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431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4
第620章 不得不防

「軸承你們可以試著先找幾輛舊馬車來裝上試驗一下,如果連續使用十天以上不出問題,我們就可以開始修建專門的軸承廠來大規模的生產,以後不管是兩輪四輪的馬車都可以安裝上使用……」

「快去找一輛就馬車來!」陳旭的話還沒說完,造車令就跳起來大吼。

於是工棚內有幾個幫工丟下手裡的工具就跑出去找就馬車去了。

「麻桿,這種最大的軸承有製作了多少個?」陳旭把手裡的大滑輪丟給旁邊一個木匠之後站起來問。

「像這樣的我只做十來個,但套環和鋼珠還有許多,侯爺要的多的話一兩天我們還可以做十來個……」

「夠了夠了,趕緊去安排匠工多做一些來!」

「好的侯爺,我這就去安排!」麻桿屁顛兒屁顛兒的又跑了。

很快幾個幫工推進來一輛用來運送草料的舊馬車,在造車令的指揮下,四個木匠和一群幫工一擁而上將馬車翻過來,揮舞著斧頭錘子叮叮哐哐很快就把車輪和車軸從馬車上卸了下來。

「你們兩個去改造車輪!」

「你找一根新的車軸過來……」

隨著造車令的吩咐,一群人各自忙活起來,陳旭卻拿著一個滑輪開始捏著下巴沉思起來。

陳旭小時候在農村長大,玩過兩輪的板車軲轆,也見老爸修過板車軲轆,但板車軲轆的鋼珠是直接安裝在車軸和車輪之間,鋼珠壞了把車輪卸下來,換上新鋼珠,然後用黃油抹上之後裝好就行,但眼下的情形和後世全部鋼鐵製造的車輪不一樣,因為所有的車輪基本上都是用木頭製造的,因此為了便於更換和維護,軸承和車軸車輪最好分開的,在路上輪子壞了就換輪子,軸承壞了就換軸承,這樣最為方便快捷,行遠路多備幾個軸承就行了。

而軸承除開轉動快以外,還有一個最明顯的優點是兩個輪子可以形成巨大的速度差,就是一個天然的差速器,帶軸承的車可以原地轉圈,但普通馬車因為車軸和車輪是固定在一起的,兩個車輪要轉就一起轉,因此無法原地轉彎,掉頭的時候只能轉大彎,就算是在大街上靈活奔跑的兩輪馬車,在過彎的時候也只能輪子陷在車轍裡面依靠牛或者馬的拉力強行轉彎,實際上對車軸和車身之間的結合部位磨損相當大,對車輪的磨損也很明顯。

不過即便是用軸承,鋼珠和套環之間必然也是處於直接的摩擦狀態,加上鋼材不好,打磨的也不夠光滑,如果要延長軸承的使用壽命,那麼潤滑油就是必須的。

但眼下沒有找到石油,即便是找到石油他也合成不了後世的黃油……

工棚內叮叮噹噹,有人在改造舊車,有的在調試新車,陳旭卻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樣對著一個軸承捏著下巴發呆,對於四周的嘈雜充耳不聞。

許久之後,陳旭突然放下手招來一個科學院的管事說:「去幫我找一些油脂和石墨來!」

「侯爺稍等,屬下這就去找!」管事趕緊拱手離去,不到十分鐘便又匆匆返回,提著一個瓦罐,裡面是一罐動物油脂,上面還沾的有鹽巴,一看就是從廚房拿來的,另外還跟著一個渾身灰土的幫工,用一個陶盆裝著半盆黑色的石墨塊。

「侯爺,都拿來,您看看夠不夠用?」管事小心翼翼的問。

「夠了夠了,再找一個碾槽過來,幫我把石墨碾成最細的粉末!」

在管事的安排下,很快又有兩個幫工抬過來一個鐵質的碾槽,選了一些干淨的石墨塊丟進碾槽之中開始碾起來。

碾槽這種東西農村以前很常見,和切刀鐵臼一樣是藥鋪的必備之物,陳旭小時候玩兒的可不少,在二爺爺的藥鋪中還幫忙碾過藥材。

眼下找不到潤滑油,實際上很多人都應該知道鉛筆芯粉末具有良好的潤滑效果,比如門鎖不容易關上,用鉛筆在鎖孔和鎖舌上塗抹一下關門就很爽快了,這是一個很常見的生活小知識,而鉛筆芯的主要成分就是石墨,而石墨眼下工廠多的是,煉鋼煉鐵鍊制玻璃製造的坩堝都要大量用到石墨,而且石墨也是陳旭日常生活必備的書寫材料,只不過一直沒辦法製造出來鉛筆而已。

既然鉛筆芯能夠有良好的潤滑效果,自然石墨粉也肯定可以,不過石墨乾粉肯定容易散落,陳旭覺得可以加一點兒豬油牛油啥的調和一下,暫時當做黃油來使用肯定沒有太大問題,如果可以的話,也許可以加入一點兒石蠟,這件事可以回去之後讓科學院的人去試驗。

反正在這個原始的農耕文明發展精密工業是非常操J8蛋的一件事。

而且沒有精通工業設計的科學家,後世所有生活中常用的東西都無法輕鬆設計和製造出來,全靠陳旭詳細說出理論畫出圖紙,然後讓工匠們去揣摩試驗,而陳旭對很多東西也是一竅不通,只是見過而已。

他還見過汽車飛機火車輪船。

但估計這輩子也不一定很夠做出來。

至於電腦手機照相機這輩子肯定是做不出來。

陳旭在工廠呆了一上午,親自觀看和乘坐了安裝軸之後的馬車,又觀看了四輪馬車的轉向試驗,針對一些地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整改意見。之後又給麻桿和公輸勝畫了新的軸承設計圖紙,針對馬車軸承重新設計了鋼珠規格,並且畫下螺旋槽的示意圖讓兩人試著製作一個熱沖壓式的螺旋車床出來,看看是否可以用加熱到半融化狀態的鋼條製作出規格更加一致的鋼珠,並且利用螺旋槽將鋼珠製作的更加圓整,這樣需要大量製造軸承的時候就不用挨著一顆一顆用卡尺去測量鋼珠的大小。

而一旦鋼珠軸承進入實用階段,整個大秦對於軸承的需求瞬間就會達到一個恐怖的數量,光是咸陽就有數萬輛馬車,普通乘坐的馬車還好點兒,特別是貨車對於軸承的需求更加迫切,一旦人們知道了軸承的好處,恐怕會瘋狂起來,所有人都想要把自家的馬車改造成新式的軸承裝置。

因此聯想到這個效果,陳旭提醒公輸勝和麻桿兩人盡快籌備一個專門的軸承加工廠加快馬車專用的軸承的設計製造,而且又找到棍子和毛驢兩個清河鎮過來的木匠,讓他們根據腳踏式拉坯機的原理試著製作一種腳踏式的打磨拋光機來加快軸承套環的拋光打磨。

要想真的推動大秦往工業發展的路上走,所有的設備必然都需要慢慢往機器的方面靠攏,不管什麼機器設備,只有出現的多了,各種工作才會更加省力,也會帶動更多的人來轉變思考方式,去不斷的學習和理解這些機器的工作原理,然後參與到其中改進和改良,隨著工學院和科學院把各種科學理論慢慢用到生活生產中,這樣才能慢慢在工業發展的路上越走越快。

一個國家的工業發展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夠推動的。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原始的農耕時代,它需要一個龐大的科技群體作為基礎。

在工廠的員工食堂和麻桿公輸勝等一人一次吃過午飯之後,陳旭去視察了新修的玻璃廠,又去幾里外興建的水泥廠看了一下,勉勵了章文和水泥廠的所有工匠幫工一番之後準備回城。

不過走到半路上覺得時間還早,於是又改變線路去李信送給他的那個莊園看看。

李信的這所莊園佔地十頃,有幾戶農戶負責耕種,還有一套大院子,佔地有三十多畝。

院子陳旭讓管家接手之後收拾了一番,安排了一些家僕和侍衛負責照看,並被命名為南山別院。

南山別院的內院被分成了兩部分,有幾間房子被重新修葺整理之後改成了藥物實驗室,然後把正伯僑和他的兩個徒弟從工廠之中接過來安排在了這個院子裡面秘密研究五毒舒魂水和其他一些藥物,徐福有時候也會過來一起做實驗。

另外一部分是火器研究室,兩個啞奴從科學院搬過來在這面繼續製作火藥,同時又秘密招募了幾個精通鑄造和機關的工匠製造更多的火銃、手銃、手雷等火器,甚至根據煙花彈改造研製火炮。

對於鬼鬼谷子所說九年之後的大劫,陳旭雖然不太相信,但這次皇帝讓李斯當了胡亥的老師之後,陳旭還是感覺到了一些壓力,他必須提前做一些準備,偷偷摸摸打造一批火器,然後秘密招募一些人訓練一支特種火器部隊,到時候如果秦始皇真的要去巡遊,提前讓人去埋伏在沙丘附近,一旦皇帝真的掛了而且李斯準備扶持胡亥上台,可以將李斯幹掉,如今沒有了趙高這個禍亂朝綱的傢伙,李斯這個攪屎棍恐怕也變得和後世不太一樣,陳旭一直在不斷破壞李斯的各種治國策略,李斯必然也對陳旭各種不滿,到時候上台之後說不定會攛掇胡亥幹掉陳旭,這件事不得不防。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4
第621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見過侯爺!」負責南山別院安全的侍衛首領帶著幾個魁梧的手下過來行禮。

「免禮,時刻警惕,不要讓無關人員靠近這個院子!」陳旭點頭之後叮囑說。

「侯爺放心,這片區域我已經安排人時刻巡查,附近的幾家莊戶也都身家清白,最近沒有任何異常情況!」侍衛首領臉色嚴肅認真的回答。

「嗯,一切外鬆內緊,平日不要干涉莊戶的生活,特別是要把正伯僑看好,別讓他跑了,你們幾個繼續巡查,我去後院看看!」

「是,侯爺!」幾個護衛散去,陳旭帶著幾個貼身護衛去後院。

一間寬敞明亮的實驗室裡,正伯僑和兩個徒弟正在煉製藥水。

房間的窗戶都裝上了玻璃,屋頂上也安裝了十多塊透明的玻璃瓦,地面鋪了一層雪白的瓷磚,牆壁也修葺之後粉刷了石灰,因此房間裡看起來非常明亮,正伯僑和兩個徒弟都穿著細麻布製作的白大褂,如果不是三人都梳著道髻,恐怕第一次進來的人還以為走到了一個中醫藥研究所。

靠牆放著幾張長條桌和靠背椅,桌子上凌亂的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其中還有幾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裡面養著蜘蛛蠍子蜈蚣毒蛇等花花綠綠的東西,在裡面爬來爬去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另外還有的桌子上擺放著許多干癟破碎的毒蟲屍體和各種根本都不認識的也看不出來是什麼的物體,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呼吸幾口,陳旭就感覺有些頭昏眼花。

「侯爺~」正在一個火爐前面熬煮藥水的小道童看見陳旭進來,嚇的一個哆嗦趕緊站起來行禮。

正拿著一個玻璃瓶正在搖晃的正伯僑嚇的一個哆嗦差點兒把瓶子掉地上了,趕緊小心翼翼把玻璃瓶放好之後回頭拱手行禮:「正伯僑拜見侯爺!」

看著這個鬚髮銀白臉色紅潤隱隱有幾分仙風道骨風采的道士,陳旭臉皮使勁兒抽抽了幾下,臉色一下陰沉下來:「正伯僑,這麼多日有沒有研究出來什麼結果?」

「回……回侯爺,還沒有……沒有任何進展!」正伯僑戰戰兢兢的低頭不敢看陳旭。

上次陳旭將他惡狠狠揍了一頓,要不是覺得五毒舒魂水還有點兒用處,估計當場就被陳旭挖坑埋了。

雖然正伯僑通過欺騙陳姜氏用五毒舒舒魂水來陷害陳旭,但知道原因之後陳旭對於正伯僑並沒有太大的恨意,反而是對那個從未見過面的侯生有了幾分警惕。

如果當時在太乙神廟就把正伯僑弄死了,估計陳旭也不知道陷害他的會另有其人。

但正伯僑卻為了和陳旭的老媽結個善緣告訴她水輕柔無法懷孕,這一下就將陳旭的家庭氣氛弄的非常不和諧了。

本來在這個時代,女子地位低下,正伯僑也可能只是最正常的思維,認為自己說出來陳姜氏必然會讓陳旭休了水輕柔再娶,但他卻絲毫不知道水輕柔的身份和在陳旭心目中的地位,於是就造成了很不好的後果。

陳姜氏因為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從那之後雖然對水輕柔的態度似乎沒什麼改變,但陳旭卻很明顯感覺的出來,老媽似乎不太喜歡水輕柔了,特別是搬到城外之後,天天開荒種田和李歸的老媽還有附近幾戶農戶來往密切,除開吃飯休息之外,不太愛在家裡呆著,婆媳兩人相處就越發少了,再沒有以前在小河村時候一起勞動和談笑的場景。

這個變化陳旭都能感受到,水輕柔身處其中自然感覺更加明顯,即便是她如何心性淡泊,但嫁給陳旭為妻,作為兒媳,她自然更加苦惱,滿懷苦悶無法訴說,時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發呆,一呆就是許久許久,直到陳旭回家,她才會感覺自己找到了溫暖和依靠。

而水輕柔的心思陳旭自然最為清楚,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儘量的撫慰和安慰,最近開辦了女子學院之後,水輕柔到學院任職當美術老師,基本上都是住在城內的清河侯府,陳旭也是三天兩頭城內城外跑。

這個家已經開始出現了各種裂痕,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白鬍子老頭。

因此陳旭每次一看到正伯僑就來氣,就想把他按到地上使勁摩擦,磨掉這滿臉的白鬍子和這張仙風道骨的臉。

「我再給你半年的時間,如果此事還沒有任何進展,你就死定了!」陳旭惡狠狠的再次威脅。

「噗通~」正伯僑嚇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色驚恐的連連磕頭說:「侯爺……侯爺不要殺我,這五毒舒魂水是苗人的藥方,而且傳承日久,如果要全部弄清楚藥效和藥理,必須找到一些精通苗藥的苗巫才行……」

「哼,你的意思就是你研究不出來了?」陳旭冷哼。

正伯僑額頭的虛汗滾滾而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侯爺,苗疆之地與我中原氣候大為迥異,這毒草毒蟲皆都生於毒瘴之中才有效果,每樣皆都劇毒無比,為了收集這些東西去年老兒專門去苗疆尋覓數月到初夏才回來,如果真的要想達到侯爺需要的效果,必須尋找幾個苗巫才行,老兒雖然精通煉藥之術,但畢竟不是苗巫!」

「你可認識苗巫?知不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他們?」陳旭估計正伯僑沒有說假話,畢竟苗藥和中原醫藥基本上不是一個系統,用藥治病的方式方法都有很大的差異,正伯僑繼承的是中原最正統的黃老學問和道家醫術,對於五毒舒魂水的藥方只能照葫蘆畫瓢的使用,但沒辦法弄懂其中的原理,改良自然也無從下手。

「認識認識,老兒認識好幾個苗巫,我可以帶人去找他們,而且這個配方的材料皆在苗疆之地,到那邊兒更加容易驗證出改良的效果!」正伯僑把頭點的像小雞吃米一般。

陳旭捏著下巴沉思了一下微微點頭說:「那你收拾準備一下,過幾天我安排人送你們去苗疆!」

「是,是,多謝侯爺寬宥!」正伯僑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渾身如同虛脫一般趴在地上渾身都已汗透。

在陳旭這個正統仙家弟子的壓迫下,他感覺自己一定是修的假仙,完全產生不了一點兒反抗的念頭。

甚至當初在皇帝面前,他也從來沒有下跪過,不僅不下跪,反而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因為皇帝要求著他們這些人煉藥長生,對他們一直都禮遇有加,見面都拱手行禮呼為仙長。

但自從遇到陳旭之後,仙長的皮被徹底扒了下來,一頓狂揍差點兒就被揍成了豬頭,再也不敢裝神弄鬼的冒充老神仙了。

「記住,我還是那句話,半年弄不出來你就死定了!」陳旭臨走前威脅一句拂袖而去。

「侯爺等等!」從地上爬起來的正伯僑叫住陳旭。

「你還有何事?」陳旭回頭。

「侯爺,老兒知道侯爺一直在致力於藥方和藥理的收集和整理,想要編撰一部醫藥大典傳世後人,此乃莫大恩德也,老兒雖然陷害過侯爺,但也受恩師傳承學習諸多醫理,平日也喜歡尋訪天下結交醫道術士,因此認識中原的許多醫道名士甚至蠻夷之地的許多巫醫巫卜,特別是老兒認識的一些方仙道門徒,皆都信奉鬼神而迷戀仙方,到處尋找上古仙方和仙草以求煉製長生不老之藥,若不是如此,老兒也不至於鬼迷心竅中了侯生的蠱惑來陷害侯爺……」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旭打斷正伯僑的話。

正伯僑嚇得打了個擺子趕緊說:「侯爺,要研究透這個藥方,光靠我和幾個苗巫恐怕也不一定行,我以前結識一些方仙道的好友,皆都是醫道名士,如果他們一起找來,合眾人之力,必然會有所獲!」

陳旭臉皮微微抽抽了幾下點頭說:「好!」

「多謝侯爺!」正伯僑激動的差點兒老淚縱橫。

接下來正伯僑寫了七八封信,並且還寫下地址名字,陳旭挨著把書信看了一遍,大意就是說正伯僑自己得到了一張上古仙方,眼下需要找人共同鑽研印證,希望得到書信的朋友都趕緊來參加,過時不候!

而收信的人陳旭一個都沒聽說過,分別叫宋無忌、充尚、羨門高、衛子風等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正經人,名字天然就帶有一絲飄渺的感覺。

對於正伯僑急病亂投醫的要拉自己一幫好友下水墊背,陳旭是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這些人大多數都具有真才實學,的確都是精通醫藥的方道術士,而且各自手上也保留有許多古方古籍,而且一心追求仙道,基本上是不會主動跑到書局去把這些藥方捐獻出來的,就像正伯僑一樣,躲在某個地方鑽研煉丹,同時靠平日售賣一些丹藥得到錢財來生活。

就像上次在太乙神廟,一個小葫蘆的丹藥就賣給一個貴婦人十兩黃金,後來王七去打探了一下,得知那個婦人是一個下卿的妻子,求的藥也是治療男人的隱疾。

也就是說像正伯僑這種人是永遠都不會缺錢的。

陳旭或許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這些人在各國的高層之中名氣卻非常大,徐福都知道不少。

如果是在平日,像正伯僑這種人一定是王侯公卿府中的座上嘉賓,所有人真的就像請神仙一樣請回去供奉,但自從皇帝將他們這些人趕出皇宮之後,為了避嫌,所有的王侯公卿都不敢太過接觸,只能私下裡求取一些丹藥。

而這些丹藥,肯定是有效果的。

陳旭拿著書信回到清河侯府之後安排人送出去,這些人大部分都隱居在咸陽城內或者附近的鄉野之中,彼此之間雖然並不時常見面,但或多或少都有些聯繫。

而且這些人也居無定所,喜歡雲遊四海,不一定隨時都能夠找到。

果然,等到差不多申食的時候,出門送信的家僕都陸續回來,其中三封信送到了正主手上,剩下還有五人早已不知所蹤。

陳旭也沒在乎,既然找到了三個,距離找到三十個也就不遠了,而且醫藥研發這種東西還真的和衛生院科學院一樣,需要匯聚一大群方道術士才行,改良不了五毒舒魂水,研製出十全大補丸,六味地黃丸,速效救心丸、藿香正氣丸等常用救急和健體的丹藥,也算是為全民健康做出偉大貢獻了。

而得到正伯僑親筆信的三個方仙道術士自然非常興奮和激動,作為方仙道門徒,資源共享也是一種很重要的方法,追求仙道之心永遠都是炙熱的,因此拿到書信的第二天,這三個人便帶著徒兒坐著牛車直奔正伯僑所在的南山別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進門便被一群高大威猛的侍衛帶進實驗室,然後和正伯僑做了同命鴛鴦,落入清河侯的掌控之中。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陳旭再次來到南山別院,在實驗室親切的接待了新加入的三位追求仙道的術士,安慰勉勵了幾句之後,就安排人準備路上用的吃喝拉撒各種物資。

第三天,七輛馬車載著正伯僑和三位術士九個學徒以及各種物資的車隊,在近五十名護衛僕從組成的龐大隊伍護送下離開南山別院,過渭河橋直奔楚地而去。

清河別院的巡邏護衛李歸被任命為這支護衛隊伍的首領,主要任務就是把這些人安全送到長沙郡的苗人聚集區,除開錢幣之外還攜帶了許多的瓶瓶罐罐的煉製藥物的器具,還有許多精美的玻璃製品和瓷器,甚至還有一些的清河佳釀等美酒,主要用於和那些苗人搞好關係,因為到達之後就要紮下據點進行長時間的定居研究,許多藥物的收集需要苗人配合。

對於五毒舒魂水的改良,陳旭充滿了希望,因此也對這支研究隊伍給予了厚望。

一旦真的研究成功,未來不僅僅是發財這麼簡單,甚至對征服地球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孟子曰:食、色、性也。

古代大賢用非常直白的語言說出了人的基本訴求。

孔子著禮記有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因此就算是尊禮而明德的儒家,也直觀的認為人活著的最大的慾望,就是性。

因此便有飽暖思**的說法。

吃飽了,喝足了,那就該幹點兒啥愉快的事情了。

而性作為生物傳承的最基本的方法,必然是凌駕於其他層面之上的訴求,這是銘刻在基因上的需求,不以道德和法律為轉移,不然種族就要滅絕。

而在大秦這個還比較原始的時代,性這個話題更加表現的赤裸裸和明目張膽,沒有什麼後世儒家變態的道德約束,也沒有男女大防,需求既滿足,男女可以自由追求自己對於性的需求和愛好,各種亂七八糟的關係相當混亂,聽說在某些王侯公卿的酒宴之上,賓客們可以邊吃喝邊脫光了摟著主人家的姬妾侍女娛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談論起來還津津樂道。

因為此事陳旭推辭了許多王侯公卿的飲宴邀請,害怕自己去了接受不了那種辣眼睛的場面。

而性作為人類共同的話題,無論如何壓制,它終究是明目張膽的存在,而且西方如今與大秦一樣最為強大的的羅馬、希臘、埃及諸國,對於性的需求加混亂和不堪入目,母子之間兄妹之間父女之間的亂.倫事件層出不窮,一部古羅馬史,就是一部淫亂放縱史,希臘歷史也差不多,那些脫胎於希臘眾神的故事,就是一部無序混亂的亂倫故事,至於埃及的歷史更加赤裸,號稱亂倫之國,國王法老為了保持家主神之血脈的純正,最為盛行的就王室各種亂倫通婚。

作為人類最基礎的需求慾望,性是一個必然繞不開的話題,也絕對無法刻意的去掩蓋,後世兩千年的儒家統治,即便是道德壓制到談性變色的地步,禮教最為森嚴的明代,但仍舊誕生了幾部關於性話題的小黃文,比如……大名鼎鼎的《金*梅》和《玉*團》。

而鑑於西方的希臘羅馬埃及這些同時代的大國擁有如此廣泛的興趣愛好,一旦這種藥物研究成功,或許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征服他們。

當有一天,一種來自東方的神秘仙藥降臨西方諸國,國王法老們使用過之後必然為之瘋狂,這種藥實在是太爽了,以前三分鐘,現在可以嗨三天三夜。

想像著一個個盛放在指頭大小精美水晶玻璃瓶中的藥水能夠換回來一車黃金,而且所有想要得到藥水的國家必須稱臣交稅,陳旭瞬間有點兒流口水,看著遠去的隊伍激動的有些雞爪瘋。

所謂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戰爭的最高境界。

世界大統的希望,或許會因為這一種小小的藥水而改變。

雖然這個想法很不靠譜,但管他呢,想想又不會懷孕!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4
第622章 東海有水晶

……

「侯爺,華夏錢莊的范娘子來訪,正在客廳等候!」陳旭哼著小曲兒回到侯府,管家趕緊迎上來稟報。

陳旭洗手洗臉收拾了一下去客廳會客。

范采盈一如既往的薄施粉黛,看起來嬌顏若畫,特別是今日又換了一套嶄新的新款襦裙,身姿凹凸畢現充滿了成熟女人的嫵媚和風情,帶給陳旭的是與府中一群十多歲的少女決然不同的視覺感受。

「采盈拜見侯爺!」聽見陳旭的腳步聲傳來,范采盈站起來早早的迎到門口福身行禮。

「采盈姑娘免禮!」

陳旭滿臉微笑的進屋,請范采盈坐下之後閒聊片刻,范采盈這才說起前幾天商量的事情,眼下已經找到了五位有興趣投資公交公司的土豪。

「既然已經找到,那就今天晚上酉時在清河酒店備下酒宴,到時候與采盈姑娘一起把這件事商量一下!」陳旭點頭。

「好,采盈這就回去安排,晚上在清河酒店恭迎侯爺駕臨!」范采盈福身行禮,臉頰羞紅。

陳旭自然知道范采盈為何會臉紅,而且一想起上次酒店的旖旎和溫柔,竟然也感覺心臟有些砰砰亂跳,這個女人,絕對是他如今遇到過的最為善解人意的尤物。

陳旭說的善解人意不是精神上的,而是最原始的慾望上的安慰,也就是人之大欲……性。

與水輕柔,陳旭可以談心,與五公主,陳旭可以談情,與蒙婉,陳旭可以談論音樂歌舞,本來與范采盈是可以談商業,但不知為啥,陳旭每次看到范采盈就只有最簡單的慾望,但卻又只能使勁兒壓制住,而壓制的越久反而越是產生各種不正經的想法,因此平日陳旭只能儘可能的躲著范采盈。

但躲來躲去,他還是沒有躲過去,睡午覺的時候被范采盈勾引沒忍住從了,但這種事從了一次就想從第二次,從了第二次還想從第三次,然後到了現在變態的地步,一看見她滿腦子都是圈圈叉叉的念頭。

申時中,陳旭安排車馬親自去女子學院把水輕柔和杏兒虞姬接了回來,安頓好三人之後,時間已經快到酉時,於是陳旭叮囑管家幾句之後乘車去清河園。

眼下正是日落時分,正是天最為涼爽和清閒的時光,吃過申食的民眾都出來逛街玩耍。

清河園門口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熱鬧,人來人往人頭攢動,售賣各種小吃和物品的琳瑯滿目,對面的留香園內喝彩之聲此起彼伏,應該是有人在表演馬術,密集的馬蹄聲轟轟不斷傳來。

三三兩兩的豪華馬車從清河園進進出出,有去酒店飲宴的,有去清河劇院看歌舞的,還有是來清河商店購買商品的,其中幾輛馬車上坐的都是王侯公卿家的貴婦,其中一個竟然非常大膽的穿著一套新款的裙裝,顏色雖然淡雅,但看起來卻平添許多別緻和嫵媚,手裡還拿著一柄刺繡的團扇,看見陳旭之後竟然半遮容顏對著陳旭拋了一個媚眼,嚇的陳旭一個哆嗦差點兒從馬車上掉下去。

「嘻嘻~」馬車交錯而過,身後傳來貴婦的輕笑。

馬車駛入院子停穩之後,陳旭抹著額頭的虛汗下來,又換了一套新式襦裙的范采盈早已和幾個邀約而來的富商等候在酒店門口迎接。

「恭迎侯爺!」一群人都各自行禮問候,得范采盈一一引見之後寒暄幾句,一群人便簇擁著陳旭進入酒店。

今天的酒宴安排在陳旭專屬的旭日東昇閣,因為陳旭提前安排人來打過招呼,因此酒宴早已準備妥當,座椅酒水琳瑯滿目的菜餚和餐具早已擺放整齊,幾瓶清河佳釀放在餐桌中央,落日餘暉從窗戶映照進來,房間裡不僅菜香撲鼻,滿桌各式菜品和精美的玻璃酒杯都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諸位請坐!」

陳旭帶著一群人進入房間之後,有管事侍女伺候,幾個商賈雖然都是名聲很大的富豪,但在陳旭這個當朝最紅的侯爺面前,也不敢有任何倨傲之色,一個個小心翼翼坐下之後全都如同小學生一般不敢開口說話。

「諸位勿要緊張,而且許多人也大都知道本侯所作所為,其實說起來本侯也是商人,與諸位皆是同道,而今日之後,本侯與諸位也算是合作夥伴,以後一起大把賺錢,來,與諸位都把美酒滿上,同飲一杯表示本侯的心意!」

幾個侍女趕緊把清河佳釀挨著給每個人斟滿,嫣紅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酒杯中散發出清冽的果香,陳旭端著酒杯站起來。

「恭敬不如從命,我等與侯爺同飲!」范采盈款款站起來,雙手捧起酒杯。

「多謝侯爺!」幾個商賈也趕緊站起來端起酒杯。

「諸位,請!」

「侯爺,請~」

一杯酒入口,幾個富商看著陳旭如此豪放姿態,桌上的氣氛瞬間就輕鬆了許多,在陳旭的邀請下開始吃菜閒聊起來。

很快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范采盈雖然是個女子,但卻從小於各界商賈打交道,在她的陪同之下,幾個富商也不再拘謹,開始天南地北的說一些行商之中的趣事和道聽途說的新聞故事,然後說到報紙,說到清河商店和酒店的模式,說到城外正在修建的大橋和那條水泥馬路,酒桌上的氣氛也越發熱烈起來。

「侯爺酒店之中的這種酒杯晶瑩剔透宛若水晶,實乃仙家之物,沒想到我等凡夫俗子竟然也能夠用上!」

「是啊是啊,侯爺乃是太乙仙尊弟子,就和神雷焰火與化泥成石一樣,定然介都是仙家手段!」

「我等今日能夠與侯爺同飲,實乃福運,以後侯爺但有差遣,我等必然鞍馬相隨!」

幾個富商七嘴八舌的開始拍陳旭馬屁,陳旭卻笑著指著玻璃酒杯說:「這並非是真正的水晶酒杯,只是仿物罷了,不過如果有水晶的話,做出來的器物更加晶瑩剔透,可惜製作這種酒杯的純淨礦石不好尋找,不然就可以大量製作上市售賣,諸位也可以買一些回去飲酒喝茶,這套酒杯,也是最近我才研製成功而已!」

「侯爺是說這酒杯乃是用某種礦石製作的?」一個富商端詳著手裡的酒杯驚訝不已。

「不錯,製作此物需要用到透明度很高的水晶砂石,純度越高製作出來的也就越晶瑩剔透,如果有雜質的話製作出來就要差一些!」陳旭笑著點頭。

「如果是水晶礦,我到是聽聞過一處地方,或許對侯爺有用!」一個年約五十身材微胖的富商想了一下說。

陳旭略有些激動的問:「還請宋公詳說此礦在何處?」

「不敢,宋琰行的乃是鹽貨,以前常去齊地東海附近販賣海鹽,聽聞琅琊郡內有地方出產各種顏色的水晶,當地山民上山偶爾能夠撿到,不過因為顏色雜亂並不受人所喜,因此售價極其低廉,偶爾有顏色純淨剔透的便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不過原來琅琊郡屬齊國,而且當時齊國對秦國封鎖鹽路,因此來往並不順暢,某也慢慢就開始去巴蜀尋找新的鹽貨,東海便去的少了,眼下大秦統一了六國,海鹽也在源源不斷運送到中原諸地,各種商路都已寬泛通暢,不過宋某眼下年紀太大,自從定居咸陽之後就再也沒去過,都是家族中的後輩子弟在操持,等宋某回去之後便可以安排家族的商隊去琅琊和東海郡打聽,看看這水晶礦到底在何處,打聽清楚之後一定通稟侯爺!」

「好好,此事多謝宋公了,來,同飲一杯!」陳旭端起酒杯。

「不敢,宋琰敬侯爺!」這個叫宋琰的鹽商趕緊站起來雙手捧起酒杯恭恭敬敬的敬酒。

這個消息讓陳旭很高興,既然是琅琊附近有水晶礦,那麼位置也就是在後世的山東江蘇浙江一帶,雖然地域比較寬泛,但畢竟山上都能撿到水晶礦石,那麼當地人肯定知道,稍微一打聽就可以找到地方。

中國人從古至今一直對珍珠、瑪瑙、水晶和玉石情有獨鍾,最為喜歡的是玉,以顏色純淨細膩溫潤為最高檔次,中原有兩大產區,一是藍田玉,二是獨山玉,這兩種玉就是商周以來開發和使用最多的,因此地位也最高,而玉的顏色也以雪白為最高,然後紅藍綠黃皆有,玉匠琢磨成玉珮玉璧玉環玉冠等,成為皇族和貴族佩帶在身上,是身份的地位的象徵。

商朝只許王族佩玉,一般作為禮器。

春秋時期,隨著諸侯分封越來越多,身份也越來越混亂,諸侯都開始佩玉。

後來隨著諸侯混戰,大量諸侯貴族成為了平民甚至奴隸,禮崩樂壞導致佩玉的身份開始進一步普及。

而到了眼下的大秦,佩玉已經成為了一種時尚,只要是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可以佩玉,當然,前提是你要買得起。

但除開玉以外,各種寶石珍珠瑪瑙水晶這些看起來晶瑩剔透顏色鮮豔的東西,都是貴族和富豪追求的寶貝。

不過水晶雖然也屬於貴重寶石,但卻不像玉一樣容易雕琢,比最硬的玉石還要堅硬,因此喜歡的人並不多,最多放在家裡觀賞把玩,而且大部分人只喜歡那種顏色純淨剔透的,而不是亂七八糟雜亂的顏色。

而東海附近出產的水晶顯然各種顏色都有,因此山民撿到的水晶礦石也並不好賣,在這個絕大部分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年代,還有心思玩寶石的人,絕對屬於極其稀有的品種,不是皇族就是貴族富豪,這種人全國萬不存一,聽說後世許多玉沒有開發出來的時候,當地的農民都用玉石壘豬圈,這就是客觀現實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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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虛者無貴

得到了水晶礦的消息,陳旭很高興,吩咐侍女再次拿來幾瓶清河佳釀熱情招呼五位土豪一起豪飲,而五位商人也被陳旭的豪爽刺激的不行了,他們雖然是大富之家,但八千錢一瓶的清河佳釀成件打開的豪宴還從未經歷過,因此觥籌交錯之間很快都醉意燻燻。

五位商人也沒有開始的拘謹和小心,餐廳裡氣氛非常熱烈,半個時辰之後,差不多酒足飯飽,然後陳旭說到了公交公司的投資和策劃,幾個商人也已經從范采盈那裡瞭解過公交公司的運作,今天能夠來,自然是準備好了錢財準備投靠清河侯一起發財,因此也都拍著胸脯保證很快把資金安排運送到華夏錢莊存儲到公交公司的專用賬戶上。

大鹽商宋琰一個人就投入了整整百萬資金,剩下四個富商也都各自投入了幾十萬,陳旭也投入了一百萬錢。

資金協商到位,陳旭讓人取來合同,所有投資人一起簽字畫押,這個咸陽公交公司便正是宣告成立。

「因為此事在三省六部和內史府等一些朝廷層面需要打點和協調,因此其中五成分紅歸本侯支配調用,以保證公交公司的正常運營,其他五成分作兩部分,兩成作為公交公司的發展和維護資金,另外三成作為諸位的收益,每年年底結算分派,根據本侯的推算,這份收益在投資的一成左右,也就是宋公投入百萬,年收益在十萬左右,不知道本侯的這個收益分派諸位可滿意?」

「滿意滿意?」五個商人都使勁兒點頭。

能夠跟清河侯搭上關係合夥兒做生意,就算是不掙錢都可以,況且這筆錢投入進來之後幾乎什麼事都不用干,只需要幫忙籌備場地召集人手,一旦走上正軌之後就是每年坐在家裡分錢,這種掙錢的方式簡直就是最愉快的掙錢方式,何況百分之十的收益已經很高了,糧商布商鹽商風裡來雨裡去的辛苦,一年到頭落在手裡也大約就百分之十的收益,而且還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簽下合同之後,陳旭又直接在包間開了公交公司首屆股東大會,把籌備的任務各自安排下去,讓五個商人分別去籌備運營場地召集人手,同時招收造車工匠購買木材開設一家專門的馬車製造修理廠。

等股東大會開完,時間已經到了戌時中,天色早已黑暗下來。

送走五位商人,陳旭也收拾合同準備回清河侯府。

「侯爺,天色已晚,今日可否就在酒店安歇,采盈服侍侯爺安寢!」范采盈滿臉期待的跪在身後。

飲酒之後的范采盈臉頰豔若桃花,渾身透露著嬌豔嫵媚的成熟女子風情。

看著這個充滿極度誘惑的尤物,陳旭感覺自己本來略微有些醉意的身體竟然抑制不住的有一股火焰要燃燒起來,但想起水輕柔最近一直抑鬱的情緒,因此很快將自己心頭的火焰壓了下去,伸手把范采盈拉起來說:「你的心意我知道,我既然接納你,自然也不會故意推辭你的美意,不過輕柔最近心情不好,我要回去陪她,等公交公司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之後,我會來酒店找你!」

范采盈略顯失望,但還是很快收拾心情說:「侯爺和夫人真是恩愛,令采盈羨慕不已,采盈送侯爺!」

「嗯!」陳旭很快將合同都塞進隨身的牛皮包中出門,范采盈一直將他送到清河園門口,看著馬車在一群護衛的護送下打著燈籠離去,美麗的臉頰上的微笑便慢慢的變成了一絲惆悵和無奈。

「妹妹不用看了,侯爺都走遠了!」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同樣身穿改良款襦裙的女子,正是綰綰。

「原來是惠姐姐!這麼晚了為何還在清河園?」范采盈驚訝的福身行禮。

「你我姐妹何必多禮,這麼好親近恩寵的機會妹妹為何放棄了?」綰綰微笑的挽著范采盈的胳膊往酒店走去。

「侯爺本有些心動,但又說夫人心情不好,他要回去陪伴夫人!」

「原來如此,清河侯果然是天下一等一重情重義的男子,蕙長這麼大,遇到過成千上萬的男人,從未見過如此體貼妻妾的夫君,妹妹可要好好把握機會,一旦得侯爺恩寵,這輩子必然安穩無虞,不像姐姐這樣,雖然曾經貴為公主,到頭來卻流落成為娼妓無家可歸……」

「姐姐何必這樣說,采盈雖然有家族照應,但其實也不過是低賤的商女,又何談自由和幸福,初時來咸陽,采盈也不過抱一份淪為侯府姬妾的淒苦之情,但與侯爺相熟之後,才知道他就是采盈這輩子唯一鍾情的男子,可惜采盈身份低賤,不能時常得其恩寵,只能寂守空房!」

「妹妹無用傷心,侯爺只是心裡記掛夫人罷了,只要你好好用姐姐教你的方法,以後他必然捨不得你,恨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

范采盈瞬間臉紅耳赤的四周偷偷看了幾眼,然後小聲問:「姐姐搬去新宅居住,為何今日這麼晚了還來酒店,莫非是還有物品沒有取完?」

「不是,今日放學之後我陪師郎回劇院,聽聞你和侯爺在酒店宴請富商,因此便特意留下來看看妹妹有沒有把侯爺勾引到榻上快活,嘻嘻!」綰綰捂著嘴輕笑。

「姐姐還取笑我,莫不是方才姐姐在劇院的寢室你也把師老爺勾引到榻上快活了一番才出來!」范采盈瞬間打趣反擊。

綰綰臉頰緋紅:「他呀,就是一根木頭,我勾引他都無動於衷,沒事的時候就整天抱著他的排簫發呆,不過師郎心地善良為人忠厚,如果能夠嫁給他,姐姐這輩子也算是有了著落,以後就安心在劇院指導排練,在學院教習唱歌跳舞,回家相夫教子,若是能夠誕下一男半女從此安穩生活,也不枉侯爺把我從銀月閣救出來!」

「如不是遇到侯爺,我都不敢想像以後的淒慘生活!」綰綰幽幽的嘆口氣。

「姐姐有了著落,我還不知道何時才會有著落!」范采盈臉色慢慢變得有些落寞。

「放心,姐姐今日再教你一個讓男人欲罷不能的妙術,下次侯爺再來,切莫放過他……」

「真的?姐姐真好!」

「嘻嘻,自然是真的,木頭人都是被我這妙術勾引……啊說錯了……」

「原來姐姐果然已經勾引了師老爺……」

兩個女人一路嬉笑打鬧去了清風閣,身後只留下一連串的笑聲在寂靜的走廊裡迴蕩。

陳旭回到清河侯府,杏兒和虞姬已經睡下。

寢室的燈燭還亮著,光影微微搖晃著,窗戶上投影出一個嬌俏孤單的身影。

「你們兩個把溫水準備好之後就去寢睡吧,不用管我!」走到院子裡,陳旭擺擺手讓兩個小侍女離開。

「是,侯爺!」

「吱呀~」

陳旭推開虛掩的房門,正坐在榻上抱著一卷竹簡發呆的水輕柔立刻驚喜的跳下來,赤著腳迎上來福身行禮:「夫君回來了!」

「都入秋,小心著涼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陳旭趕緊上前一把將水輕柔抱起來。

「夫君沒回來,輕柔睡不著!」水輕柔躺在陳旭的懷裡,臉頰略微羞紅的說。

「看看,你還讓我去找采盈姑娘,我如何放心的下?」陳旭打趣說。

「輕柔也不知道,反正晚上看不見夫君,就心裡空落落的,夫君放我下來,我去給您準備溫水洗漱!」

「不用,我已經讓春香秋香去準備了!」

陳旭把水輕柔放在踏上,自己也脫掉鞋子坐上去,拿起一卷竹簡看了幾眼上面彎彎曲曲的古篆,感覺有些頭昏眼花的說:「赤松子前輩留下這卷天瑞給我,我卻還沒看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怕是要辜負你師尊一片苦心了!」

「夫君何必妄自菲薄,天瑞所述,不過都是借寓言以釋大道,夫君早已得仙尊點化明悟大道至理,我想師尊留下天瑞不過是想提醒夫君而已!」

「提醒我什麼?」陳旭滿頭霧水。

水輕柔依偎在陳旭懷中輕聲說:「萬物自天成,盜者本無心,光陰若逆旅,生死不及情。天地萬物皆都有道,世人所取者,皆都不過是在盜取天機而已,道無形無相,不生不化,因此列公言:性命本非吾有,生死不過往來,虛者無貴。師尊的意思可能是提醒夫君不要太過執著,世間萬事萬物皆在道中,天道,大道,人道,逐減其一而不可抗拒,應遵循自然之理方才活的快活!」

「娘子說的有理,看我每天忙忙碌碌想改變大秦,或許是我真的看不透太執著了,不過有些事明知它會發生,如果無動於衷的話會心頭不安,命運交錯讓我來到這個時空,不做點兒什麼又和鹹魚有什麼區別?不過娘子放心,我不會強求!」

「夫君不要多想,這只是輕柔的淺薄理解而已,您自有主張就行,輕柔也只想每天陪著夫君就幸福滿足了!」

「侯爺,溫水準備好了!」兩人在榻上摟坐在一起說話,兩個小侍女進來。

於是陳旭下榻去隔壁的房間洗澡,水輕柔服侍洗漱,燈燭搖曳之下兩人洗著洗著又摟在一起,很快就有稀里嘩啦的水聲和婉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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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拔劍吧!

……

接下來的幾天,陳旭策劃的校車和公交公司都在有條不紊的籌備展開。

參加集資的五位富商也根據簽訂的協議很快把資金都調集存入到華夏錢莊專用的賬戶之中,整整四百萬錢全部到位。

楊堃被任命為公交公司首席大管事,統籌一切事物。

陳旭因此還專門召集五位富商在清河酒店召開了公交公司成立大會,除開根據協議五位富商各自安排主管分別負責購買運營場地、開辦造車和修理廠、招募車伕、馬伕、文吏和負責後勤之外,陳旭還專門從清河園抽調五位財務人員組成專門的財務管理團隊負責整個公司的錢財收支,而且還專門在新一期報紙上打廣告徵召各種優秀人才加入,因此幾天之內便招募到了二十多位管事,整個公交公司初具雛形,幾個部門已經有了大致的模樣。

公交公司成立大會開過之後,所有的事情便真正開始步入正軌。

而這幾天之中,四輪馬車的測試也已經完成,完全達到了商用的階段,因此籌備的公交車製造和修理廠也召集了大量的木匠和幫工在造車了令和少府的四個匠工指揮下開始大規模製造。

而同樣是在這幾天,城外的水壩也建造完成,水車上的大齒輪也完成安裝,陳旭專門花了半天時間去進行觀測,採用最為原始的方法,安排人力推動大水車慢慢轉動,一個齒一個齒的進行定位之後設計了大鐵磨的大小並且設計了需要的齒的數量為二十個,這樣大水車轉一圈,鐵磨轉動三圈,完全達到了當初預想的速度。

因為加大了齒輪,因此整個磨坊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放在地面上,就只能往下挖出來一個大坑將鐵磨放置在齒輪下方,這樣才能得到最好的傳動效果,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投料比較方便,直接站在地面上就能將各種石料方便的投入到鐵磨之中。

而為了出料方便,陳旭讓人在石磨下方挖出來一個近二十米長的傾斜通道,在石磨下方安裝了一個傾斜的出料斗,這樣磨好的石料就像打米機一樣順著料斗流到傾斜通道之中,然後又在傾斜通道之中安裝了木軌,讓工廠鑄造了一批直徑一尺左右的鐵輪子,然後打造一批四輪的小斗車,就像煤礦坑道中的礦車一樣,在通道頂上安裝了一個大轆轆絞盤,用一根帶鐵鉤的繩子掛在斗車上用人力就可以拉扯上去。

新的鐵磨澆築出來需要十天左右,而通道的挖掘和斗車、轆轆的打造都在同時進行,同時還需要修建遮擋磨坊的房子,還要在磨坊附近平整場地修建儲料廠房。

總之這是一個系統的工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每一樣都需要去安排人仔細監督面面俱到,不然一個地方設計不到位,將來就是一堆麻煩,甚至還可能釀成安全事故。

距離水車上游七八里外的渭河大橋也正在緊張而且有條不紊的推進。

渭河兩岸徵收的數十畝農田之中堆滿了青磚和砂石水泥鋼筋,還有大量的木材和竹子,數百位工匠、三千餘衣衫襤褸的刑徒工奴正在大橋工程指揮部的協調下每天熱火朝天的忙碌,不時有人累倒,不時有人落水,不時還有人受傷。

幾隊中尉府的禁軍在伍長什長屯長的帶領下身穿皮甲手持長戈刀劍來往巡邏,大量監工手持皮鞭在烈日下呵斥抽打。

遠處同樣有刑徒和工奴將磚石木材鋼筋等建築材料一車一車的運送過來堆放在安排好的位置。

大河兩岸的引橋同時開始修建,河堤上被挖開一大個缺口,一隊隊刑徒工奴皮膚黝黑身體消瘦,揮汗如雨呼喊著號子拉扯著粗大的繩索,長長的吊臂上掛著大塊的青石在空中擺來擺去。

兩道浮橋從兩岸直通河中央的沙洲之上,大量的刑徒扛著大木,用藤筐背著砂石水泥運送到沙洲之上,沙洲上方百米處,同樣有無數的刑徒正在修築一道砂牆將河道之中的水引開,兩個橋墩也已經開始挖掘,兩個直徑足有十丈的大坑已經有了雛形。

整個咸陽城東門五里之外就是一個巨大的工地。

到處都是忙碌奔忙的聲音。

呵斥、喧嘩、鋸木、傾到、稀里嘩啦丁零哐當的聲音充斥入耳,嘈雜的讓人完全聽不清楚互相在說什麼。

而這麼大的動靜以及張貼在工程指揮部外面的施工說明,都讓整個咸陽民眾興奮不已,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湧到工地來觀看大橋修建過程。

小善真善,大善若偽,至善若惡。

行小善者,親身感受到別人的幫助,認為是真正的善良從而產生感激之情,比如施捨粥飯。

當然,如果扶老奶奶過馬路也算的話。

行大善者,可能善意並不能被人理解而認為是虛偽之態,其實並無善意。

行至善者,往往被認為是大惡之徒,比如有人身受重傷但又無法救治,哀嚎痛苦而又不能死得解脫,有人殺死他,對死者來說實為至善,但在旁人看來戧人性命實屬大惡,又比如殺一人而救十人,救國救難之善,必然會有無數人受苦受難,救天下者也可能被視為屠夫和暴君。

就比如滅霸為了維持宇宙的平衡,收集六顆無限寶石幹掉一半人。

人們的立場不同,對善惡的感受和認知也不一樣。

所以大道陰陽,好壞善惡並無一個確切的界限。

眼前這座大橋,對於咸陽民眾來說就是一件至善之事,但在這些刑徒和工奴看來,必然屬於大惡之事,所有欺壓他們的朝廷官員和提出此事的清河侯陳旭包括皇帝在內,都是惡人,都可以用鋤頭鋤死之後埋在橋下。

任何事都不能讓所有人感到滿意和幸福。

站在不同的立場和地位,思考的方式和方法也絕對不一樣。

做大事不拘小節,行大善就要有承受指責和唾棄的勇氣。

面對這些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刑徒和工奴,陳旭不會太在乎,反正自己是死過來玩兒的,被罵……嗯,很正常,反正頂黑鍋的是皇帝。

反正秦始皇頂了一輩子黑鍋,在多上七八……三五十件他也不會在意,誰敢罵朕……拉去埋了。

咸陽城中,許多事情都在無聲無息中發生變化。

最近許多人發現許多街道上多了一些木牌,上面標註著幾路公交的字樣,下面還有站牌的名字,木牌的背面,寫著這條公交線路經過的位置,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不知所以,但安放這些木牌的人穿著統一制服,衣服背後印刷著咸陽公交公司字樣。

這個奇怪的事情引起了好事者的注意,反覆打聽之下的得知清河侯上奏書要在咸陽開行公交車,這些線路就是公交車的運行線路,但至於什麼是公交車等更加具體的細節卻誰也不知道。

因此隨著這些木牌和公交公司的人的出現,這件事和城外的渭河大橋,還有水車磨坊一起成為了咸陽城三個最大的熱門話題,所有人見面閒聊,都跑不掉這三件正在發生的大事。

女子學院門口,上學放學照樣依舊擁擠而混亂,雖然有兵卒和學院的不停指揮管理,但大量的馬車依舊堵在一起,吵鬧呵斥之聲幾條大街外都能聽見。

不過今天學院放學之後,所有的學生都收到了一張通知書,讓學生拿回家告知父母,以後上學放學都不用安排馬車接送了,學校會安排馬車統一接送,並且每個學生的通知單上都指出了乘車的時間和地點,當然,幾位公主不在此列,除此以外所有王侯公卿和士族商賈一視同仁。

雖然所有接到通知書的家長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清河侯要安排接送,所有人也都樂於接受,而且還感覺到很高興,畢竟每天安排家僕接送也是一個無比麻煩的事情,不光耗時還費錢,學院願意免費接送,何樂而不為,至於安全問題沒有太多人考慮,這是咸陽,大街小巷都有中尉府禁軍在不停巡邏,再說誰特麼敢襲擊清河侯的車隊,一個太乙神雷下來直接炸成灰灰。

第二天一早,皇宮之中寅時五刻的鐘聲剛剛敲響,上朝的文武百官皆都乘坐馬車往朝議大殿匯聚而去的時候,十輛足有三丈長的四輪馬車在兩匹強壯挽馬的牽引下從咸陽女子學院的大門魚貫而出,隨著車伕駕駕的呵斥和揮舞皮鞭的聲音,這十輛奇形怪狀的四輪大馬車駛出大街,在街口靈活的轉過一個彎之後往不同的方向奔馳而去。

「我勒個草,這……這是什麼馬車?」

早起行路的人被這一輛輛疾馳而過壓彎如履平地的四輪馬車驚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嘴巴張開下巴推都推不上去。

「四輪馬車轉彎怎麼會如此靈活?」

「不知也,莫非是馬車成精了?」

「成精個屁,沒看見每輛車上都寫著咸陽女子學院麼?」一個文士雖然目瞪口呆但還是認出了上面的字。

「女子學院的馬車就可以四個輪子這麼順溜的跑麼?你這是何理論?莫非欺負某沒吃朝食?」另一個穿著補丁打補丁文士服的落拓文士翻白眼兒。

「你吃沒吃朝食關某屁事,但腦殼如此鏽逗混不上朝食也在情理之中!」搭話者不屑一顧。

「如此出言不遜,某今日與你絕不干休,拔劍吧!」補丁文士嗆的一聲抽出隨身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短劍。

「某怕你不成,今日某就教訓一下你,讓你知道窮不可怕,蠢才真的是無可救藥!」答話之人衣袍一掀露出腰間一把鑲嵌紅藍寶石的精緻劍鞘,手按繃簧嘩啦一聲,抽出一把寒光閃爍的鋼鐵寶劍。

「嘎~」補丁文士看了一眼手中鏽跡斑斑的短劍,渾身一顫往後退了幾步,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兄台莫動怒,某方才只是開個玩笑!」

「哼!」答話之人將寶劍插入劍鞘傲然冷哼一聲說,「無知者無畏,這些奇怪的四輪馬車想來都是女子學院的馬車,而女子學院是清河侯開設,而清河侯是仙家弟子,製造出能方便轉彎的四輪馬車有何好奇怪的!」

補丁文士呆呆的愣了一會兒點頭:「不錯,這些奇怪的馬車必然是清河侯製作出來的,但每輛車上還寫上一個幾路是甚子意思?」

「想來和最近大街小巷中出現的公交車木牌有關係,某這就跟著這些馬車去查看一番必然知曉,說不定還能寫一篇新聞!」文士說話之時手一招,一輛馬車隨即從旁邊駛過來。

「徐先生又去哪兒?」馬伕笑著問。

「走,跟上前面那輛奇怪的四輪馬車!」文士爬上馬車坐好。

「等等,兄台莫非是報館的記者?」補丁文士短暫的愣神之後趕緊撲上去抓住馬車的車轅。

「不錯,你莫要耽誤某寫新聞,快快放手!」馬車上的文士不耐煩的嚷嚷。

「兄台兄台,能不能載上我,我最近聽聞一個有趣的故事或許對您寫稿子有幫助!」

「行,你上來吧!」

「多謝多謝!」補丁文士撅著屁股爬上馬車,然後在記者的催促下馬伕揮鞭啪的一聲,馬車便沿著大街疾馳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5
第625章 校車

十輛奇形怪狀的箱式馬車,比普通的兩輪馬車長三倍,帶著人字形的車頂,車廂兩邊和後面都還開有車窗,車體上還寫著咸陽女子學院校車字樣,車廂尾部還掛著幾路公交的木牌。

這些馬車一對前輪稍小,一對後輪比普通的車輪直徑大出尺餘,而且又寬又厚如同後世的拖拉機輪胎,這些馬車沿著咸陽的不同大街往四面八方而去,寬大的車輪碾壓在狹窄的車轍之中掀起一股塵土,在轉彎的時候,隨著車伕手挽馬韁的呵斥牽引,很輕便的就沿著車轍轉彎,嘚嘚一陣馬蹄聲之後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路人,目光如同呆滯一般看著轉彎消失而去的馬車。

而等馬車消失後許久,許多人才回過神來紛紛猜疑和討論,其中有不少好事者趕緊攆著馬車尾隨奔跑,想弄清楚這些馬車的來歷和去向。

左相李斯正坐在自己的四驅豪華馬車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身體隨著馬車微微的顛簸一邊看一邊去上朝,神態略微有些入迷。

馬車四周有數十個手持長戈的護衛,前方即將轉彎,所以馬車行駛的並不快,突然前方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護衛和車伕都略有些緊張更加放慢速度,隨即就看見兩匹馬拉著一輛巨長無比的嶄新四輪馬車急速壓過彎道迎面而來,車上的車伕虎背熊腰背著一把大劍,臉上帶著一條刀疤看起來凶狠無比,手中皮鞭抖動駕駕幾聲,這輛四輪馬車如風一般就從李斯的車隊旁邊掠過。

四輪馬車比普通車要高出足足一米,就如同一頭怪獸在大街上奔跑,帶起一陣風捲起李斯手中的報紙呼啦一聲直接就鋪在他臉上。

「發生了何事?」李斯手忙腳亂的將臉上的報紙扯下來,臉色有些蒼白,方才他太過專注,模模糊糊只聽到一輛馬車交錯而過,然後就感覺一道巨大的黑影。

「回相爺,方才是一輛奇怪的巨大四輪馬車駛過!」護衛首領同樣心頭有無數二哈在狂蹦亂跳,但還是強行收回自己的目光稟報。

「奇怪的馬車……」李斯回頭,就看到方才那輛馬車已經沿大街駛出十餘丈遠,只能看到一個車廂上的車窗和一個標註著三路公交的木牌。

這個早上,咸陽城注定不會太過平靜。

由於這十輛詭異馬車的突然出現,加之又是文武百官上朝之時,而女子學院的許多學生也都是王侯公卿之家的女兒,因此馬車的出現的位置很快就攪動大半個咸陽城,無數上朝的王侯公卿和販夫走卒都看到了這些寫著咸陽女子學院的公交車。

一個公交車站牌位置,四周停著三輛馬車,雖然看起來都還豪華,但皆都是單馬單轡,馬車四周站著車伕和幾個打扮各異的護衛,甚至還有兩個身穿襦裙的婦人,三個十歲左右的少女穿著精美的裙裝背著一個統一製作的書包站在公交站牌下面等得略有些焦急不安,偶爾還踮腳看大街兩邊。

今天不讓家裡送上學,但卻又不知道學校安排什麼時候來接,遲到了可是要被罰站的。

所有人遲到了都要受懲罰,包括公主都一樣,但是誰都舍不得不去學校上課,除開學校的課程好玩兒之外,還能和一群同伴唱歌跳舞做遊戲,比在家裡要自由歡快的多。

要知道這半個月過去,凡是能夠上學的少女在整個咸陽城已經成為了一種身份和榮耀,開始猶豫的一些貴族富豪如今都開始後悔了,但是學校名額已經招滿,求人都沒用,院長清河侯的面子誰去都不好使,除非是求皇帝幫忙。

如果哪個學生突然說要退學,必然會有無數的人搶著要這個名額,而且還不敢使壞去威逼那些商賈家的孩子退學,一旦被清河侯察覺,估計後果不堪設想。

「娘親,要不我還是坐自家府上的馬車去學院吧,不然要遲到了!」一個少女央求身邊的婦人。

兩個婦人也互相看了一眼臉色猶豫不決,但就在此時,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踢踏傳來,同時街頭還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之聲來,很快就看到一輛超大的四輪馬車沿街而來。

「聿~」車上面相凶惡的車伕一拉馬韁,兩匹馬令行禁止就將車穩穩的停在了站牌前面,看著這輛奇怪無比的馬車,看這車上咸陽女子學院校車幾個大字,就在三個少女驚異之時,車門滑開,一個身穿彩群的年輕女子探出頭來微笑著說:「快上車!」

「田惠老師?」三個少女同時捂著嘴驚呼。

「是啊,今天第一次校車接送,怕你們害怕,因此老師特地來接你們,快上車,還要去接別的同學!」田惠招手。

「娘親再見!」三個少女迫不及待的就爬上馬車,然後看著裡面固定在車廂中的幾排整齊座椅,一個個興奮的跳了起來。

「哇,老師,這就是接送我們的新車嗎?」

「好大好寬敞啊!」

三個少女驚呼之時,田惠把車門關上之後回頭說:「趕緊找位置坐好,小心摔倒!」

三個少女趕緊找最近的座位坐好,車伕一抖韁繩駕的一聲,四輪馬車再次啟動,在無數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沿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行人車馬越來越多的大街之上。

「哇,這車好快!」

「是啊是啊,比家裡的馬車舒服多了!」

「快看,那個小兒郎沒穿褲子……」

「嘻嘻,太好玩兒了,以後上學放學就坐這大馬車,又快又方便!」

三個少女嘰嘰喳喳在座位上到處觀看,對車裡面的一切裝飾都感到莫名的好奇,而且還可以趴在窗口往外看到大街上來往驚奇的行人,興奮的小臉通紅。

這個同樣的情形在咸陽城內十條校車線路上同時上演,而隨著馬車不斷停靠早已規劃好的校車站牌位置,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少女都被接上馬車,然後車廂裡聚集了少則七八個,多則十來個的女學生,嘰嘰喳喳在車廂裡大聲喧鬧嬉笑,馬車兩側和後面的窗口露出一圈興奮的小腦袋,時不時的還衝著大街上的人招收打招呼,馬車疾馳而過,灑下一路銀鈴般的歡聲笑語。

辰時中,距離校車出發已經一個多小時。

陳旭在侯府陪著水輕柔和杏兒虞姬吃完早飯,然後一起坐著自己的豪華市區越野車來到女子學院。

今天校車第一天運行,他要來巡視一下校車接送的效果。

楊堃和公交公司的幾個高層早就已經到了學校。

女子學院的校車雖然不歸公交公司管轄運營,但從開始到現在,校車都是作為公交公司的試點在操持,這也是為即將開始的公交公司積累數據和經驗。

「駕~」隨著學院外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車伕的呵斥,很快一輛校車駛入學院的大門,然後放慢速度停靠在打著幾路校車木牌的位置。

「聿~」

校車停穩,車門打開,一個負責今日接送的女老師下車。

「到學院了,都下車!」女老師招呼一聲,很快聚集在馬車窗口的一圈嘰嘰喳喳的小腦袋都縮了回去,然後嬉笑打鬧著從馬車上派對下來,下來之後都圍著馬車四周觀看,興奮的情緒完全無法消退。

「別看了,快散開,後面還有校車進來!」一個管事上前把一群小女孩都帶到旁邊的空地上。

很快,隨著駕駕的聲音和絡繹不絕的馬蹄聲傳來,一輛接一輛的校車陸續返回學院在各自的位置停好,車門打開,先是老師下來,然後就是一群群同樣花枝招展嘰嘰喳喳的女孩子。

而且這個期間,幾位公主的車駕也陸續到達學院,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聚集在院子裡嘰嘰喳喳的交流等待,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返回的校車已經有了八輛,等到辰時末,最後兩輛校車也終於趕在上課之前返回學院。

「呼~」所有人都長吐了一口氣。

第一天的校車完美的完成了任務,沒有一個出岔子,而且接到了所有學生,一個不拉。

「姐姐,明天我們也要坐校車!」校車這麼寬敞,而且裡面還有寬大的座位,幾個小公主爬到校車上玩兒的捨不得下來,此時要上課了,頓時都忍不住一起圍在贏詩嫚身邊央求。

贏詩嫚雖然也非常心動,坐校車和其他的同學一樣,肯定非常好玩,但她卻明白自己和身邊這群妹妹的身份與眾不同,父皇不會答應。

因此贏詩嫚只能用一雙美目祈求的看著陳旭。

要解決這件事,只有讓她傾心相隨一生的清河侯能夠解決。

幾個小公主也明白過來,於是一起圍著陳旭嘰嘰喳喳,最小的嬴秋嫚扯著陳旭的胳膊:「姐夫,秋嫚也要坐校車上學放學?」

陳旭滿臉苦笑的微微搖頭說:「公主,此事有些難辦……」

「不,秋嫚就要坐校車,不然我要回去稟告父皇,說姐夫欺負我!」嬴秋嫚不依不饒,用稚嫩的聲音大聲嚷嚷。

周圍一群人都不敢答話,退的遠遠的看熱鬧,陳旭滿頭黑線的蹲下來說:「公主,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明天就不讓你上學了!」

「哇~~」嬴秋嫚抹著眼淚轉身抱著贏詩嫚的胳膊搖晃,「姐姐,姐夫欺負我,秋嫚要上學,要坐校車……」

陳旭:……

鬧鬧嚷嚷中,一群小公主被贏詩嫚強行帶進教室上課去了,很快外院的院子裡就只剩下了陳旭和學校的幾個管事,還有楊堃和公交公司的十多個人。

負責校車接送的管事把十多個車伕都召集過來詢問了一下之後,楊堃和公交公司的一群人各自登上校車,十輛校車再次出發沿著方才的線路再次出發,正式開始公交車對咸陽民眾開放運營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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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公交試運營

這十輛校車製作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每輛馬車加上兩匹馬,投入資金一萬多錢,還有每個車伕每月有三石糧食的開銷,算下來也是一百多錢,如果僅僅用來接送學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停在學校的話,實在是一個巨大的浪費,因此這些車白天還可以對外營業,按照陳旭的推算,一個月下來不說盈利多少,但至少保證這些車伕和馬匹的開銷以及馬車的維修費用沒有太大問題。

而且城外籌備的馬車建造和修理廠還正在加班加點的打造公交車,至少還需要七八天才能提供下一批十輛車,這期間就可以通過校車的對外運營來測算收入和費用以及運營之中遇到的各種情況,一次為公交公司大量公交車的運營提供足夠多的經驗,也可以對一些策劃不到位的地方進行整改。

古人信奉神仙鬼神和各種天象,因此咸陽城的格局就是依照天上的星宿和星象進行修建的,各個宮殿都有各自的位置,形狀也和天上的星象符合。

咸陽宮,也就是皇宮所在位置,即為中宮,是為紫微星所在,皇帝平日理政的地方也稱之為紫宸殿。

而渭河穿南而過,是為星漢,也就是對應天上的銀河,將咸陽城牢牢的隔離在渭河北岸,雖然地勢看起來很安全,但實際上對出行不利,因為中原在河對岸,所有的事情幾乎都要過河,非常不方便,這也是大秦倒塌之後漢朝要把京城遷移到對岸新修一座長安城的原因。

眼下咸陽人滿為患,咸陽城已經快裝不下了,越來越多的人只能住在對岸,辦公經商辦事每天通過木橋來往於渭河兩岸,因此公交車一旦開通,實際上最為方便的應該是每天來往於兩岸的群體,不過眼下還需要等到渭河水泥大橋修好之後才能開通。

「一路公交一路公交,從北門到南門,一錢就可以乘坐,輕鬆又快捷,……」

「二路二路,從東門到西門,半程一錢,全程兩錢……」

「三路公交車開通,今日體驗,只需一錢就可以乘坐八站……」

隨著十輛校車出發,很快東南西北各個站點都開始有公交公司的員工坐在馬車上打開車門大聲吆喝,就如同後世小縣城的公交車一樣,氣氛相當熱烈。

十輛校車民營的線路不是接送學生的線路,而是按照公交公司規劃的首批十條線路運行,經過的都是人流密集區域,短的七八站,長的從東門到西門足有二十站。

這些奇怪的四輪馬車早上許多咸陽民眾都已經見過了,此時竟然看見公交公司的人大聲吆喝呼喊,許多人好奇之餘上前詢問,得知這寬敞巨大的馬車是用來載客的,上車一錢最少都可以做七八里地,而且經過的都是熱鬧繁華之地。

「真的只需一錢就能到南門?」一個衣飾不錯的中年人驚異的問。

「騙你幹什麼?公交車是清河侯專門用來方便民眾來往的,不為掙錢,只為大夥兒行路方便,上來便是,半個時辰便到南門……」一個穿著公交公司統一制服的男子坐在車伕旁邊的專屬座位上說。

「半個時辰?的確比走路快多了,某就信你一回!」中年人爬上車,掏出一錢遞給男子,男子卻指著車門旁邊的一個封閉上鎖的木箱上面一個小孔說:「錢幣投進錢箱即可!」

「呃,這個收錢的方式新鮮!」中年人雖然詫異,但還是言聽計從的把手中的一枚銅錢從小孔之中丟了進去,裡面傳來啪嗒一聲,明顯錢箱還是空的!

「投幣後請找位置坐好勿要亂動!」男子叮囑一聲然後又開始對著站台四周的一群好奇的人大聲招呼。

「我不到南門,一錢坐三里略貴,但天氣炎熱,也罷,某也上去體驗一下!」一個明顯識字而且衣著不錯的文士也爬上車,在男子的指導下往投幣箱投了一枚銅錢,也很快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好,腦袋旁邊就釘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車廂內禁制吐痰。

「乾淨舒適,看來物有所值!」文士一邊打量車內的裝飾一邊嘖嘖稱奇。

在男子的吆喝下,這個站台一共上來四個人,基本上都好奇上來的,看著其他人沒有乘車的意思,於是吩咐車伕出發,身材魁梧的車伕一甩馬鞭,馬車很快啟動沿街而去。

「不錯不錯,這車不僅寬敞,而且行駛平穩快捷!」

「好神奇,竟然轉彎如履平地,一點兒都不卡頓!」

四個首批公交體驗者非常激動,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和人群,都忍不住大聲交談起來。

「切,這是自然,此車是清河侯發明製作的!」公交公司的男子得意洋洋的回答。

「難怪,不過敢問兄台,你們這個公交公司到底是個什麼府衙?」

「對對,一錢一人,怕是你們忙碌一天連馬料錢都掙不回來!」

「這車能夠靈活轉彎,怕是以後兩輪馬車要被淘汰了!」

車一路前行,上車的人七嘴八舌詢問,公交公司的男子也大致把公交公司簡單介紹了一遍,對於掙不掙錢的事避而不談,還是說是為了方便民眾出行提供方便,也自然沒有人懷疑,畢竟這車一看就投資不菲,這麼大的車,還需要兩匹馬和一個馬伕一個負責招呼乘客的管事,每日的開銷必然不小,一錢一錢的收入在普通人看來決然是掙不到錢的。

「聿~」幾分鐘之後,馬車停靠在下一個站台,公交公司的男子打開車門又開始吆喝宣傳,然後又上來兩個人之後往下一站形式。

這輛車沿著從北門到南門,總共十餘里路程,沿途在繁華地段設置了十個公交車站點,一路走走停停,車上的男子吆喝一路,不斷有人上車下車,甚至在幾個比較熱鬧的站點上來的人太多只能站在車廂裡面,好在車廂中間也設置有木質的橫桿和扶手,而且按照當初測試的承載人數儘量乘坐更多的人,也是為了測試四輪馬車的最大載客量,以收集更多的數據。

不到一個小時,馬車停靠在南門附近的最後一個公交車站牌處,還在車上的人全部下車,這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公共交通體驗之旅宣告正式結束。

「不錯不錯,這一錢花的值當!」第一個上車的中年人下車之後非常欣喜不停誇獎。

十多里路花費一錢,在窮人來說那是劃不來,他們寧願走上一個時辰,但對於有錢人來說,時間和舒適度遠比錢財更加重要,這公交車非常平穩,而且還能聽聞不少南來北往的乘客交談各種有趣的話題,實在是一趟非常開心的旅程。

「諸位慢走,歡迎下次乘坐一路公交!」

在男子的招呼聲中,一群人四散而去,於是男子又開始大聲吆喝:「一路公交一路公交,從南門到北門,方便快捷,只需一錢……」

而南門是商賈聚集之地,也是咸陽最為繁華之地,這個公交車站牌立在這裡好幾天了,每天都有人詢問打聽,但都不知道公交車是個什麼鬼,因此隨著男子的吆喝,瞬間就圍上來一大群人詢問,加上方才下車的一群人的解釋,很快就有十多人上車,許多人都是好奇想體驗一下這個公交車的神秘。

「夠了夠了,不能再上了!」男子看見車上已經擠滿了近二十個人,也害怕把馬車壓壞,趕緊把後面的人攔住把車門關上之後,馬車迅速啟程往原路返回。

十輛變身為公交車的女子學院的校車在十條路線上試運行,短短不過一個時辰,便徹底引爆了咸陽民眾的熱情,乘坐者商賈平民,文士官吏皆都有,許多人坐了一趟不過癮,又來回刷公交,兩三趟之後把線路上的車站位置都牢牢記住,而這些乘客之中,還有許多報館的外圍記者,興奮的開始策劃新聞稿,還有頭腦靈活的直接就跑到公交公司的辦公地點和城外公交車製造修理廠打聽情況。

而這個熱鬧的情況,也很快就被通報進咸陽宮紫宸殿。

上午陳旭在女子學院呆了一個時辰,然後就去了報館,讓陳平等人和楊堃接觸一下,準備在下一期報紙中詳細的為公交公司做一個廣告,並且把運行的線路也登載出來。

「侯爺,有宮人前來傳旨!」報館的一個管事帶著一個宮人走進報館的總務室稟報。

「清河侯,陛下請您參加下午的朝議!」宮人恭恭敬敬把一封帛書雙手遞給陳旭,陳旭展開看了一眼,大致猜到是因為公交車的原因,因此便將帛書收好。

未時,陳旭坐車去上朝,滿朝文武討論的都是關於公交公司和四輪馬車的事情,果然上朝之後第一件事,皇帝問的也是這件事。

關於公交公司的事陳旭已經在前幾天專門上朝上奏,皇帝已經同意,而且馮去疾也提請減免公交公司的稅收,內史府也同意了這個提議,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陳旭會突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在咸陽掀起如此大的波瀾。

如果公交公司用的只是普通馬車,或許文武百官和皇帝都不會這麼大動干戈,但正是這種超級大而且靈活的四輪馬車橫空出世,一下就讓所有人按捺不住的激動起來。

平日兩輪馬車最多也就坐三五個人,這是因為車體平衡的限制,還有就是要考慮馬的承受能力,因為馬除開拉車之外馬車上的重量會通過車轅壓在馬背上。

但四輪馬車不一樣,本身就是平衡的,因此公交公司的四輪馬車解決了靈活的轉彎問題之後,一下子就把馬車的載貨量提高了數倍,從不同渠道獲得的消息來開,在公交車竟然最多能夠載送近二十人,這個數量一下把皇帝都震驚的揪掉了好幾根鬍鬚,因此雖然知道陳旭創辦了公交公司,但還是迫不及待的讓他上朝來給滿朝文武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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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商律之爭

「陛下,四輪馬車的轉向問題臣也是剛解決不久,包括載重等問題也都還在測試階段,等科學院把所有數據都收集出來之後就可以編制製作手冊讓工部開始大範圍推廣,這樣必然會極大提高貨物的運送效率。」

「愛卿果然天縱之才,這四輪馬車雖然自古有之,但轉向問題卻一直是一個巨大的難題,無數工匠都不曾解決,眼下愛卿解決了這個難題,四輪馬車日後必然大行其道,愛卿當居首功!」秦始皇很高興。

「謝陛下誇獎,研製四輪馬車也並非臣一個人的功勞,有少府的造車令和四位工匠,有科學院工廠的煉鐵坊和打鐵坊的管事和工匠,而且公交公司能夠運營將這些馬車打造出來為咸陽民眾提供便利,還有幾位聯合投資的商賈,上次臣說過,這公交公司投資數百萬錢,將會極大的拉動配套的各種商業的發展,將會為內史府帶來大量的稅收和為數千人提供一個賴以維持生計的工作,只有朝廷給予寬鬆政策,商賈才能放心大膽的把存在手上的錢幣拿出來投資更多的商業,促進鋼鐵冶煉,農具製造,貨物流通,我大秦的百業才能欣欣向榮,昔日齊國富甲天下,正是因為商賈活躍,今日之大秦囊括四海八荒,繼續苛法壓制商賈猶若自縛臂膀,因此臣提請陛下鬆解壓制商賈的律法,廢《金布律》中歧視商業等末法,許以平民百姓自由經商之權利,並且減少課稅刺激商業發展,以此帶動更多產業發展,這樣我大秦將會獲得更加廣泛的稅收來源……」

關於減免商稅和鬆解壓制商賈的苛法,陳旭曾經和秦始皇提到過幾次,不過都不是在朝議這種正式場合,而皇帝也從未在朝堂上討論過這個話題。

而這件事陳旭必須用全力去推動。

隨著鋼鐵水泥的出現並且開始普及使用,無論是修路修橋還是修建水渠水庫等大量基礎建設都需要投入巨大的財力物力,光靠搜刮百姓這種手段永遠都無法滿足,而捉襟見肘的朝廷收入也肯定無法支撐,必須大量引入民間的力量才行,而解放商賈發展商業就是最好而且見效最快的途徑,沒有之一,只有大量的投資進來,水泥廠鋼鐵廠等才能大量修建起來,雖然在發展的過程中肯定後亂七八糟殘剝平民百姓的事情發生,也會有大量官商勾結的事發生。

但所大善若偽,至善若惡,國家的強大必然伴隨有各種不盡人意的地方,但至少陳旭捫心自問絕無半分私心。

就像後世中國改革開放一樣,亂七八糟的事情必然層出不窮,對社會對人的陳舊觀念也必然產生巨大衝擊,甚至政體都差點兒搖搖欲墜,但這種改革的好處也顯而易見,若是不改革只會是死路一條,而改革才會獲得洗經伐髓一般的新生。

至少在這個時代,沒有摸石頭過河的盲目。

而且高度集權的皇權之下,所有的混亂都會被很快壓制下去。

更何況眼下大秦士農工商各個階層需要的就是更加開明和放鬆的法令,殘酷的秦法六國百姓皆都不習慣,自然也從心裡產生巨大的牴觸情緒,一旦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有人藉機生亂,如果百業興旺,農商匠卒皆都自由自在安居樂業,誰特麼有閒心來造反。

大秦在經歷了十多年的統一之戰後,嚴苛法律早已不再是大秦強盛的保障,反而成為了一種作繭自縛的巨大包袱,發展民生才是讓大秦能夠穩定強大的最好手段。

不過這些後世各個朝代總結出來的規律,實際上就是因為大秦的倒塌才明悟出來的。

比如漢朝,知道大秦亡於苛法,而且參與造反的人也知道秦法的強大弊端,因此漢朝繼承了秦朝的各種制度,但卻大大削弱法術治國的方略,採用了無為而治的黃老之術,使得大漢迅速繁榮強大起來。

這些事陳旭知道,但皇帝和滿朝文武大臣都不知道。

因此陳旭就需要不斷的通過自己的所作所為來讓滿朝文武和皇帝看到這些事情的效果。

而且時間不等人,幾年時間一晃而過,陳旭來大秦轉眼已經三年多了,但對於法律的改變微乎其微,都是在周邊撓癢癢,從未觸動過任何法術治國的根本核心和利益所在。

而今天,陳旭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廢除商律中的抑商條款,將被法家門徒視為末作的商業解放出來。

商業興才會有百業興,一個不會做生意的國家只會越來越窮。

陳旭的話還在朝堂之上迴蕩,滿朝文武皆都沉默不語,有人皺眉有人憤怒,還有人激動有人臉色平靜。

皇帝高坐龍椅,臉色平靜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陛下,商業乃是末作,商賈自來投機取利,若不是商律束囿,我大秦恐遍地奸商與民爭利甚至與朝廷爭利,何來百業興旺!」一個中年大臣站起來,臉色看起來頗為憤怒,但也略微有些忐忑。

憤怒是因為陳旭廢除壓制商賈的律法,忐忑是因為陳旭的身份。

特麼的仙家弟子啊,不知道晚上會不會用太乙神雷炸死他。

但李斯給他的眼色他卻又不能無動於衷,作為法家門徒,必然還是要和大佬李斯站在一起,同穿一條褲子,不然日後地位不保。

李斯的小動作陳旭都懶得去看。

一旦觸及律法這種法家門徒的核心利益,李斯不可能不反擊。

「陛下,臣曾熟讀內需論,認為清河侯所言有理,商賈把存留在庫房中的錢財投資商業,朝廷便會收穫許多連帶的商業稅收,這些錢不會憑空而來,如果解除壓制商賈的法令並且減少稅收,必然會帶動更多商賈把錢財活用起來,百業才能興旺發達!」工部一個四品官員站起來為自己的頂頭上司陳旭頂貼。

「陛下,東門外正在修建的渭河大橋投入幾何您可知曉?」

陳旭也懶得繼續等李斯的人跳出來打擂台了,因為這種事如果皇帝不表態,雙方可以唇槍舌戰幾個月,實際上到最後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反而只會降低他的身份和地位。

大秦天下秦始皇就是最大的BOSS,只要搞定他一切都OK,搞不定秦大大一切都白搭,廢除壓制農商的法令和發展商業的事情陳旭已經明裡暗裡和秦始皇說過許多次了,如果秦始皇不願意,那麼就沒有半分的希望,但秦始皇卻從未正面拒絕過陳旭的提議,而且眼下的態度也莫零兩可,這種態度就表明秦始皇還在猶豫,需要給他一個更加實錘的理由。

「哪位愛卿告訴朕渭河大橋投入幾何?」秦始皇顯然不知道陳旭的問題答案,眼神落在戶部令高騰身上。

「陛下,臣來回答清河侯的問題!」高騰身後一個四十餘歲的黑鬚戶部官員站起來。

「講!」

「科學院和工部策劃修建的東門渭河大橋長六十丈,共計需要消耗鋼材五十萬斤,水泥一百萬斤,木材一千餘丈,另有竹石麻繩不計其數,燒製水泥,挖掘河沙,篩選卵石,砍伐竹木,修建橋體,共計動用兵卒匠工一千餘人,刑徒奴隸近萬人……」

「朕只想知道大橋修好花費幾何?」秦始皇臉色威嚴的打斷戶部官員的話。

戶部官員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虛汗趕緊說:「回陛下,按照工程指揮部的測算和眼下每日的消耗,大橋修好至少需要耗費五十萬石錢糧……」

「嘩~」

朝堂之上瞬間一陣驚呼和騷動,許多大臣都互相看見了同僚臉上的驚恐,就連一直臉色平靜的李斯都忍不住保護臉皮抽動了一下。

而端坐龍椅的皇帝略胖的身體都跟著抽筋一樣抖了一下,嘴巴略微張開愣了幾秒鐘才皺著眉頭說:「五十萬石,我咸陽倉也不過存糧三百萬石,這座橋竟然耗費如此巨大?」

「是,陛下當日諭令無論多大代價都要將橋修好,因此臣等便沒有再另行匯報!」戶部令高騰苦笑著站起來說。

「陛下,根據測算的確要這麼多花費,科學院和工部戶部的測算明細臣已經看過!」右相馮去疾趕緊站起來為自己的屬下頂住,「其中大部分消耗是在水泥和鋼鐵,水泥廠開山鑿石,運送煤石,採掘黏土和灰石、磨製生料,鋼鐵廠的大量鐵錠都是從河東和南陽運送過來,車馬耗費巨大……」

「陛下,鋼鐵水泥雖是修路築橋的利器,但開銷也同樣巨大,如果從咸陽至齊郡東海之濱修築一條水泥公路,光是大小橋樑就有十餘座,整條路若是要修建完成,全部投入不下千萬石錢糧,這筆開銷朝廷絕對無法支撐,除非引入商業投資,讓大量商賈投入巨資建造水泥廠、鋼鐵廠、挖掘砂石石料,運送竹木等物資,否則光是這條路就會拖垮我大秦,何況今秋關中秋旱糧食減產約一成,加上齊東兩郡的水災之患需要官倉大量補貼,這些越發讓朝廷開支捉襟見肘,但若是不修路,道路不暢則貨運不暢,但若是修路,這必然沿途的郡縣無法支撐這麼巨大的開銷,何況強徵民力加重稅負,只會讓百姓更加疾苦怨憤,臣以前說過,朝廷之事皆可付諸於商事,若是把這條路交給商賈來修建,朝廷必然不會背負如此大的壓力!」馮去疾說完之後,陳旭再次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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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不一樣的變化

「清河侯,莫非要再次仿照約法三章乎?」高騰扭頭看著陳旭。

「不錯,唯有如此,才能解這個兩難的局面!」陳旭點頭。

「可是……可是朝廷拿什麼來給商賈兌現錢糧,修路修橋可沒有任何戰利品?」高騰感覺到自己腦袋有些漿糊。

而其他許多官員也跟著一起點看著陳旭。

所有人都知道陳旭的神奇屬性,大部分人甚至都完全認同陳旭真的就是仙家弟子。

但仙家弟子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並非真正的神仙,難道陳旭還能將這條路變出戰利品來麼?

「自然有可以兌現的方略,只不過這個時間比較長,而且還需要許多針對商賈的特殊優惠政策,也就是我方才所說,必須徹底廢棄壓制商賈的法令,讓天下商賈看到朝廷的確是要對商賈與平民一視同仁,他們才有足夠的勇氣參與其中,不然這麼大的投資卻得不到等同於付出的回報,只怕誰都不會出手……」

「何況天下大勢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世間也從未有過一成不變的事物,商賈自古有之,但卻從未有如我大秦眼下如此苛刻之法令,有詩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男女尚且有匪報之情,況利國利民之重器,許商賈以自由,得之以國利,許其以稅利,大秦平添遍佈天下的坦途大道,與國與民皆都有利,豈非兩全其美乎?而朝廷所付出者,只不過廢止一條法令耳,孰輕孰重一看便知,如若諸位還緊抱迂腐之法令置國家社稷於不顧,豈非若那掩耳盜鈴之輩,自欺欺人耶!」

「於國,陳某沒有半分私心,於商,陳某隻求問心無愧!」

陳旭說完之後負手而立,眼神掃視整個大殿。

今天這番話,陳旭雖然早有打算,但卻沒想到今日會說出來,他本來想的是等到公交公司完全走上正軌,等東門外的渭河大橋修好之後,讓這兩件咸陽民眾皆都每日談論的熱門話題都完全成功,讓所有人都看到成果之後,他才會寫一份詳細的奏章正式在朝堂之上提出來,但沒想到公交車剛剛出現,皇帝便有如此大的興趣喊他來朝堂解釋。

而這個機會陳旭自然也不願意放過,何況這種事情越早解決越好,早早的捅破這層紙,即便是今天解決不了,也會在在滿朝文武的心中提前種下一顆種子,其中必然會有人認同這個觀念,而且朝堂的事必然很快也會傳播出去,然後咸陽的商賈絕對不會沒有絲毫表示。

有清河侯為他們撐腰,如果還不行動的話,商賈就真的沒有翻身解放的機會了。

滿朝文武大臣皆都臉色凝重沒有任何聲音。

陳旭在這番話聽起來異常犀利,而且絲毫不留情面。

但的確字字句句皆都沒有半分私心。

而且這條路投資達到千萬石錢糧,給所有人都是一個巨大的壓力,特別是戶部和內史府這兩個替皇帝掌控錢財的署衙。

東方大道這條水泥路皇帝必須修築,這個事情上次在南門外就已經說過了,但皇帝一道諭令下來,承受這個壓力的還是六部官員,籌措錢糧、徵召役夫、還要調集大量的刑徒和奴隸,每一樣都是巨大的壓力,而且還不能出錯,糧食供應不上,最後必然會釀出禍端,一千萬石糧食啊,六國之戰沒有哪一場戰爭有如此大的消耗,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壓力,而是要命的差事。

然而,陳旭期待的事情並沒有解決。

皇帝和滿朝文武大臣一樣沉默許久之後臉色平靜的說:「清河候言之有理,但法術乃是國策,需慎而決之。」

皇帝發話,而且明顯還有猶豫,因此也沒有大臣站出來繼續為陳旭頂貼,因為眼下頂了也沒用。

散朝之後,陳旭去了科學院,召集農工匠吏和文吏開始整理資料編撰一本齊民要術,他準備把他所有的發明都整理成冊印刷出來,從三角板量角器到石磨耬車,從炒茶造紙到軸承四輪馬車,從板凳桌椅到馬鐙馬鞍,他這兩年發明出來的東西都要儘可能的通行天下。

既然皇帝還在猶豫,但種子已經挖坑種下,只等後續事情的繼續發酵。

咸陽城內,公交車的出現引起的咸陽民眾的熱情還在繼續高漲,乘坐體驗的人越來越多,十條公交線路每日熱鬧喧囂。

而女子學院的十輛校車也成為了咸陽城一道亮麗的風景,特別是早晚女子學院放學的時候,一車一車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乘坐校車在大街上奔馳,無數小手小臉對著窗外招手嬉笑的場景,令無數民眾側目並且久久無法忘懷。

而且最近咸陽民眾突然發現咸陽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很多地方都突然多出來一些公交站牌,有好事者打聽之下,這批站牌又增加了十條公交線路,覆蓋了更多繁華區域,有些甚至就在自己的家門口,頓時咸陽城又開始熱鬧起來。

果然,幾天之後,又有一批和女子學院的校車同樣款式的加長四輪馬車投入運營,馬車上寫的卻是咸陽公交公司,除此以外就是車廂內飾更加簡單,拆除了大部分座椅,將中間的過道加寬增加了站立的位置,同時車廂中還多了一個醒目的木牌,上面寫著:尊禮守法,尊老愛幼,請給婦孺老幼讓座。

而最新一期的報紙上也登載了許多關於公交公司的介紹和關於乘車的須知事項以及新開設的新公交線路圖和停靠站點的名稱。

隨著這些公交車的投入運行,的確大大緩解了民眾的出行,許多有條件的人出門都不再乘車馬,而是選擇了坐公交,而對公交車最為喜歡的是那些經常出門跑腿辦事的文吏和商賈。

而公交車站台附近,也開始出現了許多推著獨輪小車和挑擔擺攤設點的小商販,售賣一些包子饅頭或者茶水小吃等,使得咸陽城因為這些公交車和公交站點的出現,似乎一下子熱鬧的數倍不止。

咸陽城的這些變化,文武百官自然感同身受,每天上朝下朝都能看到大街上的喧囂和繁華,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喜笑顏開的民眾,而因為這些售賣飲食的商販出現,還解決了許多大臣和官吏吃飯的問題,許多官員早上特別喜歡就在家門口附近的公交站牌附近買上倆包子和一碗豆漿邊吃邊喝,同時還能聽到附近食客的交流,天南海北都有,實在是一樁樂事,就連李斯蒙毅這些上卿,到午時散朝耐不住飢餓,有時候也會在路邊的攤點買一份煎餅果子或者春捲充飢。

因此朝堂之上,因為最近這些變化官員們爭吵的比較厲害。

有人非常認同內需論的說法,認為鬆解商律可以刺激商業的投資和發展,以消費帶動經濟,這樣下去咸陽就會越來越繁華,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大街上都是死氣沉沉的狀態。

因為這半年來,從清河園開業起,咸陽有了與以往不一樣的變化,在清河侯的建議下不僅延緩了半個時辰的宵禁時間,而且還提議允許平民擺攤經營,這些小政策皇帝看在清河侯的面子上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下來,但自從實施之後,咸陽的大街小巷便越來越熱鬧,而且在清河園的模式影響下,大量的商賈開始裝修比較寬敞的商舖和雜舍,售賣的物品也開始變得琳瑯滿目起來,不僅有牙膏牙刷、茶葉瓷器、美酒果醋這種高端的消費品,油鹽醬醋、成衣鞋帽、摺扇雨傘、竹木家具等也都比以前多了許多,所有人也都感覺到了巨大的方便。

這些變化有目共睹,誰都無法抹殺清河侯帶來的功勞。

但也還是有許多官員對於這種變化越來越警惕,認為允許平民經營會讓許多人不再專心務工和種植莊稼養殖牲畜,對大秦的農業穩定不利。

但無論如何吵嚷,皇帝都沒有發表任何表態。

李斯和馮去疾蒙毅這些位居頂端的官員也基本不參與這些話題的討論。

因為這些事已經既成事實,如果再次嚴令取消這些經營,必然會造成生活中的許多不便,也會引起咸陽民眾的不滿,而且還會得罪清河侯,殊為不智。

而咸陽城這種近乎於潤物細無聲的變化,一切都瞧在皇帝的眼中,因為幾乎每日都會有大量消息通報到宮中,皇帝也從其中慢慢體味到了這種變化帶來的好處。

只是廢除壓制商賈的律法是祖宗傳下來的國策,從商鞅開始一直到現在,雖然其中有過一些鬆解,但卻並未觸及根本。

一旦完全廢除這些律法,帶來的後果皇帝還無法估量,因此在反覆猶豫之中時常會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員和一些王侯公卿、士族大夫進宮商討此事,但結局依然是吵嚷不休,立場各自不同。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6
第629章 水車磨坊

咸陽城內公交公司帶來的變化雖然很大,但遠不如城外的變化大,上到皇帝下到販夫走卒,最讓人關心和每天都要討論的都是渭河大橋的進展速度。

半個月過去,大河兩邊的引橋已經初具規模,挖開的河堤用青石砌出來寬大的石牆,這些石頭都用水泥砂漿粘合在一起,乾透之後宛若鋼鐵一般堅固。

兩岸堆放的建橋用的水泥砂石鋼筋宛若小山一樣。

河中心的沙洲已經成為了工地的中心位置,照樣堆砌著大量的木竹石料,兩座橋墩已經澆築即將完工,河水之中用粗木和竹子搭建的腳手架已經即將連成一體,看起來密密麻麻如同一座竹木搭建的牆壁一樣將渭河兩岸連接在一起,看起來非常壯觀。

下方七八里外的水壩已經早已修好,磨坊也已經修好,今天是安放大鐵磨的日子,因此陳旭一大早便乘車到了大水車的位置。

這個消息前幾天就已經被好事的圍觀者透露出去,因此一大早水壩附近便圍堵了上萬民眾,騎馬的,乘車,騎驢的,推車挑擔的,上到王侯公卿,下到販夫走卒,熙熙攘攘把水壩附近圍的水洩不通,喧囂之聲沸反盈天,吵嚷喧嘩之聲咸陽城都聽的見。

「快,讓開讓開,侯爺來了!」人群吵嚷喧嘩之中讓開一條路。

陳旭的馬車在一群護衛的護送下從人群散開的通道中行駛到河邊。

「參見侯爺!」陳旭下車之後,趙擎胡寬史祿麻桿公輸勝等人帶著一大群管事和匠工一起拱手迎接。

「免禮!」陳旭擺手下車,看著已經運送到河邊的一副巨大鐵磨,走上去挨著轉了一圈觀看了一遍。

這幅大鐵磨的直徑和工廠的那副大鐵磨直徑差不多,重量五千餘斤,底下的一扇稍薄一些,上面一扇稍厚一些,而且扇體四周還有一圈均勻分佈二十根圓形鐵齒。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的大鐵磨澆築非常順利,從制模到澆築完成只用了六天時間,中間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然後動用了一輛特製的鐵輪鐵軸的四輪馬車,用五頭犍牛和上百刑徒才將這副大鐵磨運送到河邊。

而此時鐵磨四周圍聚了許多身穿錦袍和官服的人,其中有閒職的王侯,也有工部和科學院的官員。

一群人亂七八糟打過招呼之後,張蒼迫不及待的拉著陳旭的袖子激動的說:「侯爺趕緊安排人放置鐵磨,蒼很好奇這大水車是如何驅動鐵磨運轉的!」

「不錯不錯,清河侯趕緊安排吊裝!」幾個身穿錦袍平日無所事事的侯爺也都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著急,待本侯去磨坊仔細查看一下安裝位置再說!」陳旭面帶微笑的走進還沒封頂的磨坊之中。

磨坊中央挖出來的一個大坑已經被修成了需要的樣式,中間一個比鐵磨還大一圈的圓形水泥墩子,中間有一個圓形的凹坑,大小剛好和鐵磨直徑一樣,凹坑中央還有一圈胳膊粗細的鋼筋,露出來大約五寸,這些鋼筋嵌入水泥墩子裡面足有一米,而且每一根的位置剛好對應鐵磨下扇底部的一圈孔洞,這些都是經過精細測量之後安裝的。

水泥墩子四周是用水泥修建的一個圓形傾斜的出料斗,鐵磨轉動之後磨碎的石料和水泥便會落入料斗之中順著流下去,落入到下方一個傾斜的通道之中,下方同樣有一個儲料池,幫工將儲料池中的石料裝入斗車,然後有人在通道上方轉動絞盤就能將斗車拉扯上去,當然用人力推送也可以。

總體來說,這個設計是一個帶有後世半機械化性質的工廠,如果能夠設計出傳送帶的話,那麼無論是投料還是出料都將變得快捷輕鬆無比。

可惜沒有動力,任何好的想法都無法實現。

陳旭把磨坊內外仔細檢查了一遍,並且還用鐵錘使勁兒錘了固定鐵磨的鋼筋幾下,發現如同在和一座大山較勁,砸的鐵錘彈起老高火星四濺,卻是半分動靜都沒有。

「好了,準備吊裝鐵磨!」陳旭丟下鐵錘點頭。

「各單位注意,準備吊裝!」作為這次鐵磨吊裝總指揮的胡寬興奮的大吼。

一群兵卒將四周圍觀的人都呵斥著往後退,而早已擦拳磨掌準備好的麻桿和公輸勝立刻大聲指揮一群身高體壯的刑徒用繩索將鐵磨的下半扇用粗大的木槓抬起來,嘿呦嘿呦的喊著號子將半扇鐵磨抬進磨坊之中,幾個負責安放的工匠趕緊站在水泥墩子四周開始觀察鐵磨下方的孔洞和鋼筋的位置。

「左~左移半尺~」

「轉動三寸~」

「好,慢慢下落……慢,停……再往右半寸……」

隨著幾個匠工的指揮,一群衣衫襤褸的刑徒抬著鐵磨慢慢調整,前後也不過十分鐘,鐵磨下方的孔和所有的鋼筋全部對準位置落了下去。

「方木,鐵錘~」隨著胡寬大吼,幾個幫工拿來幾塊厚實的木頭放在鐵磨上面,然後對著木頭挨著使勁兒敲打一遍之後,半扇鐵磨完全落入凹陷的圓坑之中,徹底和水泥墩子嚴絲合縫的固定在一起。

胡寬和公輸勝陪著陳旭檢查一番之後認為已經完全安裝到位,這才開始吊裝上面一扇鐵磨。

上面一扇就比較簡單了,先安放中央的一根小腿粗細的轉軸,裝好之後同樣讓一群刑徒將上半扇鐵磨抬進來很快就放了上去,兩扇鐵磨就穩穩的放在了磨坊中央。

看著這副安裝好的鐵磨,陳旭也感覺頗有些激動,小心臟噗通噗通跳的有些猛烈,反覆觀看了鐵磨上的齒輪和水車中軸上的巨大木輪,對比之後讓人推動鐵磨調節了一下兩個巨大齒輪的位置之後吩咐去人工轉動大水車進行最後的齒輪校正調試。

「通知轉動水車~」胡寬對著一個站在磨坊頂上的匠吏吩咐。

「嘀~嘀~」匠吏吹動一個竹哨,然後不斷揮動手裡的令旗,水壩下面,在史祿的指揮下,上百個幫工一起搬動水車的葉輪,大水車緩緩的開始轉動起來。

而隨著水車的轉動,主軸上的木輪也開始轉動,一尺多長的鐵齒轉動起來,咔嚓一聲就撞在了鐵磨的一根齒上。

「嘩~」在水車轉動的巨大慣性帶動下,半扇足有三千餘斤重的大鐵磨沒有絲毫的阻力便被推動開始轉動起來。

「轉了轉了~」

瞬間磨坊之中一群匠工匠吏包括張蒼胡寬公輸勝在內同時忍不住激動的大吼起來,守候在磨坊外面的無數參與了水車和磨坊修建的幫工和匠工也都跟著喧鬧起來。

「快,往前推一下鐵磨!」

陳旭對於磨坊內外的激動喧鬧充耳不聞,臉色嚴肅認真的死死盯著轉動的鐵磨和木輪的齒輪交合的位置,當鐵磨轉動了半圈之後兩個齒輪開始有些不太合拍了,明顯開始出現錯位現象,於是陳旭趕緊吩咐守候在鐵磨四周的幾個匠工一起用力順著轉動方嚮往前推了一下,這才避免兩根鐵齒硬懟在一起。

又轉了三圈之後,鐵磨和木輪之間的齒再次發生了錯位,陳旭吩咐工匠再次推動石磨進行校準。

很快二十分鐘過去,經過七八次的微調校準之後,大鐵磨和木輪終於完美的咬合在一起,轉動的非常順暢再沒有出現錯位的跡象,陳旭這才吩咐停止水車的轉動。

「方才校準齒輪的過程看明白沒有?」陳旭擦了一下滿頭的汗水轉頭問胡寬和公輸勝等人。

「看清楚了!」一群人都趕緊點頭。

方才鐵磨開始轉動之時磨坊之中熱鬧歡呼一陣之後,所有人都發現陳旭嚴肅認真的開始調教齒輪,於是大家也都很快安靜下來觀看,生怕錯過任何一絲過程。

「看清楚就好,這鐵磨和木輪之間依靠這些鐵齒咬合轉動,眼下我們並沒有經過仔細認真的計算齒輪的數量和位置,運行一段時間之後肯定會積累到一個可能出錯的時機,因此平日要安排人隨時查看齒輪的運轉情況,若是出現了錯位現象必須進行調整,不然可能會造成齒輪損壞,切莫太過大意!」

「侯爺放心,我會每天安排人盯著,絕對不會出錯!」胡寬趕緊拍著胸脯保證。

「嗯,特別是最開始幾天,一定要時刻監控,總結出其中的錯位規律,找到規律之後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安排人定時調校就行了~」陳旭點頭。

「這麼大一副鐵磨,估計磨麵粉肯定會很快當!」

一個身穿錦袍的侯爺方才看完了鐵磨的安裝和調試過程,對齒輪固然感到神奇無比,但更感興趣的是這副超級巨大的鐵磨的工作效率。

「哈哈,文季侯說的是,普通石磨直徑只有不到兩尺,重量不過兩百來斤,而這副鐵磨直徑達到八尺,重達五千餘斤,莫說是磨面,青石都能磨成細粉,磨麵粉肯定那是相當的快當!」

「侯爺,蒼很好奇到底有多快當,要不今日測算一下如何?」張蒼今日聽說安裝水車磨坊,迫不及待的捨棄了大橋工程指揮部總指揮的位置專門跑過來觀看,這種齒輪的傳送對他來說遠比修橋更加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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