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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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080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3:03
第59章 三國演義


無所事事的李枝錦接連見過了兩對鐵了心要和趙甲第合夥的夫妻檔,中金職場ol李倩+私募草莽魯大榜,黑寡婦方菲+前杭州大混子馮志軍,都是信手拈來,趙甲第對這一塊很放心,李枝錦的專業素養毋庸置疑,相夫教子的本事還不好說,但商場交鋒實在是小兒科。李枝錦現在每天跟小果兒住一起,她本來就不缺童心童真童趣,偶爾也會去梅靈北路的私募散心,自然而然會跟馬尾辮袁樹接觸,李枝錦坦然對趙甲第說小樹是個好女孩,再多評價,沒了。趙甲第聽到後也僅是嗯了一聲。重磅炸彈還在後頭,齊冬草借視察錦朝杭州分部的機會跟李枝錦見面,談話內容是個永遠都不會揭開的謎,反正李枝錦回到世貿麗晶後,樂呵呵詢問趙甲第要不要把金海交給她打理兩年,趙甲第說好啊。如此直截了當,讓李枝錦小訝異了下,於是她就鬥志滿滿奔赴北京,據說唐繡思不曾負隅頑抗,幾乎一夜之間就倒戈向她,趙甲第乾脆讓潛伏的韓道德和項如意直接跟李枝錦匯報進程。傻子都知道,這兩位,是想在商場一較高下了。這一年趙家大宅的年夜飯,異常冷清,多了一位剛剛跟趙家長孫領證的大青衣,卻少了很多的親戚,就只剩下趙三金黃芳菲,趙硯歌張許褚這兩孩子,加上黃鳳圖老爺子,好不容易湊成一桌,跟往年盛況實在沒法比,齊冬草在大年三十都在主持會議,王半斤陪著母親王竹韻在普陀閉關清修,正月裡她才跟齊冬草一同到達曹妃甸,一同給三位老人上墳,餐桌上,趙三金心不在焉習慣性低頭看報紙,黃芳菲看著李枝錦王半斤齊冬草三女,一個比一個沉靜淡然,不由得感到荒謬,這是三國演義嗎?

    趙甲第和趙三金跑到湖心亭去避難。趙三金現在成了散仙一位,萬事不管,以前可能都是在冷眼旁觀,這回是放權到底,期間灰色金海的大佬多次輪番上陣掏心窩,大意無非是請趙太祖出山,可惜都被趙三金擋回去,連起碼的安撫都欠奉,擺出了你肯呆下去就繼續一分錢不差你不願意呆就捲鋪蓋的陣仗,跋扈風格,絲毫不減,蠢蠢欲動的諸位梟雄,苦於沒誰願意當出頭鳥,都竭力壓抑沉寂下去,李枝錦便是在這種亂局中一劍西來,一時間亂局更亂,湖底王八都被打出水面,好不熱鬧,李枝錦果真是不含糊,在董事會上對所有人說道我跟你們不熟,誰敢仗著資格老就盾茅坑不拉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要告狀,去趙太祖那邊都沒用,等趙甲第接班,你們才馬馬虎虎是個兩朝元老,現在,還早。金海這邊還處於跌蕩起伏中,但總體而言削弱不多。那邊新錦朝更是勢不可擋的蒸蒸日上,估計再慧眼的財經人士都沒猜到灰色帝國分崩離析後,是這樣的一個輝煌結局。東北納蘭長生私下笑罵了一句趙鑫啊趙鑫,你這臭棋簍子怎麼想出這一記靈犀落子,早知道你是這賭運,就不跟你在一張賭桌上玩了,媽的,你這不是出老千是什麼?!

    趙甲第問道:「****在東北混得怎麼樣了?好久沒他消息了。」

    趙三金笑道:「還行。跟對了老大,怎麼都不會太差。不過我提醒你一聲,北邊邊境不比南邊,你最好勸他早點收手,反正你現在也需要自己人,要是拉不下面子,我出面,東北我還能說上話,欠我人情的人可以排到北京。」

    趙甲第鬆了口氣,「不用,你給我個聯繫方式,我自己開口。」

    趙三金懶洋洋靠著柱子,輕輕道:「你高中那些朋友,我最欣賞伍登科,是可以換命的。至於麻雀豹子這兩個兔崽子,都算是自家人了,不用說什麼。韓道德,呵,這人有意思,沒讓我白花心思。那個姓項的,建議你安排一個帶路的師傅,否則成就高不到哪裡去,你可以把他當王厚德那個方向培養,不管他以後走到哪一步,越是高位,你越是要讓他明確一點:離開了你和你給他的平台,他就是一坨屎。」

    趙甲第不置可否。

    趙三金笑道:「這都是我的廢話,可能對,也可能不對,具體操作佈局,說到底還是由你來。現在有李枝錦這個可以打滿分的兒媳婦幫你打理,我是徹徹底底放心了。」

    趙甲第苦笑。

    趙三金丟給兒子一根煙,點然後吐出個煙圈,緩緩道:「我們老趙家,你爺爺,到我,再到你,除了感情上一塌糊塗,其餘任何事情,真的沒對不起過誰。」

    趙甲第低沉問道:「鴿子以後怎麼辦?」

    趙三金笑了笑,道:「我會折現一部分資產,他要不要,怎麼花,都是他的事情。」

    趙甲第皺眉道:「黃姨她?」

    趙三金彈了彈煙灰,「她該認輸了。」

    趙甲第深呼吸一下。

    趙三金問道:「當年的事情,你沒心結了?」

    趙甲第搖頭道:「哪有過不去的坎。」

    趙三金欣慰道:「有你這麼個哥,鴿子運氣好。」

    提到趙硯歌,趙甲第心情輕鬆許多,笑道:「他一下子長大很多,說不定以後可以給我幫忙。」

    趙太祖堅決道:「不行。這小子像我,說難聽點,就是天生反骨,只適合自己打拚。我們姓趙的,歷史上不就有一對最出名的兄弟,趙匡胤和誰來著?」

    趙甲第輕輕道:「宋太宗趙光義。」

    趙三金眯眼道:「對,是這兩兄弟。你就不怕再來一出現代版燭影斧聲?要知道人心這東西,最不是個東西。」

    趙甲第苦澀道:「連野史裡的燭影斧聲都知道了,最近修身養性得不錯啊。」

    趙太祖哈哈道:「托你的福。」

    趙太祖繼而望向房子那邊,嘖嘖道:「那裡真是刀光劍影殺機重重,我很好奇哪個兒媳婦能最終勝出。」

    趙甲第閉上眼睛,學趙三金翹腿靠著柱子,「沒你這當爸的。」

    趙三金突然說道:「你也別太護著鴿子,不說我像他在這個年紀做什麼事情,你這麼大,也早就獨立了。」

    趙甲第嗯了一聲。

    真被趙三金一語中的,客廳裡三足鼎立,牽一髮動全身,暗流湧動。

    其實文鬥並不激烈,更談不上武鬥。三女大多時候都是沉默,李枝錦在看那本杭州書房帶來的《袁庚傳》,在細讀第四篇的《讓野鬼都能魂歸故里》,因為這一篇,趙甲第註釋最多。齊冬草在閱讀公司財報,任何報導都找不到有關她在某個領域的出類拔萃,似乎她永遠不是那個最聰明的,不是最有殺氣的,最多的溢美之詞無非是視野優秀這類空泛評語,她到底是如何上位,如何掌舵,外界根本無從下手去瞭解,王半斤在嗑瓜子,不急不緩,一顆接著一顆,看看李枝錦,再瞅瞅齊冬草,不像妲己,反而像一頭初次下山的幼年狐狸精。

    兩小屁孩躲在階梯口蹲著,還能是誰,趙硯歌縮頭縮腦對身邊戰戰兢兢的小八百匯報戰況,「這嫂子可真厲害。」

    小八百緊張道:「別偷看了,小心被逮住。」

    趙硯歌不怕死道:「怕什麼,嫂子還會跟我們計較?」

    小八百抹了抹汗水,道:「可問題是半斤姨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趙硯歌也有點心虛,偷偷壯了壯膽,安慰道:「沒事,現在我們都是被爭取對象,王半斤再兇殘,下手都不會太重,我們最多掛半條命。」

    小八百輕輕道:「我還是去預習功課。」

    一個人肯定不敢造次的趙硯歌怒了,轉頭瞪大眼睛:「小八百,你有點江湖道義好不好。我們行走江湖,靠什麼?靠義氣!心中有義字,膽壯人不慫!」

    小八百撇撇嘴道:「也沒見你在學校有多義氣。」

    趙硯歌罵道:「放你的屁!」

    趙硯歌突然尖叫一聲。

    王半斤狠狠擰著這王八蛋的耳朵,笑眯眯道:「鴿子,膽壯人不慫是吧,躲在這裡看戲是吧?好不好看?」

    趙硯歌放低聲音求饒道:「姐,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嗎?到時候你喊一聲鴿子,我立馬出來給你搖旗吶喊,衝鋒陷陣都行!」

    王半斤加大力度,狠狠道:「你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八百,你先去做功課,我跟鴿子好好談談,否則體現不出姐弟情深吶。」

    趙硯歌嚷嚷道:「這不公平!」

    小八百果然仗義,雪中送炭道:「半斤姨,鴿子是真擔心你。」

    王半斤笑了笑,鬆開手,柔聲道:「我知道。忙你的,別太晚睡。」

    小八百這才蹬蹬蹬跑上樓。

    王半斤跟趙硯歌一起坐在階梯上。

    趙硯歌小心翼翼問道:「姐,你不會真不戰而降了吧?」

    王半斤默不作聲。

    趙硯歌急了,追問道:「別啊,這還是王半斤嗎?!」

    王半斤翻了個白眼,「王后不急太監急。」

    趙硯歌弱弱嘀咕抗議了一句。

    王半斤輕聲笑道:「你不懂,那個李枝錦,屬於敵不動她不動敵強她更強的角色。真是像極了我們的奶奶,對不對?」

    趙硯歌深以為然地使勁點了點頭。

    王半斤笑道:「奶奶和小奶奶鬥了多少年?你知道嗎?」

    趙硯歌怯生生道:「那得好幾十年吧。」

    王半斤摸了摸趙硯歌腦袋,難得柔聲道:「你呀,好好讀你的書,大人事情別管。你媽就指望你了,你就算做不到最好,也得很好,是吧?你哥也希望你以後能有出息。趙家的男人,沒有孬貨。」

    趙硯歌低下頭。

    低著頭的孩子含糊不清道:「姐,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沒爭得過嫂子和冬草姐,你可別真的出家當尼姑,否則到時候我就算挨揍,也要把哥帶到你面前。」

    王半斤敲了趙硯歌一板栗,哼哼道:「王半斤小三十人生,未嘗一敗好不好!做尼姑,也要小八兩在隔壁當和尚!」

    趙硯歌揉了揉眼睛,抬頭傻笑道:「這話我可沒聽見。」

    王半斤嘴角翹起後,變成一張嫵媚至極的白狐兒臉,「東宮?西宮?姐認真起來,那可是連自己都感到天下無敵寂寞如雪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3:04
第60章 那年那天,這年這天(大結局)


    趙甲第在老校長的授意下開始參與到遠見杯的首個季度競賽,總共九項經濟指標,涵蓋面很廣,老校長作為南派經濟領域的執牛耳者,數次低調參加,卻排名僅在中游附近徘徊,這竟然成了對遠見杯只顧揣摩北京心思進行短期預判的最重要論據,其實蔣世根本人對這項賽事並無任何指摘,在老人看來大多事情都是興一利必生一弊,關鍵是看利弊大小,老人一直支持這個,否則也不會親自參加,屢敗屢戰趙甲第語,得知蔣世根退賽,舉辦方很是緊張,生怕激起一輪輿論波濤,因此當老校長正式推薦趙甲第參加後,舉辦方如釋重負,是個不小的意外驚喜,在圈內,趙甲第也算是小露崢嶸的貴角色,中國那麼大,總會有一些天才,而天才往往與年輕掛鉤_泡&書&第一個季度排名出爐,趙甲第並不高,不甚起眼,只在中游水準,老校長不急,他比誰都清楚這個關門弟子的潛力,數字遊戲,一直是趙甲第的強項,這個得意門生初出茅廬,首戰成績只能算是平庸,主要是被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等兩項指標拖累,吃了經驗的虧趙甲第在上海老校長家裡閉門思過,總結完經驗,就準備回杭州省發改委老老實實上班,但回杭之前,收到徐振宏的邀請,赴宴人員還有一對私人關係親密的女人,胭脂虎裴翠湖和馬尾辮袁樹,餐桌上氣氛融洽,趙甲第對於徐振宏敢讓人袁樹接手主管投資項目的魄力,當然會記住這份大人情,在曹妃甸趙家大宅,正月裡跟趙三金聊了很多人,徐振宏位列其中,話題敏感,涉及到趙甲第這十幾年最大的一個心結豐盛晚飯結束,裴翠湖拉著袁樹去陽台聊天談心,趙甲第和徐振宏面對面坐定,這個男人,以過江龍身份駕臨滬上,最終卻比那些不可一世的地頭蛇混得跋扈可此時此刻,竟然神情略顯緊張裴翠湖在遠處遙遙看著,憂心忡忡她同時作為徐振宏的得力助手和紅顏知己,當然清楚趙太祖永遠是壓在徐心頭的一座大山,大到讓徐這樣自負的男人都沒有想過試圖翻越以前趙太祖在位,徐振宏的位置十分清晰,八風不動即可,所以哪怕是金海風波,徐振宏依舊不摻和不搖擺,可如今趙太祖擺明了要退位,與接班人的關係,就變得尤為重要,一朝天子一朝臣,徐振宏現在的難題在於太成功了,而這種成功,並不牢靠,趙太祖說拿走就可以輕鬆拿走,徐振宏不想做歷史上那個給嘉慶帝做嫁衣裳的和紳裴翠湖自作主張地向半閨蜜半妹妹性質的袁樹試探過口風,可身邊馬尾辮沒有任何表態,公私分明

    趙甲第問道:「抽煙?」

    徐振宏搖頭道:「不了」

    趙甲第想了想,說道:「你想知道趙三金對你的安排?」

    徐振宏笑容苦澀,點點頭

    趙甲第直白道:「他沒說」

    這是徐振宏預料之中的結局,本就是趙太祖的一貫行事作風,云裡霧裡,然後一擊斃命,掛了的人怎麼死都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太讓人不寒而慄了

    趙甲第平靜道:「綁架的事情發生在你給趙三金當司機前一年,知道為什麼趙三金還是把你當心腹嗎?」

    徐振宏心頭一震,擱在桌面上的一隻手下意識握緊拳頭,道:「是在等今天?」

    趙甲第好奇問道:「齊鳳年是你什麼人?」

    徐振宏搖頭道:「那時候哪裡有資格認識齊鳳年,我只是個窮瘋了的小嘍囉,只剩下一條命,為了往上爬,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有什麼事情不敢去拼?這些年一直被當作一隻孤魂野鬼,在夾縫裡求生存,裡外不是人甲第,既然今天都面對面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認命」

    趙甲第問道:「認命?」

    徐振宏反問道:「要不然?不是說我沒能力狗急跳牆,可我這人還剩點良心沒被狗吃掉,要我跟大老闆恩將仇報,做不到當年策劃綁架你,我不後悔,那是上位必須做的,我不認識齊鳳年,不認識大老闆,但之後給大老闆當了那麼多年司機,沒有他的栽培,我可能早就給人背了黑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你今天要我一無所有,我絕不帶走半毛錢但希望你只針對我一個人,這個集團,人才不少,你都用得上」

    趙甲第笑道:「你的,還是你的,你繼續做你的土皇帝」

    徐振宏納悶了,「怎麼說?」

    趙甲第站起身,「你我都知道,除非我做掉你,你打下的江山,我也拿不走,拿了也吃不下,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何況趙三金至今仍然很看好你,他親手調教出來的那幫人,就你在白道混得最好,你要是垮掉,他得鬱悶死」

    徐振宏目瞪口呆

    趙甲第走到徐振宏面前,分離在即,兩個身世背景和成長軌跡截然不同價值觀人生觀是極端的兩個男人,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趙甲第笑了笑,徐振宏只能跟著笑了笑

    趙甲第一勾拳擊中徐振宏側臉,馬上跟上力道凶悍的膝撞

    裴翠湖驚訝出聲,快步跑來

    臉色微白痛苦彎腰的徐振宏抬起手,示意裴翠湖不要插手

    徐振宏緩緩站直了,沉聲道:「謝了」

    裴翠湖眼神陰沉望著莫名其妙的趙甲第,卻沒看到身邊馬尾辮眼神為陰森這是馬尾辮第一次陰暗向地綻放

    趙甲第帶著袁樹離開,以為談崩的裴翠湖憤恨道:「老闆,怎麼收拾這個得意忘形的王八蛋?」

    徐振宏撇了撇嘴,一陣刺痛,這可是很多年沒有嘗過的滋味了,淡然笑了笑,緩緩道:「收拾?你想多了,大老闆對趙甲第的重視,我比誰都清楚再說了,這兩下算輕的了,今天沒有趙甲第那幾句話,明天我被丟進黃浦江的可能性都有,你以為大老闆等今天等了多久?我這條命,現在才算是屬於自己的了走,換地方,請你喝酒跟你說點內幕,我憋了這麼多年,不輕鬆對不起,你跟袁樹的交情差不多到頭了」

    裴翠湖心中遺憾,臉上沒有表露,輕聲道:「沒事」

    徐振宏點燃一根煙,裴翠湖依然憤憤不平,「趙甲第算什麼東西,如果趙太祖不是他的老子,他憑什麼跟你平起平坐?」

    徐振宏哈哈大笑:「你啊你,是該說你單純,還是單單剩下一個蠢字?趙甲第是富二代,你不一樣?哦,不一樣,你是富三代富四代那你自己說說看,你憑什麼在我身邊鞍前馬後?就因為你父親裴東虎?」

    裴翠湖難得賭氣,氣呼呼道:「對」

    徐振宏拍了拍她臉頰,心平氣和道:「趙甲第換到我這個位置,他肯定走不到我今天這一步但我跟他調換身份,我也會做不出他現在的成績」

    裴翠湖小聲問道:「你欣賞他?」

    空蕩蕩的天台餐廳,已經被徐振宏包場,他走到欄杆邊上,自言自語道:「欣賞當時他為了中風的小學數學老師給醫生下跪,我在場親眼看著這樣的男人,再怎麼沒本事,都比我這種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要強些何況,他本事不小了翠湖,做人很忌諱俯視的時候只看到別人短處,仰視的時候只看到長處所以你別想著偷偷摸摸給趙甲第下絆子,給你老子裴東虎一個安享晚年的機會未來這二三十年,你就安靜看著」

    樓下,趙甲第走在前面,袁樹稍稍靠後

    趙甲第問道:「沒有要說的嗎?」

    馬尾辮微笑道:「等我們老了,再告訴你」

    趙甲第停下腳步,牽起她的手,並排前行

    ——————

    在趙甲第連續兩次拿了遠見杯第一名後,正式從浙江省發改委辭職,4月初,金海實業迎來趙太祖退位後第一次董事局集體會議,意義非凡

    這一年公司財報厚達駭人聽聞的295頁,即便大型上市公司一般也不曾到達過這個驚人數字,這個奇蹟,緣於兩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重大秘密併購,上海冬雷集團和深圳巨峰私募都納入金海版圖,兩者創始人都是女性

    嫁妝?

    一幫舊臣都面有苦色據說是趙家老佛爺欽定的兒媳婦李枝錦,他們這幫大老爺們已經見識過手段,不近人情到了極點,現在她帶來了吸金怪物巨峰私募,以後權力只會大不會小蔡言芝?財報上有三分之一,都在闡述一個冷酷的事實:冬雷集團是金海事業的翻版,涉及產業之廣,盈利之多,並不遜色太多那麼她繼李枝錦之後再索要一個與其能力匹配的顯赫位置,誰會質疑?誰敢反駁?金海既然是家族事業,董事成員自然與個人股份比例不掛鉤,外來因素影響不到權力分配,以前都是趙太祖一言九鼎,如今本以為會有所改變,不曾想還是沒戲現在的位置排列大致如下:正副董事長陸續是李枝錦、孫傳芳、蔡言芝、趙甲第和最後一個象徵性佔據位置的趙鑫常務董事和董事成員分別是唐繡思、郭寧、於承平、姜湖在內的九人,九人中冬雷和巨峰分別瓜分兩個席位

    四位獨立董事以一屆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專家委員蔣世根為首,其餘三位都是類似商務部下來的退休高官

    趙甲第擔任總裁,最高管理層將在今年開始實行輪流做莊制度,即每位執行管理團隊陸續擔任副總裁半年,主持日常工作,由此可見總裁趙甲第沒有要獨攬大權的企圖

    那些等著看金海帝國兩世而衰的旁觀者應該要大失所望了

    除了擔任cfo的唐繡思這些半生不熟的年輕面孔,還有幾張各自擔任研發、戰略、終端業務或者一些重要合資公司掌門的嶄面孔,一位清華年輕教授赫然在列

    還有一個剛剛被趙甲第從衢州浙江省第一監獄撈出來的中年男人

    董事局會議上,李枝錦從趙甲第那邊拿到一本報告書,花了足足三個鐘頭把集團各個產業分析過去,現狀,前景,瓶頸,機遇,有的放矢,一針見血,很多東西,不在其中中層位置摸爬滾打過,很難得出詳實結論,這讓金海元老們面面相覷

    被直接晾出來點名批評或者表揚嘉獎的中高層多達六十四人只要會議一結束,提拔或者辭職馬上就傳達下去

    趙太祖可從不在這類細節上錙銖必較

    會議尾聲,由董事長李枝錦主持會議所以一直沒有發言的趙甲第終於拿過話筒,平淡道:「金海從今天起開始籌備上市,具體需要幾年時間,看在座各位的本事聲明一點,除了我,李董事長和蔡總裁,你們中有人會有機會最高持有10%的股份,接下來是8%,6%,看業績而定」

    趙甲第望向就在身邊的金海老功勛孫傳芳,半開玩笑道:「孫副董事長,有沒有信心?」

    這話問得似乎不合規矩不合時宜,可孫傳芳卻是一陣由衷激動,笑了笑

    他們本已心灰意冷,怎麼都沒料到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刻上市對金海這樣的巨型航母來說,不說10%這個誇張數字,就是1%,也足夠誘惑了

    有意無意,偌大辦公室只剩下趙甲第和蔡言芝連李枝錦都沒有留下,因為樓下坐著齊冬草

    蔡言芝笑問道:「一個是正房,一個是童養媳姐姐,這兩位女菩薩要見面,你這個可憐小道童怎麼不跟著去幫忙打圓場?」

    趙甲第伸了個懶腰,心虛道:「現在她們矛頭一致對外了暫時顧不上我」

    蔡言芝恍然,突然感到腰下腿上的部位傳來一陣小動作,她繼而怒道:「蹄子」

    趙甲第樂呵呵縮手,雙手擱在桌上,撐著下巴,怔怔出神

    一屆董事局會議舉辦地連同集團總部一起從北京搬到了重慶潛台詞是什麼,沒人知道

    趙甲第突然問道:「姨,我今年幾歲了?」

    蔡言芝一板栗敲在這個混蛋腦袋上,「你是在暗示我多大歲數了?」

    趙甲第依舊望著長條會議桌那邊,眼神恍惚

    蔡言芝站到他身後,替她揉了揉肩膀,柔聲問道:「怕了?」

    趙甲第微笑道:「沒呢,我就是覺得不真實」

    蔡言芝身體前傾,靠著趙甲第,輕聲呢喃道:「我真的要老了」

    趙甲第一本正經道:「嗯,再不圓房,就來不及了」

    蔡言芝笑道:「我不急,李枝錦和齊冬草才著急我果然沒看錯,王半斤是最不省油的燈」

    趙甲第嘆了口氣

    清官難斷家務事

    樓下董事長辦公室,李枝錦和悄悄而來的齊冬草站在落地窗前

    齊冬草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平淡道:「我們都輸了啊」

    李枝錦冷哼一聲,轉移話題道:「我老公的幾篇文章在北京那邊反響怎麼樣?」

    齊冬草冷笑道:「你會沒我清楚?明知故問,有意思?八兩馬上就要去中央財經頻道接受採訪,然後是北大等一系列高校的講座,這其中沒有你的運作?」

    李枝錦笑眯眯道:「我領了小本本我自豪」

    齊冬草嘖嘖道:「酒席擺了?到現在你們李家都沒跟八兩見面,好大的架子」

    李枝錦一副樂天派道:「遲早的事情,反正我兒子女兒肯定姓趙」

    齊冬草笑道:「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李枝錦轉頭道:「我們就別在這裡五十步六十步笑話誰了,王半斤都幾個月了,四個還是五個?」

    齊冬草鬱悶道:「是六個月」

    李枝錦笑呵呵道:「瞧瞧,我就知道她比我們都要道高一尺」

    齊冬草無奈道:「似乎是個女兒,以後肯定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娃娃,到時候王半斤還不得意好一陣子」

    李枝錦哼哼道:「沒事,到時候我生個兒子,天天去欺負她女兒」

    齊冬草拍了拍額頭

    李枝錦小聲道:「樓上那位,我估計鬥不過啊要不你來幫忙算了,咱倆的恩怨先擱置幾年?」

    齊冬草果斷道:「抱歉,我跟你界限劃得很清楚」

    一臉無所謂的李枝錦轉身去玩書桌上一個大號精美地球儀

    「袁樹,你認可了?」

    「嗯啊,多好的女孩,我都心疼」

    「人民大學那個老師蔣談樂呢?」

    「北京那邊歸你管,反正我不做這個惡婦一個風華絕代的蔡姨,小女子就已經嚴防死守不過來了,你當我八臂哪吒啊」

    「你」

    「哦也~」

    ————————

    這一年正月過後,是開學的季節了,安徽一個叫牛尾巴崗嘴的地方,今天被一幫領導折騰得格外聲勢浩大,其實不過就是一所希望小學奠基剪綵,但不僅縣市領導出席,據說連省裡一個常務副省長都會專門露面,至於真實內幕是什麼,傳聞說希望小學的捐助人是一家國內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而這家企業在安徽投資扶持數個省戰略重點項目,是個天文數字最後那家牛尾巴崗嘴最富裕人士都無法想像其規模大小的企業由一個年輕男人負責事務,那人在這邊吃住了一段時間,希望小學各個環節都關注,據說脾氣性格很好,估計是那家企業裡的中層領導,上頭重視,不得不用心對待,這個年輕人跟領導交集不多,反而樂意跟村民們嘮嗑閒聊,村民們好奇問些他每個月能拿多少工資,有沒有幾千啊,公司有多大啊,村裡孩子能不能去打工之類的問題,他也都會回答,前兩天村裡有對人結婚,有個跟他混得比較熟的大伯裝著膽子借那輛車標是四個輪子的轎車,他也笑呵呵爽快答應了,連司機都一併給了,送回去的時候一車身的泥巴,大伯因為不敢胡亂洗車,送回去的時候戰戰兢兢,年輕男人笑著說沒事,不過跟大伯討了兩包喜糖,婚禮辦得特有面子的大伯哪裡會吝嗇幾包喜糖,一拍大腿,讓小兒子屁顛屁顛帶回來一大袋子,得有二十幾包

    今天,連市縣領導都不清楚具體身份的年輕男人驅車一段路程後,走在車子開不進去的鄉間小道上,誰能猜到這麼一個家會是金海帝國當之無愧的一把手

    趙甲第一般不具體參與希望小學的工程,金海內有專門部門負責這一塊,只不過安徽是個挺特殊的地方,楊青帝在日記裡曾叮囑過要負責那所以蔡言芝名義建成的希望小學,加上他也葬在安徽那個叫霞坑鎮的地方,因此趙甲第對安徽寄託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情感再者這次是想找機會透口氣,金海的事務屬於高管偶爾偷懶無傷賺錢,但兢兢業業肯定就是工作量無底洞的地方,趙甲第除了負責金海戰略發展這一塊,還得時不時跑去北京,他的很多手筆,通過老校長可以交到紅牆內供參考,在遠見杯連續三年奪魁一鳴驚人後,他在宏觀經濟領域「極端悲觀」預判,引發了大規模爭辯,愈吵愈烈,一開始趙甲第並不上心,只覺得時間會證明一切,不曾想繼續經濟界大佬跟約好似的同時發文詰問,揭開趙甲第筆戰群雄序幕,最後鬧到財經頻道乾脆把一群人都拉到直播間,陣營涇渭分明,形單影隻的趙甲第,對陣一群德高望重的財經前輩

    天曉得這背後是不是趙三金在那邊推波助瀾

    那場中國九零年代以後不曾再次出現的史詩級論戰,最終雙方不勝不負,還是需要留待時間去考證

    那段時間,恰好北京城大雪紛飛

    或者說是天下大雪

    趙甲第一騎絕塵

    即便他看上去沒有完全戰勝那幫陪襯的重量級綠葉,但連北京老百姓都知道這姓趙的小子,牛掰大發了

    而這個逃離京城風雪來到安徽貧困縣的傢伙,此刻剝著一顆喜糖,丟進嘴裡

    身邊跟著韓道德,這位大叔前兩年順利完成臥底任務後,腦袋抽風了,不願意去拿高薪坐高位,跑到趙甲第面前說了一句:「大少爺,要麼您讓我繼續當司機,要麼讓我滾蛋」

    趙甲第大罵了一通,這百年不變梳中分頭的黃牙大叔硬著脖子,就是不肯改變主意最後趙甲第不得不砸過去一把車鑰匙,「滾去開車」

    如今金海已經把重心從沿海地區轉移到中西部

    想必這是某些紅牆內大佬十分樂見其成的

    趙甲第嚼著喜糖,臨近一個村子,問道:「舊學校到了沒?」

    韓道德點頭道:「應該就在這個村裡」

    趙甲第進了村子,先在小賣部買了包黃山,拆了後去看了看那所小學原址,已經空無一人

    趙甲第跳上一個曬穀場牆垛上坐著,抽著煙,望著明亮天空

    韓道德蹲坐在牆垛下跟著抽煙

    「項如意現在跟著孫傳芳拜師學藝,老韓,你瞧瞧人家,比你出息多了」

    「嘿,大少爺,我就這點給您當司機的小本事,知足」

    趙甲第嘆息,自言自語道:「麻雀、豹子和****都來公司給我幫忙了,老楊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婦,虎子還在放浪形骸,黃華那本《西遊卻東行》總算是結尾了,就是不知道這傢伙有沒有想過自費出版」

    「馬小跳混得挺好,聽齊樹根說現在是劉昕倒追他了」

    「姓宋的,竟然向李檀主動認輸了」

    趙甲第繼續喃喃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是南方週末記者的魏培培曾經在我們高中讀過一年我想那天晚上我在沙發上摟的人,不是妹妹佟夏,而是姐姐佟冬我猜楊萍萍大概是喜歡過我的裴洛神,還偷偷躲在杭州法云安縵,以為我不知道」

    韓大狗腿沒有去聽這些應該是大少爺心裡話的言語,只是很滿足地抽著不貴的香煙

    趙甲第停下言語,抬著腦袋,「爺爺奶奶,小狐狸,你們都好?」

    韓道德站起身跑去找個地方放水去

    本來就冷清的曬穀場加寂靜

    趙甲第低下頭,想起了那一年的夜晚,那一次她的回首

    只知道她從體制內退出,去某地支教,便杳無音信,已經整整三年時間

    鯉魚,是該去跳龍門的,可那一尾,怎麼就去小池塘呆著了呢?

    不會孤單嗎?

    「喂」

    一個空靈嗓音在趙甲第背後響起熟悉而陌生

    趙甲第緩緩轉頭

    那一年那一天

    「我叫趙甲第,想跟你交往」

    「為什麼?」

    「我能給你幸福」

    這一年這一天

    趙甲第柔聲道:「喂」

    衣著樸素的她雙手交織在身後,歪著腦袋,等待下文

    「我叫趙甲第,想跟你交往」

    「為什麼?」

    「我能給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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