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449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1
第801章 必須死

……

七月流火,天氣轉涼。

整個大秦都進入火熱的秋收之中,今年風調雨順,秋糧再次喜獲巨大豐收,全國幾乎是倍增之態。

從各地傳回來的公文和監察情況來看,今年各郡稅糧都比往年多了一倍,各處糧倉全都積粟如山,陳旭在雉縣的三千戶食邑和涇陽縣的三千戶食邑和封地也皆都喜獲豐收,比之去年大旱之下的收成來說直接翻了一倍不止,封地和食邑的糧倉雖然都擴大不少,但還是堆積不下,因此陳旭乾脆免收了不少貧困莊戶的稅糧。

而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治療和調養之後,李斯已經能夠下榻。

陳旭也親自去探望過一次,大病一場之後的李斯神態更加老邁,原來花白的鬚髮皆都銀白如雪,滿臉的褶子更多了幾層,看起來有一些風燭殘年的味道。

在李斯病重期間,有許多大臣暗中進言推舉清河侯暫時代任左相,但皇帝一直沒有表態,陳旭偶爾也聽到過這個消息,但也並沒有當一回事。

按照皇帝對李斯的信任,只要李斯一天不死,或者一天不主動請辭左相職務,皇帝是不會主動罷免他的官職的。

至於讓陳旭代任左相,或許皇帝有過考慮,但也許還沒到最好的時機。

隨著幾個大型的水車磨坊的修建成功,水泥的產量也在不斷的增大,隨之而來的就是東方道的修建速度越來越快,許多工程隊都在搶時間,都想在進入冬季之前完成工程任務,因此每天都有雪片一般的消息不斷從東方道上傳回咸陽,根據東方道總署的統計,眼下才八月,但整體工程進度已經完成了八成,距離年底還有近四個月,足夠按質按量完成東方道的修建。

而這個消息也大大刺激了所有參與集資修建東方道的商賈,私底下都開始談論起來明年解除壓制商賈律法後的各種打算,而這個打算自然是都擦拳磨掌擼袖子準備大干一場,籌備錢財要在自己熟悉或者看好的行業大舉投入資金搶佔先機。

最近一個多月陳旭很安靜,大部分時間都泡在自己的封地和農莊查看秋收情況,同時針對冬播和明年的種植養殖做一些規劃和指導。

二月底種下的胡椒一直漲勢都不錯,但畢竟還是播種晚了一個多月,大量的胡椒花期還未結束便開始凋落,因此大部分胡椒都沒有成熟,但還是有些長的快營養充足的胡椒成功授粉結實,幾畝胡椒田也出現了一串串綠色或者紫紅色的果實,在秋收之際慢慢成熟。

根據陳旭的觀察,大致能夠收穫七八斗的樣子,估計重量有一百多斤,雖然這個產量對不起如此巨大的播種面積和付出的辛勞,但卻也讓陳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胡椒能夠在咸陽種植成功,而且還能收穫這麼多,那就表示大秦眼下的溫度和氣候還是適合胡椒生長,今年收穫之後,明年安排家僕和農學院的學生去南方尋找水土合適的地方去大面積栽培,再過兩三年,必然每年會後數千甚至數萬斤的收穫,然後把這些種子不斷傳播出去,讓南方的百姓在房前屋後種植,然後出售給經營香料的商賈,這樣這味難得的香料也能夠讓更多的人品嚐到,為製作食物增加異域風味,同時也可以給農民增加一些額外的收入。

八月初,剛剛恢復身體不久的李斯入宮拜見皇帝,數日之後有謁者手持諭令來到清河別院,通知陳旭明日參加朝堂議政。

第二天一早,陳旭收拾停當,天色濛濛亮便乘車進城。

仲秋時節,渭河兩岸的莊稼全部收割完畢,農田裡面只剩下了一片枯黃和一堆堆的粟草。

渭河水嘩嘩流淌長流不息,兩岸田野霧氣瀰漫,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綿延起伏的巍峨太乙山脈,如同一條巨龍俯臥在渭河平原上迤邐往東南翻騰而去。

對於皇帝突然要他參加朝會,陳旭還是如同這渭河平原的茫茫大霧一樣看不清楚。

而且自從嬴詩嫚懷孕之後,陳旭也不怎麼關心朝堂政務,除開巡邏食邑封地就是在家陪著嬴詩嫚,每天換著花樣給她做各種營養美味,短短一個多月過去,嬴詩嫚就胖了一圈,身姿豐滿更顯花容月貌,雖然才十六歲的年齡,但卻慢慢有了一股母性的光輝。

雲妃每過一旬就要前來探望一次,甚至還專門派來幾個熟悉照料孕婦的中年宮女負責照顧嬴詩嫚起居生活,整個侯府的重心眼下全部都關注在嬴詩嫚和腹中的胎兒,在這個異常看重子嗣的年代,清河侯的第一個嫡子或者嫡女將會是整個咸陽民眾關注的話題。

霧氣瀰漫的朝議大殿門前的廣場上,各種雙轡四轡的馬車陸續而來,看見陳旭之後,幾乎所有來上朝的官員都要拱手向陳旭道賀。

朝議大殿之中,李斯蒙毅馮去疾三位上卿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做,三人的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陳旭路過李斯身邊的時候特意留心觀看了一下,心理也感慨不已。

月餘未見,李斯鬚髮全白,雖然梳理的整整齊齊,但卻看得出來精神非常頹弱,臉頰消瘦皮膚乾枯,眼眶深陷甚至眼神都帶著一股灰敗。

風燭殘年行將就木。

這就是李斯眼下的狀態。

陳旭雖然略有些不忍,但卻很快將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

政治鬥爭素來就你死我活,李斯作為頑固的法家門徒的中流砥柱,想和他媾和如今沒有了任何的機會和可能,再說陳旭也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和這種浸淫官場數十年的老狐狸鬥智鬥勇,因為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大秦的未來陳旭也越來越不好掌控,主要還是皇帝的心思捉摸不透。

雖然陳旭修建了東方道,拿出了地球儀,也不斷在推動各種能夠讓大秦富強的改革措施,但在眼下這種時代,王侯公卿都不怎麼關注老百姓死活的思維下,實際上貴族統治依舊牢牢佔據著上風。

哪怕諸如馮去疾這種支持改革的實權上卿,他關心的也不是老百姓吃飽穿暖甚至死活,而是是否能夠讓他的工作變得更輕鬆更方便,更加有利於掌控而已。

皇帝的思維也同樣如此,並沒有太多關心老百姓的念頭。

李斯一天不死,一天權勢在握,那麼陳旭便一天不能完全放心。

更何況李斯如果繼續秉持朝政,而皇帝的視野也已經完全開闊到整個地球,如果陳旭不能佔上風的話,那麼可能最終會有人來摘了陳旭辛苦種下的這顆桃子。

陳旭如此辛苦推動的改革,自然不想為他人做嫁衣。

所以李斯識相的話,就應該放權甚至是提前告老還鄉落一個善終,不然真的到了兩人圖窮匕見的時候,陳旭必然會雷霆萬鈞之勢將他轟殺,哪怕當著皇帝的面,陳旭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幾年在咸陽和朝堂混下來,陳旭再也不是當日初來咸陽之時,更不是在清河鎮廝混的年月。

拯救大秦,拯救華夏文明,阻止那場史無前例的屠殺,唯有以殺止殺。

如果李斯不認輸,那麼他必須死!

陳旭面無表情的從李斯旁邊大步走過,然後坐在自己的專屬大椅上,目光掃視整個朝議大殿,眼眸中帶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

無數本來好奇李斯和陳旭今日突然一起來上朝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在接觸到陳旭的眼光之後,沒來由的都微微打了一個哆嗦,靈魂都帶著一股寒氣的趕緊低下頭沉默不語。

卯時,皇帝幾乎分毫不差極度守時的從殿後出來,君臣見禮入座,大殿上很快就安靜下來。

病重一個多月的左相和一個多月不來上朝的清河侯同時出現在朝堂之上,今日朝議的重點必然與這兩個與皇帝最為器重的大臣有關。

果然,短暫的安靜之後,皇帝還未開口,李斯首先就站了起來,手持笏板走到大殿中央跪地行禮說:「陛下,臣病重月餘,耽誤諸多政務,今日向陛下乞罪!」

看見李斯行如此大禮,秦始皇也站起來親自走下九層台階將李斯扶起來說:「愛卿常年操勞政務,勞苦功高,何罪之有,今日愛卿身體康復重新履職,朕心中歡喜之至,來人,為李相座椅鋪上熊皮……」

「喏~」站在殿後的宮人很快抱來一塊黑熊皮褥墊鋪在李斯的椅子上。

「天氣轉涼,愛卿大病初癒切記保暖,稍後還有諸多公務需要愛卿協助處置,還請入座!」秦始皇滿臉關切的說。

「老臣多謝陛下,願肝腦塗地以報陛下!」李斯神情大慟,一雙老眼之中有渾濁的淚水滾落下來。

君臣這一番表演似的舉動讓滿朝文武皆都沉默。

李斯蹣跚之態走到自己座椅前面,並未坐下,而是再次拱手行禮說:「陛下,今日老臣上朝,實為有一事想要陛下和諸位同僚作證……」

陳旭臉皮微微一抖,臉色瞬間有幾分陰冷,只以為是李斯要爆出五毒舒魂水的事情用來指證他。

而滿朝文武皆都微微一陣騷動之後全都轉頭看著李斯。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1
第802章 李斯認輸

「李相請言,到底是何事要讓朕和滿朝文武為你作證?」皇帝落座之後開口。

「去歲十月,老臣與清河侯打賭,如若清河侯一年內修好新東方道,老臣便認輸支持清河侯鬆解商律之事,如今一年過去大半,東方道也幾近完工,老臣雖然不願意承認失敗,但也不得不佩服清河侯匪夷所思的籌建計畫和建設速度,東方道兩千餘里必然能夠按時完工,因此這一賭注老臣已經輸了,因此今日特意邀請清河侯上朝,向陛下和諸位同僚承認失敗!」李斯特意看了陳旭一眼之後嚴肅認真的說。

「嘩~~」整個朝堂瞬間一陣劇烈嘩然騷動,各種議論之聲瞬間想起。

誰都不會想到李斯竟然會提前認輸。

蒙毅馮去疾兩人都臉色驚異的看著李斯。

而陳旭也瞬間有些呆愣,沒想到李斯大病一場之後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認輸。

但瞬間陳旭又醒悟過來,然後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老狐狸。

因為按照東方道如今的修建速度和進度,最多到十月底就會完工,年底之前全線貫通通行車馬沒有絲毫問題,與其等到最後被動接受失敗,還不如早早承認輸掉賭注,這樣還能落得一個胸懷大度的名聲。

馮去疾和蒙毅顯然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兩人彼此看了一眼之後馮去疾站起來拱手說:「陛下,當日李相和清河侯這曠世賭注老臣乃是見證者,李相願賭服輸,實乃謙謙君子也!」

「陛下,臣當日同為見證,今日李相認輸踐諾,實乃天下商賈幸事,恭喜清河侯獲勝!」蒙毅也站起來大聲說。

「李相信守諾言,實乃有君子之風,我等佩服之至!」朝堂上諸多官員一起站起來拍李斯馬屁,特別是一群唯李斯馬首是瞻的法家門徒,雖然皆都臉色悻悻不滿,但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局曠世賭注李斯是敗了,而且還敗的沒有半分翻盤的可能。

「唔,李相如此大度認輸,朕甚是欣慰,兩位愛卿皆都是朕之臂膀,同為朕分憂,此賭局朕當初親口許諾,既然李相認輸,那此賭注今日便算完結,鬆解商律之事由清河侯擬定方略報中書省與朕審閱,望兩位愛卿以後更加同心協力為朕出謀劃策,讓我大秦變得更加繁華富庶……」

皇帝一番話為這一局曠世賭注立下基調,滿朝文武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都用火熱的眼光看著陳旭。

李斯承認失敗這件事一旦傳出去,陳旭在民間的聲望肯定突然大漲,而且由陳旭主導商律的修改和議定,這也變相的是把往日被法家門徒和李斯制定律法的權利奪走一些,從此擁有了和李斯在國策之上分庭抗禮的機會。

鬆解商律對於滿朝文武來說並無太大的牴觸,只要不觸動該屬於他們這些貴族的既得利益,他們都不會太過激動,貴族的利益在於法律的豁免權,在於大量的食邑和封地,在於對封地上的管理權限,大量田地房產和稅收才是他們賴以維持體面的根本。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極其重視人口和農業的時代,手中有人有田產,他們才會覺得安心。

而商業在這個時代,還屬於賤業,根本就拿不上檯面,雖然商賈皆都有錢,但沒有田地沒有封地沒有可以耕種交稅的人口,並非是一個安穩的階層,並不值得特別重視。

而且清河侯主導修改鬆解商律,但最後還是要交給中書省和皇帝審閱,任何太過觸動貴族利益的法令必然會有無數王侯公卿反對。

而根據陳旭一貫的做法來看,他不會冒險與所有的王侯公卿和文武百官為敵,大刀闊斧的要把商人的地位提升到貴族平等的地步,因為這不符合陳旭自己身份和地位,說到底,陳旭也是貴族,而且是前無古人甚至是後無來者的雙侯爵,而且還是皇親國戚,決計不會做出動搖大秦根基的改革來。

陳旭站起來,臉色平淡,似乎並不特別在意李斯的認輸:「陛下,既然李相認輸,臣也會好好策劃鬆解修改商律之事,不過請陛下和諸位大人放心,旭必然以大秦國基穩固為上,決計不會因為此事讓民間動盪不安!」

滿朝文武皆都微微點頭,因為陳旭的話基本上也和他們想的差不多。

「愛卿如此說,朕也就放心了,諭令通傳天下,從今日始,三省六部和全國郡縣之官吏,對於少師改制商律之事不得無故攻擊和牴觸,如若讓朕發現有陽奉陰違之舉,必然重處!」

「臣等遵旨!」滿朝文武一起躬身行禮。

至此這個讓朝堂和民間吵嚷討論甚至是熱情參與足足一年的曠世賭局落下帷幕,清河侯輕鬆的笑到了最後。

而李斯盤中認輸的事雖然有些出乎人的預料,但這的確是李斯最好的選擇。

皇帝此時似乎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微笑著看著低聲討論的滿朝文武說:「諸位愛卿可還有要事要奏?」

「陛下,臣有奏!」兵部令尉繚站起來。

「國尉請講!」皇帝點頭。

「陛下,裁撤西北大軍和安置之事如今已經全部完成,除開新武裝的三萬兵卒和西北諸多關隘和軍營之兵將需要陛下親自定奪分配之外,裁撤下來的兵卒將領如今皆都按照清河侯當日的計策分置完畢,全國三十八郡九百七十三縣,共計妥善安置警卒十一萬兩千八百餘人,並且都根據爵位分配完畢,餘下無爵者十三萬餘眾也都遣歸原籍分配田地房產,至此陛下要求六個月裁撤西北大軍之事如期完成,臣今日向陛下交差!」

「很好,辛苦國尉了!」皇帝點頭。

這個消息滿朝文武並未出現什麼情緒波動。

裁軍之事從二月份蔣步提出之後經過半個月的醞釀,然後陳旭拿出籌建全國的警察系統將此事定下,在皇帝一貫雷厲風行的決策之下,半年時間轉瞬而逝,三十萬大軍也很快被裁撤而且妥善安置。

這些事並非今日才有結果,實際上關於裁軍之事三省六部的官員每日都在朝堂之上匯報進展,只不過今日算是徹底完成罷了。

「裁軍之事繁紛複雜,三省六部的諸多官吏和諸位愛卿也都勤勉盡職,因此才有今日之順利完結,朕心甚慰,三十萬軍卒裁撤下來,既讓朝廷每年省卻了數百萬石糧食和草料軍械等供養,同時也組建了遍佈大秦郡縣鄉鎮的十餘萬警卒,至此成為穩定我大秦的一支重要力量,實乃安邦定國之策,此事少師當為首功,傳朕諭令,少師食邑加封兩千戶,賞奴僕一百,駿馬五十匹,錢十萬,綢緞珠玉各五車……」

皇帝一高興又給了陳旭一大堆賞賜,三省六部許多直接參與裁軍安排的官員也皆都得到了多少不等的賞賜,至此裁軍之事到今日也算是最終塵埃落定。

辰時末,朝議結束,百官退朝各自返回府衙繼續辦公,陳旭在朝議大殿門口與馮去疾和蒙毅等一群相熟的官員閒聊一陣之後也乘車離開去報館。

李斯在朝堂認輸之事必然很快便會傳遍咸陽,改制商律之事也要提上日程,因此陳旭要盡快把這件事落實下來,招募熟悉商業和法律的精英人物討論新的商律改革措施。

而今天朝堂之上兩件事完結,也幾乎是陳旭來到咸陽之後一直都在策劃和推動的兩件最為重要的決策。

裁軍是為了讓大秦在未來能夠輕裝上陣,每年數百萬石的糧草和軍械給養的供應消耗巨大,而且還侵佔了大量的勞役和民力,來回轉運如此多的軍需物資一直都是一個極其沉重的負擔,如今終於結束,上到皇帝下到被裁撤的兵卒也總算是都完全安心。

李斯承認失敗,那麼改革商律也就提上了議事日程,這是針對民間的巨大改革,至此壓制商賈的律法必然大為寬鬆,從此將極大釋放民間的商業力量,由此帶來的必然是鋼鐵冶煉和鐵質農具的快速推廣,加上水泥的出現,全國的道路橋樑溝渠水庫必然也會得到極大的拓展和修繕,在增強商業活力的同時,還會極大促進民間的交易,百姓也能除開種植糧食之外獲取錢財增加財富。

因此這兩樣針對不同層面的改革完成,陳旭感覺自己瞬間輕鬆了一大截。

陳旭的馬車進入報館,很快就被聞訊而來的無數人包圍起來。

特別是陳平、付安、丘乘、計通、龐雀等一群報館的高層,更是群情激動。

「侯爺,方才聽聞朝堂之上李相親口認輸,是也不是?」陳平拉著陳旭的袖子激動不已的嚷嚷。

「嗯,李相的確已經提前認輸,大家安靜一下,都去會議室,本侯有事情要交代!」陳旭點頭,感覺周圍就像圍了五百隻鴨子,吵的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嘢嚯~~,侯爺勝利了!」

整個報館瞬間一片歡騰,然後吵吵嚷嚷興奮激動一起簇擁著陳旭往會議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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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為大秦未來賀

會議室裡,熱鬧歡騰的場面持續了很久.

等陳平等人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之後陳旭才笑著說:「東方道雖未徹底完工,但工程提前完結肯定沒有任何疑問,我與李相的這個賭約在諸位的支持之下今日算是塵埃落定,但所謂萬事開頭難……嗯,中間難,其實結尾更難,因此諸位也切莫太過興奮,萬里征程,今日不過才邁出一小步而已,接下來的任務大家應該知道,那就是針對商律進行大範圍的修改,而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我費盡心思要和李相打這個千古賭約的最終目標……,整個東方道投資四萬萬錢,招商集資超過兩萬萬錢,參與集資的大小商賈總數超過一萬餘人,參與整個東方道修建的官吏、工匠、民夫、奴隸、刑徒總計超過五十萬人,持續時間整整一年……,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大工程,實不亞於一場滅國之戰,但這個工程朝廷卻沒有拿出一石錢糧,投資的全部都是商賈,當然還有諸位不遺餘力的宣傳和支持,今日本侯前來,一是為了感謝諸位的幫助,同時也是要勉勵諸位,這場賭約既是本侯的勝利,也是全天下商賈的勝利,更是你們報館的勝利,是你們秉持的公正和無私,才讓這場賭局最後完美落幕,今日正午本侯在清河園宴請諸位,共賀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同時今年底報館所有人的獎金翻倍,因為從今日起,我大秦將會開始一場史無前例的商業改革……」

「侯爺~侯爺~侯爺~」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揮舞著拳頭開始整齊劃一的大聲呼喊,情緒激動的一塌糊塗。

這場賭約就像陳旭所說勝利殊為不易。

東方道從策劃到開工到如今這個地步,報館有無數的記者來回奔忙於兩千餘里的東方道甚至大河兩岸上百個郡縣,不斷的把修路中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寫成新聞稿件傳送回來,然後報館組織大量的編輯和人手進行挑選和修改,每一期報紙都要通過大量的篇幅通報東方道工程的進展和全國各地商賈在此事中的熱情參與,同時也不斷的宣傳這條道路的重要性。

而正是在這種不斷的宣揚鼓吹之下,全國商賈的情緒都被極大的調動起來,所有參與集資的商賈和工程隊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拚命的趕進度加快施工,獲得水泥廠授權資格的商賈也不遺餘力的投入巨大資金建造工廠和製造水泥。

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幫助陳旭完成這個困難重重的千古賭約。

只要陳旭勝利,商賈的地位必然會因此得到極大得提高,商業環境也將獲得極大的改善。

而陳旭一手創辦的報館和跟隨陳旭得到極高身份地位的陳平等人,也才能最終體現自己的價值,獲得世人的認可。

這是門客的職責,也是體現門客價值的最好方法。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陳旭的地位實不亞於過去的諸侯,從跟隨清河侯的那天起,報館的所有人都已經和陳旭牢牢的捆綁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而眼下,所有人的努力終於獲得了回報。

中午,陳旭在清河酒店宴請了報館一眾中高層領導,同時安排了後期報館的工作任務和安排,那就是大張旗鼓的宣傳即將修改商律的事情,廣邀天下精通商業和律法的名士到咸陽來討論修改商律,同時也徵集各種關於商業律法的策論和建議。

「侯爺,修改商律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您說怎麼改不就完了!」一群人觥籌交錯邊喝邊聊,有人對陳旭這樣大張旗鼓的行為表示了疑惑。

「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檝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陳旭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背了一段荀子的話。

陳平丘乘等滿桌人皆都放下酒杯沉思起來。

如果說眼下百家諸子的典籍哪一個最熟悉的話,必然是荀子無疑。

因為陳旭為了推行百家融合的治國策略,而且為了對付李斯,第一個祭出來的名人就是荀子,從報館創刊之日起,幾乎將荀子的所有文章都挨著刊登過了,而且書局創辦後出版的第一套百家叢書就是《荀子》,收錄的文章四十餘篇,通過安魚梁和封子安張蒼等人的整理和註解之後,再加上關於荀子的個人遊學傳記,整套書十多本三十餘萬言,構成了一套令人側目的著作,首期發行一千套,上市的首日在報館發售,一個時辰便被哄搶一空。

陳旭背的這一段,正是荀子最為著名的《勸學》篇,當初李斯還曾經在紫宸殿背過一次。

而勸學篇作為流傳最廣的名篇之一,兩千年之後還出現在中學生的課本當中,可見這篇文章的意義和內涵。

對於荀子的文章,眼下酒桌上就坐的一群人沒有人不熟悉,幾乎個個都能夠通篇背誦,俗話說上有其好下必效之,因為陳旭極力推崇荀子的原因,因此跟隨在他身邊的一群人幾乎都對荀子感興趣,甚至包括皇帝,都要求諸位公子人手一套,精研學習荀子的治國理論。

看著所有人都一副沉思的表情,陳旭笑著說:「諸位都是聰慧明理之人,荀子說的這幾句話實際上就是對我們日後行事的最好指導,我們當初創辦報紙的初衷是什麼,就是為了大力宣傳我們的治國方略,我與李相治國策略相左,必然會有爭鬥,正是有了報紙的不斷宣傳和推廣,才會有我們今日之勝利,報紙就是我們的車馬舟楫,才能讓我們走的更快更遠不懼江河湖海。」

「如今大秦正值巨大變革之時,但僅僅依靠我和諸位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民間藏龍臥虎異士甚多,但這些人並不熱衷於權勢地位或者說對於當今嚴苛的法術治國擁有極大的牴觸心理而不願意入朝為官,因此我們要借助報紙的力量,如同登高招手,順風而呼,把我們要改革的信息傳播到整個大秦,讓有志於改變國策的能人異士都出來幫我們搖旗吶喊,儘量讓他們參與其中。」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師。這些人哪怕提出的策略並不令人滿意,但總會得到一些啟發,何況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愚者千慮也必有一得,一個人的智慧如何能夠與天下無數智者相提並論,本侯非是真正的神仙,豈可面面俱到?因此這修改商律之事,參與的人越多,那麼就會越發得到天下人的認同,而只有參與的人多了,律法才能真正融入人心得到所有人的遵守,但是律法自然還有他的嚴肅性,並非策論可以天馬行空,必須符闔眼下的國情和國策,最終能夠參與其中的人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讓天下人知道,本侯的推行改革的商律,不是如同李斯和眾多法家門徒一般為了愚昧和壓制百姓商賈,而是通過新的商律建立一套新的商業模式,規範商業行為,讓眾多的商賈和經營者能夠遵紀守法的合理賺取利益,而絕不是以為可以從此廢止律法逍遙法外……」

陳旭一番長篇大論下來,將此事解釋的清晰明白,陳平等人也都一個個點頭不已。

「總之,律法是道德的補充和約束,而律法的作用最終也是維護道德和伸張正義,因此律法必須要展露在陽光之下,讓所有人清晰明白的知道律法的邊界,懲惡揚善才是律法的最終意義,而絕對不是愚昧民眾欺壓良善,苛法重稅乃是法術治國的恥辱,因此,本侯推行的律法,必須是良善之法,如果說百年之年商君之變法成就了大秦的強盛,那麼本侯這次的變法,將成就整個華夏的富庶,國強民富百姓安樂,就是本侯變法的最終目的,本侯今日一言,諸位當謹記……」

「還請侯爺明言,我等謹聽侯爺教誨!」陳平等人一起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禮。

「我們要做大秦的新法家,革故鼎新重繪法術,法禮道德兼顧,士農工商同繩,此事或許今日做不到,或許明日也做不到,但未來,我們必須做到,而報紙,就是我們推動新法術的最重要的工具,諸位重任在肩,這既是本侯的期盼,也是對諸位的重託,來,一起滿飲一盞為大秦未來賀……」

陳旭舉起盛滿紅酒的酒杯。

「我等敬侯爺,為大秦之繁榮富強賀~」

陳平等一群報館的領導皆都被陳旭最後一句話刺激的熱血沸騰,同時舉杯大吼。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1
第804章 籌備新商律

……

陳旭和報館一群人在清河酒店大吃大喝兼洗腦喊口號的時候,李斯在朝堂上認輸之事短短數個時辰便傳播的整個咸陽家喻戶曉。

最為激動的是遷徙咸陽的十餘萬戶商賈富豪,因此商賈聚集的城南簡直一片歡騰。

而當消息傳播到咸陽東門之外的交易市場的時候,這個市場瞬間喧囂而起,無數商賈興奮的丟下手中的物品在市場內歡呼雀躍互相擁抱,更有財大氣粗的商賈取來大袋大袋的銅錢向來往搬運貨物的民夫幫工拋灑,更是激起整個市場的爭搶和轟動。

而更有興奮到無法抑制的商賈派出幫工僕從直接快馬加鞭順著東方道往東南而去,要把李斯提前認輸的事情通傳回自己的家族和領地,一起共享這個令人激動的消息。

在陳旭的安排下,酒足飯飽的陳平等人趕回報館連夜加班,把李斯提前認輸的事排版印刷出來,同時陳平還親自執筆以陳旭在酒桌上說到的內容為基調,洋洋灑灑寫下一篇《新法術論》。

第二天一早,連夜趕印出來的最新一期大秦都市報上市,無數的車馬馱著大捆大捆的報紙運送到城內城外的報刊書亭,還有數百個報童沿街售賣,更有無數專門從事報紙販賣的報商拿到報紙之後安排人快馬加鞭將新報紙送往各自的銷售區域。

而無數人早已在各個報紙售賣點翹首以待。

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此重大的事情報館即便不是在新報發行時間,也必然會發行一期專刊。

果然,他們都等來了自己想要的新報紙。

而且還不是專刊,而是一期內容俱全的增刊,不過整整用了兩個版面的內容從頭到尾詳細介紹了整個打賭的起始、經過和結局,而且在頭版正中央,用特大號粗黑字體印刷著一排大字。

「千古賭約,清河侯勝!」

如果實在後世的彩印時代,下方必然還要放上李斯和陳旭兩人橫眉冷目彼此怒視的照片,同時中間還要加上一個大大的帶閃電撕裂的紅色VS標誌。

雖然印刷廠連夜加班,但趕印出來的上萬份報紙幾乎瞬間就被一搶而空,更多報亭和報商都迫不及待的直接乘車馬直奔文學院附近的印刷廠,拿著兌票和錢袋爭搶印刷出來的報紙。

相比前幾次征伐匈胡和水災之時報紙被排隊哄搶的情形相比,這一次哄搶的更加厲害。

因為無論是對於匈奴還是水災,所有咸陽人都沒有切身的感受,征伐匈奴,實際上是皇帝的任務,開疆拓土和老百姓沒有任何關係,而東南的水災更是沒有切膚之痛,如果不是清河侯大力倡議賑災,可以說咸陽民眾和眾多商賈根本就不會去關心,普通老百姓飯都吃不飽,沒有人有精力和空閒去關心天災人禍,即便是有心之人也最多感嘆幾句而無能為力,特別是商人這種唯利是圖的群體,道義和憐憫等觀念是不太多的,他們最關心的是能不能掙錢或者說對自己將來掙錢有沒有好處,就像齊茂承接運送賑災衣物,也並不是因為心地善良,而只是奔著陳旭的名聲而來,然後他抓住這個機會成功了而已。

任何時代,不要指望商人真正的關心百姓接濟窮困,他們的一切出發點都是有目的的,只是看這個目的最終引導產生什麼結果而已。

因此商賈固然有錢,但他們並不會對報紙特別感興趣,要不然咸陽十多萬戶富豪商賈人手一份的話,光是咸陽每一期報紙至少銷售都要在十萬份以上。

但今天,這份報紙所有的商賈都想先睹為快。

因為李斯認輸清河侯勝利,這幾乎就是全體商賈的勝利,是上萬參與集資修建東方道的商賈用幾乎全部家當換來的勝利。

一時間咸陽紙貴,一份報紙的價格很快被炒到二十錢三十錢仍舊供不應求,整個城南到處都是亂跑的黃牛黨,用一份份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報紙大把大把的從商人手裡撈錢。

而每一個拿到報紙的商人四周必然會瞬間圍上來一大群同行,聚在一起翻看討論報紙上的內容,並且開始推測清河侯勝利之後將會推行那些鬆解商律的法令,然後又會對以後的經營和買賣造成哪些實質的影響。

商人關心的是付出了這麼多將來到底會得到哪些好處。

而還有許多人關心的則是頭版最後一條招募廣告。

「清河侯誠邀天下精通商道和律法的有志之士參與新商律的編纂和修訂,同時也熱情徵集新的商律法案稿件,並且最終會從這些稿件當中評選出來十篇具有推行價值和影響力的稿件,特等獎一名,獎勵一萬錢並且特聘為新法推廣大使,並會被授予官職,一等獎兩名,獎勵三千錢,二等獎三名,獎勵兩千錢,三等獎四名,獎勵一千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又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總之隨著報紙的發行,已經開始有人到報館進行諮詢加入新法編纂和修訂小組的條件,而還有另外一些自認為有才能的人鋪開紙拿起筆開始準備構思對於新商律的建議和策論。

不管能不能得到獎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寫一篇投稿也不會懷孕。

因此隨後的幾天,隨著報紙發行量越來越大,被南來北往的商旅傳播的越來越遠,整個東方道幾乎都已經開始轟動,而同時也開始有大量的稿件被投遞到報館。

而這幾天,陳旭也陸續接待了咸陽城內數十個有頭有臉的商界代表,也讓楊堃召集了一些精通商道的文士開始准各種當前和商業有關的律法逐條逐條的進行討論,看看哪些該保留,哪些該廢止,哪些可以修改繼續使用,而且陳旭自己也大部分時間泡在報館觀看越來越多的投稿,看看能不能從其中找到一些符合這個時代而且具有良好創意的稿件,以便為編纂新的商業律法提供更多的幫助。

總體來說,這個時代的階層等級區分比較明顯,雖然法家門徒的理念是一視同仁,但實際上也是為了便於統治階級的利益制定法律,目的還是壓制商人和平民維護天子和貴族的利益,因此這個時代的法家和後世的儒家在本質上並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更加讓人痛恨。

但法家畢竟不同於儒家,畢竟至少在理論上已經有了平等的思想基礎,也就是說已經具有了超越儒家的先進理念,只不過時代侷限性讓法家門徒無法突破思想的束縛而已,陳旭要做的不是廢棄法術治國,而是推行新的法術理念,而不至於讓華夏再次走向以人治為主的方向,畢竟法制才是人類未來發展的正確方向。

後世之所有以有大量的法學家在清末開始大力推崇商鞅韓非子,主張學習西方文化甚至****,推行民主與法制,就是因為感覺到以孔孟思想為基礎的人治已經完全跟不上人類文明的發展了,繼續下去只會讓中國越來越積弱,積重難返之下必須要經歷一次刮骨洗髓似的過程才能獲得新生,因此在民國時期內憂外困的局面之下,誕生了大量的法學大師甚至思想活躍的文學大師。

實際上民國時期有點兒像春秋時期的百家爭鳴,不光是思想和文學異常繁榮,就連藝術也異常繁榮。

只不過這種繁榮沒有持續多久便因為二戰再次走向衰落。

後來新中國重新提倡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但那也只是曇花一現然後就盡歸塵土。

既然如今的大秦有了法術治國的基礎,陳旭自然也可以借助這個基礎,將大秦往前推一把,跳出時代的侷限著眼未來,用新的法術思想推行新的法術治國。

眼下有了陳平等一群起於微末的新生代文士階層的幫助,有幾乎天下所有商人的支持,還有朝堂之上受益於商業諸多方便的大臣支持,再加上皇帝的授權,這次的商律改革幾乎不會有任何問題。

即便是其中會有些波折,但最多也可能出現在一些律法條令太過超前引起的不適應,因此這些都是陳旭需要從民間廣泛徵求意見的原因。

符合時代,符合當前的國情,符合上到皇帝下到商賈平民的認知習慣,整理之後推出一套新的商律,這就是陳旭的目標。

等過上十年八年,等大秦的一切都在他的規劃之下走上法制的正軌,許多不合理的地方再重新修改。

在這個期間,陸續有一些精通商業和律法、對陳旭修改商律感興趣的民間人士前來報館面試,甚至還有大量商賈從其他郡縣趕來陳情,陳旭也因此收羅了十多個眼界開闊思想活躍的人士,同時邀請一些商賈代表,還包括楊堃和范采盈兩個最得力的手下,連續召開會議傳達自己的指導思想,然後慢慢根據大秦的商律和收到的各種稿件開始著手審編校訂新的商業律法。

陳旭對於新商律的要求也細也很全面,將以前商律中很模糊的條令全部都單獨拿出來逐條討論,然後彙編整理成一個大體的商律框架,其中包括《工商註冊管理法》、《產品質量法》、《稅務登記管理法》、《合同法》、《生產管理法》、《特殊商業經營管理法》等,這些新法覆蓋所有包括行商、坐賈、工匠、製造、質量、合同、稅務等當前所能覆蓋的一切和商業有關的行業和行為。

而對於陳旭列出的這些新法令的指導意見,所有參與的人都被陳旭的大手筆和嚴謹態度震驚的五體投地。

這些法令一旦推出,將對如今大秦的商業模式產生巨大的震動,當然也會讓商業行為變得更加規範和合理,而且也更加便於朝廷的管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1
第805章 無可阻擋

時間倏忽,兩個月轉瞬而過。

秋去冬來,幾場大雪過後,咸陽已經進入了寒冬。

陳旭幾乎每天早出晚歸,除開回家陪伴懷孕的嬴詩嫚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報館審閱法律,甚至很多時候工作到很晚城門關閉,就乾脆在清河侯府留宿,和范采盈享魚水之歡的同時也互相探討一些商律的細節。

新的商業法案在熱烈的討論和審編之中逐漸浮出水面,許多內容也開始傳播出去,但總體仍舊保持著一種神秘狀態。

因此上到皇帝下到商賈,包括滿朝文武公卿都非常希望能夠一睹這部新法令的全部內容。

十月底,經過無數人的熱情參與和討論審編之後,新商律終於徹底完稿,休息兩天之後,陳旭抱著厚厚幾本商法入宮面見皇帝,把商律草案交給皇帝審閱。

看著陳旭抱進來的好大幾本商業法律,皇帝大致翻看了一下便一個頭兩個大,但鑑於陳旭的熱情和認真,他還是將草案留下來硬著頭皮足足看了好幾天。

十一月初,皇帝將審閱完畢的新商律草案送去中書省讓李斯組織人手進行二次審核。

而當李斯拿到這套新的商律,看著這一整套幾乎覆蓋所有商業範圍而且一條條清晰羅列的法律條令之後,蒼老的臉上頓時顯露出更加的灰敗之色。

這部新的商律,不僅僅是為商賈鬆綁,而且是更加的廣泛和規範,將以前許多僅憑一句話甚至幾個字就框定的商業行為完全規範化,幾乎事無鉅細,不僅僅只是涉及到商賈、工匠和平民的生產經營活動,而且還擴展到規範朝廷和各地郡縣官員在管理方面的限制和要求。

工商註冊管理法規定,任何合法取得經營資格的商賈、工匠在守法經營的前提下,朝廷和地方政府無權隨意干涉和剝奪商賈工匠的經營行為,不得強行增加稅收和沒收經營所得,對於平民種植養殖採集製造生產各種少量農副產品進行交易和銷售的情況不得阻攔和破壞。

這兩條,幾乎就是本次陳旭商律改革的核心。

作為當前法家人物的代表,李斯看到這兩條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和無力。

一旦這兩條律法推廣出去,天下商賈和平民,將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繼續嚴苛的壓制了。

除開工商註冊管理法之外,《稅務登記管理法》也針對不同的行業和經營行為提出了不同的稅收和管理辦法。

所有商業經營以後必須在經營所屬地的官衙登登記註冊,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憑藉一個商人的腰牌滿天下到處經商,和後世的工商登基一樣,商人先要在郡縣官衙登記註冊自己的公司名稱,同時登記經營範圍和註冊資金,根據註冊資金的多少戶部將會安排不同等級的稅務官員定期審核賬簿催繳稅款,而一旦發現有賬冊造價或者其他欺瞞行為,將會給予極其沉重的罰款,情節特別惡劣的將會緝捕入獄甚至處以重刑。

不同的經營範圍,比如與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農具製造、鹽糧布匹、陶器竹木、藥材等行業,稅率將從眼下的五稅一四稅一降低到十五稅一。

對於飲食、製衣、牲畜養殖、皮貨羊毛製品等的經營稅收也降低到了十稅一的地步,至於對於普通平民維持生計的家庭作坊式的生產經營,比如家庭織布和採集藥材等行為直接免稅。

對於允許售賣的制式武器、釀酒、瓷器、玻璃等奢侈消費級別的行業稅收規定為七稅一

允許特種經營的鋼鐵、水泥、冶煉、煤炭、開礦等屬於國家資源領域的行業,將會更加規範生產經營,從申請資質到環境保護到生產監督到稅收都有一系列的嚴格管理措施。

而且新的《工商註冊管理法》和《特殊商業經營管理法》專門針對錢莊做出了更加嚴格的規範和指導,稅收雖然定的極低,但管理卻嚴格到近乎於苛刻,從註冊登記到日常管理嚴格到令李斯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步。

這兩條單獨拿出來仔細說明的法律,幾乎針對的就是華夏錢莊,而華夏錢莊是陳旭自己的產業,但這個華夏錢莊按照這些法律來嚴格執行的話,將幾乎處於少府和戶部錢幣署的嚴格管控之下,一點點兒的造假都幾乎做不到。

李斯坐在案桌前面,仔細的一條一條的翻看每一本草案。

作為法律界的扛把子,這些條令沒有他看不懂的。

甚至其中許多條令的制定和解釋都讓他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原來法令還可以如此這般制定。

而這些法令當中,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鬆解商賈、工匠和平民的經營行為,而且對於經營行為和產品質量進行了更加嚴格的規範和懲處措施,例如短斤缺兩以次充好等欺詐行為,直接會被懲罰巨款,造成人身傷害和巨額財產損失的還會承受牢獄之災甚至重刑。

寬鬆的經營,輕鬆的稅收,嚴格的管理,沉重的懲罰。

這就是這套商律的核心所在。

這套新商律草案,李斯足足看了五天,然後也沒有組織法家門徒進行審閱,隻字未改便再次遞呈皇帝。

被陳旭用東方道四億的投資逼到死角,李斯不得不答應這個曠世巨賭。

如今既然已經承認失敗,那不得不吞下這個苦果。

既然陳旭費時兩個月時間將這套商律審編修訂完畢,而且還是大張旗鼓廣邀天下名士參與,因此裡面的各款條令必然已經深思熟慮甚至是反覆斟酌修改無數遍。

改是不可能改了,李斯自己感覺也無從下手去改,因為這種全新的法律審編方式已經超越了他對於法律的認知範圍,完全是一種大開眼界似的經過和結果。

而且即便是能改,李斯也不會去動一個字。

這是失敗必須承受的代價。

作為一個浸淫官場近三十年的官僚,一步一步從一個小吏爬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李斯深刻明白官場的規矩。

一旦他再次針對陳旭的新商律提出不同的看法而要堅持修改,必然會被滿朝文武甚至天下百姓看低,由此必然會被無數人鄙視和唾棄。

在這個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時代,一旦名聲受損名望很快也要一落千丈。

李斯最近已經感覺到了這種清晰的苗頭。

他一場大病之後活過來,朝堂的風向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陳旭的聲望更大,他已經知道有一些官員在提請皇帝用陳旭代替他的左相職務執掌中書省,其中不乏重量級的侯爵公卿,甚至還包括少府令趙威。

而對於自己這場差點兒奪命的重病,李斯已經對陳旭產生了深深的忌憚甚至是憎恨,但同時又感覺到一股靈魂寒徹的恐懼。

雖然他眼下還無法知道那種神秘而霸道的藥水的真正來歷,也不知道陳旭是否察覺到了李歸的身份,但這件事畢竟是他自己貪圖歡愉才得到的懲罰和結果,如果在這件事上繼續阻撓,說不定會換來陳旭更加瘋狂的報復。

因為從這段時間看來,陳旭的變化也非常大,特別是制定新的商律,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幾乎都在報館,即便是懷孕的公主都沒有怎麼去照顧。

他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和精力來推動商律改革,已經到了不允許任何人再次破壞的地步,加上有皇帝的支持,商律的改革和推行已經到了再也無法阻擋的地步。

十一月中旬,東方道籌備總署主管楊堃上奏皇帝,新東方道的修建徹底結束完工,兩千餘里的水泥道路全部鋪設完畢,剩下就是栽種沿途的樹木和進一步完善服務站和物流市場的建設。

而這也標誌著陳旭一手推動的東方道工程提前竣工,並沒有因為李斯提前承認失敗而拖延下去。

其實在東方道還未修建結束,全國郡縣到處都有雪片一般的奏書遞入朝堂,希望皇帝允許將通往各郡縣的道路修建成為水泥路,以加強全國各地的貨物運輸和來往聯繫。

雖然皇帝對這些奏書沒有任何表態,但通過一些朝堂議政看來,皇帝也早已按捺不住這種想法,數提出讓三省六部的官員進行策劃和商討,而且還要求組建一個主管全國水泥道路修建的公路署衙來專門處理這件事。

但顯然這件事皇帝也非常謹慎,三省六部的官員同樣如此。

比照東方道的模式修築連通全國的水泥公路是不可能的,商賈不會接招,因為這個投資已經大到超出了整個大秦的承受能力,每年的全部稅收投入進去也不過是浪花一小朵而已,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而如果提前讓陳旭出面也是不可能的,在新商律還未正式推行之前,陳旭也必然不會接招。

對於陳旭審編的新商律草案,皇帝也沒有貿然就下發諭令推行,而是連續召集王侯公卿和諸多大臣入宮商討,一直拖到十二月中旬,等待工部、少府和監察省組成的聯合驗收小組勘測驗收完東方道全線工程之後才將新商律草案在朝堂之上公佈出來。

陳旭終於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走一步千難萬難,終於還是走到了最後。

代價巨大,但他卻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輕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2
第806章 同步推行

雖然是寒冬臘月,但清河劇院內卻熱鬧異常。

今天朝議結束之後,拿到了皇帝授權將新商律頒布通行天下的諭令之後,陳旭毫不猶豫的廣邀文武官員和商賈名流齊聚清河園,在封閉的清河劇院中擺開十數張酒桌慶賀這個來之不易的勝利。

李斯、馮去疾、蒙毅三位上卿和三省六部四品以上的官員還有許多文武侯爵皆都在邀請之列。

馮去疾蒙毅應邀熱情而來,唯獨李斯以身體不適推脫,其他一些唯李斯馬首是瞻的官員和法家門徒卻不敢推遲,還是都如約而至。

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換做眼前任何一個人或者陳旭自己,也必然不會參加這個打臉的宴會,何況兩人的矛盾也早已天下皆知,沒有必要剛剛被打了一巴掌,又把臉湊上來再挨一巴掌。

「諸位,今日本侯在此宴請大家,一是對東方道的修建成功表示慶賀,感謝所有參與集資修建東方道的商界同仁和支持東方道修建的各級同僚,東方道的修建成功,標誌著我大秦將會更加繁榮富庶,來,諸位滿飲一盞,同賀工程竣工,請~」

酒桌上,陳旭情緒慷慨的舉起手中的玻璃酒杯,殷紅的葡萄酒在透過玻璃瓦照射下來的光柱之中散發著晶瑩奪目的光彩。

「清河侯請~」整個劇院上百人幾乎同時站起來一起舉杯。

一盞酒一飲而盡,串花般來回伺候的侍女再次給所有人斟滿酒。

「今日還有一事,那就是中書省和陛下終於通過了本侯主持審編的新商律法案,本侯也完全實現了當初對商界同仁的諾言,東方道諸位群策群力籌集巨資修建成功,以後推行新的商律,商賈和平民都將可以自由合法經商,這是我大秦商界從未有過之盛事,從今日始,希望諸位商界同仁遵紀守法,秉持仁德禮義,恪守商業法令,將商業發揚光大,為促進大秦的繁榮富強繼續努力,諸位舉杯再飲一盞,請~」

「侯爺請~」整個劇院再次爆發出一陣整齊的吼聲。

文武公卿倒是都無所謂,新商律的推行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切膚的感受,但應邀而來的范顒、水閎等一群商界代表一個個激動的渾身顫抖,許多人眼角中甚至還有眼淚流淌下來。

他們在乎的並不是稅收的降低,而是對於工商註冊管理法中對於商業行為的規定,從此以後朝廷和各地郡縣的官員再也不能隨意干涉商人的經營和隨意提高稅率強行收繳商人的所得,這是一個提高商人地位的法令,至此商人再也不用擔心來自於朝堂和官員的隨意懲罰和欺壓。

陳旭兩件事宣佈之後,清河劇院之中的氣氛瞬間就熱烈起來,無數參與修建東方道的商賈代表都紛紛端著酒杯過來向陳旭和幾位位高權重的王侯公卿敬酒,這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最主要的還是表達對於陳旭的感激之情。

雖然天寒地凍,但封閉的大棚內卻燃著許盆炭火,喝酒吃肉,觥籌交錯之中氣氛越發熱鬧,許多官員都開始討論新法推行之後的工作安排,而所有的商賈都開始討論新法執行之後的工商註冊等諸多事宜,甚至還有人在酒桌上向陳旭提出來,陳旭也非常認真的解答了這些問題。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滿桌的酒菜大家沒有吃多少,更多的都是在傾聽陳旭解釋新的法令,臨近酒宴結束之時,陳旭笑著指著少府令趙威說:「諸位,今日趙府令還有一個消息要知會大家!」

趙威也不敢託大,清清嗓子站起來四周拱手一圈說:「經過年餘的籌劃和準備,新的貨幣法案也將會和清河侯審編的新商律同步推出,從新年元日起,全國郡縣正式開始大規模同步發行新式錢幣,將逐步廢止糧食和布匹作為貨幣的交易地位,諸位許多都是全國各地有名望的商界領袖,推廣新式錢幣也和諸位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希望諸位幫忙大力推廣新式錢幣,大力推進錢幣替代糧食布匹的交易習慣,同時還要幫忙置換民間的各種舊式錢幣,所有舊式錢幣存入華夏錢莊都可以獲得一千比一的獎賞,本府令在此拜託諸位了!」

「少府令放心,我等最喜歡的就是錢幣交易,必然會不遺餘力的去推行新幣的發行!」

「不錯,錢幣和兌票方便快捷,糧食布匹我等早就沒有用了!」

「置換錢幣之事我等義不容辭,少府令放心就是!」

諸多商賈都紛紛站起來表態。

大力發展商業,統一貨幣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步。

本來按照貨幣改革的步驟,新式錢幣鑄造出來之後從六月開始便已經通過華夏錢莊開始逐步推行,但因為錢幣鑄造的速度跟不上,因此發行範圍比較小也比較緩慢,主要還是集中在咸陽、洛陽、大梁、新鄭、臨淄、邯鄲、宛城等中原富庶繁華的大城市,隨著東方道的修建,參與築路的民夫、役卒和刑徒的工錢也都開始用新幣發放,如今半年過去,隨著數十台聯動鑄幣機的陸續投入,錢幣的鑄造速度與日俱增,眼下共計鑄造貨幣值總量已經過億,大量的新式錢幣已經通過華夏錢莊運往各郡,除開巴蜀兩地難以通行的地方外幾乎所有郡縣都已經開始推行,甚至即便是巴蜀等地,隨著商旅的不斷來往,也已經開始出現形式貨幣。

而新商律的頒布,商業的發展將會很快蓬勃興盛,統一貨幣也已經是水到渠成之事。

因此趙威通報皇帝許可之後,貨幣法案也將會同步發行出來。

而其實早在李斯把新商律審閱之後交給皇帝開始,陳旭便已經讓印刷廠開始夜以繼日的大量印刷裝訂新商律法案,而新的錢幣法案也同樣一起印刷出來,如今印刷廠的庫房已經堆積了上萬套。

這些法案從今日開始,將會以通過驛卒以最快的速度同皇帝的諭令一起發往全國郡縣,至少要保證郡縣的主要辦公府衙都能盡快看到這些新的法令,從而配合商業改革的同步推行。

而這些事,已經和陳旭沒有太大關係了。

因為推行法令是三省六部的事情,他只負責制定。

因此到今日,陳旭在推動商律改革的事情上已經全部達到目的,此後就是監察省不斷督促各地郡縣按照新的法令執行,以保證商業按照陳旭的想法健康有序的發展和推進。

但上萬套法案肯定是不夠的,因為還有大量的商賈需要瞭解這些新的法令,需要瞭解在商業經營中需要遵循怎樣的法令,因此在陳旭的要求下,報館將早已排版好的新商律專刊也正在加緊印刷,通過報紙將新商律中的各項法令的緊要部分刊登出來發行天下,這些緊要部分主要是工商註冊的步驟,稅務登記管理等涉及到商賈迫切需要瞭解的法令,至於其他的部分,以後的大秦都市報每一期都會專門開設法制專欄不斷刊登和解釋。

「呼~終於是弄完了!」申時末,陳旭醉醺醺的和前來飲宴的官員和商賈名士告辭,在一群護衛的護送下乘坐馬車離開清河園回清河侯府。

因為是寒冬,此時天色已經非常昏暗,凌厲的寒風中夾雜著細細碎碎的雪粒,打在身上臉上噼裡啪啦的生疼。

穿著一套精美長裙,外面罩著貂皮披風的范采盈帶著兩個貼身小侍女早已在侯府門口等候多時,身上都已經落上了一層積雪,但卻仍舊不停的踮腳張望。

「侯爺回來了~」聽著街角傳來的馬蹄聲和馬伕的呵斥,一個侍女興奮的嚷嚷起來。

很快隨著嘚嘚馬蹄聲越來越近,馬車拐過轉角很快駛到侯府門口。

「采盈恭迎侯爺!」

「奴婢恭迎侯爺!」

范采盈和兩個侍女趕緊一起迎上來福身行禮。

「天寒地凍,何必這般苦苦等候,快進去烤火取暖!」陳旭讓馬車停下,趕緊下車挽著范采盈冰涼的手往侯府後院走去。

「侯爺每日操勞,妾不能為侯爺分憂,心有不安,況且雨雪天氣,也唯恐侯爺醉酒傷了身體……」

范采盈摟著陳旭的胳膊,胸脯緊緊貼著陳旭的胳膊,雖然隔著厚厚的衣衫,仍舊能夠感受到兩團溫柔和飽滿,刺激的步態蹣跚的陳旭一團火熱從身體升騰而起。

如此天寒地凍,今日又是如此舒心,陳旭心態鬆弛無比,連續數月的操勞終於是可以完全放鬆下來了。

在范采盈和兩個貼身侍女的攙扶下,陳旭踉蹌著前行,一隻手卻探入到范采盈的披風裡面落在她挺巧飽滿的翹臀之上輕輕揉捏起來。

范采盈瞬間泛起紅雲,知道侯爺此時已經心猿意馬,因此趕緊回房之後趕緊吩咐侍女準備熱水浴盆服侍陳旭洗漱換衣。

房間裡爐火通紅,炕也早已燒熱,房間裡溫暖如春。

在范采盈和兩個貼身侍女的服侍下,三個女人很快就將陳旭剝成小白羊清洗乾淨,然後扶進一個巨大的浴盆之中,而范采盈和兩個侍女也都脫得只剩下貼身的小褻衣,一起進入浴盆之中幫他清洗身體,而看著這三個衣衫濕透的女人,陳旭的醉意幾乎瞬間消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蒸騰的慾火,一把將范采盈摟在懷裡,把頭埋進了她飽滿的雪峰之間。

稀里嘩啦的水聲之中,一個旖旎的場景在浴盆中上演,緊閉房門,溫暖的房間,搖曳的燭光之中,四具白花花的身體很快就糾纏在一起,伴隨著一陣陣舒服到極致的哼哼和婉轉的嬌吟透過門窗,在寂靜而安寧的夜色中傳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2
第807章 攻略西域

……

始皇帝三十一年。

春,元日大祭。

雖然依舊寒風料峭,但寒冬已經過去,春天已經悄然來臨。

新年伊始,雖然看起來與往年沒有太大不同,但從整個咸陽來往奔忙的公交車和車水馬龍的繁華喧鬧之中,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新的一年,咸陽將注定會是一個與眾不同的開始。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整個大秦的百姓都開始開門納吉迎接新春之時,咸陽的文武百官和王侯公卿也在皇帝的率領下祭拜太廟先祖和春神,祈求先祖和各路神仙保佑大秦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陳旭作為皇帝的左膀右臂,如今風光正盛,剛剛懟翻了左相李斯,加上新商律即將推出,可以說最近人氣爆棚,每天上門拜訪的富豪商賈和諸子名流絡繹不絕,送上門的禮物也是汗牛充棟,侯府和別院的七八間庫房早就堆不下了。

今日的元日大祭,陳旭受邀參加,全程都站在皇帝身邊,與李斯、馮去疾、蒙毅、王賁等一群上卿徹侯同列,以皇親國戚身份參加了全程祭祀典禮。

李斯長子李由娶的是華陰公主嬴陰嫚。

馮去疾長子馮敬娶的是華慶公主嬴季嫚。

蒙毅長子蒙雲娶的是華平公主嬴麗嫚。

陳旭娶的是華玉公主嬴詩嫚。

王賁雖然沒有娶公主,但他老爹王翦卻娶過華陽公主嬴元嫚。

因此這一群人都是皇族外戚,算下來都是親戚,而軍神王翦甚至還和陳旭同輩,見面可以喊一聲姨兄。

不過這種胡七八遭的輩分大家都是不會相互承認的,都只承認自己的皇家外戚身份,而這個身份也將彼此和皇帝牢牢的綁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將來大秦要是倒塌了,所有人都會被造反派一鍋端了。

項羽造反殺入咸陽,斬殺滿朝文武四百餘戶,皇族四千餘人,其中包括所有外戚同時遭殃,咸陽血流成河棄屍成山,而在此之前,胡亥在趙高的幫助下已經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殺的一乾二淨。

陳旭甚至在想,皇帝是不是看這些開國元勛都不順眼,早知道大秦必亡,因此拉上一起好做一個伴,不光黃泉路上不寂寞,到了陰曹地府仍舊能夠聚起一套班子和十殿閻羅分庭抗禮。

不過眼下,自己也快湊到這桌麻將桌上了,因此……這個結果要改……必須改。

為了慶賀這元日新春,陳旭還讓人準備了萬響大鞭炮一卷,等祭拜結束之後擺放在太廟之外點燃,噼裡啪啦的爆炸和青煙瀰漫的熟悉味道中,早已準備的獅舞也伴隨著低昂的號角和鼓樂之中歡騰起舞,把這個元日大祭推向高潮,咸陽數十萬民眾聚集而來,一起圍觀了這個史無前例的熱鬧慶典。

祭典結束,皇帝率領王侯公卿和文武百官擺駕朝議大殿召開新年新春第一次朝議。

而今天朝議的內容也很簡單,主要就是下發諭令,將新印刷出來的新商律法案和貨幣法案通傳天下郡縣鄉鎮,以此為契機,表示皇帝準備革故鼎新大展宏圖,要把大秦建設成為繁榮富強的地球強國。

隨著幾條諭令簽發之後,朝堂安靜下來,皇帝站起來,臉色也變得凝重無比,滿朝文武都有些迷惑不解的看著皇帝。

「諭令……」

皇帝這個命令似乎策劃許久,因此聲音也特別嚴肅,使得的所有人都感覺心頭微微一緊,負責記錄諭令的中車府令蘇越趕緊再次拿起筆添墨等候,滿臉認真。

「通傳西北軍營武城侯離,徵調狄道侯李信部一萬人移防朔方郡,徵調陰山侯江琥部一萬人移防隴西郡,外加新裁撤組建的一萬馬卒移防北地之河西,從九原、上郡、北地、隴西四郡徵集民夫、匈奴、刑徒於隴西邊境修築城池和軍營……」

皇帝此命令一出,整個朝堂瞬間嘩然。

因為除開陳旭之外,幾乎沒有人能夠知道皇帝的打算,其中包括李斯馮去疾和蒙毅三位實權上卿皆都一臉懵逼和茫然。

新年伊始第一天,皇帝這是要干甚子?

難道是覺得無事可做準備幹一票大的,準備去西北苦寒之地挖沙玩兒嗎?

「靖武侯蒙恬聽令!」皇帝卻沒有理會朝堂之上的喧嘩和百官的迷惑,而是繼續發佈命令。

「朕封愛卿為西域大將軍,執掌方才所屬三萬兵馬,加緊操練準備攻伐西域羌戎諸部,愛卿雖然剛從西北大營回咸陽不過一年,但愛卿有勇有謀,乃是大秦軍中柱石,加之西域之事情況複雜,非愛卿不能掌控,因此愛卿只有繼續辛苦,替朕鎮守西垂完成攻略西域之要務……」

「多謝陛下厚愛,臣一定替陛下完成攻略西域之戰!」蒙恬此時懵逼的一塌糊塗,但還是很靈性的趕緊拱手答應下來。

雖然他還不清楚皇帝為什麼會突然調集三萬大軍移防西域諸地,但這件事讓他一下心頭就安定下來,這至少表明他蒙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並沒有絲毫降低,皇帝也沒有因為當初趙高之事而遷怒與他們蒙氏。

軍權,一直就是大秦最重要的核心所在。

整個大秦的軍隊,只有皇帝能夠指揮和掌控,沒有他的命令和調兵的軍符,即便是掌控大軍的統帥也無法調動一兵一卒出營,因為屬下諸將見符而行,違令者必然會被斬成五六七八十塊掛在軍營門口喂烏鴉,發佈命令調兵者如果沒有對應的完整軍符,屬下將士可以拒絕統帥的任何命令,而且一旦被玄武衛或者被監吏發現通報皇帝,估計統帥三族都會被戴上謀逆叛國之罪砍成肉醬。

正是對軍隊如此嚴格的掌控,也才使得皇帝能夠安穩的坐在京師掌控全國軍隊,不然各地武將必然會擁兵自重混亂的一塌糊塗。

皇帝突然在元日頒布這兩條令人匪夷所思的諭令,散朝之後這個消息便如同颶風一般在咸陽城掀起一股狂瀾,整個咸陽城的民眾頓時都惴惴不安的猜測討論起來。

陳旭回到清河侯府,洗漱換好衣服正準備吃些點心充飢,門衛管事來報,大將軍蒙恬送來一封書信,邀請他到三味茶舍一聚。

陳旭只好苦笑著重新換上皮襖出門。

三味茶舍一間溫暖的房間裡面,蒙恬蒙毅已經烹茶以待,看見陳旭進來,趕緊一起站起來拱手行禮。

雖然彼此是親戚,而且陳旭還算是後輩,但在這個時代女婿並非家人,特別是陳旭如今的地位,讓兩人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岳丈在上,受小婿一拜!」

「旭拜見大將軍!」

陳旭也對著兩人拱手行禮之後才施施然坐下,蒙毅屏退茶娘之後親自給陳旭斟上熱茶。

「清河侯可知陛下今日朝堂為何會如此安排?」斟茶之際蒙恬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陳旭微笑著等茶斟滿,端起來慢慢品了一口才笑著說:「大將軍要發達了!」

「賢婿還請明言,何為要發達了?」蒙毅坐下來滿頭霧水的看著陳旭。

「大將軍重新執掌新軍,西域大有可為,自然是要發達了,如果攻略西域成功,蒙氏必將並肩王氏位列大秦頂級豪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滿朝文武皆都以為陛下是心血來潮之舉,其實這件事陛下已經審時度勢足有大半年了,當初裁撤西北三十萬大軍,就是為今天這個命令!」陳旭遮遮掩掩不肯明說。

而蒙恬卻急的不行,急切的一把抓住陳旭的胳膊:「清河侯,我蒙氏與你乃是姻親,如何要吞吞吐吐,此事若是不弄清楚,我便是去了軍營也無所適從,將來又如何發達?」

「此事大將軍其實不該來問我,而是該去問皇帝!」陳旭搖頭。

蒙恬和蒙毅兩人互看一眼。

「兄長,清河侯所言不錯,此事當去詢問陛下!」蒙毅回過神來慢慢點頭說。

「唔,原來如此,老夫明白了,多謝清河侯提醒!」

蒙恬此時也明白過來,不是陳旭不願意說,而是既然皇帝發佈如此令人疑惑不解的命令,必然是早有籌謀,問陳旭雖然也可以得到答案,但畢竟不如皇帝自己想的通透明白,揣摩上義固然重要,但作為臣子,最好還是親自從皇帝口中得到最精準的答案比較好,皇帝願意說,那麼一切都可以提前安排,如果皇帝不願意說,那就只能一步一步按照皇帝的命令去做,太多餘的想法都會造成君臣的隔閡和猜忌,特別是軍人,想法越少越簡單越好,好好帶兵打仗就行了,其他的政治因素考慮的越少越好。

「其實眼下我大秦民眾對西域的瞭解太少,大將軍若是不想去詢問皇帝,到時候去了軍營也可以問問狄道侯和陰山侯,兩人皆知陛下如此安排的用意,何況此事眼下還只是調兵佈防,事不得已陛下也不會貿然進攻,因為征服西域首當其衝的便是月氏,月氏的實力岳丈和大將軍應該知曉,非是東胡和匈奴如此不堪一擊,而且月氏所佔地域廣闊,而且很多地方都是草原戈壁和風沙大漠,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即便是三萬裝備精良的精銳馬卒,也不一定能夠一戰而定,何況如今距離馬鐙馬鞍發明出來已兩年有餘,去歲與匈奴東胡兩場大戰之後,匈奴潰散數萬,其中有許多投奔月氏,因此馬鐙和馬鞍必然也已經傳播到月氏甚至西域諸部,即便是月氏不善冶煉鋼鐵和馬具製造,但照虎畫貓的製作一些裝備乃是必然之事,因此無論是正面進攻還是突襲,面對月氏這個超級部族,都不可能再如同征服匈胡一般輕鬆,何況匈胡潰敗,月氏必然早已加緊防範,突襲的意義已經不是太大,大將軍去了軍營之後,最好安排大量斥候打聽月氏內部的情形,然後酌機而行……」

陳旭看著蒙恬略有些猶豫的神情,知道面見皇帝詢問緣由可能會適得其反,因此便略微提了一下李信和江琥,並且也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多謝清河侯提點,等老夫拿到兵符諭令再上門拜訪感謝!」蒙恬拱手行禮。

「呵呵,我們兩族乃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是西域之事大將軍還請小心行事,只要征服了月氏,西域諸地便幾乎已經唾手可得,其他胡蠻必然聞風而降,征服西域之事也便水到渠成,不過關於月氏之事,我勸大將軍還是去徵詢一下陛下的意見,匈奴頭曼單于有一長子如今應該質押在月氏,不過頭曼身死,匈奴也已經被征服,質子幾乎已經失去作用,大將軍可以據此為要挾,提請陛下派出使臣向月氏王討要此人,順便藉機打探月氏內部的態勢……」

「竟然還有此事?」蒙恬和蒙毅幾乎同時開口。

「此事乃是我根據匈奴和月氏的關係推算出來的,也曾經和陛下提起過,如果要真正弄清始末,最好提審還關押在典獄之中的閼氏一問便知!」

「有理,事不宜遲,老夫這就進宮去拜見皇帝,清河侯告辭!」蒙恬站起來,整理頭冠衣服之後告辭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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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皆大歡喜

「大將軍如此心急!」陳旭坐下來笑著喝茶。

蒙毅此時神情也輕鬆下來,慢慢品著茶說:「五公主已懷孕,為何婉兒卻毫無動靜!」

「噗~咳咳~~~」

陳旭一口熱茶噴出老遠,咳嗽半天才緩下來瞅了蒙毅一眼說:「岳丈,婉兒還小,如今還未經歷人倫之事,如何會有身孕?」

「還未經歷人倫之事,哼,清河侯如此冷落婉兒,莫非是對老夫有意見?」蒙毅哼哼。

陳旭滿頭黑線的翻個白眼兒:「岳丈,婉兒嫁給我,夫妻之事自然我說了算,您就別瞎操心了,如今新商律已經頒布,還請岳丈安排監察御史抓進監督各郡縣的推行和執行情況,此事攸關大秦將來的繁榮昌盛……」

「你為何對大秦未來如此上心?」蒙毅忍不住打斷了陳旭的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難道岳丈不關心?」陳旭整理著衣衫反問。

「此事猶如玩火,新商律法案老夫已經細細看過,一旦推廣執行,商賈必然地位大漲,按照律令朝廷卻又並無太多箝制之策,數年之後商賈必然會積累數之不盡的財富,大量錢財流入商賈的手中,朝廷府庫必然空虛,莫非到時候皇帝要效仿東周王室,不斷向商賈富豪借錢辦事?」蒙毅很不理解陳旭的這個做法,因此語氣很不爽快。

陳旭張了張嘴,然後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重農抑商的格局在大秦執行了一百多年,各級官吏早已根深蒂固的認為商賈皆都是不是耕作投機取利的群體,可以讓他們經商,但不可以讓他們發財,更不可以讓他們失去管控,滿朝文武大部分眼光都看到了新商律中對於商賈的管制放鬆,卻沒有太過注意實際上朝廷也通過各種法令將商賈的經營管理的更加規範了。

蒙毅雖然位居上卿,但其實眼光還是一樣無法突破階層和時代的限制,根本就沒有看到長遠的好處。

但這件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商業和政治其實並不衝突,而是相輔相成的關係,而且和蒙毅這個經濟文盲也說不好,或許能夠看清楚的只有李斯,但李斯眼下卻是敵人,兩人更加尿不到一壺。

寂寞啊寂寞!

陳旭瞬間有一種站在山巔撒尿的感覺,站得高尿的遠,但也可能凍的JJ發抖。

見陳旭不願意解釋,蒙毅雖然糾結但也不再追問,陳旭的妖孽他屬性他已經知曉,只不過也只是微微提醒一下而已,往後的事情只能看事態的繼續發展,反正他蒙氏如今也是迎風尿三丈的豪門,只要跟著皇帝的步伐就行了,至於大秦是否繁華富庶和他們這些貴族豪門沒有太多關係,全天下百姓窮的吃土他們這些統治階層照樣歌舞昇平錦衣玉食,他只是弄不懂為何陳旭一直要孜孜不倦的大力推廣商業提升商賈的地位,好好的當一個侯爺和皇親國戚不好嗎?

如今陳旭和李斯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連累他們這些人也不得不開始選邊站隊,滿朝文武公卿也一個個開始察言觀色,以不至於將來因為兩人的爭鬥而捲入其中受了牽連。

但蒙氏最擔心的還是陳旭所說的幾年之後皇帝那次劫難,因此也只能努力巴結陳旭,因為看李斯上次病重的樣子和眼下的狀態,估計是活不到七八年之後了,依照陳旭的屬性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李斯一旦嗝屁,陳旭至少有八成機會登上中書省丞相的寶座,至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凌朝堂俯攬天下,除開皇帝之外再無任何一個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

「賢婿,聽聞你手上有一種提振男人床榻之力的仙家藥水?」短暫的冷場之後蒙毅突然換了話題。

「嗯……沒有沒有……」陳旭本來準備點頭,但瞬間又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不管這件事有沒有傳出去,眼下打死也不能承認。

五毒舒魂水李信已經用過,本來無法徹底保密,而最開始陳旭也沒打算一直隱瞞下去,只想等到改良版的五毒舒魂水研製成功之後便可以開始和徐福一起發財。

但沒想到後來出了李歸這件事,然後陳旭便設下一個圈套來對付李斯,讓他自己吞下這個苦果。

眼下雖然已經成功了,但五毒舒魂水卻體現的太過霸道。

因為按照當初正伯僑的說法就是喝多了五毒舒魂水也不會要人命,最多敖干元精之後帶來比如陽痿早洩不舉斷子絕孫等各種難言之隱,但沒想到這次玩的有點兒大,李斯年齡大加上估計喝的有點兒多有點兒勤快,直接就馬上風差點兒一命嗚呼了。

最主要的還是李斯年紀太大經受不了這種狂暴的藥力衝擊,如果換一個年輕人,估計喝上半個月也不一定會有生命危險。

李斯病重之後,雖然有各種版本傳出來,許多小道消息也傳的有鼻子有眼,但關於神秘藥水的事相府的人直接就否認了,御醫和太醫也出來闢謠,李相根本就沒有中毒,只是年齡大了房事太過劇烈而導致的風邪入體。

但以蒙毅的地位和能力,打聽到李斯病重的原因卻並不困難,畢竟李斯夜御數女而且在女人的肚皮上吐血昏迷的事太過令人匪夷所思而且感興趣了,而且這件事如今幾乎鬧得天下皆知。

如果李斯真的是飲用了某種霸道之至極的藥水,即便是毒藥,全天下的老男人都會感興趣,而像蒙毅這種老流氓更加感興趣。

因為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是身體開始大步走下坡路的年齡,基本上是一天不如一天,而面對府上一大群年輕美貌的妻妾,一天一天感覺身體就像被榨乾一樣變得力不從心。

而快七十歲的李斯竟然還能連續數日夜御數女,老牛耕田的能力簡直讓年輕力壯的後生都絕望。

這個誘惑簡直讓蒙毅彷彿沙漠中的一個快要渴死的旅客看到了一眼清泉一般興奮,今日機會正好,茶舍封閉四周無人,正好可以打聽一下。

看著陳旭搖頭,蒙毅卻並不在意,反而是臉色平靜的淡然說道:「李歸一家身份叵測,你要小心!」

陳旭:……

好吧,看來流氓老丈人是有備而來,從來就不打無把握的仗。

陳旭沉默半晌之後苦笑著說:「岳丈,床榻之事就如此讓您感興趣?」

蒙毅眼睛一瞪點頭:「廢話,陰陽和合男女歡愉乃是人倫大道,自然是世間最令人歡愉之事,難道在朝堂之上勾心鬥角你最喜歡?」

「難道岳丈不喜歡?」陳旭無語的看著蒙毅。

「朝堂爭鬥乃是不得不為之事,誰會喜歡,只有床榻無力的老叟才感興趣,不然李斯為何會連續數夜摟著一群妻妾顛鸞倒鳳差點兒把老命都送了!」蒙毅撇嘴。

「但李斯的結局您也看到了,此物有毒!」陳旭只好點頭說。

「有毒怕什麼,老夫又不是天天喝!」蒙毅滿臉不爽的說。

好吧,你又贏了,為了快活毒藥都敢嘗試。

面對蒙毅不依不饒的態度,陳旭只好投降苦笑著說:「岳丈,既然您知道李歸的來歷,小婿也不隱瞞,這種藥水我的確有,而且也像你打聽的一樣霸道,飲下之後會令人陷入欲罷不能的瘋狂之中,在床榻之上也的確龍精虎猛,不過這種藥水製作極其困難,李斯這次自食其果才差點兒殞命,非是我特意想害他……」

「你害不害他與老夫何干,我只想知道這藥水你能不能給我?」蒙毅對陳旭的言辭表示了嚴重的鄙視。

這種藥水是李斯偷的也好,還是陳旭故意送的也好,都是兩人明爭暗鬥的結果,知道的人頂多私下裡替李斯嘆息幾聲,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這種能夠讓男人威猛如虎的神秘藥水上來。

李斯在朝堂之上並不受人待見。

就和法家門徒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是一樣的,說嚴重點兒那就是極度的憎恨和厭惡。

而且李斯身上還有一個洗刷不掉的污點,在這個特別尊師重道講求師門傳承的年代,李斯當年毒死韓非簡直就是人性淪喪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因此不光百家門徒厭惡李斯,就連張蒼安魚梁和封子安這些荀子的門徒更加厭惡他,甚至老死都不相往來。

因此有人猜測到李斯是被清河侯暗中下毒差點兒弄死的時候,甚至還非常高興,只不過惋惜為什麼要用這麼好的藥,要讓他死的這麼愉快。

面對老丈人不依不饒的討要,陳旭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答應送給他三個劑量的五毒舒魂水體驗套裝,而且還申明這種藥水因為藥物珍貴製作困難,以後還要的話要用錢買,而且因為毒性猛烈,他也正在安排人進行改良,如果改良成功的話一個正規套裝五劑,共計七千錢,不過如果蒙毅能夠幫忙推銷出去一盒,可以給一千錢的提成。

對於陳旭這個黑心肝兒的女婿,蒙毅臉皮抽抽了許久還是點頭默認了。

事情談妥,翁婿兩人皆大歡喜的散夥。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2
第809章 審訊閼氏

第二天,陳旭親自把三個指頭大小的瓷瓶送往蒙毅府上,這小瓷瓶和當初給李信的一樣,都只不過拇指大小,裡面的藥水很少,而且同樣還是老版的五毒舒魂水,這種藥水陳旭自己都喝了五六天,李信也試過,只要藥劑量控制好,而且不是天天喝的話,基本上沒什麼太大的後遺症,只是過後身體透支會得黑眼圈,會表現的精力比較旺盛而已。

一想起當初李信走路都情不自禁一聳一聳的樣子,陳旭略微有些臉黑,想像一下明天老丈人上朝一聳一聳的樣子,估計很帶喜感。

而就在陳旭告辭蒙毅準備回府的時候,蒙恬帶著幾個侍衛快馬加鞭而來追上他,讓他跟著去一趟典客署衙的牢房參與審訊一下頭曼單于的老婆。

在去典客署的路上,蒙恬把昨日審訊閼氏的事情說了一下,那個閼氏竟然一口咬定頭曼並沒有一個兒子質押在月氏,而同閼氏一起抓來的還有一個最小的兒子,不過才四五歲,根本就一問三不知。

這個說法連陳旭都開始有些犯疑,莫非自己穿越之後提前懟翻了匈奴,從而導致和後世所知的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化?

按照歷史記錄,頭曼單于的大兒子冒頓的確是質押在月氏,後來冒頓殺掉月氏人的看守逃回匈奴,頭曼認為冒頓非常勇敢,便讓他統領大軍,在一次狩獵之中冒頓殺死了自己的老爹自立為匈奴單于,然後故意向東胡示弱並且暗中積蓄力量,最後打敗東胡殺死東胡王,攜大勝之勢攻擊月氏,侵佔月氏的大片領土,月氏無法抗衡只能往西方逃走,至此匈奴統治了西域和大漠南北組建了匈奴帝國,並且隨後幾年接連攻擊中原諸郡,陸續奪取了河西河東大片領土,將被蒙恬收復的河南重新佔領,集結數十萬大軍對中原虎視眈眈,使得中原受到極大的威脅,白登之圍之後逼迫漢朝不得不締結盟約。

冒頓此人不僅嗜殺殘酷,而且也的確雄才大略,匈奴這個野蠻的種族在他手上變得異常強大,漢朝被壓迫了近百年才開始反擊。

但即便是冒頓不在月氏的話,那麼這個人至少應該是存在的,陳旭穿越過來之後,雖然歷史正在慢慢改變,但所有遇到的人和事都沒有太大的出入,因此陳旭更加偏向於閼氏在撒謊。

因為匈奴如今雖然已經投降,但匈奴人並沒有死光,逃出去不少,只要冒頓出現,憑藉太子的身份照樣還是可以凝聚一部分匈奴人東山再起。

來到典客署之後,幾個兵卒將閼氏再次從牢房裡提出來審訊。

因為語言不通,陳旭也聽不懂閼氏說的是什麼,唯獨通過典客署的翻譯才大致能夠聽懂說的內容。

蒙恬和陳旭坐在旁邊的大椅上看著典客署的幾個官吏審訊,但得到的結果和昨天幾乎如出一轍,詢問之中閼氏翻來覆說頭曼並沒有兒子被質押在月氏,幾個兒子除開眼下自己生的小兒子之外,剩下的都已經逃走或者被殺死了。

十多分鐘後,陳旭忍不住站起來對幾個典客署的官吏說:「現在我問,你們翻譯給她聽,回答的內容也要一字不差的翻譯出來!」

「是,侯爺!」幾個典客署的官吏一起行禮。

面對陳旭這個穿著華貴裘服的少年,閼氏雖然不知道陳旭的身份,但也不敢大意,跪在地上不敢亂動。

「頭曼的大兒子名叫冒頓對不對?」陳旭第一個問題。

典客署的翻譯把陳旭的話翻譯之後閼氏很是呆了許久,雖然想極力否認,但最後去還是只能點頭。

匈奴人何其多,只要找人打聽一下可能就會知道這件事,她可以否認頭曼的大兒子不在月氏,但不敢否認他的名字。

「你生下頭曼最小的兒子之後,頭曼特別喜愛,因此準備立小兒子為太子,因為害怕冒頓不甘心會殺死小兒子,於是將冒頓送往月氏作為人質對不對?」陳旭第二個問題。

「啊~!?」隨著翻譯把陳旭的話翻譯完畢,閼氏頓時像被雷劈了一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驚恐的捂著嘴巴看著陳旭。

而陳旭的問題不光蒙恬驚訝,典客署的幾個官吏也非常驚訝的一起看著陳旭。

頭曼的匈奴王庭距離大秦邊關足有兩千餘里,中原的軍隊幾乎不可能攻擊到河西如此遙遠的距離,因此雖然知道匈奴有一個叫頭曼的王,但也只是通過平時俘虜的匈奴部族或者來往於匈奴之間的商隊大致瞭解一些匈奴王庭的事情,至於頭曼單于有一個叫冒頓的兒子這種事肯定是不清楚的,畢竟匈奴是野蠻人,中原人沒興趣去打聽匈奴王的家事,即便是匈奴王也不一定知道秦始皇有一個大兒子叫扶蘇,因為這無關緊要,雙方關心的只是對方的君王和軍隊。

而頭曼將冒頓質押到月氏這件事中原人更加不可能知道,至於陳旭描述的這種細節更是像聽故事一樣。

冒頓被頭曼送到月氏的原因閼氏自然知道,但這件事哪怕在匈奴內部也是一個謎一樣的存在,只有頭曼和閼氏才知道真正的內幕,那就是如同陳旭所說,頭曼想立這個最喜歡的妃子所生的最小的兒子為太子。

「說,是也不是?」陳旭厲聲喝問。

閼氏身軀劇烈顫抖,即便是她聽不懂中原話,但也能夠聽得出陳旭的意思。

「你不說話,本侯也大概知道,你一定是喜歡冒頓,甚至還屢次偷偷摸摸跟他私會通姦對不對?」陳旭突然再次冒出一句令人眼球掉一地的問題。

典客署的官吏結結巴巴的把陳旭的話翻譯給閼氏聽,而聽完之後閼氏直接就如同爛泥一般趴在地上。

「你不說也無所謂,我大秦鐵騎數十萬,兩次大戰斬殺你匈奴部族十餘萬人,如今剩下的匈奴都已經成為俘虜,即便是逃走的也不過區區一兩萬人,這些人大部分都逃往北方,你還指望冒頓某一天能夠返回匈奴故地重組王庭前來搭救你?呵呵,恐怕你這個打算是注定要落空了,如今陛下已經委託蒙恬將軍執掌數十萬大軍準備攻打月氏……」

陳旭指著大馬金刀臉色威嚴坐在旁邊的蒙恬。

「滅你匈奴的兩次大戰皆都是蒙將軍一手策劃指揮,我大秦兒郎的勇武你已經見過,頭曼的頭顱如今還擺放在大秦太廟之中,月氏雖然比匈奴強那麼一些,但你可知道東胡王的腦袋在去年入秋之後也已經被砍回來擺在了你丈夫的腦袋旁邊,難道月氏比匈奴和東胡加起來還厲害?只要我大秦進攻,月氏瞬息就會崩潰瓦解,我大秦太廟只會再添一顆月氏王的腦袋而已,冒頓區區一個滅國的王子身份,在我大秦眼中猶如喪家之犬,本不值得我們關心,但我中原乃是禮儀之邦,匈奴和大秦同為華夏種族,陛下也有憐憫之意,因此對匈奴也沒有趕盡殺絕,但冒頓畢竟是王族身份,如今既然匈奴已經歸服大秦,我大秦必然要為匈奴撐腰,將冒頓王子從月氏人手中要回來,免得流落在月氏受到迫害,你喜歡莫頓,到時候冒頓歸來,雖然不能再當匈奴王,但至少你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

陳旭說一句,旁邊蒙恬的臉皮便輕輕的抖一下,而官吏便臉色古怪的翻譯一句,閼氏的身體也跟著顫抖一下。

等陳旭說完之後,閼氏身體已經快抖成不成形狀了,許久之後才斷斷續續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句話。

「她說什麼?」陳旭看著旁邊的通譯。

「侯爺,她詢問您到底是什麼人?」通譯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告訴她,某乃是仙家弟子,清河侯陳旭!」

「是,侯爺!」

通譯拱手之後把陳旭的身份仔細說了一遍。

本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閼氏突然抬頭直勾勾的看著陳旭,眼神中充滿了各種情緒,有恐懼,似乎還有莫名的激動和驚喜。

「你現在可以說了,冒頓到底在不在月氏,如若在,本侯替你將他從月氏要回來,如若你說不在,等大秦鐵騎擊敗月氏大軍,到時候抓住冒頓就會當做叛國罪斬殺……」

「在,在~」通譯的話剛剛落音,閼氏竟然用很蹩腳的中原話趕緊回答。

「好,很好,你起來吧!」

陳旭鬆了一口氣,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閼氏戰戰兢兢起來之後彎腰給陳旭行禮,然後把冒頓質押到月氏的前因後果甚至一些匈奴王庭的隱秘之事都竹筒倒豆子說了一遍。

而隨著通譯不斷的翻譯,不光蒙恬和典客署幾個官吏聽得目瞪口呆,就連陳旭都滿臉懵逼。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3:42
第810章 上兵伐謀

根據閼氏說法,冒頓本來是頭曼的正牌大老婆大閼氏所生,從小便野蠻而且勇武,而且繼承了匈奴人的野蠻特性,特別好色。

冒頓因為是大王子,因此被頭曼立為太子,但他野心卻非常大,與許多貴族都有來往,而且還強姦了自己的幾個妹妹甚至對頭曼的一群妃子也有不軌,因此頭曼對這個大兒子越來越不滿,後來他最喜歡的一個妃子生下一個小兒子之後,頭曼便準備廢掉冒頓的太子之位改立這個最小的兒子為太子,但此時冒頓已經成年,不僅勇武而且也已經得到了不少匈奴貴族支持,頭曼為了達到目的便讓冒頓出使月氏,然後準備率領大軍攻擊月氏,好惹怒月氏將冒頓殺死,不過冒頓剛剛去了月氏還沒等頭曼準備好攻擊月氏的準備,一支恐怖的大秦軍隊突然就出現在了匈奴王庭,一夜混戰之後頭曼被殺,匈奴王庭被破,包括眼前閼氏在內的一群匈奴貴族都做了俘虜。

閼氏,也就是匈奴的王后,眼前這個閼氏原先只是頭曼的一個妃子而已,冒頓的親生母親大閼氏去世,頭曼立其為後,生下一個小兒子,所謂新人換舊人,有了新老婆和另一個兒子,加之也對冒頓不太喜歡,因此頭曼就策劃弄死自己的大兒子。

這種血親相殺的事情在匈奴並不少見,甚至在中原也一樣不少,總體來說,這還是一個很野蠻的年代,中原尚且如此,作為起源於遠夏,幾百年都像野人一般生活的匈奴來說更加如此。

而且陳旭推測的也不錯,眼前這個閼氏果然和冒頓有一腿,起因就是在數年前閼氏還只是頭曼一個妃子的時候,冒頓垂涎於閼氏的美貌便將其強姦,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而在這種變態而畸形的強暴過程中,眼前的這位閼氏竟然喜歡上了冒頓的霸道和勇猛,經常便偷偷跑出王庭去和冒頓打野苟合,而冒頓對老爹的王位也越來越熱切,一旦登上王位,老爹的上百個年輕漂亮的妃子和皇后就都是他的了,而頭曼也漸漸發現了冒頓越來越膨脹的野心,同時也感覺到他對自己一群妃子的佔有慾望,於是決定把這個吃裡扒外的兒子弄死算了。

王位的爭奪自古以來都是你死我活,親情都擺不上檯面,而且每一個帝王的後宮都混亂不堪,生下來的許多子女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畢竟女人太多照顧不過來就會有人去偷偷照顧。

就像秦始皇的身份一樣,幾千年之後仍舊還是一個謎團,許多歷史學家都傾向於秦始皇其實是呂不韋的兒子,異人只不過佔了一個名分而已。

而最讓人陳旭等一群人眼球掉一地的是,根據閼氏的說法,閼氏所生的小王子,可能是冒頓的。

握草啊握草!

給自己老爹戴綠帽子,甚至公公扒灰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的確並不少見,但眼前看到現實版的,陳旭還是齜牙咧嘴的表示了嚴重的驚嘆。

其實後來想通之後,陳旭也感覺這件事出現其實並不令人驚訝。

匈奴這些野蠻的遊牧民族的妻室自古就是互相繼承的,老王死後所有的妃子甚至包括皇后都會變成新王的後宮,這種繼承方式叫做收繼婚制,起源於古老氏族部落的財產繼承製度,因為氏族之間互相通婚,女人只是一種財產甚至是奴隸可以互相轉讓,除兒子以外妻子女兒都包括其中,兄終弟承,夫終子承,除開親生母親之外的女人都可以佔有。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後來漢匈結盟之後王昭君出塞和親,王昭君嫁給呼韓邪單于,生下一子,兩年後呼韓邪單于死,王昭君寫信給漢成帝乞求歸漢,但漢成帝不許,讓其遵從匈奴的收繼婚制嫁給了呼韓邪的兒子復株累單于,兩人生活了十多年而且生下兩個女兒,復株累單于死後,王昭君又不得不嫁給了搜諧若鞮單于,後來王莽篡位建立新朝,匈奴單于認為王莽非是漢室正統,於是起兵伐新朝,頓時依靠通婚維持的匈漢和平毀於一旦,昭君眼看自己為之獻身的和平之局即刻變為烏有,悲憤成疾之下不久在幽怨淒苦的絕望中死去,至此一個為漢族和平而身陷匈奴的柔弱女子成為了民族大義的犧牲品,帶來的就是一個令人唏噓和催淚哀嘆的淒涼結局。

而王昭君的故事,也成為了華夏百姓和君王數千年的一個痛點,後來中原君王不斷的給予王昭君不同的追封,無數百姓名流也會前去青冢祭拜,以表達對於這個柔弱而堅強的女子的崇敬和追憶之情。

絕豔驚人出漢宮,紅顏命薄古今同。君王縱使輕顏色,予奪權何畀畫工?

大文豪曹雪芹的這首詩,足以讓人對昭君遭遇的扼腕和嘆息。

如果在當前的大秦,有人提議要把秦始皇的妃子或者公主送去和匈奴等哪個蠻族和親,估計會當朝被秦始皇錘死。

戰國七雄自己窩裡鬥,但對野蠻人從來都沒有慫過,趙國幾乎四面受敵,仍舊硬生生錘死了八千乘的中山國,然後懟的匈奴和東胡數十年不敢南下,對於這些起於大周的諸侯來說,夏朝遺民都是必須要被打的屁滾尿流的,這是正統之爭,無關民族大義,只能自己去搶他們的女人牛羊馬匹,怎麼能夠忍下通婚和親的怒火。

對於陳旭來說,已知後世歷史的他更不可能讓這種依靠女人來賺取和平的事情再次發生。

而對於遊牧民族收繼婚制甚至妻姊妹婚而霸佔自己血親姐妹這種亂倫的嚴重骨科患者來說,都必須被打斷腿再錘死最後暴屍荒野。

從典客署的典獄出來,蒙恬仍舊疑惑不解。

「清河侯是如何知曉閼氏與那冒頓有通姦之情的?」

陳旭:「我猜的!」

蒙恬騎上馬背猶自不信:「清河侯何必隱瞞,莫非也是你推算出來的?」

「天機不可洩露,大將軍還是勿要詢問!」陳旭搖頭。

蒙恬只好閉嘴,很是遺憾的帶著一群侍衛再次去皇宮,把審訊閼氏的消息告訴皇帝,然後策劃安排使者去月氏討要冒頓順便借此機會打探月氏內部的情形。

自古以來任何戰爭,都講究師出有名。

而周朝特別注重禮儀,對於出兵更加講求這一套,任何出兵必須找到一個正當的藉口,無罪而伐是為不義,雖然月氏是一個野蠻的種族,但畢竟和大秦沒有什麼衝突,即便是中原和匈奴東胡打的熱鬧,月氏也從未正面參與過,因此大秦若是無緣無故的征伐月氏,可能會引起西域諸國的驚慌甚至聯合在一起對抗大秦。

按照武力來說大秦眼下軍威正盛,滅匈奴東胡,佔河南河西河北,往東北西北各拓地數千里,要滅掉西域諸國並非難事,但戰爭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畢竟西域情況複雜,地處高原荒漠之中,數萬大軍一旦陷入膠著混戰之中,加上地理氣候皆都不熟悉,有可能全軍覆沒也說不定,即便是進攻順利,後續各種安排跟不上也是一個大問題。

因此陳旭獻地球儀的時候便提醒秦始皇要徐徐圖之,大秦眼下國內民生困苦,還不能無所顧忌的消耗民力,不然一番改革心血將會白費。

而對於蒙恬這種長期打仗精通兵法的大將軍來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在還沒有弄清楚月氏內部的情形和各種安排都還沒有到位之前,伐謀就是最好的手段,因為謀略幾乎沒有任何損失,只是要不斷的動腦筋而已。

而正是兵法大家推崇伐謀,因此華夏才誕生了三十六計這種影響整個人類戰爭的兵法聖典,裡面處處都是謀略。

蒙恬去和皇帝討論上兵伐謀,陳旭自然是不關心打仗的事,有蒙恬坐鎮指揮西域之戰,有皇帝的全面支持,這場戰爭可能會持續數年才會結束,因為根據調配的兵力來看,皇帝完全接受了陳旭當初的建議,兩萬大軍移防兩個相隔數百里的軍營,在後世的蘭州附近築城設置西域大軍指揮部,看的出來不會採取對付匈胡那一套突然襲擊的策略,而是要從兩個方向給予月氏足夠大的壓力。

大兵壓境之下,月氏必然會有所反應。

再有大秦使者降臨,月氏內部的分歧自然也就能夠打探了的七七八八。

陳旭騎著馬回到清河侯府,進入書房中拿出一疊紙開始修改和設計蹴鞠場,如今已經開春,東方道修完,而全國大量的水泥廠也已經投產,如果不進行大規模的基礎建設,這些水泥無處釋放必然會造成很大的浪費,也會造成投資水泥廠的商賈產生恐慌和焦慮。

而眼下投資修建全國馳道的方案還沒有策劃敲定,必須先弄一個項目出來消耗這些水泥。

除開水泥廠之外,陳旭還想把科學院所屬的工廠進行大規模的改造,修建一批高層公寓樓,同時還有文學院和印刷廠,因為距離咸陽城有七八里,那裡有近三千人在上班,也需要集中修建一批住房和廠房解決印刷廠和數千人的居住問題,不然每天數千人來往於文學院和咸陽城,交通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而且陳旭還想讓內史府和工部一起組織商討一下,把咸陽城內的街道和來往於附近幾個繁華縣城的道路都慢慢修建成為水泥馬路。

這些工程相對於東方道這種投資數億來說工程量不算大,除開蹴鞠場之外,其他的投資方不可能是商賈,而必須是朝廷出面,最後錢糧必須朝廷開支,只看能不能從內史府挖出這一大坨預算出來。

按照去年關中夏秋兩季糧食翻倍增收的情況來看,朝廷是有足夠的錢糧來支持這些工程開銷的,不管是用糧食還是用新鑄造的錢幣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何況這些工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完成,陸陸續續起碼的持續一年甚至兩年時間,這筆款也不會一次付清,等到今年的夏秋糧食收穫,加上新商律執行之後各地的商業將會雨後春筍般的出現,商稅也會大規模增加,朝廷財務狀況還將大規模改善。

而這些收上去的稅收如果不投資放在府庫之中只會白白浪費。

因此推動大規模的基建就是最好的投資辦法,也是快速拉動經濟增長的最好辦法。

而這種基建是純商業模式,而不是像以前咸陽大規模的宮殿修建一樣,全靠刑徒和工奴,只有壓迫消耗而不能刺激經濟規模的增長,這些工程開展之後,帶來的是大量水泥廠和民工得到收入,最終這大量的投資將會從稅收重新流通到商賈和百姓手中,構成一個良性的資金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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