柔守在旁邊一直不停的落淚,一雙美目都哭的紅腫了。

兩人自小在魯山修煉,一起長大,雖然生出沒有男女之間那種情愫,但兩人之間親如兄妹的關係誰也無法改變,陳旭也很理解這種差點兒陰陽相隔的痛楚。

對於虞無涯的遭遇,陳旭自然是關心也很憤怒。

虞無涯現在很虛弱,非常的虛弱,幾乎是陳旭見到虞無涯以來最虛弱的一次,簡直就像一個廢人一樣,說話都沒有力氣,而且清洗乾淨之後才發現,他的眼耳口鼻之中全都是干枯的血跡,呼吸混亂幾乎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比第一次被陳旭救回去的那次看起來還要凶險無數倍。

那一次虞無涯被墨弩重創,血都差點兒流乾了,但縫合傷口之後只不過經過一夜便恢復了生機,但眼下兩個時辰過去,情形沒有絲毫的改善。

幸虧來的及時,如果再晚上一天兩天,陳旭有些不敢想像虞無涯的下場。

「說,你們是怎麼把我兄長抓上來的?」此時收拾停當,吃了一些食物之後,陳旭開始審訊幾個俘虜。

而白震和一圈手持大劍弓弩的禁軍都虎視眈眈,幾個俘虜嚇的渾身篩糠一般,還是那個穿著布衣文士裝束的山匪結結巴巴的說:「大人饒命,您兄長是半個月前冉公和魏王妃抓上來的!」

「冉公是何人?」

「冉公……冉公名叫冉顙……」

「冉顙?」陳旭愣了一下,「是不是原來宛城那個銅鐵商人?」

「是,是!」幾個山匪一起點頭。

陳旭瞬間就明白過來,去年三月冉顙在宛城帶人襲擊皇帝行轅,失敗之後可能就帶人躲進了這伏牛大山之中。

「那個魏王妃又是何人?」陳旭再問。

「魏王妃名叫公孫北雁,是公孫衍後人!」

「竟然是她?他怎麼會和冉顙澆攪在一起的?」陳旭莫名其妙,但瞬間也有些明悟過來,無論是冉顙也好還是公孫北雁也好,目的都是推翻大秦統治,眼下為了一個同樣的目標能夠攪和到一起一點兒都不奇怪,說不定以前六國的王孫貴族和反抗勢力都或多或少有些明裡暗裡的聯繫。

而正是這些人不斷的在暗中推波助瀾互相勾結,才使得大秦民間人心不穩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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