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430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6
第630章 強大的機器

「公輸勝,工廠的那副鐵磨一個時辰能夠磨製多少石料?」陳旭轉頭問公輸勝。

「大概在四十斛左右!」

「嗯,換成粟米大概就是六千斤的樣子,這副大水磨的速度要快一倍不止,而且中途還不用休息,怎麼著算下來一個時辰應該磨兩萬斤糧食……」

「那豈不是就是近兩百石~」

四周頓時一陣驚呼,許多人直接嘴巴都合不上了。

「兩百石而已,這麼大一副鐵磨,一兩石糧食倒進去磨齒都填不平,來人,把上面的磨斗裝上,去工廠糧庫拉五十石糧食過來試磨……」陳旭大手一揮。

「快去快去~」一群人都迫不及待的催促起來,公輸勝趕緊跑到磨坊外面吩咐幾句,就有管事帶著一群人直奔幾里外的工廠而去。

在胡寬的指揮下,幾個工匠抬進來一個木製的磨斗,拿著鐵錘丁零咣當一陣忙碌之後,一個圓形的大木斗被安裝在大鐵磨的頂上,有了這個類似於打米機的進料斗,投料喂磨要比小石磨可方便多了,不然的話還趕不上鐵磨的磨料速度。

半個時辰之後,七八輛牛車嘚嘚而來,車上拉著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裡面裝的都是小麥。

「侯爺,糧食運到,一共五十石小麥!」負責帶隊的管事稟報。

「好,人員到位,開始投料,胡寬,吩咐水壩開閘放水!」

「是,侯爺!」胡寬激動的大聲呵斥磨坊頂上的匠吏,隨著竹笛的聲音和令旗連續揮動,站在水壩頂上的史祿得到命令,指揮幫工將一個水閘慢慢打開,隨著一股清澈的河水從水壩上一個大孔中噴湧而出衝擊在巨大水車之上,靜止的水車開始慢慢旋轉起來,而幾乎同時,磨坊之中大木輪開始旋轉,帶動大鐵磨一起轉動。

「嘩嘩~」隨著鐵磨緩緩轉動,幾圈之後就有帶著麩皮的褐色麵粉如同瀑布一般從鐵磨四周流淌出來。

「快投料~」一個工匠大吼。

因為果然如同陳旭所說,幾石糧食倒進料斗,隨著鐵磨的旋轉就如同一個漩渦一般瞬間便落到底部,幾個工奴只能扛著一袋一袋的糧食不斷往磨斗裡面傾倒。

「注意安全!」看見一個工奴差點兒失足掉進進料斗之中,陳旭忍不住大聲提醒。

這大水車一旦在水流的衝擊下開始轉動,出現事故根本就沒有辦法馬上停下來,連帶著大鐵磨也會不停的旋轉,而鐵磨的磨眼足有一尺粗細,掉進去腿都能給絞進去磨成肉醬。

水壩下面的水車越轉越快,最後慢慢穩定下來,而這個有史以來第一個為水力驅動的大水車,也徹底點燃了河岸上觀眾的熱情,上萬人激動的歡呼雀躍,一起見證這個偉大的奇蹟。

磨坊裡面聚集著上百人,和外面看熱鬧的觀眾不一樣,除開一些真的是來看熱鬧的王侯公卿之外,還有工部和科學院的官員,還有工廠的匠工匠吏,包括張蒼房寬這些科學家在內,他們更多的是圍著大鐵磨見證這個齒輪傳動的機械奇蹟,看到大鐵磨瘋狂的吞噬糧食,鐵磨四周的麵粉如同瀑布一般嘩嘩落下來,然後順著傾斜的出料斗流淌下去,然後被人裝入斗車之中順著斜坡拉出去。

「哈哈哈,成功了,侯爺!我們成功了!」房寬興奮激動的熱淚盈眶,在磨坊內邊跳邊吼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一袋接一代的麥子被倒入磨斗,麵粉源源不斷流淌,五十石小麥,如果用普通家用石磨,一天不吃不喝三個人照顧,估計能夠磨五十公斤的麵粉,也就是說一天一家人磨不了兩石,但用這個水力齒輪驅動的大鐵磨,磨完一石麵粉根本就不需要半分鐘,這就是機器和人力最大的不同,不光吞吐量大而且快速穩定不知疲倦。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隨著最後一袋麥子倒入鐵磨之中,然後磨斗中發出如同老牛喝水一般的聲音,只聽呼啦啦一陣之後,一袋麥子瞬間無影無蹤,很快就化作褐色的麵粉從鐵磨四周流淌下來,大鐵磨再次轉動數圈之後麵粉不再出現,表示這五十石麥子已經全部都磨成了麵粉。

「關閉水閘通道,去檢查水車的狀況!」陳旭擺手。

「是,侯爺!」房寬抹著眼淚花兒衝出磨坊,房頂上的匠吏再次揮動令旗,水壩上的史祿指揮幫工把水閘合上,大水車轉動半圈之後緩緩停了下來,水壩中旁邊的洩水通道水量瞬間加大,河水如同一條水龍一般順著層層壩石轟鳴著落到水壩下面,翻騰起劇烈的泡沫和浪花。

「五十石糧食,一刻多時間,侯爺果不欺我也!」張蒼臉色呆滯的看著正在通道下面運送麵粉的幫工喃喃自語。

「竟然會如此快速!」幾個錦袍的王侯公卿同樣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感覺不托著嘴巴完全合不攏。

「侯爺奇思妙想,奇思妙用,此非仙人指點決然無可能成功……」

「侯爺,請受我等一拜!」一些匠工匠吏直接就跪在地上對著陳旭磕頭。

「好了好了,趕緊起來檢查石磨和木輪的齒輪,把石磨吊起來把裡面的糧食清理趕緊,估計還能掃一石沒有完全磨碎的糧食出來!」陳旭自己也笑的合不攏嘴。

很快有匠工指揮幾個工奴將大鐵磨用繩子套著周圍的鐵齒抬起來,一個幫工用掃帚把鐵磨裡面沒有完全磨碎的小麥清掃出來,差不多有七八斗的樣子,這些只能帶回去用小磨加工一下才能蒸饅頭。

至於大鐵磨磨出來的麵粉,陳旭專門下到通道的儲料池細看了一下,發現比石磨磨的精細多了,基本上後世的麵粉沒有區別,甚至連麩皮都全部磨碎,用面篩都基本無法清理出來,成為了真正貨真價實的全麥粉,蒸饅頭做包子都沒有絲毫問題。

實驗圓滿成功,接下來的的事情就是對磨坊進行最後的建設,要修建一個巨大房子把磨坊和通道都包括其中,四周的儲料廠房也要加緊完善收尾。

陳旭把胡寬、史祿、公輸勝還有幾個負責水壩和磨坊的管事都集中在一起開了一個簡單的會議,主要議題就是把注意磨坊的日常使用和維護,還有就是安全問題,所有的規章制度都仿照工廠一樣,寫成木牌公示在顯眼的位置,當然還要叮囑管理好前來看熱鬧的人,千萬不要讓他們攀爬水壩和水車,平常可以允許民眾進入磨坊觀看,但絕對不允許靠近齒輪和大鐵磨等等。

這個大水車和磨坊,估計今天就會傳的咸陽皆知,然後會隨著報紙傳遍天下。

作為一個劃時代的自動工業機器實例,陳旭希望更多的人來看,來觀察,來揣摩其中的原理,然後把齒輪推廣應用到更加廣泛的生活之中,而不是把它當做一個寶貝藏起來。

「張院長,怎麼樣?本侯沒有欺騙你吧,如果你能夠總結出來更加精密的齒輪咬合規律,這副大鐵磨的工作效率還會提高,而且齒輪的這種傳動方式會極大的解決生活中許多實際問題,它是未來機器發展的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回去的路上,陳旭邀請張蒼一起乘車交流

「侯爺,何為機器?」張蒼對於這個新名詞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所謂機器,就是由各種不同零部件構成,然後用一種非人力畜力驅動運轉的機關器物,這個器物最終的功能是能夠代替人力蓄力解決生活中的一些艱苦的工作,從而極大的減輕人類的勞動強度,比如這個水力磨坊,就是我發明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機器產品,它依靠水力推動,可以不知疲倦的連續長年累月的運轉,只要水壩不損壞水流不停止,它便可以一直運轉下去,一天一夜可以磨二十餘萬斤糧食,足夠滿足整個咸陽城二十萬人一天的口糧,但平日用石磨,需要上萬人才能解決同樣的工作,這就是機器的作用……」

「侯爺發明的脫粒機、拉坯機、拋光機都不算?」張蒼疑惑的問。

「不算,那些可以幫助人更快更方便的完成工作,但還算不上真正的機器,最多算是半人工機械裝置,就像馬車一樣,人們發明了馬車,可以拉更多的貨物,讓人們出遠門更加方便快捷和舒適,但馬車還不算機器,除非有一天我們發明一種裝置來代替馬匹,不用餵牠草料糧食就能像水車一樣不停的往前滾動,這樣馬車就不是現在的馬車,而是一種機器車……」

「天,這怎麼可能?」張蒼目瞪口呆的看著陳旭。

「怎麼沒有可能,如果我們在馬車上安裝一個巨大的風車,風吹動風車轉動,然後通過齒輪傳遞給車輪……」

「侯爺,您是認真的嗎?」張蒼直勾勾的看著陳旭。

「當然,這件事你可以回去組織人手試一下,但風力沒有水力穩定,也不能像水一樣可以用水壩來控制,但這是一個思路,在風大的時候肯定沒問題,當然風力最好的應用是在船上,你還可以讓人在船上掛上風帆,那樣即便是逆水行舟也能日行千里……」

「齒輪……風車……」回去的路上,張蒼就坐在陳旭的馬車上一路不斷的嘀咕著這兩個名字,就連到了渭河大橋的工地上都不知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6
第631章 核心利益

「張院長,研究齒輪的事不用著急,而且機器傳動的方式也不止齒輪一種,還有鏈條和皮帶等,你眼下最大的任務是修建渭河大橋……」陳旭把張蒼從馬車上拽下來笑著說。

張蒼回過神來,看著渭河兩岸熱鬧紅火的場景,點點頭拈著鬍鬚說:「侯爺放心,蒼不會耽誤修橋,只是蒼對於齒輪的構造非常感興趣,侯爺,您說是不是真的能夠製造出來一種不需要牛馬拉拽就能自己跑的車……」

「好了好了,張院長千萬不要因噎廢食,這些等有了閒暇我們再討論,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陳旭知道張蒼是個數學迷,而且還是個工程學的狂熱愛好者,對於幾何拋物線等理論特別感興趣,如果要研究更加精密的齒輪甚至鏈條傳動系統,必須要幾何相當好才行,因為所有的齒輪都是圓切割出來的。

但眼下大秦的狀況並不是優先於發明創造,哪怕發明出坦克飛機大炮來也沒用,眼下大秦的癥結是治國策略,怎樣解放農民、匠工和商賈,以此讓這三個最底層的民眾煥發出生機和活力,能夠通過自己的勞動極大的改善自己的生活狀態,得到應該有的政治地位。

在士族和貴族這些剝削階級還無法消滅的情況下,要最大可能的給予底層民眾創造一個能夠衣食無憂的生活環境,以此平息國內的巨大矛盾。

所以陳旭對於科學院的發展其實一直並不是特別關心,當初來咸陽,要求組建科學院有兩個目的。

第一是給自己創造一個和滿朝文武公卿完全不同的工作環境,以此體現自己與眾不同的價值,召集大量的工匠只是慢慢把他設計的一些東西應用出來而已,實際上到目前為止,科學院的所有發明都幾乎是陳旭一個人完成的。

第二就是用科學院做掩護,以此避免和法家門徒以及朝堂之上的大佬正面衝突,有了科學院做藉口,陳旭就可以不上朝議政,以此讓滿朝文武都認為陳旭就是閒雲野鶴一般的仙家弟子不願意摻和朝政,這樣就加大距離產生更加神秘的感覺。

陳旭上朝大部分都是被皇帝請去的,如果主動去上朝肯定是有事情奏報,因此陳旭每次在朝堂之上說話都特別有份量,無的不放矢,說的少做的多,這就是陳旭給所有人的印象,而且基本都是在幫助皇帝解決問題,因此皇帝對於陳旭的奏請也幾乎每次必准。

不過這次奏請鬆解商律的事情轉眼已經過去了七八天,聽聞朝堂每日吵吵鬧鬧,皇帝也先後召集王侯公卿入宮討論,但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看來這種觸及到公卿士族等剝削階級核心利益的改革,的確是困難重重。

提高商人身份,廢止商律中壓制商賈的律令,那麼商人就可以獲得平民的身份,可以自由經商買賣,沒有了法令的壓制,加上商賈都是有錢人,很快就會蓬勃興起形成一個新興的階層,甚至可能和士族貴族分庭抗禮。

這個是大部分貴族的擔憂。

因此這件事和三省六部這種朝堂體制的改革完全不一樣。

廢止三公九卿改制三省六部,沒有觸動官僚貴族集團的任何利益,最多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而已。

但廢止商律已經觸及了這種社會體制的根本問題。

而且陳旭的意思也並不僅僅是為商賈鬆綁,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接下來必然還有更多的動作,解放工匠,解放農民,甚至還能解放奴隸……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但卻不得不引起所有士族和貴族的警惕。

但不管怎麼說,清河侯的身份不能輕易去得罪,得罪他的人基本上都下場淒慘,就連身為皇室的趙高三族都被廢去皇族身份貶為奴隸發配去了蜀地。

這個懲治雖然不能讓陳旭滿意,但實際上在大秦皇族來說,這已經是最重的懲罰了,前一個被殺死的大秦皇族是長安君成蟜。

而成蟜被殺是因為他真實的反叛秦國投降了趙國,所以最後才被殺死的,而趙高實際上還遠遠沒到叛國的地步……

馬車進城,陳旭坐在搖晃的馬車上,看著大街上人流如織的喧鬧場景和偶爾在大街上疾馳而過的公交車,心裡卻在反覆的思量朝議之事。

「侯爺,方才有驛卒送來一封信!」陳旭剛回到清河侯府,管事便拿著一個蓋有泥鑑封印的竹筒進來稟報。

「何處來的?」陳旭接過書信。

「驛卒說是從泗水郡送來的!」

「行了,你去吧!」陳旭在書房的椅子上坐下來,等管事離開之後才把封泥敲碎之後打開竹筒,從裡面倒出來幾張卷在一起的麻漿紙。

陳旭看似情緒平靜,但實際上心臟砰砰亂跳根本就停不下來。

泗水郡來的信,肯定就是江北亭,應該是有了劉邦的消息。

劉邦啊,本來注定會成為大秦的剋星,但遇上自己到底會怎麼樣?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該如何去處置,殺死這樣一個本應該成為帝王並且鑄就漢家精神的華夏脊樑的人物,會不會遭天譴?

陳旭手指微微有些發抖的打開幾張麻漿紙,入眼就是江北亭親手書寫的工整字跡。

「江氏北亭拜上清河侯,北亭至沛縣履職已經月餘,謹記侯爺的囑託,因此暗中遣人打探劉季下落,果真在泗水鄉探得此人,如侯爺所說並無二致,劉季者,時年三十有八,周赧王五十九年冬生人,生於豐縣,家中父母皆在,兄弟四人,幼時師從豐縣馬維,就讀於馬公書院,身邊有一同年出生好友名曰盧綰,稍年長,不喜勞作亦不拘小節……」

「劉季胸懷抱負,青年時曾游於大梁欲投信陵君,無果後投信陵君門客張耳門下為客,魏國滅,張耳被通緝,門客皆散,劉季歸祖地沛縣,娶妻呂雉,岳父呂文,單縣人氏,因在家鄉與人生出仇怨流落沛縣,與前沛縣令許敬為好友,因此劉季回鄉之後頗得許敬愛護,被縣令置為泗水鄉亭長,劉季平日喝酒賭錢,與沛縣曹參蕭何者等諸多官吏相熟……」

對於陳旭安排的事情,江北亭不敢大意,因此下了很大的功夫,暗中巡查月餘,將劉邦的身世幾乎打聽的事無鉅細,整整寫了六頁麻漿紙。

而這些內容與陳旭瞭解的模糊歷史記情形差不多,甚至老婆叫呂雉都一模一樣,而且也真的是泗水鄉的亭長,不喜歡勞動而是整天喝酒賭錢,也和沛縣的縣吏關係很好,曹參蕭何兩人也一個不落的存在。

也就是說,自己穿越過來之後,並沒有改變任何歷史人物的存在。

「為了更好掌控劉季此人,北亭將其提拔為獄掾,並暗中安排家僕時刻監視,必不讓其脫離監控,關於劉季之事,日後還會書信通稟侯爺,如若侯爺還有其他吩咐,亦可安排書信告知,北亭必妥善處置……」

看完最後一頁,陳旭放下書信默然在書房坐了許久之後拿出紙筆寫了一封回信,表示信已經收到,對江北亭表示了感謝,叮囑他妥善安置劉邦,等自己安排好之後會親自去沛縣一趟云云。

書信寫好之後用竹筒封好,打上封泥蓋上自己的印章,拿到廚房烤乾之後安排人送去驛館讓通傳書信的役卒送去沛縣交給江北亭。

既然劉邦與歷史上的描述無疑,那麼想來項羽項梁必然也會出現,估計不久之後就能收到會稽郡守江珩的書信。

一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到了申時。

一輛女子學院的校車嘚嘚而來停在了清河侯府門口,門衛管事帶著幾個侍女趕緊迎上去,車門打開,虞姬和杏兒兩個小丫頭背著小書包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瞬即被幾個侍女包圍起來,有幫忙拿書包的,喂零食的,簡直就是貴族小姐的標準生活。

水輕柔下車,對車上的管事和馬伕說了謝謝,車窗探出幾個小女孩對著車外揮手,在老師再見的喊聲中,校車嘚嘚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之上。

「吱呀~」書房虛掩的門被推開,洗漱完畢換了家居襦裙的水輕柔推門進來,看著呆呆坐在非常陰暗的書桌前面的陳旭,趕緊拿起一盒火柴把書桌上的燭台點燃。

「娘子回來了!」陳旭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伸手拉著水輕柔的手將其摟坐在自己的腿上。

「夫君在想什麼?」水輕柔輕聲問。

「今日收到江北亭的書信,在那沛縣果然找到了劉邦,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置他!」陳旭臉色頗為憂鬱的把書桌上的書信遞給水輕柔說。

「夫君莫要憂慮,您如今貴為清河侯,陛下又封了涇陽侯,這雙侯爵身份自古未曾有過,可見陛下極其器重夫君,那劉邦不過一介平民而已,夫君要處置他可輕而易舉,無需如此糾結……」

水輕柔說話之時對著燭光開始翻看書信,看完之後臉色也略有些凝重。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6
第632章 校園欺凌

「娘子想到了什麼?」陳旭有些疑惑的問。

「的確如夫君以前所說,沒想到這劉季果然不同凡響,劉季曾投奔外黃張耳,其實張耳此人輕柔也曾聽聞過,乃是信陵君魏公子無忌府上的座上嘉賓,乃是魏國名士,與公孫北雁曾經來往密切!」水輕柔輕聲說。

「娘子是說這張耳還曾經和公孫北雁攪在一起試圖反秦復魏?」

「公孫北雁身邊圍聚了一大群人,都是對大秦不滿的魏國名士和貴族,這張耳我數年前還曾經見過一次,年約四旬,不僅能言善辯而且心思縝密,公孫北雁的許多計策都是他在幫忙策劃,我想上次我們成親之日發生在宛城的事就是張耳所為……」

「那上次在伏牛山中殺死和抓捕的人當中有沒有張耳?」陳旭趕緊問。

「沒有,張耳一直居於幕後策劃指揮,而且聽聞朝廷還在緝拿他,肯定不會輕易露面,公孫北雁也一直很器重他,給與他大量的金錢,這劉季曾經投奔張耳,肯定和張耳還有藕斷絲連的聯繫,如果找到張耳,可能還能知道公孫北雁以後的一些動向……」

「輕柔,公孫北雁復魏之事只是自取死路而已,你與他雖然自幼情同姐妹,但上次發生的事你還沒看透嗎?她其實就是一個瘋子,何必再為她操心,張耳也好,公孫北雁也好,其實在這個劉季面前屁都不是,九州軼志中記載,就是這劉季最後戰勝項羽建立大漢,乃是一位絕世梟雄,包括眼下為我效力的陳平英布皆都是其屬下,因此對於這劉季,我需要謹慎對待!」

「夫君何不將其殺之,那樣就不會有任何後患了!」水輕柔也知道陳旭對公孫北雁非常討厭,因此也不再提方才的話題。

「殺他容易,但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人的貪婪本性注定了不會按照天道的規律去做事,而是想不斷的逆天而行獲取更多的資源,佔據更多的財富,讓天下人臣服和崇拜,以滿足自己的私心和私利,皇帝如此,我如此,天下百姓皆都如此,只是出發點不一樣,但歸根到底,還是人的貪婪心在作祟。」

「我做不到娘子這般清心淡泊,也做不到無涯大哥這般無羈灑脫,更做不到赤松子前輩這般與世無爭如閒雲野鶴般的輕鬆自在,因為我有巨大的慾望,這個慾望驅使我不斷的去爭奪。」

「我可以殺死劉邦,還可以殺死項羽,剷除這兩個對大秦威脅最大的人物,但天下大勢乃受天道驅使,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我如果不能改變大秦如今苛法暴政的局面,終有一天一定會有其他英雄人物站出來推翻大秦的統治,這是無法避免的,眼下六國貴族暗中蟄伏不斷積蓄力量,只要這個格局一天沒有改變,暗流便會一天不會停止,而要改變大秦,就需要收服這些對大秦不滿的人物,讓他們能夠為大秦所用,而不是一味的去鎮壓,暴力無法徹底解決問題,而暴力鎮壓之下必然就會積壓越來越多的反抗力量,等到某個時機,這股力量一旦釋放出來,必然是毀天滅地。」

「因此殺死這二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甚至對大秦也沒有任何好處,項羽乃是項燕之孫,楚國貴族,在楚地名聲很大,殺死他只會讓楚地之民更加心存反意,而劉邦和張耳等前六國餘孽有牽連,殺死劉邦只會讓這些人更加害怕隱藏的更深,但如果我們將這二人收為己用,則會大幅度化解六國民間的這種反抗力量,此消彼長之下大秦才能穩定發展……」

「還是夫君深思熟慮,輕柔想的太過簡單了!」水輕柔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拱在陳旭懷裡。

「不是你想的簡單,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陳旭笑著緊緊的摟著老婆,「但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劉邦既然已經出現,想來不久之後就會有項羽的消息,我要抽空去見一見這二人,看看是否有收復的可能!」

「夫君打算什麼時候去?」

「還沒想好,眼下咸陽事情太多,諸多事情還未理順,何況只要皇帝在位一天,這些人也蹦跶不起來,等明年再說吧,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輕柔自然願意陪伴夫君左右,但如果不能收服怎麼辦?」水輕柔微微點頭但又有些忐忑的問。

「項羽年幼心性不穩還好說一些,但劉邦比皇帝年齡還大,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就範,但娘子莫要忘記了我的身份,即便他們是猛虎蛟龍,到時候也只能俯首聽命,不然我就用太乙神火槍頂在他們的腦門上尋找答案!」陳旭笑著說。

「噗嗤~」水輕柔忍不住笑的嬌軀亂顫,捂著嘴巴眼眉彎彎的說:「原來夫君也並不是那麼講道理!」

「講道理也要看場合,也要分對象,殺掉這二人我有些糾結,但嚇唬一下還是可以,何況東南美食眾多,我們也就當出門散心了,大海之中可有吃不完的美味,我好幾次做夢都在流口水……」

陳旭說話之時手又不知不覺的掀開薄薄的綢裙伸到了裡面,很快找到一個熟悉的位置撫摸著,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嗯~,輕柔希望能夠陪著夫君到地老天荒,我還想陪著夫君去看您說的遙遠的西方那些法老的金字塔和獅身人面的妖神雕像!」水輕柔被某個禽獸小侯爺莫得臉頰緋紅渾身痠軟,閉著眼睛輕聲呢喃。

「小旭哥哥,我要告訴你今天學校發生的事情……」就在陳旭拉開水輕柔衣裙的一根絲帶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突然半掩的房門哐噹一聲就被撞開,虞姬啃著一根雞腿闖了進來。

呃~陳旭趕緊把手從水輕柔的衣服裡面拿出來,水輕柔也趕緊臉紅耳赤的把散開的衣襟捂上從陳旭身上下來。

「哇,大白天小旭哥哥又在解姑姑的衣裳,羞羞!」虞姬如今長大了兩歲,對這些男女之事也稍微有了點兒理解。

「進門為啥不敲門,再這樣我就把你送到城外不讓上學了!」陳旭滿頭黑線的威脅。

「小旭哥哥不要,虞姬下次一定不敢了!」虞姬嚇壞了趕緊低頭認錯。

「要記牢哦!」陳旭也站起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問:「今天學校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中一班的蘇家小娘子打了大二班一個姐姐,說她又臭又髒,還讓她跪著在地上學狗爬,好多同學都看見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陳旭眉頭一皺臉色瞬間變的陰沉下來。

「夫君莫要生氣,今日不知為何中車府令蘇越家的女兒和一個鹽商家的小娘子起了衝突,蘇小娘子便出手打了那個學生,還逼其下跪在地上爬行,不過這件事師院長和教務室的管事已經處理過了,那個鹽商家的小娘子也並沒有受傷!」水輕柔整理好衣服之後趕緊說。

「如何處置的?」陳旭臉色猶自不爽。

「蘇家小娘子被罰站一節課,那個鹽商家的學生也被暫時送回家,等這件事平息下來之後再來上學……」

「豈有此理,師宣怎會如此處置?」陳旭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書桌上,把水輕柔和虞姬都嚇了一大跳。

「夫君息怒,尊卑有別,師院長只能這樣處置!」水輕柔輕輕的握著陳旭的手解釋說。

「不行,我當初招生之時就說過,學院所有同學一視同仁,家長也都在入學通知書上籤名同意,如今出現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讓別人怎麼看,中車府令之女也不能欺辱商賈家的女兒,若是如此輕描淡寫的處置,以後學院如何招生發展,在學校裡,即便是公主也要遵守學院的紀律……」

陳旭說話之時大步走出房間,喚來管事安排人去把學院把師宣請來。

此時申時剛過不久,師宣作為女子學院的副院長每天走的最晚,他把所有的學生都安排用校車送走之後,正坐在辦公室書寫東西,一身彩裙的綰綰站在辦公桌旁邊,一雙眼睛落在師宣龍飛鳳舞的毛筆上。

「田老師您先回去吧,今日發生的事我需要寫一份檢討書給清河侯,或許明日他便要把我的副院長職務開除了!」師宣並沒有抬頭,聲音沙啞而低沉,聽起來異常難受。

「惠回家也是一個人,就在這裡陪師院長一會兒,等您忙完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餐!」

「您這又是何必,宣配不上您的身份……」

「篤篤篤~」就在兩人說話之時,一個管事敲門進來說:「師院長,清河侯請您去一趟清河侯府,說是有事相商!」

師宣嘆口氣站起來苦笑著說:「侯爺已經生氣了,您還是先回去,我要去侯府拜見侯爺!」

「我陪您一起去!」綰綰跟著師宣一起出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7
第633章 生財有道

「侯爺,師老爺到了,還有田惠老師!」申時中,侯府的管事在門口接到師宣和綰綰,帶著兩人到客廳。

陳旭雖然最近很少去學院,但也耳聞過田惠似乎鍾情於師宣,因此也並沒有太過詫異,邀請兩人在客廳坐下之後,僕女奉上茶水之後退去,陳旭這才問起蘇越女兒打人的事情。

師宣嗓子不好,綰綰便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

起因很簡單,可以說簡單的讓陳旭意想不到。

鹽商家裡自然鹽多,而且這些鹽大多來自海鹽,天然帶有一股大海的味道,又鹹又腥。

而鹽商的女兒也經常在鹽商家的倉庫進進出出,身上自然也有一股海鹽的味道,在這個沒有洗潔精和清香劑的時代,這種味道基本上清洗不掉,因此鹽商女兒的身上就有一股海鹽的氣息,今日下課之後玩耍,兩人不小心撞在一起,可能是因為撞疼了蘇越的女兒,於是蘇越的女兒便認為鹽商女兒把自己的新衣服弄髒了,有了臭味,於是就動手打罵,還要求鹽商女兒下跪,至於學狗爬估計是惡作劇。

「侯爺,事情就是這樣,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罷了!」綰綰把來來龍去脈講清楚之後也十分不以為然。

而聽完之後陳旭臉色陰沉的捏著下巴。

中車府令的女兒打鹽商的女兒,本來按照眼下大秦的階層來說,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蘇越貴為中車府令,是和皇帝最為親近的二品大員,可以說位高權重地位極其顯赫,而一個鹽商的女兒卻是幾乎最為低賤的身份,被貴族家的女兒欺負和鄙視一點兒都不奇怪,這種地位不平等帶來的欺壓很正常,在後世的學校一樣存在,只要有階級存在,這種現象就無法避免。

不過發生這種事陳旭自然不能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處置,不然學校的規矩如何立得起來。

蘇越是中車府令,的確位高權重,而且還是李斯手下的大將,的確不太好處理。

剛搞掉一個趙高,又跳出來一個蘇越,莫非老子與中車府令這個職位八字不合?

陳旭沉思許久,但覺得這件事自己不能手軟,如果這次敷衍了事,那些貴族家的小妞兒還不一個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其他商賈富豪家的女兒豈不是每天都有人要受欺負?

校園欺凌事件決不能發生在自己的地盤上。

「侯爺,此事是師宣處置不當,還請侯爺免去副院長的職務!」師宣站起來拱手行禮,聲音沙啞的就像沙子摩擦一樣難聽

「你先坐下,學校這種苗頭多不多?」陳旭擺擺手說。

「不算多,但每天都會有幾起,不過都沒發展到今天這麼嚴重!」師宣坐下來之後回答。

「你覺得主要原因是什麼?」陳旭問。

「侯爺,我認為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身份使然,貴族和商賈身份差別太大,這種欺凌事件必然會發生!」綰綰接話說。

「不錯!」師宣也點頭苦笑著說,「侯爺,您讓平民商賈家的女兒和一些王侯公卿家的女兒甚至公主在一起學習,這本身就有問題,這種事肯定以後還會層出不窮,我們在懲罰手段上不可能一視同仁……」

「為何不能一視同仁,這只是你們的想法而已,難道蘇越的女兒就不能懲罰?根據院規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如果像你們這樣枉顧學院規定,那我當初制定那些規矩幹什麼用,難道是用來看的?三番五次之後我看學院乾脆關門算了,哼!」陳旭冷哼一聲站起來。

「可是蘇府令……」師宣忐忑不安。

「蘇府令如何,難道他比皇帝還大?」陳旭怒視師宣,然後傲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本侯難道是泥捏的神像沒有面子?此事必須依照院規秉公處置,蘇越的女兒給予一次嚴重警告,你以副院長的名義給他家送去一份懲戒通知,如若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就會強行退學,並且明日還要在學校全體師生的面給鹽商的女兒道歉,學院欺凌事件以後決然不能再發生,甚至是公主犯了院規,本侯也要一樣處置,因此今天這件事師院長處置不當,本侯要扣你一個月獎金,你可心服口服!」

「師宣心服口服,明天一定按照侯爺的吩咐進行處置!」師宣此時臉色恢復了正常,恭恭敬敬的對著陳旭行禮。

此時他也算是明白過來了,侯爺這是要殺一儆百的警告所有的貴族家的女兒。

還有他開始也想岔了,只關注了蘇越的身份,似乎忘記了侯爺的身份,如今整個大秦誰不知道侯爺的大名,雙侯爵加上少師之尊,就連皇帝見面都要笑臉相迎客客氣氣,一個中車府令的確無法和侯爺相抗衡,而一想到自己背後的靠山這般強大,師宣突然感覺自己的腰桿一下就硬邦邦的,底氣也瞬間強大了十倍百倍。

「今日安排人去鹽商家把事情說清楚,讓其女明日按時上學,明天上午我會親自去學校巡察!你們先回去吧!」

「是,侯爺,師宣告退!」

「田惠告退!」

管家送師宣和綰綰離開,陳旭捏著下巴再次坐下來。

「夫君還有何憂慮之處?」水輕柔站起來走到陳旭背後幫他輕輕的按摩太陽穴。

「今日之事,還是因為衣服引起的,商賈只能著布衣,貴族可以著綢緞,服飾產生的差異天然就會形成兩個不同的階層,彼此之間無法融合在一起,輕柔,學院裡面貴族家的女兒和普通官吏商賈家的女兒是不是都不怎麼在一起玩耍?」

「嗯,基本上王侯公卿的女兒在一起,普通官吏的女兒在一起,商賈的女兒在一起,彼此分的很清楚,基本上不會在一起玩耍!」水輕柔輕聲回答。

「走,娘子陪我去書房研究一下衣服……」陳旭站起來摟著水輕柔的腰肢往書房走去。

「夫君~」水輕柔一想起方才兩人在書房脫衣服被虞姬看見的情形,頓時臉頰羞紅的不敢抬頭,以為陳旭又要去書房偷偷摸摸的脫衣服。

不過到了書房,陳旭卻沒有猴急的來脫她的衣服,而是拿出來一疊雪白的紙張,從筆筒裡面拿出一根竹管,竹管的下面插著一根削的很細很尖的石墨條,很快畫了一張日系卡通的少女圖片,風格一如既往的誇張,大眼睛小嘴巴沒鼻子,胸大臀翹大長腿。

對於陳旭的這種簡單卡通的繪畫風格,水輕柔已經非常熟悉,仔細的看著陳旭的動作,很快陳旭就寥寥幾筆勾勒出一件衣裙,和清河園的侍女制服有些相似,屬於融合了後世服裝樣式的改良款襦裙,畫完之後略微修改了幾下,然後用藍色的顏料把上衣塗成淡藍色,下身的裙襬留白畫了幾個褶皺的樣式,腰間還添上一條綠色的束腰飄逸的裙帶,胸口位置還加上一個銘牌。

畫完之後陳旭看了一下,有些目不忍睹,別人是畫虎成貓,他是畫虎成狗,與自己想想中的少女形象差別很大,鼻子是歪的臉是癟的,大長腿也一個粗一個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衣服。

「娘子來看,如今學校的學生在服飾上就天然的不平等,因為衣著差別導致大家都不願意在一起玩耍,造成了不同群體之間的隔閡,這與我創辦女子學院的初衷不相符合,我們設計一套校服,所有學生上學只能穿校服,裝束一樣一視同仁,這樣大家看起來都一樣,彼此之間就會減少隔閡,或許王侯公卿家的女兒不願意和商賈家的同學玩耍,許多人並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害怕引起其他同身份的同學笑話,再加上彼此年齡差別不大,時間長了大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彼此區別……」

「夫君這個想法倒是非常獨特,統一服飾還能減少彼此之間的攀比!」水輕柔眼睛一亮十分驚喜的點頭。

「既然娘子也認同,那麼你來幫助設計一套校服如何?」陳旭把竹管石墨筆遞給水輕柔笑著說。

「好!」水輕柔接過筆坐下,然後拿了一張白紙開始描畫起來,燭光搖曳之下,水輕柔的神情看起來很安靜也很認真。

陳旭就站在後面仔細觀看,看著一個略帶卡通氣息的少女慢慢出現在白紙上,陳旭略有些尷尬。

水輕柔不僅字寫的工整秀氣,就連畫畫也比陳旭好十倍不止,至少畫出來的少女眉目清晰自然,就連髮飾都一絲不苟,然後就是衣服和裙裾,包括鞋子也畫的乾淨清晰,束腰,衣扣,裙帶,掛飾,銘牌,半個小時之後,一副清新活潑的少女形象躍然紙上。

畫完之後,水輕柔還仔細的給少女塗抹了一抹腮紅,讓圖畫瞬間看起來更加增添了幾分鮮活。

「嘖嘖,不錯不錯,娘子畫的真美!」陳旭不吝辭色的誇獎老婆。

「謝謝夫君誇獎,這幅輕柔不太滿意,我再畫一張!」水輕柔很高興的又拿起一張白紙開始勾畫起來。

十多分鐘之後,又一副少女圖畫出現,衣服樣式略有些改變,領口袖口束帶裙襬的款型都有變化,也塗上了幾種不同的顏色,看起來與第一張有非常明顯的差別,更加清新悅目。

「這張好,這張好,就是這張……」陳旭拿著畫紙連聲讚歎感覺可以敲定校服的款式了,而水輕柔又拿起一張紙開始描畫起來。

陳旭:……

「娘子,該去吃晚飯了!」

時間一晃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水輕柔坐在書桌前面邊想便畫就像入迷了一樣,一口氣畫出來六張不同的校服,有長裙有短裙,都是融合了清河商店售賣的衣服還有家中酒店中那些侍女的制服款式和當今大秦的襦裙樣式,幾乎每一張看起來都讓陳旭非常滿意,不過此時已經到了酉時,陳旭感覺自己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再不吃飯就快站不住了,而且侍女也來請了好幾遍,看著水輕柔還想畫一張,陳旭趕緊出聲提醒。

水輕柔這才放下手中的竹管筆,回頭看了一下門外昏黃的景色,趕緊站起來說:「呀,都這麼晚了,夫君恕罪,輕柔忘記時間了!」

陳旭哭笑不得的拉著她的手去餐廳,一邊走一邊說:「校服有這幾張就足夠了,明天拿去學校讓所有的老師和教習投票選擇一款,然後讓織娘為每個學生量身之後送去讓成衣鋪製作就行了,一百套衣服,恐怕得半個月才能做好,唔,眼下已經入秋,還得安排人準備毛衣和冬衣,看來又要花一大筆錢了……」

「夫君何必在乎錢財,學校收的學費和捐贈就有十多萬錢,這些衣服用細布製作一套也最多百錢而已,白送又如何……」

「怎能白送?娘子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我準備一套校服收三百錢……」

「嘻嘻,夫君真是生財有道……」

「那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7
第634章 處罰通知

……

第二天一早,陳旭親自陪著水輕柔帶著虞姬和杏兒去女子學院。

在師宣的安排下,學校的全體師生在外院的操場上召開了師生大會,校長清河侯親自出面主持了會議,首先是全校通報批評中車府令蘇越家的女兒,然後要求蘇越女兒給鹽商家的女兒當著全體師生的面道歉。

在清河侯史無前例的憤怒之中,全體學生都噤若寒蟬。

雖然蘇越的女兒非常不願意,但一聽說如果不道歉就直接開除學籍的時候,最後還是哭哭滴滴的給鹽商女兒道歉。

而鹽商女兒臉上還帶著一些青紫的手掌印,看得出來昨日蘇越的女兒下手頗重。

陳旭想起了當日在小河村,江楚月從馬上跳下來踹自己臉上的那一腳。

身份的懸殊,帶來的就是人格的不平等,這和時代沒有任何關係,只要存在階級差異,這種狀況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何況在這種階級分明的時代,校園欺凌事件更是不可避免,但陳旭需要用一種極其強勢的手段,殺雞駭猴般的處置方式,在所有貴族少女的心目中留下一個非常清晰的概念,只要想上學,那麼必須接受學院的規章制度,包括公主都概莫能外。

「聽見沒有,如果你以後欺負別人,清河侯也會把你開除,再也不能上學了!」

贏詩嫚作為一群公主的姐姐,同時又是學校的教習,自然平時把幾個妹妹管的很嚴格,生怕這幾個妹妹鬧出事來讓陳旭難堪,此時她站在幾個妹妹身邊小聲叮囑說。

「五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會聽姐夫的話!」最小的嬴秋嫚細聲細氣的說。

嬴詩嫚瞬間臉色羞紅,看著正在台上義正言辭談論學院紀律的陳旭,一雙美目露出萬分溫柔和安寧。

來了學院,隔三差五都能看到陳旭,而且還能當老師教一群學生學習,每天都很充實快樂,遠比在皇宮之中過的舒心輕鬆。

而且,再過不多久,等到涇陽的華玉宮修好,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他,從此一起早晚相隨出入,此一生將在也沒有任何後悔和遺憾。

其實這件事在全體師生看來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清河侯卻要如此大張旗鼓的處置,除開師宣等一些對陳旭比較瞭解的人之外,基本上所有的管事和幫工都不理解,認為清河侯小題大做。

就連女兒被欺負了的鹽商都覺得沒有必要處分蘇越的女兒,自己只是一介地位低下的鹽商而已,沒那個勇氣和能力與蘇越掰手腕。

但清河侯要處置,不僅鹽商要戰戰兢兢的支持,就連蘇越也還是要捏著鼻子認了,除非他想和陳旭撕破臉讓女兒主動退學。

而一旦女兒主動退學,牽扯的後果就非常大,以後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和陳旭翻臉,只要陳旭還活一天,他這個女兒絕對嫁不出去,平民百姓估計都不會娶他的女兒,娶了便是得罪清河侯、涇陽侯、少師、大秦都市報館長、科學院院長、文學院院長、工學院院長……仙家弟子……太乙仙尊。

不僅如此,以後許多王侯公卿和滿朝文武都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為了信仰可以不拍清河侯馬屁,但也絕對不會瞎了眼去得罪清河侯,因為皇帝對清河侯的恩寵天下無人能及,得罪清河侯就可能得罪皇帝,而皇帝還有一個忠心的狗腿子叫蒙毅,這個貨一天到晚蹲在滿朝文武的頭上瞅來瞅去尋找可以捉拿的把柄,而蒙毅馬上就要成為清河侯的岳丈了……

終究是一句話,就像陳旭自己說的那樣,他如今不是泥捏的神像,平時可以低調,但在自己的地盤上那還是需要高調一些,不然自己人會受欺負。

而通過這件事,陳旭也要讓師宣明白,在學院的一畝三分地上,院規最大,就像大秦的律法一樣嚴明不可觸犯。

兩刻時間,通報批評大會開完散會,一群平時上學就鬧鬧嚷嚷的學生今日都變成了乖乖女,一個個文文靜靜的低著頭回教室準備上課。

開完後,陳旭又把所有的老師和教習都集中到會議室開會。

師宣拿著幾張麻漿紙略有些臉紅,以為陳旭是讓他還要做一下檢討,但沒想到陳旭竟然拿出來幾張畫著美女的圖畫掛在黑板上。

「哇,侯爺,這是誰畫的,好漂亮的小娘子!」一群女老師都圍過來觀看,然後一個個忍不住欣喜的讚歎。

「大家先都仔細看一下畫上的衣服,然後選擇一張自己最喜歡的進行投票,票數最多的就作為我們女子學院的統一院服,以後所有學生上學都必須穿統一的裝束!」陳旭笑著說。

「院服?」包括副院長師宣在內所有人都很驚訝的看著陳旭。

於是陳旭又將統一校服的作用說了一遍,然後得到了幾乎所有老師和教習的認可,都認為統一服侍對於減少校園欺凌事件和處境學生之間的平等相處有很大的幫助。

但面對這六張漂亮的圖畫和服飾,許多人又感覺難以抉擇,特別是一群女老師,綰綰、贏詩嫚、蒙婉、還有教授裁剪和刺繡的教習都對這幾張新款的服飾非常喜歡,會議室裡面吵吵嚷嚷爭論十多分鐘之後,終於勉為其難選擇出來三款,但相對於落選的來說也僅僅只有一票兩票的差距,何況總共只有不到三十個老師,也就是說幾乎每張圖的得分都差不多。

「好了,那就在得票最多的三張之中再選一張出來!」陳旭把三張票數少的取下來放到講台上。

然而這次的選擇更加困難,男老師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但一群女老師和教習卻爭議比較大,選擇困難症表現的異常明顯,都覺得捨棄任何一張都會心痛到沒心情逛街。

「侯爺,要不三張都選上,然後大中小三個年級用不同的款式,這樣大家就不用爭論了!」已經快要上課了,最後師宣站起來打圓場。

「副院長這個提議最好!」綰綰第一個為自己心儀的男人頂貼。

「夫君,我也認為師院長的這個方法最好,免得大家都不滿意!」水輕柔看見自己畫的衣服這麼受歡迎,自然心裡也略有些無法捨棄的感覺。

「水姐姐說的對,三個年級用不同的衣服,這樣便於區分和照顧管理!」贏詩嫚也跟著附和。

陳旭想了一下也就答應了,尼瑪這個樣子似乎每年還能多掙點兒錢,反正一套衣服也不指望這些官卿商賈的女兒穿三年,最好每年都換,而且還要春夏秋冬換幾套才行。

校服選好之後陳旭選出來的三張丟給師宣讓他去安排測量定製,剩下的三張還給水輕柔,頓時一群女人瞬間就把水輕柔包圍了。

「水姐姐,這幾張圖能不能借給詩嫚觀看臨摹一下?」

「水姐姐,我也想借一張!」蒙婉也拉著水輕柔的胳膊。

「侯妃也借我一張,我回去臨摹學習一下之後給學生上課作為教課模板!」幾個負責教授裁剪的織娘也激動的福身行禮。

「大家不要著急,等今天回家後我再畫幾張,保證明日大家都能拿到!」水輕柔剛拿在手中的三張圖畫瞬間就被搶走了,只好不斷的安慰一群人。

人物畫作為美術中的高級課程,女子學院剛剛開學半個多月,自然還沒有開始學習,水輕柔作為美術老師,其實就是教一些最簡單的花草蟲魚的繪畫,而且這種帶有明顯卡通形象的人物畫看起來清新自然而又活潑可愛,瞬間就征服了這些最大年齡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

……

「過分,太過分了!」

申時中,城西一處大宅之中,中車府令蘇越坐在書房內氣的渾身發抖。

因為小女兒方才放學回家,平日都是高高興興,今日卻是哭哭滴滴的交給他一張女子學院的處罰通知書,上面詳細寫明了事件的經過和懲罰措施,並且嚴厲的指出,如果蘇婧同學下次再有如此嚴重違反院規的舉動將被強制退學,通知書的最下方還蓋著咸陽女子學院的鮮紅大印和副院長師宣的私章。

「師宣,你一個樂師而已,竟然敢如此羞辱老夫,老夫必然不與你善罷甘休!」蘇越狠狠的一把將通知書揉成一團砸在地上。

「夫君如何這般憤怒,婧兒難道又惹您生氣了!」一個身穿華麗襦裙的中年美婦急匆匆的走進書房,就看到蘇越正在發怒生氣,於是把滾到自己腳下的一團麻漿紙撿起來安慰說。

「哼,你自己看,婧兒在學院打了一個鹽商女兒,竟然要當著百餘位官卿富商家的女兒給鹽商之女道歉,還給老夫送來一張處罰通知書,簡直欺人太甚!」蘇越冷哼一聲坐到大椅上喘氣。

美婦展開皺皺巴巴的麻漿紙看了一遍,臉色也變的有些不快:「夫君,當日我就說不要把婧兒送去學院,您偏偏不聽……」

「婦人之見,你懂什麼?」蘇越很不耐煩的打斷妻子的話。

「那眼下該如何,發生這麼丟臉的事,乾脆讓婧兒退學算了……」

「絕對不行!」蘇越更加不耐煩的打斷妻子的話,站起來背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步說:「與老夫更衣,我要去找李相商議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7
第635章 老謀深算

申時末,左相李斯府上。

「蘇府令這麼晚了急匆匆而來,可有要事與老夫商議?」李斯在客廳接見了自己這個新上位中車府令的屬下,雙方分賓主坐下,奉上茶水之後問。

「李相,下官今日來訪非為公事,是有一件私事想求李相幫忙!」蘇越臉色略有有些尷尬的拱手。

「你們先退下!」聽聞是私事,李斯一擺手客廳裡侍候的侍女和下人全都退出門外。

「蘇府令有事請直言,老夫能夠幫忙必不推脫!」

「李相,事情是如此這般……」

蘇越把女兒在學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略帶著一絲恨意說:「李相,這女子學院不過是一個玩鬧罷了,我等身為公卿之家,本來讓女兒和這些平民商賈之女在一起上學就是一個笑話,眼下竟然因為區區小事就如此羞辱與我,此事若是嚥下去,以後那些商賈還不騎到我們頭頂上拉屎拉尿!」

李斯聽完之後臉色平靜,手指輕輕的捋著鬍鬚半晌沒有開口。

「李相,此羞辱太甚,下官若是隱忍,日後必成為滿朝文武和咸陽百姓的笑話,但若是不隱忍,必然會與清河侯撕破臉皮,因此今日來想請李相教我一個兩全之策!」蘇越拱手,一臉期待的看著李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事本是你家女兒做錯了,又何來羞辱?自古以來,殺人者死,傷人者刑,豈能區分公卿商賈!」李斯看著蘇越淡淡的說。

蘇越滿臉的期待瞬間垮了下去,感覺像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一般難受,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李相……您是說這件事就如此算了?」

「那你還想如何?」李斯臉色平靜的反問。

「我……我……」蘇越張口結舌說了幾個我之後臉色頹然的站起來拱手說:「多謝李相提醒,此事下官就此作罷!」

李斯根本就沒有站起來相送的意思,而是點點頭說:「你要解決此事,最好還要當面去學院向院長道歉,也最好前去那鹽商府上賠禮,不然你就真的成為了咸陽民眾和滿朝文武的一個笑話,女子學院有院規紀律,聽聞連公主皆都一視同仁,如同國法一般,豈可因人而異,老夫一生致力於法術治國,若是教你損法之策,他日又有何人相信老夫!」

「李相教訓的是,下官明日就去學院和鹽商府上賠禮道歉!」蘇越此時也算明白過來李斯拒絕幫他的原因了,臉紅耳赤拱手告辭。

等蘇越離去之後,李斯一個人獨坐空蕩蕩的客廳,臉色卻慢慢佈滿了陰霾,雙眼之中也開始有了一絲凶狠之色。

「清河侯,你如此步步緊逼,莫非當老夫真的是軟柿子任你揉捏……」

但過了片刻,李斯臉上的陰霾又慢慢化作一絲頹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又把茶杯重重的頓在茶几上默然呆坐。

蘇越家發生的事,今日不出現肯定往後還是要出現,這是階級對立的必然,李斯身為大秦新興的貴族首領,由當初楚國的一個倉吏一步一步抱著呂不韋和秦始皇的大腿爬到如今最頂級的貴族階層,對於民間和貴族之間的對立可以說瞭若指掌。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這既是階級地位的不同,又有上下尊卑的古禮使然。

這件事本來在所有人看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陳旭卻要拿出來大張旗鼓的處置,其目的只有一個,但並非所有人猜想的殺雞駭猴這麼簡單,而是直指當今大秦的嚴肅法令。

大秦以法強國,各種法律條令幾乎把大秦所有人所有事物方方面面皆都籠罩其中,而且都異常嚴苛,士農工商販夫走卒無可例外,這才是大秦穩定的基石。

因此陳旭依照院規處置蘇越的女兒,看似是維護院規和紀律,實則是在挑動貴族對於法律的承受限度。

蘇越身為中車府令,二品大員,替皇帝書寫諭令和掌控印把子,是當今算是一等一的強權貴族,而且升任不久,又算是新近崛起的權貴,而且他還是中書省丞相李斯的手下。

堪稱大秦眼下地位高權勢重後台硬的典型代表人物。

撩一下蘇越這種檔次的權貴,才能達到陳旭的測試目的。

就像蘇越自己說的,忍則顏面具無。

不忍則撕破臉皮從此被孤立,皇帝不喜,李斯手下的一眾法家門徒都會離他遠遠地,然後某個機會到來,陳旭的准岳父大人蒙毅必然會踩他一腳為自己的女婿撐腰,這是必然。

而且眼下陳旭正在積極推動廢除一些商律之中壓制商賈的法令條文,這件事就是一個引子,而測試的終端設備就是李斯。

李斯老謀深算,一眼就可以看出陳旭的花花腸子,自然也不肯上當。

若是李斯指點蘇越可以不遵守院規把事情鬧大要懲治師宣這個陳旭的屬下,陳旭必然會針鋒相對的宣揚李斯自己就不遵守法紀,於是更多人會反對當今大秦的一些法令,陳旭就有了充足的理由要求廢除壓制商賈這種不平等的法律。

因此即便是李斯想為自己的屬下蘇越撐腰都不敢輕易出手,只能讓他忍下這口氣,不僅要忍,還要忍的大度顯得雅量十足,那就是親自上門給師宣道歉,去給鹽商賠禮,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法來化解這次的被動。

但這種事一次退便會步步退,陳旭一次不成功必然還有下一次苦苦相逼,因此李斯眼下就算是對陳旭恨的咬牙切齒也只能暫時嚥下這口苦水。

……

「蘇越竟然到學院道歉並且還去鹽商家賠禮?」第二天晚上,陳旭聽水輕柔回家把學校發生的事情說過之後非常驚訝。

「是,蘇府令今日態度非常誠懇,還親手送給鹽商女兒一塊玉珮表達歉意,那塊玉珮價值不菲,恐怕要值上千錢!」水輕柔輕輕的點頭說。

「呵呵,看來蘇越背後果然有高人指點!」陳旭笑著說。

「夫君是說這並非他本意?」水輕柔疑惑不已,一雙美目看著陳旭,臉色非常詫異。

「娘子以前聰慧無比,萬事都可以想的周全,為何最近越來越不愛動腦筋呢?如若猜的不錯,必然是李斯在後面出謀劃策……」陳旭把水輕柔摟著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很輕車熟路的伸進衣服裡面摸到一團飽滿揉捏起來。

水輕柔頓時臉頰緋紅渾身發軟,軟綿綿的靠在陳旭的懷裡輕聲說:「也是呢,自從嫁給夫君,輕柔髮現自己也是越來越笨,很多事情都想不深遠,與夫君一比,輕柔其實就是個笨女人,夫君所有的事情都深謀遠慮面面俱到,輕柔以後只能做一個笨女人陪著夫君,還望夫君不要嫌棄!」

「怎麼會?你只是有些焦慮罷了,我說過,那件事就別想了,我這輩子都會好好寵你,直到海枯石爛!」

「夫君,夜深了,輕柔服侍您洗漱安歇吧!」

「好,我們同洗鴛鴦浴,一會兒好好努力,老天爺一定會照顧我們的……」

陳旭抱著水輕柔從椅子上站起來去隔壁的浴室。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7
第636章 搓衣板

……

時光匆匆,轉瞬已經是七月底。

渭河兩岸大片大片的莊稼開始成熟,一些早熟的粟米開始收割。

雖然入秋之後差不多整整乾旱了一個月,但由於渭河兩岸開發的非常早,而且是大秦京師所在,渭河平原上以渭河為主流,還有緯水、涇水、灃水、滻水、灞水等眾多支流,這些發源於秦嶺和終南山、宗山之中的河流常年流水不絕,依託這些河網構建了密密麻麻的灌溉水渠,因此整個關中平原的糧食產量看起來並不是減產的很厲害。

最近已經開始收穫,陳旭帶領李渾李青還有清河別院的一眾管事和侍衛把整個封地兩百餘頃糧田都挨著巡查了一遍,同時也詳細的詢問了封地上的農戶。

與去年相比,今年的糧食並不會減產太多,因為今年內史府大力推廣了新式的耕種方式,採用曲轅犁、耬車、篩選良種、還要收集糞肥,因此在春夏時節莊稼長勢都非常好,雖然說入秋之後連續乾旱,但農民也勤勞灌溉和除草,得到了非常好的效果,遭遇如此旱災,增產是不可能的了,但減產不嚴重,估計比風調雨順的年成減產不到一成的樣子。

聽到這個消息,陳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如此長時間乾旱,這點兒減產完全可以承受,甚至還可以說是豐收也不為過,至少這個收成比決大部分年月都要好,算得上是一個十足的豐收年。

因此封地上的農戶們也並沒有任何沮喪的情緒,都已經開始修理脫粒機和收割的農具準備開始收穫糧食。

「侯爺,錢莊的范娘子來訪!」時近申時,陳旭一圈巡邏之後也帶著一群人打道回府,剛走到清河別院門口,門衛管事趕緊迎上來稟報。

「嗯,安排人好生伺候,我先去洗漱換衣!」陳旭此時熱的渾身大汗,跳下馬把韁繩丟給馬伕之後去內院洗漱換衣,然後去客廳。

「采盈拜見侯爺!」看見陳旭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穿著T恤和一條大短褲拖鞋進來,范采盈眼睛一亮趕緊站起來福身迎接。

「免禮免禮!」陳旭趕緊擺手,坐下之後咕嘟嘟喝了一大杯涼茶之後才問:「采盈姑娘今日怎會到別院來?」

「采盈昨日收到家主書信,最多兩天之後家主和南陽、上黨、河東諸郡的商界同道會一起來咸陽拜訪侯爺,因此采盈特來通稟!」

「范家主要來了,好好~」陳旭一下高興起來。

「侯爺上次說的事情采盈已經寫信通知家主,此次家主可能會商討關於華夏錢莊的擴展和巡視事項!」范采盈重新落座,一雙美目落在陳旭身上不願意移開。

無論任何時候看見陳旭,都讓她感覺到有一種無拘無束的輕鬆,沒有任何別的公卿王侯的威嚴和架勢,這種平淡無羈感覺深深的吸引她,讓她有一種無法自拔要淪陷下去的衝動。

「嗯,華夏錢莊的事的確要好好策劃安排一下,如今大秦雖然統一,但各地情況複雜來往消息通傳緩慢,需要建立一個完備嚴格的長效機制來處理,不然時間長了會積累許多問題,等范公到達咸陽之後,你先將他們安置在清河酒店住下,除開錢莊的事之外,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和他們商量!」

「侯爺放心,采盈一定會妥善安排!」

「那就好,既然今日來了也不忙回去,等會兒輕柔就從女子學院回來,一起吃頓晚飯,也見見我娘親!」

「啊~」范采盈略顯的有些驚慌失措,忐忑不安的站起來說:「采盈今日來沒帶禮物,恐怕侯妃和娘娘不喜!」

「不用緊張,輕柔和我娘都很好,禮物什麼的……嗯,到時候讓范家主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可好?」陳旭開玩笑的說。

「侯爺……侯爺您……您是答應要娶采盈了?」范采盈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瞬間有些手足無措,脖子都羞紅了。

「本侯上次說過,你我之事等范家主過來就會和他商量,你既然願意,此事久拖下去對你也不公平,不過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身份問題……」

「侯爺,采盈自知身份低微,為妾就已滿足,只希望侯爺能夠時常寵愛,采盈即便是為奴為俾早晚服侍也心甘情願!」范采盈盈盈跪拜在陳旭面前羞怯的說。

「起來吧,勿用如此大禮,我前些日子已經進宮向皇帝求娶五公主,宗正府也已經在籌備婚嫁之禮,同時還有蒙大夫家的女兒蒙婉,到時候後皇帝做媒會一起迎娶回府,你的事到時候我會和她們說清楚,你放心,只要是本侯的女人,無論妻妾皆都會一視同仁不分貴賤,何況若是這次與范氏家主商討的事情成功,以後商賈之女也不再是身份低賤之人,你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身份問題!」陳旭伸手把范采盈扶起來說。

「侯爺難道是要商討廢除商律之中壓制商賈的法令?」范采盈雖然激動,但很快從陳旭的話中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而且也知道陳旭一直在做這件事情。

「不錯,但此事殊為不易,需要大魄力大投入孤注一擲才可能成功,因此我不敢保證這些商界同道能夠支持我,若是得不到足夠的支持,廢除壓制商賈的律法決計無法成功,如若不成功……」陳旭握著范采盈的手站起來,看著她這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幽幽的長嘆一口氣,「則我一番策劃付諸東流,法家門徒的氣焰必然更加高漲,到時候可能會連累范氏和你跟著一起擔驚受怕!」

「侯爺如此厚待我范氏,采盈一定會把侯爺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家主,但無論如何采盈都會誓死相隨侯爺身邊侍奉!」范采盈喜極而泣。

「此事言說尚早,等范公到了再說吧,你也莫哭,免得輕柔回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陳旭擺擺手說。

「采盈……采盈喜歡被侯爺欺負!」范采盈擦著眼淚羞答答的拋個媚眼兒。

陳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天生尤物的勾引瞬間讓他差點兒靈魂失守。

「小旭哥哥,我們回來了~~」

院子外面虞姬身穿女子學院的校服背著小書包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進來,嘴裡還正在啃一顆炒栗子。

「哇,小旭哥哥把范娘子欺負哭了!」小丫頭看到范采盈還在擦眼淚,頓時大聲嚷嚷起來。

陳旭臉皮瞬間就黑了下來。

這個虞姬一定是假的,絕對不是歷史上的那個溫柔善舞的虞姬,絕對不是楚霸王沉淪無法自拔甘願捨棄性命守護的虞姬,而是一個小吃貨加小八婆。

「在哪兒在哪兒?哪個范娘子?哇,兄長果然在欺負女生!」後面杏兒也穿著一套同樣款式的校服跑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小侍女。

旖旎瞬間被兩個小丫頭打破,陳旭轉身看著一身黑裙的水輕柔手裡拿著一卷畫紙,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步態輕盈的飄然而來,恍惚中,那一卷畫紙似乎幻化成了一塊搓衣板。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7
第637章 時不我待

……

「采盈姑娘,你我就在此分手,范公到了之後立刻通知我!」

第二天一早,陳旭坐車送水輕柔和杏兒虞姬去上學,同行的還有范采盈,入城之後陳旭與范采盈告別。

「多謝侯爺和侯妃昨日的盛情款待,采盈告辭!」范采盈在車上福身行禮之後馬車在幾個錢莊護衛的保護下嘚嘚離去。

昨晚留范采盈在清河別院吃晚飯,水輕柔又邀約范采盈去後院的游泳池戲水,天色太晚就留宿在清河別院。

陳姜氏以前也見過范采盈數次,知道他是南陽范氏錢莊的管事,作為一個普通的山村農婦,除開公主外,對於公卿和商賈家的女兒沒有任何概念,以前這兩種人都不是她一個從不不出門的農家婦女所能接觸到的,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群,和她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人不是同一個階層,但眼下兒子也成了侯爺,家裡糧田幾百頃,牛馬幾百頭,家僕數百個,出入皆都是前呼後擁,因此對於兒子娶媳婦這種事非常熱切,這個范家娘子長的漂亮嘴巴又甜,自然可以娶進門來做媳婦,而且胸大屁股翹,應該是個能生養的品種,因此昨晚陳姜氏特別熱情,親自張羅安排客房,鋪上嶄新的被縟,又在房間陪著范采盈聊天許久才依依不捨的回房間休息,不知道兩人聊了些啥,反正今天早上起來范采盈看見他就雙眼放光臉頰緋紅,很有想抱著他啃幾口的衝動。

這件事弄的陳旭哭笑不得,同時也對水輕柔更添幾分歉意。

既然范氏家主和一群商賈同來咸陽,陳旭需要把推動解除壓制商賈法律的事情再努力推動一把,力求這次能夠成功。

朝堂因為他上次的提議爭吵了許久,皇帝也召集許多王侯公卿商議了幾次,最近這件事又慢慢平息下來。

而上次懲罰蘇越女兒的事情在咸陽貴族中的也沒鬧起太大的波瀾,被李斯以退為進輕而易舉的化解掉了,而自從那件事後,女子學院的中那些貴族家的女兒最近乖多了,學院的氣氛也和諧平靜了許多,加上統一了漂亮的校服,在沒有了穿著上的攀比之後,學生之間也的確相處的融洽了許多。

陳旭送水輕柔和杏兒虞姬到學院的時候,正好是學生上學的時間,隨著一輛一輛校車駛入學院大門,穿著三款不同校服的少女嘰嘰喳喳從車上下來,看不出往日那種各個階層涇渭分明的小團體,同路上學的學生都相處的很好。

就連幾位公主也是坐校車來的。

公主的校車是專門定製的,車體更加寬敞結實,車內的裝飾也更加豪華,車身上照樣寫著咸陽女子學院的幾個大字,但車頭和車尾還清晰的掛著公主號的專用車牌,每位公主上學可以帶兩個宮女伺候,車伕也是幾個公主的車伕輪流擔任,並且安排有整整一屯的衛尉禁軍護送,安全性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公主號也不對外營運,是幾位公主的專車。

公主號到達,陳旭親自上前迎接,一群同樣穿著細麻布校服的公主從車上下來,看見陳旭都很高興,有叫清河侯的,有叫侯爺的,還有叫姐夫的,嘰嘰喳喳弄了陳旭一腦門子汗。

根據水輕柔設計的校服樣式製作出來的校服非常新穎別緻,融合了諸多後世服裝的元素,看起來非常的漂亮醒目。

最近這些學生三五成群走在大街上,背著統一的背包,胸口掛著統一的女子學院的銘牌,回頭率非常高,而這套校服也讓那些不能上學的少女羨慕不已,許多人回家央求父母幫著製作一套,因此最近大街上也陸續有一些少女開始穿著和校服差不多款式的衣裙,為秋日的咸陽增添了一份別樣的風景。

而有些精明的商家也開始製作一些同款的衣服掛在成衣店銷售,聽說銷售還非常火爆,在這種風氣的帶動下,一些貴族和富豪家的成年女人也開始穿著清河商店製作的改良款襦裙出門,大街上於是漸漸出現有一種和大秦眼下單調的服飾決然不同的清新流行風潮,甚至這個風潮開始影響皇宮後院。

從工業農業到飲食服裝,陳旭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不斷改變大秦,不斷的影響著華夏第一個統一帝國的方方面面。

……

卯時未到,但咸陽宮朝議大殿門口的廣場上數百輛雙轡四轡的馬車正絡繹不絕的匯聚而來。

早朝即將開始,文武大臣皆都吃飽喝足互相拱手打招呼,然後三五成群的交流著順著台階走向朝議大殿。

而隨著一輛豪華的四轡馬車在一群虎背熊腰的護衛護送下嘚嘚而來,許多眼尖的大臣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其中大部分都停下腳步站在台階兩邊等待。

「清河候早安!」

「拜見清河侯!」

「清河侯好~」

「諸位大人好~」

陳旭一身錦袍順著台階大步而來,左右拱手和行禮的官員微笑打招呼,雖然整個朝堂之上他年歲最小,只是十七歲一個臉色稚嫩的少年,但這大半年的侯爺當下來,修身養氣已經頗有風度,神態看起來非常有氣勢。

入朝堂,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許多官員都對又是半個月沒來上朝的陳旭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和興趣,甚至連蒙毅都特意用眼神和他交流了一下,似乎對於陳旭終於決定要娶她的小女兒回去糟蹋感到非常的滿意。

陳旭也只能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向這個流氓老丈人點頭致意。

李斯站在陳旭身後,眼觀鼻鼻觀心,臉色平靜淡然,看不出來喜怒哀樂,身後一群中書省的官員也都幾乎相同的神態,臉色嚴肅認真看不出來旦夕禍福。

不過今天這滿朝文武,就是李斯和他身後這一群法家門徒才是陳旭最大的敵人。

卯時一刻,隨著謁者一聲悠長的通傳,秦始皇在一群宮人和內衛的護送下從後殿大步而出,在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恭迎陛下的呼聲中,秦始皇龍行虎步走到龍椅前面,眼神掃過整個大殿之後,專門對著陳旭微微點頭之後大袖一擺坐下:「諸位愛卿請坐!」

「謝陛下~」

稀里嘩啦一陣椅子玉珮碰撞的聲音之後,滿朝文武坐好,秦始皇先是轉頭看著陳旭微笑著說:「今日愛卿上朝,是否有要事要奏?」

對於陳旭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上朝模式,皇帝和滿朝文武大臣都非常熟悉了。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陳旭一般不來上朝,但每次來必然就是有事情要奏報。

而且很多時候的奏報都很新鮮,他從不關心民生社稷和其他朝堂政務,只在科學院和工廠這一畝三分地上打轉,身為工部左中侯,但從來沒提議過一件和工部有關的奏摺。

前些天因為蘇越女兒在學院打人的事情發生之後咸陽還沸沸揚揚的熱鬧過兩天,但這個話題很快就消沉下去,因為無論是蘇越還是陳旭都沒有再對此事有任何表態。

加上咸陽民眾最近討論的話題太多了,渭河大橋每天都在以不一樣的速度建造,公交公司的公交車也越來越多,水壩那個神奇的巨大水車帶動的大磨坊,依舊是這三件大事在左右咸陽民眾的話題,見面都討論,樂此不疲,即便是皇帝都無法免俗,最近三天兩頭往城外跑,親自去看過磨坊兩次,渭河大橋已經看過三次了,每次看完都非常興奮,甚至還專門去乘坐過一次公交車體驗了一次普通民眾的感受,然後對公交車讚不絕口。

而這一切都是清河侯一手推動出現的。

這是一個神奇的少年,不負仙家弟子的稱號。

因此最近滿朝文武談論起陳旭的時候,越多越多的是尊重和謹慎,懷疑的聲音越來越小。

「陛下,臣今日上朝,還是提請鬆解商律,給予商賈以平民待遇,讓農民匠工皆都自由經營,降低商稅刺激商賈的投資熱情,以此帶動我大秦百業發展,如今我大秦天下安定,萬民皆都有了穩定的生活環境,正是大力發展工業農業商業和修養生息增長人口的最好時機,時不我待,臣不想大秦錯過這個大好機遇!」

「陛下,臣反對!」李斯身後中書丞站起來拱手行禮,「商律乃是國策,歷經百年來,我大秦皆都以農業為重,商賈不事生產投機漁利,若是鬆解商律,而且還允許匠農各自經營,必然會導致大量農田拋荒,一旦農夫不事耕種,必然導致糧食減產,沒有足夠的糧食,我大秦如何支撐如此大規模的馳道修建和兵卒役夫的口糧!」

「陛下,自從咸陽城延遲宵禁,並且允許平民自由售賣所得以來,咸陽城中商業逐漸繁榮,曲園雜舍和飲食商品皆都豐富了許多,但城外糧田也都耕作有序,就算是關中入秋之後連續乾旱,但從得到的各縣通報的文書來看,今年關中並不會減產太多,因此臣認為清河侯的提議很有道理,鬆解商律有助於百業發展,並不會造成糧食減產。」工部右中丞站出來為同屬工部的陳旭打氣助威。

「陛下,金布律有規定物價之令,如若廢止,豈非物價混亂?而且廢止律令,商賈所售必然布不盈匹,糧不盈斗,以次充好貨損不一,必然亂市而行,臣恐會引起民間惡亂,非良策也!」這次李斯身後站出來一個更加重量級的中書令,官階二品。

果然中書令這句話一出,朝堂之上一陣安靜,就連準備繼續站出來為陳旭頂貼的工部令宰紘都猶豫了一下之後沒有動作。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8
第638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

許多大臣都轉頭看著陳旭。

金布律是最重要的商律之一,詳細的規定了商賈和官倉售賣貨物必須恪守的法令,比如糧食多少錢一石,鹽多少錢一斗,布多少錢一匹,錢多少個一畚,而且對錢糧布匹鹽巴的質量都做了要求,短斤缺兩和缺尺少寸都不得在世面通行,而且還規定所有人不得區分錢幣質量的好壞統一流通。

可以說金布律實際上就是貨幣法、質量法和價格法的統一綜合體,是維護世面物價和商品質量的最重要的法律。

一旦廢止金布律,根據商賈投機取巧的秉性,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必然會出現,因此即便是有人讚同陳旭鬆解商律,必然也要為糧食布匹這些對民生影響最大的物價和商品質量問題擔憂。

陳旭搖搖頭臉色平靜的說:「陛下,臣提請鬆解商律,廢止金布律等壓制商賈的律令,非是要徹底廢除,而是覺得眼下的商律已經不適合我大秦發展的國情,眼下貨幣改革已經開始,新式錢幣已經在鑄造之中,等到明年就可能大面積廢止糧食和布匹的貨幣屬性,世面交易將全部採用錢幣,而金布律將糧食、錢幣和布匹強行等價折算,這樣貨幣改革的優勢將無法凸顯出來,廢止金布律當中一些不適合商業發展的律法,重新編制質量法、價格法、經營法,朝廷官吏以新法為繩,加強監督,凡是以次充好者,短斤缺兩者,哄抬物價者,囤積居奇者都嚴格依法處置,只要商賈遵紀守法合法經營,又何來亂市之說?」

「何況商品一旦允許自由經營買賣,匠工製作的物品和商賈售賣的物品都將各自自由選擇,價格和質量雖有波動,但購買者必然也會有自己的辨別和選擇權力,物美價廉自然成了首選,以次充好者,以舊充新者,短斤缺兩者必然會被摒棄而不顧,只有那些質量好價格公道的商品才能得到市場的認可……」

陳旭轉頭看著中書令:「姚大人,您如果作為一個平民去市場購物,眼下有三個商人都在賣陶器,一個質量好價格貴,一個質量中等價格合適,還有一個質量差價格便宜,請問您買哪一個?」

「自然是質量中等價格合適的!」中書令拱手說。

「這就對了,只要購買者不是大富大貴者,基本上都會選擇質量還行價格合適的,而質量差的物品雖然價格便宜,但並非人們的首選,而且買過一次發現不好之後自然不會光顧第二次,商人為了掙錢必然還是會儘量提高自己售賣商品的質量,如果他不願意這樣做,那麼就會慢慢被排擠出市場,何況有質量法令的約束,一旦所售物品質量太差導致購買者不滿,還可以到署衙進行投訴,則商人要退賠錢財,若是因為所售商品造成他人財物損失,還可以加重處罰緝捕入獄服刑,這些條令我大秦並不缺,自由商業的最大好處就是市場競爭,商人為了掙錢會儘量提供物美價廉的商品,而鬆解商律也並不是放任不管,朝廷和官吏要更加注重對於商品質量的監督和市場價格波動的控制,加強對於商賈經營的管理和引導,重處那些以次充好短斤缺兩的行為,因此鬆解商律絕對不會造成給市場惡亂,反而只會激發商賈的不斷競爭而提高所售貨物的質量,而且還會儘量降低價格佔領更大的市場……」

「既比如一匹布,眼下金布律規定,一匹粗麻布,長八尺寬二尺五寸,用麻三斤,製作質量不好不得流通,但何為質量不好?這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全憑驗收布匹的官吏自我判斷好惡,而且這匹布上市流通,購買者也無從選擇,可能同樣花十錢買到的布質量差別很大,但如果把收售布匹的事情交給商人自行購買銷售,則好壞美惡無所遁行,質量好的布大家搶著購買,質量差的布自然賣不掉,市場上自然會慢慢分化成為幾種不同的檔次的價格,家境不同的人可以選擇不同檔次的布料,這就是自由買賣商業的優勢,遠比用法令和官吏去事無鉅細的監督要靈活的多,也方便的多……」

「所以,我所說的廢止商律,並非是徹底廢止,而是要大範圍的修改,現在所行之商律,從商君制定開始到眼下,已經過去了足足百餘年,時移世易,許多法令早已不適合我大秦的需要,甚至已經嚴重阻礙了我大秦的發展,當年我大秦還是偏居一隅的諸侯,如今卻已經取周而代秉持九鼎,陛下之功績,諸位輔佐之功績,必將傳承萬世,但諸位為何眼光不能與時俱進耶,大秦要繁榮昌盛,必要讓萬民衣食無憂安居樂業,天道自然,萬事萬物時刻不在發生變化,諸位為何非要抱殘守缺死守前律而不變,若是百年前沒有商君推動我大秦變法,我大秦焉能有今日之強盛,但為法者也必然要與時俱進,廢舊法推新法,不斷完善法令以符合天道規律,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為了推動商業的繁榮發展,首先必須就是要廢除壓制商賈和匠工農民的法令,不能自由經營就說不上商業自由競爭,因此對於推動商業改革的事陳旭可以說在心裡早已盤算過無數遍,也仔細研究過大秦的各種律法,今日這些長篇大論的話,皆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但大秦眼下國家一統,以眼下站在朝堂之上的這些文武百官為核心,大秦已經開始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新興貴族階層,如果不是陳旭出現,皇帝的心思也根本就沒有放在治國之上,而是放在南北兩場戰爭和尋找長生不老的仙藥之上。

也就是說,整個大秦眼下都是處在一種非常守舊而且迷茫的狀態。

秦始皇和李斯為首的法家門徒,堅信法術就是最好的治國策略,這是大秦的老祖宗終結出來的經驗。

民意廣泛的墨家已經分崩離析,儒家也與秦始皇的治國理念有巨大衝突,百家門徒熙熙攘攘無法抗衡法家,更拿不出一個能夠比法術更好的治國方略,因此大秦這輛馬車便只能束縛在法術這條車轍上往前跑。至於能跑到哪兒……估計李斯都是兩眼一抹黑,其他的文武百官更加眼前漆黑,只能閉著眼睛坐在馬車上,被李斯為首的一群法家門徒推著往前使勁兒跑。

然後哪天翻車了都不知道!

因此眼下大秦唯獨有一個看清方向的人,那就是陳旭,但陳旭想用自己一己之力徹底扭轉整個局勢,必然是困難重重。

眼下的大秦秦始皇固然是皇帝,九五之尊睥睨天下傲視蒼穹,即便是他知道陳旭的提議非常好,但輔佐他一起定鼎江山的李斯和文武公卿的想法他不可能棄置不顧,對於李斯和馮去疾蒙毅這些人,他即便是想改革也要三思而後行,不能鬧到君臣離心,秦始皇知人善用,要治理這麼大一個國家,沒有李斯和王侯公卿的輔佐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三番五次召集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員和一些王侯公卿入宮討論陳旭的提議,但始終卻沒有拿出主意,不是他不想,而是阻力很大,這不是統一文字和度量衡,也不是三省六部改制。

當初的三省六部改制,實際上算不上改革,只是朝堂改制,重新進行了一下權利分配而已,將以前各府署衙模糊不清的職責進行了釐清,受益最大的是馮去疾,李斯也分擔了部分皇權,蒙毅依舊保持獨立,權力的分配讓三人各得其所相互制衡,皇帝也因此輕鬆了許多,因此改制非常順利,皇帝想改,三位上卿也並未因此削弱相權,反而是處理政務更加得心應手,少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掣肘,因此當時秦始皇召集三位上卿入宮討論,馮去疾立刻舉雙手贊成,並且在心裡狠狠感激了陳旭一通,至於蒙毅無所謂,兩位上卿同意,皇帝也想改,李斯即便是有所不滿也還是非常配合,何況他也是受益者。

但眼下這種廢止商律徹底改變國策的改革,從本質上已經觸動了所有貴族的底線,動了他們的炊餅。

而且嚴苛的商律在大秦官吏的頭腦中已經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思維習慣。

要想改變阻力太大了,幾次皇宮議政就連蒙毅都沒有發表意見。

他和陳旭合辦的瓷器廠如今正在大把摟錢,一旦允許商賈和匠工自由經營和買賣,這種壟斷式的生意很快就做不成了,只要商賈大把的資金砸進來,瓷器利潤很快就會一落千丈。

朝堂之上其他官員府中都有不同的商業,和許多商賈都有勾結,當沒有了法令的壓制和約束,這些商賈必然不會再大量依靠官員的庇護,做生意,這些官員哪裡是那些精明商賈的對手。

因此陳旭的話雖然聽起來的確理由充足,但響應者寥寥無幾。

皇帝沉默,官員皆都沉思不語。

陳旭不由苦笑。

縱然是披著一個仙家弟子的光環,很多時候也不太好使。

當然,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發誓要推動商業法令的改革,陳旭也不會就這樣放棄,於是再次拱手說:「陛下,廢止商律臣以為勢在必行,諸位大人只是擔憂鬆解法令之後商賈會投機取利擾亂市場,也擔心農民拋荒農田導致糧食減產,臣眼下也不敢保證不會出現這些情形,孔子曰: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即便是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員,也曾有心懷不軌之人,何況是商賈和不識字不懂禮儀的平民,眼下工廠研製出水泥,實乃修路架橋的良物,城東門外的渭河大橋已經初見雛形,等到秋末就會完成,但這座橋足足要耗費五十萬石錢糧,而陛下還準備要修建咸陽至齊郡的東方道,花費接近千萬石,這筆開銷恐怕舉全國之力一兩年也承擔不起,但修路之事卻又迫在眉睫越快越好……」

「陛下,臣願意和諸位同僚打一個賭!」陳旭轉頭看著滿朝文武。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1:18
第639章 千古賭約

「打賭?賭注為何?」

不僅皇帝驚訝,滿朝文武也都有些發呆的看著陳旭。

「賭一條路,臣願意同約法三章一樣,以修築一條咸陽直通齊郡的水泥馳道為賭注,讓諸位看到鬆解商律之後商賈的活力以及其為我大秦帶來的巨大變化,如若成功,則陛下和諸位支持我修改商律的請求……」

「清河侯是說你可以讓朝廷不費一石錢糧就讓商賈修築一條咸陽直通齊郡的水泥大道?」李斯猛然抬頭看著陳旭,臉色驚訝到扭曲的狀態。

「不錯!」陳旭點頭,臉色和煦的看著李斯,「我知李相對於我的提議最為不滿,但若是我用一年時間便修通這條直通齊郡的康莊大道,又不費朝廷一石錢糧,以此為賭注換取李相的支持,不知李相敢不敢與我一賭!」

李斯驚訝的神情慢慢變得極其凝重。

到了這個地位,必然不會完全以一己之私來判斷事物的好壞,對於鬆解壓制商賈的法令,李斯可以有自己的理由來堅持,其實在所有人看來,國策和法令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改不改,怎麼改,都只是利益的驅動而已。

李斯可以為了代表自身利益的官僚群體來拒絕改變商律,但面對陳旭以國家利益提出來的賭注,他又不得不接招。

拒絕,就是置國家利益於不顧,這必然會讓皇帝對他不滿。

這條路皇帝必修不可,已經親口說過數次,諭令科學院和工部少府組建專門的署衙來籌備此事,但近千萬石的投資可以說佔了大秦全年財政收入的近三分之一,如果開建,這近千萬石是必須硬生生擠出來的,三省六部為此要忍受巨大的壓力,強徵勞役和籌備工具錢糧,起碼要動用近百萬人,不亞於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滅國之戰,在眼下本就勞役沉重的狀況下,一個不慎便會動搖國本,如若再遇上災荒,後果不堪預料。

這種後果皇帝知道,李斯也知道,文武百官同樣知道。

眼下突然清河侯提出可以讓皇帝一石錢糧都不花白撿一條路,皇帝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即便是皇帝不開口,馮去疾必定會跳出來支持,因為修路所有的事情最後必然要壓在六部的頭上,面對這麼大一顆燙手的山芋,自然是能丟多遠就丟多遠,如果可能,清河侯讓馮去疾在咸陽裸奔一圈就能幫忙修路,馮去疾必然也不會有太多的猶豫。

因為裸奔一圈下來,馮去疾絕對不會淪為笑話,而是國家英雄,三省六部的官員和各郡縣的主官都會對他感激莫名。

但如果接下賭注,那麼一旦陳旭的策劃成功,李斯不得不支持陳旭鬆解商律的改革,商賈從此翻身成為一股巨大的力量,而且陳旭必將接二連三不斷推動他所需要的改革,李斯的地位必將開始旁落。

這個賭局,其實就是以各自的前途和地位下注。

勝則以後得到皇帝和諸多大臣的大力支持主導朝堂。

敗則偃旗息鼓蟄伏下去,要麼積蓄實力東山再起,要麼從此一蹶不振徹底退出朝堂這種最高層的權力爭奪。

滿朝文武大臣皆都轉頭看著陳旭和李斯。

這是清河侯和左相第二次在朝堂之上針鋒相對。

關於這次鬆解壓制商賈的律令,其實最大的反對力量來自於李斯為代表的法家門徒,因為法律制定一直就是李斯和法家門徒的禁臠,外人根本就無法染指。

但今天,陳旭把李斯逼到了牆角。

於公於私,李斯都沒有拒絕的可能。

「好,老夫就和清河侯賭這一局!」短暫的沉默之後,李斯微笑著對陳旭拱手。

「呼~」整個朝堂之上的官員幾乎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就連皇帝緊握的拳頭都慢慢鬆開。

如果李斯拒絕,秦始皇對李斯必定會非常失望。

不管陳旭的籌劃成不成功,李斯如果拒絕都是一種絕對自私的表現。

「陛下,既然清河侯和左相賭約已成,臣願意為這賭約做一個見證人!」馮去疾笑著站起來拱手,此時他感覺渾身輕鬆的骨頭都輕了十多斤,靈魂都快飄出體外了。

「哈哈,馮相說的是,我監察省自然也要做一個監督,還望清河侯和李相遵守賭約!」蒙毅暢快的大笑著站起來。

「好~」端坐龍椅的秦始皇也神情暢快的站起來,大袖一揮:「兩位愛卿這一賭約千古未有,傳朕諭令,從今日始,凡是清河侯所需的一切財物人手朕都一概應允,三省六部皆都密切配合,凡無辜推脫拖延者,一律嚴懲不貸!」

「臣等遵旨!」滿朝文武皆都起身躬身領命。

「清河侯,既然賭約已成,不知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修路?」李斯臉色平靜的問。

「明年開春之後,時限一年,成則希望李相踐諾,不成,本侯從此以後不再提出任何鬆解商律的奏書!」

「好!」

……

「千古賭約,這真的是千古賭約啊!」

散朝之後,朝堂發生的這件事迅速如同一股颶風橫掃咸陽,不到一個時辰便幾乎已經傳的家喻戶曉。

無論王侯公卿、商賈富豪還是百家方士,皆都被陳旭和李斯這個千萬石錢糧的巨大賭注驚的目瞪口呆。

無論是大街小巷還是曲園雜舍,無數人都聚在一起談論這個最新的話題,驚異者有之,恐懼者有之,事不關己者有之,但大多數人好奇的是清河侯怎麼憑空將這條兩千餘里的道路修建成功,莫非清河侯真的會仙術不成?

大秦都市報館之中,陳平等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都一個個臉色呆滯,然後就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陳旭為何非要和李斯賭這麼大一局,這不僅是把李斯逼到了牆角,實際上把陳旭自己也逼到了牆角。

「快快,侯爺來了!」就在一大群人聚集在陳平的總務室吵嚷不休的時候,一個管事滿頭大汗的跑進來大聲說。

陳旭的馬車駛進報館,陳平計通等報館的一眾高層已經迎到院子當中。

「侯爺!」

「見過侯爺!」

一群人見禮之後簇擁著陳旭去總務室,將陳旭團團圍在當中又開始吵嚷詢問賭約的事情。

「侯爺,此賭約吃力不討好,一旦失敗,您的名聲從此將一落千丈啊!」陳平激動的恨不得把陳旭按到桌子下面去。

陳旭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潤了一下嗓子說:「名聲何來?名聲又何用?此事並非我一時衝動,但的確是非常困難,因此我便來請你們幫忙了!」

「侯爺,我們就算全部都去幫你搬石頭平路基燒製水泥,一年也修不了百十里路,而且聽聞這條路要投資上千萬石的錢糧,這筆錢從哪兒來?」付安苦笑。

「莫非侯爺還會點石成金的仙術?」計通眼睛突然一亮。

「點你個頭,如果本侯會點石成金,我還開清河園掙錢幹什麼?」陳旭哭笑不得。

「那就難辦了,此事侯爺必輸無疑,李斯和他那群法家的徒子徒孫日後恐怕氣焰更加囂張!」一群人急的連連搓手揪鬍鬚。

「稍安勿躁,此事雖然困難無比,但也並非無解,只不過要仔細策劃一番,還有,幫我策劃一個整版的廣告,本侯要集資修路……」

「侯爺,何為集資?」

「集資就是籌集資金啊,這麼淺顯的意思都不懂,怎麼在報社混的?」陳旭不由翻個白眼兒。

「侯爺快說,如何集資?我等一定幫侯爺把這個集資廣告盡快刊登出來!」陳平急切的催促。

「不急,我先給你講解一下這條路的修建方法和過程,然後再詳細討論集資的方案……」陳旭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總務室的黑板前面,一個主編趕緊上來把黑板上的內容擦乾淨。

「大家看好,這是大河,這是咸陽、洛陽、新鄭、大梁和臨淄,也是東方道貫通中原到東海的幾座主要城市,除此以外就是十餘個郡縣,這些縣城各自相距至少百里以上,彼此之間車馬行駛至少都在兩時辰……」

陳旭拿著粉筆先在黑板上劃出一條幾字形的黃河,然後寥寥幾筆大致圈出來沿途幾座郡城的位置寫上名稱,用的都是很潦草的楷體字,報館的所有人也都習慣了陳旭的這種獨特字體。

「這條路通過的地方都是中原繁華富庶區域,沿途人口密集,物產豐富,也是眼下大秦商賈最為活躍的區域,舟船沿大河來往運送貨物,修建的東方道也是基本上是與大河並行,形成了水路並行的交通態勢,舟船運送的貨物需要旱路交通連接來匯聚疏散,因此這東方道基本上也是貨物最為繁忙的一條大道,每日來往的車馬商隊絡繹不絕……」

「如果把這條東方道修建成一條平坦的水泥路面,則會極大的促進咸陽和整個東部地區的貨物往來和信息傳遞,四百里加急的快馬眼下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從齊郡到達咸陽,但若是道路修好之後,這個時間將會被縮短一半,而貨物運輸的效率至少提高十倍不止,一個商隊若是從東海運送大批海鹽到咸陽,以前可能會走淮安、徐州、宿州、亳州、宛城,然後走武關道到咸陽,但若是這條水泥土修通之後,鹽商必然會走宿州商丘然後上東方道,這樣以來,這條路每日的通行的車馬數量還要翻上好幾倍,而出門在外,無論人馬都逃不開吃喝拉撒睡,而且還有貨物中轉和馬車的修理等,都需要有地方來處理這些事,我的想法就是沿著東方道設置十多個大型的服務站來為來往的商旅提供歇腳服務,而以五個大城市為中轉核心,設置五個大型的物流交易市場……」

「因此這個集資方案就是,以這五個物流市場和十多個服務站的經營權為抵押,向大秦所有的商賈徵集資金修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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