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399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6
第460章 悟空留書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旭,大秦皇帝御封的清河侯!」陳旭看著山匪說。

「啊?」

「清河候?」

幾個山匪瞬間發出及其驚恐不安的尖叫,一個個臉孔扭曲的在地上拚命扭動身體往後挪。

清河侯的名聲如今在大秦如日中天,沒有人不知道,他們雖然躲在大山之中,但時常還是會出山去打探消息,自然也知道清河侯是誰,而且也一直無緣得見這個仙家弟子,但沒想到清河候竟然突然出現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並且還帶人端了他們的老巢。

「方才外面那一聲驚雷便是我釋放的太乙神雷,當場炸死了十多個,太乙神雷你們知道吧?」

「知……知道……知道……」一群山匪全都臉色蒼白連連點頭。

「知道就好,冉顙我也認識,公孫北雁我也認識,他們絕對打不過我的兄長,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講出來,不然我就用太乙神雷把你們全都炸死!」陳旭威脅。

「清河侯饒命,我等必不敢隱瞞!」幾個山匪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十多天前,冉公帶人去宛城打探情況,回來的時候還帶著魏王妃和幾個隨從,侯爺的兄長也在其中,不過是被人抬回來的,一直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本來冉公幾次想把您的兄長殺死,但都被魏王妃攔住了,其中的具體原因我們並不清楚,等魏王妃走後冉公就把您兄長關進豬圈之中,吩咐一天只給一次食物和飲水……」

山匪把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陳旭眉頭一皺說:「冉顙現在去了何處?」

「冉公帶人去了宛城,聽說……聽說是要去燒南陽郡的糧倉……」

「什麼?」陳旭眼睛一瞪忍不住驚呼,一把抓住說話的山匪的胸口,「他們什麼時候去的?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說話的山匪嚇的魂不附體,結結巴巴的說:「冉公離開已經四天……不是,是五天,但動手的時間我……我等並不知曉!」

「侯爺,南陽郡新修的南陽倉積粟足有百萬石,如果真的失火恐怕南陽郡的官吏從上到下全都要掉腦袋!」站在旁邊的白震臉色嚴肅的提醒。

「我知道!」陳旭臉色冰寒的點頭,鬆開手看著幾個山匪說:「你們想活還是想死?」

「想活想活~」幾個山匪雖然驚恐,但死活這種事情還是分的很清楚,頭腦也很清醒,因此一起使勁兒點頭。

「冉顙刺殺皇帝意圖造反,皇帝早已在天下通緝他,如今又打算焚燒南陽倉,無論哪一件事被抓住,絕對是夷三族的死罪,你等跟著他最後的結局都必死無疑,既然你們不想死,我就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幫助我抓到冉顙,我就放你們一條活路!」

幾個山匪互相看了一眼,文士裝扮的山匪咬咬牙說:「侯爺,不是我等不相信你,如今我等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即便是你放過我等,我們還是只能躲在山中當一輩子山匪……」

「你們有什麼條件?」陳旭冷冰冰的問。

「我們可以答應幫助侯爺,但希望侯爺能夠幫我們弄一個平民身份,這樣我等就能回家種田!」

「此事自然不難,但如若你們三心二意膽敢有不軌之心,哼哼……」陳旭冷哼著伸手掏出手銃,掰開擊錘,打開火門,然後眼神掃過四周,把手銃抬起來對著一根大腿粗細的粗木。

所有人包括白震在內都不知道陳旭在幹什麼。

「如果三心二意膽敢壞我大事,就如同此木……」

陳旭嘴裡說話之時,輕輕扣下扳機,只聽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音,擊錘落下重重砸出一團火星。

「轟~」

一股刺眼的火光從槍口噴出,三米開外的粗木隨著這聲巨響直接炸開,撲撲啦啦的木屑四周撲濺,硝煙散盡,在無數人驚恐的注視下,這根大腿粗細的粗木直接從中間憑空缺掉一大塊,整個山洞一陣無比寂靜,無論是禁軍還是山匪還是家屬,全都極其驚恐的都看著陳旭。

裊裊的硝煙中,陳旭慢條斯理的把手銃插回皮套,然後對白震說:「這些人交給白都尉仔細詢問,明日一早帶他們去宛城,暗中佈置擒拿冉顙,如果膽敢洩露一絲一毫,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侯也一定用太乙神火槍將他腦袋轟成稀巴爛!」

「砰砰砰~」幾個山匪全都再次使勁兒磕頭,驚恐的渾身打擺子,一起大呼不敢!

一群禁軍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旭,一個個都恭恭敬敬的行禮,雙眼之中全都是極其火熱的神色。

今日接連看到清河候釋放兩次仙術,這個資本足夠吹一輩子的牛皮了。

次日一早天色剛亮,禁軍全都收拾整齊。

殺死的山匪全都拋下山崖,估計很快就會被覓食的野獸啃食的屍骨無存,剩下的婦孺老幼和收集的金銅財貨能用的就帶上,不能用的就丟棄在山洞之中,然後讓幾個身強體壯的禁軍輪換著背著虞無涯下山。

有山匪做嚮導,兩個時辰之後,一群人順利走出伏牛山到達魯陽境內,並且找到了一直在城外駐紮等候的五十個禁軍。

虞無涯的狀態很差,一直還是處於半昏迷狀態,陳旭安排人將其送到魯陽縣城尋找醫士診治,然後安排一部分禁軍在魯陽等候王離,另外一部分人化妝成一支商隊,帶著自己的手令和幾個山匪趕往宛城去通知江北亭和高焄。

而他自己則陪著水輕柔去魯山尋找她的師尊赤松子。

半天之後,兩人終於爬上了隱在雲霧中的最高山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山洞和依舊矗立在懸崖邊上的古松,石桌上茶杯猶在,還放著一卷書冊,四周還落滿了松針,看樣子已經很久都沒人在此生活了。

「師尊和大師兄都不在!看來師尊果然是不要我了!」水輕柔雙眼含淚泫然欲泣,跪在山洞前面對著裡面恭恭敬敬的磕頭,傷心之情令陳旭都莫名的心顫。

「輕柔,赤松子前輩一定是雲遊去了,等以後有空我們再回來看望,眼下虞大哥生死未卜,我們要趕回去給他尋找良醫……」陳旭把水輕柔扶起來說。

水輕柔點點頭擦乾眼淚,就在二人準備離開之時,突然聽見一陣吱吱叫喚的聲音,陳旭豁然回頭,就看見一道褐色的影子從山洞旁邊的懸崖邊上躍了上來。

「悟空~」陳旭驚喜不已。

「吱吱~~」猴子嘴裡也是發出極其興奮的尖叫,連蹦帶跳的幾步跳到陳旭的肩膀上,然後就在陳旭的頭髮上一通翻找,似乎想找一隻兩隻的跳蚤出來。

陳旭興奮的一把將猴子從肩膀上抓下來,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了幾遍,發現果然就是當初在下邳被黃石公捏死的猴子,不過眼下竟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讓他瞬間有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對於赤松子這個傳說中的神仙人物又多了幾分莫名的猜疑。

這個時代,難道真的有神仙?

當初這隻猴子他可是親眼看見被黃石公拗斷了脖子七竅流血而死的。

「吱吱」猴子指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個小布袋。

陳旭好奇的把布袋解下來,打開,裡面有一塊卷在一起的獸皮,上面用彎彎曲曲的大篆寫著一些字。

「輕柔,你看這是不是赤松子前輩的手跡?」陳旭只看了一眼就把獸皮遞給水輕柔。

水輕柔接過獸皮,眼淚瞬間再次淌落下來,「陳郎,這的確是師尊的親筆手跡!」

「你看,前輩定然是捨不得你和虞大哥,專門讓悟空給你們留下這封信!」陳旭笑著說。

「不是,師尊這封信是留給陳郎的!」水輕柔擦乾眼淚搖頭。

「留給我的?」陳旭驚訝的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嗯!」水輕柔輕輕點頭後開始念:「萬物自天成,盜者本無心,光陰若逆旅,生死不及情。陳旭小友,吾留列子天瑞一卷,望小友細讀,姻緣天定,吾甚慰之,請善待柔兒,他日有緣必然相見!」

「吱吱~」水輕柔唸完獸皮上的內容,悟空卻從陳旭肩頭一躍而下跳到石桌上,將上面的一卷竹簡抱在懷裡再次跳到陳旭肩頭,並且吱吱叫著把竹簡塞進陳旭手裡。

拉開細細的麻繩,展開,首先就是兩個紅色的古篆,再然後,密密麻麻的古篆曲裡拐彎,陳旭趕緊把竹簡遞給水輕柔。

不用看了,不認識!就像似是而非的異時空穿越,這些字有一種看天書的感覺。

水輕柔知道陳旭不認識古篆,拉開看了幾眼就捆紮好說:「陳郎,這的確是師祖列公的原著,其中許多字輕柔也不認識,需要回去慢慢整理,然後解釋給陳郎聽!」

「看來赤松子前輩知道我們會來,才把這卷書冊特地放在這裡,既然說以後有緣還會相見,以後自然還能見到你師尊,我們走吧!」陳旭點頭說。

「師尊保重,徒兒走了!」水輕柔再次伏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兩人這才手挽手下山,悟空蹲在陳旭的肩頭吱吱亂叫,興奮的一塌糊塗。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6
第461章 有錢人終成眷屬

……

一天之後。

宛城,郡守府邸。

陳旭、江北亭、高焄、王離和白震五人正坐在一間門窗緊閉的房間之中。

房間四周有禁軍護衛,閒雜人等一律不允許靠近。

五人臉色都很凝重,特別是江北亭和高焄,看得出來還帶著一絲驚恐和不安。

「冉顙潛入宛城準備焚燒糧倉,但卻不知道他們的計畫和安排,而且眼下也沒打聽到冉顙的下落,因此不能大動干戈的搜查,一旦打草驚蛇冉顙逃入伏牛山中,想要再次抓到就太困難了!」陳旭說。

「侯爺,為今之計最好就是加派兵卒將糧倉牢牢守住,讓冉顙無機可乘!」郡尉高焄聲音低沉的說。

「加派兵卒自然並無不可,但卻不是長久之計,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一旦冉顙發現了兵卒異動,必然再次遠遁,下次必然再次生亂,防不勝防,既然眼下知道了冉顙有這個打算,最好的方法就是等他出現,然後將其擒獲,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禍患!」陳旭放下茶杯看著江北亭和高焄說。

「清河侯,那我等眼下該如何是好?」江北亭臉色嚴肅,但心裡卻苦澀無比,眼前這個少年與自己雖然同為三品大員,但身份地位自己這個郡守只能對其俯首聽命,完全生不出任何的不滿和牴觸。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讓那幾個山匪繼續尋找冉顙,一旦能夠搭上關係,摸清他們的動向,然後暗中佈下陷阱,只等他們動手之時將其一網成擒,眼下我們已經端了他們的老巢,如果錯失這次良機,以後再想抓住必然難如登天,說不定以後他還會生出更大的禍亂。」

「侯爺所說不錯,眼下有白都尉、王都尉和數百武功高強的衛尉禁軍,加上郡尉府的兵卒,對付冉顙一群山匪流民必然不會失手,唯有先弄清楚他們的動向,請清河侯吩咐,我等一定尊令而行!」高焄站起來抱拳說。

江北亭也站起來行禮:「多謝清河侯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如果讓冉顙得手,我宛城數十位官員皆都難逃一死,某代替宛城同僚先行謝過侯爺!」

陳旭擺擺手站起來說:「不必言謝,冉顙和前六國一些貴族商賈有勾結,身邊一定聚集了不少能人異士,因此切莫大意,糧倉必然不能出事,這關係到整個南陽的人心安穩,甚至關係到整個大秦的安穩,高郡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暗地派遣心腹化妝成糧吏、倉吏、幫工等密切監控糧倉,如有異常人等接近必須密切跟蹤監視。」

「喏!」高焄抱拳。

「白都尉帶領一百禁軍返回伏牛山,於虎跳峽,山匪巢穴和山匪出入的通道監視埋伏,一旦有山匪回山必須擒獲,生死不限!」

「喏!」白震站起來抱拳行禮。

「王都尉帶領剩下的禁軍,化裝成普通民眾散佈全城,密切監視幾個山匪的動向,一旦查到冉顙的下落嚴加監控,務必不讓其逃脫!」

「喏~」王離站起來抱拳領命。

「城門守衛和巡邏一如往常,外送內緊切莫引起冉顙等人的警覺!就如此安排,任何人勿要走漏消息!」

「是,侯爺!」所有人都一起行禮。

在幾個化妝成侍衛的禁軍護送下,陳旭騎馬離開郡守府。

一個身姿窈窕身穿淡藍絲綢春裙的美麗少女急匆匆而來,穿過庭院躲在一棵桃樹後面看著陳旭離開,略顯清瘦的臉頰上露出一絲淒楚,最後慢慢靠在桃樹上,兩滴清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滾落下來。

「唉~」一聲微微的嘆息,江北亭從房間裡出來,慢慢走過去撫摸著少女的頭髮,「月兒,陳旭如今再也不是往日的山野少年,也不是當初的清河鎮裡典,你和他身份相差懸殊,終是沒有在一起的希望,何況他馬上就要娶水氏的小娘子為妻,你以後切莫再去打擾,也勿要再胡思亂想。」

「爹~~」少女撲到江北亭懷裡嚎啕大哭,「為何?為何我不能嫁他,他娶的水氏娘子也不過是商賈之女?」

「那不一樣,水氏小娘子是列子門徒,身份超然物外,何況陳旭還拒絕了皇帝賜婚,他連五公主都不願意娶,何況你曾經的身份,當初……當初……唉……」江北亭再次悵然的嘆口氣。

「爹,我想回咸陽!」少女在江北亭懷裡抽泣了許久之後擦乾眼淚說。

江北亭搖頭,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你的心思爹爹明白,陳旭成婚之後必然要回咸陽,你想多見他幾次,但這件事不許,五公主陳旭是必娶不可,他這次只是想為水氏正名而已,何況其中還夾了一個御史大夫家的女兒,我江氏在皇帝眼中並非舉足輕重,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無法參合進去,天下好男兒何其多,爹爹一定幫你尋到一個好夫婿!」

「女兒不嫁別人!」江楚月掩面而去。

「月兒,你這又是何苦?」江北亭一臉悵然無奈的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和哭泣望天長嘆。

婚禮的事情準備的有條不紊,在一群侯府管事和宛城官吏的操持下,聘書、禮書、迎書早已準備妥當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也都一步一步按照婚禮的禮儀完成,只剩下最後的迎親,這些步驟中唯獨納徵無需大雁,因此光是大雁都費了好幾籠子。

而結婚的六禮要用大雁這個習俗在中國延續了很久,後來發現大雁不好抓,就改成了送家鵝,最後改成了送錢,直到兩千多年之後,送彩禮成了娶老婆的唯一途徑,有錢人終成眷屬,無錢……無錢只能當單身狗自娛自樂。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

而往日平靜的宛城也逐漸熱鬧起來,無數商賈貴人乘車馬而來,許多人進城之後大車大車的禮物直接拉到水氏莊園。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水氏邀請來的貴客,還有許多聞訊而來的商賈,送禮也只為討好清河侯而已。

在數百禁軍和幾個山匪的打探之下,冉顙終於也慢慢浮出水面,他帶著一群人一直躲在城外一個隱蔽的莊園之中,這些人數量不少,全都是化裝成糧商和來往各地的商隊,不斷的靠近和接觸糧倉。

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冉顙的活動也越來越頻繁,按照陳旭等人的估計,冉顙動手應該就在這一兩天時間。

「侯爺,明日便是您和水姑娘的大喜之日,最近幾日城內城外人員往來流動複雜,要不我們晚上行動吧,免得冉顙攪亂了侯爺的婚事!」王離有些擔心的說。

「無妨,命令屬下嚴格監視勿要妄動,冉顙手下人員複雜,而且和六國貴族有往來,到時候必然還有人乘機搗亂,如同上次一樣採用聲東擊西之法,如若他們敢在我的婚禮上搗亂,嘿嘿,本侯會送給他一份大禮!」陳旭呲牙咧嘴的冷笑幾聲。

「屬下只是唯恐傷了侯爺!」王離仍舊擔心。

「嗯,安排五十位禁軍兄弟化妝提前進入水氏莊園,冉顙主要目的是焚燒糧倉而不是對付我,去吧!」

「喏~」王離領命而去,陳旭則轉身去看望虞無涯。

經過幾天細心調養之後,虞無涯雖然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但臉色看起來依舊蒼白沒有血色,依舊虛弱的無法下地行走,此時正靠牆盤腿坐在榻上打坐調息。

一隻猴子也盤腿坐在虞無涯旁邊,不過一雙眼睛卻轉的嘰裡咕嚕,聽見陳旭的腳步聲,從榻上跳起來竄出窗戶就蹲在了陳旭的肩上。

陳旭推門而入,虞無涯睜開眼睛想要站起來,不過腳下一軟又重新坐了下去。

陳旭趕緊上去扶著虞無涯坐好之後說:「虞大哥感覺好些沒有?」

虞無涯裂開嘴裝出一副輕鬆的笑容,但在陳旭看來卻像哭一樣。

「感覺還是渾身沒有力氣,內息無法運轉,五臟六腑都像移位了一樣,那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個人什麼樣子?」陳旭坐在椅子上問,猴子則在陳旭的頭上刨來刨去找跳蚤。

「年逾四旬,穿的很普通,身高八尺,手臂粗壯滿手老繭,看起來就像一個老農,恩公,您一定要小心,這個人很厲害,劍術出凡入化,幾乎快趕上大師兄了!」虞無涯說話之時臉上猶自帶著一種後怕。

陳旭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時常掛著一把超級大劍的老農形象的劍客,因此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你說的這個人或許我見過,應該不是冉顙的手下,而是公孫北雁的手下!」

「公孫北雁,那不就是水師妹在大梁的那個朋友?」虞無涯疑惑的看著陳旭。

「不錯,按照你昨天的說法,你遇上的那個被山匪稱為魏王妃的年輕女子就是公孫北雁,我和她在清河鎮見過一次,一個叫蓋聶的劍客與公孫北雁幾乎寸步不離的貼身保護,而打傷你的人或許就是蓋聶!」陳旭點頭。

「蓋聶,竟然是他?」虞無涯嘴巴長大呆呆的愣了半天,然後臉色頹然的的說,「如果是蓋聶,我這次睡幾天豬圈也不冤枉!」

「蓋聶這麼厲害?」陳旭驚訝不已。

在陳旭認知中,虞無涯已經算是超凡脫俗的武功高手,修的是正宗道家功夫,而且師傅還是歷史傳說中的半仙人物赤松子,光是一個大徒弟乙勝甲就堪稱絕世強者,普通百八十個凡俗的武功高手完全都無法近身,屬於那種快要突破境界達到先天的高手,因此虞無涯的見識必然是不凡的,連他都要敬佩感到敗得不冤枉的人物,至少也是來歷不凡的人物。

果然,虞無涯苦笑著說:「蓋聶此人早已名聲在外,傳說出自鬼谷洞……」

「鬼谷子的徒弟?」陳旭大驚失色的站了起來。

不怪陳旭驚訝,而是鬼谷子這個傳說的人物完全就是一個謎一樣的存在,中國人稍微懂點兒秦漢歷史的必然清楚,而對其推崇者也是大有人在,傳言其有通天徹地之能,神鬼莫測之機,兩千多年傳承,兵法家尊他為聖人,縱橫家尊他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為祖師爺,謀略家尊他為謀聖,名家尊他為師祖,道教尊其為老祖,智慧卓絕,古往今來無人能及。

傳聞蘇秦、張儀、孫臏、龐涓、白起、王翦、李牧甚至李斯都是其徒弟,而這些徒子徒孫橫跨幾乎整個春秋戰國時期,時間延續足有數百年,鬼谷子身居幕後,以天地為棋盤,以眾弟子和諸侯為棋子,旋轉乾坤,執手黑白,推動棋局,展開了頂峰博弈的生死對決。

中國從春秋至戰國,諸侯大戰中原紛爭皆都是鬼谷子一手造成的。

當然,這些都是傳說,因為據說誰都沒有真正見到過鬼谷子。

而且根據傳聞,鬼谷子從商朝活到秦朝,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人間再也沒有了關於他的音訊和傳說。

而歷史上同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仙人物黃石公陳旭已經見到,真正的身份是墨家鉅子黃庭靖,來龍去脈固然依舊撲朔迷離,但至少見過一面之後起碼看起來還是凡人的狀態,和乙勝甲打鬥一場,並沒有超脫陳旭的想像。

而赤松子陳旭也見過了,雖然同樣神秘莫測,但陳旭也還能夠接受。

唯獨鬼谷子,猶如一團迷霧,從古到今無人能夠解釋和理解。

後世有人不斷猜想,鬼谷子只是一個臆造出來的人物,和許多神仙一樣是被人吹捧出來的。

也還有人猜想,鬼谷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秘的組織,一直在操縱這一切,孫臏、龐涓、李牧、白起皆都是出自這個組織,但只不過嚴守組織的秘密而沒有透露出來而已。

但無論是何種猜測,鬼谷子絕對是一個神秘的稱呼,沒有任何人敢小覷,陳旭雖然經歷過後世十多年的科學知識和無神論的洗腦,但見到赤松子這種能夠起死回生的人物之後,已經對這些神秘的傳說人物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這個世界或許並非想像的那樣,華夏古老的文明,或許來源於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不然緣何有《黃帝內經》《山海經》《易經》這種後世人基本上無法理解的傳承。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7
第462章 情況有變

虞無涯沉默了許久之後嘆口氣說:「嗯公,鬼谷子神秘莫測,無人見其真正面目,只在雲夢深處有一片迷霧峽谷,內有一洞,傳說為鬼谷子隱居之處,裡面宛若迷宮,世人稱之為鬼谷洞,蓋聶年輕時進入鬼谷洞中學成了神鬼莫測的劍術,出山之後於邙山追逐三日三夜,斬殺一頭十丈長的黑蛟而一舉成名,卻不想其竟然會成為公孫北雁的護衛,而且還如此落拓看起來像一個老農,如若當時我知道他便是蓋聶,便早早逃走多好……」

陳旭滿頭黑線,哭笑不得的問:「虞大哥,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如何會碰上他們?」

虞無涯臉皮輕輕的抽抽了一下說:「當日我本來準備沿山間小道穿過伏牛山去魯山找師尊,但就在路過古松附近之時,看見幾個人沿著那條下路下去,本來我還以為是山間打柴的樵夫,但他們說話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提到了宛城清河侯婚禮之事,我這才偷偷摸摸跟了下去,他們一群人數量不少,而且還帶有弓箭,其中有幾個明顯是凡俗之中的高手,因此我也沒敢大意,不過穿過峽谷之後還是被那群人發現了,於是打了一架,打鬥我砍傷了他們好幾個,但他們人多勢眾,就在我準備逃走之時,一個農夫提著一把劍上來,我當時並未在意,卻不防一劍就被劈落馬下,連鐵劍都劈飛不知所蹤,而五臟六腑如同被油炸了一樣,一口氣沒緩過來就昏了過去……」

陳旭:……

「如果我知道那個農夫便是蓋聶,必然不會如此大意,雖然蓋聶厲害,也不至於一劍就把我劈成這樣,太……太丟人了!」虞無涯英俊的面孔扭曲的像鞋拔子一樣難看。

陳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安慰說:「既然你說蓋聶的武功快趕上你大師兄了,而且又沒有心理準備,受傷也不算冤枉,你好好養病,明天我和輕柔成親,然後回小河村呆上兩三天之後就一起回咸陽,到了咸陽讓徐福給你好好診治,過不了多久肯定就會康復!」

「嗯公,我被關在豬圈之中,迷迷糊糊聽到他們交談一些事情,那些人或許會在宛城趁著恩公和師妹成親之時鬧事!」虞無涯提醒說。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那群山匪為首之人是冉顙,刺殺皇帝失敗之後就躲入了伏牛山中,而且那個山洞他們早已經營多年,手下匯聚了不少前六國的能人異士,公孫北雁或許和他早有勾結,事情我已經打探的比較清楚了,明日婚禮他們或許會乘機焚燒南陽的糧倉,不過我也已經安排妥當,你放心就是!」

「那就好!」虞無涯鬆了一口氣,不過在陳旭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說,「嗯公要小心另外一個人,或許是趙高派來的對付恩公的!」

「誰?」陳旭愣了一下問。

「那個人在我當日在救商涂的時候曾經見過一眼,是趙高的屬下,功夫不弱,卻與公孫北雁等人走在一起,雖然當初沒有看的太清楚,但身形和說話的聲音大致可以判斷出來就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這次冉顙和公孫北雁勾結準備在宛城鬧事,趙高也參與其中?」陳旭臉色嚴肅的捏著下巴說。

「我猜也是如此,趙高對恩公和我都恨之入骨,這次我提前返回南陽,恩公隨後也回來娶親,趙高必然有所安排,這中間足有月餘時間,足夠他暗中去操作,恩公不是一直想搬倒趙高嗎,如果這次能夠將趙高這個屬下擒獲,或許會有幾分把握!」

虞無涯的這個消息對陳旭來說絕對是一個宛若驚雷的發現,一下讓他突然興奮起來。

如果能夠抓到趙高這個屬下,向皇帝證明趙高暗中勾結冉顙試圖焚燒南陽倉,皇帝必然要震怒,然後蒙毅也必然會出手,踩死趙高可以說是水到渠成之事。

但如果要把這件事做到讓趙高沒有半分逃脫的機會,糧倉最好還是要燒一下比較好,沒有充足的損失,皇帝不一定會殺趙高。

何況這個人只是趙高的一個屬下,有可能屬於死士或者那種影子屬下,專門負責處理棘手的事情,一旦露了馬腳很可能就會嚓嚓給自己一刀的那種狠人,想活捉的難度比較大,更何況冉顙本身自己也是一個武功高手,身邊還匯聚著一群準備非要把大秦挖塌的死硬反動分子,最可怕的是還有蓋聶這種以一敵百的超級高手……

「嘶~~」

陳旭吸了一口涼氣,腦海中瞬間將這件事捋了一遍,發現事情變的比較棘手起來,似乎已經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

江北亭的府邸之中,還是上次那件房間,四周依舊守衛森嚴,急匆匆而來的郡尉都從陳旭的臉上感覺到似乎有很重大的事情發生。

陳旭已經和江北亭喝了兩杯茶了,但陳旭一個字也沒說,江北亭也不好詢問,只能忐忑焦急的等待。

直到高焄和王離到來,陳旭眼神掃過江北亭、高焄和王離,然後放下茶杯說:「諸位,因為事情有變,以前的計畫可能要改變一下!」

「清河侯,按照消息看來,冉顙動手就在今明兩日,或許就在明日婚禮之時發生,眼下一切安排妥當,如果貿然更改計畫,恐怕會引起冉顙等人的警覺,導致前面的安排功虧一簣!」江北亭不解的說。

「是啊,侯爺,如果非是必須,我等還是按照原來的計畫比較好,一旦打草驚蛇,這許多天的功夫就白費了!」王離也神色凝重的說。

「事情是這樣的,這次與冉顙勾結的可能還有趙高……」

「什麼?」江北亭、高焄和王離幾乎同時驚呼著站了起來。

「諸位,此事是從我從山匪巢穴救出來的虞大哥親口所說,必然不會有錯,趙高有屬下和冉顙勾結,意圖在南陽倉縱火,其目的我想江大人和高郡尉必然心裡清楚緣由!」陳旭看著江北亭和高焄說。

兩人臉色蒼白,感覺心臟噗通噗通跳的異常劇烈。

陳旭的話他們二人自然一清二楚,就是為當初趙柘之事,這是趙高隱忍了一年多之後的報復,如若真的南陽倉被燒燬,江北亭和高焄還有宛城的一眾大小官僚必然要被重處,如果損失太大,二人人頭落地一點兒都不意外。

南陽倉新建,裡面共計存儲有百萬石糧食,如果全部被燒燬,死就是唯一的下場,在這個糧食為王的時代,皇帝只有用人頭來平息自己心中的憤怒。

王離雖然不知其中的緣由,但牽扯到身為皇室宗親和禮部令的趙高,自然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因此結結巴巴的問:「侯爺,趙高……趙高為何要勾結反賊焚燒糧倉,其中到底有何內情?」

陳旭轉頭看著王離說:「此事上將軍也知道,你王氏也牽扯其中,所以這也是我把你一起叫來的原因!」

王離更加懵逼,嘴巴張了幾下說:「還請侯爺明示!」

陳旭也沒有隱瞞,把當初趙柘和宛城幾個紈袴勾結山匪搶劫清河鎮夏糧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上將軍因為此事焦慮如焚,一回咸陽便病倒了,不過此事趙高焉能善罷甘休,這次如果不把趙高搬倒,恐怕下次他會在暗地裡把王氏也坑一把!」

「趙狗爾敢?」王離突然臉皮漲紅的大怒。

身為大秦軍神的孫子,身為通武侯的兒子,身為一個可以傲視整個大秦天下的武將世家,王氏堪稱功高蓋世也不為過,如今這大秦天下,百分之八十都是王氏幫忙打下來的,如何能夠容忍一個溜鬚拍馬之輩的打壓,皇帝都不敢太過打壓王氏,他趙高怎麼敢?

「侯爺,請下令如何行事,某定然要生擒趙賊!」王離抱拳大吼。

「侯爺,此事我等全都聽您安排,如果不把趙高這個禍害出掉,我等遲早要被其陷害!」高焄臉色蒼白的說。

「我江氏因為此事也深陷其中,一旦暴露必然要被皇帝懲處,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如果此次能夠搬倒趙高,江某丟掉這個郡守也必然要全力以赴,不然長此下去我江氏必將不得安寧!」江北亭拈著鬍鬚,臉色陰沉如水。

陳旭點點頭說:「趙高一天不死,我等必然一天不得安寧,此事可以隱瞞一時,但絕對不能隱瞞一世,因此我等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江大人放心,當初您也是因為我才捲入其中,這件事本侯必然不會看著江氏遭難,如果捅到皇帝面前,我自然會一力承擔,至於罷官之事恐怕無法避免,但天下何其大,處處大有可為,當不得高官成不得榮華,但還可以當一個富可敵國的巨商,看遍天下美景,嘗遍天下美食,體味九州物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江大人以為如何?」

「哈哈,清河候說的是!」江北亭撫掌大笑,似乎陳旭幾句話打消了他心頭最後的疑慮。

「高郡尉也是一樣,上次冉顙襲擊皇帝行轅,幸虧處置及時才沒有被牽連罷官,二位可知道當初南陽郡守馬伯淵的下場?」陳旭淡淡的說。

「馬伯淵如何?」高焄心頭猛然一緊。

「馬伯淵被流徙雁門郡,全家三十餘口全部都被人殺死,拋屍荒野,如今早已屍骨無存!」

「什麼?」江北亭豁然驚呼。

哐當~高焄直接後退幾步踢翻座椅打翻茶杯,驚恐的臉孔扭曲的不成樣子。

「除開馬伯淵之外,剩下一些當初參與趙柘之事的宛城官僚估計下場都不會太好,趙高絕對一個都不會放過,因此如果我們不能團結一致搬倒趙高並且徹底弄死,最後必然會被其一個一個的暗中陷害,因此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各自要準備為自己的家族犧牲眼前的利益和高官厚祿!」陳旭說完之後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起來。

「侯爺請吩咐,如若能夠弄死趙高,高某不惜捨命,只希望侯爺將來能夠為我高家謀一條活路!」沉默許久之後高焄噗通一聲單膝跪在陳旭面前。

「江北亭一切聽清河侯安排!」江北亭也站起來拱手行禮。

「王某願意全力以赴,助侯爺搬到趙高!」王離也臉色嚴肅的抱拳。

「好!」陳旭放下茶杯站起來,「此事既然要做到十成,那就必須做出犧牲,江大人和高郡尉要做的就是對糧倉的人手做出調整,一定要給冉顙有可乘之機,讓他燒掉部分糧食,但不管如何,參與縱火之人必須全部都擒住,王都尉下去安排禁軍密切繼續密切監視冉顙等人的動向,一旦糧倉失火,立刻下手擒拿冉顙及其隨從,記住,無論犧牲多少人,冉顙和趙高派來的人必須活捉,這是我們搬倒趙高的核心所在,如果冉顙死了,趙高的人死了,這件事就必然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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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人各有志

……

第二天一早,陳旭早早起床洗漱,一切準備好之後從清河客棧出發,帶著一群化妝成侍衛的禁軍坐著馬車,拉著幾車禮物,在媒人和侯府管事的陪同下浩浩蕩蕩下去水家迎親。

今天的宛城熱鬧非凡,清河候要在宛城迎娶水家小娘子的事情早在二十天前便傳播開來,因此大街之上人群湧動,全都湧往水家附近去看迎接新娘子的少年侯爺。

而水家此時早已熱鬧喧天,全家上下上百人,無論是家主水閎還是僕從全都穿上了嶄新的衣服,敲鑼打鼓的在門外的大街上排開上百米遠,隨著太陽升起,一輛接一輛拉著禮物的馬車接踵而至,這些都是前來恭賀的親朋好友。

「清河侯到~~~」

隨著一聲驚喜的長喝,只見街頭一輛四馬拉乘的豪華馬車在一群虎背熊腰的護衛護送下徐徐而來,車上端坐的正是如今名聲如日中天的少年侯爺陳旭。

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用一根黑色的絲帶紮在腦後,一身黑色的錦袍,腰間圍著玉帶掛著一雙精美的玉珮,腳蹬麂皮靴,臉色平靜和煦,不斷的對著四周圍觀的人群招手致意。

「鼓樂~」

幾乎陳旭的馬車出現的同時,隨著一聲大吼,沿街排開的數十面大鼓同時被擂響,咚咚咚咚的鼓聲之中,人群頓時瞬間歡呼起來。

水氏家主水閎穿一身寬袖大袍的儒士服,頭戴玉冠臉上帶著暢快的笑容大步從院子裡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水家的嫡系旁系的家人,再後面就是前來祝賀的商界同道、各界名士和親朋好友,男女老少足有數百人,華夏錢莊的幾個大股東都在其中。

「水閎迎接清河侯大駕駕臨!」

「我等恭迎清河侯!」

一群人一直迎到百米之外,然後一起恭恭敬敬的行禮。

陳旭滿臉笑容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拱手:「二叔不必如此大禮,今日後水氏陳氏就是一家,諸位免禮,本侯今日大喜,多謝諸位前來捧場!」

「清河侯乃是我南陽郡的驕傲,今日大喜,我等略備薄禮,希望清河侯不要怪我等寒酸!」作為商界領袖的范顒笑著說。

「哈哈,范公言重了,本侯就不下車了,諸位請~」

「侯爺請~」

所有人再次行禮,然後讓開一條路,簇擁著陳旭的馬車熱鬧談笑著一起走進水氏莊園。

進去之後自然又是一番鬧哄哄的熱鬧見禮之後,水閎和一眾親朋好友把陳旭迎進禮堂就坐,奉上香茶之後,陳旭也讓隨行的管事把婚書和禮單拿了出來。

接下來由媒人和官吏在婚書上籤字畫押之後,這樁婚姻便已經板上釘釘,水陳兩家正式結為姻親,而水輕柔也終於成為了陳旭的婆娘。

水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興奮激動的臉都要笑爛了。

而陳旭拿著婚書,看著上面自己和水輕柔的名字,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有了這張合法的婚書,即便是秦始皇也沒辦法改變水輕柔的正式名分,而且這場婚姻必然很快傳的天下皆知,以後也沒有人再會置喙水輕柔的身份。

水輕柔的父親早亡,而母親在生下她之後不到三歲也病逝,因此水輕柔自小就是跟著二叔生活,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水閎託人找了很多關係把水輕柔送上魯山跟隨魯山公修煉,而且這件事赤松子竟然也沒拒絕,而水輕柔自從上山之後每年也很少回家,在山上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平靜生活,除了修煉之外就是讀書識字,直到前年被赤松子趕下山,父母雙亡加上山上與世無爭的生活,水輕柔下山之後對於凡俗的生活幾乎完全不習慣,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再後來跟著虞無涯去了一趟小河村,從此墮入情網再也掙脫不出來。

緣分是一個很奇怪東西,他幾乎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來的蹊蹺讓人措手不及。

水輕柔從未曾想過自己會嫁人,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衣不蔽體又黑又瘦的山野少年。

但時過境遷,轉眼兩年過去,少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山野少年,而是成為了大秦皇帝的重臣。

而她兩年的等待也終於得償所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從此可以名正言順和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休憩粉刷一新的閨房內,衣櫃木箱家具床榻都是嶄新的,這都是水家為了這場婚禮臨時準備的。

雖然如此,但這些家具無一都製作精美,採用的也全部都是名貴香木,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房間裡有七八個精靈俊俏的小侍女正在幫忙收拾衣物和嫁妝。

水輕柔坐在梳妝台前,面前一面金色的銅鏡,一個年齡稍長的女人正在幫忙給她梳理頭髮和打扮,而水輕柔看著銅鏡裡面的容顏,雙手略微有些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衣裙。

「小柔別亂動啊,天色已經不早,侯爺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了,婚書禮單都已經辦妥,只等你梳妝打扮完畢,就要被迎回封邑去了!」梳頭的女子趕緊說。

水輕柔安靜下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七姑姑,要不你這次跟著我們去咸陽吧!」

女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此事過些日子再說!」

而就在水輕柔在房間梳妝打扮之時,又有許多拉著禮物的馬車陸續駛入水氏莊園,前來恭賀的商賈名流、官員名士還在不斷到來,整個水氏莊園越發熱鬧,幾乎到處都是來往談笑的賓客身影。

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走進後院,身後跟著幾個身穿彩群的少女,懷裡都抱著精美的綢緞和衣服,十多個身材魁梧的幫工抬著幾口沉重的打木箱往一間庫房而去。

「見過管家!」沿途經過,水家的下人都趕緊讓到兩邊行禮。

「小心辦事,今日是柔娘出嫁之日,要是誰出了岔子看我不打死!」中年人臉色威嚴的不斷叮囑。

「管家放心!」所有下人都戰戰兢兢的趕緊答應。

幾個收拾雜物和來回搬運物品的僕從來來回回,幹活的同時眼睛密切的監視著所有來往的人。

管家路過水輕柔閨房前面的時候,很隱蔽的對著站在水輕柔閨房門口的男子微微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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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婚禮驚變

等管家和一群僕從消失在視線之中後,中年男子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房間內梳頭的女子倒了一杯水遞給水輕柔說:「小柔,莫要緊張,姑姑當年也是這樣忐忑不安,喝點兒水我送你出去吧!」

「謝謝姑姑!」水輕柔臉頰緋紅的接過杯子慢慢喝了幾口,剛把杯子放下,只見門口一道人影晃動,一個身材壯實的男子走了進來。

「你進來幹什麼?」水輕柔忍不住呵斥。

「柔娘,管家吩咐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男子說話之時抬手就直接向水輕柔抓了過來。

「賊子~」水輕柔短暫的驚訝之後瞬間明悟過來,臉色一變轉身去拿床頭的短劍,但剛走了兩步便身形開始搖晃,撲到下去的瞬間被女子一把扶住。

男子迅速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走到床榻前面輕輕的敲了幾下,床榻突然從裡面被掀開,裡面鑽出來一個中年人,正是方才外面的那個管家。

「快走!」三個人七手八腳抬著水輕柔進入床榻下面的地道之中,然後床榻重新蓋上,房間裡很快就空空蕩蕩只留下無數的嫁妝和放在桌上的一面銅鏡。

「柔兒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

從侍女稟告開始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刻時間,但水輕柔竟然還沒從後院出來,在前堂陪著陳旭喝茶聊天的水閎忍不住站起來問。

「老爺,我們再去看看!」幾個小侍女趕緊說。

「趕緊去催一下,吉時快要到了!」水閎催促說。

「老爺老爺不好了,新娘子不見了!」沒過幾分鐘,一個小侍女驚慌失措的跑進前堂大聲嚷嚷。

「什麼?」前堂陪坐聊天的賓客一陣嘩然。

水閎袖袍一甩大步往後院走去,陳旭比水閎更加焦急,跟著小侍女直奔後院,而夾雜在賓客之中的王離和化裝成幫工的禁軍也都顧不上掩飾身份,全都抽出藏在一衣服中的兵刃,頓時整個大堂一片驚慌失措。

閨房之中,幾個小侍女嚇的渾身發抖跪在地上。

「柔娘到底去哪兒了?你們幾個離開的時候房間裡還有誰?」水閎臉色鐵青的咆哮。

「老爺饒命,我們走的時候房間裡只有七姑奶奶和柔娘!」幾個小侍女使勁兒磕頭說。

「快去找,前後不過三刻時間,水府只有這麼大,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憑空消失了!」陳旭慌亂的同時也悔恨不已,千算萬算,所有的目光都關注在冉顙焚燒糧倉之上,卻燈下黑忽略了水氏自己的人,說不定水輕柔已經遭遇了不測。

「散開去搜,所有地方都不要遺漏!」

王離大手一揮,所有的禁軍都四散而去滿院子開始翻牆倒櫃的搜查起來。

雖然今天是水氏嫁女的大喜之日,但在這些禁軍的眼中,侯爺的安全和新娘子的安全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至於那些前來祝賀的賓客和水家的人,都是被懷疑和調查的對象。

焦躁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如同煎熬。

陳旭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轉來轉去,而水家從上到下已經全都嚇的魂不附體,今天這樁喜事,注定會成為一個笑話,甚至會成為水家的一場噩夢,把清河侯要娶的女人弄丟了,估計還會惹來皇帝的雷霆暴雨。

「報,東廂搜遍,沒有找到新娘子和可疑人員!」

「報,西廂搜遍,沒有發現不軌之徒。」

「報,柴房和廚院都搜查過,沒有發現異常……」

隨著大量禁軍回報,整個水氏莊園幾乎全都搜遍,但水輕柔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不正常,這完全不正常,整個水氏莊園有如此多化妝的禁軍監視,兩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不見。

隨著不斷的匯報,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陳旭此時雖然依舊心急如焚,但卻還並沒有慌亂到失去理智的地步,頭腦也慢慢冷靜下來,眼睛在房間裡到處打量。

方才詢問過負責監視後院的禁軍和水府的下人,所有人都說沒看到水輕柔和另外的人從房間裡出來。

人沒出來卻消失了,而房間裡面雖然略顯凌亂,但一眼就可以看遍,人會到哪兒去?難道劫匪有遁地的能力?

而一想到遁地,陳旭心頭猛然一跳,趕緊吩咐:「快,把衣櫃箱子床榻都挨著仔細翻開搜尋一遍!」

雖然對於陳旭的這個命令感覺到莫名其妙,但王離還是指揮幾個禁軍開始在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搜查。

「侯爺,找到了,床榻下面有暗道!」隨著一個禁軍將床板掀開驚呼,一群人幾乎同時湧了過去。

果然,在這個新修的床榻下面有個黑黢黢的地洞,泥土很潮濕也很新,而且還有進出踩踏的痕跡。

「順著地道追!」不等陳旭發令,王離帶頭跳進了地道之中,幾個禁軍手持利刃緊隨其後。

不會兒一個禁軍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外面奔進來稟報:「侯爺,地道直通西北二十丈外的一個堆滿禮物的庫房……」

「走,去看看!」陳旭大步出門,很快來到庫房,果然在一個隱蔽的櫃子背後也有一個地洞,掉落下來的泥土同樣顯示不久前有人進出過的痕跡。

水閎臉色蒼白,此時已然六神無主,額頭上黃豆大的虛汗滾滾而落,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看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家人和僕人突然臉色一變大吼:「管家呢?田圭在何處?」

「老爺,半個時辰前我看見田管家帶人從後門出去了!」一個下人戰戰兢兢的說。

「趕緊去追!」陳旭臉色漆黑的對著王離說。

「喏~」王離也是面孔扭曲,帶著一群禁軍轉身離開。

但就在此時,一個侯府的管事從外面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侯爺侯爺,外面有人給您送來一封書信!」

「別忙走!」陳旭心頭一動,讓王離暫停行動,接過信打開,只見麻漿紙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清河侯別來無恙,我與輕柔自幼情同姐妹,不忍她就這樣嫁做人婦,如若你還想娶她,請來城西三十里之外的山神廟,切記獨身前來以示誠意,如若帶有護衛,嘻嘻,你的新娘子就要被我擄到伏牛山中做山匪夫人,公孫北雁拜上!」

字跡墨色漆黑還未完全乾透,明顯寫下的時間還不久。

「公孫北雁!」看著這落款的四個字,陳旭瞬間就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公孫北雁在背後搗鬼。

但即便是陳旭恨的牙癢癢,但此時距離水輕柔被擄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看情形公孫北雁已經把水輕柔帶出宛城了。

「二叔,公孫北雁最近幾天可來過?」陳旭臉色漆黑的問。

「來過!」水閎臉色蒼白的點頭,「水氏和公孫氏是姻親,十天前的確來過一次,送來一些禮物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那這房間的地道又是從何而來?」

「這……這是我們給柔兒準備的婚房,所有家具和婚嫁物品一直都是管家田……田圭在操持……我……我不清楚!」水閎額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滾落!

看來公孫北雁和侯府的管家早有勾結,陳旭咬牙切齒的一把將書信揉成一團。

十分鐘後,陳旭騎著一匹馬離開水氏莊園,一隻猴子蹲在馬鞍上,一人一猴策馬直奔城西而去。

「王都尉,我等難道就真的讓侯爺一個人孤身犯險?如若侯爺有個三長兩短,我等都要掉腦袋!」一個禁軍什長無比緊張的低聲說。

王離緊緊的握著劍柄,臉色猶豫許久之後鬆開手說:「無妨,我等趕緊按照侯爺的吩咐去做,侯爺是仙家弟子,有太乙神雷和太乙神火槍防身,區區幾個山匪而已,如何能夠傷他。」

「糧倉失火啦,救火啊……哐哐哐哐……」

突然一聲極其驚恐的吼聲傳來,緊接著有密集的鑼聲響起,聚集在水氏莊園的賓客都惶然轉頭往東北方向看去,只見一股濃煙正滾滾而起,冒煙的地方正是新修的南陽倉,裡面有堆積如山的糧食,足足有百萬石之巨。

「走~」王離大手一揮,帶著上百位禁軍翻身上馬,分作兩隊直奔城東城南兩座城門而去。

而同時,整個宛城已經亂作一團,郡尉府、郡守府等府衙也全都驚慌失措,隨著一隊隊兵卒沿街橫衝直撞直奔糧倉,大量的民眾都攜帶著鍋碗瓢盆等能夠盛水的器物往糧倉奔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7
第465章 孤身犯險(加更,一切盡在無言中)

麻痺的,果然是經過周密策劃的亂局!

陳旭騎在馬上剛剛出城,就聽見身後傳來的急促的銅鑼聲音和慌亂的呼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幾股濃煙正騰空而起,明顯冉顙焚燒糧庫的計畫已經成功。

對於冉顙等人的行動陳旭已經瞭若指掌,縱火者必然也逃脫不了,因為糧倉之中已經埋伏了上千兵卒,而且冉顙等人平日暗中聚集之地也都全都紮緊了口袋,只等他們得手,早已埋伏的兵卒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擒獲,強弓硬弩之下,任憑武功滔天也絕對逃脫不了。

因此陳旭眼下擔心的是自己和水輕柔的安危。

千算萬算,唯獨忽略了公孫北雁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

最主要的是她的身邊還時時刻刻跟著一個武功幾乎已經超脫凡俗境界的蓋聶。

蓋聶此人陳旭以前從未聽說過,對於秦漢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個人都不知道,但既然一劍就能把虞無涯劈成廢人,而且還是傳說中鬼谷子的弟子,光是這個身份就足以將他震懾住,至於三日三夜追殺十丈黑蛟的事……嗯,陳旭覺得誇張的成分佔百分之八十。

想當初,老子也斬殺過十丈長的大蟒蛇,而且還幹掉了一頭千斤大野豬,雖然這些都是別人說的,但眼下照樣傳遍天下已經沸沸揚揚,所有人都相信,連帶著陳旭自己有時候都有些恍惚,老子當初殺的蛇到底特麼的有多長?

馬蹄一路疾馳往北,沿途之人全都人心慌亂往糧庫湧去,根本就沒有閒暇來關注這個急匆匆離城而去的錦袍少年是誰。

而對於糧庫的失火陳旭已經顧不上了。

按照以前的安排和準備,燒肯定會燒掉一些,但肯定只是小部分,讓冉顙等人成功得手的目的不是燒掉所有糧食,而是要把這件事鬧大,鬧到朝堂和民間根本就壓不下去,鬧到皇帝怒火滔天,沒有足夠的損失即便是抓住冉顙和趙高的屬下,這一局也並沒有絕對的把握。

因為皇帝的心思太難以捉摸了。

一旦趙高一腳踩不死,說不定哪天皇帝還會再次丟給他一張復活捲軸,到時候一切安排都竹籃打水一場空,而自己和趙高之間的爭鬥也會越陷越深,按照後世的歷史,大秦國祚只有差不多十年了,而且秦始皇的壽命只有不到八年,陳旭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和趙高扯皮,必須畢其功於一役,這次徹底把趙高踩成肉醬,才能靜下心來經營大秦,為大秦江山續命。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公孫北雁會突然橫插一腳進來,而且在婚禮的當天把他的女人給劫走了。

說實話,按照陳旭對於水輕柔和公孫北雁之間的關係,他並不太擔心水輕柔會被害,但加上冉顙這個變故就不好說了。

而且對於公孫北雁突然擄走水輕柔的目的陳旭也很迷糊,她想當魏王妃,想推翻大秦,想復國,但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她們如果殺死自己,陳旭相信皇帝搜遍天下掘地三尺也要將公孫北雁找出來然後挫骨揚灰,這個結局即便是公孫北雁想不到,聚集在他身邊的一群謀士肯定能夠想到。

因此對於自己的安危,陳旭並沒有太過擔心。

而同時陳旭也對六國貴族這種盤根錯節的聯繫也感到有一層更深的認知。

這件事和水閎肯定是沒有關係的,即便是他想造反也絕對不會挑這個節骨眼兒,因為他不敢,而公孫北雁的內應竟然是水氏的管家,就是那個叫田圭的中年人,而這個管家那次發現觀音土的時候陳旭還見過一次,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沒想到竟然在水閎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叛徒,更何況參與其中的還有水輕柔的七姑姑,這個七姑姑陳旭沒見過,但想來水氏和公孫氏是姻親,說不定也和公孫氏有斬不斷的聯繫。

心中焦急一路催馬疾馳,心急如焚的催馬疾行,半個時辰之後,陳旭到達城西三十里外,在一條通往山林的岔路口,幾個農夫正聚在一起張望宛城的方向,那裡正有濃煙滾滾騰空,匯聚成一片濃密的黑雲,而且還隱隱約約能夠聽見人喊馬嘶和密集的銅鑼聲音。

「打擾,問一下附近可有一座山神廟?」陳旭勒住馬韁停下來問。

「鏘鏘鏘~」隨著幾聲長劍出鞘的聲音,幾個農夫瞬間變身為武士,各自從身邊的荊棘叢中抽出長劍將陳旭圍住。

「來者可是清河侯!」其中一個帶著斗笠的黑臉大漢低聲喝問。

「不錯,正是本侯!」陳旭臉色毫無變化的點頭。

「清河侯好膽色,果然是孤身前來,請下馬,隨我們走吧!」

在幾個人的逼迫下,陳旭翻身跳下馬背,把韁繩丟給其中一個,猴子也跳到陳旭的肩膀上蹲著,一雙眼睛咕嚕嚕亂轉。

沿著滿是荊棘的羊腸小道在樹林之中一直走了兩里路之後,果然在小山的半山腰看到一座破舊的山神廟,四周荊棘叢生荒寂一片,明顯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人來過了,不過此時破廟四周拴了足有上百匹馬,而且還有上百個衣服雜亂身背弓箭腰跨大劍的男人,老少皆有,但看臉色一個個都不是善類。

穿過一道朽爛的木門進入山神廟內,山神廟很小,方圓不過十數丈,一尊黃泥做的雕像已經倒塌,只留下一個破舊的神龕,碎磚爛石和倒塌掉落的房簷茅草掉落一地,蛛網掛的到處都是。

一群人聚集在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上,數量有十多個,男女老少皆有,而陳旭從跨進山神廟的瞬間,眼神便落在一個歪倒靠坐在神龕下面的女子。

本應是干乾淨淨的吉服上沾滿了潮濕的泥土和塵土,頭髮略有些散亂,上面還插著幾支精美的發簪。

白玉無瑕的絕美容顏蒼白無比,雙眼緊閉沒有絲毫動靜,唯獨還可以看到心口在微微起伏。

看情形水輕柔應該無礙,陳旭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一些,這才把眼神移到神廟之中的一群人身上。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身穿一身華麗長裙的美麗女子,正是公孫北雁,一年多未見,這個女人似乎發育的更好了,身材高挑胸脯高聳,鼓鼓囊囊的胸脯撐開胸襟,隱隱露出一抹雪白深邃的溝壑,而在陳旭的注視下,一群人中同樣有幾個男子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落在公孫北雁的胸脯上,其中有幾個還微微聳了一下喉結。

公孫北雁身邊,站著一個壯實的中年人,長發胡亂紮在腦後,手大臂長,懷裡抱著一把足有一米長的大劍,看見陳旭看他,中年人還對著陳旭微微點了一下頭。

其他人陳旭沒見過,更不認識,那個管家田圭並不在其中,也沒見到另外一個女人,想來和水輕柔的七姑姑已經安排到別處去了。

「公孫北雁,希望你今天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陳旭冷冰冰的再次把眼神落到公孫北雁的臉上。

雖然此時他是單刀赴會,但卻毫無膽怯之色。

「我知道這件事你很生氣,但是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輕柔,我邀清河侯前來,只想要一件東西!」公孫北雁慢慢走到陳旭的面前說。

「你想要什麼?」

「太乙神雷的配方!」公孫北雁距離陳旭不到半尺,高聳的胸脯距離陳旭的身體不到三寸,就連說話之時一股淡淡的清河佳釀的香甜味道都能聞到。

「太乙神雷的配方?哈哈……」陳旭仰天大笑,然後直勾勾的盯著公孫北雁戲謔的說,「公孫北雁,你想的太天真了,即便是我把太乙神雷的配方給你,沒有法力你如何釋放?」

「看來清河候還打算隱瞞下去呢!」

公孫北雁抬頭看著陳旭,臉色略有些落寞的說,「不錯,我公孫北雁承認,上次的確看走了眼,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就是仙家弟子,但太乙神雷據我所知並不需要什麼法力,只需要點火就能爆炸,我沒說錯吧!」

陳旭愣了一下,臉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點頭:「不錯,不過我想知道你是從何處得到的這個消息?」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何況你在咸陽試驗太乙神雷之時見到的人可不少,傳言威力巨大,如果你能夠把太乙神雷的製作方法告訴我,我會馬上放你和輕柔離開!」公孫北雁臉上綻露笑容說。

「如果我不肯呢?」陳旭淡淡的說。

「如果不肯,那清河侯這場親事就要泡湯了,我會把輕柔帶走,你一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你在威脅我?」陳旭冷冷的盯著公孫北雁。

「不錯,這就是威脅,你知道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推翻大秦恢復以前七國分治的局面,我當我的魏王妃,你繼續當你的秦國清河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哈哈~」陳旭忍不住再次大笑,「公孫北雁,我早就對你說過,復辟六國只不過是井中月水中花,你們卻仍舊死心不改想要一條道走到黑,六國復辟之日,就是你們六國王孫貴族身死族滅之始,到時候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百萬千萬人將死於戰火之中,你們同樣在劫難逃,此乃天數,你和輕柔自幼相識,從小長大情同姐妹,我不忍心看到你到時候死的淒慘,所以我希望你能再次聽我一句勸!放棄復國的念頭吧,沒有半分希望的。」

「嗆~」人群之中一個身高體壯的年輕男子抽出青銅寶劍頂在陳旭的胸口:「勿要胡言亂語,太乙神雷的配方你交還是不交?」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8
第466章 老謀深算

「動手之前我希望你想清楚後果,我死,你們必然也會死,不光皇帝不會繞過你們,我師尊也不會繞過你們,神雷之下即便是銅頭鐵臂之身,也會被炸成粉末,我承認我的確不會真正的仙術,太乙神雷也不如我師尊的仙術厲害,但你們想用死來威脅我,那就也先做好成為齏粉肉醬的準備!」陳旭面不改色的用手指將指在胸口的寶劍推開幾寸。

「周兄切莫魯莽!」傍邊一個身穿長衫的文士攔住年輕男子。

「那你說怎樣才能把太乙神雷的製作方法交出來?」年輕男子狠狠的收回寶劍說。

陳旭搖搖頭:「太乙神雷的配方是不可能給你們的,即便是給了你們,你們也做不出來,所以你們最好就死了這條心!」

「你~」公孫北雁瞬間憤怒無比。

「清河候,某說一句!」一個戴著草帽身體魁梧的中年男子走出來。

陳旭愣了一下盯著中年男人疑惑的說:「我聽你口音似曾相識,既然是熟人,何必遮遮掩掩,何不把帽子取了以真實面目見人?」

「好!」中年男子隨手把草帽取下來,露出一張橫七豎八滿是刀疤的年,紫紅色的傷口猙獰無比。

「你到底是誰?」陳旭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張臉太特麼瘆人的。

「呵呵,清河侯果然貴人多忘事,你曾經還去我的銅鐵工坊討要過三個工奴……」

「你是冉顙?怎麼會變成這樣?」陳旭惶然大悟。

「不錯,不過冉某變成這個樣子都要拜清河侯所賜,正是你將我們的行蹤透露給皇帝,才讓我襲擊行轅之事功虧一簣,我冉家培養的數百兒郎因此殞命,我三弟也被斬首祭旗,唯獨冉某逃脫一條性命,只能割傷面容隱姓埋名,因此當冉某得知清河侯要回宛城娶親之後,特地安排了這次的計畫,就是為見你一面!」冉顙咬牙切齒的說。

陳旭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在破廟中的一群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一個站在最後身背鐵劍的魁梧男子身上。

這個男子氣勢很足,和廟裡面的其他人神態差別甚大,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陳旭盯著這個男子,似乎看到了一種自家侯府中那些侍衛首領的影子,就是那種看什麼人都略帶著一種跋扈和不屑的神情。

「呵呵,我沒有猜錯,果然是趙高和你們勾結在一起,不然你如何會知道是我把你們的行蹤透露給皇帝,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本侯自然也承認,說吧,你想對我說什麼?」

陳旭把眼神重新轉移到冉顙身上,同時心裡也暗暗叫苦,看來前些天的策劃可能要泡湯,燒了糧食可能只會抓到一群小嘍囉,幾個主謀竟然都集中在了這裡。

「我三弟身死,我那個孿生的二弟眼下肯定也已經被你們抓住,我冉氏一族的血仇都是清河侯一手造成,眼下你卻落在我們手中,如若你交出太乙神雷的配方則罷,不交的話……」

冉顙手輕輕一擺,一個男子抽出一把劍指在昏迷的水輕柔脖子上,「那冉某就只能先殺了侯爺的新娘子,然後將侯爺擄進伏牛山慢慢折磨,一天不交便折磨一天,一年不交便折磨一年,何況清河鎮小河村,還有侯爺的家人,到時候一起擄進山中,那個後果恐怕侯爺承受不起……」

「你敢!」陳旭瞬間變色勃然大怒,只感覺自己太陽**的血液砰砰亂跳要噴出來一樣。

「哈哈,冉某有什麼不敢,我連皇帝都敢殺,天下還有什麼能夠讓我忌憚的事情,懷王之仇,我大楚滅國之仇,我冉氏的一族的血海深仇,只能暫時落在侯爺身上,你輔佐秦王改制朝堂,製作新式馬卒裝備,打造新式鋼鐵兵器,製作太乙神雷,如果讓你繼續這樣繼續下去,秦國只會越來越強大,我們復國復仇之事也會越來越困難。」

「當然,如果清河侯願意棄暗投明輔助我等復國,我們也可以給你堆積成山的金玉珠寶和綾羅綢緞,讓你一輩子擁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和天下美女,而且還可以和你的這位新娘子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眷侶!」

冉顙不是公孫北雁這種胸大無腦的年輕女人,一切都老謀深算,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的威脅和勾引,陳旭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眼神也越來冰寒。

面對冉顙,陳旭也沒有絲毫的把握可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種人已經早已被覆國和復仇的火焰點燃了理智,絕對不會如同公孫北雁一樣還能夠交流。

「好,我答應你!」沉默許久之後陳旭點頭。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豪。清河侯果然沒讓冉某失望,取紙筆來,讓清河侯寫下製作神雷的配方!」冉顙哈哈大笑。

旁邊一個中年文士轉身拿來一疊麻漿紙和筆墨鋪在神龕上,陳旭也不猶豫,拿起筆很快寫下了一種火藥的配方。

「硝土、雄黃和木炭?」看著紙上寥寥幾樣名稱和配比,冉顙看過之後萬分不信的看著陳旭。

「不錯,這三樣物品細細研磨成粉,然後按照我寫的比例混合在一起,裝填在密封的瓦罐之中,用引火之物點燃就能夠爆炸。」陳旭抬手指著站在最後的那個武士說,「既然你們和趙高有勾結,你問他便知道我沒說謊!」

那個武士知道已經被陳旭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雖然臉色非常難俺看,但還是微微點頭說:「不錯,我家主人也是如此說過,清河候的太乙神雷需要用火點燃才能爆炸,所以主人也讓我等不必擔心,哪怕清河侯手裡拿著神雷,只要沒火也斷然無法釋放出來太乙神雷!」

「哈哈,原來如此!」冉顙大喜過望,把麻漿紙疊好之後收進懷裡藏好,大手一揮說:「走,帶清河侯和新娘子先回伏牛山,過幾日等我把太乙神雷研製成功,自然放清河侯離去!」

冉顙的幾個手下走上來將陳旭抓住,其中還有兩個將水輕柔也架起來準備離開。

公孫北雁卻怒視冉顙說:「難道冉公想獨霸配方?」

冉顙愣了一下襬擺手說:「魏王妃勿要心急,此方還需要驗證才知道真假,但請放心,回山之後自然把配方拿給你觀看,今日之事全靠魏王妃出力,冉某豈敢獨享!」

「哼,那就好!」公孫北雁悻悻的後退幾步,一群人收拾完畢,然後牽來馬匹帶上陳旭和水輕柔迅速離開山神廟,沿著小路往伏牛山中而去。

陳旭雖然騎在自己的馬上,但卻被一群人夾在中間,心裡只能不斷的祈禱王離能夠趕在前面進入伏牛山和白震匯合,不然到時候王離不知道,埋伏的上百禁軍一通亂箭下來,恐怕自己和水輕柔都要殞命當場,那就死的太冤枉了。

一個時辰之後,已經接近午時,雖然外面陽光濃烈,但進入大山之後天氣便陰晴不定,山風怒吼雲霧繚繞,山路崎嶇狹窄地面濕滑難行,想要逃跑更加沒有可能。

而唯一讓陳旭安心的是一群人走的還是上次陳旭進山的那條道路,而且隨著馬匹的顛簸,昏迷中的水輕柔竟然漸漸清醒過來,等她明白眼前的處境之後,看著策馬走在自己身邊的公孫北雁,雙眼之中眼淚滾滾而落,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公孫北雁不光在婚禮上將自己劫走,更連累陳旭也深陷生死危局之中。

又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已經到達那棵巨大的古松位置,所有人下馬之後沿著陡峭的狹窄小路往虎跳峽下方的深澗之中下去,這條路陳旭走過一次,而一群山匪更加熟悉,差不多一個時辰過之後下到谷底,在瀑布潭邊飲水歇息。

而到了這裡,冉顙等人也放鬆了對陳旭和水輕柔的看管,任憑兩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陳郎,是輕柔害了你!」水輕柔哭的雙眼通紅。

「莫要傷心,等過兩天他們驗證了神雷的配方,自然會放我們離去!」陳旭嘴裡安慰,但眼神卻偷偷的水潭四周搜尋。

只要有趙高的屬下在這裡,他們想活著離開基本上沒有可能。

趙高的目的絕對是將他弄死在這座茫茫大山裡面。

至於趙高是如何找上冉顙和公孫北雁的,恐怕其中的內幕就更複雜了。

當初的諸侯王孫互相通婚,貴族之間的關係更加盤根錯節,這也是秦始皇不願意殺六國王孫貴族的原因,秦始皇的老媽是趙國人,而爺爺秦惠文王的老婆,後來成了秦宣太后的羋八子就是楚國公主,一旦開殺,就會造成秦國高層動盪,而且秦始皇的眾多老婆都是前六國的王妃和公主,殺了後宮也會不穩,亡國之仇已經足夠大,再加上滅族之恨,恐怕生下來的兒子也會教的亂七八糟。

總之一句話,秦始皇無論殺機有多重,在面對六國王孫和貴族的時候,也需要仔細斟酌考慮秦國統一後的大局。

陳旭雙眼一通亂掃之下,終於在不遠的地方一塊石頭上發現了一個用利刃刻下的王字,心頭霍然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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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兩聲槍響

「輕柔,一會兒如果發生戰鬥,切莫管我一定要躲好!我已經安排王離提前進入山中,眼下應該已經和白震匯合了!」陳旭低聲在水輕柔耳邊說。

水輕柔愣了一下,雙手使勁兒摟著陳旭不願放手。

「放心,我有太乙神火槍,即便是蓋聶也無法靠近我,你如果不安全,我必然心亂。」陳旭感受到水輕柔的擔心,只能再次輕聲叮囑。

「嗯~」水輕柔輕輕點頭,雙眼之中眼淚再次淌落下來。

而進入峽谷之後,一直蹲在馬背上的猴子卻突然興奮起來,順著峽谷兩邊陡峭岩壁上垂落的古藤攀爬跳躍,吱吱叫著在古藤上蕩來蕩去,玩耍之中很快就往谷口的方向去了。

對於陳旭帶來的這隻猴子,冉顙和一群山匪都只是略微好奇,因為養猴子當寵物在大秦也並不罕見,民間許多人養猴驅趕鳥獸看家護院,因此並不曾放在心上。

「出發!」歇息了大概十分鐘後,在冉顙的呵斥下一群人都站起來翻身上馬,陳旭和水輕柔也再次被裹在中間沿著峽谷往外走。

「布穀~布穀布穀~~」

靜謐的峽谷外面,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陳旭不動聲色的伸手摸了一下藏在衣服裡面的槍套,將搭扣打開。

方才的鳥叫如果不出意外,應當就是王離安排的哨探發出來警示,應該是已經發現了猴子的蹤跡。

而到了這裡,冉顙等人也完全放鬆了警惕,似乎對自己這個隱蔽的老巢非常放心,一點兒都沒有想到其實他的老巢已經被陳旭連鍋端了。

峽谷長不過兩三里,不到二十分鐘一群人便出現在谷口。

冉顙鬆了口氣看著騎在馬上的陳旭說:「清河侯,你上次破壞老夫刺殺皇帝,但某其實也早有退路,你是仙家弟子,可曾算到某在這大山之中還有一藏身之處?」

「沒有?」陳旭搖頭。

「哈哈!」冉顙得意的仰天大笑,「其實這個地方老夫已經經營數年,即便是皇帝也絕對找不到,不過條件簡陋,接下來就委屈清河侯在此盤亙數年……」

「你騙我?你不是說數日便會放我離開嗎?」陳旭臉色大變,指著冉顙怒吼。

「哈哈哈哈~」一群山匪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聽聞清河侯在咸陽深得秦王恩隆,進出皇宮如逛園舍,在朝堂之上位居左相李斯之前,斗敖平商涂,甚至在紫宸殿當秦王的面辱罵李斯,所請所奏之事秦王無所不允,置辦科學院研發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改良煉鐵之法,打造新式馬卒裝備,而且還印刷報紙通行天下,近日聽聞又要置辦撰史館、書局、工學院和農學院,如此樁樁件件都可以看出侯爺果然非是我等凡夫俗子,秦王得你輔佐,這大秦江山只會越來越穩固,對我等來說機會也就越來越渺茫,清河侯如此聰明,怎麼會想著還能回去呢?」

「哈哈哈哈~」一群人再次暢快的大笑起來。

陳旭一下勒住馬停了下來:「冉顙,你莫要得意忘形,本侯決計不會隨你去……」

「嗆~」陳旭身邊一個山匪抽出長劍頂在陳旭的脖子上,「清河侯,眼下已經到了這裡,去不去就由不得你了,別磨蹭,趕緊……」

「咻~」

山匪最後一個『走』字還沒出口,只聽一聲急速的破空聲音,伴隨著噗嗤一聲,一支足有三尺長的利箭直接從山匪後背貫穿透出前胸,鋒利的箭鏃上還帶出來一蓬血霧在空中炸開。

「當啷~噗通~」

山匪呆呆的看著自己胸口透出來的箭頭,手一鬆長劍掉到地上,而身體也跟著一歪從馬背上栽下來掉入流淌的溪水之中。

這一下來的非常突然,所有的山匪正放鬆警惕的得意談笑,因此現場一陣無比的寂寞之後才猛然爆發驚呼:「有埋伏,速走~」

上百位山匪立刻驚慌失措的開始策馬沿著溪谷的小道往前方疾馳而去,同時其中許多人還不忘抽出長劍弓箭四周張望。

「射~」只聽側面的樹林中傳來一聲大吼,頓時兩邊樹林之中不斷有弓弩聲音響起,箭矢如同飛蝗一般破空而來,瞬間又十多個山匪中箭慘叫著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是秦軍,快保護冉公離開!」

此時山匪中已經有人看出隱藏在樹林草叢之中身披黑甲的兵卒,場面更加慌亂,其中許多從四周簇擁上來將冉顙圍在中間,而四周驚恐的呼喊和慘叫落馬之聲此起彼伏。

「陳旭,原來你早有準備!」冉顙鬚髮怒張的怒視陳旭。

「哈哈哈哈,冉顙,下馬投降吧,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陳旭策馬端坐在撲撲啦啦破空飛掠的箭矢之中哈哈大笑。

「想我死,沒那麼容易,上,殺死陳旭!」

冉顙大吼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衝向陳旭,手下一群人也不顧生死的撲上來,而剩下的許多山匪也都下馬揮舞著手中的兵刃撲向兩邊的山林,很快就和埋伏的禁軍短兵相接,叮叮噹噹金鐵交擊的聲音很快響起。

這條溪谷太窄了,寬度也不過三十丈,除開一條溪流和亂石之外,兩邊的樹林也並不茂密,兩邊在往上就是陡峭的山坡攀援困難,因此一場混戰很快展開。

看著撲過來的冉顙,水輕柔臉色蒼白的策馬就想迎上去,不過卻被陳旭伸手一把將馬韁拉住,同時伸手從懷裡掏出來一把奇形怪狀的東西。

掰擊錘,開火門,這些動作陳旭幾乎是一氣呵成,然後抬起槍口瞄準距離自己已經不到三丈的冉顙,心裡默唸一聲阿彌陀佛的同時扣下扳機。

「轟~」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山谷中響起,只見一股火光從槍口噴出,衝上來的冉顙渾身一震如同被雷擊一般慘叫一聲直接從馬背上滾落下去。

「咴~~」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和火光頓時讓所有的馬匹受到劇烈的驚嚇,無論是尾隨保護冉顙的山匪還是陳旭和水輕柔坐下的馬匹都瞬間仰頭嘶鳴,前腿高高躍起狂躁的亂跳,頓時許多山匪都被從馬背上掀了下來,而更多的馬匹都懵頭一般掉頭亂撞,頓時十多匹馬撞在一起,現場一片混亂。

陳旭也沒有逃過這一劫,胯下的戰馬尥蹶子一跳,直接將他從馬背上顛了下來,然後長嘶一聲回頭往虎跳峽狂奔而去,水輕柔同樣也從馬背上掉下來。

陳旭顧不得疼痛頭暈腦脹的爬起來,方才掉下來一頭撞在一塊石頭上,不過他更加擔心水輕柔,因為水輕柔中毒之後還沒緩過來,等他連滾帶爬的撲到水輕柔旁邊,發現水輕柔並無大礙,掉在溪水旁邊的一塊草地上,這才松了一口氣拉著水輕柔掉頭就往虎跳峽的方向跑。

不跑不行,因為此時已經有七八個回過神來的山匪拿著刀劍撲了過來,其中還有趙高那個屬下,而且一看就屬於技高一籌的傢伙,一步就能跨出近兩米的距離。

「快,保護侯爺~」

王離隔得比較遠,手中大劍左砍右劈與幾個身高臂長的山匪攪在一起,戰鬥中險象環生,一邊戰鬥一邊怒吼咆哮。

「嘣嘣嘣~」

幾個身披黑甲的禁軍手持輕駑從樹林中衝出來,兩個追擊陳旭的山匪慘叫著栽倒,但趙高那個屬下在奔跑中卻輕鬆的用長劍打落兩支弩箭,距離陳旭越來越近。

陳旭在奔跑中摸出一根竹管,手忙腳亂的往槍管中倒火藥,不過大部分都灑落到地上去了。

「陳旭受死~」

趙高的屬下已經追到身後不足兩丈的距離。

陳旭咬牙切齒的突然回頭,用手中的火銃對準幾乎近在咫尺的傢伙,扣動扳機的同時嘴裡大叫一聲「轟~」

趙高的屬下極其驚恐的腳下一停同時往側面蹦開一米多遠,但陳旭手裡的東西卻並沒有發出火光,更沒有發出方才那種劇烈的聲音,但也正是這一次短暫的躲避,陳旭已經回頭拉著水輕柔再次跑出五六米遠。

「該死~」

趙高的屬下臉頰扭曲的像鞋拔子一樣,撒腿再次追上來,不過這時候幾個禁軍也都撲了上來,丟弩抽劍,瞬間就圍著這個傢伙一通亂砍。

陳旭奔跑中回頭看了一眼,鬆了一口氣趕緊停下來重新掏出一根竹管,因為沒有人追擊和干擾,這次裝火藥裝子彈,上底火掰擊錘,前後不過半分鐘就全部完成。

等陳旭將捅桿丟下舉著火銃站起來的時候,趙高的屬下已經砍翻了幾個禁軍再次撲了上來。

「轟~」

陳旭嘴裡再次大喊一聲,趙高的屬下嚇的一個哆嗦再次往旁邊跳開一米,但回過神來才發現再次上當,而陳旭正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己,頓時氣的頭頂冒煙大吼一聲再次撲上來。

「算了,不逗你玩兒了!」

陳旭把手裡的土銃往下移了半尺,對準這個傢伙的褲襠直接扣動扳機。

「轟~」伴隨著一聲巨響和噴濺而出的火光,趙高的屬下慘叫一聲栽倒地上。

連續兩聲恐怖的槍響,山谷中的馬匹已經全都慌亂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一群山匪和公孫北雁的手下皆都狼狽不堪的驚恐看著陳旭,而此時戰鬥以已經接近尾聲,一百多個山匪已經死了六七十個,剩下沒死的也幾乎人人帶傷,慢慢被禁軍逼到溪流中間的一片開闊處。

看著四周包圍上來身披皮甲手持弓弩大劍的大秦精銳禁軍,所有人都臉色蒼白,如同經歷末日一般恐懼。

「丟下兵刃,違令者死~」

王離渾身浴血如同猛虎,抬著血淋淋的大劍指著一群山匪大吼。

「當啷~」一個山匪驚恐的把手中的長劍丟到亂石之中。

「當啷噹啷~」

接連不斷丟棄刀劍的聲音響起,大部分山匪都丟棄了兵器,許多人直接就跪在溪水之中連呼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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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下次死遠點兒

陳旭再次裝好了火銃的彈藥,牽著水輕柔在幾個禁軍的保護下慢慢走過來,眼神掃過一群人最後落在公孫北雁身上。

此時的公孫北雁一身精美的彩裙許多地方被荊棘掛破撕裂,大片大片的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也散亂不堪,臉上的胭脂和紅唇也被汗水和溪水染的看起來如同一幅水淋過的水彩畫,看起來非常狼狽。

中年人依舊手提大劍守護在公孫北雁身邊,臉色淡然沒有半分其他表情,而且身上衣服如舊,甚至連頭髮都沒有一絲散亂。

不過當他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陳旭和端在手裡指著自己的那個奇怪的東西,瞳孔突然一縮,粗糙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上了劍柄。

陳旭手中的東西,讓他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甚至連靈魂都在顫抖,這種危機感讓他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侯爺小心~」

皮甲都破了幾條口,髮髻都被割去一半如同茅草一樣披頭散髮的白震將陳旭攔住,同時神色驚恐的看著中年人低聲說:「此人不可力敵,弓弩都無法傷其一毫,方才只不過幾劍就傷了我十多位屬下!」

「公孫北雁,此一局是你們輸了!」陳旭點點頭,隔著數丈的距離淡淡的說。

「你想如何處置我?」公孫北雁臉色蒼白的看著陳旭,先前的高貴和美麗蕩然無存。

陳旭轉頭看著水輕柔。

但水輕柔卻看著陳旭額頭上還在淌落的鮮血,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仔細的幫他拭擦,嘴裡柔聲說:「陳郎,您受傷了!」

陳旭握著水輕柔的說說:「一點小傷,無需緊張,公孫北雁和你從小長大,情同姐妹,你看怎麼處置?」

「我沒有姐妹,輕柔此生只有陳郎!」水輕柔看都沒看公孫北雁一眼,仍舊用手帕輕輕而仔細的擦著陳旭的頭髮。

陳旭在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

所謂防火防盜防閨蜜。

閨蜜這種生物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物種,非常危險。

不光會偷偷摸摸的勾搭男朋友搶老公,而且還會坑人,可以將自己最好的朋友坑到傷心絕望。

眼下水輕柔就是這樣,這次的經歷終於讓她認識到了公孫北雁的瘋狂,而且已經瘋狂到了極致,竟然在自己的婚禮上做出如此讓她傷心絕望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徹底的反目成仇,十多年的情分在她醒過來看到公孫北雁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斷絕。

而公孫北雁也知道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了任何轉換的餘地,因此也根本就沒有多看水輕柔一眼,此時此地,再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對於公孫北雁,陳旭從內心來說是極度討厭的,而公孫北雁今日的做法自然也讓他恨不得把這個女人一把掐死。

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也必然有可憐之處。

這個女人只不過生活在自己編織的魏王妃的榮華富貴的夢想之中掙脫不出來而已。

她的可恨,是她已久的貴族身份在作祟。

而她的可憐,甚至還讓陳旭感到一絲由衷的敬佩。

這樣一個十八九歲年輕漂亮女人,放在後世或許正是高中或者大學年齡,在所有男生的眼中絕對屬於校花級別的女神,但眼下,這個女人卻遊走於這荒山野嶺,盤旋於這許多心思各異的男人之間,與他們虛與委蛇,與他們把酒言歡,用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用自己的身體和美色,來凝聚一群屬下,為自己的目標不斷努力。

雖然這種做法在陳旭看來是那樣的可笑和不自量力。

但陳旭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並不像她以前那樣只會誇誇其談,反而是為了達到目標有一種無畏的決絕。

她的經歷其實和陳旭自己的經歷非常相似,總想用一己之力來顛倒乾坤。

但這其中又充滿了何其多的艱難和挫折。

陳旭需要面對朝堂之上的巨大阻力和天下的反動勢力。

而公孫北雁需要面對整個大秦帝國的壓力和其實貌合神離一盤散沙的同謀。

六國貴族雖然都想推翻大秦,但卻永遠都不會是一條心。

從冉顙想獨佔火藥配方就可以看得出來,或許公孫北雁這次也不過是冉顙的一顆棋子,而他的目的就是得到火藥配方然後再殺死陳旭。

不過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的老巢被陳旭一鍋端了,兩人鬥智鬥勇互相算計的結局,就是身為仙家弟子的陳旭技高一籌,最後翻出來三張A。

陳旭兩槍分別撂翻了冉顙和趙高的屬下,眼下兩人都未死,一個被打爛了下體,一個被差點兒轟掉一條胳膊,但手銃的傷勢卻並不會致命,此時已經被禁軍控制。

而最後面對公孫北雁,陳旭心底還是非常糾結。

殺死她,必然會給水輕柔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痛,雖然水輕柔裝的滿不在乎,但這種感情卻沒有人無法坦然面對徹底的不在乎。

還有就是蓋聶這個人讓他感到忌憚,手銃的威力固然強大,但面對一個此時仍舊看起來雲淡風輕的絕世高手,如果一槍打不死,那死的絕對就是自己,後世的戰場之上,身中數槍還能戰鬥的英雄人物大有人在,而被捅七八刀拖著腸子還能和敵人大戰的江湖猛人比比皆是。

更何況能不能打中或者說萬一手銃啞火的話……

陳旭臉皮微微抽抽了一下。

燧發裝置八成的激活幾率,這個成功率不說面對蓋聶,就算是面對虞無涯也是機會渺茫。

陳旭心底念頭瞬間如潮水翻滾,把一切的可能都捋了一遍之後對蓋聶說:「蓋聶,我知你是一位異士,劍術超絕天下聞名,我還是那句話,良禽擇木而棲,你跟著公孫北雁不會有任何好結果,如果願意幫助我……」

「人各有志,清河侯勿用多言!」蓋聶直接冷冰冰的打斷陳旭的話。

陳旭嘆了口氣說:「既然如此……你帶公孫北雁走吧!」

「你……你放我走?」公孫北雁愣愣的看著陳旭。

「是!趕緊走,不要讓我改變主意!」陳旭擺擺手,圍堵的禁軍瞬間散開一條道。

他們是皇帝的禁軍,不負責剿匪,這次也只負責保護陳旭,對於陳旭放走公孫北雁不會有任何的不同意見,就連王離和白震都沒有制止,因為公孫北雁死或者不死都和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們只要保證陳旭不出事就行了。

「你這是在可憐我?」公孫北雁臉色淒然。

「是!」陳旭面無表情的點頭。

「哈哈,我公孫北雁不需要任何人可憐,陳旭,如今你笑道到最後,又何必惺惺作態的可憐我……」

公孫北雁突然笑起來,但眼角卻有淚水滑落:「陳旭,你為何要如此幫助趙政這個殘暴的毒夫,你看看如今的天下,百姓飢苦民不聊生,律令苛刻徭役沉重,流民遍地餓殍盈野,你既然身為仙家弟子,為何不替天下百姓做主,我們也並非要反他,我也並非一定要復國,但只想求一個公平,公平你知道嗎?」

「呵呵,公平,天下何來公平?在你們六國貴族的眼中,高高在上才算公平,在六國王孫的眼中,獨霸天下才算公平,但對於你口中所說的百姓來說,這些又豈是公平?這就和你上次所說的公道一樣,公道既不是你我,也不是諸侯天子,更不是百姓,世間從未有過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而公平不公平,都是自己去體味,你問問你身邊的蓋聶,你問問他,什麼是公平,他可曾要求過公平,只有弱者才會說公平,才會祈求公平,但在強者眼中,公平就是個笑話,如果有公平,你為何不願去做一個耕田織布的農婦,如果有公平,你為何又要孜孜以求想要當魏王妃,你放不下榮華富貴,你放不下往日的尊榮,你所求的公平才是人世間最大的不公平……」

「陳旭,你又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你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想高高在上,還不是想榮華富貴!」公孫北雁尖叫著打斷陳旭的話。

「不,我們不一樣!」陳旭臉色冷然的看著這個近乎於歇斯底里的女人,「我陳旭的目標就是讓華夏繁榮昌盛,讓華夏萬民耕有其地,居有其屋,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再沒有飢餓貧困,再沒有戰爭殺戮,再沒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從不祈求別人理解,我也從不祈求什麼公平公道,天下大勢如大河東流百川歸海,華夏一統才是最後的結局,沒有人可以阻擋,你六國王孫貴族求的所謂公平,只會讓你們最後灰飛煙滅,你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希望我今日一番苦心不要喂狗,還有,請你記住,你今日能夠活著離開,是因為輕柔,是因為今天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我不忍心讓她看到自己曾經情同手足的姐妹就這樣死的狼狽不堪,你想死,下次死遠點兒!牽馬來,讓他們走!」

「喏~」兩個禁軍牽過來兩匹馬。

「北雁,走吧!」蓋聶面無表情的翻身上馬。

方才陳旭和公孫北雁說了這麼多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表示,幾乎是全神貫注的在警惕著陳旭手中的火銃。

「陳旭,你身為仙家弟子卻甘願為奴為僕,我公孫北雁一輩子都鄙視你!」公孫北雁上馬扭頭看著陳旭丟下一句話之後一拉韁繩便揮鞭而去。

「駕~」聶蓋一磕馬鐙緊隨其後,嘚嘚馬蹄聲馬蹄聲中兩人快速離去,很快就隱入溪谷的荊棘叢林之中再也看不見。

「開槍吧,為你送行,記住,老子的太乙神雷不需要點火,哈哈~」陳旭大笑著揚起火銃對著天空扣下扳機。

「啪嗒~」

陳旭黑著臉收回火銃看了一眼,然後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之後插進了槍套。

特麼的果然沒響!

「多謝陳郎!」水輕柔對著陳旭深深福禮,臉上方才的漠不關心的冷淡變成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陳旭牽著水輕柔的手溫柔的說:「你我今日已經結為夫妻,不必如此多禮,走吧,盡快返回宛城,不然恐怕你家人都要急死了!」

「所有俘虜都捆好,抬上受傷的澤袍,趕緊收拾離開!」

王離和白震大聲安排之下禁軍都開始尋找失散的馬匹,將受傷的冉顙和趙高的那個屬下,還有二十多個山匪以及公孫北雁的手下全都捆到馬背上。

而前來的禁軍有不少人在戰鬥中受傷,光是傷在蓋聶手中的就有十多個,不過蓋聶似乎手下留情,這些禁軍大都只是皮外傷,有些被震傷了手臂經脈無法拿握兵刃,其他的到沒什麼影響,但還有幾個被趙高的屬下傷的很重,其中一個已經身亡。

看著一切都收拾完畢,陳旭和水輕柔也翻身上馬。

一道褐色的影子從樹林中吱吱尖叫著竄出來落在了陳旭的肩膀上,手裡還抓著不知道從哪個松鼠洞中挖出來的栗子啃著。

很快人去谷空,山野孤寂,只留下山谷中橫七豎八躺滿的屍體,淙淙流淌溪水之中還有一股股嫣紅的血水順流而下,而在這股血腥味道的誘惑下,四周的山嶺之上到處傳來一聲接一聲的野獸嚎叫,荊棘搖晃之中似乎有無數野獸正狂奔而來,只為一頓豐盛而血腥的美餐。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19:08
第469章 啥時候才會天黑

今日對宛城來說,注定會是一場噩夢一樣的一天。

在清河侯的迎親婚禮上,新娘子被水氏的管家勾結匪徒劫走,而清河侯為了救自己的妻子,單人匹馬去見劫匪,一直到天黑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去了何處?

而就在清河候離開的同時,南陽倉失火,幸虧郡尉府處置及時,但還是燒燬了整整十多積糧倉,被焚燬的麥菽足有三十萬石,雖然縱火的匪徒被擒獲,但卻讓整個宛城大小官吏和民眾陷入了極度的驚惶之中。

損失如此之大,傳到咸陽皇帝必然震怒,恐怕會有許多官吏人頭落地。

而更讓人惴惴不安的是,清河侯一去不回,如若被匪徒害死,接下來必然還會有更加恐怖的風暴落下來,水氏三族估計都要被碾成齏粉,連帶今日前來參加婚禮祝賀的商賈和名士盡皆都要受到嚴厲懲處,說不定會有無數人牽連進去人頭落地。

因為帶著大量的俘虜和傷員,陳旭等人無法通過虎跳峽原路返回,因此只能東出魯陽,在魯陽縣城徵調了二十多輛馬車,然後打著火把連夜趕路,直到第二天上午辰時過方才趕回宛城。

而此時,身在宛城的江北亭和高焄兩人已經急的頭髮都快白了,而水氏更加無助,被郡尉府的兵卒團團圍住不讓任何人離開,整個水家一片愁雲慘霧,哭嚎嗚咽之聲不絕於耳,水閎臉色蒼白的已經在大堂之上坐了整整一夜沒有闔眼,只能不斷祈求自己的姑爺清河侯能夠平安回來,不然水氏上下數十口絕對難逃一死。

「大人,大人,清……清河侯回來了!」一個駐守城門的伍長連滾帶爬的衝進郡守府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

「什麼?」江北亭和高焄兩人驚呼著同時站了起來,高焄上前一把揪住伍長的胸口大吼,「人在何處?可否……可否安全?」

「侯爺很……很好,禁軍還抓回來數十個山匪,此時正往郡守府而來!」伍長被高焄勒的直翻白眼兒。

「好,好,快去迎接!」江北亭往門外跑去,高焄也丟下報信的伍長跟著拋出去。

陳旭安然歸來,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就有了主心骨。

果然,兩人迎出去沒多遠,就看到陳旭在一群禁軍的護衛下迎面而來,而看到騎在馬背上的陳旭安然無恙身上的零件齊全,這才同時長吐了一口濁氣,一起下馬在路邊恭恭敬敬的行禮。

「兩位大人免禮,馬車上的山匪都趕緊押入監牢仔細看管審訊,受傷的禁軍也找最好的醫士治療,匪首冉顙和趙高派來的屬下特別要小心,千萬不要讓其逃脫或者自戕而死!」陳旭騎在馬上吩咐。

「侯爺,冉顙我們昨天不是抓住了嗎?」高焄疑惑的問。

「你們抓到的那個只是冉顙的二弟,真正的冉顙已經被我們在伏牛山中抓獲,就是滿臉刀疤的那個,切記嚴加看守!」

「是!」江北亭和高焄瞬間冷汗濕透衣背。

「這裡就先交給你們了,我還得去水家完成婚禮,將新娘子迎回清河鎮,不然唯恐我娘牽掛!」

「清河侯放心,我等一定小心在意!」

目送王離帶著一群禁軍護送陳旭和坐在馬車上的水輕柔離開,江北亭和高焄這才激動的安排人手帶著剩下的禁軍押解山匪和冉顙等人去郡尉監牢交接。

而陳旭和水輕柔的平安返回,讓水家數十口哭的更加稀里嘩啦,水閎也是幸福的老淚縱橫打濕了一雙袖子,然後一陣雞飛狗跳的安排之後,把婚禮的程序快刀斬亂麻的完結之後送陳旭乘坐豪華的四轡馬車帶著自己的新娘子離開水家回清河鎮,威武的禁軍旌旗翻捲,踢踢踏踏的馬蹄聲一路穿過宛城北門絕塵而去。

「呼~」十里相送,目送陳旭等人已經消失的看不見了,水閎和水氏的一群親朋好友這才長吐一口氣,一個個感覺渾身無力癱坐在路邊喘氣。

這場可怕的婚禮終於結束了。

和清河侯做親戚也太可怕了,這種事水閎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以前覺得是驕傲和幸福,但這次他覺得是一種恐怖和折磨,他決定回去後叮囑家人看管好水氏所有未出嫁的女兒,一定不要讓她們去見這個姐夫,萬一這個姐夫哪天看上了哪個小姨子,再來一場婚禮,水氏絕對會家破人亡。

回到清河鎮,作為清河侯的食邑,鎮上的人自然也都興奮莫名,昨日早早迎出黑虎彎,但等了整整一天都沒等到侯爺把新娘子娶回來,今天一早,急的不行的陳姜氏帶著小河村的村民和自己娘家的親戚直接也來到清河鎮,在望眼欲穿的期盼中,一直等到傍晚時分,才看到陳旭迎親的隊伍,整個清河鎮這才鑼鼓齊鳴的開始了載歌載舞的迎接儀式。

娶新娘子回家,整個清河鎮和小河村都是一片歡騰,而在馬車上摟著水輕柔睡了幾個時辰的陳旭也精神飽滿,在黑虎彎就開始撒銅錢和糖果,這些是水家早就準備好的,陳旭也不吝嗇,讓幾個禁軍一直從清河鎮撒到小河村,足足撒出去近三萬錢,沿途村民夾道歡呼爭搶,場面熱鬧的一塌糊塗。

回家之後又是宴請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和全體村民,酒肉管飽胡吃海喝一頓之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村民酒足飯飽散去,家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天空一輪彎月,繁星稀疏掛在天幕,夜風習習帶著絲絲暖意,夜色下四周山巒巍峨起伏,隱隱有豺狼虎豹的吼聲傳來,天地寧靜的就和陳旭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別。

山還是那座山,人還是那些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有了清河侯,那些貧窮困苦的日子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陳旭醉醺醺的摟著水輕柔坐在炕上。

房間裡的座椅門窗都換了新的,都是鎮上的劉二娃親手打造,雖然說不上多精細,但全都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不僅驅蚊蟲,還散發著滿室異香。

炕上換了嶄新的絲綢被縟,這些被縟都是從咸陽帶回來的,上面還繡著精美的魚鳥花草,都是皇宮少府的織娘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制式與皇家所用沒有太大區別。

已經三月底了,再過幾天就進入了夏季。

摟著懷裡嬌媚溫柔的女人,陳旭此時已經心猿意馬。

等待這麼久,經歷一場如此特殊的婚禮。

兩人此時再無任何隔閡,有的只是無盡的溫存和擁抱,就這樣在透窗而入的月色和啾啾蟲鳴之中彼此相顧,彼此的雙眼之中只有彼此的倒影。

「輕柔拜謝夫君!」

水輕柔柔肩伏地,跪在地上叩拜三次,抬頭,羞怯中臉頰嫣紅如血,眼眸中春水蕩漾,「輕柔為夫君寬衣!」

「好,為夫也為娘子寬衣!」陳旭只感覺身體內有熊熊火焰在劇烈燃燒,再次將女人摟在懷裡,另一隻手迫不及待的去解女人吉服上的裙帶。

一次……兩次……三次……

足足過了三分鐘,陳旭的手還在和衣服上的裙帶較勁,最後抬起一張無辜的臉看著懷裡的女人,「這是誰做的衣服,本侯明天要打折他的腿!」

「噗嗤~」水輕柔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然後伸出纖纖柔指輕輕一拉,裙帶散開,隨著裙服一件一件褪去,一具白玉無瑕猶若羊脂一般光潔的身體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珍珠一般仿若散發著淡淡的誘惑光澤。

「娘子好美!」

陳旭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猛虎,流著口水將女人撲到在柔軟的大床上,同時腦海中一個小人跳出來四肢伏地發出一聲悠長的狼嚎。

「嗷嗚~~」在寂靜安詳的山村之中,一聲舒爽到極致的嚎叫在夜色中遠遠的散開。

新婚之夜,自然是無盡歡愉,不過不能與外人道哉,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舒爽。

晨風舒爽,初升的太陽越出山巒,陽光之下,房子四周綠樹婆娑竹林搖曳,鳥鳴花香又是嶄新的一天。

兩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和一隻猴子擠在門外,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然後還在一起竊竊私語。

「兄長果然是個大懶蟲,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

「杏兒姐姐,姑姑為什麼要和小旭哥哥睡覺啊?阿娘不是說我們是女孩子不能和男人睡覺嗎?」小虞姬滿臉的疑惑不解。

「嘁,兄長娶了水姐姐自然要一起睡了,不過我半夜聽見水姐姐和兄長好像在打架!」

「哎呀,那怎麼好,是不是旭哥哥把姑姑打壞了,姑姑一直起床都很早的!」

「一定是這樣,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好~」

就在兩個小丫頭嘀嘀咕咕準備偷偷打開門進去的時候,陳姜氏從後面一把擰住杏兒的耳朵紅著臉說:「你敢進去打擾兄長,看娘不打爛你的屁股!」

「阿娘,杏兒姐姐說夜裡聽見小旭哥哥和姑姑打架了,所以我們才想進去看看!」小虞姬緊張的捂著自己的小屁股說。

「啪~」陳姜氏面紅耳赤的狠狠一巴掌抽在杏兒的屁股上,然後將兩個小丫頭趕緊牽走,不大一會兒,幾個小侍女抱著嶄新的衣服和水盆面巾走到門口,互相看看之後一個膽大的吱呀一聲推開房門進去,剩下幾個小侍女緊隨其後魚貫而入,而且很快就把們關上。

「哇,你們怎麼進來了,快出去,本候不需要人幫忙穿衣!」

此時雖然天色已經大亮,但自從回來後習慣了高臥的某個侯爺自然是不會這麼早爬起來的,加上在宛城佈置對付冉顙,又在連續在伏牛山中來回奔波勞累,回到家自然是要好好睡一覺,何況一夜操勞,早上醒來感覺又是體力充沛正趴在娘子身上準備幹活兒的侯爺突然被一群闖進來的小侍女弄的趴著也不好,下來也不好,只好用被子把自己和娘子都捂著大聲嚷嚷。

「侯爺,伺候您和夫人穿衣洗漱是奴婢該干的活兒,天色不早了,您和夫人快起床更衣洗漱吧!不然餓壞了身子。」幾個小侍女都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不用不用,你們快出去,把衣服放在我們自己穿!」陳旭藏在被子裡面繼續嚷嚷。

「是,侯爺!」幾個小侍女沒辦法,也知道自家的侯爺不習慣別人幫忙穿衣洗漱,只能遺憾的起身退出房間。

聽見房門關上,陳旭這才小心翼翼的把頭從被子裡面探出來看了一圈,發現果然沒人了,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就看到一張羞得要滴出血來的嬌俏容顏,閉著眼睛仍舊不敢睜開。

被幾個小侍女一鬧,陳旭也知道自己這個早鍛鍊是做不成了,只好嘆口氣爬起來穿衣服,水輕柔雖然羞怯難當,但也趕緊坐起服侍陳旭穿衣。

某人一邊繫腰帶一邊下地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看了一眼外面亮麗的陽光,忍不住搖搖頭嘀咕:「到底啥時候才會天黑?」

「噗嗤~」坐在床上的水輕柔再次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下床之後走過來從後面緊緊的摟著陳旭的腰,整個人靠在他背上輕聲說:「夫君,輕柔真的好幸福,不過鸞鳳和鳴也要有節制,不然會傷了元陽之氣。」

「可是這麼舒服的事怎麼忍得住!」陳旭轉過身把女人摟在懷裡滿臉苦惱的說。

「夫君莫要苦惱,晚上輕柔再伺候夫君就是!」

「哇,娘子果然最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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