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454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2:59
第791章 殺了吧

「晦氣晦氣,要虧好多錢了!」

得到消息的一群紈袴急匆匆跑到陳旭的清河別院告狀,一個個表示了嚴重的不滿意。

「晦氣什麼,這是好事!」穿著大褲衩帶著墨鏡躺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舔著一根綠豆冰棍的陳旭情緒平靜。

「好事?不對啊,侯爺,光是補交的稅款都接近八萬錢……」一個紈袴拿著一根冰棍激動的說。

「是啊,太心痛了,八萬錢啊,後面還有四場比賽,每場的押注金額會更多,算下來我們豈不是要平白無故繳納十多萬錢的稅款!」另一個紈袴吃冰棍的心思都沒有了。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商律規定商賈經營必足額繳納稅款,這是大秦律法,博彩公司每天經手的錢財如同河水流淌,難道我們就可以游離於法律之外?更何況你們難道就不怕被人惦記,一旦有人在朝堂上奏博彩公司違法經營,如果被封禁,我們最後屁都得不到,當初籌備之初我就讓你們去內史府或者戶部去按時交納稅款,結果你們也沒有辦好,何況十稅一這個核稅已經非常低了,眼下大秦的商稅核稅律最低的糧食布匹都是七稅一,其他陶木竹石等商品的稅率都是五稅一甚至四稅一,難道你們還想更高一些的稅率……」陳旭沒好氣的解釋說。

「那個……您不是侯爺麼,還是少師,難道經商還要交稅?」

「廢話,交稅是每個人的責任和義務,農民吃不飽穿不暖都還要交稅,難道我就可以帶頭枉顧律法,而且只有交稅,也才使得朝堂正式承認我們博彩公司的合法性,不然哪一天一個聚眾賭博的大帽子蓋下來,你們都等著吃牢飯吧,本侯很樂意提著餐盒去牢房看望你們!」

「誰特麼敢讓我吃牢飯,爺嫩死他!」一個紈袴坐起來惡狠狠地一口咬到半截冰棍。

「好啊,李斯的家距離你家不遠,你去嫩死他!」陳旭撇撇嘴懶洋洋的說。

呃!紈袴瞬間就慫了,小口舔著冰棍躺下來不再說話。

其他紈袴也都一個個騷眉搭眼兒的不說話了。

清河侯面對李斯都要吃癟,他們這群紈袴更加不用提了,一旦真的被李斯抓住這個把柄,吃牢飯的可能性雖然不大,但最後被罰一大筆錢那是逃不掉的,而且博彩公司的所有收入都將會被沒收,辛苦忙碌一番最後人財兩空才是最悲催的。

對博彩公司收稅只是一個很小的事情,但卻是右相馮去疾親自奏請提出來的,而且就在同一天,戶部令高騰以年老多病為藉口提請免去農桑署丞崔林的職務,而在皇帝詢問何人可以勝任此官職的時候,吏部令申公兗推薦了右相馮去疾的長子馮敬,皇帝經過短暫的考慮之後就一口應允下來。

至此馮氏家族除開上卿馮去疾,御史中丞馮劫,武信侯馮毋擇之外再添一位三品重臣,使得馮去疾在朝堂的實力越發壯大。

民間關心的是蹴鞠大賽和博彩公司的新聞,而朝堂文武百官關心的卻是官員陞遷和任職。

馮敬上位最為重要的戶部三品署丞在高層官員之中掀起了一陣巨大的波瀾,而此事最為鬱悶的就是李斯。

散朝之後,李斯面無表情的乘坐馬車直接回家,甚至都沒有去中書省府衙辦公。

今天的事情看似偶然,但浸淫官場二十多年的他還是從兩件似乎毫無關聯的事情中嗅到了一份危機和壓迫。

似乎朝堂之上已經正在形成一個專門針對他的大網,慢慢的要把他困住。

「相爺,李歸從楚地突然歸來,說是有要事奏報!」剛剛進入自己的相府,老管家便上前來低聲奏報。

「嗯~」李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帶他去內院書房見我!」

「是!」老管家退去,李斯也來不及洗漱換衣,穿著朝服就往後院而去。

很快,管家帶著一個穿著普通粗布麻衣帶著草帽身背弓箭的年輕人進來。

「侄兒拜見伯父!」年輕人進門跪地行禮。

「起來吧,我不是說有事我會安排人去找你的麼,究竟是有何要事你要親自跑回來見我?」李斯微微點頭的同時神情有些凝重。

李歸一家是他安排監視陳旭的一顆暗棋,雖然一直未曾動用過,但這步棋卻很重要,說不定是他將來和陳旭圖窮匕見之時最為重要的底牌,因此當初在讓李歸接觸陳旭的時候,便叮囑沒有自己的吩咐和安排,李歸一家不得來相府見他或者與相府任何有人來往。

不過此事李斯自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但卻完全低估了陳旭這個穿越而來的人一開始就把一切注意力都針對他和趙高兩人。

提前弄死趙高和搬倒李斯,是陳旭為大秦續命的最重要的兩步,因為一旦沒有了這兩個矯詔讓胡亥上台的人物,大秦帝國就不至於君臣相害相殺自毀根基,最起碼陳旭只要還活著,就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因此陳旭在來到咸陽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將趙高幹掉,然後慢慢去對付李斯。

目前這個任務完成了一半。

而當時對於李歸突然出現的時機,陳旭首先蹦出來的想法這個傢伙會不會是李斯的同黨,然後安排虞無涯去調查一番,基本上可以確定李歸一家和李斯有很緊密的關係,於是找了一個機會將李歸送去了南方,而李渾和李青兩人雖然還是在侯府別院負責巡視封地和農莊,但基本上已經被隔離和監視起來,接觸不到任何重要事情。

李斯不動,陳旭自然也不會動,一切靜觀其變等待李斯最後翻牌,而翻牌的時候,估計也是陳旭和李斯真正你死我活的時候。

這件事李斯自然是不知道的,自以為自己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伯父,侄兒貿然回來,是有一件極其緊要的事情稟告您!」李歸站起來說。

「何事?」

「侄兒月餘前在三湘之地遇到兩個從巴郡而來的苗巫,隨同而來的還有他們在巴郡山野之中救下的一個人,這個人面目全非,但口音卻中原人氏,於是侄兒暗中審訊,伯父猜此人是誰?」

「何必繞關子,到底是誰?」李斯並未十分在意。

「趙高!」

「什麼?」李斯豁然而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歸,鬍鬚眉毛狠狠抖了幾下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沉聲說:「你可沒有弄錯?」

「雖然此人面目全非,而且還瞎了一隻眼,但侄兒仔細盤問,他能夠說出咸陽朝堂之上以前發生的諸多大事,而且對於皇帝和滿朝文武的描述也分毫不差,最主要的是此人口音的確和趙高非常相似,身材也無二至……,伯父,我聽聞趙高被皇帝流徙蜀郡,怎會流落到巴郡而且變成這般模樣?」

「此事必然不會錯了,肯定是趙高無疑,去歲寒冬蜀郡大雪,通往蜀郡的諸多棧道都被暴雪積壓坍塌,蜀郡太守徵召大量刑徒修築棧道,聽聞趙高三族皆在其中,這些刑徒在修築棧道之時因為遭遇刑徒暴亂和當地山匪的數次襲擾截殺,先後有上百刑徒死亡,而後趙高也在經過一處索橋的時候橋索斷裂落入江水之中,隨同落水的還有數十刑徒和押送的兵卒,這些都在蜀郡太守通報的文書中有記錄,我也看過而且還通報過皇帝,沒想到趙高竟然命大逃過一劫活了下來……」李斯捻著鬍鬚慢慢的說。

「那趙高如何處置,還請伯父示下!」李歸趕緊說。

「趙高已經沒有大用,是死是活已無任何意義,而且此人心術不正,落到此種田地乃是咎由自取,如今只不過一喪家之犬而已,留著也是個禍患,殺了吧!」李斯想了一下吩咐。

「是,侄兒回去之後就將其處置!」李歸恭恭敬敬的抱拳說。

「嗯,以後沒有我的命令勿要再貿然回來,不過你竟然回來了,還是要去清河侯府一趟,就說是回來探望父母,想來清河侯也不至於起疑!」李斯點頭。

「伯父,其實侄兒此次回來,到真的還有一件事是要回去通秉清河侯!」

「何事?」

「侄兒去三湘之地,就是因為清河侯召集了一群方道術士在秘密研製一種藥劑,這種藥劑乃是助情之物,非常的霸道,經過大半年的研製之後,這種藥劑已經成功,侄兒此次回來就是把藥劑樣品送給清河侯!」

「竟然還有此事?」李斯愣了半天。

「是!」

「藥劑拿來我看看!」

李斯伸手,李歸趕緊從腰間解下一個尺餘大小的葫蘆恭恭敬敬的遞給過來,「伯父,這裡面盛的就是一種叫五毒舒魂水的藥劑,只需半盞就能讓男子在床榻之上龍精虎猛,能夠連御數女而無困頓疲乏之感,簡直堪稱仙藥……」

李斯打開葫蘆塞子,輕輕的嗅了一下,頓時感到一股奇異刺鼻的味道。

「這種藥劑真的有如此霸道的威力?」李斯非常不確信的問。

「伯父勿要小瞧,此藥劑的確霸道絕倫,即便是耄耋之年飲下少許都能恢復霸道陽剛之態,這些都是侄兒在三湘之地親自看到那些方道術士和苗巫試驗的結果!」李歸趕緊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2:59
第792章 卑鄙無恥

「如此詭異的藥劑,老夫怎麼感覺都和毒藥差不多,世間怎會有如此霸道的藥劑,難道真的是一種仙家藥劑?」

李斯蓋上葫蘆塞子之後彷彿自言自語的說。

「侄兒也不清楚,因為是清河侯吩咐之事,侄兒也不敢胡亂打聽,害怕惹人生疑壞了伯父的大計,如果真的是仙家藥劑,侄兒可以留下一些伯父自用……」

「你確認真的無毒?」李斯瞬間有些心動。

他如今已經六十有八,床榻之上早已無能為力,雖然相府中年輕貌美的姬妾成群,但也只能看看而已,心有餘而力不足,因此只能把心思放在爭權奪利的朝堂爭鬥之上,但男歡女愛之事男女無論老幼都是有興趣的,越老的人相反越是有慾望和需求,但這份慾望和需求的不到滿足就會開始慢慢變態,就像太監一樣。

李斯每天晚上都會要一個年輕貌美的姬妾陪睡,反正晚上沒有其他娛樂,折磨一下看著這些少女在床榻上婉轉求饒,也是一種輕微的滿足。

但如果這種藥劑真的有如此霸道威猛的效果……

人老心不老的李斯瞬間感覺心頭火熱起來。

「伯父放心,這種藥劑侄兒親自看到驗證數十人,從未有過任何差錯,甚至侄兒也要求親自參與試驗了一次,那個……在苗寨之中快活了整整一晚,三個苗女被侄兒折磨的死去活來,甚至後面兩三天都還能感到渾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那就好,給我留下一些,剩下的你送去清河侯府,如若問起,你就說樣品只有這麼多!」

「伯父放心,侄兒必然會妥當答覆清河侯!」

接下來,李斯讓人找來一個乾淨的瓷瓶,李歸小心翼翼的倒了小半葫蘆進去,然後塞好塞子之後準備告辭離開。

「且慢!」李斯叫住李歸。

「伯父還有何吩咐?」

「趙高你暫時別殺,你與我給他帶一封信去,告訴他如果一切按照我的安排行事,到時候老夫給他報仇的機會!」

「報仇?」李歸呆了一下略有些緊張的低聲說:「伯父是準備讓他對付御史大夫蒙大人麼?」

「哼,趙高落到這個地步和蒙毅並無太大干系,背後之人乃是清河侯,趙高自己一定知曉,你幫我把話帶到就行,如果他不答應,就一刀砍了便是,如果答應,他必然就會好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一切不要多問。」

李斯一邊說話,一邊很快在書桌上刷刷寫下一封書信,捲好之後裝入一個小小的細竹管之中,封上泥封之後還蓋上一個特殊的印信遞給李歸。

「伯父保重,侄兒告退!」李歸收好書信之後告辭從相府側門離開。

相府側門巷口一個煎餅果子攤,攤主是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看似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看著從小巷匆匆離開的李歸,低聲對旁邊一個同樣衣衫普通的少年說:「此人行跡陌生,跟蹤下去看看,若是可疑便速去侯府通知侯爺!」

「是~」少年轉身撒腿而去。

清河別院,剛剛從游泳池爬起來的陳旭得到門衛管事稟報,帶著隊伍去長沙和黔中一帶研究改良五毒舒魂水的李歸回來了,陳旭很高興的在客廳親自接見了這個去了大半年的李斯臥底。

李歸突然回歸,必然是帶來了五毒舒魂水的消息。

雖然對於李斯和李歸陳旭一直處於提防的狀態,但這件事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大半葫蘆的藥劑,陳旭打開聞了一下,感覺和以前藥水的味道區別並不大,因此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裡面的藥水是真的,沒有被李歸掉包,至於葫蘆不是滿的,陳旭似乎並沒有在意,把李歸誇獎了一頓之後還專門請他吃了一碗冰粉和一根冰棍才將其送走,而且還讓他自己去找財務主管領取一千錢的獎勵。

自從陳姜氏回小河村之後,陳旭便讓李渾和李青搬到了農莊上的一個專門修建的地方居住,負責帶領幾個家僕巡邏封地和食邑,每天就是來清河別院匯報一下就行,因此李歸很快就離開別院回家見父母弟妹去了。

「方才你看過了,從李相附中出來可是他?」等李歸離去之後,陳旭抬手招來一個站在院子裡的少年問

「侯爺,方才從李相府出來的正是他!」少年趕緊回答。

「嗯,此事辦的很好,你回去繼續擺攤,平日勿要太過張揚!」

「是,侯爺!」少年拱手告辭,很快乘坐一輛普通的馬車離開。

提著小葫蘆回到後院的書房,陳旭盯著手中的葫蘆看了許久之後拔掉塞子將葫蘆裡面的藥水全部倒入一個瓷碗之中,然後仔細解開捆紮在葫蘆細腰處的一根皮帶,用手握住葫蘆的上下兩部分使勁兒一扭,只聽微微咔嚓一聲,葫蘆竟然從中間斷開。

葫蘆下半部分同樣有一個塞子密封著,陳旭用小刀撬開密封的塞子,從裡面倒出來一小杯微紅透明的液體,仔細嗅看許久之後用指頭微微沾了一點兒用舌頭舔了一下,然後閉眼感悟許久,嚴肅認真的神情開始慢慢展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

「呵呵,李斯啊李斯,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捅我一刀,我宅心仁厚,送你一份仙家藥劑,好好享受吧!」

從當初開始猜疑李歸一家的身份開始,陳旭便在開始策劃給李斯一個驚喜,第一代版本的五毒舒魂水雖然效果霸道,但的確副作用明顯,能夠激發人類最深層次的那種無法抵抗的野獸般的慾望,就像毒藥一樣讓人完全無法控制,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發洩,不然就會感覺到人要爆炸一樣。

正是當初這種霸道至極的效果,讓陳旭連續數日都只能不停的和水輕柔顛鸞倒鳳的折騰大半夜,也正是這種不正常的表現,讓虞無涯和水輕柔幾乎同時生疑,也才最終弄清楚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毒藥的來源。

竟然是一個八竿子打不到邊的叫侯生的傢伙要害他。

鑑於五毒舒魂水強烈的提性壯陽效果,可以大大促進夫妻和諧,陳旭也因此對於藥水的效果還是唸唸不忘,這種堪稱神藥的配方絕對不能就這樣淹沒於時間和戰亂之中,雖然藥材和製作都很困難,但只要把配方保留下來,等以後醫學逐漸發達,對於藥理和藥性分析的技術逐步提高,最終研究出無毒無害的壯陽神藥還是有非常大的機會,絕對是天下男人和女人的共同福音。

有了這種藥,後世被慾望男女吹捧的藍色渣渣小藥丸絕對沒有半分的機會。

而這個葫蘆,也是陳旭在當初在咸陽找一個巧手工匠特殊定製的,一共有好幾個,特意叮囑正伯僑一旦研製改良的五毒舒魂水有了進展,就這樣分成上下兩部分秘密送回咸陽,上面的部分裝的是老版的藥水,下面的部分裝的是改良的藥水,而且特意吩咐一定要裝滿。

而這個機關,也專門是給李歸下的套,目標就是李斯。

有李歸這個臥底,李斯必然會上套,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陳旭相信李斯終究還是會忍不住要隱匿一些自己用。

而一旦用了,嘿嘿……

陳旭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雖然說這個手段比較卑鄙和不要臉,但這卻是李斯自己找上門來的。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蛋,這也不能完全怪陳旭卑鄙無恥。

快七十歲的一個老頭子了,陳旭很想知道李斯一旦連續喝上七八天之後的效果,說不定得一個馬上風快活死了,那就是最好的結局,無論是對大秦還是對陳旭,都是如此,甚至對李斯自己也是一樣,至少這樣死,免得落得一個將來被腰斬棄市夷三族的淒涼結局,只留下後人無限的唏噓和感慨。

雖然因為陳旭的出現歷史已經在不斷的更改,但終究還沒到達那一天,一切結局都還是未知數。

李斯相府。

李斯吃完晚餐,在書房繼續喝茶閱覽白天剩下的公文,夜色越深,不到半個時辰,李斯便覺困頓,合上公文夾喚來僕娘服侍洗漱準備安寢,洗漱完畢之後上榻,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姬妾也脫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絲綢褻衣陪著他入寢,感受著身邊這具充滿青春活力和飽滿彈性的少女身體,李斯摟在懷裡胡亂摸了幾下之後很快便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戾氣生出,伸手拿起床頭一根皮鞭,姬妾嚇的趕緊跪伏在床榻上不敢吭聲,散開的褻衣下潔白光滑的肌膚上,還隱隱可以看到一些還未恢復的鞭笞痕跡。

搖曳的燭光之中,李斯蒼老的臉頰上微微有些猙獰,但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手裡的皮鞭並沒有抽下去,而是吩咐說:「去書桌上把那個瓷瓶幫老夫取來!」

「是,老爺!」姬妾趕緊下榻赤著腳去外間的書房,很快小心翼翼捧回來一個三五寸高的小瓷瓶。

李斯接過小瓷瓶打開瓶塞,嗅了一下之後眉頭微微皺起,臉色也慢慢冷靜下來。

「唉~」許久之後,李斯卻將瓶塞重新蓋上之後放在床頭之後擺擺手說:「你回房間去吧,今日老夫不用你侍寢!」

「是,老爺!」姬妾如蒙大赫一般抱著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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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一劑仙藥

時間一晃到了第二日晚間,李斯在陪睡的美妾刺激下,忍不住再次打開小瓷瓶嗅了一下,但內心掙扎一番之後仍舊放棄了喝一口的打算。

之後一連數日,李斯皆都如此,弄得一群侍寢的姬妾皆都迷惑不解,都不知道李斯那個寶貝小瓶子裡面裝的是什麼神秘物品,每次輕輕嗅一下之後就把姬妾趕走,而李斯的這個神秘舉動也終於引起了李斯續絃的妻子的注意。

李斯當初還是楚地上蔡一個小吏之時,便已經娶妻生子,然後他不甘心當一個小吏,因此便出門遊學立志要做一個志向遠大輔助國君治國的大人物,因此投奔到荀子門下求學,期間足有十年不曾回家,而等他投奔到秦國呂不韋門下之後,回家準備把妻兒老小皆都接到咸陽的時候,原配夫人已經病逝,因此到了咸陽之後,李斯又娶了一個年輕老婆,生下一子二女,長子李由便是前妻所出,是為嫡長子,已經四十餘歲,娶的是秦始皇的二女兒華陰公主,現任三川郡守,而後妻所出的子女雖然都還未婚配,但卻早已定下姻緣,兒子都要娶公主,女兒都要嫁給秦始皇的兒子,至於庶出的子女,那些都不算數,將來只能做平民幫忙照看家族的封地食邑或者商產,輔助嫡系維持家族的利益。

李斯的後妻祝氏比李斯小二十餘歲,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吏的女兒,見識不高但卻還是頗有姿色,雖然眼下已經是一個中年婦人,但妝容打扮與普通婦人還是有很大不同,只不過對於這個妻子,隨著年歲增大,李斯已經沒有了什麼興趣,一是身體已經老朽,二是府中年輕貌美的姬妾數不勝數,對於人老珠黃的妻子沒了興趣,因為有興趣也使不上勁兒,因此李斯和妻子分房安寢已經十餘年了。

祝氏聽聞丈夫數日安寢都形態詭異,沒有像以前一樣鞭笞姬妾不說,每晚睡覺之前都還要打開一個小瓷瓶嗅幾下之後才會睡覺,這一下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此到了第五天晚上,李斯加班看完公文準備喚侍女服飾洗漱上榻安寢,卻看到自己夫人帶著兩個貼身侍女親自進來服侍。

「夫人為何今日會親自來服侍老夫?」李斯略有些好奇。

自己這個夫人還算年輕,也頗有姿容,但兩人畢竟十餘年沒有一起這麼親密了,因此李斯脫光衣服後還感覺頗為不習慣。

「夫君每日操勞至夜深,本來伺候夫君洗漱安寢乃是婦之本分,我聽聞夫君近幾日都沒有要姬妾侍寢,是否夫君最近心情不好?」祝氏一邊幫忙李斯洗澡一邊說。

「婦人勿要猜疑,老夫身體尚好,只是公務繁忙……」李斯搖頭。

祝氏也就沒有多問,和兩個侍女服侍李斯洗漱完畢然後親自扶著李斯上榻寬衣安寢。

看著自己夫人也衣裙褪下上榻,李斯微微猶豫了一下略有些愧疚的摟著祝氏說:「夫人跟我這麼多年,把府中照顧安排的井井有條,但這些年老夫卻有些冷落夫人,心中頗為愧疚!」

「夫君切勿如此說,夫君乃是當朝左相,深得陛下器重,婦自嫁夫君以來,榮耀甚隆,每日和一些王侯公卿的夫人在一起打麻將,也甚得尊崇,若無夫君,婦何來如此福分……」

祝氏說話之時眼神偷偷在床榻之上掃來掃去,終於在李斯枕頭後面看看到了露出來的小瓷瓶,頓時故作好奇的拿起瓷瓶說:「夫君枕邊何故放一個瓷瓶,此物易碎,恐會傷了夫君,婦替夫君收放到櫥櫃之中……」

「夫人且慢!」李斯趕緊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接過來說:「夫人,此物來歷神秘,切勿妄動!」

「夫君,此物有何神秘之處?若是來歷不明之物,您還是丟棄為好,您如今的身份地位,唯恐有人陷害……」

李斯沉默了許久才微微點頭說:「老夫也是如此擔憂,才遲遲沒有使用,此物來歷極其神秘,據說飲下之後即便是耄耋之年的老者也能在床榻之上恢復陽剛之力,但老夫卻甚是擔心有人圖謀不軌,因此一直遲遲不敢嘗試。」

對於自己的老婆,李斯雖然有所隱瞞,但到底還是結髮夫妻,因此還是說了出來。

「難道此物是清河侯所出?」祝氏眼睛突然一亮。

「嗯~~」李斯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老婆,臉色陡然變得異常嚴肅認真,「夫人如何知曉?」

「夫君,莫非瓷瓶中盛放的真是清河侯製作的那種藥水?」祝氏瞬間興奮莫名的摟著李斯的胳膊搖晃。

「快說,你是如何知曉的?」李斯反問。

「夫君難道沒有聽說狄道侯家的事情?」

「狄道侯家發生了何事?」李斯滿頭霧水。

「原來夫君還不知道,前些日子婦與狄道侯的夫人元氏在一起打麻將聊天,聽聞得一件隱秘之事,狄道侯去歲征伐歸來,但卻聽聞失卻陽氣,床榻之事無力……」

祝氏把從狄道侯老婆那兒聽來的小道消息說了一遍,最後神情激動的說:「夫君,如果這真是清河侯所出的藥劑,必然就是那提振男子陽剛之力的仙家藥劑,聽元氏所講,當初指頭大小三瓶藥劑,狄道侯可是求了清河侯數次,用城外一座十頃莊園才換到,而且效果讓人驚嘆,我還聽聞許多人都在暗中重金向清河侯求購,但清河侯卻再也沒有鬆口,如果這真的是那種藥劑,夫君當還能重振陽剛,也不用鞭笞妻妾以洩胸中的鬱悶……」

「竟然還有此事?老夫怎麼從未聽聞過?」李斯臉色變得凝重而古怪,坐在床榻上看著手中的瓷瓶發呆。

「此事流傳的極其隱秘,只有和狄道侯等相好的幾個武侯才知道,而且因為事關清河侯,所有人都不敢傳出去,只能在私底下說幾句,婦當日看元氏氣色紅潤,追問之下她才不得已講出來,而且還叮囑我且不可外傳,以免得罪清河侯!」

祝氏小心翼翼的低聲說完,看李斯手中的瓷瓶雙眼之中露出莫名的激動和期待,看神情恨不得立刻拔掉瓶塞給李斯灌幾口。

俗話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

祝氏從二十七八歲開始就和李斯幾乎分居,兩人有夫妻之名早無夫妻之實,作為一個四十來歲吃穿用度皆不缺少的丞相夫人,正是飽暖思**對於男女之事最為渴求的年齡,但李斯卻十多年碰都不碰她一下,每到夜深人靜的孤獨煎熬極度難耐,但卻又不能像男人一樣妻妾成群養一群年輕力壯的男子滿足,更不可能去園子裡面找野男人快活,這個情形已經足足持續了十多年,雖然以前聽聞元氏說過清河侯的仙家藥劑,但卻又不敢去求取,因為她知道自己老公和清河侯一直不對付,兩人甚至發生過無數次的明爭暗鬥,因此也只能繼續默默忍受。

但今天突然看到丈夫手中就有自己夢寐以求的仙藥,祝氏心中憋了十多年的火焰轟然就熊熊燃燒起來。

看著老婆的眼神和期待神情,李斯猶豫許久打開瓶塞再次嗅了一下,臉頰輕輕抽動,鬍鬚眉毛都在微微顫抖,明顯心理還在劇烈掙扎。

「夫君若是害怕被人下毒陷害,何不先找府上的下人先飲下一些……」祝氏忍不住提醒。

「不,此物來歷不能透露出去!」李斯搖頭,內心掙扎糾結許久之後,拿起床頭一個茶盞,從瓷瓶裡面倒出來一些仔細觀看。

搖曳的燭光之下,半杯暗紅色的渾濁液體,散發的氣味略微辛辣。

「夫君,要不讓婦人替你先品嚐一下!」

「勿用,老夫自己品嚐一下,任何毒藥,都必須足夠劑量才管用……」

在老婆反覆的語言刺激下,李斯終於還是決定親自品嚐一下。

世間萬般毒藥,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李斯即便是對陳旭萬般警惕,但畢竟活到快入土的年紀了,對於毒藥也並非沒有接觸過,當初在獄中毒死韓非的毒藥都還是他親自安排的,因此也知道任何毒藥必須足夠劑量才能夠毒死人。

端著茶盞在口鼻間再次猶豫許久,李斯微微泯了一小口,然後就蓋上瓷瓶放下茶盞靜靜等待。

幾分鐘之後,李斯的神情開始變化,面容也變得非常古怪。

一小口藥水下喉,只感覺有一股熱氣直衝肺腑,然後如同一股火焰快速的竄向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熱氣湧動之中,很快就有一股壓制不住的慾望從靈魂的最深處翻滾出來,

而李斯身體的變化祝氏自然看在眼裡,雙眼之中閃爍出極度喜悅的光華。

「夫君,如何?」

「果然如同夫人所言,此藥劑霸道絕倫,老夫感覺如同服下一劑仙藥,精力澎湃,慾火難耐,夫人快脫衣,老夫快忍受不住了……」

李斯一下站起來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衣服脫得乾乾淨淨,還沒等到祝氏把褻衣脫乾淨,便忍不住撲上去將祝氏壓在身下,很快隨著床榻吱吱呀呀的聲音,房間裡燭光搖曳閃爍,一陣陣喘息和呻吟便在房間裡響起來。

「果然是仙家藥劑,夫君今日恢復陽剛之力,婦甚喜之……」

「嗯,還有半盞藥劑,暴露在外恐浪費了!」

李斯此時完全再無半分猶豫,加上慾火的刺激,端起床頭案桌上的茶餐一飲而盡,

「夫君饒命,婦無法承歡,快喚伺兒來……」

房間裡李斯氣喘如牛,花白的鬚髮披散狀若瘋狂,榻上的婦人開始連聲求饒,把在臥室外面端茶送水的兩個貼身侍女喚進來。

但兩個未經人事的侍女哪裡能夠經受如此糟蹋,很快便開始哭泣求饒,戰戰兢兢坐在床頭的祝氏只好又喚來李斯的幾個姬妾一起來房間伺候,相府後院女人來回奔忙熱鬧了足足半宿之後才終於安靜下來,李斯發洩完畢沉沉睡去,一群衣衫不整的女人相互攙扶著從李斯房間出來,一個個嬌容慘亂走路都在微微發顫。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2:59
第794章 害人者終害己

……

朝堂之上最近幾日滿朝文武包括皇帝都很驚奇,平日從來不會主動來上朝的清河侯已經連續幾天都很積極的來參加朝堂議政。

雖然幾乎不開口發言,但卻聽得非常認真,偶爾皇帝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也會詢問幾句,清河侯也總是能夠用一些看起來旁門左道的答案來解決。

而陳旭也很鬱悶,連續觀察了好幾天,似乎李斯每天都一如既往的早早來朝堂,如同往日一般神情平靜,看起來與平日並沒有任何區別。

「莫非李斯發現了老子的下三濫手段……」

第五天,陳旭依舊早早乘車去上朝,坐在自己的四驅豪華城市越野上捏著下巴不斷低估。

他決定今天最後一次去觀察一下,如果李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那麼這次故意針對李斯的圈套或許已經失敗,說不定已經引起了李斯的警覺,以後看來行事要更加低調和小心翼翼。

現在還不是和李斯徹底翻臉的時候。

法家門徒在朝堂之上的勢力還不是他能夠正面抗衡的,鬧翻了或許連皇帝都要有所不滿。

寅時末,陳旭的馬車來到朝議大殿門前的廣場,此時朝陽初升,一輪紅日剛剛躍出山脊釋放出靚麗燦爛的光華,把整個廣場映照的清晰透徹。

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陸續而來。

陳旭也和前幾天一樣,與前後左右的官員互相拱手問候,被一群人簇擁著往順著長長的台階走向朝議大殿。

「咦,今天李斯還沒來?」

進入朝堂之後陳旭眼神一掃落在自己平日坐的位置,後面就是李斯,平日這個時候李斯早就坐在位置上開始閉目養神等待皇帝上朝了,但今日李斯竟然沒有出現。

莫非昨夜喝下五毒舒魂水之後操勞過度掛了?

陳旭心頭略微有些欣喜,但面不改色的大步走到自己專屬的大椅上坐下。

而李斯沒有出現的事情不光陳旭發現了,滿朝文武幾乎都發現了,因為此時幾乎所有走進朝堂的人眼光都落在李斯的位置上,特別是蒙毅還專門仔細的看了陳旭一眼,似乎想從陳旭臉上看出李斯沒來的原因。

陳旭臉皮微微一跳和平日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的開始……打盹。

不過顯然陳旭高興太早了。

就在卯時鐘聲快要響起的時候,一身玄色朝服佩紫綬戴玉冠的李斯手持笏板從朝堂外面走了進來,神情平淡而嚴肅,似乎與平日並無太大區別。

滿朝文物幾乎同時送了一口氣。

陳旭也瞥了李斯一眼收回了自己的眼光。

今日的李斯雖然看似與平日無異,但走路的腳步明顯有些虛浮。

李斯走到位置上坐下不久,朝堂之上傳來噹噹幾聲銅鐘的聲音,隨著謁者一聲通傳,很快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後殿傳來,秦始皇在一群宮人和內侍的護送下走了出來。

朝堂議政,依舊是每日固定的套路。

皇帝先把昨日三省六部遞入皇宮的一些緊要的公文處理了一下,然後就是三省六部根據各自府衙挑選的一些重要的事情進行匯報,有些需要請皇帝當面拿出決策下發諭令安排執行,偶爾皇帝也會根據玄武衛的密奏下發幾道特殊的諭令,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討論一下咸陽都市報上登載的一些趣聞討論輕鬆一下朝堂氣氛。

而在朝議進行之中,李斯始終有些精神不振心不在焉,已經袖袍遮面打了好幾個哈欠。

這一切陳旭都看在眼裡。

而李斯的動作自然也引起了皇帝的關心,議政的間隙臉色關切的提醒李斯說:「李相每日操勞公務,還要注意好好休息,切莫操勞過度!」

「謝陛下關心,夏日炎熱,昨夜寢睡難安,今日朝儀失禮,老臣向陛下請罪!」李斯趕緊站起來告罪。

「朕聽聞愛卿每晚都處理公文至深夜,但李相如今年邁,乃是朝堂之上最為年長者,又是朕之臂膀,切要妥善愛惜自己身體,稍後散朝,朕讓御醫去相府為愛卿診療一下開一些安神的湯藥!」

而一聽到湯藥兩個字,李斯身體微微一顫,偷偷瞥了陳旭一眼之後趕緊拱手道謝之後坐下。

辰時中,朝議結束,百官散朝,陳旭和馮去疾在朝議大殿門口穿鞋閒聊幾句,看著李斯乘車離開之後,這才告辭,坐車往女子學院而去。

李斯今日的表現和他當初服下五毒舒魂水的狀況很像,精神還不錯但身體明顯已經有了變化,特別是一對黑眼圈兒非常明顯,如果後面幾天這個情形加重的話,估計李斯必然是已經著道兒了。

對於用這種方法陷害李斯,陳旭並無半分愧疚。

因為李斯這個人物雖然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很高,功勞也的確很大,但他的個人品德的確有重大缺陷,害死韓非就是他一生洗不掉的污點,如若歷史不改變,大秦也終究會毀在他手上。

害人者終害己。

不過陳旭還是不能把弄死李斯的希望寄託在這個藥水之上,憑藉李斯的人生閱歷和老奸巨猾,或許過幾天就會知道這種藥物的霸道之處,然後慢慢醒悟過來。

但作為六十多歲的一個老頭兒,哪怕只是連續服用三五天,陳旭相信李斯絕對會大病一場,即便不能直接爽死他,也算是報了法術十弊論的一箭之仇。

而且說不定一病不起無法處理政務,皇帝必然會安排人接替李斯的職務,只要把李斯從左相位置上趕下去,法家在朝堂的勢力瞬間就會折損一半,對於陳旭之後的改革阻力必然小了很多。

女子學院門前的大街上,開設了兩家商舍。

一個叫婉約霓裳,是一家成衣店,售賣的都是女子學院的一群教習和學生設計的女子衣裙,採用的都是最新的潮流元素,和女子學院的校服一樣形成了一種嶄新的服飾風格,不過主打的都是以年輕少女為對象,採用五顏六色的印染布料甚至貴重的絲綢,每一套都風格不同,全都是幾個精通裁剪針織的教習指導一群女學生慢慢手工製作出來的,價格不菲,一套起價都是三五百錢,和普通的衣服三五十錢差距甚大,但這些衣服卻深受王侯公卿和富豪商家女兒的追捧,一直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

成衣店旁邊,是一家叫彩妝的飾品店。

裡面擺放了一排木質的玻璃櫃,櫃子裡面放著一些設計奇特款式新穎的發夾、發繩、簪子、手環、鈴鐺、金銀玉釵還有一些胭脂水粉等女子用的裝飾物品。

這些東西也都是女子學院的學生和教習設計出來的,融合了周秦時期的風格加上一些陳旭講述的後世元素,每一樣都別具一格,同樣也受到年輕女性的追捧。

陳旭乘車來的時候,兩間商舍都很熱鬧。

一群身穿各種款式彩群的少女進進出出,鶯鶯燕燕的互相討論衣裳和服飾,看起來熱鬧非凡。

站在大街上執勤的幾個兵卒看到陳旭的馬車,趕緊一起上前拱手行禮。

「夫君,您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成衣店裡,蒙婉正拿著一根皮尺在給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測量身高,看見陳旭進來,頓時喜不自勝的引上來。

「今日得閒,上完朝會特意前來看看,不錯不錯,你們這家店現在越發的熱鬧多了!」陳旭笑著誇獎說。

「可不是呢,咸陽的小娘子現在都喜歡穿我們設計的衣裳,特別是水姐姐當初設計的有兩套賣的特別好,我也試著設計改良了幾套,但總覺得沒有水姐姐的那種淡然和飄逸……夫君贖罪,我……我不該提到水姐姐……」

看著陳旭滿臉的笑容慢慢沉默下去,蒙婉嚇得趕緊道歉。

「無妨,輕柔和你們不一樣,她設計的衣服有一種天然的和諧和出脫塵世的感覺,就像你們的校服一樣,每天看都不會生厭,即便是再過十年百年,或許依舊不會過時,所以設計衣服不要一味的求新求奇求色彩豔麗,要根據不同人群和年齡的需要,設計不同的款式和顏色,顏色太多不一定好看,因為會感覺比較雜亂,而純淨舒雅的顏色看起來要更加端莊和穩重,不同的人性格不一樣,因此喜歡的也不一樣,就像輕柔,她喜歡黑色,她的衣裙大多都是黑色,但卻看起來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韻味,你要多多揣摩顏色的搭配和人們的喜好……」

陳旭牽著蒙婉的手一邊在成衣店中觀察一邊說。

「咦,這套看起來就不錯!」

陳旭走到一個竹木製作的人體模特兒前面,模特兒身上穿著一套特別惹眼的紅色裙裝,同樣上襦下裙,設計的也很簡單,但看起來卻讓人眼睛一亮。

大秦尚黑,男子以黑色衣服為貴,在參加節日慶典和祭祀婚禮等重要場合,一般都要會穿黑色禮服,以表示隆重,但這只是針對有身份的人,對於平民並非強行規定,因此平民一般都只穿得起未經印染的白色麻衣,稱之為白丁。

而女子的服飾並無尚黑的規定,因此女子的衣服明顯要比男人的服飾更加豐富多彩一些,但也僅僅只是顏色上的差異,衣服的樣式同樣很簡單,就是襦裙,如果陳旭沒有穿越的話,這種服飾一直還會流行數百年,直到儒家崛起之後才開始出現華麗飄逸的衣裳,男女的衣服才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眼下大秦流行還是以黑、青、藍、綠等幾種最為常見的印染布料,因為印染步驟複雜,因此印染的布料也比較貴重,一匹染過的布要比普通的白布貴一倍有餘,至於紅黃紫等並不常見的布料更加不容易得到,而且穿著的人也少,最多用來做一些裝飾,比如裙帶、髮帶、束腰等。

因此眼前這套純紅色的長裙特別吸引人的目光,但衣舍內的人卻似乎對這套衣裙並不感興趣,幾乎所有人看過一眼之後很快就放棄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00
第795章 一襲紅裙

「這套衣裙是誰設計的?」陳旭圍著模特兒興趣十足的轉了一圈問。

蒙婉也很驚訝,抬手招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說:「夫君,這套紅色的衣裙是小桃設計製作的!」

「小桃拜見侯爺!」少女忐忑不安的福身行禮。

「原來是齊茂家的女兒,不錯不錯,你這套衣服設計製作的很有特色!」陳旭對於學院的女學生基本上都認識,這個少女是船商齊茂的女兒,當初第一個來女子學院報名的商賈女兒,他記得很清楚。

「謝謝侯爺誇獎,可是……可是別人都不喜歡!」少女更加忐忑,低著頭不敢看陳旭。

「不喜歡的原因可能是顏色太鮮豔,但這就是這套衣裙最富有特色的地方,需要找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的女子穿上試一下便知效果……」陳旭眼光在店內掃過,發現基本上都是小姑娘,神情略微有些遺憾。

這種純紅色的裙裝不太適合小姑娘,適合大姑娘,而且是要那種身材很好氣質很好的人,這樣穿出來才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驚豔效果。

「夫君,要不我去把採薇姐姐叫來試穿一下?」蒙婉輕聲提醒說。

「她也在這裡?」陳旭愣了一下。

「嗯,前幾日採薇姐姐來學院找我們玩耍,喜歡上了學校的安寧氣息,留下來教授一些數學和計算,方才我還看到她和詩嫚姐姐兩人在隔壁的彩妝店。」

「呃,那還是算了吧!」陳旭想起上次在華夏錢莊總部抱錯了人,而且後來和范采盈兩人偷偷歡愉的時候被范採薇撞破的情形,頓時略微有些心虛。

范採薇的確是個大美女,身材氣質應該比這群小女生要好的多,穿上才能體現這套衣服的效果,但陳旭不想見到她,免得尷尬。

「夫君~」

就在陳旭準備捨棄這套衣服轉身去看別的衣服的時候,門外兩個身穿彩裙的美麗女子聯袂而來,說話的正是嬴詩嫚。

「採薇姐姐來的正好……」蒙婉高興的把范採薇拉過來,指著紅色的衣裙說:「夫君很喜歡這套衣裙,可惜找不到一個試穿的人,姐姐趕緊幫忙試穿一下!」

范採薇看了陳旭一眼,瞬間臉頰緋紅的埋下頭去,心中也想起上次那場讓人羞怒的場景,本來想一口拒絕,但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採薇姐姐答應就好,我和小桃幫你去試衣間換衣服!」蒙婉一看范採薇點頭,於是吩咐小桃將模特兒身上的衣裙取下來,兩人一起把范採薇推進了換衣間。

「夫君最近勤於政務,每日都要去朝堂參加議政,今日怎麼有閒暇來學院?」嬴詩嫚好奇的問。

陳旭自然不能說自己最近每天勤勉上朝不是去議政,而是去看李斯有沒有半夜操勞日婆娘,於是只好敷衍說:「最近夏糧收穫,加上裁軍之事,我也是去多多學習一下政務處理而已,免得經常不上朝不通政務,要是哪一天陛下突然給我安排一個重要的職務卻無法勝任豈不是辜負你父皇的一片心意!」

「夫君說的是呢,的確要去朝堂多參與一下政務處理,夫君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將來必然要做丞相,您經常不上朝在家巡視農莊製作美食,也太大材小用了!」嬴詩嫚捂嘴嘴吃吃笑著說。

「其實上朝不好玩,每天就是看一群老頭子鬥嘴,還不如來看你們上課做衣服!」陳旭握著嬴詩嫚的小手說。

「夫君豈能如此頹廢,經營治國才是夫君該做的正事,不過您讓我們開設了這兩件商舍,我和婉兒妹妹的確每天充實了不少,再也沒有整天無所事事的感覺,而且還能為學院掙不少錢,師院長每天數錢都開心的不得了,如今採薇姐姐也來幫忙,她還籌劃準備要幫我們把婉約霓裳和彩妝兩家商舍開到洛陽和大梁、宛城去呢,說要做成和清河商店與華夏錢莊一樣的全國連鎖店,只是眼下的衣服飾品都是學院的教習和學生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根本就不夠賣!」

「不夠賣不怕,籌備一個製衣廠就行了,召集一些手工精湛的織娘,把每種設計好的衣服按照統一的規格製作出來大中小號各幾款,無需每一套都去測量購買者的數據進行定製,就像城外的工廠生產武器一樣採用流水線作業,將襦裙的衣領、衣袖、腰帶、衣扣,衣擺和裙裾等各部分都分開按照規格裁剪製作,然後由人統一縫製在一起……」

陳旭把後世服裝工廠的情形搬過來大致說了一遍,聽的嬴詩嫚連連點頭,就在兩人說話之時,試衣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只見蒙婉和小桃兩人一左一右拉扯著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女子從裡面扭扭捏捏的走出來。

「哇~採薇老師穿紅色的衣裙好美!」

在范採薇亮相的一刻,整個衣舍內的少女都同時忍不住驚呼起來。

范採薇本來就有十七八歲,正是身體成熟青春正茂的年齡,加上身材和她姐姐一樣高挑而且凹凸有致,皮膚白皙光潔,紅色的長裙齊踝,纖纖細腰上束著同樣紅色的綢帶,兩枚明黃的玉珮墜在腰下隨著走動輕輕碰撞發出清晰的聲音,頭髮也用一根紅色的綢帶紮在腦後,長長的絲帶隨著長發輕輕飄動,明眸皓齒修頸如雪,加之輕咬嘴唇忐忑羞澀的樣子,看的陳旭都忍不住心頭一蕩。

這一身紅裙,一下讓范採薇呈現出來一種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氣質和與眾不同的味道,具有非常強大的視覺衝擊力。

「採薇姐姐穿這套衣裙好美,詩嫚都有些嫉妒了呢!」嬴詩嫚盯著范採薇忍不住喃喃的說。

而蒙婉也興奮的跑過來說:「夫君,您說的果然不錯,採薇姐姐穿上這套衣服的確美不勝收,比其他顏色更加讓人驚豔!」

「採薇穿上這套衣裙的確很美!」陳旭眼睛放光忍不住連聲誇讚,仔細審視一遍之後笑著說:「所以你們看,製作衣服在色彩搭配上要大膽一些,每一種顏色,都代表著一種不同的心情,甚至還能代表每個人的性格,紅色,代表的是一種奔放和熱情,同時還有喜悅和歡慶,如果穿上這套衣服在大街上出現,必然引得眾人回眸!」

惴惴不安的范採薇穿著一身紅裙感覺渾身爬滿了小螞蟻,聽著陳旭如此推崇這套紅色的衣裙,緊張不安的同時又多了一種異樣的心思,似乎陳旭的說的就是她自己,同時回想起最近幾天和嬴詩嫚蒙婉等相處,知道了陳旭還設計了女人貼身穿的小褲褲和專門托胸的那種小衣,而她自己身上眼下穿的就是,瞬間沒來由的身體微微顫抖一下,感覺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悸動從身體裡面流淌起來,因此臉頰瞬間羞紅低頭緊緊抓住裙襬不敢正視陳旭。

「可惜我長的沒有採薇姐姐高!」聽到陳旭如此讚歎,蒙婉略微有些小小的吃醋。

「可惜我也沒有採薇姐姐漂亮!」嬴詩嫚也略有些失落。

「何必如此比較,你們都有自己的特點和性格,每個人也都不一樣,如果沒有你們的努力,就不會有這樣令人驚豔的衣裙出現,所以你們才是最終的創造者,你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陳旭牽著兩個老婆的手笑著寬解說。

「夫君說的是,我們不該嫉妒採薇姐姐!」蒙婉羞愧的抱著陳旭的胳膊,兩個旺仔小饅頭又開始在胳膊上摸來磨來磨去的撒嬌,磨的陳旭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陳旭在成衣店沒有呆多久,鼓勵和誇獎了小桃幾句之後就離開去了科學院。

如今盛夏已到末尾,再過幾日就要入秋,今日蒙婉突然提到水輕柔,他還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本來在四月底他帶著英布和一群侍衛去了一趟太乙山中,想尋找夏子衿想打聽虞無涯和水輕柔的下落,但結果發現根本就上去不。

眼下的終南山之中還是原始到近乎於恐怖的地方,山高林密古木參天,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峽谷深澗,藤木遮天蔽日根本就無路可走,狼熊虎豹的吼聲到處都是,而且翠微峰陡峭無比根本就沒有路,也無處攀爬,偌大一座山峰也根本就不知道夏子衿在哪個旮旯修行,因此一行十多人在山中轉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黑,然後就徹底迷路了,最後不得不在大山深處找了一個山洞露宿。

結果夜裡突降暴雨,黑夜之中山洪呼嘯如同雷鳴突然而至,山洞被淹,四面八方都是瓢潑桶倒一般的暴雨,一群人在漆黑之中根本就無法相互分辨和保護,慌亂躲避之中有一個護衛失足跌下山崖,還有兩個護衛被洪水捲走,陳旭還是被英布強行用繩索捆在身上,憑藉自己的勇武在黑夜中順著古藤攀上一處陡峭的岩壁才最終躲過洪水。

暴雨一直下了整整一夜,及至天亮才停下,而山中的洪水肆虐席捲一切,十多個護衛只找到了八個,幾乎全部帶傷,隨身攜帶的乾糧和飲食器具全都被洪水沖走,刀槍弓箭等防身用的武器也基本上失落殆盡,而且山中濃霧升起,整個峽谷和四周的山嶺全都陷入了迷霧之中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一群人在迷霧之中困了兩天之後,天色才開始慢慢放晴,迷霧漸漸散去,但此時一群人都餓的快不行了,仿若野人一般在密林之中亂竄,直到遇上山中隱居修道採藥煉丹的方士,在他們的帶領下才走出大山。

那次死裡逃生的經歷讓陳旭不敢再輕易進山,回來之後讓科學院的幾個匠工研製指南針和打造一些攀援所用的繩索器具,但英布卻建議等待入秋之後再進山,因為入秋之後雨水少而且林木都開始落葉,蛇蟻蚊蟲少,也不會遭遇山洪,在山林之中視線也要好得多。

因此陳旭也就一直沒有再想這件事,如今秋天臨近,終南山中的樹葉已經開始泛黃,他決定提前準備一下,等到蹴鞠大賽結束之後再次進山尋找夏子衿。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37
第796章 科學院的變化

科學院裡面的研究科目非常複雜也非常鬆散,陳旭也沒有一個具體的研究方向和對象,如今養著足有數百匠工匠吏,讓他們根據各自的興趣自己研究項目,因此整個科學院裡面的人幾乎都是不務正業之輩,每個月拿著豐厚的俸祿,卻都在研究一些讓普通人完全無法理解的奇怪東西。

以前科學院剛剛組建的時候,很多匠工匠吏都幾乎一天到晚閒的蛋疼,看書看報下棋喝茶聊天,等著陳旭給他們安排任務。

但隨著陳旭不斷的授課,隨著科學院試驗工廠的不斷發展,造紙、鋼鐵、水泥、陶瓷、玻璃、搪瓷、自來水、四輪馬車、水車磨坊、軸承以及活字印刷等這些新的事物不斷出現,科學院茫無目的研究科目和無所事事的狀態才慢慢改變,特別是陳旭講述了機械傳動的幾種方法以及兩個銅球同時落地的實驗之後,科學院才爆發出來一股無與倫比的熱情,許多人都開始往機械領域深入研究,特別是對於齒輪鏈條等興趣非常大,有實驗工廠做支撐,許多研究都能夠開展下去,特別是對於一些日常生活中常用的機械都在不斷的改良之中。

其中改良進步最大的就是軸承和鑄錢的機器。

以前陳旭指導發明的鑄錢機器是一種全手動的手壓成型機,需要至少三人配合,而且一次只能壓鑄一枚錢幣,但經過許多工匠和麻桿、公輸勝的反覆試驗改良,如今已經可以進行簡易聯動式的熱壓鑄成型,應用滾筒帶動,融化的銅汁倒入一個導槽之中,轉動齒輪帶動滾筒往前運動的同時慢慢冷卻,半凝固狀態進入一個和製造滾珠的螺旋切割設備中切割旋轉成為一個個圓球,這些圓球落入錢范之中,然後轉動另一個把手,利用曲軸和推桿推動壓錘下落,就能將還是高溫狀態的銅球壓鑄成為一枚錢幣,而在壓錘抬起的同時,一個齒輪帶動旋轉的錢范退出壓鑄區域,另一個錢范補充進去,就像轉輪手槍一樣運動,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進行錢幣鑄造。

雖然這個機器需要四個人才能操作,一個負責倒入融化的銅汁,一個負責傳送切割圓球,一個負責壓鑄,還有一個負責將鑄好的銅幣取下來,但只要四個人配合嫻熟鑄造速度比以前提高了十倍不止,鑄錢的時候就是聽見不斷的丁零噹啷銅幣順著斜斗掉落下來落入水槽中的聲音,四個人一天配合可以鑄造上萬枚錢幣。

這種新式的聯動式鑄幣機的出現,一下就讓少府鑄幣工廠的速度快了不少,讓少府令趙威一下就感覺到渾身的壓力少了一大半。

從去年議定貨幣改革以來,如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按照皇帝的要求,在今年年底就要全面開始推行新式貨幣改革,以後官員的官秩和市場交易全都要採用錢幣,而糧食和布匹的貨幣功能將會被廢止,當然,這些說的都是官方層面,民間的交易並沒有強行要求,也強求不了,因為大秦的地盤太大了,三十八郡九百餘縣,許多地方還在使用前六國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貨幣,主要還是因為市面上流通的錢幣數量遠遠不夠引起的,因此在偏遠郡縣和大量鄉鎮,還是只能慢慢的推廣。

而眼下,少府和華夏錢莊合作,鑄幣署大量鑄好的錢幣和錢莊互換各種舊錢幣,華夏錢莊承接運送和發行,少府給予百分之五的補貼。

這是一筆巨大的收入,根據少府測算的錢幣發行量,在五年之內,新式貨幣至少將會發行兩億錢,錢莊將會因此獲利一千萬錢,當然其中部分是運送和推廣的人工費用,但最後落入股東腰包的也不會低於五百萬錢。

而根據陳旭和范采盈的推測,五年發行兩億錢是遠遠不夠的,最終的發行數目至少會翻三倍不止,要知道大秦眼下兩千多萬人口,發行兩億錢每個人平攤下來只有十錢左右,十錢能幹什麼,只能買一匹粗麻布而已,老百姓手中沒有足夠的錢,致富就是一句空話。

何況陳旭要大力推廣商業發展,以此帶動老百姓創收,錢就是其中最大的障礙,商賈之間可用兌票和存單交易,但小商小販和普通百姓必然還是要用錢幣,因為很多地方並沒有華夏錢莊,而且錢莊也不發行一千錢以下的兌票,普通老百姓不相信也無法使用兌票來進行交易,不識字是個最大難題,甚至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新式錢幣上的數字,只能憑藉錢幣的顏色和大小形狀來進行區分。

因此在發行新式錢幣的同時,無論是報紙還是朝廷諭令都在向郡縣鄉鎮宣傳新式貨幣的樣式和面值,特別是讓鄉鎮的官吏張貼明顯的錢幣解釋說明,讓老百姓能夠提前認識。

而為了保證錢幣的充足供應,新式鑄幣機就是陳旭首先要求科學院的匠工匠吏研究改良出來的。

雖然這個聯動鑄幣機在陳旭看來還是垃圾,但所有見過的人都被這種高效率的機器震驚的眼珠子掉一地,第一反應就是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特別是趙威,當初第一次看到新式鑄幣機的時候激動的哭了半宿,沒想到科學院還能做出這種神奇的機器來,因為一年之前,大秦鑄幣廠用的還是銅汁澆築錢范的最原始鑄錢方法,兩個人一天只能鑄造兩三百枚銅錢,而眼下突然就鳥槍換炮,一個人一天可以鑄造兩三千枚,機器帶來的衝擊幾乎讓他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眼下要發明創新的東西還很多,比如半自動印刷機,半自動傳送造紙機,甚至還有織布機、提花機等等。

但這些都不是緊要需要的東西,就像自行車一樣,陳旭也只能把原理講出來,發下懸賞,讓科學院的匠工匠吏們自己去研究去試驗,一旦製造成功,就會改善整個行業的狀態,也會催生一批新的工廠。

說到底,還是大秦的工業理論基礎太過薄弱,工業製造技術太過落後造成的。

光是一個齒輪結構,如今都還在不斷地摸索之中,沒有嚴密的數學幾何知識支撐,要想製造出完全精密配合的齒輪結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像水車磨坊一樣粗糙的設計,運行過程中需要不斷的調教,一旦哪天失誤,齒輪咬合出現差錯,整個齒輪設備就會宣告報廢,說不定水車的中軸都會被扭斷也不稀奇。

科學院裡面並不安靜,各個辦公室都有人來來去去進進出出,討論爭吵的聲音此起彼伏。

陳旭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匠工和匠吏正吵的臉紅脖子粗。

「別吵別吵,侯爺來了!」一個文吏看見陳旭進來趕緊提醒。

「你們又在吵什麼?」陳旭很好奇的走進這件辦公室裡,發現房屋中間擺放著一個全部都是用木頭製作的奇怪機器,有搖把,有齒輪,還有滾筒,但是完全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侯爺!」匠工和匠吏趕緊一起拱手行禮,同時還互相不服氣的瞪著對方。

「侯爺,我設計了一個齒輪結構,讓他幫忙做出來,他非得不按照我的做,眼下完全達不到我設計的功能!」匠吏氣咻咻的告狀。

「侯爺莫聽他瞎說八道,他設計的那個東西根本就不能運轉,齒輪都無法咬合,滾筒如何能夠轉動?於是我便給他改動了一下。」匠工自然也不服氣,作為一個心高氣傲的優秀匠工,怎麼能夠容忍這種圖紙都畫不好的低級錯誤。

「你放屁,我的設計不需要齒輪,當泥巴經過的時候擠壓之下滾筒自己就能轉動!」匠吏跳起來嚷嚷。

「好了好了,別吵,你給我說說你這個機器的作用,我幫你們看看!」陳旭也一個頭兩個大,關於齒輪滾筒這些東西都是科學院的工匠新近接觸的東西,興趣都很大,但在設計製造過程中肯定都有諸多問題。

「侯爺,這是我製作的一個陶板壓制機器,可以把攪拌好的泥團放進去,轉動把手就能通過兩個滾筒壓製出來厚薄一致的泥板,我只需要上面這個滾筒轉動就行了,下面的滾筒很小,在泥土的擠壓下就可以自己轉動,他給我打造的時候加了一個齒輪,結果兩個齒輪配合不好,極其容易卡住導致運轉不暢……」匠吏指著機器說。

「轉給我看看!」陳旭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趣。

這可是一個自主研發的機器,非常具有現實意義。

眼下無論是陶器廠還是陶瓷廠,製造泥坯板都是先製造一大塊方形的泥磚,然後用泥弓一層一層的切割下來,但切割掌握不好的話就厚薄不均勻,而且在取用和晾曬的時候也會導致泥板變形,最後產生大量的廢品,如果使用這種壓制機器的話,就可以大大減少廢品的幾率,而且還可以在滾筒上刻上不同的花紋,這樣壓製出來的泥板表面還能有不同的圖案……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0
第797章 指南針

匠吏搖動把手,在把手齒輪的帶動下,上面的大滾筒開始轉動,而隨著一起轉動的,還有和大滾筒連在一起的小滾筒上的齒輪也開始跟著轉動,但只轉了五六圈之後,大滾筒和小滾筒的齒輪因為配合不好便卡住了。

「侯爺您看,這才轉了幾圈就卡住了!」匠吏很氣憤的說。

「侯爺,如果下面的小滾筒沒有齒輪帶動的話,泥巴粘性太大粘在滾筒上,小滾筒必然無法靈活轉動,這瞎子都看的出來!」匠吏也很不服氣的在旁邊嘟囔。

「你們認為如何?」陳旭轉頭問圍在旁邊的一群匠工匠吏。

「我認為譚木匠說的有道理,泥土不是木頭和布料等物品,如果太黏的話小滾筒必然轉不動!」旁邊一個鬚髮花白的老工匠揪著鬍鬚說。

「哼,你看我沒說錯吧,你設計的本來就有問題!」譚木匠得意的哼哼。

「不錯,我等也認為會如此!」其他一些人也都點頭附和。

匠吏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死死盯著機器不斷的揪鬍鬚,許久之後嘆口氣說:「那如果齒輪解決不好,這個陶板機也沒法用,看來白費一場力氣!」

「如何會是白費力氣,你這想法和創意都非常好,只是沒有注意泥土的屬性罷了,其實只需要解決了齒輪的咬合問題,你這個機器可不僅僅用來製作泥板,再稍微改動一下,可以改造成為一個壓面機……」

「侯爺,壓面機是何物?」一群人頓時來了興趣。

「呵呵,我們很多人每天都愛吃麵條,但現在的面條都是用手搟刀切出來的,今天看到了這個泥板機,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製作面條更快更好的方法,如果我們把泥團換成活好的麵糰放進去,這樣就可以將麵糰壓製成一張面皮,如果我們再在後面加上另外一個帶切刀的滾筒,面皮壓好之後直接再次通過這個切刀滾筒,就會被切割成為寬窄一致的面條……」

「哇,侯爺這個創意簡直厲害了!」

「不錯不錯,如此一來,只需要搖動搖把就可以壓製出來厚薄寬窄一模一樣的面條,可比手搟刀切方便快捷的多,甚至可以開一家面條加工作坊專門製作面條,那些食舍麵館甚至平常家庭都不用自己做面條了,豈不方便許多?」

「劉匠吏要發達了!」

「侯爺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改動,竟然就又發明出來一種更加實用的機器,還是侯爺聰明!」

「侯爺自然聰明,哪裡是我等可以比擬的!」

一群人開始猛拍陳旭馬屁,而劉匠吏也突然由頹廢變得極其興奮起來,蹲在機器前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神情激動的說:「侯爺的指點令屬下茅塞頓開,只需小小的改動就可以製作出不同寬窄厚薄的面條,只是又要多加一個齒輪傳動,情況更要複雜一些,如果齒輪的配合不能完全解決好,還是不容易製作成功!」

「所以所有機器最核心的問題還是傳動問題,而齒輪就是最常用也是最為重要的設計,齒輪不研製成功,所有的機器都無法做到良好的運轉,而越是精密的機器,對於齒輪的要求也就越高,你們平日還是要組織人手針對齒輪多做研究,這個機器很有前景和潛力,創意很好,劉匠吏,你如果能夠把這個機器製作成功,我會讓發明創新評審委員會對你的發明進行評測,很有希望達到一等獎哦……」

「一等獎?!」

「那豈不是能夠得到一萬錢的獎金!」

一屋子人頓時驚呼不止。

「獎金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要有這種不斷思考創新的探索,本侯正在準備明年推動一部專利法案,一旦專利法案能夠實施,以後所有想製作生產這部壓面機的工坊都要向劉匠吏支付一筆費用,稱之為專利許可費……」

「侯爺,那這專利許可費是多少?」一個匠吏忍不住問。

「專利費的多少要看這個發明創新對於百姓生活的影響,影響巨大的,自然專利費就比較少,比如這壓面機並非不可替代的必需品,對百姓生活影響不大但卻是一種純商業的製造和生產,那麼可以定的高一些,比如一台機器一百錢,如果生產製作一百台,那麼劉匠吏就能收到一萬錢的專利許可費!」

「一百台並不多啊,眼下據我所看到的,大街上就有不少食舍麵館,每天都要售賣大量的面條,這還不包括民居家裡自己製作,恐怕咸陽到時候就能賣數十上百台……」

「嘶~,劉匠吏果然要發財了!」

一群人再次齜牙咧嘴的開始紛紛議論。

「臨淵慕魚不如退而結網,你等都是科學院聘請來的大匠,羨慕又有何用,其實這條專利法案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你等也可以開動腦筋發明創造甚至改進一些物品來,將來如果通過專利審核,自然也能和劉匠吏一樣,坐在家裡就能數錢數到手腳抽筋……」

「侯爺,如果這專利法案真的實施,那豈不是發明人可以子子孫孫都吃用不盡?」一個匠吏口乾舌燥的問。

「你想多了,任何東西都在不斷的發展,新舊事物總在不斷的更新替代,劉匠吏的壓面機雖好,但別人也可以發明出更加好用的壓面機出來啊,說不定幾年之後就出現了新的更加好用的機器,別人就不買劉匠吏的壓面機了,更何況每一項專利也都是有時間限制的,或許是十年二十年,專利許可到期,這個專利也就無效了,因此固步自封想要憑藉一項專利坐吃山空自然是不行的,但既然你有了這個首創專利,後面你就可以繼續改進申請更多的專利,這樣別人就沒有了爭搶的機會,所以專利法案就是一部鼓勵不斷創新的法案,諸位都有機會坐在家裡數錢,但前提是諸位也要不斷的開拓創新拿出有實用價值的設計產品來……」

看著還有許多人準備開口,陳旭手一擺嚴肅的說:「好了,今天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諸位各自都回去好好幹活兒,任何發明創造都不是用嘴說出來的,必須讓我和評審委員會看到產品,看到它的實用價值,不然諸位一輩子也只能碌碌無為!」

陳旭說完之後背著手到另一個房間,後面幾個匠工匠吏跟著進來,一邊走還在一邊拍馬屁。

「侯爺,您每次都有與眾不同的想法,這壓面機實在太有創意了!」

陳旭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之後說:「今天來我就是想問一下,上次我要求製作的指南針如今改進的怎麼樣了?」

「侯爺,指南針做了好些個,我這就去取來給您看!」一個匠吏走到房間的一個櫃子前面,打開櫃門很快就抱過來一個木箱放在桌上,打開之後裡面大大小小方的圓的各種樣式的小木盒。

陳旭隨便拿起一個打開,裡面是一個羅盤,四周刻著乾坤震兌等八卦符文,還有甲乙丙丁等表示方位的天干地支,中央有一根兩毫米寬的細長鐵片,呈箭頭狀,鐵片中央有個小孔,用一根極細的竹絲固定在羅盤上,隨著羅盤的轉動,中央的鐵片也會跟著擺動,但並不像後世的指南針那麼靈活,甚至有時候根本就不轉。

這明顯是一個殘次品。

再打開一個,裡面是一根細針,用一根絲線系在盒蓋上,打開細針就會垂落下來橫在空中,隨著轉動盒子細針會左右偏轉,陳旭試了很久,這個基本上是應該是成功的,只不過太簡陋,絲線太細,針也太小,一旦絲線斷裂脫落基本上也就廢了,在森林那種複雜的環境下很容易損壞。

一共十來個指南針,基本上都還是有效果,製作的也各自不同,但卻沒有一個陳旭看得上眼的。

太簡陋了,與他想像的差很遠。

看著陳旭不太滿意的神情,幾個匠工匠吏都有些羞愧,其中一個匠吏拱手說:「侯爺,這些指南針都是根據您上次提到的方法製作的,如今磁石不缺,唯獨轉動靈活而且結實的不好製作,因為指針太重了無法轉動,太輕了又無法固定……」

陳旭也沒辦法,只好在裡面選了兩個自己感覺還比較靈敏結實的。

「指南針在勘察地理和野外出行都很重要,特別是對於探險和軍事用途非常大,因此你們要繼續好好研究,行了,這兩個基本上也能滿足我的需要,這次干的不錯,每人去財務室領兩百錢的獎金!」

陳旭站起來,拿著兩個羅盤就徑直離開了科學院。

華夏是世界上最早誕生指南針的文明,傳聞在上古時期,黃帝和蚩尤大戰之中便發明了司南車,依靠司南車的指引行軍打仗,但那個時候的司南車並不依靠磁石,而是利用純機械原理來帶動車上一個指向儀不斷調整方向,無論車往哪個方向行走,指向儀都永遠指著南方,因此被稱為司南車,而司南也是一個行軍打仗的重要官職,負責給軍隊隨時提供正確的方向。

到了春秋時期,有人發現了磁石可以吸引鐵質,然後有方士根據這個屬性打磨磁石製作了磁勺,放在光滑的平面上轉動,最後勺柄總會指向南方,這才是真正指南針的鼻祖,四大發明之一的指南針也正式出現。

不過這種司南也並非效果很好,因為磁勺太重,旋轉的過程中地磁力無法足夠讓其剛好停在指向南方的位置,每次偏差非常大,只能大概指向一個方位,這種簡易的司南設備大秦眼下還在使用,許多地方都能找到,包括這幾個匠工匠吏都是製作司南的好手,陳旭曾經試驗過很多次,先通過太陽辨別南方的位置,然後反覆試驗磁勺,但十次足有六七次指向偏移都很大,只不過大致指向的位置是東南、南和西南的方向,絕對不會指向北面。

而去終南山裡面,總不能帶著這樣一個不靠譜的東西去吧,失之毫釐謬以千里,說不定最後轉到死在裡面也不稀奇,因為秋天的確雨水少而且林木凋落視野要開闊不少,但問題是秋天容易起霧,再加上山中情況複雜,有些地方一天到晚都是迷霧籠罩,沒有熟悉的嚮導帶路根本就無法辨識方向。

大秦眼下才兩千多萬人口,平時離開大城市之後就碰不到什麼人,更何況莽莽大山之中。

上次要不是遇上兩個採藥的方士,估計就交代在裡面的。

離開科學院之後,陳旭出城又去了一趟工廠,找麻桿取了一大捆牛筋和麻線混合搓成的繩索以及各種攀援用的掛鉤鎖扣等鋼鐵物件。

這一次進山,必須爬上翠微峰,無論能不能找到夏子衿,至少要努力不讓自己後悔,老婆丟了都不去找,男人不能窩囊到這個地步,雖然這個老婆是自己跑的,但畢竟陳旭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那種苦楚,水輕柔不是傷心到極致,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因此陳旭發誓即便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也一定要找到她,讓她明白,自己是真的不在乎有沒有兒女。

因為有兒女又如何,自己老爹老媽有自己這個兒子,大半輩子省吃儉用供自己上大學,然後畢業還沒多久就掛了,只留下老兩口傷心到絕望。

何況,眼下這個時代本就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認識水輕柔,是他穿越之後用情最深的掛念,這個女人和他前生今世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根本就不像凡俗的人類,天然帶有一種讓他靈魂深處無法割捨的愛戀。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0
第798章 李斯病倒

接下來的幾天,陳旭沒有去上朝。

而大力神杯蹴鞠大賽也進入到尾聲,兩場半決賽,一場決賽和一場三四名的爭奪戰陸續踢完,蒙雲的造紙廠飛人隊獲得了冠軍,第一次捧起了重九斤九兩的黃金獎盃,也拿到了整整十萬錢的冠軍獎金,第二名野驢隊,第三名流火隊,終究都跟陳旭沒關係,在這場首屆蹴鞠大賽上,陳旭的科學院老虎隊就是打醬油的。

幾場賽事完結,喧囂熱鬧了一個月的咸陽也因此慢慢安靜下來,隨著報紙和商旅的傳播,這屆蹴鞠大賽的情況也隨之慢慢傳遍整個大秦,而參與押注的賭客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賺了一大筆錢,有人虧得眼淚止不住,但這場史無前例的娛樂盛事畢竟已經結束,倒是蹴鞠大賽的名聲越來越響,咸陽城無數紈褲子弟或者富豪商賈都開始和蒙雲等人聯繫,希望能夠組建蹴鞠隊參加明年的蹴鞠大賽。

蒙雲等一群紈袴前來向陳旭討教方略,陳旭建議除開眼下的八支蹴鞠隊作為甲級隊伍之外,再次在咸陽城招募十支乙級隊伍,同樣採用一樣的比賽,最後兩支進入決賽的隊伍晉級,可以參加明年的大力神杯蹴鞠大賽。

這個計策頓時讓蒙雲等人欣喜不已。

原來竟然還能夠這樣玩兒,只要蹴鞠活動不結束,博彩公司便可以一直有收入,有錢賺才是最高興的事,畢竟要修一座專業的蹴鞠場,估計要花掉好幾百萬錢,眼下錢還遠遠不夠。

而蹴鞠大賽結束,李斯也病倒了。

消息傳來,陳旭很高興的騎著大熊貓在院子裡跑了好幾圈兒。

陳旭大致推算了一下,從李斯上朝晚到的那天開始,中間已經過去了八天,也就是說這八天時間,李斯說不定每晚都在服用五毒舒魂水和家裡的妻妾快活。

陳旭甚至有些佩服李斯老而彌堅的體質,快七十歲了還能如此持久,不過再持久,也熬不過這種刮骨吸髓般的折磨,終於是一病不起無法上朝了。

從徐福口中瞭解到,李斯這次病的非常嚴重,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據他看到的情形,形容枯槁面若死灰,躺在床榻上幾乎沒有了生機,唯有淡淡的呼吸還表示他活著。

「知不知道李斯究竟是怎麼病的?」坐在客廳裡,陳旭陪著來訪的徐福喝茶聊天。

「我和幾位太醫御醫前去診治,詢問之下得知,李相是因為晚上和幾位妻妾歡愉之時突然吐血昏迷!」徐福面色古怪的回答。

「咦,真想不到,李相已經年近七十,竟然還能夜御數女,實在是男人中的楷模,滑翔機中的戰鬥機!」陳旭故意驚訝的感嘆。

「的確如此,但福卻感到此事透露著詭異!」徐福端著茶杯若有所思的說。

「如何詭異?」

「聽聞李相和夫人祝氏平日感情並不和睦,已經分房寢睡足有十餘年,李相雖然買了十多個年輕貌美的姬妾,但我這次私下詢問了幾位姬妾,李相平日幾乎從未和她們行鸞鳳之事,只不過最近幾日突然就性情大變,每日晚間總會要至少五六個姬妾侍寢,而且在床榻上龍精虎猛,此事總讓福想起一樣東西!」徐福抬頭看著陳旭,想從陳旭臉上找到一個答案。

但陳旭卻臉色平靜的點頭:「你說的到是很符合五毒舒魂水的效果,莫非有人想和當初陷害我一樣陷害李斯?」

「不錯,根據李相府中姬妾訴說的情形來看,李相的確像是服用了五毒舒魂水……」徐福說話之時看著陳旭,「侯爺,據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您手上有五毒舒魂水!」

陳旭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翻個白眼兒說:「難道你認為是我想害李斯?」

「嗯!」徐福點頭。

陳旭:……

徐福和陳旭關係很好,而且還是個很厲害的醫士,對於醫學有非常濃厚的鑽研熱情,五毒舒魂水的來歷以及來龍去脈,陳旭都對他說的清清楚楚,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因此對於李斯眼下的情況,徐福瞭解情況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服用了大量的五毒舒魂水所致,而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陳旭。

因此便迫不及待的前來清河別院見陳旭,想把這件事弄清楚。

因為他知道陳旭和李斯之間幾乎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果是我害他你會怎麼做?」陳旭微微沉吟一下說。

「如果侯爺想李斯死,其實大可不必冒險用這個方法,因為五毒舒魂水雖然隱秘,但狄道侯知道,所謂隔牆有耳,狄道侯必然無法保密,一旦此事傳開,對侯爺名聲不好,如若李斯知曉,以後必然會對侯爺的改革百般阻撓甚至激發更大的衝突,說不定會累及侯爺的家人,此乃得不償失也,不過侯爺放心,福絕對不會對侯爺不利!」徐福臉色凝重的說。

所謂明人不說暗話,對於徐福幾乎確認的猜測,陳旭沒有必要去狡辯和否認,顧左右而言他混淆視聽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徐福看輕自己。

如果徐福不是誠心誠意的來訪,大可把這件事藏在心裡,沒有必要來陳旭家裡揭他的老底。

因為五毒舒魂水的確太霸道了,而且徐福和正伯僑還一起秘密研究過很長時間,那張神秘的配方就落在陳旭手中,而正伯僑也被陳旭牢牢控制,就像徐福所說,普天之下,這種神秘的藥水只有陳旭能夠拿到,如今竟然出現在李斯府上,那麼可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確認,陳旭想弄死李斯。

「李斯這是咎由自取,藥水乃是他自己偷偷盜去的,於我何干?」陳旭微微搖頭說。

「並不是侯爺暗中安排的?」徐福愣了許久疑惑的問。

「本侯與李斯的確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他的存在對於我的改革大計阻攔重重,但他畢竟已經快七十歲的老者了,我如今才十八歲,何必採用如此令人不齒的手段陷害他,在等上數年他自己就死了,因此其實本侯一點兒都不急,這次是他自己急著找死而已,你可知道他是怎麼得到五毒舒魂水的?」陳旭淡淡的說。

「還請侯爺解惑!」

「李歸一家你可認識?」

「認識,聽聞就是侯爺封地上的那一家獵戶,福來侯爺府上見過幾次!」

「那你又可曾知道李歸一家來歷若何?」

「不知道!」徐福輕輕搖頭。

「哼,這李歸一家乃是李斯的族親,當初隨李斯來咸陽之後就住在城外聽他指揮,暗中幫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李斯故意安排李歸一家接近本侯,並且得到本侯的信任,你認為他目的何在?」

「啊?!」徐福滿臉呆滯。

「我因為感覺李歸一家人出現的蹊蹺,因此特意安排無涯去楚地李斯的老家暗中打聽,果然探得李歸一家的來歷,李歸的爺爺李渾與李斯本是同輩族親,在李斯還未來咸陽投奔呂相之前關係非常親密……」

後面的話陳旭不需要繼續說下去,徐福自然也很快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也就是說五毒舒魂水必然是李歸等人從陳旭手中盜走獻給李斯的。

也就是說陳旭根本就沒有打算陷害李斯。

李斯落到眼下這般田地,絕對算是咎由自取。

徐福的心瞬間就輕鬆下來。

陳旭作為仙家弟子,作為他的良師益友,徐福如今飛黃騰達能夠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就是陳旭一手造成的。

沒有陳旭,徐福如今可能還被困在清河鎮的山匪巢穴之中當土匪。

「本侯早已察覺到李斯暗中安排李歸一家接觸本侯恐有圖謀不軌之意,因此一直就小心提防,五毒舒魂水之事乃是他咎由自取,非是本侯想害他,這個回答你可滿意?」陳旭看著徐福。

「原來如此,福也猜想侯爺不會行如此卑鄙之事,原來李斯竟然早就暗中安排族人準備對侯爺圖謀不軌,身為左相,竟然心思如此卑鄙齷齪……」

徐福放下茶杯站起來,滿臉羞愧的對著陳旭拱手行禮,「福匆匆前來本想責備侯爺,沒想侯爺一如既往的光明磊落,李斯當年用毒藥害死同門師兄韓非,如今盜取侯爺的藥劑自食其果,此乃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今日之事還請侯爺贖罪!」

陳旭擺擺手面色淡然的說:「你我相交甚厚,何須道歉,你身為太醫丞,又是衛生院院長,治病救人乃是醫士的天職,你要好生為李斯診治病情,看看這五毒舒魂水中毒後能不能解,此事本侯恐怕以後還會發生,特別是害怕將來有人暗中將此藥獻給陛下,因此不得不防!」

「侯爺說的是,福這就回去安排為李相詳細診治病情……不過侯爺,李相這般行事,您就不想……」徐福輕輕的用手比劃了一下脖子。

陳旭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徐福不說話,徐福很快額頭的虛汗就滾落下來,訕笑著小心翼翼的拱手:「侯爺贖罪,是福太過小人之心,侯爺乃是仙家弟子,無需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付李斯,福告辭!」

看著徐福匆匆離開,陳旭沉默許久之後嘆了口氣。

特麼的,這就是裝逼的代價,剛才點個頭多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0
第799章 女匪闖進來

李斯突然病倒,而且病的情節離奇,乃是和妻妾晚上歡愉突然暴病吐血昏迷。

因此在朝堂和民間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王侯公卿文武百官甚至皇帝都因為李斯的突然病倒有些慌亂,中書省負責所有奏章的批閱和審核,李斯就是最為重要的人物,除開皇帝之外無人可以替代,因此整個中書省已經亂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一貫以李斯為首領的法家門徒更加六神無主,一旦沒有了李斯帶頭,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該如何展開工作。

而其他大臣諸如馮去疾和蒙毅等人,除開疑惑之外都蟄伏起來沒有任何表態,只是安排家僕去李相府探望病情,然後都開始策劃準備李斯病亡之後的計畫。

如今正是大秦變革最為激烈的時候,裁軍、東方道修建、貨幣改革以及朝堂和天下郡縣諸多公務要事,李斯突然病重之後所有的政務處理幾乎處於半停擺狀態,三省六部大量的奏書再次堆滿了皇帝的紫宸殿,享受了一年多的清閒之後,批閱奏章再次讓皇帝開始焦頭爛額。

而在民間,李斯的暴病卻成為了民眾茶餘飯後的八卦新聞。

他們感興趣的不是朝堂政務如何處理,皇帝累死累活都和他們無干,他們最感興趣的是李斯暴病的經過,因為已經有無數版本的小道消息開始在咸陽流傳,甚至隨著來往的商旅快速往其他郡縣傳播。

年逾古稀的李斯竟然連續半個月夜御數女,與十多位妻妾夜夜歡愉交合不停,聽聞龍精虎猛床榻都操塌了好幾張,每夜都聽到相府後院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嚎……

而且也慢慢有消息流傳出來,李斯可能是飲用了一種非常神秘的藥水,但這個消息卻來歷無根無由,被許多人嗤之以鼻,但又有很多人情緒激動,四處打聽這種神秘藥水的來源。

不過畢竟是謠傳,神秘藥水之事被李斯夫人和府上的姬妾一口否認,李相從未飲用過任何神秘藥水,而且太醫丞和御醫署的官員也傳出消息,神秘藥水之事子虛烏有,吵吵嚷嚷幾天之後,這個消息也就慢慢消停下下去。

李斯依舊病重昏迷不醒,朝堂之上依舊情緒低落,皇帝每日繼續焦頭爛額,三省六部的官員一個個也都諱莫如深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

而鑑於李斯的病情,皇帝幾乎每天都安排太醫和御醫上門為李斯診治,各種珍貴的藥物大車大車的送進李相府,同時還不斷召集王侯公卿和倚重的大臣進宮議事商討對策,急需解決李斯病重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目的不言而喻,皇帝在準備李斯病亡之後的安排。

民間也漸漸有一個不明來源的小道消息開始流傳,或者說是民眾的殷切期望,清河侯要代替李斯行左相之職。

這個消息頓時讓商賈和民眾情緒大漲,討論的聲音逐漸擴大,連朝堂之上都有官員參與其中。

這幾日陳旭依舊沒有去上朝,親自去李斯府上探望了病重的李斯之後,開始準備人手和工具,眼下已經入秋,他要再次去終南山翠微峰上尋找夏子衿。

七月九日,秋高氣爽天氣晴好。

陳旭把一切都準備妥當。

一共二十個身高體壯全副武裝的護衛,英布作為最得力的助手也被請到府中,他還帶著十多個同樣彪悍的護衛,繩索掛鉤,刀劍弓弩,飲食乾糧等一切齊備,數十匹駿馬也都收拾整齊,所有東西都捆紮在馬背上準備出發。

臥室之中陳旭也在嬴詩嫚和蒙婉的親手服侍下穿好衣服,紮好腰帶,掛上手榴彈和火槍,穿上外套。

「夫君此去一定要小心,山中情形險惡,豺狼虎豹時有出沒,如若遇到危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嬴詩嫚眼圈兒紅紅的不斷叮囑。

上次四月去太乙山中,本來計畫的是兩天時間,卻足足用了五天時間,而且回來一個個都身上帶著傷,還死了好幾個護衛,看著渾身傷痕蓬頭垢面如同野人一般陳旭和英布等人,整個侯府都驚慌失措到了差點兒集體崩潰地步,嬴詩嫚和蒙婉更是抱著陳旭哭了一宿不願意鬆手,因此對於陳旭再次進山,嬴詩嫚和蒙婉不敢阻攔,但卻更加提心吊膽。

「娘子放心,這次我準備充足,秋季山中也無爆發山洪之虞,必然不會再有危險,你們就在家安心等候兩三日,我等必然安然歸來!」陳旭穿戴整齊之後摟著兩個老婆輕聲安慰。

「夫君一定要保重!」蒙婉眼淚順著光潔的小臉滾滾而落。

「嗯,放心……」

「嘔~」

就在陳旭說話之時,摟著陳旭胳膊的嬴詩嫚突然彎腰幹嘔一聲,然後臉色難看的彎下腰。

「姐姐可是生病了?」蒙婉趕緊上前去攙扶嬴詩嫚。

「娘子身體不適,暫且坐下休息!」陳旭也扶著嬴詩嫚讓她坐到榻上,然後吩咐春香秋香去準備熱水。

「夫君勿用緊張,近幾日詩嫚一直都覺得噁心,時而會有乾嘔之症,想來是吃多了……吃多了冰粉和冰棍寒了腸胃!」嬴詩嫚臉頰微紅的低著頭說。

「近幾日一直都如此?」陳旭眉頭一皺轉身吩咐:「快安排人去衛生院喚徐太醫前來為夫人診治!」

「無需請徐太醫,平日詩嫚只是略微有些疲乏和乾嘔,並無其他症狀,略微休息便好,夫君還是盡快出發,免得耽誤了時間!」嬴詩嫚趕緊說。

「呵呵,娘子可要做好準備,恐怕要為陳家添丁增口了!」陳旭笑眯眯的握著嬴詩嫚的手說。

「啊!?」蒙婉和嬴詩嫚幾乎同時捂著嘴巴,呆了半晌之後蒙婉才回過神來摟著嬴詩嫚的胳膊興奮的說:「原來……原來姐姐是有了身孕!」

嬴詩嫚只感覺腦海一片空白,然後手從胸口摸到自己的小腹喜極而泣,「夫君可沒有騙我,我真的有了身孕?」

「娘子切莫悲喜傷情,根據娘子的說法此事十有八九,你先躺下歇息,等徐太醫到了自然一切明了,來人,好好服侍夫人!」

房間裡春夏秋冬四個丫頭頓時都激動的一起湧上來,扶著嬴詩嫚慢慢躺下,蓋被子的蓋被子,脫鞋的脫鞋,端熱水的端熱水,房間裡頓時忙成為一團。

安排嬴詩嫚躺下之後,陳旭讓人通知外院準備好出發進山的人先行解散,嬴詩嫚可能懷孕,那麼進山之事還得再拖幾天才行。

半個時辰之後,徐福坐著清河侯府的馬車急匆匆而來,進入後院陳旭的臥室,親自為嬴詩嫚號脈觀察探問情形,然後滿臉喜色的站起來恭喜陳旭:「不出侯爺所料,五公主果然已有身孕,福恭喜賀喜!」

「哈哈哈哈~」陳旭興奮的喜不自勝,暢快的握著徐福的手使勁兒搖晃,「好,好,來人,去給徐太醫取一萬錢的診金過來!」

徐福頓時笑的後槽牙都露出來了,激動的說:「要不要福也給三夫人診斷一下,說不定也懷上了身孕!」

蒙婉小臉羞紅萬分期待的伸出右手。

陳旭卻滿頭黑線的趕緊把徐福送出房間。

五公主懷孕,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不光侯府瞬間歡慶熱鬧不止,得到消息的始皇帝也很高興,終於是從李斯病重之後繁忙的政務之中得到了一個讓他舒心的消息,專門帶著雲妃在數千禁軍和玄武衛的保護下來清河別院探望女兒。

而五公主懷孕的事也立刻成為了咸陽民眾熱烈討論的事情,都在猜測五公主將來會生下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兒子,如果是兒子,生下來就會侯爵加身,將繼承涇陽侯的封爵,成為有史以來年齡最小的侯爺。

而如果是女兒,這個女兒將來會嫁給誰,一旦娶了清河侯的女兒,這份關係足夠保證一個家族榮耀萬代,繼承仙家弟子的血脈,甚至會比皇族更加讓人羨慕,身份更加高貴。

或許,清河侯的女兒將來只會嫁給某個皇孫,而這個皇孫,一定會繼承將來大秦的國統登基稱帝。

因此在這種民間的八卦猜測之中,病重的李斯開始慢慢被人淡忘,談論的聲音少了很多。

嬴詩嫚懷孕的事打亂了陳旭的安排,前來府上道賀的賓客每日絡繹不絕,陳旭也安排人回小河村給父母報喜。

忙忙碌碌之中時間一晃便到了七月底。

陳旭也終於安閒下來,召集人手準備再次進山。

英布同樣帶著十多個護衛前來相助,加上府上的二十個護衛,數十匹馬再次捆紮整齊,陳旭也在後院穿好衣服帶上手榴彈和手銃,檢查彈藥等。

但就在陳旭整理裝備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院傳來一陣喧嘩,同時似乎還有隱隱約約的打鬥之聲傳來,陳旭也沒有在意,以為是英布的一群護衛和府上的侍衛在比鬥刀劍拳腳。

「哐當~~」

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只見一個管事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大喊:「侯爺不好了,一個女匪突然闖進別院,打傷了好多護衛!」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1
第800章 羅生司命

「我去看看!」陳旭愣了一下隨即大步往外院走去。

「夫君小心!」蒙婉追出來大聲呼喊。

「放心,好好照顧詩嫚,我去去就來!」陳旭跟著管事很快來到前院,然後看到了一個讓他都腿肚子轉筋的場景。

英布帶來的十多個護衛和侯府的二十多個五大三粗的侍衛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而英布竟然被一個女子踩在腳下。

一身青色長裙,頭上紮著髮帶,臉上蒙著面巾,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長劍,雙眼清冷。

陳旭瞬間有些失神,有一種錯覺差點兒認成了王青袖,但仔細看卻又不是,只不過從裝束還是氣質都有五六分相似,同樣就像別人欠她好多錢一樣的神情。

「這位姑娘為何要打傷我的護衛?」陳旭隔著七八米站定,臉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而幾個貼身侍衛也緊張的手持刀劍將陳旭保護在中間。

從趟滿一地的護衛情況來看,這個女子並沒有絲毫的殺意,這些護衛大部分都只是躺在地上哼哼爬不起來而已,而且也沒有人有劍傷流血的情況。

「你是何人?」女子聲音冰冷。

「某清河侯陳旭,不知姑娘聽說過沒有?」為了以防萬一,陳旭說話之時手伸入外套之中握住火銃並且掰開了擊錘。

「嗯,看來我沒有找錯地方!」女子撇下英布輕輕一步,無聲無息瞬間就站在了陳旭不到兩米的距離。

「侯爺小心!」幾個侍衛大驚失色護著陳旭往後退。

而陳旭幾乎也是條件反射的突然抽出了手銃對著女子。

「哼,膽小如鼠,竟然還是仙家弟子!」女子眼眸直勾勾的看著陳旭,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鄙視。

「嘿嘿,姑娘武功高強而且來歷不明,某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還請姑娘不要妄動表明身份!」陳旭乾笑著說。

「你拿的可是太乙神火槍?」女子眼眸微微有些收縮,握劍的手也緊了一下。

「不錯,此物威力巨大,還請姑娘不要妄動,小心走火!」陳旭點頭。

女子死死盯著陳旭手中的火銃,猶豫了差不多半分鐘之後反手嗆的一聲將黑劍插入背後的劍鞘之中,輕蔑而鄙視看著陳旭的臉:「呸~,竟然用仙家法器對付我一個弱女子!」

陳旭差點兒就哭了。

而趟滿一地的侍衛和英布直接眼淚滾落出來。

看著女子的確似乎沒有了再次動手的樣子,陳旭於是也把手銃慢慢收起來說:「你可是叫夏子衿?」

女子愣了一下微微點頭:「沒想到那個負心漢竟然還提到了我的名字!」

陳旭終於是一顆心全部放了下來,擺擺手說:「你們都散了把,去把他們都抬到房間裡去!」

「侯爺~」貼身保護的侍衛頭領緊張的看著夏子衿。

「無妨,這位姑娘乃是虞大哥的故人,沒有惡意!」

陳旭這麼一說,一群侍衛才微微放心散開去把躺在地上的人都拖到旁邊,而陳旭則手一擺說:「夏姑娘請隨我來!」

女子也沒有絲毫的憂鬱便跟著陳旭往客廳走去,而此時侯府已經亂做一團,到處都是奔跑呼喊的聲音,陳旭和女子都沒有理會,在客廳坐下,陳旭把幾個侍女都趕走之後這才臉色嚴肅而認真的問:「夏姑娘,我今天正準備去翠微峰找你,沒想到時機竟然如此湊巧,你竟然自己來了!」

「你找我何事?」夏子衿並沒有入座,而是聲音清冷的問。

「去年冬,我娘子獨自離開咸陽,虞大哥擔心她的安危於是也一起離開,但兩人卻再無任何消息傳來,我很擔心他們的,因此準備去找你詢問一下,但因為山中情形複雜,因此便拖了幾個月……」

「你不是仙家弟子麼?推算一下不就知道他們去了何處?」夏子衿看著陳旭。

陳旭滿頭黑線的盯著夏子衿。

二人互相瞪了半分鐘之後夏子衿終於受不了陳旭那種專注的眼神,眼簾一垂氣鼓鼓的說:「自從去年寒冬之後,我也沒有再見過他,他說要打敗我並且娶我,我在山上等了足足半年,結果他一次都沒去,如此不講信用,讓我找到非得打的跪地求饒不可!」

「嗯,如此甚好!」陳旭微微點頭,「這件事就拜託夏姑娘了,如果你找到他,記得千萬要給我帶回來一個口信,我很擔心娘子的安危!」

「你的娘子莫非就是赤松子前輩的關門弟子,那個水氏小娘子?」夏子衿略有些興趣的問。

「不錯,她叫水輕柔!」

夏子衿眼眸一轉看著陳旭:「我為何要幫你去找他們?」

「難道你不想揍虞無涯?」陳旭反問。

「哼,當然想,不過天地茫茫,你如何確信我能夠找到他?」

「我最後得到的消息,他們去了雲夢山尋找赤松子前輩,而雲夢山乃是鬼谷子前輩的道場,你乃是鬼谷子門人,自然可以去求鬼谷子……」

「我不是鬼谷派弟子!」夏子衿搖頭。

陳旭愣了一下。

「我自有師門,名曰羅生,尊司命之神,因為師門與鬼谷派素有淵源,因此有一些來往,既然他去了鬼谷道場,我倒是可以幫你去看一下!」

「那就太感謝夏姑娘了!」陳旭高興的站起來,「某還有一事相詢,不知當日無涯大哥送上山的青寧公主眼下如何?身體可否恢復?」

夏子衿本來準備離開,聽聞之後停下轉頭看著陳旭,雖然看不見面巾之下的神情,但透過眼神也看得出來一定非常古怪。

「青寧公主無恙,如今一切安好,但鬼谷子前輩當初有交代,你暫時不能去見她,不然恐有天劫加身……」

「世間真有天劫?」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問。

「我如何知道?我又沒有幹過壞事,也沒有糟蹋公主!」夏子衿丟下一句往門外走去。

「夏姑娘等等!」陳旭追出去,但夏子衿輕飄飄幾步便已經在十丈開外。

「你還有何事?」夏子衿停下來。

「姑娘遠道而來,我想請姑娘吃些食物,然後再為你準備馬匹和飲水乾糧,這一路山遙水遠,夏姑娘莫非想走路去?」

「你說的有道理!」夏子衿點頭。

半個時辰之後,清河別院門口,夏子衿騎上陳旭的愛駒踏雪,馬鞍後面捆紮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裡面裝滿了各種零食和小吃,麻辣豆腐乾,五香豆腐乾,油炸小魚蝦蟹,棒棒糖,果脯糖飴還有一大罐子蜂蜜,而馬鞍兩邊則掛著水壺、乾糧和一個皮口袋,裡面插著一把手銃還有許多裝好的彈藥。

「這麼多好吃的美味,每次去找我竟然不帶!駕~~」

夏子衿輕聲的嘀咕之中一抖韁繩,駿馬撒開四蹄疾馳順著大路疾馳而去。

「夏姑娘保重,將來若是和虞大哥有了兒女,我們就結為兒女親家~~」陳旭衝著絕塵而去的夏子衿大喊。

疾馳的馬背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夏子衿身體一歪差點兒從馬背上掉下來,然後惡狠狠地回頭瞪了陳旭一眼,隨著幾聲清吒傳來,駿馬瞬間就隱入依舊綠意蔥蘢的林木之中消失不見,只能聽見嘚嘚馬蹄聲越來越遠,很快就再也聽不見了。

「侯爺,此女是何來歷?好恐怖的武功,比虞大哥還要強大許多!」英布鼻青臉腫的站在陳旭身邊驚恐的問。

「她的來歷莫要打聽,本來我這次進山就是準備去找她,沒想到她自己卻來了,這樣也好,讓我省卻了許多的麻煩!」陳旭擺擺手往院子一邊走一邊說。

「這些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布與他交手,感覺和面對上次那個黃石公一般,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英布跟在後面說。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些都是方外之人,切不可用凡俗之人來比較,今天讓你跟著白挨了一頓揍,心裡不要有任何不滿,不然等無涯大哥回來,你還要挨揍!」

「不敢不敢!」英布微微打了一個哆嗦之後拱手告辭,「侯爺,既然不用進山,布就告退回家,我家娘子已經身懷六甲,恐最近就要生產!」

「嗯,你不說我還差點兒忘記了,也不慌走,我讓人去庫房給你取一些鹿茸人參等藥材帶回去,等你夫人生產,本侯再去慶賀!」陳旭點頭說。

「多謝侯爺關心!」英布也沒推辭,陳旭喚來管家去庫房把上好的東北野山參、鹿茸等取了一些,又取了幾張貂皮和幾匹綢緞,一起讓英布帶走。

夏子衿的突然出現,一下讓陳旭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不過他沒想到夏子衿竟然不是鬼谷子的徒弟,而是一個叫羅生的古老門派,而且尊的是司命之神。

司命之神是掌管人生死和壽命的神仙,眼下還是正神之一,深受民間百姓的崇信和祭拜,咸陽城中就有司命神廟,供奉的香火很旺盛。

而司命之神有兩個,一個主生,稱之為少司命,傳說為女神,估計是因為女人能夠生孩子的原因,代表陰,而另一個稱之為大司命,為男神,掌控死亡,代表陽。

而敬奉這兩個司命之神的人也分為男巫和女巫,自認為司命之神的僕人。

這個羅生派民間沒有任何的傳聞,但通過夏子衿看來,她們敬奉的應該是少司命。

敬神不奇怪,這個時代幾乎人人都信奉神仙,無論是皇帝公卿還是販夫走卒,遇到重大事情之前都要請巫卜占卜測算凶吉,比如祈禱懷孕生子,一般人都會去祭拜供奉少司命,而不是像後世一樣給觀音菩薩磕頭。

觀音菩薩是外來的神仙,而司命之神才是華夏正神,不過這個正神沒有傳承下去,漢朝之後隨著佛教的入侵傳播,華夏的許多神都被佛家的神替代了。

陳旭奇怪的是,夏子衿這種帶有神僕身份的人物,竟然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今日突然而來瞬間就放到了三十多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這些護衛雖然趕不上玄武衛那種水準,但也算是軍隊之中的佼佼者,甚至其中許多也有門派傳承,精通刀劍格鬥,但在夏子衿的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而通過夏子衿的武功也可以看出,這個隱秘的門派非常強大,甚至其中還可能隱藏著一些和赤松子鬼谷子類似的半仙人物。

神仙啊!

陳旭在心裡不斷的感嘆。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

和這些方外之人接觸的越多,陳旭越是內心惴惴不安。

這個世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到底還是不是自己曾經生活的地球,如果是,這些武功高強的人最後都到哪兒去了,或者說這些古老的門派到底都什麼時候消失的……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夏子衿出面,自己找到水輕柔和虞無涯的希望有增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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