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三節 脫嫌餘波
公子白被關在拘禁室裡,心中大嘆流年不利,剛剛擺脫雷劈的厄運又弄成鋃鐺入獄。自己不過是為了渲染一下氣氛,增加一點威懾力說了兩句痛快痛快嘴而已,誰知竟一語成真。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練成了傳說中的「烏鴉嘴」,應該不會吧?如果知道是哪個混蛋這麼配合我,非把他也大卸八塊不可,公子白心中憤憤地想。現在好,成了階下囚,公子白空有一身異術不敢施展。以他目前的實力絕對可以單槍匹馬殺出警局,可是那樣無論他殺沒殺人都會被列入世界通緝的奇人名單上,再也無法享受人生的快樂了。
「老大,羊湯喝的挺爽的,昨晚又吃又聊的也挺開心,怎麼我走了半晚上,你就被人民警察請來住單間了?」李寵不知從那裡轉回來,發現公子白被人拘禁就開了他一個玩笑。
「就怨你!沒事總出去瞎跑,早上睡覺的時候沒你站崗,害的楊老三家的門都被炸破了。早知道外面是警察,給他們開門就是了!」
「這麼嚴重?都動炸藥了!老大你不是閑著沒事打警察了吧?以前你不是總叨咕嗎?為什麼沒叫上我一起打?」
「我最近是無聊,可不是傻子。我要打的警察都是我同學,可不是這裡的各位大哥。昨天不是打了幾個混蛋嗎?當時隨口說了一句要把肖四剁成八塊,結果這廝在昨天半夜真被剁成了八塊。結果我就成了嫌疑犯,不知道是他倒霉還是我倒霉?」
公子白給李寵講了事情的始末,李寵也聽得目瞪口呆,最後他只說了一句:陰謀,一定有陰謀!對於如何擺脫目前的窘境他也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事情說完,公子白的煙癮也犯了。原來的香煙被搜身的時候拿走了,不過這難不倒公子白。意念一動,一包雲煙自動從妖力空間裡落到他手上,撕開包裝熟練地抽出一根叼在嘴裡,手習慣性地伸到褲兜裡去掏打火機。打火機沒掏出來,卻掏出一小片紙來。公子白這才想起來打火機也在搜身的時候被搜走了,他掃了一眼手上的紙片隨手要扔,旋即又把手收了回來,扶了扶架在鼻樑上裝樣子的眼鏡(他自從和嘯月結下「血契」後已經不近視了,戴副眼鏡只是遮擋一下犀利的目光)仔細將那張紙看了兩遍,然後開心地大笑起來。
李寵被他的舉動給弄懵了。「老大,你沒事吧?大不了你用妖力空間人間蒸發,不用受這麼大刺激吧?」李寵以為公子白想不開瘋掉了。
「去你的!我才沒瘋呢。這就是我不在場的證明,剛才怎麼沒想到呢?這下看陳起怎麼收場?」公子白捏著紙片得意洋洋地說,樣子像一隻偷到雞的狐貍。
公子白從褲兜裡掏出來的是一張銀行卡結帳的回單。這種帳單一式兩份,持卡人用銀行卡結帳後,在收款處會留存其親筆簽字的的那份,另一份由持卡人保留。公子白手裡的這張正是昨天晚上十一點三十三分十六秒在便利店劃卡結帳的收銀回單。依據警方的鑒定,肖四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十一點三十分,這種鑒定的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水洞離市內有三十五公里,如果能在八分鐘之內從水洞趕到市內需要262。5公里/小時的速度,以實際的路面狀況和現有車輛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所以,便利店裡留存的由公子白簽名的帳單就是證明他不在場的最有利證據。
在公子白的噪聲攻勢下,陳起沉著臉來到拘禁室門前。沒等他開口,公子白就把手裡的帳單從小窗口砸了出去。「陳隊,麻煩你到這家便利店去調一下我簽字的那份。不用我解釋為什麼吧?」陳起俯身撿起帳單,看了一眼後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動了一下,然後叫了兩個警員吩咐了幾句,那兩個警員隨後匆匆而去。
警員走後,公子白和陳起隔著門對抽了悶煙比拚功力,看來陳起很鬱悶,連公子白如何弄到香煙的都沒注意。半個小時後,楊老三和那兩個警員一起從外面進來,在楊老三的臉上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喜氣,看來公子白有救了。
在門外轉了若干圈後,楊老三這位熱血青年冷靜下來,開動了檢察官的頭腦,幾乎和公子白同時想到了用銀行卡付帳的事,又幾乎和陳起派出去的警員同時到了便利店,拿到了公子白簽字的帳單後,他興高采烈地回來看陳起的熱鬧。
接下來的一小時,刑警們對帳單進行了筆跡鑒定、帳戶核對等一系列的技術鑒定,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帳單上的交易屬實,上面的簽名是公子白親筆書寫,排除公子白在案發當時在犯罪現場的可能性。
陳起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吃了蒼蠅。在案發現場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和物證的前提下,公子白是唯一的嫌疑人,起碼表面上如此。在公子白的嫌疑洗脫後,案件失去了偵破方向,弄不好就辦成無頭懸案,那樣他的一世英名就毀在這個案子上了。
公子白和楊老三此刻絕對是揚眉吐氣、鹹魚翻身的感覺,在警察局裡不敢造次,但他們也毫無顧忌地用眼神蹂躪了陳起一番才心滿意足。公子白更是大發感慨,從來都是他到看守所會見犯罪嫌疑人,這次差點成了犯罪嫌疑人讓別人會見,他這回真是深切體會到了含冤待雪的心情,更認識到替人作刑事辯護是多麼高尚的事,並且決定從現在開始一個月內承辦刑事案件一律八折優惠!
陳起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爺們兒,當下向局領導做了匯報,然後撤消了對公子白的拘留。重獲自由的公子白沒有不依不饒,只是對他說了一句話:「陳隊,請盡快派人把楊友堂家的門修好,晚上他還得回去睡覺呢!」說完和楊老三一起哼著「開封有個包青天……」走了出去。得意忘形的兩位忽略了身後陳起詭異的笑容。
虛驚一場後,重見天日的公子白為了表示對楊老三的歉意和解決肚子問題,特意找了一家可以刷卡結帳的飯店請楊老三美美地吃了一頓酸菜燉肉,公子白是怕吃飯的工夫又有人被大卸八塊,那他變態殺人狂的黑鍋是背定了!席間,作為間接受害者的楊老三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找機會狠狠砸陳起一頓飯,並在他喝多的時候踹他兩腳,公子白才主動去結帳,否則楊老三有要破財。
回到了S市趁還沒下班,公子白到所裡取份文件。他剛一進門立刻遭到同事的圍觀。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知怎麼整的,大半天的工夫,所內的同事全都知道公子白涉嫌殺人被抓了起來,而且還是變態的虐殺。一時間各種猜測眾說紛紜,更有幾個「夠意思」的同事打出了「公子白案件辯護律師團」的旗號,不但在所內的律師都報了名,連在外地出差的都通過電話和互聯網報了名。表面上說是為了維護公子白和律師事務所的聲譽,實際上無非是對公子白是否真的變態感興趣。看來無聊的並非是公子白一個人吶!
公子白被圍在人群當中,活像一個答記者問的政府發言人。在問題中居然包括了「你殺人後感覺如何?」、「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屠刀?之類令人髮指的問題,更有幾個女同事摸摸公子白的手臂然後尖叫著跑開。
「要是殺人我還能回來?警察搞錯了!不關我事!」扔下話後,公子白顧不的拿文件,衝出人群落荒而逃,其速度比後面追幾百隻魔獸的時候還快。看著公子白狼狽逃竄的樣子,以所裡錢主任為首的律師們暴笑不止,近來大家都很無聊這是本年度所裡開得最成功最有效果的玩笑!
瞧他們的樣子,巴不得我真宰幾個人,律師們真是惟恐天下無賊!連同事的生意都想做,沒人性!天天和這些人在一起,想想真是不寒而慄,不知被人整蠱的公子白邊逃邊想。
回到家裡耳根清凈,公子白倒頭就睡,直到晚上十點鐘才從床上爬起來。
「小李,麻煩你到冥界東北辦事處去打聽一下,有沒有收容到肖四的鬼魂。」警察查案要找證據動腦筋,公子白查案就方便了許多,直接找死鬼來問問他是怎麼死的就行了,當然如果是個糊塗鬼這個方法就行不通。
「老大,你不是跟楊老三說不管這事了嗎?怎麼還要管?你不是警察,那個警察也不不是你兄弟,管這事又掙不到錢,我看算了吧?」
「我能告訴楊老三我是這麼查案的嗎?他可是馬克思的忠實信徒,接受不了我這一套,對他只能說不管。你想,這件事害我差點進了看守所,搞不好英年早逝不說還要落一個變態殺人狂的罵名,不弄清什麼東西在背後搞事,把他揪出來摁在地上踹幾腳怎麼能解我心頭之恨,也對不起楊老三家的門吶!」
「算了吧!雖然這也算是個原因,不過主要原因還是你無聊透頂又想找鬼魂練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不過我最近也發悶,有點事也好。」李寵臭了公子白兩句,起身去了冥界東北辦事處。
一個小時後李寵一臉不爽地回來了。
「有沒有找到肖四呀?」公子白問。
「找個你個頭!東北辦事處的管事說這兩天沒有新鬼報到。又說這樣橫死的鬼魂為了不進枉死城多半會留下報仇,不會馬上報到。他還建議我們到死人的地方或者他停屍的地方去找找。我白跑了一趟!」李寵為白費力氣而憤憤不平。
「啊,知道了。我估計也是這個結果。」公子白不緊不慢地說。
「對呀。這個規矩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啊!為什麼你還讓我去問?」李寵有種受騙的感覺。
「不用怨我,都怪你自己,讓你去,你就去了,你是自願的,與我無關。一定是最近鬼書看得太多,腦袋都銹逗了。就當這是熱身運動吧,我們馬上去案發現場。」公子白的回答簡直讓李寵欲哭無淚。真是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找個律師當老大等於自動上絞架!
李寵大嘆人心不古之時,公子白已經開啟了妖力空間,一人一鬼轉眼之間來到了案發現場。為了不影響水洞的旅遊,案發現場的屍體和血跡已經處理干凈。放眼望去公路北側百十米外的太子河在夜色下靜靜流淌,偶爾能聽見魚兒躍出水面發出的啪啪水聲,草叢裡的鳴蟲斷斷續續地發出嗚咽。路南側差不多同樣的距離內,水洞近三十米高的洞口衝著河水黑洞洞的敞開著。路邊幾有限的幾盞路燈映照著稀疏的樹木,投射出形狀各異隨風亂舞的的怪影。寬敞的公路兩端沒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更顯得詭異莫測。公子白立足路邊詩興大發,張口吟頌:「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老大,你吟這兩句詩越發著像變態殺人狂了!當心有蹲坑的警察,把你抓現行了!」對公子白的詩李寵實在是不感冒。
「換一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行了,行了。越說越像,還是幹正事吧,別搞了!」李寵催促起來。
聽了李寵的勸告,公子白收拾心情,打開了陰陽眼開始仔細尋找鬼魂的蹤跡。陰陽眼一開,公子白立刻吃了一驚,水洞裡竟然向外散發著一絲難以察覺又連綿不斷的仙靈之氣,要不是為了找鬼魂精神高度集中還真發現不了。如果在深山古洞有此景象倒不奇怪,但在遊人如織的旅遊景點就令人驚奇了。驚奇歸驚奇,仙靈之氣與橫死鬼魂的怨氣毫不相干,而且從靈氣釋放的方式看,洞裡的靈體是刻意壓制靈氣外放,目的就是不想讓外界有所察覺,既然如此公子白也不想多管閑事,轉回目光繼續他的找鬼大業。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公子白地毯式搜索下,終於在路邊一個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發現了一個蜷縮的鬼魂。公子白一晃身形來到那鬼魂的身後,飛起一腳踢向鬼魂的屁股,嘴裡調侃地說:「勞駕,跟你打聽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