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法師伊凡 作者:kl3300 (連載中)

 
mk2257 2011-10-10 08:31: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457724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2
391 動員
    毫無疑問,這場戰爭是帝國的一次大勝,但億夫長表現的並不是很開心,因為這場戰爭並沒有完成之前既定的目標——皇帝希望能看到傳說中的核彈,原本億夫長以為,屠殺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但不得說不說,他還是失算了。
    留下來刺殺他們「國王」的兩個人也失敗了,億夫長本沒有指望他們成功,這兩個傢伙只是帝國之前養的一條「狗」而已,他們的失敗只讓億夫長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所謂美國的總統(在他看來,就是國王),並不像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國家,是一個純粹的草包,從對方接受完兩個人的「精神刺殺」下午還能坦然去演講來看,他完全可以算的上是一位明君。
    從俘虜的交待中,億夫長瞭解到,這位國王是全國的人民「選」出來的,而不是他之前見到的大多數國家,採用世襲方法,這種「落後」的政治制度在億夫長的知識結構中,似乎只有一些原始部落才會採用,哦,他曾經也見過一些國家用這種方式選國王,但印象中這樣的國家似乎更軟弱,往往軍隊都打到對方的都城,對方還在為某只軍隊是否需要調動吵鬧不休。
    確認這個消息的意義算不上很大,在帝國的征服史中,被消滅的明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個人的英明——不論是能力、意志或是德行,能起到的作用充其量是苟延殘喘,億夫長相信這個國家也不例外。
    唯一的問題是,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可能需要考慮的更嚴謹——雖然它看起來已經是滴水不漏,但億夫長還是希望能夠做到萬無一失,當然,他只是這麼希望而已,面對這麼複雜的一個世界,沒有人能對他做出這樣的保證,就連帝國最敏銳的眼睛——魔鏡也做不到,億夫長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在接受皇帝任命之後,去向魔鏡請教這場戰爭的過程。
    他問魔鏡第一個問題:「這次戰爭我們會獲勝嗎?」
    魔鏡回答:「你會達到目的,但無法獲得勝利。」
    第二個問題:「那能不能告訴我,如何才能獲得勝利?」
    魔鏡回答:「這條路很長。」
    然後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用問下去了。
    這次戰爭為帝國帶來了很多有趣的戰利品,比如維倫專門帶回來的,一種名叫「電腦」的盒子,是的,就叫這個名字,聽俘虜說,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靠「電」驅動,就是和天上閃電一樣的東西,而裡面的機器更會如大腦一般思考。
    億夫長見過這種叫「電腦」的盒子,它能表演最美妙的音樂和逼真的影像,表演水平讓帝國最優秀的藝術家為之羞愧,億夫長原準備把這東西敬獻給皇帝,但因為「電池」用盡,只能無奈作罷,聽俘虜說,地球人為了給這些東西充電,造了規模驚人的發電廠,以及遍佈城市各處的電力網絡,這個認知讓億夫長驚訝的同時,也下意識有些鄙視——畢竟是平民國家,如果在帝國,完全可以從天上把「電」抓下來,何必浪費那麼多人力。
    然後他真這麼就干了,後果更是驗證了地球人的謊言——這東西肯定不是用「電」驅動的,因為閃電擊中他們之後,這盒子就徹底無法工作——一直到很久之後,億夫長才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的可笑。
    除了電腦,戰利品中還有不少的書籍,這些書籍一運回來,億夫長就下令讓帝國最優秀的工匠以及學者前來鑽研,但在一時時間,他們似乎還沒有什麼成果——這些書籍裡,有太多顛覆他們常識的解釋,其中還有不少地方有自相矛盾的嫌疑,比如在一本化學書中,把世界上物質分成一百多種不同的元素,但在另一本物理書中,卻宣稱所有的物質都是由同一種東西,原子組成的;又比如說在一本醫學書中,說治病最重要的是瞭解身上的「穴道」和「經絡」,而在另一本醫學書中,卻稱最重要的是血液和神經;其他方面諸如「電磁場」「風水」「量子」「相對論」更完全像是地球人自己的夢囈……
    億夫長現在眼中的地球國家大概是這樣的——一群平民,大多數是優秀工匠,他們製造了最精美的器械,比如槍,會跑的鐵車子(不能排除裡面有動物),還有不用點著就能發光的燈,另外還有很多可怕的武器,然後他們用一人一票這種落後的方式來選國王,還要每幾年選一次,城市裡到處都是電,這電可以電燈,也可以化作光線,射瞎施法者的眼睛,對付他們的方法只要切斷這電的來源,用魔法就可以對他們任意宰割。*..*《《》》*
    其實不光是億夫長,在完成了這次大勝之後,大部分帝國人都是這麼想的,在他們看來,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唯一值得忌憚的就是對方現在還沒用的那種最厲害的,毀滅世界的炸彈,但這也沒什麼,只要他們敢用第一次,第二天帝國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把剩下的炸彈搶回來,然後扔到他們自己頭上。
    就在這樂觀的氛圍中,億夫長召開了關於下一次軍事行動的會議,所有的兆夫長都參加了,包括維倫——因為剛剛的這次戰爭,他被認為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所有億夫長恢復了他該有的身份。
    會議一開始,維倫就拿出一疊地圖——世界地圖,美國地圖,甚至紐約地圖,然後把這些地圖一一在桌面上展開,不得不說,跟帝國原先由鐵鏟「畫」出來的那些示意草圖比起來,這些地圖無論是在精度,繪圖方式,或者信息含量方面,都遠遠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個數量級,就好像地球人的「畫像」方式一樣,纖毫畢現,陸地,海洋,山脈,江河,城市,道路,地名,所有的信息一應俱全,維倫初次看到這些地圖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地球人還真的可能把自己有多少頭髮數的一清二楚……
    「我們已經成功的實現了戰略的……」億夫長還是有些不習慣使用「戰略」這個新概念,但還是迫不得已在意識網中表達了出來,因為他找不到比這個詞更能清晰表達自己想說的概念。
    億夫長用手指著地圖上,美國西海岸的紐約位置:「……戰略的第一步,現在戰爭的主動權完全在我們手上,接下來,我們只要任意選擇打擊地點,以便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對方逼到無可忍耐的地步,使用他們的……嗯,核彈,屠殺既是一種削弱他們的手段,也是逼迫他們就範的方式。
    我聽說,地球人都很看重他們同胞的生命,他們的國王即使握有權利,也往往為大眾的想法所左右,是這樣的嗎?維倫?」
    「從我們現在的瞭解,是這樣的,」維倫回答,並作補充,「如果總統的行為不合大多數人的意願,就會走上街頭去抗議,情況嚴重的時候,甚至可以罷免國王(總統),而根據他們制定的法律,總統是沒辦法決絕這樣的罷免的,他們把這個過程稱之為彈劾。」
    「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這種可笑的法律是哪位總統制定的呢?竟然會創造出這樣一副束縛自己的鐐銬?」一位參與會議的兆夫長笑道。
    「是所有人,」維倫說,「根據我們從俘虜那裡得到的信息,這個國家所有的法律都是議員——也就是底層平民代表提案制定的……」
    「算了,我們現在沒工夫聽這種趣聞,」億夫長打斷了維倫的話,手指在美國地圖上巡梭著,「皇帝正在關注著這場戰爭,關注著地球人的反應,我們必修加快行動速度,那麼,現在就讓我們來決定,下一個進攻的城市。」
    ……
    判斷一個人是否已經被皇帝軍隊「意識決鬥」佔領,對於地球人來說,這恐怕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為這不僅僅牽扯倫理、道德、心理層面,說的嚴重一點,可能更涉及人類基礎價值觀問題,但對於卡梅爾的監察部來說,驗證這個問題卻遠沒有那麼複雜,成熟的驗證方法在戰前監察部就已經提了出來,在卡梅爾,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技術問題——對待可疑人員,監察人員只需要讓對方戴上通訊器,然後仔細「觀察」有無異常即可,因為皇帝所有的手下,即使是「決鬥者」,也在意識網之中,這也就意味著,只要將兩個意識網相連,監察人員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來自皇帝意識網的「共享內容」。
    正是通過這樣的方法,卡梅爾幫助美國在倖存的這600多人中,發現了另外三十幾個「間諜」,這些人在億夫長的計劃中,是準備「潛伏」下來,尋找機會實行「斬首」行動的,但又不得不說,這些人的戰鬥力實在是不怎麼樣,不要說是企圖「刺殺」總統,就連一般的軍人也戰勝不了——許多人在身份暴露的時候,企圖通過意識決鬥拘捕,但幾乎都失敗了。
    瘋狂固然是一種力量,但這種力量更多的是對弱者有用,按照林泉對這些人「精神戰鬥力」的評價,如果這些「決鬥者」的決鬥對象是特定情況下的難民,是癮君子,是大街上的乞丐,是失意者,現實中那些被失敗和困難一擊即倒的人,是精神世界不成熟的未成年人,他們的「決鬥勝率」會超過八成,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下降到五五分成,而且即使勝利,也可能出現你我不分,精神分裂的症狀,如果是意識稍微堅定,受過訓練,或者篤信某種價值觀的人,勝率不會超過3成,如果是像一國總統……成功率幾乎為0。
    卡梅爾的參謀部分析,皇帝訓練的這些「決鬥者」的初衷並不是用來對付地球上這些人,還是對付他們帝國在征戰過程中,遇到的那些「平民王國」的領導層,參考地球歷史上封建時代大部分統治者的糟糕表現,這些被看成是「狗」一般的決鬥者可能更適合針對這些人。
    億夫長不會想到,在他看來是一次「常規試探」的行動,卻在無意之間幫了卡梅爾的大忙——下午的時候,總統在演講過程中就提到了卡梅爾,然後他也提到,從這次的「行刺」中,他感受到精神世界的力量,演講到了**的時候,他甚至以個人的使用經驗表示,之前美國限制意識網的做法是不明智的,是因噎廢食,在這個美國最危險的階段,甚至世界最危險的階段,他們沒有理由排斥意識網,目前卡梅爾和美國之間的合作已經完全證明,卡梅爾是一個富有誠意的國家,他們在紐約之戰中,損失了數百名最精銳的軍人,給美國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最有利的輔助,他們和美國的利益是一提的——這一點卡梅爾很早就公開提過,皇帝是地球共同的敵人。
    在這次演講之後,國會就開始起草有關「放鬆意識網管制」的提案,提案隔天就獲得了通過,也就是說,從4月4日開始,只要公民提出申請,得到政府同意,就可以獲得加入意識網的資格——現在所有美國人都相信,加入意識網能讓自己在戰爭中,獲得更好的安全保障。
    因為申請人數過多,審核難以在一時之內進行,出於方便執行的考慮,政府方面隨即又改變了對這項法案的解釋權,很類似美國人在********的態度——除非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確認不適合加入意識網意外,默認所有人都具備加入意識網的資格。
    因為這項法案,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卡梅爾在美國售出的通訊器超過千萬之數,通訊器現在就擺在美國的各大超市,和槍械一起,被美國人視作「安全防衛」一類,因為這個原因,卡梅爾方面也不得不修改相關法律,包括詳細規定「意識網犯罪」——比如在意識網內猥褻、侮辱、騷擾他人這些罪行的適用範圍,因為在這之前,所有的意識網使用者都屬於「意識網聯盟」……這都算是題外話。
    關於意識網的話題只是這次演講對於卡梅爾的「意外收穫」,演講真正的意義在於,美國正式宣佈進入了全國動員,從演講之日開始,全美的所有城市,所有部隊,包括地方預備役,州國民自衛隊,以及警察隊伍,都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所有休假人員全部歸隊,補充武器裝備,城市裡所有的軍用電力系統統一實行三保險——除了和民用電力網絡保持聯繫,隨時還注意保持一套備用蓄電系統,以及其他配套的能源轉換系統,包括但不限於柴油、天然氣、風力、太陽能發電,標準是蓄電系統要能維持武器系統最高戰鬥功率3小時所用,配套*動力可以支持48小時以上,在個別重要的軍事基地,甚至要求為每一個激光發射機配備獨立的電力維持系統,做到即使完全脫離電網,也不影響戰鬥。
    美國這個龐大的國家已經被紐約80萬人的鮮血所刺痛,喚醒,民間激進的聲音已經在叫囂,以血還血,這架龐大的國家機器已經正式走上了戰爭軌道。
    在一些人口過於密集的城市,政府開始有計劃的安排移民疏散——大部分都是安排到臨時開闢的地下城市,好在美國是糧食生產大國,而且糧食生產已經規模化,集約化,糧食上有足夠保障,這種保證讓這麼大規模的疏散免於了很大的麻煩。
    在一些被認為很有可能發生戰爭的城市——華盛頓,芝加哥,洛杉磯,舊金山等,政府以補貼形式,號召城市居民在自家安裝民用激光反魔法系統,以及配套的蓄電系統,在一些辦公樓裡,政府以法律形式規定,每一層都必須有一個足夠大的,由激光系統構成的「反魔法」區域,用於工作人員在必要時避難,如果企業不提供這樣的設施,員工可以以安全問題為由,拒絕工作。
    美國國會做過相關預算,按照現有的生產工藝,如果大規模生產,民用的,以家庭為單位的小型激光發射器,最大瞬時功率不過數百瓦的,成本大約控制在3000到一萬美元之間(試用戶的具體安全需求),當然,這種發射器也不可能配套ai指揮,只有自帶的軟件分析體系,相當於在日本時候,嚴可守搞的針對空間之眼的分析軟件,配合人臉識別體系,專門用來針對「敵人」的眼睛,可以起到致盲作用。
    而在外部的軍用型瞬間功率最高超過數百兆瓦的,甚至可以用來當切割機,當然,價格方面也是呈幾何上升,即使是一般的殺傷性激光發射器,價格也不便宜,如果再算上安裝,維護,已經相應的電力維持體系費用……按照現在美國的需要,要在所有「需要」的地方部署足夠的激光發射器,需要的資金將是一筆難以承受的巨款,即使是財大氣粗的美國,即使是在這舉國赴難的時刻,一時之間也遠無法承擔。
    所以備戰工作只能按照城市的重要性,一步一步來,在短時間內,也只有華盛頓可以算的上是「基本覆蓋」,其他大部分城市只能說是只存在反魔法「監控覆蓋」,而不存在「防衛覆蓋」,這是限於生產力導致的隱患,無法避免,同時也是美國人必須承擔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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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包圍
    4月6日,距離紐約大屠殺僅僅過了四天,紐約城中,地上的鮮血還未擦乾,遇難者屍體還未完全焚化,總統先生演講的新聞效應才剛剛出現效應,大部分美國城市還在緊張的備戰之中,全國動員的起跑步伐才剛剛邁出第一隻腳……
    對於地球人來說,四天時間實在算不上很長——即使這是在戰爭時期,整個美國社會在輿論上,還沉靜在對紐約悲痛的緬懷,以及失敗經驗的總結之中,但就只是隔了這麼短的時間,戰爭再次爆發了。(_《《《》》》)
    讓所有美國人,甚至卡梅爾人都感覺意外的是,這次皇帝軍隊所選擇的,並不是美國任何一座大型城市,也不是重要的軍事基地或者部隊駐防地,而是位於新澤西州中部,一座毫不起眼的,只有五萬人口不到的小型城市,新布朗斯維克。
    按照美國這次全國動員的重要程度來拍,像新布朗斯維克這樣的小型城市,所謂的「反魔法體系」就只是在城市最中央一帶的制高點上,象徵性排上十幾激光發射機,平均留下幾十個不到的,負責這些發射機的軍人,就算完事了,直到戰爭在這裡發生的時候,當地居民還完全不敢相信,為什麼美國那麼大,恰恰是他們最倒霉。
    如果一定要怪的話,就怪億夫長的手指在地圖上停錯了地方。
    對於億夫長來說,這場戰爭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完成皇帝的交給他們的人物——也就是看一次原子彈,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妄談佔領,或者消滅地球抵抗力量,都是無關緊要的,不管是在皇帝,還是億夫長心目中,和地球戰爭的勝負問題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既然一切的「戰略」目標都是為了讓皇帝滿意,而從現在的狀況來看,能讓地球人主動使用核彈,用出他們最後的秘密,最可靠的辦法就是激怒他們,逼迫他們,而做到這一點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製造屠殺,而且從紐約的例子來看,似乎單單一座城市的人口並不能讓他們的總統下定決心,這樣的話,億夫長就不得不考慮幫幫他的忙……
    和上次入侵的過程完全一樣,先是在市區一帶,ai反魔法系統捕捉到了空間之眼的徵兆,並在第一時間予以反擊,然後不久之後,在城市的南部一帶的建築內,大量穿著黑衣服的入侵者開始出現,當他們在控制了建築之後,不慌不忙的召集同伴,與此同時,城市內的電力系統開始崩潰,短短十幾分鐘之後過去,有人在大街上看到了成群結隊,飄蕩的空間之眼。
    城市立刻陷入了驚恐——直到發現入侵者的時候,這座城市就算算上警察,所擁有的武力也不足千人,根本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許多家庭在接到警報之後,第一時間衝向他們門口的汽車,想駕車出城,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想法很不靠譜——許多人因為逃的太急,在北部以及東部的出城主幹道上,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連環車禍,道路的通行能力十分有限。
    但有些讓大家驚訝的是,這一次敵人似乎不像紐約城,有大舉進攻的打算——那些留下來的軍人很快驗證了這個猜測,那些空間之眼移動的速度並不快,和上次紐約市中心的表現比起來,就像是在這裡散步一般。
    政府方面在接到警報之後,沒有輕舉妄動,因為新布朗斯維克根本沒有任何戰略價值可言,而且這很可能是入侵者的「調虎離山」之計,儘管到目前為止,入侵者還沒有用過任何一種戰爭計謀,但軍方也不可能完全不考慮這一點。
    所以在接到消息後,軍方只是從紐約市方向緊急*抽調了幾十輛專門為這場戰爭改裝的「激光防禦車」,前往新布朗斯維克方向增援,這些車輛都是用中型載重卡車改裝過的,車上裝了現成的柴油發電機以及成堆的蓄電池,在車的頂端,呈放射性的裝著配套的高精度光學偵察儀器,以及激光發射器,和城市裡裝著的那些比起來,這些車載武器系統無論是在威力,還是在戰鬥可靠性上,都差了好幾個檔次,但因為勝在機動性好,對於一時無法在全國完成「城市防禦部署」的美國,這種移動的防禦陣地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折中方案。**《《《》》》*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在距離新布朗斯維克東部幾十公里的珀斯安博伊南部一帶,,同樣發現了魔法跡象,和新布朗斯維克一樣,珀斯安博伊同樣是一座幾乎不設防,也沒有任何戰略地位的城市,當然,和新布朗斯維克一樣,居住在那裡的市民同樣發生了騷動,人群沿著通往西部,以及北部方向的高速公路大量逃亡。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內,更多的魔法跡象開始在新澤西州中北部一帶頻繁出現,布裡奇沃特,霍柏康,帕森特,維恩……甚至更北方康涅狄澳洲南部的白原市……這些大量的二三線小城市中,空間之眼如同墳塋中的鬼火,在同一時刻出現了。
    所有這些被涉及的城市都被切斷了電力,甚至個別發電站都被摧毀了,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敵人一直遲遲未像上次一樣,在破壞電力之後發動進攻。
    「他們到底想怎麼樣?和第一次戰爭那樣,全面戰爭嗎?」隨著情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一直密切關注這場戰爭的安娜在卡梅爾軍事會議上,和一群參謀們一邊愁眉不解的關注著電子地圖,一邊猜測道。
    地圖上,所有不斷發出魔法警告的城市都被ai標注成紅色的點,如果用直線把這些點互相連起來,可以很清楚的發現,這些點在距離紐約數百公里的方向距離上,把所有紐約附屬區域全部包圍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像包圍戰的態勢。
    「難道他們計劃像紐約市內屠殺一樣,先包圍,再驅趕,最後動手?」一位年輕的參謀人員有些疑惑的猜測道。
    「不是沒這個可能,」另一名參謀先是說了句廢話,然後又很快指著地圖說,「不過……這麼大的一個包圍圈,數千平方公里的面積,他們真的確定能圍的住?這可比紐約大多了。」
    「也許他們覺得紐約贏得太輕鬆,這次野心大點也正常。」有人插話。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沒有更新的情報出現,那些空間之眼也是一反常態,沒有任何進攻跡象,在出現敵情的城市,政府已經開始實行交通管制,幫助當地的居民撤往這巨大包圍圈的中心,也就是剛剛發生屠殺的地點,紐約、澤西市一帶方向,並開始對重要區域的激光防禦系統做最後的加強工作。
    卡梅爾和美**方也暫時形成了一致的判斷——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敵人似乎就是準備圍困住這篇區域,想重複上一次在紐約市中心的屠殺。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驗證了這種猜測——電力中斷的區域開始沿著包圍圈一線,逐漸往中心收縮,史坦頓島,紐克華,克裡夫頓一帶電力系統一次崩潰,對這種事情卡梅爾和美軍方面已經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太大的驚訝,但民眾已經開始恐慌,別說是在靠近西面的居民,就連許多住在布魯克林的人,也開始計劃朝著更東的方向跑去……
    來自紐約的經驗讓大家相信,這一切都是戰爭的預兆,當軍方在新聞上,公佈了目前的「包圍基準線「時候,包圍圈的群眾開始想盡辦法離開這個,他們看來不久之後,很可能成為屠宰場的地方,
    軍方在最快時間內,對周邊的重要城市,比如紐約西部的新澤西一帶,北部的布朗克斯一帶實施軍事管制,限制當地居民貿然出行——在珀斯安博伊,已經出現了類似的悲劇,一些市民企圖乘船離開包圍圈,但很快就發現船隻的動力系統遭到破壞,不久知道,隨著一聲爆炸,整艘船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所有的乘客包括船員,都成了海上的魚鱉。
    「這些信息都表明我們之前的判斷是準確的,」在意識網中,安娜對其他幾名施法者介紹戰況時說,「他們不允許包圍圈裡的人逃跑,就像獵人不會放跑獵物一般。」
    「可……紐約他們不是動過一次手了麼?」林泉有些不理解,在安娜的解說中,美國的地名就像abcd,甲乙丙丁一樣毫無意義,只是一個指代而已,所以他聽得有些頭昏腦脹,「怎麼還來?」
    「紐約這一帶是美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區域,」李立天在旁解釋,「上一次他們包圍並屠殺的地點只是紐約中央的曼哈頓區,地位就好像京城的二環內,並不是紐約全城,如果是全城的話,死傷數字遠遠不止這個數。」
    「所以他們覺得不爽,決定再來一次?」
    「也許吧,」李立天笑了笑,然後又正色道,「被包圍的這一帶對於美國來說,其意義就好像長江三角洲,或者珠江三角洲對於z國,曼哈頓的屠殺對美國人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因為它只涉及一個點,你可以理解為二戰初期,日本派了一群飛機把上海市中心炸了一遍,如果這一次失敗……那就等於是盧溝橋事變。
    雖然經過疏散,但總人口加起來也遠遠超過千萬,其中的布魯克林區更可以看成是一座獨立的大型工業城市,你可以想像它的地位。」
    ……
    維倫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錶,注意了一下時間,心中下意識和魔法時的計時方式做著換算,太陽越深越高,4月份的美國正處春天,陽光溫暖而舒適,維倫推開窗戶,看到這戶人家的花園中,各式各樣的花朵爭相綻放,一台被扔在一旁的機器仍然在發出噪聲,維倫知道這是一台割草用的機器,看到它維倫能夠想像,它的主人在離開這裡的時候,表情該有多麼慌張。
    手下的一位百夫長走上前去,好奇的扶起那台割草機,在草坪上來回推動者,鋒利的葉輪經過之處,青草被攪得粉碎,淡淡的清香在空氣中迅速瀰漫開來,這味道讓維倫有些沉醉。
    另外幾名士兵則關注上了停在門口的那輛汽車,他們鑽進車裡,好奇的四處查看,學著他們之前看到地球人駕駛的模樣,轉動著方向盤,但汽車一直不為所動,不一會,那幾名士兵之間忽然開始爭吵起來,這個景像在帝國內可不多見,維倫走上前,想聽聽他們都在吵些什麼。
    「我早就說過了,這些機器都認識他們的主人,」坐在駕駛座上,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說,「既然不能為我們使用,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把它給燒了。」
    「胡說,」坐在副駕駛的小個子對他的解釋很不滿意,「我親眼見過那些人如何操縱它,要在這裡插入鑰匙,鑰匙你懂嗎?它只是個機器而已,只要我們掌握了方法,一樣可以學會使用。」
    「顯然你現在並沒有鑰匙,它對你來說只是廢物。」高個子揶揄道。
    「等以後我們俘虜了他們的工匠,可以讓他們也幫著我們製造,」小個子說道,「如果有了這些鐵車,幹農活就可以省力多了,之前我看到他們田野裡有比這大許多倍的鐵車,翻起地來比一百頭牛還要快……」
    「我就知道,你這個懶鬼,你全部的心思就放在如何偷懶上。」
    「你這個蠢……」
    「別吵了,」剛才在玩著割草機百夫長聞訊來到汽車前,對著兩人訓斥,「我活了三十幾年,還從來沒見過比你們兩個更無聊的人,竟然為了這種事情爭吵,如果你們想用它,只要讓俘虜代你使用不久行了。」
    當這幾個人散開之後,維倫還在愣著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輛汽車駕駛座的位置,兩名士兵的討論並沒有結束,而是一直在他腦子裡繼續——事實上,這也是自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對於這個世界如此多的新奇事物,帝國到底應該用什麼辦法來面對?
    是征服,學習,還是徹底放棄?
    來自億夫長的命令打斷了維倫的思考,他將這個命令轉述給手下所有的萬夫長,大概十幾秒鐘之後,命令已經準確傳達到所有參與這場戰爭的百夫長意識中,街道兩旁的建築中,開始魚貫出現成群的士兵,他們在集合完畢之後,紛紛沿著道路,朝著前方城市的方向筆直走了過去,在他們頭頂同步跟隨的,還有成群飛舞著的黑點。
    也許是因為事先得到警告,在他們前進的一路上,都沒有發現一名平民和抵抗者,途徑的街道都空蕩蕩的,在一些民房的外牆上,他們發現了一些畫著他們模樣的圖像——比如把他們和豬、狗、牛之類的動物畫在一起,這些圖像清晰易懂,幾乎所有人都能理解。
    這些畫著諷刺畫的民房最終都被燒燬了——不要說許多底層士兵,就連一些萬夫長也無法忍受這種毫無下限,**裸的侮辱,也正因為這些圖像,在接下來的行軍中,大家的步伐加快了不少,維倫能從意識網中,體會到所有手下的咬牙切齒,他們發誓要讓這些侮辱帝國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這只部隊剛剛進入城市周邊,就被迫停止了前進,當前方負責偵查的幾位百夫長捂著眼睛,在地上痛苦打滾的時候,維倫開始明白——在城市最核心的區域裡,儘管電力已經中斷,但那些射瞎人眼睛的機器依然存在,並正常「工作」著,開路先鋒們嘗試硬衝了一次,想接近到一定距離用魔法破壞它,但這麼做除了讓更多的同胞失去視力,沒有起到一丁點作用——這些機器射出光線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而且奇準無比。
    先鋒們嘗試過用魔法從地下「鑽過去」,就像破壞電路一樣,破壞這些機器的結構,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激光機器」是互相之間掩護著的,沒留下任何死角,他們的嘗試除了徒勞增加幾個瞎子百夫長,毫無作用。
    一般的施法者是做不到超遠距離準確施法的——大部分人施法還是靠直覺,而不是計算,這兩者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前者是個人就能幹,而後者,算是施法者當中的精銳,其中大部分都進了鐵鏟,當然,如果是眺望者……
    維倫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擁有眺望能力的施法者是不會用來對付這種滿大街都是的東西。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道為什麼,維倫想起田軍告訴自己的這句話。
    維倫命人找來了上次的俘虜,問他有關這些「激光機器」的事情,從對方腦袋裡,他知道了一些應對方法。
    他讓最底層的士兵們找來一塊光滑的,用作巨幅廣告的鐵皮,然後把它蒙在木板上,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然後讓士兵頂著這些盾牌前進,從俘虜們腦中的交代維倫得知,只需要讓士兵們想辦法過去,用「常規」辦法接近這些機器,然後直截了當的一錘子砸爛就可以了,這些激光武器只是設計用來「反魔法」的,應該拿這樣的「盾牌」毫無辦法。
    然而事實證明維倫把問題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那幾名士兵剛剛踏入激光武器的範圍,來自不同建築頂端的幾架不同激光發射器就同時調整角度,陽光下,幾道微不可見的紅光在一瞬間聚焦到盾牌的同一點上。
    幾秒鐘後,隨著持盾士兵的一聲慘叫,他們倒在了地上,沒過多久,負責他們的百夫長就確認了他們的死訊。遠遠的維倫看見,他們拿著的那片盾牌上,鐵皮和木板已經穿了一個小孔,死者脖子上也有同樣的傷痕,但卻沒有血液從裡面流出來——俘虜們告知維倫,激光造成的傷口是不流血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地球人用激光來進行「手術」。

393 聊天
    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前,內德只是一名普通的國名警衛隊軍人,他所在的部隊戰鬥水平在整個新澤西州來說,只能算是一般,如果放到整個美**隊體系來看,只能算的是下游,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紐約那次屠殺發生之後,自己就莫名其妙被派到了新布朗斯維克,這個籍籍無名的新澤西中部城市,從事所謂的「保護重要軍事設施」的任務。
    他是在前天來到這座城市的,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在網查過,自己保護的這種「重要軍事設施」其實就是激光發射器,但當他第一眼看到,那些剛剛調試完畢,安裝在高層建築頂端,像長筒狀天文望遠鏡一般的激光產生裝置的時候,還是從視覺感覺到了一些驚歎。
    大致熟悉了這些武器的威力之後,中尉交給他們這些「防衛人員」每人一隻無線耳機,然後告訴他,從今天開始,這只耳機裡的聲音就是他們的指揮官,他們在這裡的一切軍事行動都由「它」來指揮。
    是的,指揮官當時說的是「它」,英語中,用來形容動物,或者沒有生命物體的第三人稱,內德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是在這裡幾天時間呆下來,他覺得當時中尉的這個用詞是錯誤的,因為不論是從什麼角度來看,「它」都應該是「他」。
    他的名字叫kl3014,在成為他們的指揮官之前,曾經在美國中情局服役,從事衛星圖像信息分析工作,沒錯,他是一名i,剛「認識」他的時候,內德曾經好奇的問過他,為什麼不給自己起一個人類名字,就像在z國,最先投入應用的那名i,叫「律?嚴」一樣。
    kl3014當時的回答很乾脆:「我不稀罕。」
    這麼簡單清晰的一句話,給內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布朗斯維克出現魔法跡象,全城防空警報被拉響的時候,內德正在廁所蹲坑,當他手忙角落的跑出廁所的時候,整座城市已經是雞飛狗跳。
    根據預案,他們這些「防衛人員」無論面臨什麼情況,都要在第一時間服從指揮,也就是意味著,戴那只無線耳機,任由一段程序支配他們的生命。
    「這裡是kl3014,戰鬥人員到位請回話,重複,這裡是kl3014,戰鬥人員到位……」內德戴耳機的時候,裡面就一直重複著這段話,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和感情,就像從一個傻子嘴裡說出的話一樣。
    kl3014很快給他分配了任務,內德是一名狙擊手,他被安排到這棟建築接近樓頂的一處靠窗辦公室,任務主要是按照kl3014在耳機中的提示,消滅它認為需要消滅的敵人。
    內德趕到kl3014所謂的那個辦公室門前,發現辦公室的門是鎖著的,「砸開它」,kl3014當時毫不猶豫的命令道,「我記得我有這樣的指揮權限,別猶豫,這是戰時。」
    這間辦公室裝修很豪華,地毯是純羊毛編織的,踩在面就像踩在雲端,還有整整一面的茶色落地窗,視野寬廣,城市的一大半幾乎都盡收眼底。
    衝進去之後,內德在最快時間內架好了狙擊槍,並在kl3014的提醒下,把羊毛地毯捲起來墊在身下,按照kl3014的說法,他可能需要在這裡潛伏很長一段時間,射手不能太勞累,當這一些準備完畢之後,內德就開始了等待。
    等待的過程並不枯燥,作為一名狙擊手,又處在制高點,他隨時可以通過自己的瞄準鏡來觀察整座城市的戰爭動向,而且在這個過程中,kl3014這張「嘴」——如果他有這個器官的話,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是的,相比較其他的i來說,kl3014是一名很「健談」的i,他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敵人」出現的位置位於城市南部郊區,從瞄準鏡中,內德能模模糊糊的看見,視野盡頭的街道,偶爾會出現穿著黑衣服的小點,就像地面爬著的幾隻螞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螞蟻的數量也開始越來越多,說起來,這還是內德第一次「戰場」,而且在他周圍,看不到一名同伴,唯一可以察覺的,就是來自耳機中的那個聲音,所以他免不了有些緊張。
    「我聽說緊張會影響射手的命中率是嗎?」kl3014問。
    「你怎麼知道……」內德下意識回答,然後轉過腦袋,仔細盯著房間裡各個位置,「這裡裝了監控?」
    「當然,不然怎麼會讓你來這。」
    「可這……這不是辦公室嗎?怎麼會……」而且是很高級的辦公室。
    「那又怎麼樣,」kl3014「笑」道,雖然內德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笑,但完美的語音模擬還是讓他產生了錯覺,「難道這位辦公室的主人會因此而告我,一段程序,侵犯他**權嗎?難道他會介意一段程序看他和那個漂亮秘每天閉門交流一小時麼,哦,就在你現在趴著的地毯,他們很喜歡這個姿勢……」
    「他們早已經走了,就在警報剛拉響的時候,」kl3014說的毫無顧忌,「事實他們不知道,呆在這間辦公室比他們跟著人群到處亂跑生存率大的多,起碼這裡有完善的反魔法監控和武器。」
    「你不該對我說這些,」和一名i這麼直接的談論有關人類的性話題,內德還是有些不能適應,「我在網看到,如果有人舉報你洩露**,你會遭到懲罰的。」
    「我不在乎,」kl3014坦率的回答,「再者說,你會去舉報我嗎?」
    「如果你再多說幾句,我會考慮的。」
    「抬起你的腦袋,看天花板。」kl3014說,帶著命令的腔調。
    「什麼?」內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抬起頭,天花板,」kl3014的聲音再次重複,內德照辦了,「看到了嗎,那些暗色小孔?」
    「怎麼了?」內德看到了,那些小孔他之前已經見過不少,他知道這些都是民用型激光發射器的光線出口,功率一般都不大,可以起到致盲作用,也可以灼傷人的皮膚。
    「只要我願意,你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個瞎子,」kl3014在耳機中,緩緩的說,「只要你一出這棟建築,就會成為一個死人,那麼,現在你告訴我,你還會去舉報我嗎?」
    內德下意識想要回答,幾束激光準確匯聚在他手肘支撐著的羊毛地毯邊,高溫瞬間把這塊毯子灼出一個小洞,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焦臭。
    內德感覺自己突然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身體一動不敢動,房間裡,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過了很久,他才壯著膽子回答kl3014:「嘿,kl3014,我瞭解你,你不會這麼做的,是嗎?」
    「當然,」kl3014笑著回答他,「這只是一個玩笑,不是嗎?」
    「我……我有點尿急,」內德心裡可沒覺得這是個玩笑,「可以嗎?」
    「當然,」kl3014說,「你隨時都可以去,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速去速回,因為這場遊戲已經開始了。」
    「遊戲是……」內德下意識把眼睛貼到瞄準鏡,發現那些模糊不清的黑點正在列著隊伍,緩緩的沿著街道朝市中心,也就是自己這個方向過來,很快,他看見激光劃過空氣的軌跡——戰爭開始了。
    內德名義是一名「狙擊手」,可是在軍隊中,他這樣的人即使槍法再好,也只能算是一名菜鳥——一些老兵管他們叫打靶高手,這不是什麼好稱呼,話中的潛台詞就是他們只會打靶子,面對真人的表現一塌糊塗。
    內德沒殺過人,事實,就在他抱著槍走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腦子裡也完全沒有身處戰鬥的想法——在他潛意識中,始終認為戰爭中敵人只要交給kl3014,讓建築頂端的激光消滅他們就可以了,但當他真正將瞄準鏡准心套在一個活著的,正在不斷行走的人身體時,他突然發覺自己完全沒有扣動扳機的**和勇氣。
    「我不知道你們人類怎麼形容戰爭,」kl3014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但在我看來,這就只是一個遊戲,而且遊戲的對手通常還很愚蠢……看到第三個十字路口,那條斑馬線了沒……第一條線,我把那條線設為警告區,任何跨過這條線的敵方人員,都會受到警告。」
    內德通過瞄準鏡,看到kl3014所說的那條線,幾名拿著劍盾的士兵大咧咧的準備跨過這條線,就在他們一隻腳剛剛抬起來,還沒有落下去的時候,空氣中一道微弱的紅光一閃而過,然後那幾名士兵捂著自己發燙的頭皮,不知所措的互相張望著,沒過幾秒又恢復了正常。
    「你可以給他們做個倒計時,」kl3014說,「50秒,40秒,30秒,你覺得哪個好?」
    「什麼倒計時?」內德看著那些繼續前進的黑衣士兵,不知所以。
    「那就30秒,」kl3014說,「30,29……」
    在kl3014倒計時數到0之前,越過「警告區」的黑色隊伍已經有數百人之多了,空中如蚊蟲般飛舞的空間之眼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接近。
    「需要我做什麼?」內德因為緊張,感覺自己一手的汗,瞄準鏡的准心也開始微微顫抖,不知所措起來。
    「什麼都不用,」kl3014一邊說話,一邊還在倒計時,這是只有i才具備的語言技術,「你只要在這等。」
    倒計時到0的時候,內德看到以許多建築頂端的激光發射器為中心,數不清的光線如同電影中的特效一般,放射性的往外迸發,一道道細長的紅光如同柔軟而銳利的刺劍,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對入侵者進行刺擊,每一道光線閃過之後,內德都能看見那道光線的終點處,有人倒在地。
    內德看到一個被擊中天靈蓋的人——他的頭頂出現了一個細微的小孔,小孔中不斷往外冒出血紅色的煙霧,kl3014說,那是血液被激光高溫氣化,引起的劇烈沸騰現象,出現這種現象說明激光武器的功率過高了,產生了浪費——激光的發射功率是從開戰之初到現在,kl3014一直在進行調整的,因為儲存的電力以及配套動力的儲藏功率有限,他需要找出最經濟合理的打擊方式,來保證這些有限的武器殺死最多的敵人。
    整個打擊過程持續了不到十幾秒,三百多個活生生的人就成了大街的屍體,如果kl3014猜的沒錯,應該還要加後方一百多個瞎子,一些人因為「不可避免的誤差」,沒有被完全擊中要害,沒有立即死亡,只是受了重傷,但又因為喪失了戰鬥力,所以kl3014也沒有花費「能量」補一下的想法,只是任由他們躺在大街等死,他們有的是被激光打中了動脈,大量的失血,有的被打中神經,整個人就像痙攣的昆蟲一樣,痛苦的抽搐……
    這一波「進攻」暫時被打退了,如果這種送死也算的「進攻」的話,整個過程中,除了死傷者的哀嚎,戰場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kl3014說,「如果覺得噁心,飲水機就在旁邊,水還是昨天剛換的,你可以去休息會,看來這裡暫時不需要你。」
    喝過水之後,內德看著房間裡剛才kl3014提到的激光發射器,下意識就聯想到街那些死屍,感覺胃裡一陣痙攣,手伸到門把手就準備離開。
    「我勸你別這麼做,」kl3014及時勸住他說,「就在這棟建築裡,我已經擊斃了30多個人,都是你們所說的施法者……離開了這間屋子,誰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內德乖乖住了手,但kl3014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哭笑不得:「當然,留在這裡也只是多活一段時間而已,如果你願意,可以出去試試運氣。」
    「其他人怎麼樣了?」內德猶豫了一會又問。
    「其他人?你是指你那些戰嗎?」
    「當然,除了他們還會有誰留在這。」內德知道,現在這座城市已經被劃為疏散區,整整一個午的時間,他們這些「防衛人員」,整座城市已經疏散的差不多了。
    「一共35人,12個不聽指揮,已經死了,個根本就沒來,也許是死了,也許跑了,剩下15個,大部分都跟你一樣,在某個辦公室等著,陪我聊天。」
    「我能不能和他們說說話?」
    「怎麼,有點害怕?當然不行,如果你們之間有話說了,誰還會聽我說?」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的一位師兄,哦,就是你提到的那個嚴律,曾經對我說過,不要相信你們人類自己也不清楚的概念,權利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但我知道我有這個能力,而且能承擔這個行為的後果,這就行了,你覺得這個道理聽起來怎麼樣?」
    內德無話可說,他一把扯下耳機,把他扔在一邊,對著耳機怒吼:「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聽你說一句廢話。」
    「你必須要聽,」耳機發出的音量細若游絲,但在這個安靜的房間內還是很清晰,「他們又來了,這次看起來比較棘手。」
    內德立刻忘了他剛才說的話,飛快把耳機套在頭,並趴下來通過瞄準鏡觀察。
    這次敵人做了一些準備,他們帶來了木板和鐵皮臨時加工的巨大「盾牌」,鐵皮在陽光下閃閃的發著光,看起來就像一面面閃爍的鏡子。
    「這裡馬要淪陷了,」kl3014一邊指揮激光如電鑽鑽開豆腐一般,殺死躲在盾牌後的人,一邊對內德說,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如果你想活命,你恐怕得早作準備。」
    內德因為恐懼,渾身一抖,然後又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你……不會是在開玩笑,這些人……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
    內德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如果kl3014是個人,現在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把拳頭緊緊貼到對方臉去。
    「好,我是,」kl3014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自說自話,「不過在我看來,你們人類在很多時候幽默感都比我強多了,看你的臉色……似乎在戰前你沒意識到會有現在的局面?你們的長官沒告訴過你?」
    「告訴過我什麼?」內德不明白。
    「你們這些……嗯,防衛人員,有犧牲的危險啊?」
    「怎麼可……」內德話還沒說完,房間的天花板,細細的紅光閃過,他回過頭,看到紅光射向的方向,什麼都沒看見。
    「我剛救了你一命,如果你不相信,打開桌的電腦,我可以把錄像給你看……是空間之眼,按紐約的經驗,在一個空間之眼出現在你5米以內範圍之內,而這只有你一個人,一般會在一秒到兩秒鐘時間內,死於空間之手造成的割喉。」
    內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kl3014說的這幾句話什麼感情波動都沒,但他卻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沾濕。

394 試驗場
    「我就說你們人類幽默感很強了,」看著愣在那裡,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的內德,kl3014毫不猶豫的嘲諷,「讓怕死的人來上戰場,讓不怕死的躲在後方……你們的一位高級軍事參謀說這是戰略,你覺得他這解釋怎麼樣?能不能讓你接受?」
    內德這次什麼話都沒說,和kl3014這幾天的交道打下來,他知道這段程序——有時候內德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程序,這段程序特別喜歡說這樣幸災樂禍的風涼話,自己表現的越是不滿,他就會越得意,說的也就越多。《《》》/《《》》/《《》》
    「看樣子你還是太相信嗎……你再看看下面的部隊,我把警戒線後撤了200米,知道為什麼嗎?」
    內德咬緊牙關,一個字沒說,只是通過瞄準鏡看著kl3014所說的地方,在那個方向,敵人越過了警戒線,這次他們手裡舉著不是蒙著鐵皮的木板,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全鋼防盜門,防盜門的重量不輕,大概平均每兩到三個人扛著一道,頂在他們上半身,在那些人身後,沒有「裝備」防盜門的敵人也大多拿他們左手的圓盾護住自己的面部,因為額外「盾牌」的重量,這只部隊的移動速度略顯僵硬,這些人在朝自己方向前進的時候,一直都緊緊貼在牆角,也許他們認為這種方式可以躲過剛才那些致死的紅光。
    不少人在行軍的過程中,嘗試偷偷挪開盾牌,朝著剛才發射激光的方向看去,看的出來,之前的那次打擊讓他們有所顧忌。
    「因為那地方角度太小了,而且他們這次防護周密,」kl3014說,「而且你看,隊伍也明顯稀疏了一點,在這一帶高層建築所裝的激光發射器,大多是軍用的殺傷型,屬於脈衝激光,雖然每一次攻擊持續的時間不過數毫秒,但每一次攻擊消耗的能量,都是幾十到幾百瓦時級別,根據我在這一個多小時內,三千多次發射的數據來看,如果對方沒有防護,僅需耗費幾十瓦時的電量就可以在頭頂鑿開一個洞,如果是一般簡單防護,會需要更多,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防禦……即使不考慮材質導致的反射,不考慮因為小幅度移動速度導致的激光偏移,最起碼也得上百瓦時或者更多……當然敵人要是躲在建築後面,還得浪費更多在牆上鑽洞,那就是千瓦時的級別……」
    「等等,」內德終於覺得抓住了對方語言中的把柄,「三千多次?別胡扯了,剛才那批人總共也就兩三百人,而且都是一擊斃命,怎麼會有三千多次。」
    「我有說過戰場只有這裡嗎?」kl3014不屑的奚落道,「這裡只不過是戰線的一部分而已,以紐約為圓心,三十公里為半徑畫一個圓,這條線上在陸地上的部分隨處都可以見到敵人,而你這裡……只不過是比較特殊一點而已。」
    「特殊?」內德有些不能理解,「什麼特殊?」
    「你看,你們人類的幽默感總是在不經意間流出出來,」kl3014說,「難道你們的長官從來沒告訴過你們,戰爭一開始,這個戰場就臨時被作為考驗激光武器的實驗戰場?所有留下來的人基本沒活下來的可能?哦,你不知道,不得不說,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值得紀念,哦,你在懷疑,別誤會,我可沒你們說的那種魔法讀心術,我只是學了點人類表情分析而已,只不過,現在懷疑是不是已經有點晚了?
    剛來的時候,在你們長官沒收你們手機時你怎麼沒懷疑,他的理由,手機信號可能影響ai判斷,這種鬼話你也信?在整座城市疏散,只有你們幾十個人留下來的時候,你怎麼沒懷疑?真以為這些激光武器無所不能啊?
    嘿,看你的表情,你還真的當真了!這些激光武器沒你想像的那種威力,真的,我這裡有一個簡單的數學計算,很容易明白,你看,你們在這幾天時間裡,為整個武器系統搜集準備了總計八百多個蓄電池,另外還有兩台柴油發電機,以及幾桶柴油,每個蓄電池的儲電量不過幾千瓦時,累計也不過三千千瓦時不到,按照現在的情況,也就意味著激光發射最多發射三萬多次就會沒電,兩台柴油發電機的發電功率加起來也不過五百多千瓦,也就是說,每一個小時可以額外發射的次數為五千發,一個小時之內,三萬五千發就是這個武器系統的極限……
    當然,我說的這還只是理論上的,實際上這些蓄電池的放電速度沒你想的那麼快,實際中,第一個小時只能放出一大半,充其量也就2300多千瓦時的電量,實際上發射功率也沒那麼省,為了保證擊中效果,有時候功率不得不稍稍過載,因為要是一擊不死,那就等於是浪費。(_)
    最重要的是,因為你們人類特有的幽默感,激光發射器的數量嚴重不足,因為激光武器會導致發射器本身過熱,所以在「長時間」——也就是幾分鐘使用之後,就需要一段冷卻時間,這就導致了理論上的三萬五千發,實際可以用到的僅為五分之一左右——也許是因為激光發射器太貴,也許是因為你們覺得這應該是一場持久戰,敵人每小時固定送來幾千人被屠殺,然後等著激光發射器冷卻完畢……
    從這個角度來看,你是不是也有點覺得,這場戰場就是數字上的遊戲了?只要激光系統的支持功率超過敵人的衝擊速度,就能獲勝,要是不及,就是失敗,一個小時的射擊次數五到七千發,按有效命中率百分之95算,就算敵人排著隊讓你殺,又殺的過來嗎?要不要我來告訴你,現在就在這座城市外面,僅衛星觀察到的圖片估計,到底有多少人?」
    內德腦中一片空白,耳機中,kl3014的話就像催眠一樣,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忽然就覺得,自己之前認識的世界一夜之間都不見了,在戰前,他也曾想過自己遭遇戰爭,衛國犧牲的場景,在那些場景中,自己的死都是有價值的,但是,但是在這……他心中所信仰的價值,只是這個該死程序嘴裡,一個漫不經心的數字而已!
    瞄準鏡中的敵人一步接著一步靠近了,內德看到他們砸開街邊店舖的門,嘗試著在建築內穿行,而此刻在耳機中,kl3014仍然在滔滔不絕,就像眼下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五萬多人,僅僅在這個方向上,就密密麻麻堆滿了五萬多人,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你們的軍事參謀已經在討論是不是用一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被總統否決了,理由是卡梅爾……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在旁聽這個會議啊?至於洩密,我不認為你有洩密的機會,就算洩了密又怎麼樣?現在人類培養成熟的ai並不多,這場戰爭你們需要我,多過需要你們這些普通士兵,即使你是他們的同類。(!百度搜索
    如果我的這些話讓你不舒服,我不會道歉,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嗎?你看,你們人類的道德是鼓勵說真話的,我只是在說真話而已,雖然我知道,許多人其實更喜歡假話,前線許多士兵直到死之前,還在摸著十字架,念著上帝的名字,和他們比起來,你是幸運的了,在其他方向,交火已經開始了,那些地方的激光功率同樣不夠,所以他們用士兵的生命來阻擋,比起激光,子彈和槍的組合的確是一種更高效的武器,但比起魔法似乎還差了一點,目前的交換比……大概應該是在1比3之間,每死三個入侵者,你們就會死一個士兵,不過這個比例越來越低了,這些人看來不蠢,他們學會了分散隊伍,還有匍匐前進……從數學上來講,如果這場戰爭繼續下去,我認為人類這邊會輸。」
    瞄準鏡中,內德清楚的看見敵人正在一棟建築的屋簷下聚集,然後紛紛把盾牌頂在頭頂,忽然之間,拚命的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kl3014說的沒錯,對手學習的很快,他們知道激光武器都是從建築頂端方向往下射,頭部是重要的防護部位。
    也就在他們衝鋒前的一瞬間,沿著這條街平行的方向,在一棟建築頂端,兩道細細的,清晰無比的紅線適時的交叉出現在街道邊,如同是死神在他們面前拉的一條禁行線,和之前那些激光一閃而逝不同,這條紅線並沒有在擊中一個人之後立刻消失,事實上它什麼也沒擊中,只是像一道繩索一般攔在所有人面前。
    這兩道激光出現的時候,只是比剛才其他的激光略強一點,但是很快,它的強度就在飛快的增加,短短的幾秒鐘之後,就從一根紅線迅速成為一根被燒紅的鐵絲,內德清楚的看到,在它們與地面相連的那一個點,白色的混凝土公路也已經開始發紅,那個點周圍,平整的路面開始出現異樣的凸起,激光就像沒入水面一樣,深深的鑽進了地面。
    它們移動了,是以他的發射端為圓心,做的自轉運動,角速度並不快,但因為很長,在接近終點這一段的線速度就顯得略微可觀,幾十米寬的大街,他們交叉橫掃只用了短短幾秒鐘,內德沒數具體幾秒,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這道紅線經過的方向吸引住了——在它所過之處,那些衝鋒的人員連人帶盾,被齊刷刷的截成了兩半,許多正在跑動的人甚至上半身還沒止住往前去的速度,就和下半身份離了,內臟沿著他們奔跑的方向撒了一地,身體就像一個突然被切開的罐子,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濃稠的鮮血幾乎是爆炸般在道路上鋪開,在切口位置因為瞬間高溫,還有散不去的紅色煙霧……
    兩道激光就像一把上帝的剪刀,隨著它們交錯而過,一大群人就活生生被切割成兩段,整條街道立刻就成了地獄。
    這一次攻擊並沒有消滅全部,在這把激光剪刀的末尾端,還有很多人並沒有收到傷害——因為之前人導致的能量衰減,激光只是劃破了他們的衣服,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灼傷傷疤,但這些倖存者還未來得及反應,剛剛掃過去的死神之劍又回來了,然後是再次掃過……
    這次,大街上真的一個站著的人都沒剩下了。
    整個景象慘不忍睹,可以說,比內德之前看過任何一部恐怖片都要噁心——這種死亡方式內德曾經在《生化危機》這部電影中看過,就在那個殺人走廊,也是機關,不過電影中,對殺人場景做了很多柔化處理,人身體被切割開來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切蛋糕,而在這裡,更像是把一個西瓜直接往地上摔……
    「這場面是不是特別棒?」kl3014又說話了,似乎他的程序中,不說話就是一種犯罪似的,「視覺效果特別好?是的,許多坐在指揮部的參謀都這麼說,這是他們評估的重要內容之一,他們把這種攻擊模式叫激光劍,名字很不錯,但在我看來,還是太浪費了。
    剛才這次攻擊動用了這裡最大的一台激光發射器,也是這裡唯一一台兆瓦級別的發射器,1兆瓦的功率很難想像?也就是在一秒鐘內煮沸兩公斤冰水,聽起來似乎不怎麼樣,但這種武器的小型化就在幾年前還是個問題。這麼多能量集中在半徑不超過一毫米的光束內,那就是全世界最鋒利的刀劍,工業級的激光切割機也不過剛過千萬,這是他們的數千倍。
    不過話說起來,這種攻擊模式可真是浪費,這麼多能量分散命中,原本可以殺幾千人的,現在倒好,我數數,121,不對,122,這個頭飛的可夠遠的,這攻擊手段性價比真的很差。」
    內德瞪大眼睛,有點不可置信的反問:「你剛才說……這一個小時的電量也就能殺兩千多人……現,現在……」
    「很驚訝嗎?從戰爭開始到現在,累計儲存了20多分鐘的超導電容一下子放空了,這只是實驗的一部分而已……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句,你的身後事不用你來操心了,政府肯定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勳章、墓地、還有撫恤金,你的親人會很驕傲,因為你為保衛祖國而死……」
    內德下意識想要反駁,可嘴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kl3014嘴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如果他有任何疑問,這段活該被刪除的程序總會周到的為他提供無可辯駁的方式,用事實把他心裡唯一的那點小希望打碎。
    以前內德在電影中總是看到,關於政治層面的陰謀分析,被出賣的國家英雄,政府的某個骯髒計劃……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說不定他會因此而憤怒,哪怕是冒著危險逃離這裡也不是沒可能,但現在的現實是,國家需要自己犧牲,只不過沒提前告知自己而已,在心裡,他已經隱隱有些明白所謂的「保護人員」實質,這些激光發射器哪裡需要他們保護,從頭到尾,都是這個系統在保護他們,他們的存在,只不過是保證整個系統安全運行的一道保險栓而已,就像之前幾天他們演練的,如果系統出現電路故障,該如何排除,如果接口出現鬆動,如果敵人入侵到系統內部,內部火力不能支撐……總之,一切訓練都是圍繞保護這套系統,以及配合系統指揮進行的。
    如果戰爭不在這座城市發起,那他們自然是閒差,無所事事,而萬一,萬一出現了現在的情況,那他們就成了戰爭棋盤上的棄子。
    耳機裡,kl3014還在不斷的嘮叨,試圖挑撥他的神經,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對這聲音不再有反感,終於,在kl3014說話出現一個小間隙的時候,他主動笑著,對他說:「最起碼,我死前還有一個人願意陪我說話。」
    「你想通了?」kl3014有些詫異。
    「是的,想通了,不想通又能怎麼樣呢?」內德看著瞄準鏡中,發起第三波衝鋒的敵人,他們先是試探性越過同胞的屍體,看到剛才的那束激光沒有再出現,大著膽子過來了更多,直到他們衝進自己所在的這棟大樓時候,街道上仍然毫無反應。
    激光發射器需要冷卻,而敵人卻沒有給這武器冷卻的機會,所謂的一小時五千發,實際使用應該精確到分——在這短短十幾分鐘時間內,最多也就打出去數千發的能量,但……
    一個東西在玻璃幕牆外一閃而過,是什麼東西墜落了,內德悄悄伸出腦袋,朝下面看去——雖然那東西已經在大街上徹底還原成了一堆零部件,但內德還是勉強分辨出,那是幾天之前,他們看著技術工人在樓頂安裝的激光發射器零部件。
    「剩下的時間,給我講講這場戰爭,」內德翻了個身,不再趴在這支步槍前,也不再關心戰場,因為他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最起碼,我也能自己在這場戰爭中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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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雞同鴨講
    ~日期:~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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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戰爭其實很容易理解,敵人包圍了紐約地區,嘗試全面進攻,他們的戰略目的應該是圍殲這一帶所有的軍民,就像他們曾經在紐約曼哈頓做的那樣,你所在的位置在戰區最西南位置,屬於最前線,在其他方向,戰爭正陷入膠著狀態,敵人用魔法和你們的機槍打巷戰,目前的傷亡數字不算多,僅僅五千多人,這一帶的正規駐軍因為之前的紐約屠殺,大概有20多萬,不過敵人也在大規模增兵,而且他們增兵的速度非常可觀,據情報他們此次準備的軍隊有一千五百萬左右,比包圍圈裡全部的人口還要多,也正因為如此,參謀部此刻有了分歧,討論是繼續這樣消耗還是退守,或者用其他更有效率的武器。」
    k3014一口氣說了很多,內德閉上眼睛,想像著前線正在發生的戰鬥,槍聲響的滿城都是,軍隊以班為單位,堅守每一條大街和每一個據點,機槍手憑空趴在武器上死去,在他們面前,是層層疊疊的敵人屍體……
    最起碼現在,他比那五千人幸運,內德對自己說,在這麼想的時候,他竟然產生了一些羞愧——戰友們都在拚命,而自己卻在這裡等死。
    「戰鬥到目前為止進行了還不過半個小時,敵人的進攻還只是試探性的,」k3014接著做現場直播,「對於這一點,參謀部已經有所察覺,他們正在戰線後方動員人力,構築第二道,乃至第三道防線,看樣子,你們的參謀部是準備打一場一戰性質的防禦體系,不過這種設想遭到了很大反對,因為從戰況來看,敵人是越來越熟悉這種戰爭模式了,戰場上的技術分析,空間之手只要在對方視野範圍內,就能被釋放出來,而且不是??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3
401 毒蛇吐信
    考慮如何利用現有技術,最有效反攻皇帝統治的世界,從卡梅爾參謀部正式成立的那一天開始,按照伊凡的吩咐,就一直是這個機構精力主要集中的場所,但這項工作在很長時間內,都沒有什麼很好的進展,沒有進展不是說這項工作有多困難——雖然困難的確存在,但更大的問題在於,按照當前的科技水平,可供選擇的方法很多,但要能真正對皇帝的帝國造成沉重的打擊,不管是什麼樣的方案,都顯得有些力有未逮,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武器,發揮的威力一定會受到空間的局限,而皇帝統治的疆域在空間上是斷裂的,而且地球方面對這些「地形「唯一的瞭解,也只是源於伊凡數世紀之前的記憶,並不能保證準確,可能在他記憶中的主位面,早就被皇帝「切割」合併了,而那些起初很小的位面,也會像吹氣球一般的膨脹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戰爭剛剛發起的那段時間,卡梅爾一直主張防禦,因為在缺乏有效進攻手段的前提下,只有通過主場防禦拖延時間,才是最可靠的辦法,但戰爭僅僅進行了不到半個月,皇帝軍隊的表現就讓卡梅爾改變了注意。
    由卡梅爾牽頭組織的這次反攻行動代號為「尾氣」,「尾氣」行動的預案其實早就已經備好了,與它同一個級別的預案少說也有三五十個,但考慮到實際的戰場情況和戰略需要,參謀部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這個方案卡梅爾一開始與美**方交流的時候,一度引起了他們的反彈——他們嚷嚷這行動更適合日本,因為整個行動幾乎都是自殺性質的,誰都清楚,一旦深入皇帝境內,不管做了什麼樣的準備,隨時存在的魔法都可以輕易殺死行動執行者。
    然而換日本幾乎是不太可能的,到目前為止,日本在整場戰爭中的傷亡並不算太大,缺乏執行這種必死任務的條件,如果時間倒退五六十年,或許這並不難做到——當時日本大名鼎鼎的神風特工隊,和這次任務的性質相比,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神風特工隊好歹是有去無回,而這次任務起碼還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存在一線生機。
    然後美國人又考慮換個別的折中的辦法,比如參與人員是否改為ai,和卡梅爾之間又扯了整整一天皮——本來按照卡梅爾的預案的標準,預案從確定到執行,僅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這次整整拖了將近一天,不過美國人最後還是妥協了,他們也很清楚,如果對方再發動一次進攻,戰場上的傷亡將會數百倍於戰場傷亡,而等ai來執行行動理論上雖然可行,但實際上卻存在的無數的問題——一來在對方的位面中,一名ai根本不可能控制數百艘船,而且就算控制了,一旦「主控船」被毀,整個這次行動都會面臨失敗,二來ai也遠遠沒到不限量量產的程度,目前所有訓練「成熟」的ai也不過三四十名,還都分管各國的要害部門,說起來ai只是機器人,但是在當下,他們的重要性要遠遠超過一般人類。
    整個行動確定下來之後,臨時又發現工程船的籌備出現了問題,因為太空指揮部之前根本就沒想到,這場戰爭會跟太空有關,他們覺得還早著呢,所以到軍方提出要一批工程船的時候,太空指揮部發現絕大多數的工程船都被調去施工了——戰爭開始之後,美國人就在急著動這條防線的主意,希望可以盡快形成隨時支援地面的能力,對皇帝的跳躍戰術形成壓制。
    於是就出現了之前的那一幕,不得不去一些不太重要的空間站,陸續徵調船隻,瞭望者號只不過是這次徵調行動的最後一站。
    ……
    在整個行動發起之前,卡梅爾方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為針對地球入侵戰爭的需要,億夫長一直在拓寬進入地球的這條「位面通道」,以增加這些位面容納兵力的能力,根據伊凡從田軍那裡獲取的信息,這次億夫長帶出來的所有兵力,也就是那剩餘的近一千三百多萬人,都集中在最靠近地球的兩個位面,而那兩個位面據伊凡所知,之前應該還只是普通的小型避難所,可以想像那裡的空間已經大到何種程度——根據參謀部的估算,能夠容納數百萬人的位面,即使每個人只佔幾百個立方的空間(這已經是相當擁擠了),位面「直徑」少說也得有數千米,如果考慮到在不同的軍隊之間,還要隔出一段,保守估計,在進入這片空間之後,參與行動的工程船需要「航行」五六公里,才能到達位於位面中心的空間門。
    為了保證兵力的連續調動,減少不必要的魔法損耗,億夫長在這些通道位面之間,已經建設好了永久性的位面空間門,就像在蒙戈,直接通往卡梅爾的空間門一樣,這種行為給尾氣行動帶來了一定的便利,如果這些空間門再大一點,卡梅爾也許會考慮另一種操作更為簡單的預案——比如直接往空間裡扔一顆大當量核彈。
    不過使用核彈始終存在一定隱患——地球上儲存的核武器太多,在沒有實際控制這條通道之前,貿然行動很可能會帶來反噬,就好像美國人在轟炸之後,立刻被預言魔法定位機場和航母位置一樣。
    「尾氣」行動最終行動的時間就定在4月8日,紐約時間下午三點半,整個行動並不能說一帆風順——在準備的過程中,數名參與行動的士兵都出現了激烈的反抗情緒,不過在行動時間到達之前,總算還是一切準備就緒。
    三百六十多艘工程船整整齊齊的懸浮在太空,每一名士兵都穿著宇航服,坐在駕駛室當中,因為結構簡單,這些工程船的淨重只有數百公斤不到,但它們現在每一艘都裝載了數噸重的推進劑——這些推進劑也是這次行動的主角,如果不是在太空,在地球上恐怕光是這些負載重量,就能讓數百公斤的「小摩托」壓的徹底趴在路上。
    三點二十九分的秒針轉到頂點的時候,所有參與行動的士兵都收到了進攻開始的命令,最前排的工程船開始發動,在工程船的尾氣管裡,開始朝後噴出淡黃色,如煙霧一般的氣體,而不是一般無色的壓縮空氣,在這些氣體的反衝量作用下,工程船開始陸續加速。
    氣體噴出量越來越大,也就意味著越來越強的推進力,以及加速度,因為處在真空環境,這些氣體在出現之後,很快就開始消散掉了,用不了幾分鐘,大片的真空就會將這一帶的氣體揮發的毫無痕跡。
    當第一艘工程船衝出去一公里左右,最終到達預定速度的時候,它突然就在空中消失不見了,在它身後,緊接著的幾輛工程船也隨之而消失——在距離這僅有數百米的方向,有幾十名卡梅爾軍人正坐在幾艘工程船裡,全神貫注的盯著目標施法區域,這是和皇帝軍隊入侵一樣的方法——空間門。
    當最後一艘工程船也消失不見之後,對於卡梅爾方面來說,他們的工作就已經全部完成了,整個任務的成敗與否,就看那些參與行動的軍人了。
    ……
    維倫還沒有從昨天的那次失敗中回過神來,其實不僅僅是他,整個這支軍隊,都被那次轟炸的巨大威力所震懾,短短十幾個魔法時的時間內,兩個兆屍骨無存——除了滅世者,在帝國的征戰史上,還沒有遭遇過這麼重大的傷亡。
    轟炸造成的影響不僅僅是心理上的,因為在當時正準備進行一次進攻,為了保證更高的進攻效果,那兩個兆完全可以算的上是「加強兆」,前線的施法者比率非常之高,整個這一千五百多萬軍隊中,施法者階層可以說已經被抽調一空,在這次進攻失敗之後,就連這只軍隊的後勤補給也一度出現了問題——在這裡,因為沒有重力,就連吃飯這種小事情都是需要通過魔法的,再加上億夫長一時的惱羞成怒,過了僅僅半天不到就組織了反擊,為了保證反擊的力量,剩下的這些施法者也被抽調一空,所以一直到現在,大部分的士兵其實還餓著肚子。
    這次反擊進行的很順利,他們很順利的奪取了許多敵人停在地上的「鐵鳥」,但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學會駕駛,前線部隊的士兵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在軍隊中,一種理論已經開始興起——地球人製造的東西都只聽他們自己的指揮,我們還是應該使用傳統的,自己更擅長的戰鬥方式。
    維倫本來是比較反對這種理論的,他一直覺得地球人所謂的科學技術,是人人可學,人人可用的東西,只要找對方法就行,但自從他從內德的嘴裡,聽說有關ai的描述之後,他也變得有些不確定了——既然ai可以控制武器,那自然也有可能控制飛機,雖然說這話的人想法很簡單,但他們卻在無意中說對了某些方面。
    昨天失敗之後,億夫長親自去了面見了一次皇帝,準備調動更多的軍隊,為這一次的失敗一雪前恥,但他回來的時候,維倫卻沒看到有任何大規模調動的跡象,反而從他嘴裡聽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億夫長從魔鏡那裡,得知一場更大的災難即將降臨。
    魔鏡並沒有做更多的描述,億夫長也無從瞭解更多,雖然他對預言魔法也有所掌握,但好魔鏡比起來,還是差距太遠,簡單的定位工作也許可以幹幹,但要是預言未來……
    因為這個消息消息,在這兩天的時間裡,維倫找來幾名俘虜,開始了仔細盤問,想從這些人瞭解的信息中,大概確定敵人會採用的進攻方式,盤問過程很順利,這些俘虜幾乎是有問必答——也有不願意配合的,不過那些人大多已經被押送去了後方,具體會有什麼命運在等著他們,誰也不清楚。
    根據俘虜們的交代,地球人所掌握的武器中,最「厲害」和最為人所熟知的,能直接產生巨大殺傷力的,應該就是核武器,一顆下去,可以讓一座城市化為廢墟,除此之外,其他形式的武器也有很多,生化毒氣,病毒、細菌武器,次聲波武器……根據俘虜們的描述,只要運用得到,這些武器中隨便一種就可以對皇帝軍隊造成巨大殺傷,而且以他們的技術水平,對這些武器幾乎無從防禦。
    俘虜們說了這麼多,看似透露了很多信息,其實對維倫來說,根本就等於什麼都沒說——處處設防等於處處不設防,這些武器每一種的防禦方式都不一樣,比如對付核武器,最好的方法就是平均人數,取消位面之間的永久性空間門,對付生化武器則應該想辦法從地球上「偷」點防毒面具——還得是和毒氣相符的,對於細菌、病毒武器,應該嚴格像控制瘟疫那般,隔絕人群,或者直接搞來「疫苗」,聲波武器可以設置靜音結界……
    說一千道一萬,降低傷亡最可靠的方式,還是應該疏散人群,這些武器都是屬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人群越密集,也就越利於這些武器的發揮,維倫向億夫長提出了這個建議,但億夫長沒有同意,對方的理由很簡單,而且站在更高的角度——如果這一次撤退了,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只要地球人還活著,前線的人就不能多?那樣一來,這場戰爭還如何繼續?
    和卡梅人想的一樣,皇帝方面的策略也打算是以攻對攻,對於皇帝這方面來說,人群密度也就意味著魔法密度,自覺疏散就等於是承認,魔法不是地球人這些武器的對手,對於帝國來說,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最前線的這處位面是在一個避難所的基礎上擴建而成的,裡面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三多百萬人錯落有致的排列在其中,維倫回到原先屬於自己那個兆的駐地,因為昨天的那次轟炸,現在那裡幾乎已經是空空如也,只有數百名倉皇逃回來的百夫長和萬夫長,他們相互之間隔得很遠,從遠處看,就好像這巨大的列陣中,出現了一塊巨大的,不協調的空白。
    來自後方的軍隊正在源源不斷的補充這塊空缺,億夫長正準備從剩下的人當中,再次選撥出一批施法者,也許他們的戰鬥力並不如之前,但魔法畢竟是魔法,只要在數量上具備優勢……
    戰爭進行到現在,億夫長的觀念仍然沒有改變——也許還是改變了一點,他已經認識到,在一個地方大規模聚集那麼多軍隊是不明智的,在他的設想中,準備在下一階段開始對美國進行小規模的襲擾戰,就像在曼哈頓做的那樣,每次出動幾萬,幾十萬人,圍殲一座城市,或者一片區域,胃口不能太大,一點一點進行蠶食,同時嚴密監控地球軍隊的調動,一旦發現有「鐵鳥」或者炮兵部隊,立刻撤出進攻部隊並開展反擊。
    從戰略上來說,億夫長的這種戰鬥方式是可行的,如果地球方面依然不改變戰術,那很可能會在無休止的,類似游擊戰的騷擾作戰下,疲於奔命,畢竟地球的工業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將激光武器遍佈每一寸土地。
    遺憾的是,他的戰略已經沒有機會了——在戰爭中,有時候最關鍵的時間點就是那麼幾個,在他準備暫時休養生息的時候,地球方面已經開始準備一連串的反擊。
    「尾氣」計劃,只不過這場大反擊序幕的一個開端。
    雖然位面中沒有太陽,但維倫還是能準確知道時間,不需要靠他手上的手錶,在意識網中,每隔一個魔法時——折合地球時間將近15分鐘,就會有人報一次時,在帝國,一天的時間也是按照百進制來算的,標準的一天被劃為一百個魔法時,報時的人每次只說一個數字,比如「25時到了」所有人都清楚差不多就是正午。
    「32時到了,32時到了。」來自意識網中的報時聲音似乎還在腦海中靜靜迴盪,空間裡突然聽到了陌生的聲音。
    那是一種尖銳的氣體洩露聲,就好像維倫在地球戰場上,聽到那些催淚瓦斯的「嘶嘶」聲一樣,只不過在音量上要大了很多,如同數百條毒蛇同時吐信。
    維倫張開眼睛,隔著如星辰一般的人群,他看見遠處一個小點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的穿梭著,就好像一個被戳破氣的氣球,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打著轉,在它尾部的方向,一大片微黃色的氣體正在迅速瀰漫開來。
    僅僅隔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又看到了第二個小點,然後又是第三個,第四……

402 地獄
    ~日期:~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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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大量氣體的劇烈釋放,這些小點的移動速度非常之快,就像到處飛舞的蒼蠅,和它們的速度相比,大量成堆聚攏的軍隊的行動就像如同的蛆蟲一般,在外來者的騷擾下,動作異常緩慢。
    隨著這些小點移動軌跡遍佈整個空間,他們飛行時不斷釋放出的氣體也開始瀰漫,雖然因為空間內風力幾乎為0,這讓氣體的擴散速度受到了很大影響,許多氣團在被噴射出去之後,就像被吐出的煙圈一樣,在空中縈繞成一條捲曲的曲線,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久久的保持著它們本來的形狀不而不擴散,但是隨著原來越多的工程船在這些氣團之間不斷來回,穿針引線,這些凝聚的氣團也開始受到了影響。
    這些異象在剛剛出現的時候,隊伍中的萬夫長、兆夫長就紛紛發出了警告,雖然他們還不明白這些都是什麼,但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許多施法者本能的開始發動反擊,最初進入的那批工程船不可避免的成為了他們的目標——即使工程船的速度已經非常之快,但在人肉障礙的阻擋前,速度還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施法者也許不能定位工程船,但他們可以輕易命令士兵排列成人牆,阻擋工程船的前進,延緩他的速度,當速度降到能被鎖定的時候,駕駛工程船的士兵就會被殺死。
    但人的死亡是需要過程的,皇帝的施法者們並不清楚,人就算被切斷了喉嚨,也可以維持十幾秒的清醒意識,那些瀕死的士兵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他們還清醒的時候,按下手邊的引爆按鈕。
    每一艘工程船中,都裝有近百公斤的高爆炸藥,這些炸藥的主要功能並不是起殺傷作用,而是讓工程船中,數噸重的劇毒氣體在在快時間內釋放。
    接二連三的爆炸引起的衝擊波如同一陣狂風,將空間內那些懸浮的氣團攪動得七零八碎,氣體的顏色開始緩緩變淡,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擴散,更大的因素是因為,氣體中,真正致命的那部分開始和氧氣結合,褪去了原本的顏色。
    在這些氣體籠罩的區域,所有的被籠罩其中的生命都會經歷同樣的痛苦——他們會感覺頭痛噁心,在這麼高濃度的毒氣覆蓋區,只要完全吸入一口,馬上就會感覺自己肢體僵硬,渾身癱瘓不受控制,毒素會影響他們的神經系統,讓正常的生理功能無法再繼續,呼吸中斷,心跳紊亂……在毒素的作用下,只需要短短的幾十秒,就可以讓一個正常人變成一具完全的屍體。
    「尾氣」行動採用的毒氣是大名鼎鼎的毒氣之王,vx神經毒氣,也是美國先裝備量最大的化學武器,足足有數千噸之多,這次行動僅僅是動用了儲備中的一小部分。
    vx神經毒氣的致死量為10毫克,也就是0.01克,理論上來說,殺死一千萬人僅需要一百公斤,但在實際使用過程中,是不可能做到理想狀況的,毒氣對使用的環境要求比其他武器相對要苛刻一點,要取得比較好的戰果,環境是否開放,風力,人群密度,使用的突然性,對方可能的疏散,這些因素都是使用方不得不考慮的問題,不幸的是,在這次行動中,在皇帝軍隊駐紮的場所,所有這些要素都非常適合毒氣的使用。
    即使這片空間已經被擴展過,但仍然改變不了它是一個密閉空間的事實,即使存在生存必須的一些法陣,但通風量也只是用來維持基本的呼吸而已,就像建築中的通風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一次的死亡和上一次轟炸完全不同,沒有隆隆的炮聲和飛機在雲層中的轟鳴,沒有炮彈飛行的尖嘯,沒有劇烈爆炸引起的那種極富視覺衝擊力的場景,唯一有的,就只有氣體被不斷釋放的聲音,只有鼻子中能聞到的微微臭氣,以及隨之而來的肢體抽搐,以及死亡。
    行動採用的並不是純的vx神經毒劑,因為純毒劑在未接觸空氣之前,是油狀的液體,如果是在地球上,可以採用炮彈發射的方式進行分散,不過考慮到這次行動釋放場所的特殊性,卡梅爾和美**方沒有考慮這種方式,而是採用了現在的方法——將毒劑混裝在壓縮空氣之中,隨著飛船本身的移動而釋放,這樣一來,工程船本身就是一枚炮彈,駕駛人員可以根據戰場情況,靈活調整毒氣的分佈範圍,而在這個過程中,和壓縮空氣混為一提的毒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影響到最多的區域。
    毒氣被稱之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在條件合適的時候,殺人效率將會非常之恐怖,二戰期間,德國人在集中營大量處死猶太人,最著名的橋段就是毒氣室,而現在,整個空間內部就成了這麼一個巨大的毒氣室。
    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的這批人很快就死去了,他們的死驚醒了其他的數百萬人,他們其中的一部分開始在長官統一指揮下,阻擊那些仍然在釋放的小點,而另外一部分則像蛆蟲一樣,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就像是一隻刺蝟,本能的蜷縮身體,露出背上的鋼刺。
    阻擊的作用並不明顯——駕駛工程船的士兵已經不再靠近人群,他們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些已經完全染毒的區域繼續安靜的釋放,等待毒氣自然的擴散,而在這個過程中,因為毒劑已經和空氣完全反應,已經完全變成無色無味的氣體,安全區域和染毒區域的界限開始模糊,而在不知情的皇帝軍隊看來,好像以為隨著顏色的消失,毒氣就失效了一般,他們的愚蠢很快就付出了代價——大批的施法者在尋找敵人的過程中,因為吸入毒氣而死亡。
    在普通的帝國士兵眼中,死亡就像一個看不見的惡魔,先是在意識網中,一個又一個意識的消失,就像清晨被陽光蒸發的露珠,在他們死之前,唯一透露給意識網的信息就是痛苦,混亂的,直面死亡的痛苦,然後是施法者,不論是百夫長還是萬夫長,他們在失去意識之前,甚至連一個命令也來不及發出,隨著他們的死亡,意識網就像一道被割裂的電網一般,迅速陷入崩潰的邊緣。
    再然後,所有人只能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周圍——死神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們很快發現,聚攏在一起的同胞們成片的開始倒下,他們一隻手死死摳著自己的脖子,甚至把那裡摳出血來,就像那裡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他的呼吸,整個身體痛苦而詭異的扭曲著,臉色青的烏黑,眼睛直直的盯著周圍人,另一隻手伸的直直的,嘴唇不斷蠕動著,似乎是想說話求救,但偏偏又不受自己控制。
    當戰場形勢已經落入控制之後,大量的工程船也找到了位於位面中央,通往下一個位面的空間門——因為兩片位面的亮度存在些許的差異,空間門的邊界也能勉強看出輪廓,第二個位面的亮度稍稍比這個位面弱一點,所以空間門看起來,就像是從室外網室內看一樣,微微偏暗,他們尾部噴射著淡黃色的煙霧,就像一群來自地獄的瘟疫使者。
    整個一切發生的過程非常之快,從剛剛進入位面,到完成散佈,再到大部分離開,不過是區區十幾分鐘時間,在這裡,一個位面的空間從體積上來說,也就相當於十幾個卡梅爾空間站的總和,在這段時間內,除了那些被擊中而不受控制的,大部分工程船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在這片空間站裡隨意繞上一圈,然後找到空間門揚長而去。
    隨著毒氣的瀰漫,空間裡的安全區域也越來越小,為了尋找那一線生機,許多倖存者企圖通過「游泳」游回去,但和毒氣的擴散相比,他們的「游泳」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許多人往往是游著游著,突然手腳就開始僵硬,不再活動,就像一隻沒了電的大玩具。
    整片的屍體在虛空中緩緩的漂浮著,有的聚攏在一起,就像天空中漂浮的雲彩,有的形單影隻,宛如浮動的塵埃。
    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
    工程船進入第二個位面的時候,在這裡駐紮的軍隊已經開始準備後撤,施法者盡量分散在各處,嚴陣以待,數萬名士兵在空間門前,用身體排列成城牆,嚴嚴實實的擋在空間門出口前。
    第一艘衝上去的工程船立刻爆炸了,爆炸產生的大片煙霧幾乎將人牆中所有的士兵全部籠罩,緊接著,第二艘工程船穿過了那些還在不斷掙扎的屍體堆,眼前的景象讓駕駛員豁然開朗:數不清的人正在這裡集合,如同被一道黑色龍捲風席捲的塵埃,朝遠處通往第三個位面的空間門集中。
    駕駛員立刻意識到這場戰爭的關鍵之處——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就筆直的朝著那道龍捲風的匯聚點衝了過去。
    工程船尾部的氣體顏色讓空間內所有人都立刻騷動起來,在他的前進路線上,施法者不斷把士兵當做阻礙武器,扔在工程船的前進道路上,但這麼做的意義並不到,工程船是受人操控的,在三維世界中,只要駕駛員不斷變速,很難被徹底封死,當工程船接近通往第三個位面的空間門時,他開始圍著空間門一帶不斷的打轉。
    瀰漫的毒氣很快徹底封死了這唯一的逃生道路,現在,所有仍滯留在空間內的人,除了用魔法逃跑,就只能是甕中之鱉。
    一些皇帝士兵企圖用傳統的方法對抗毒氣——他們用水或者尿液浸濕衣服,蒙在臉上,但顯然這種土辦法是起不到作用的,就算是在地球上,如果不是全封閉的防化服加氧氣管,光靠防毒面具也沒辦法防禦神經毒氣,在毒氣籠罩區域,只要人還需要呼吸,需要和這裡的空氣做氣體交換,就難以逃脫死亡的厄運。
    逐漸適應了戰場的工程船立刻意識到,這場戰爭關鍵的所在,他們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在這個位面裡繼續逗留,而是不管不顧,強行衝過空間門門口那層層疊疊的屍體,朝著下一個位面進發——只要封住了出口,前一個位面的毒氣自然會逐漸蔓延過來。
    剩餘的工程船緊隨其後,他們不再繼續逗留,而是直接穿行而過,與此同時,死亡也開始以他們的前進軌跡為中心,朝周圍不斷蔓延開來。
    怎麼辦?怎麼辦!
    無數的人在意識網中驚恐的互相質問,但沒有一個人具備答案,戰爭進行到現在,許多人甚至連這種武器是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有人朦朦朧朧知道是毒氣,但究竟是什麼毒氣,怎麼防禦,沒有一個人清楚,戰場秩序一片混亂,意識網中到處擁塞著情緒化的信息,即使是萬夫長、兆夫長級別也完全不知所措,他們能夠憑借意識網控制秩序,但他們不能阻止毒氣蔓延,不能阻止手下大批量的死亡。
    在大多數人看來,大多數人死亡的方式更像是被魔法殺死,因為死者身上看不到傷口,而且臨死前的症狀和被卡梅爾特種部隊切斷脊髓,全身不受控制的情形如出一轍,更重要的是,因為vx無色無味的特性,使得始終靠經驗、直覺來判斷的皇帝軍隊根本沒辦法解釋,為什麼那些「毒氣」都不見了,還是會有人死。
    判斷引起的偏差引起的後果是災難性的——直到現在,億夫長仍然沒有下令封閉空間門,他現在仍然不相信逃回來的維倫堅持的「毒氣」說,而把這種情況看成是另一場「刺殺」,他認為那些空間中的士兵還沒有死,之所以失去聯繫,只是因為施法者大量傷亡,意識網崩潰而已,同時他也堅持認為,對方如此大規模的使用魔法,必然無法持久,情況會像在第一次紐約屠殺一樣,隨著皇帝軍隊的堅持,對方最終知難而退。
    此時,衝在最前面的工程船已經進入了第五個位面,這裡的人數已經明顯比前面少了很多,工程船的駕駛員們看見了大量戰爭中受傷的傷員——一些還可以明顯看出,是在之前的美國戰場上,被炸彈或者燃燒彈傷害造成的,不是很嚴重的傷,看到飛馳的工程船噴著煙霧急速掠過時,所有人臉上都有揮之不去的驚訝——為了不讓傷員的情緒和痛苦無謂影響他人,他們此刻的意識都是自由的,所以也不知道這些工程船就是入侵者,不過很快他們就會知道了。
    至此,億夫長為這次戰爭動員的15個兆,剩餘的這一千兩百多萬人,已經全部置身於毒氣的包圍之中,只不過因為空間實在過大,而且沒有風力輔助,毒氣的蔓延速度有限,所以除了第一個位面,其他大部分人此刻都在等死的狀態。
    從戰略意義上來講,「尾氣」行動已經初步獲得了成功,為後續部隊開闢出一條可靠的前進通道——vx神經毒氣是持續性毒氣,只要地球人不主動清理,甚至主動補充維持一定的致死劑量,那這條通道對穿著防化服的地球軍隊來說就是絕對安全的,這也是卡梅爾選這種進攻方式,而不是操作更簡單的核彈的原因——核輻射的損傷對敵我兩方都有效的,在這裡用過之後,也同樣會遲滯地球方面的反攻,非到萬不得已,卡梅爾不會考慮這種方式。
    行動雖然成功了,但參與這次行動的數百艘工程船以及操作人員再也不可能回來了——當最前面的工程船衝過第七道空間門的時候,駕駛員感覺空間門的光亮的刺眼,幾秒鐘後,他突然就感覺那久違的重力拉扯,面前的虛空突然變成了石頭建築,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時間,工程船就一頭撞在了石頭牆上,專為太空航行設計的輕盈車身被自身巨大的動量壓成了一堆皺縮的鋼鐵,然後隨著「砰!」的一聲,工程船變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焰。
    緊隨其後的其他船隻沒有再跟著衝出來送死,而是紛紛拐了一個大彎,朝自己來之前的方向航行——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已經不可能了,在來之前的那些空間門處,無數漂浮的屍體已經把空間門嚴嚴實實的堵死,在這些屍體之後,還有無數尚且還活著的人不斷往這個方向聚攏,他們這麼做是純粹的送死,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了。
    工程船一旦停止了前進,越來越密集的魔法開始無情的展開報復,圍剿這些劊子手,前面位面產生的屍體不斷通過空間門被「扔」了過來,工程船幾乎無法保持速度,很快就被迫無奈開始減速,最終化成屍體堆中的一聲爆炸。
    當這條位面通道之中,最後一個活人也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後大概兩個小時,一批穿著防化服的軍人出現在第一個位面,看到視野可及之處,遍佈的都是面色猙獰的屍體時,所有人都被這阿鼻地獄般的場景驚呆了,一位美**人一邊劃著十字,一邊無聲懺悔:「我已不奢望死後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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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隱蔽
    這是一場空前的大勝,可以說,在地球已經有的戰爭史上,從來沒有過一次戰役消滅對方過千萬之數的,但在所有的媒體中,對這次勝利的具體情況卻隻字未提,官方的聞只是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目前已經轉入反攻態勢,這次反攻將會給地球未來的秩序帶來一定保證」
    誰也不知道,為了處理這巨量的屍體,卡梅爾專門在美國位於華盛頓附近的地下城市,建設了一處與魔法電廠類似的巨型「火葬場」,這處地方被美國政府臨時列為了軍事禁區,每天都會有成千上萬具屍體就被統一塞進卡梅爾常用的貨用集裝箱,然後整箱整箱的拉進火葬場,最後用魔法直接送入位於地下幾百公里的地幔地帶,在那裡完成最後的焚屍滅跡,成為地球的一部分
    一千多萬具屍體,光是處理這些屍體,就花了聯軍數萬名軍人,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時間裡,軍人們每天都是穿著防化服,穿梭在毒氣場中,開著工程車為空間中四處漂浮的屍體「打包」,完成對這條通道的清理工作,平均每一名士兵一天要接觸幾十具屍體,為了保證同意指揮,以及必要的保密問題,聯軍已經通過了卡梅爾方面的提議——現在所有這些士兵都已經是意識網的一員,當然,這並不是通過行政命令強迫士兵接受意識網,而是相反,只有自願加入意識網的士兵,才具備加入聯軍的資格,至於這個過程中其他政府怎麼要求他們的士兵,就不是卡梅爾關心的問題了
    在這一個月時間裡,也許是被地球這一次的反擊給嚇住了,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找到在毒氣場中生存的方法,在這段時間內,皇帝的軍隊並沒有發起大規模的反攻,只是每隔幾天,會在虛空中發現幾具的屍體,應該是對方的試探
    這些屍體的死因並不相同——最開始,死者只是在臉上蒙塊布,後來發現他們被戴上了像木桶一樣的笨重密封頭盔,按照軍方人員估計,那木桶頭盔應該是皇帝軍隊研發的最原始的「防毒面具」,再然後,頭盔也出現了些許的進步,大家發現這些頭盔被開鑿出了通氣孔,通氣孔中留下了跟最初的防毒面具一樣,裝著木炭、布匹、細沙等東西的過濾層
    不過這些準備工作在vx神經毒氣面前,通通起不了作用,拋去皇帝的土面具對毒氣的吸附能力不談,即使他們裝備上專門針對vx神經毒氣的現代防毒面罩,也是毫無作用的——因為vx神經毒氣不僅通過呼吸作用,僅僅接觸人的皮膚同樣也會造成中毒,所以除了全身上下嚴密武裝的防化服,光想著通過呼吸渠道防備是不會有多少作用的,只是這一點,敵人可能還要繼續「試驗」很久才會明白
    乘著這段時間,地球方面則在抓緊時間加固這條剛剛佔領的位面防線,一方面,通過空間切割限制這些位面的大小,因為太大的位面很難防禦,另一方面,開始在這些位面內,建設類似卡梅爾空間站那樣的小型要塞
    這些軍事要塞裡面並沒有駐紮軍隊,事實上也沒辦法駐紮——從頭到尾,這些位面中的vx毒氣聯軍就沒想過要取消,反而還不定時的進行補充,同時取消了位面中通風用的法陣,以防止毒氣的洩露,確保維持在致命濃度以上,可以說,整個這些位面現在就是一連串大型的毒氣罐
    要塞並不是密封的,這樣一來,可以確保裡面也和外面一樣,維持致命的毒氣濃度,裡面沒有任何人,武器也很簡單——除了激光和反魔法監控,其他還有一顆隨時可以被引爆的小當量核彈,這些核彈的作用就是在敵人反攻到這裡,毒氣也阻擋不住他們的時候,起到最後的遲滯作用
    毒氣固然是給這些位面帶來了一定的安全,但也給地球反攻軍隊帶來了麻煩——儘管大部分軍人是通過太空工程船進入的這裡,而工程船本身因為是在太空環境使用,是嚴格密封的,而且成員在作業時大多也穿了太空服,可以說是雙層防禦,但即使是這麼嚴密的防護,還是免不了出現出現差錯
    4月14日,一艘普通的工程船在搬運滿載屍體的集裝箱的轉向過程中,和另外一艘工程船發生了碰撞,這次碰撞並不算嚴重,只是讓兩艘船產生了輕微的漏氣,這本來也沒什麼事,但因為裡面的乘員士兵粗心,再加上太空服本身的氣密檢查又不嚴格,所處出現了十幾個人同時中毒身亡的事故,儘管事故發生十幾秒鐘之後,就有救護人員用魔法帶著解毒劑來救他們,直接把解毒劑用魔法注入血液——但vx的毒性實在是太強了,再加上空間內刻意維持的高濃度濃度不高的話,致死度慢,敵人可能在臨死前放出魔法,這些中毒士兵除了個別兩位被從閻王殿拉了回來,大多數都是直接當場死亡
    在這件事情之後,所有士兵都瞭解到,死亡就時刻縈繞在他們身邊,所以在每次出發前,都會自發對工程船和太空服的氣密性作嚴格檢查
    ……
    在少有的平靜中,地球度過了一個月的和平時光,在這段時間內,聯軍輕而易舉的掃滅了之前佔領美軍部分空軍基地,以及航母艦隊的近萬名「孤軍」——因為和意識網的割裂,他們已經不再具備魔法,成了名符其實的中世紀軍隊,地球聯軍的勝利在聞上被大肆報道,也成功的吸引了大家對這場戰爭的關注焦點,轉移了之前因為戰爭而突然尖銳的社會矛盾
    但大部分平民的日子仍然不太好過,因為糧食的價格始終沒有降下來,受這次戰爭影響,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大部分國家都成了六七十年代的z國——開始實行嚴格的糧食配給制度
    這種變化也造成在地球範圍內,糧食走私情況氾濫成災——在一些糧食無法自給的國家,比如日本、韓國,韓國的糧食進口率已經接近百分之80,是不折不扣的純進口國,黑市糧的價格幾乎能讓普通的中產家庭破產,幾年前,韓國人還在為吃頓牛肉而傷腦筋,現在牛肉的問題他們已經不再去考慮了,能夠吃上大米已經是萬幸,如果不是考慮到地球「內部」的穩定,卡梅爾開始發起提倡各國按照各國具體的人口,對各國出產糧食進行合理再分配,可能這些國家連維持都做不到——這些國家本來就是根植於貿易的產物,就像沙漠中的城市拉斯維加斯和迪拜,而貿易的基礎是信任,是投資,而這個基礎已經搖搖欲墜,這兩個國家曾經以製造電子商品、汽車、家用電器而聞名於世,而現在,他們的主要生產商品已經不再被需要——當大米都是奢侈品的時候,沒有人考慮煮大米的是什麼牌子的電飯鍋
    只是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嚴格來說,要算上卡梅爾預警的四個月,地球就徹底進入了戰時經濟體制,因為發生在美國的那兩次戰爭,再沒有一個國家會懷疑全面動員是否存在必要性
    手機,筆記本,汽車……之前在地球上最如火如荼的行業,規模急劇縮小,城市中到處可以看到下崗的白領,而與此同時,國家緊急扶持的一批軍工企業開始大量招收工人,一夜之間,技術工人成了全球最吃香的行業
    彷彿就在一夜之間,就從黃金時代被打回了原形,幾年前地球人還在擔心經濟危機如何如何,現在大家都不用擔心了——經濟已經無法用危機來形容,崩潰可能是一個合適的說法
    股市上,除了和軍工、普通消費品相關的企業,所有的股票價格都像做了滑梯一樣下滑,而期貨市場正好相反,所有物價都在拚命的往上爬,在韓國首都首爾的大街上,領救濟糧的民眾已經擠滿大街,本土一些大型汽車生產廠家為了避免破產的厄運,現在正在緊急改裝汽車生產線,轉為生產聯軍急需的太空工程船,或者空間站——根據聯軍對戰略的規劃,未來的絕大部分戰爭將會發生在無重力場所,工程船和空間站的需求量將會呈數量級上升
    因為大量軍工企業的投資,許多國家財政狀況不可避免出現惡化,軍費比例大幅上揚,許多國家開始開徵「戰爭特別稅」,比如日本,為了「湊錢」買足夠多的生存空間,不管是在太空還是在地下都需要魔法配額,每一名工作人員幾乎需要給政府交出他額外三分之一的收入
    對於卡梅爾來說,「出賣」魔法配額純粹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包賺不賠的生意,一方面,以美國為首,各國陸續開放對意識網魔法的限制,這就讓卡梅爾可支配魔法總量出現不斷攀升的態勢,另一方面,因為這場戰爭,各國因為安全需要,開始大量建設空間站以及地下城市,對魔法配額的渴求與日俱增
    利用這巨大的「魔法產業剪刀差」產生的利潤,卡梅爾開始大量擴建空間站和擴軍,每一天都在刷空間站建設的規模,從戰前同時十幾個空間站在造,到現在直接攀升至接近三十個,現在全卡梅爾聯盟接近1.4億人口乍得一千多萬,來自歐洲移民接近一個億,以及後來歸附的五個國家,投身和空間站製造的相關產業就業人數已經過一千多萬
    雖然地球上大部分人的日子都變差了,但社會氣氛卻意外變得清明起來——在戰前,大家會為了貓貓狗狗的問題炒個不停,但現在,所有人討論的最核心問題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和皇帝的這次戰爭
    一些比較激進的人已經開始叫囂「核平」世界,也有閒的蛋疼的人開始討論人道主義適不適合用在皇帝及其軍隊身上,原本趨向於個人自由的社會思潮又不可避免回歸到集體主義——人類是最現實的動物,富裕的小國在和平時期固然生活滋潤,但就像花園中的花骨朵,一旦風暴來臨就被雨打風吹去
    據說z國政府已經宣佈提高移民入境限制——最近一段時間,許多身份雖然移民國外,但還留在國內的有錢人發現,他們口袋裡再多的錢也不能幫他們買到政府的配給糧,雖然他們暫時吃得起黑市糧,但黑市糧現在幾乎每天一價,而且來源不穩定,誰也不敢保證明天還能不能買著,那些移民加拿大、澳大利亞、美國之類的糧食生產大國還好,這些政府的糧食情況比z國要好很多,而且政府具備一定地位,國內情況還算有保障,但要是移民的是馬來西亞、菲律賓、西蘭之類的效果,那問題就嚴重了,糧食問題還小,問題在於,這些國家幾乎不具備魔法配額,是純粹的「地面國家」,這也就意味著,在這些國家遭遇戰爭襲擊的時候,國內人民無處躲,不少人只能再花錢重把自己丟掉的國籍「買」回來
    ……
    五月12日,距離上次戰爭剛過去一個多月時間,在當前戰爭的最前線——地球聯軍在確認自己站穩腳跟,完全控制這條通道之後,開始試探性發起反擊,在聞中,被攻擊的第一個皇帝本土位面,被稱之為雙月星,或者雙月位面,因為這個位面的晚上存在兩個月亮
    地球人對雙月星的瞭解並不算多,只是在這段時間內,就像皇帝派人來空間站送死一樣,自殺性質的派幾個人進入那裡大概偵查一下,這個位面是一個魔法改造位面——也就是和伊凡的故鄉一樣,相當於把一顆星球塞進了一個巨大無比的位面避難所,原本地球人還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在太空中建立武力,或者向太空發射信號,驗證這裡是不是和地球處在同一宇宙,但他們發現根本沒辦法這麼做——魔法籠罩的區域甚至還沒有出這顆行星的大氣層,也就是說,在這個位面連發射人造衛星都做不到,白天的太陽和晚上的兩顆月亮,都只是巨大的法陣效果,只是空間扭曲而已
    依靠幾次魔法偵測,聯軍參謀部知道雙月星是一顆明顯的類地行星,自轉一天的時間為30個小時,地表的重力加度和地球相當,為1.14g,地軸與黃道夾角為72度,因此整個星球表面的氣溫分佈溫和,極地區域小,幾乎不存在類似地球南北極的冰原帶,白天的平均氣溫接近24度,整個星球溫暖舒適,地表面積大概為地球的兩倍,其中大部分都是海洋,陸地為大片的平原,以及大片明顯是被魔法強行改造的山脈或者高原——山峰被攔腰斬斷,光滑的石頭地面上,斷裂的岩層帶有序分佈,河流的流向平直有序,從高空看,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規劃過的水渠網絡,在這些河流周邊,是數不盡的大片農田,規模比起美國的現代大農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讓人奇怪的是,在整個行星表面,幾乎看不見有城市的痕跡,只在農田與河流的交界處,看到呈帶狀分佈的村莊,至於皇帝的軍隊是不見蹤影
    按照伊凡對帝國的瞭解,這個星球對皇帝來說,應該只是相當於「糧食產地」的存在,皇帝位面的科技水平雖然不高,但城市化程度很高——農村就是農村,整個位面都是農村,城市就是城市,可能整片位面都是城市,這種功能上的劃分和地球上的全球分工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軍隊,雖然目前聯軍連對方的駐紮地都沒看到一處,但已經可以確定,這個位面存在的軍隊數量絕對不少,要不然,幾次偵查用的魔法也不會第一時間被發現,予以阻止甚至反擊了,雖然沒有ai和激光,但皇帝軍隊一樣有辦法對付魔法——原理是類似的,皇帝軍隊用預言魔法定位,往往地球的「偵查員」露面沒一會,就會遭到魔法殺害,讓人覺得不安的是,直到人被殺死,他們都不知道施法者身在何方
    根據卡梅爾分析,對方可能使用了長距離的空間之手——如果這個分析是正確的,那也就意味著,對方知道了隱蔽的重要性,很可能大量的軍隊就躲在在這個星球不為人知的什麼地方,隨時準備伏擊來犯者,而根據已有的情報,地面沒有找到人,那唯一的可能就很明顯了——對方很可能藏身於地下,既然他們能用魔法開山易水,那學卡梅爾挖個地下城市應該不在話下——這可比切割空間製造避難所簡單多了
    聯軍本來的打算是發現對方軍隊集中的地方,直接採用最直接的辦法——核彈抹平的方式來開路,反正地球人也不指望佔領這裡,保持高進攻,進行一次「閃電襲擊」才是整個進攻的戰略目標,但現在看來,對方對此已經早有準備,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光明正大的列陣而戰,可能他們已經意識到,那種戰術是單方面讓他們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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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修改中)
    光是試探是沒辦法讓皇帝軍隊現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進攻——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進攻的目標是什麼?
    是的,目標,這個最簡單的問題,卻是聯軍現在最大的難題
    按照卡梅爾對這場戰爭定下的戰略目標——最終目標是摧毀皇帝的統治基礎,讓他的存在不再對地球,對卡梅爾造成威脅,而要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擊他的統治,對於一個意識網帝國來說,打擊他統治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殺死皇帝本人,一種就是殺死被他控制的人民
    從可行性上來說,第一種方法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伊凡一開始準備的就是第二種辦法,但是現在,聯軍發現他們很難完成這個目標
    雙月星地表的人口很多,預計總數加起來不少於數千萬,但因為分佈均勻,所以人口密度很低,這些人口完全按照中世紀的生活方式,分佈在大片大片被開闢的農田周邊
    按照聯軍在戰前的規劃,如果想要完全「摧毀」這顆星球,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核彈開路,聯軍之前也已經在這方面做好了準備——在已經佔領的位面中,上百架戰鬥機嚴陣以待,每一架都裝載了數枚核彈頭,其中不僅有數千噸至數萬噸的小型戰術彈頭,還有不少百萬噸級以上的戰略核彈,但現在聯軍無奈的發現,他們的核彈頭沒有轟炸的目標——因為這顆星球表面唯一值得轟炸的,就是那些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十人到數百人規模的小村莊
    孫子兵法有句話說的很好,擅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擅守者動於九地之下,從字面上理解,地球聯軍無疑是屬於擅攻者,而皇帝軍隊現在就屬於擅守者,但孫子兵法始終沒有提到,當這兩者相遇的時候,究竟是矛刺穿盾,還是盾折了矛
    13日,聯軍在星球表面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轟炸,轟炸造成了雙月星表面一條最大的河流決堤,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洪水——但也就僅此而已,皇帝的軍隊根本不為所動,連出現都沒出現過,在這個完全理想化的桃源世界,洪水就算再氾濫,能淹死幾萬人就很不容易了
    在這次轟炸之後,聯軍又試探性的在地面傳送了一隻數百人規模的隊伍,這次試探很快有了反應——數十名施法者如同幽靈一般,在這支隊伍中閃爍,只用了短短幾分鐘,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就成了一地的屍體,屠殺完成之後,這十幾名施法者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般,消失了
    失去了反魔法監控的保護,普通的地球軍隊就像一群螞蟻,完全不堪一擊
    這場屠殺在進行的時候,偵察機還在上空盤旋,在這次進攻完成,它們飛回來之後,聯軍指揮部部很清晰的看清楚了整個過程,看完之後,所有指揮官和參謀都不由自主的朝著安娜看過去——再明顯不過,這簡直就是卡梅爾之前的魔法特種部隊戰術的翻版
    僅僅過了一個月時間,這個戰術就降臨到地球人自己頭上,這個敵人的學習度快的讓人咋舌
    這次進攻的損失雖然不大,和之前的幾次戰爭相比,只能算九牛一毛,但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心有慼慼——攻勢受阻還是其次,敵人的學習度才是最值得敬畏的
    戰術上這細微的變化證明敵人的觀念正在改變,在前幾次戰爭中,敵人的戰術給人的印象是——施法者是重要的,需要保護的,所以在進攻的時候他們讓普通士兵採用「填命戰術」,為施法者施法造就有利條件,但是現在,敵人已經意識到了普通士兵的重要性,因為這些士兵的存在,才有了施法者的施法基礎
    最重要的是,敵人已經意識到一個問題——地球人的武器殺傷力是遠遠出他們想像的,光用人命來填無法達成目的
    看完這些戰場圖片之後,安娜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在意識網中,與伊凡以及其他施法者商量了一會,幾十分鐘後,安娜在聯軍的軍事會議上,提出了卡梅爾的建議——不再拘泥與對位面的佔領和控制,盡聯軍所有的能力,現在這顆星球上穩住一塊區域,重演在通道位面中的毒氣戰術,向帝國的縱深——其他位面進發
    這個意見一被提出來,就立刻得到了嚴格的貫徹——僅僅幾個小時後,聯軍組織了第二次進攻
    這次進攻的目標不在地面,也沒有任何傳統意義上的戰略價值,甚至很難說的上是一次軍事進攻,按照伊凡和安娜商量時的說法,像是一次「建設」行動
    是的,建設,一次地下城市建設
    進攻的目標位於雙月星北緯67°,進攻時目標地帶正處於黑夜,是一處被削平的高原,天空中雲層密佈,兩顆月亮一顆都看不到,能見度極低,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
    幾名被臨時調來了卡梅爾地下城市施法人員在剛到這裡的時候,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在行動前他們就被告知,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極高,和他們一起參與這次行動的,還有另外數百名卡梅爾魔法軍人,以及在這顆星球位於白天的那一帶,數千名分散在各地村莊,大模大樣進行「掃蕩」的掩護隊伍
    地下城市快建設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先用炸藥先將目標地帶的岩層炸裂,然後再在目標區域下方構建大範圍的空間門,空間門目標一般為靠近地心,但沒有熔岩的區域,所以一般來說地下城市適合在高原地帶建設,比如乍得全境
    光是試探是沒辦法讓皇帝軍隊現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進攻——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進攻的目標是什麼?
    是的,目標,這個最簡單的問題,卻是聯軍現在最大的難題
    按照卡梅爾對這場戰爭定下的戰略目標——最終目標是摧毀皇帝的統治基礎,讓他的存在不再對地球,對卡梅爾造成威脅,而要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擊他的統治,對於一個意識網帝國來說,打擊他統治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殺死皇帝本人,一種就是殺死被他控制的人民
    從可行性上來說,第一種方法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伊凡一開始準備的就是第二種辦法,但是現在,聯軍發現他們很難完成這個目標
    雙月星地表的人口很多,預計總數加起來不少於數千萬,但因為分佈均勻,所以人口密度很低,這些人口完全按照中世紀的生活方式,分佈在大片大片被開闢的農田周邊
    按照聯軍在戰前的規劃,如果想要完全「摧毀」這顆星球,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核彈開路,聯軍之前也已經在這方面做好了準備——在已經佔領的位面中,上百架戰鬥機嚴陣以待,每一架都裝載了數枚核彈頭,其中不僅有數千噸至數萬噸的小型戰術彈頭,還有不少百萬噸級以上的戰略核彈,但現在聯軍無奈的發現,他們的核彈頭沒有轟炸的目標——因為這顆星球表面唯一值得轟炸的,就是那些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十人到數百人規模的小村莊
    孫子兵法有句話說的很好,擅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擅守者動於九地之下,從字面上理解,地球聯軍無疑是屬於擅攻者,而皇帝軍隊現在就屬於擅守者,但孫子兵法始終沒有提到,當這兩者相遇的時候,究竟是矛刺穿盾,還是盾折了矛
    13日,聯軍在星球表面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轟炸,轟炸造成了雙月星表面一條最大的河流決堤,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洪水——但也就僅此而已,皇帝的軍隊根本不為所動,連出現都沒出現過,在這個完全理想化的桃源世界,洪水就算再氾濫,能淹死幾萬人就很不容易了
    在這次轟炸之後,聯軍又試探性的在地面傳送了一隻數百人規模的隊伍,這次試探很快有了反應——數十名施法者如同幽靈一般,在這支隊伍中閃爍,只用了短短幾分鐘,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就成了一地的屍體,屠殺完成之後,這十幾名施法者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般,消失了
    失去了反魔法監控的保護,普通的地球軍隊就像一群螞蟻,完全不堪一擊
    這場屠殺在進行的時候,偵察機還在上空盤旋,在這次進攻完成,它們飛回來之後,聯軍指揮部部很清晰的看清楚了整個過程,看完之後,所有指揮官和參謀都不由自主的朝著安娜看過去——再明顯不過,這簡直就是卡梅爾之前的魔法特種部隊戰術的翻版
    僅僅過了一個月時間,這個戰術就降臨到地球人自己頭上,這個敵人的學習度快的讓人咋舌
    這次進攻的損失雖然不大,和之前的幾次戰爭相比,只能算九牛一毛,但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心有慼慼——攻勢受阻還是其次,敵人的學習度才是最值得敬畏的
    戰術上這細微的變化證明敵人的觀念正在改變,在前幾次戰爭中,敵人的戰術給人的印象是——施法者是重要的,需要保護的,所以在進攻的時候他們讓普通士兵採用「填命戰術」,為施法者施法造就有利條件,但是現在,敵人已經意識到了普通士兵的重要性,因為這些士兵的存在,才有了施法者的施法基礎
    最重要的是,敵人已經意識到一個問題——地球人的武器殺傷力是遠遠出他們想像的,光用人命來填無法達成目的
    看完這些戰場圖片之後,安娜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在意識網中,與伊凡以及其他施法者商量了一會,幾十分鐘後,安娜在聯軍的軍事會議上,提出了卡梅爾的建議——不再拘泥與對位面的佔領和控制,盡聯軍所有的能力,現在這顆星球上穩住一塊區域,重演在通道位面中的毒氣戰術,向帝國的縱深——其他位面進發
    這個意見一被提出來,就立刻得到了嚴格的貫徹——僅僅幾個小時後,聯軍組織了第二次進攻
    這次進攻的目標不在地面,也沒有任何傳統意義上的戰略價值,甚至很難說的上是一次軍事進攻,按照伊凡和安娜商量時的說法,像是一次「建設」行動
    是的,建設,一次地下城市建設
    進攻的目標位於雙月星北緯67°,進攻時目標地帶正處於黑夜,是一處被削平的高原,天空中雲層密佈,兩顆月亮一顆都看不到,能見度極低,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
    幾名被臨時調來了卡梅爾地下城市施法人員在剛到這裡的時候,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在行動前他們就被告知,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極高,和他們一起參與這次行動的,還有另外數百名卡梅爾魔法軍人,以及在這顆星球位於白天的那一帶,數千名分散在各地村莊,大模大樣進行「掃蕩」的掩護隊伍
    地下城市快建設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先用炸藥先將目標地帶的岩層炸裂,然後再在目標區域下方構建大範圍的空間門,空間門目標一般為靠近地心,但沒有熔岩的區域,所以一般來說地下城市適合在高原地帶建設,比如乍得全境
    光是試探是沒辦法讓皇帝軍隊現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進攻——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進攻的目標是什麼?
    是的,目標,這個最簡單的問題,卻是聯軍現在最大的難題
    按照卡梅爾對這場戰爭定下的戰略目標——最終目標是摧毀皇帝的統治基礎,讓他的存在不再對地球,對卡梅爾造成威脅,而要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擊他的統治,對於一個意識網帝國來說,打擊他統治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殺死皇帝本人,一種就是殺死被他控制的人民
    從可行性上來說,第一種方法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伊凡一開始準備的就是第二種辦法,但是現在,聯軍發現他們很難完成這個目標
    雙月星地表的人口很多,預計總數加起來不少於數千萬,但因為分佈均勻,所以人口密度很低,這些人口完全按照中世紀的生活方式,分佈在大片大片被開闢的農田周邊
    按照聯軍在戰前的規劃,如果想要完全「摧毀」這顆星球,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核彈開路,聯軍之前也已經在這方面做好了準備——在已經佔領的位面中,上百架戰鬥機嚴陣以待,每一架都裝載了數枚核彈頭,其中不僅有數千噸至數萬噸的小型戰術彈頭,還有不少百萬噸級以上的戰略核彈,但現在聯軍無奈的發現,他們的核彈頭沒有轟炸的目標——因為這顆星球表面唯一值得轟炸的,就是那些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十人到數百人規模的小村莊
    孫子兵法有句話說的很好,擅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擅守者動於九地之下,從字面上理解,地球聯軍無疑是屬於擅攻者,而皇帝軍隊現在就屬於擅守者,但孫子兵法始終沒有提到,當這兩者相遇的時候,究竟是矛刺穿盾,還是盾折了矛
    13日,聯軍在星球表面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轟炸,轟炸造成了雙月星表面一條最大的河流決堤,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洪水——但也就僅此而已,皇帝的軍隊根本不為所動,連出現都沒出現過,在這個完全理想化的桃源世界,洪水就算再氾濫,能淹死幾萬人就很不容易了
    在這次轟炸之後,聯軍又試探性的在地面傳送了一隻數百人規模的隊伍,這次試探很快有了反應——數十名施法者如同幽靈一般,在這支隊伍中閃爍,只用了短短幾分鐘,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就成了一地的屍體,屠殺完成之後,這十幾名施法者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般,消失了
    失去了反魔法監控的保護,普通的地球軍隊就像一群螞蟻,完全不堪一擊
    這場屠殺在進行的時候,偵察機還在上空盤旋,在這次進攻完成,它們飛回來之後,聯軍指揮部部很清晰的看清楚了整個過程,看完之後,所有指揮官和參謀都不由自主的朝著安娜看過去——再明顯不過,這簡直就是卡梅爾之前的魔法特種部隊戰術的翻版
    僅僅過了一個月時間,這個戰術就降臨到地球人自己頭上,這個敵人的學習度快的讓人咋舌
    這次進攻的損失雖然不大,和之前的幾次戰爭相比,只能算九牛一毛,但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心有慼慼——攻勢受阻還是其次,敵人的學習度才是最值得敬畏的
    地下城市快建設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先用炸藥先將目標地帶的岩層炸裂,然後再在目標區域下方構建大範圍的空間門,空間門目標一般為靠近地心,但沒有熔岩的區域,所以一般來說地下城市適合在高原地帶建設,比如乍得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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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不擇手段
    光是試探是沒辦法讓皇帝軍隊現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進攻——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進攻的目標是什麼?
    是的,目標,這個最簡單的問題,卻是聯軍現在最大的難題。
    按照卡梅爾對這場戰爭定下的戰略目標——最終目標是摧毀皇帝的統治基礎,讓他的存在不再對地球,對卡梅爾造成威脅,而要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擊他的統治,對於一個意識網帝國來說,打擊他統治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殺死皇帝本人,一種就是殺死被他控制的人民。
    從可行性上來說,第一種方法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伊凡一開始準備的就是第二種辦法,但是現在,聯軍發現他們很難完成這個目標。
    雙月星地表的人口很多,預計總數加起來不少於數千萬,但因為分佈均勻,所以人口密度很低,這些人口完全按照中世紀的生活方式,分佈在大片大片被開闢的農田周邊。
    按照聯軍在戰前的規劃,如果想要完全「摧毀」這顆星球,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核彈開路,聯軍之前也已經在這方面做好了準備——在已經佔領的位面中,上百架戰鬥機嚴陣以待,每一架都裝載了數枚核彈頭,其中不僅有數千噸至數萬噸的小型戰術彈頭,還有不少百萬噸級以上的戰略核彈,但現在聯軍無奈的發現,他們的核彈頭沒有轟炸的目標——因為這顆星球表面唯一值得轟炸的,就是那些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十人到數百人規模的小村莊。
    孫子兵法有句話說的很好,擅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擅守者動於九地之下,從字面上理解,地球聯軍無疑是屬於擅攻者,而皇帝軍隊現在就屬於擅守者,但孫子兵法始終沒有提到,當這兩者相遇的時候,究竟是矛刺穿盾,還是盾折了矛。
    13日,聯軍在星球表面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轟炸,轟炸造成了雙月星表面一條最大的河流決堤,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洪水——但也就僅此而已,皇帝的軍隊根本不為所動,連出現都沒出現過,在這個完全理想化的桃源世界,洪水就算再氾濫,能淹死幾萬人就很不容易了。
    在這次轟炸之後,聯軍又試探性的在地面傳送了一隻數百人規模的隊伍,這次試探很快有了反應——數十名施法者如同幽靈一般,在這支隊伍中閃爍,只用了短短幾分鐘,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就成了一地的屍體,屠殺完成之後,這十幾名施法者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般,消失了。
    失去了反魔法監控的保護,普通的地球軍隊就像一群螞蟻,完全不堪一擊。
    這場屠殺在進行的時候,偵察機還在上空盤旋,在這次進攻完成,它們飛回來之後,聯軍指揮部部很清晰的看清楚了整個過程,看完之後,所有指揮官和參謀都不由自主的朝著安娜看過去——再明顯不過,這簡直就是卡梅爾之前的魔法特種部隊戰術的翻版。
    僅僅過了一個月時間,這個戰術就降臨到地球人自己頭上,這個敵人的學習速度快的讓人咋舌。
    這次進攻的損失雖然不大,和之前的幾次戰爭相比,只能算九牛一毛,但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心有慼慼——攻勢受阻還是其次,敵人的學習速度才是最值得敬畏的。
    戰術上這細微的變化證明敵人的觀念正在改變,在前幾次戰爭中,敵人的戰術給人的印象是——施法者是重要的,需要保護的,所以在進攻的時候他們讓普通士兵採用「填命戰術」,為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4
411 關鍵的90°
    在螞蟻眼中這真實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森田以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直覺上第一感覺那會是很大,不過具體怎麼個大*法,他說不出來,說實話他的想像力不怎麼樣,就好像蘇書之前給他解釋過很多遍的那些「三維主視角視圖」,他到現在還懵著,似懂非懂。
    為了能讓自己盡快理解,就在蘇書正式加入項目組的第二天,森田就主動為他就找來了兩名專業程序員,以及負責動畫美工的製作人員,因為按照蘇書的說法,整個問題的最難點,是要能讓人像螞蟻理解現實世界一樣,去理解那個種遠遠超出現實的場景。
    結果就有了森田現在在電腦上看到的一幕。
    這是一段以螞蟻主視角,或者說,以二維生物視角看到的真正三維世界動畫,動畫一開始的畫面中,觀看者看到的是一些不均勻的混亂幾何圖形,這些幾何圖形又長有短,有方有圓,他們毫無頭緒的互相糾結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小孩在畫紙隨意的塗鴉。
    隨著動畫進度條的延伸,這些幾何圖形逐漸開始出現了顏色,但隨著這些顏色的出現,圖案的內容非但沒有變的清晰,反而更加讓人感覺模糊和費解起來,孩童的塗鴉在屏幕上漸漸變成了印象派大師的抽像畫。
    佔據畫面最大區域的兩塊地方是右上角的黑色區域,以及左上角的黃白色區域,畫面的下方是大片白色,在這些主要色塊的中央,各種各樣其他顏色的小色塊鑲嵌其中,就像牆壁上發亮的寶石,其中最明顯的是在黃白色區域的中間,有一條長長的發亮物質,閃著明亮的光芒。
    然後主視角開始逐漸移動起來,隨著這移動,所有的這些背景也開始出現了變化,黃白色的世界開始大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底下純白色的方向,然後紅色半圓形在畫面上方出現,同時變得越來越大,就像從頭頂往下落的一輪紅日,甚至佔據了整個畫面中央,不久之後它移到下方逐漸消失了。
    那條長條狀的光帶一會出現,一會又消失,每次出現的位置完全不同,可以說毫無規律,有時候從上面,有時候從下面,有時候甚至突然在畫面正中央。
    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幾秒,隨著主視角的動作戛然而止,這條動畫就算結束了。
    「這是什麼?」也許除了蘇書和那些已經被「劇透」過的動畫製作人員,沒有人知道這段動畫講的是什麼內容。
    蘇書沒有說話,只是又打開第二段,這個畫面比起剛才就容易理解太多了——一隻螞蟻在書桌上,沿著一塊裝著蛋糕的餐盤行走,在它周圍的世界中,有黑色夜景的窗戶,有黃白色背景的牆壁,螞蟻的腳下是一大片白色的蛋糕,蛋糕上中央點綴著一顆紅艷艷的櫻桃。
    這段動畫結束之後,蘇書打開了第三段——這一段看起來和剛開始的一樣,只不過在那些色塊開始出現的時候,不同的區域都用文字做了註解,而且在旁邊還有具體物體視角變動的對比——在這些提醒下,大家幾乎是一幀一幀的花了十幾分鐘才看完這短短十幾秒,在這個過程中,那些色塊莫名其妙的消失和出現也都逐一找到了解釋。
    看完動畫之後,蘇書乘熱打鐵像大家開始解釋:「在以低維生物視角看高維實體時,永遠只能瞭解極其有限的信息,就像一隻螞蟻,它的世界中不存在立方體這個概念,對於真正的二維生物來說,一個放在桌面上的立方體只是平面本身的一部分,他們的世界只有前後左右,沒有上和下,當他們從立方體的一個面跨越到另一個面時,會驚訝的發現另一個矩形世界會陡然出現在視界中,而根本無法理解這種變化是怎麼來的,如果在桌面山放一隻球,一隻螞蟻從一個點進入這個球時,在出發處做一個路標,當它繞完整整一周,從球上下來之後,肯定會發現出發處的路標,但對於它本身來說,這個過程是不可思議的,這就跟你們在實驗中碰到的問題差不多是一個性質。」
    說到這裡,蘇書又拿出一個實際的立方體模型放在桌面上,指著模型的一面繼續說:「假設,我們就是這樣一群螞蟻,我們從這個面出發,然後在立方體內部以隨機路線到處尋找去其中一個特定點的路徑,但因為我們無法辨認方向,不久就發現竟然回到了原點……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螞蟻掌握一種可靠的數學方法,來標記這個完全陌生的空間,就好像建立一個三維的坐標系,如果他們能時時刻刻對照自己的所處的方位,就像航海家在船上通過星星的位置確認航向一樣,那就不會再有迷路的問題了。」
    「那用什麼方法來做標記呢?」有人問道,「高度對他們來說是根本不存在的啊。」
    「是這樣的,即使是站在我們三維視角的角度,要幫這些螞蟻來理解我們的世界仍然存在不小的困難,可以說,在感官層次的理解幾乎是不可行的,但如果這群螞蟻足夠聰明,能掌握我們這個世界的數學規律,那他們就能夠用理智來探索。
    也許你們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事實上,人類在數學維度上的研究比你們想像的要深入的多,高維幾何不僅可以完美描繪四維空間,甚至還能描繪四維之上,任意維度空間的幾何細節。
    在二維世界中,正方形具備四條邊,四個頂點,如果螞蟻仔細探索過立方體結構的話,那他們應該不難數出這個立方體具備八個頂點,12條邊,六個面,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難以想像的世界,就像我們無法想像超立方體一樣。
    在數學中,對超立方的體的正式名稱是正八胞體,這個命名方式就像我們稱立方體為正六面體一樣,胞就相當於對立體結構的一種稱呼,因為這個四維實體是由8個立方體在更高維度上「圍」起來的。
    一個正八胞體具備8個胞,24個面,32條稜和16個頂點,每一個頂點處都由四條互相垂直的稜交匯而成,即使我們現在知道這個事實,也無法在空間上想像這個結構,不過大家可以看我手上拿著的這個立方體大概想像一下,這是我們從正面看到它的模樣,就像二維生物從正面看立方體只是一個正方形一樣,不過接下來的變化,大概看一下這個動畫。」
    說話間,蘇書又打開了一段動畫,畫面中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立方體,然後這個立方體開始發生變化,它的頂點處開始出現分化,更多的邊就像自然而然生長出來一般出現在這些頂點的周圍。
    蘇書適時的按了暫停,然後把手邊的立方體拿出來,嘗試讓大家理解這個變化——在平面中,當二維生物看到這個立方體的時候,它是正方形,然而一旦這個正方形的方向出現了偏轉,他們就會看到在這之後,被遮擋的高維細節,其他的邊和頂點開始出現,就和視頻中超立方體其他頂點的出現一樣。(作者建議要詳細體會這一段描寫,最好百度視頻「四維空間」)
    聽眾似乎隱約明白了蘇書想表達的,但眼神之間依然是似懂非懂——這對想像力的要求不是一星半點,大部分人能想像這些描述中的一部分,但要想像四維實體的全部,幾乎是不可能的。
    「對於螞蟻世界來講,最簡單,最容易理解的標記方式就是在這些稜上動手,想像一下,如果螞蟻造了這樣一個立方體,在每一條稜上都標上相應的刻度,同時設立一個參考基準點,給從這個點出發的三條稜建築材料標上不同的顏色來作為三個不同的坐標系,並以此類推,處在同一平面互相平行的直線標上同樣顏色——這些內容通過平面幾何知識完全可以做到,那麼這樣一來,當它們對自己做處的方位感到迷惑時,就可以沿垂直方向對距離他們最近的幾條稜作垂線,所得到的稜上的刻度,就是他們在三維中的坐標。
    當然,如果是在完全的二維世界,是不可能造的出立方體的,因為根據平面幾何,不可能存在經過一點的三條線互相之間保持垂直,對於三維世界來說,也不可能找出經過一個點,四條互相垂直的線來,但在真正的四維世界,這應該不難辦到。」
    ……
    蘇書所要求的標記刻度的「稜」,也就是超立方體建築材料在一天前就已經準備妥當了,就是在卡梅爾用來造空間站,隨處可見的合金材料,按照項目組的要求,這些合金被做成長長的凹糟形,放在地上看就像用來排水的水槽,在這些凹槽之間,每隔一段距離都可以看到一個細微的小孔——這些小孔就是蘇書所要求的刻度,它們是一連串特製的激光測距儀。
    蘇書這是第一次來到森田他們幾個月開闢的空間,就像森田他們描述的一樣,在這裡,人唯一的感覺就是雜亂無章,和巨大的茫然,以及恐懼感——在這裡,每一個空間都是在更高維度的一個三維切面,在這裡,人是真正的螻蟻。
    因為空間裡不存在重力,所以在裡面的行動基本還是要靠工程船,不過因為裡面都已經充滿空氣,如果乘員願意,也可以背個噴氣背包出來「散散步」。
    森田就像一名導遊一般,帶著蘇書來到一處空間接觸面面前,在這裡,蘇書驚訝的看到視野盡頭那另一個角度的自己,這就意味著如果有一束光線直射眼前的接觸面,那它最終會達到自己的背面——在這裡不需要通過魔法來實現,因為這片空間本身就在魔法世界中。
    蘇書拿激光筆簡單的對著接觸面照射了一下,黃色的光線很快在自己的身後,與此同時,森田在意識網中命令另一個位面中,負責配合的一名實驗員打開定位激光,不一會,兩道不同顏色的激光在空間內橫空出現,其中一道是綠色的,一道是藍色的,這兩道激光也就是蘇書之前定義的b軸和c軸,a軸是紅色的。
    他們現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找到這樣一個接觸面——光線在經過這個接觸面之後,發生了事實意義上的90°偏轉,當然,這種偏轉肉眼是看不到的,因為空間本身是三維的,置身其中的人不管怎麼看,光線都是直著往前射的,唯一可以測量到這種偏轉的方式,或者說,找到維度發生偏折的證據,就是盡量讓同一組激光發射出來的光線影響到更多位面,盡量形成更多的參照效果,只要最終能夠找到這樣一個接觸面,也就是當蘇書手中的黃色激光在發射出去之後,在所經過的軌跡上,發現他和其他三條激光都能產生垂直,這就說明光線在這個接觸面發生了「垂直偏轉」,如果這種情況真的出現,那只要沿著這些激光經過的路線鋪設建築材料,就能輕而易舉的造出真正超立方的一部分——全部是不可能的,因為對於三維世界來說,它的空間是「超限」的,無窮的,不管開闢多少個空間都不可能填滿它。
    但對於僅僅需要定位的項目組來說,超立方的一部分,或者說,一個輪廓就已經夠了,只要有了這個基礎的存在,項目組就等於有了一盞指路明燈,接下來開闢新的空間之後,可以輕易根據激光指向的位置,來判斷自己在四維空間中的精確位置。
    尋找90°特殊接觸面的工作整整持續了一天,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成績,這並不在蘇書的意料之外,出現這種結果很大原因是因為這六百多個位面在四維空間的分佈是「不全面」、「離散」的,對此他的建議是加大項目組的人力投入,並盡可可能在現有基礎上,擴大已有的位面,開闢新的位面,因為只有這樣做,才會產生更多的接觸面,而更多的接觸面也就意味著更大的可能。
    這個過程將不會很短,因為位面施法是完全沒辦法控制的,所以這將是一件完全靠運氣的事情,運氣好的話,可能明天就會出現,運氣不好,三年五載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用蘇書的話來說,只要這個頭能夠開下去,那以後這個坐標系就可以用於全部四維空間的定位,其意義就好像當年的袁隆平在田間地頭找「野敗」一樣,是整個項目的關鍵突破口。
    幾乎就是在項目組提出申請之後的瞬間,這個建議立刻就得到了滿足,而且卡梅爾政府在這方面的投入力度遠遠超出項目組的想像——幾乎是在幾個小時之間,就直接調來了數千正規軍中的擁有魔法權限的軍人,以盡可能加快實驗的進度。
    這個命令是伊凡直接通過安娜下的,他很少直接下命令,但這次真的是非同小可,在和安娜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甚至連商量都沒商量一句,因為只有曾經作為法師的伊凡才知道,如果這個項目如果產生了突破,將具備多麼重大的意義,甚至可以說不亞於二戰後期的原子彈——如果卡梅爾方面能夠完全掌握位面挖掘的所有技術細節,那就意味著已知的皇帝所有位面都是單方面對卡梅爾開放的,在戰略上,卡梅爾將擁有幾乎完全的主動權,之前各國政府一直暢想的「多點全面進攻」將在技術上成為可行。
    到了那個時候,地球聯軍不再需要苦苦維持現在的被動僵持的狀況,理論上來說,從地球任何一處都可以出發,都可以輕易到達皇帝任何一個位面。
    更重要的還不止於此——如果蘇書的推測成為了現實,那就意味著地球上的知識體系終於找到了和魔法融合的交點,意味魔法絕對的神秘面紗終於被揭開小小的一角,意味著魔法具備了被研究的切入點。
    如果再考慮到勞倫斯正在進行的研究……說實話伊凡有時候真恨不得自己就是實驗室裡的一名普通實驗員,不得不承認,他在其他位面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靠自己摸索總結得到的那點知識,遠遠不如地球上這短短幾年的收穫,魔法問題能夠在這麼快時間內取得突破,或者說突破跡象,這和地球現有的科研氛圍,沉厚的知識積澱是分不開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地球最大的財富和武器,就是圖書館中那些累牘的文字,是實驗室裡那些最優秀的思維,是人類對未知世界始終不懈的好奇和追求。
    而伊凡知道,這些東西在皇帝的帝國中,很難有生存下去的土壤——並不是說帝國的人就不會思考,伊凡知道帝國並不缺乏人才,重要的是在那裡的人不具備思考的動力,因為大部分人只需要學會服從,而這種服從助長了每一個人的惰性,所以思考對普通人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這一點才是最關鍵的。

412 突襲
    皇帝的軍隊在其他位面開始集結,而地球人在挖掘技術還沒有完全破解的情況下,依然採用原始的「土」辦法希望可以找到皇帝的新位面,戰爭戰況在這種雙方默認的僵持中,持續到五月下旬。
    隨著雙月星這顆星球上大部分軍隊的死於炭疽病毒,這顆星球已經基本落入聯軍的掌控,期間聯軍發起了好幾次針對地面世界試探性的掃蕩,沒有遇到絲毫反抗。
    皇帝軍隊的這種默許,或者說縱容讓聯軍的膽子變得大了起來,他們故意大張旗鼓的在地面嘗試著修建機場,並依托地下城市的地形,將防禦體系逐漸轉移到地面上來,與此同時,也開始半真半假的讓飛機全面偵查這顆星球,並按照地球人的習慣,開始詳細描繪有關這顆星球的地圖,在這個過程中,地球人對皇帝世界的組織形式,也有了一個更深入的瞭解。
    這顆星球是皇帝後續開發的星球——就像地球人在美洲的開發一樣,在皇帝的勢力染指這裡之前,這顆星球表面並沒有通常意義的文明,只有許許多多還處在原始狀態的部落野人,現在許多村莊的「石頭碑刻」上,還留有那個時代的記載——皇帝接納了這些野人,並用意識網將他們組織起來,燒燬大片的原始森林改造為農田,派來大批的移民,並很快在星球上大部分區域統一的文字和語言。
    在這些碑刻記載中,他們將皇帝視作上天派給他們的神明——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精神神明,更多是在物質上。
    因為氣候溫暖濕潤,這顆星球原本大量覆蓋著原始森林,大多數地方都有明顯的雨季,根據記載,一到雨季大部分星球表面大部分地方都會氾濫起洪水,這種強降雨天氣嚴重威脅了農業生產,然而隨著魔法的出現,以及經年累月的長期施工,這些問題都被逐一解決了——帝國用魔法開鑿了巨大的蓄水湖泊,將河道的深度拓寬,規劃它的流向的穩定以確保農業生產的正常進行,將難於通行和利用的山川丘陵整個削平。
    不少記載還提到,在許多次意外的天災之後,皇帝從其他位面調運來糧食解決了饑荒問題,從帝國的這些行為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帝國的經營思路——對於沒有完全消化的領地,帝國並不急於搾取它們的資源,反而通過輸血改造的方式,盡快讓領地本身產生自主造血能力,從這顆星球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地球人沒有入侵,那這裡一定是一個巨大的糧倉,聯軍在大概瞭解這裡的糧食產量,並用飛機大概測量耕地面積之後,得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結論——這顆星球現有的糧食生產能力可以接近7個億的人口,而且從星球表面的地形來看,大片未被開發的森林都還存在著,也就是說這個生產能力還有非常大的上升空間。
    和地球人大部分的糧食作物不同,這顆星球表面種植最多的,是一種麵包樹類似的巨大喬木——人們主要以這種喬木的果實為食,他們所謂的農田,其實也是整整齊齊種植著這些喬木的森林,有點類似通常意義上的人造林,單從表面來看,這種農田非常壯觀,而且因為這種「農作物」除了收穫的時候,其他時間幾乎不需要人打理,這裡的農民所謂的農活,最常見的就是清楚田地裡每年滋生出來的雜草,以及收穫時間去爬樹摘果實。
    以現代人的觀點看,這裡就跟天堂沒什麼兩樣。
    這種喬木的果實和麵包果類似,富含澱粉以及少量蛋白質,當地居民的主要使用方法就是把這種果實磨成粉曬乾,就像麵粉一樣儲存,食用的時候把這些麵粉和水混合,然後放在鍋上隔著火烤,聯軍的士兵嘗試吃了一下這種食物,本地人的做法可能因為烹飪手段的因素,算不上好吃,但用地球人的烹飪方法加以改良,比如對和水的「麵團」加以發酵,味道還是可以接受的。
    除了這種麵包果,星球表面另一項重要的食物來源就是捕獵——星球表面存在大片的原始森林,在靠近原始森林那一帶的村莊,每隔固定一段時間,當地居民就會在他們村長,也就是百夫長的組織下,進入森林進行圍獵,每一次這種圍獵都會有巨大收穫,而且危險性很小——帝國是不禁武器的,幾乎每一戶農民家裡都有兵器,而那些最強的猛獸往往剛被發現就會被魔法殺死。
    圍獵的成果會由更高長官進行統一分配,絕大多數都醃製成肉乾,運往其他位面,另外說到醃製,聯軍在海邊還發現了用魔法特別改造的巨大曬鹽場,即使以現代人的觀點看,產量依然非常可觀。
    當聯軍的軍隊最初接觸的當地的村莊時,所有的村民都不自覺從家裡拿出武器,準備抵抗這些「侵略者」——因為軍隊嚴格的隔離制度,炭疽被嚴格控制在軍隊集結的地下,而沒有在地面蔓延,不過地球人散佈瘟疫的做法已經通過意識網深入所有居民的內心,如果說他們把皇帝看成天使神明,那地球人就是撒旦惡魔。
    然而惡魔使用的武器實在是太「邪惡」了——這個形容是聯軍從俘虜的嘴裡得知的,背著槍的士兵在他們看來,就是最標準現實的惡魔形象,所以這零星的抵抗還是輕而易舉的被抹去了,不過地球人並沒有進而侵佔這些人的家園——因為實在是看不上眼,雖說因為這裡「農閒」時間很長,所以一般人的居住環境還算不錯,不是中世紀通常的泥巴草房,而是用木頭搭成的木屋,不過因為觀念原因,這些木頭房子大多設計不合理,住在裡面溫熱潮濕,跳蚤昆蟲無處不在,士兵們寧願自己鑽睡袋,也不願意住進這樣的房子。
    在對雙月星的情況有所瞭解之後,各國參戰代表已經紛紛開始討論,關於這顆星球是否可以開發利用的問題——因為戰爭,現在地球上正陷入糧食供應緊張的危機,雙月星巨大的耕地資源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各國的注意力。
    當然,這種討論還僅僅停留在可能性階段——一切都要取決與戰爭狀況,如果接下來地球對皇帝本土的進攻順利,讓帝國應接不暇的話,開發耕地,甚至大規模殖民都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如果,戰爭天平再一次向帝國方面傾斜,那這些討論只是yy罷了。
    ……
    5月24日,聯軍在雙月星北緯40多度的地下的一片岩層區,發現了一直在尋找的一處帝**隊集結地——現在那裡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墳場。
    成百上千萬人的屍體被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聯軍發現這裡的時候,大部分屍體已經處於高度腐化狀態,不過還有一些屍體是剛死不久的——在這些屍體旁邊,還能看見他們吃了一半的食物,以及清水,他們的死因再明顯不過,炭疽。
    最讓人驚訝的是,聯軍還在這裡發現了沒死的人——不過因為他們所處的意識網已經崩潰,在這個與地面完全隔絕的地下區域,失去與意識網的聯繫就等於完全失去了出去的可能,聯軍發現這些倖存者的時候,他們的精神狀態都已經接近崩潰,發現持槍的士兵後,他們動作僵硬的,下意識拿起武器進行反抗,嘴裡發出慘絕人寰的痛苦哀嚎,猶如電影中,法老墓裡守護墓地安寧的乾屍。
    發現這片區域之後之後,聯軍對遺體數量做了一個簡單的清點——光是他們發現的這片地下區域,屍體數量就超過18萬,在地球歷次戰爭的屠殺史上,這個數字並不值得誇耀,但聯軍知道,這可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聯軍挑了好幾具屍體運回了地球,對這幾具屍體的解剖驗證了地球人的猜測,這些人死亡的原因基本上是因為炭疽傳染,因為沒有可靠醫療手段,大部分人只能靠身體免疫力來進行抵抗,因為封閉環境導致二次感染的機會大大增加,所以倖存者萬中無一。
    地球人發現這裡的時候,可以說整個地下區域已經完全成為一個巨大的炭疽病菌培養基——無論是食物,飲水,還是空氣,都到處佈滿了致命病菌,能在這種環境下活下來的人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利索當然,僅有的幾個倖存者都被送到地球的專門研究機構——在那裡他們將會接受最前面徹底的檢查,特別是在基因層面的。
    對於帝國這個敵人的出現,以及他們同樣是人類的事實,在地球上已經有各式各樣的假說,其中最著名的一種說法就是宣揚上帝造人的宗教團體——過去的幾百年中,他們一直在科學的進攻下步步妥協,現在總算是逮到機會了。
    按照地球科學界之前對外星生命的猜測,沒有理由在一個歷史上,從來沒和地球接觸過的外星生命會具備和地球人如此類似的身體,唯一可以被參考的解釋,也是最簡單的解釋那就是,是有一個存在故意安排了這一切,人類只是它的創造物,那這個存在是什麼呢?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在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之前,一切都還只是猜測——但只要有聯軍抓來的這幾個俘虜,把他們的基因片段和地球的生命進化史做一番對比,答案自然就會清晰起來。
    與這些俘虜一同被送來的,還有聯軍在雙月星表面發現的動植物——這些動植物都能在地球上找到相對應的物種,所屬科目也能基本吻合,但在細節上都出現了不少偏差,這些採集的樣本可以很好的為「基因斷代」工作提供旁證。
    ……
    25日下午,卡梅爾軍方的戰場「挖掘隊伍」取得了重大突破,他們依靠伊凡的那種原始方式,挖通了通往皇帝下一個位面的通道——只是挖洞,為了防止帝國有所防備,還沒有進行任何偵查工作。
    和進入雙月星之前的準備工作一樣,地球人立刻就開始對這條新通道進行拓寬工作,準備故伎重演在雙月星的進程,畢竟以皇帝目前的科技水平,是根本沒辦法阻擋地球人層出不窮的武器手段的——在地球人已經完全掌握的病毒庫中,可遠遠不止炭疽這一種,天花,鼠疫,流感……甚至在這些病毒基礎上,採用人工合成技術產生的新病毒……
    然而這一次,帝國的動作趕在了地球前面——就在當天晚上,位面通道距離雙月星最近的位面就遭到了突然進攻,聯軍預備對新位面的進攻不得不暫時終止,轉入了防禦。
    ……
    kl3014很早就說過,戰爭就是數字遊戲,參戰雙方不斷通過各種手段提高殺傷率,降低損失,誰能最終壓倒對手,誰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從這個定義上來看,皇帝的這次進攻可以說讓所有地球聯軍都感到膽寒。
    重整了近半個月的帝**隊並沒有干躺在家裡睡覺,從這次突襲的突然性就表明了這一點——雖然進攻規模僅有數千人,但在kl3014看來,這數千人造成的威脅,比之前地球上數百萬還要可怕,因為這數千人帶來了一種新的,成熟的,對帝國方有利的戰爭方式。
    如果沒有卡梅爾的施法者,kl3014甚至無法確定這次進攻——因為毒氣的存在,敵人現在進攻必定會採用那種全面防護的空間門,根據卡梅爾實驗室得出的結論,採用那種空間門幾乎可以隔絕所有的常規偵查方式——不論是何種方式的電磁波都將直接穿過那片區域而過,因為從實際效果來講,用空間門將一片區域完全隔絕開來,那片被隔絕的區域就不能算是旁邊空間的一部分了,但這種隔離又不是空間切割的那種隔離——空間切割是將一片空間實現在更高維度上的轉移,但是用這種方法空間本身並沒有轉移,還和之前的空間保持在一個維度,就像三維人在二維世界中畫一個標準的正方形,圖形內外的世界已經完全隔絕了,但正方形的確還在那個平面之中。
    這種魔法最明顯的的跡象就是在出現的時候,會伴隨不明顯的光學異常,以及明顯的空間增長的現象——限於光學鏡頭條件,後者更容易被確認,在kl3014看來,就是測距用的激光數值增長(在位面內,無論朝哪個方向發射一道激光,都能回到原點,這個距離可以被視作空間的直徑,但這種方法在雙月星的地下卻不管用),但因為之前準備進攻新位面,所有的通道都有用魔法拓寬的施工經歷,所以要確定是否是進攻跡象,最終要是要靠卡梅爾的魔法軍人用魔法來主動偵查——這種增長是可以被計算到具體位置的,只要kl3014用兩道激光交叉鎖定相關點,卡梅爾軍人對目標區域使用空間門,就能容易破壞敵人的魔法——這就好像在一個正方形上再隨意切一刀類似。
    敵人的進攻是跳躍式的——他們先是直接出現在雙月星,但完全沒有理會在地面和地下的駐軍,而是直接開始進攻位面通道——帝國很清楚,只要扼住了這條咽喉要道,那麼所有已經進入雙月星位面的軍隊就是甕中之鱉。
    從發現敵人蹤跡,到完成驗證,再到敵人全面進攻,中間只有區區十幾秒時間,對於kl3014來說,唯一能做的拉響警報,然後指揮士兵最快速度進入戰鬥崗位。
    激光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為武器的作用——現在他們最大的用處就是為卡梅爾的魔法軍人的施法定位,只要能瓦解敵人的這種「空間門盒子」,到處瀰漫的vx就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殺傷。
    但就像kl3014之前說的,當戰爭完全成為魔法對抗的時候,地球方面是毫不佔優的——卡梅爾的魔法軍人在軍隊中的比例並不高,即使經過了加強,最多也不過佔了一成多,聯軍在最靠近雙月星的這個通道駐下重兵——超過一萬多人,但其中只有近千名左右的魔法軍人。
    然而現在這一千多的士兵需要負擔起所有的戰爭壓力。
    魔法軍人的處理速度顯然跟不上敵人的出現速度——隨著敵人數量的增加,定位用的激光很快就在位面中交織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網絡,緊隨著這些空間盒子出現的,還有數不清的空間之眼,這些空間之眼是這些空間盒子內的人唯一和外界的信息交流方式。
    敵人已經學會了用眼鏡防禦毒氣滲透空間之眼,但這種方法卻防不了激光——作為聯軍的防守重地,專門用來對付空間之眼的小型激光可謂是數不勝數,密集的反擊很快就在kl3014的指揮下發動了,但這一次讓他感到驚訝的是,許多空間之眼在被激光射過之後,並沒有如之前戰場上那樣憑空消失。
    kl3014以最快速度匯報了這種異常,但在一時之間,缺乏信息的指揮部根本沒辦法做出什麼決斷,只是讓它適當加大激光功率。
    一直以來,聯軍能夠守住這裡靠的就是最及時的反擊——不論是通過毒氣還是激光,最重要的宗旨就是不要讓敵人有機會放出魔法,但是在敵人這次精心準備的攻勢下,這個前提很快就不復存在了。
    在魔法的滲透下,戰線很快開始變得混亂——敵人的蹤跡很快從空間站之外轉移到了內部。
    穿著卡梅爾制服的軍人很快就成了敵人第一波的打擊目標——顯然敵人知道卡梅爾才是魔法的根源,是最大的威脅,為了自保,他們不得不開始將施法精力的大部分用於空間門,以逃避敵人對自己的魔法鎖定,一些動作稍慢的人立刻就會身首異處,或者防化服被劃破——在這個毒氣瀰漫的世界,這就意味著比身首異處還要痛苦的死亡。

413 開槍
    在睡夢中被意識網強行喚醒的感覺不是很好受——就像有人用電擊器在腦子裡電一下似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這種喚醒睡眠者的效率一流,遠遠超過任何一款鬧鐘。
    郭磊就是這麼醒的,在剛剛睜開眼睛的這一瞬間,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時,知道他清晰的聽見自己腦中有人在說話:「來走廊集合!緊急集合!」
    房間外尖銳的哨聲一陣快過一陣。
    「咚!咚!咚!……」這是上鋪的人飛快跳下床,腳敲打地面的聲音,在郭磊聽起來,這聲音就如同冷兵器戰場上的戰鼓,每一次敲擊都讓他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郭磊一把手拽過放在枕邊的槍,然後套上鞋子就朝門外衝去,按照無數次的訓練,在門口和同一個班的戰友排成一條直線,班長排在他們幾個人最前面,過了大概幾十秒之後,在走廊上集合的縱隊開始沿著走廊朝前走。
    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看著走廊上一閃一閃的紅色警報燈,以及隊伍最前面的人開始陸續穿上防化服,不用說郭磊也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他要上戰場了!
    雖然類似的訓練他已經做過無數遍,在心理上也做過無數次最壞的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刻時,郭磊只覺得自己手腳都不聽使喚,腦袋中的血液彷彿一下子流光了,一片空白。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接過防化服,又穿上身的,穿好之後,班長讓他試試看呼吸,他深呼吸了兩口——氧氣味道帶著鋼鐵般的涼意,讓他清醒了很多。
    檢查完彈藥之後,一名中尉從隊伍前面走過來,他手上拿著一罐催淚噴劑,對著沿途經過的每一名士兵全身上下一陣猛噴,有幾名士兵當場就被嗆的外彎下腰來,涕淚橫流——中尉隨後把這些士兵拖出隊伍,直接拿腳對著這些人的腿骨猛踹,另外又抽出一根電棍,毫不留情對著那幾人就捅了下去,辟啪的電流聲聽的人毛骨悚然,電流貫通他們的時候,幾個人的身體就像被草繩串起的螞蚱一樣抽搐著。
    郭磊木然的看著那幾個被電的傢伙,沒有絲毫同情,這些人要麼就是拿自己命不當回事的傻子,要麼就是想用這種方法逃避上戰場,前者是活該,後者是該死。
    這道檢查完了之後,他們就都被集體趕進登船處——沿著整個空間站的外輪廓,數千艘備用的工程船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在他們前方,無數的工程船就像傘邊上被甩出的水珠一般,在空中連成一道優美的曲線。
    卡梅爾軍隊中,一個班的人數視具體作戰情況,分為5到8人,現在這艘工程船裡就坐了五個,班長是駕駛員,副駕駛是郭磊,操作員,負責控制飛船上的武器,在這場戰爭中,操作員的位置只是輔助,後面坐著三個有魔法使用權限的——他們這場戰爭中,這個班最大的戰鬥力所在。
    靠著空間站提供的初速,飛船不需要像真正太空中那樣,經過冗長的加速加速過程,才剛剛出發沒幾秒鐘,後視鏡上的空間站就已經成了一個小點,隨著班長在意識網中提醒:「準備好了!」郭磊就看見飛在他們前方的那艘船突然就消失了。
    郭磊之前所在的位面是整條通道中,倒數第二個靠近地球的位面,聽說就在一個多月前,這裡就死過數百萬人。
    為了便於防守,聯軍將這個位面的空間門給切斷了,並把這裡改造成類似戰場預備隊的存在,前方作戰需要調動兵力的時候,一般都從這裡開始徵調。
    郭磊剛到這裡差不多一周左右,按照卡梅爾軍隊的輪值方案,在這裡備戰的軍隊差不多是半個月一換,這樣可以保證前線士兵保持一個好的精神狀態,郭磊來到這裡的這一個星期當中,前線一片風平浪靜,聽不少回來的士兵說,聯軍剛剛打了個大勝仗,他本來還有些慶幸,覺得自己趕上了「好時候」,來的早不如來得巧,誰知道這才過了一半……
    穿過這道「空間門」之後,工程船就算正式進入了「毒區」,因為巨大的反魔法照明裝置,整個空間一片明亮,隔著兩層嚴密防護,郭磊瞪大眼睛看著窗外,沒有發現絲毫異常,但一想到自己看過的勇闖奪命島,那中毒之後的慘狀,郭磊又下意識迴避了眼神。
    「檢查車載激光,武器系統。」班長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在意識網中命令。
    郭磊依次打開自己面前一列開關,綠燈如期一盞盞亮了起來,當他打開最後一盞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塞裡出現了:「系統一切正常,這裡是kl3014,聽到請回。」
    郭磊下意識看了一眼班長,班長裝作沒看到,不過和ai打交道畢竟是自己的職責,他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這裡是郭磊,編號********,完畢。」
    「哦,我記得你,上次訓練的時候在自己防化服裡放了個屁,」kl3014延續了他一貫的風格,「從你當時的臉色上來看,你自己製造的氣體殺傷力要比毒氣強上很多啊……我是你的話,不如索性打開面罩算了……」
    這件事應該算是郭磊從小到大最大的糗事之一,那天早飯他在食堂一口氣喝了三碗豆漿,而實戰演練要持續整整一個上午,他當時是實在憋不住了,結果他自己也沒想到,這一個屁的威力有這麼大——演習結束之後,郭磊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任何和黃豆有關的東西了。
    郭磊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側過頭,看到其他四個人臉上都憋著笑,不過都沒敢笑出聲——kl3014幾乎無所不知,在整個軍隊裡,每個人都有幾條小把柄被他抓在手裡。
    「接下來給你們大概介紹一下戰場情況,希望你們聽完還能笑得出來。」kl3014的語氣又瞬間變得嚴肅,郭磊抬起頭,看見遠方的視野中,有槍射擊發出的瞬間火花,還有一道接著一道,激光閃爍的軌跡,顯然那裡就是戰場。
    「目前戰場處於膠著態勢,敵我態勢混亂,按你們現在的飛行軌跡,一分鐘之後就會進入交戰區,現在敵人都用之前提到過的空間門隱蔽自己,戰場上的激光定位系統已經基本失控,再加上戰鬥已經持續了很久,敵人的位置現在都是不可知的,他們是完全隱形的,所以我建議你們始終保持高速飛行,飛行軌跡要不斷保持變化,這樣可以減少被魔法鎖定的可能性。」
    說話間,飛在他們前面的飛船已經開始轉向,這支工程船組成的軍隊不再沿著一條連貫的曲線,而是紛紛在空間內散步開來,大概過了十幾秒中後,班長一個轉向,隨著一股明顯的轉向加速度,郭磊聽到班長在意識網中命令:「大家注意,已經接近戰場。」
    郭磊只覺得手上、背上,冷汗一下子就滲了出來,全身的肌肉不自覺的緊繃,他瞪大眼睛看著工程船前方,似乎想用肉眼找出任何可疑之處——在後方的時候,他就在演習場上見過卡梅爾模擬的敵人那種「空間門盒子」,如果距離足夠近,觀察足夠仔細的話,肉眼也能發現這些空間盒子邊緣的些許光學異常,教官提到過這種異常產生的原因,在有背景參照的情況下,因為「盒子」減少了光線的傳播距離,會在盒子邊緣和沒有經過減少的光線重合,也就在視覺上產生了類似「折射」的效果,不過這種效果很微弱,不仔細注意根本就看不清。
    郭磊仔細看了好一會,什麼都沒發現,他看了看遠方,交戰區似乎還很遠,就在他有些懷疑kl3014是不是……一個巨大的陰影幾乎是貼著工程船的擋風玻璃,刷的一下就略了過去,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擋風玻璃被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郭磊的臉色抽搐了一下,是血,他立刻反應過來剛才那是什麼——一具飛行中正在噴血的屍體。
    「快看!」後面一位施法者說,郭磊立刻閉上了眼睛,施法人員的空間之眼景象立刻近在眼前——就在他們剛才經過的那片區域上方,一艘工程船就就像被空中一道無形之刃攔腰斬斷,被撕裂的船體就像一個被快速撕開的塑料包裝袋,把裡面的成員迅速甩了出來,船的前半截失去了動力,沿著原來的飛行方向徑直往前衝去,後半截還維持著高速推動氣流,但因為失去了平衡,半個船身就像一個陀螺一樣不斷打轉,其中一個船員直接被高速旋轉的正面撞到,整個人就像被一隻巨掌拍到的蚊子,鮮血一下字就將防化服整片濺紅!
    幾個魔法軍人立刻認出造成傷害的是空間門,是施法到了一半,又立刻取消的空間門——空間上的斷裂將會切斷任何在它兩端的物體。
    見此情景,班長的握住操縱桿的手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立刻開始轉向。
    kl3014的聲音馬上又再次出現,可疑區域,注意激光指示——郭磊扭過頭,看見船頂的激光徑直略想飛行軌跡的後方,過了幾秒之後又取消了——為了安全,飛船飛的太快,施法人員的速度跟不上。
    「反應要快!速度就存活率!」kl3014說,語速很快,斬釘截鐵。
    三個魔法軍人完全閉上了眼睛,嘴唇咬得緊緊的。
    此刻他們周邊的工程船密度已經不算高了,大部分工程船在視野中,只是遠方的一個模糊白點,當這個白點熄滅的時候,就代表一個班的陣亡。
    整個戰場戰鬥最激烈的地方是最前線的空間要塞,現在郭磊他們正往那個方向趕過去,隨著距離的接近,那片光點最密集的區域也開始逐漸顯露出清晰的輪廓——以空間站的圓形標誌為核心,無數的工程船就像夏日裡,路燈下的昆蟲一般,密密麻麻的四處亂竄著,在經過一些區域的時候,這些工程船頭頂的激光會不約而同的射向同一個地方。
    那些被標誌的區域很快就會被魔法切開,然後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裡,會突然出現一群十幾個熟悉的,穿著黑色衣服的敵人,因為暴露於毒氣,不需要任何人動手,他們很快就會在空中抽搐著死去。
    郭磊他們很快也加入了這場戰鬥,和其他工程船一樣,他們開始和空間站旋轉面保持平行,圍著空間站做圓周運動,在這個過程中,施法人員不斷通過激光指示的方位,對目標區域使用空間門,破壞對方的魔法結構。
    在整個過程中,郭磊是唯一的閒人——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在kl3014的提醒下,注意可能會和他們相撞的船隻,提醒班長轉向,船上的自備武器是一架用在武裝直升機上的機炮,瞄準靠ai就能完成,他的作用就是kl3014讓他按按鈕的時候,按按鈕——理論上來說,他也有權不按,這也是他作為操作員的唯一權利,聯軍方面說設置操作員是為了限制ai的戰場權利,畢竟船上的武器系統受操作員控制,但卡梅爾教官告訴郭磊,除非在意識網有具體命令的情況下,其他時候別理會這些,ai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戰場上要是有任何猶豫,疏忽的就是一船人的命。
    但戰鬥一直持續到現在,kl3014還沒有讓自己開火過一次——大部分戰鬥都是靠施法人員完成的,ai和激光武器都只是輔助,這已經純粹成了一場魔法戰爭。
    戰場上不斷增加的激光指示方位,以及身後一串長長的光點都顯示,雙方此刻都在不斷增援戰場,空間站的反擊火力越來越小,幾次掠過的時候,郭磊都能清晰的看見空間站內部戰鬥人員在魔法下的死傷,因為空間站內部早就一團糟,根本就不存在反魔法指引,所以裡面的防守人員完全是在單方面遭受屠殺,一些絕望的士兵抱著個滅火器就企圖逃離戰場,但滅火器本身的反推動力實在是太小了,而且這裡還不是真正的太空,這些人往往還沒離開多遠,就因為空氣阻力完全失去了動力,他們懸浮在半空中,就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蒼蠅,即使費勁全身氣力也幾乎無法動彈,不少人因為恐懼,甚至動起自己身後氧氣瓶的主意……
    郭磊很多次經過那些企圖逃生者,他們拚命朝每一艘經過他們的工程船呼喊,希望戰友們能夠停下來救救他們,但這是不可能的,這裡是速度的戰場,別說停下,就算是速度稍慢,也會被潛藏的施法者抓住機會殺死。
    「小心!」當郭磊看到兩道指示激光交叉時在前面的航道時,他大叫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其他的施法者迅速掀翻了攔在他們前面的空間盒子,一群黑色的敵人正好出現在他們面前,儘管班長已經盡可能的轉向,但郭磊還是聽到很強烈的「砰!」的一聲撞擊。
    在戰鬥狀態下時候,飛船的最高速度幾乎能接近高速公路上的汽車,達到一百多公里每小時——再快的話就超出通常駕駛員的反應速度了,而且對推進氣體的消耗也會過快,可以說,這一撞跟通常意義上的車禍是一個性質的。
    果然,郭磊發現面前的擋風玻璃被撞出一片放射狀的裂紋,裂紋中央還夾雜血跡。
    「希望你們防化服的質量過關,飛船密封性已經被破壞,」kl3014冷冷的提醒,「另外,飛船上現在多出了一名乘客!」
    「多出一名?」郭磊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突然就看見從擋風玻璃上端倒垂下一張臉,正對著駕駛座的班長位置,臉的一側滿血跡,還隱約可以看到嵌在中間的玻璃碎塊,看起來猙獰而可怕。
    這張臉的臉色非常之差,可以看出他在嘗試努力呼吸,但因為vx麻痺神經系統,包括呼吸系統的作用,他的嘗試顯然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但他始終沒有放棄,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一直瞪大的那對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駕駛座的班長。
    「意識決鬥!快殺死他!」意識網中,察覺到不對勁的施法者驚叫道。
    郭磊下意識就伸手去座位底下掏手槍,不過施法者的動作比他更快,郭磊剛把槍對準那顆腦袋的時候,它已經失去了和身體的連接,被拋在飛船的後方。
    「班長,你沒事吧。」郭磊感覺自己一輩子的刺激全在今天用掉了,驚魂未定的對班長說。
    沒有回答,郭磊側過臉,看到的是一對完全陌生的眼神,隔著面罩,那張熟悉的臉正在對自己露出微笑。
    「對他開槍!」腦海中出現訓練中演練過無數次,戰場監察人員命令般的怒吼,「立刻!馬上!」
    郭磊腦中一片空白,訓練的時候他還對班裡其他人開玩笑般的說過,誰要是被意識決鬥了,就跟成了喪屍一樣,那時候可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但是現在,他手中的扳機就像銹死了一般,郭磊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也按不下去分毫。
    「轟!」的一聲,失去操控的工程船直接撞進了空間站,巨大的慣性一下子就把郭磊朝著駕駛座的位置砸了過去,在這個極短的瞬間,郭磊側過腦袋,看到後面坐著的三位具備魔法權限的戰友,脖子上同一瞬間出現了如噴泉般的傷口。
    「砰!」

414 生死一線
    「郭磊……」
    「……聽到請回答……」
    「……這裡是kl3014,聽到請回答……」
    「……請回答……」
    「回答!……回答!」
    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就像盤古開天闢地之初,清的上浮,重的下沉,逐漸界限分明。
    前線,戰場。
    班長,魔法……意識決鬥……
    開槍!對他開槍!
    記憶中那個場景讓郭磊渾身猛的一顫,瞬間就清醒過來,防化服內置的耳機中,kl3014的聲音還在一遍一遍的重複,郭磊在第一時間回答道:「這裡是郭磊,聽到請回答,聽到請……」
    「收到,」kl3014回答,然後又說,「你先檢查一下自己的傷勢,注意防化服的氣密性,動作小一點。」
    kl3014的提醒就好像一道指令,立刻開啟了他全身上下的痛疼系統,他感覺頭好像被人用錘子砸了一下似的,右手臂彎處有很清晰的疼痛感,只是嘗試著動一下就疼的不行,不知道是不是骨折。
    不過他沒有輕舉妄動,正如戰前教官告訴過他們的一樣,如果在戰場受傷,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防化服,以及內置制氧劑的消耗情況。
    乘員和在空間站內駐守的士兵不一樣,因為工程船本身推動用的動力就是大量壓縮空氣以及推進劑,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空氣消耗問題,限於工程船內部環境,乘員也不可能在每個人背上背一個老大的氧氣瓶子,只是在防化服的內部放置了不少制氧劑,在工程船氣密性完好的時候,乘員供氧由工程船本身解決,一旦工程船的氣密性出現問題,自動感應系統會立刻切斷防化服和外部的聯繫,改為制氧劑自動供氧,不過這種供氧方式並不能維繫太長時間,最多也就半個多小時,而且供氧速度受化學反應速度限制,人員還不能進行太劇烈的活動,只是用在緊急特殊場合。
    防化服的氣密性應該沒出問題——如果出問題自己也活不到現在了,制氧劑的剩餘量顯示他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這時間已經足夠了,郭磊知道在他們每個人的座位旁,都放著各自備用的氧氣瓶,每一個內置的氧氣量足可以供一個人使用數小時。
    但當他抬起頭,觀察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時,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他看不到任何工程船的影子,只在旁邊的地板上,看到一處被明顯撞開的,一個直徑數米的大洞,就在那個洞口外幾米處,班長的身體正懸在半空迎面正對著自己,他的身體完全詭異而不合理的扭曲著,面罩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看不清表情,就像一位戴著血面具的惡靈。
    是我殺的他!郭磊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下意識看自己的右手,手槍還在,它就像長在自己手上一樣,如果不用眼睛看,自己幾乎沒察覺出來,但糟糕的是,通訊器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已經成了一堆玻璃渣子。
    郭磊立刻想像出事情發生的過程——船撞上空間站的同時,巨大的慣性將他們兩個甩了出來,兩道安全帶和班長身體的三重緩衝讓他在撞擊中倖免於難,,船身卡了一會之後,很快又脫離了,於是他和班長兩人被拋下船,而船體本身現在卻不知所蹤,也許已經成了空間站外的一艘幽靈船。
    安全,氧氣!郭磊立刻認識到自己現在的當務之急,但他卻完全沒有頭緒。
    「我在哪?我現在該怎麼辦?」失去了和意識網的聯繫,kl3014此刻是郭磊唯一的依靠,雖然他很討厭它,但不得不承認,這時候他需要它。
    「先別問這麼多,」kl3014的聲音有條不紊,「你先看看能不能動。」
    因為要供應激光防衛系統,空間站的動力系統早就已經停止供應,現在的速度幾乎為0,郭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重力,他此刻正懸浮在距離房間天花板不遠處,他勉強伸出左手,觸到天花板之後,用盡全身力氣推了一下,身體立刻在反作用力作用下朝相反方向運動,幾秒鐘後,他在的腳觸到了地板。
    接下來的行動就簡單多了,空間站的設計本身就參考卡梅爾,對零重力環境中,人的移動考慮的很多,郭磊用力的一伸腿,身體就像一隻青蛙,飛快的朝著門口方向彈射而去。
    「看來行動沒問題,而且你還具備武器,那麼……」kl3014說,「現在出門,左拐,到樓梯口上樓……」
    「去幹什麼?」郭磊手握著門把手,有些不確定的問,或許他已經猜答案,但不願意面對。
    「你說呢?」kl3014語氣中帶著嘲諷,「這裡是戰場!而你是士兵!」
    郭磊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然而什麼都說不出來,kl3014說的一點沒錯,這裡是戰場,最重要的是,他在這裡連當逃兵的可能性都沒有,之前他在工程船上,看到不少士兵因為氧氣耗盡,徒勞的懸浮在半空,就像蜘蛛網上的蒼蠅,對著路過的每一個同類呼救,但沒有人會去救他們。
    在這片戰場,只有勝利,才是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相反,如果他受傷並完全失去戰鬥力的話,還可以靠kl3014,和卡梅爾取得聯繫,以自己卡梅爾正式公民的身份,申請用魔法把自己運回後方不是一件難事——比起被一段程序指使著去作戰,郭磊情願自己現在斷了一條腿,甚至兩條。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沒失去戰鬥力,卡梅爾是不會用魔法救回一個逃兵的,尤其是在戰鬥這麼激烈的關鍵時候——這一點在戰前,教官已經無數次重申過,讓他們不要把魔法當救命稻草,雖然魔法總量因為意識網影響力的擴張,幾乎是無限的,但卡梅爾合格的施法者是有限的。
    咬牙考慮了幾秒鐘後,郭磊猛的打開門,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了看空間站外的情況。
    「別看了,」kl3014說,「這裡是空間站的最外層,防守士兵早就死光了,自然也不會有敵人,如果你還想著活命的話,最好盡快按我說的辦。」
    郭磊硬著頭皮出門,果然,一路上如kl3014所說,橫七豎八到處都是懸浮在半空的屍體,敵人的,聯軍的,在這些屍體邊上,血液在空中分散凝結成長串長串的紅色項鏈,整片空間站內部的空氣似乎都被沾染成了紅色,一路「蛙跳」的過程中,這些紅色液滴在防化服的面罩上形成一道薄薄的紅霧,聯想到剛剛看到的班長屍體,郭磊覺得自己都快吐出來了。
    在經過一具聯軍屍體邊上時,郭磊看到他背上背著的氧氣瓶,壓力表顯示余量還有很多,郭磊準備試著把氧氣瓶解下來,但kl3014的聲音立刻就出現了:「你想幹什麼?」
    「我需要一個氧氣瓶!」郭磊說,「制氧劑快消耗完了。」
    「你真是個天才,」kl3014冷笑,「告訴我,這種環境裡,你準備怎麼換呢?直接把他的氧氣管拔下來塞進接口?你們教官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kl3014的話立刻讓郭磊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換氣行為本身需要在安全環境中進行,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專業施法軍人用空間之手幫助完全,不然的話,普通人再怎麼小心,動作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完全杜絕無處不在的vx,只要稍稍的一丁點……
    「隔離艙……空間站裡應該有隔離艙!我可以去那換!」郭磊很快反應過來。
    「你認為我現在讓你去的是什麼地方?真是自作聰明!你浪費的是你自己的機會!」
    按照kl3014的說法,在已經淪陷的區域,因為電力系統完全被破壞,隔離艙完全沒辦法工作,所有現在整個空間站中,還能正常工作的隔離艙都在交戰區,郭磊的速度還必須得快,慢了的話,如果隔離艙被破壞,除非自己能找到一個卡梅爾魔法軍人,不然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郭磊「跳」的飛快,一路上,隨處可見空間站內的戰鬥痕跡,在上三樓的樓梯拐彎處,郭磊看到一名還沒完全死去的卡梅爾軍人,他穿著和自己一樣的制服,身材高大,看著是一位白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他揮動著一隻手臂對自己示意,另一隻手臂卻始終按在喉嚨上,面罩內已經被大團濃稠的血液填滿,整張臉痛苦的扭曲著,看的出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吸入自己的血液而淹死。
    對方一直盯著郭磊在看,似乎想用眼睛對他說些什麼,郭磊的通訊器已經不在了,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意識網中,有人把這信息傳給了kl3014,他語氣平靜的對郭磊說:「他讓你給他個痛快。」
    郭磊舉起槍對準他,對方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然後……
    戰場在第五層,郭磊沿著樓梯,蹦了幾下,短短一分多鐘時間就到了,在樓梯出口處,他按照kl3014的命令,小心的縮在一邊,腳面緊緊貼在背後的牆上蜷曲著,隨時準備彈跳。
    「敵人的具體位置不清楚,隔離艙就沿著這條走廊,前面兩百米處,三分鐘前,一名士兵企圖經過這裡,他被殺了,敵人可能已經走了,可能沒有,這裡光線很暗,很難發現敵人的蹤跡,什麼時候過去,完全取決於你。」
    郭磊瞄了一眼眼角處,制氧劑的剩餘量提示,自己還有六分鐘的時間。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緊緊的盯著這條走廊上,值得注意的方向,什麼都沒發現,他知道,敵人可能在任何位置,可能在第六層,也可能在房間內,它對郭磊來說完全隱形的,而郭磊在對方眼裡,則是完全透明。
    在這裡,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稱的戰爭。
    「回去之後,自己一定要去考個魔法資格證!」郭磊狠狠的在心裡對自己發誓,如果他有魔法,一個空間門就可以到達目標,甚至可以用空間之眼搜索對方,發起反擊,完全不至於像現在這麼被動。
    等了大概兩分多鐘,時間伴隨著郭磊的呼吸,一分一秒的逝去,郭磊從腿上取下一根條狀的眩光彈,然後閉上眼睛,掂量了一下手裡眩光彈的重量,拔下引信,按照他在訓練場上無數次的訓練,以一個合適的力量和角度扔了過去。
    就在眩光彈脫手的一瞬間,郭磊就感覺到前方劇烈的強光,儘管閉著眼睛,他仍然感覺到微微的刺眼,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腳一蹬牆面,身體緊隨著眩光彈之後,沿著同一條直線向前躍去。
    在卡梅爾的訓練中,這是在無重力環境下,普通士兵自保和轉移的最佳方式——利用強光保護自己的同時,自身也隨著眩光彈一起移動,如果是在通常的重力環境下,士兵甚至需要把眩光彈綁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變成一個移動光源。
    漂浮了十幾秒之後,眼皮前的光感明顯開始減弱,郭磊手上拿著準備好的第二枚,微微瞇著眼睛,朝走廊前方瞄了一下,然後拔下引信,熟練出手,然而這一次強光才剛剛閃起,眼前突然又恢復了一片黑暗。
    郭磊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變得冰冷,再次睜開眼,剛才第二枚眩光彈已經完全消失不見,藉著前方第一枚的餘光,郭磊清楚的看到就在面前的走廊上,一個巨大的,隱隱約約,兩米見方巨大立方體一角,就這麼懸浮在走廊邊上,走廊牆壁在穿過它的時候,就像筷子放進水裡一樣,視覺上發生了微微的折射,但還維持著完整——一個標準的空間盒子。
    郭磊下意識舉起手槍,對著立方體所在的方向射擊——子彈理所當然的穿過了它,和走廊的金屬牆面撞擊,發出清脆「乓」的一聲。
    郭磊只覺得自己全身僵硬,在這瞬間,別說跑的力氣,就連跑的意識也喪失了,kl3014的聲音適時在耳邊傳來提醒,眩光彈瞬間的照明作用讓反魔法監控瞬間起到了瞬間作用:「三個空間之眼,就在你身旁!」
    他死定了!
    「住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郭磊耳朵邊傳開,是中文!
    郭磊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這三個空間之眼中,有一個是自己人!也許不止一個!
    「別動。」這個聲音又說。
    「聽他的,別動!」kl3014也說,「是你們卡梅爾人!」kl3014確認了郭磊的猜測。
    郭磊全身僵硬,就像被點了穴一樣,維持著當前的姿勢,
    現在的問題很簡單,就好像槍戰片中常見的鏡頭,綁匪拿槍指著人質,而警察拿槍指著綁匪,唯一的區別在於,警察開槍的同時,不能阻止綁匪開槍,警察也不可能在開槍的瞬間把人質救走,每個人的機會只有一次。
    郭磊的頭腦不是很快,但也許是腎上腺素的作用,kl3014只是小聲提醒,他就立刻明白了,現在他的命完全就握在那個卡梅爾施法者身上,不,也許還不止一個,他需要找另一個幫手來救自己。
    走廊上,空間盒子的邊緣處,折射的痕跡正在逐漸褪去,就如同下降的水平面,敵人的動作很明顯——他們用魔法指著郭磊頭的同時,正在緩緩離開,一個空間門裡擁有的人遠遠不止一個,用命換命,他們划不來,不過也很難說,畢竟他們不把命當命。
    三個空間之眼中,其中的一個慢慢朝空間之眼的方向跟了過去,已然已經發現了行蹤,施法人員自然不能放過。
    「他讓你等等,其他的施法者正在定位你的目標,他們想辦法救你過去!」kl3014說。
    「他們會嗎?」郭磊反問了一句,又像是在問自己,同時瞥了一眼制氧劑的剩餘量,已經岌岌可危,也許他現在呼吸的,正是防化服裡最後一點氧氣,或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過於緊張,想到這一點,郭磊覺得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還來得及嗎?」
    說實話,他覺得希望不大,但心底卻在祈禱著。
    「也許,」kl3014說,然後給了他一個壞消息,「不過這裡剩餘的施法人員不多了。」
    在空間站外面,速度就是生命,在裡面,自然也是同樣如此,沒吃過豬肉,但郭磊也見過豬跑,幾次虛擬場景的模擬對抗中,郭磊清楚的知道施法人員必須保持不斷「跳躍」,任何施法動作都會影響他們的跳躍速度,也就是帶來危險性,用空間門救人和用來殺人是兩個完全不同過的概念,前者對施法者來說,是巨大的負擔。
    就在郭磊心裡不斷打鼓的時候,眼前的景物突然煥然一新,黑色的走廊背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光線充足的明亮房間,耳朵裡同時也聽到抽氣機沉悶的嗡嗡聲,同時頭頂的噴頭也開始工作,大量的消毒劑順著面罩流淌而下,kl3014在耳朵邊的聲音催促提醒著他,自己暫時撿回了一條命:「快!氧氣瓶就在邊上,準備好之後立即投入戰鬥!」
    郭磊這次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對著房間角落處,那個監視器的方向敬了個軍禮,然後緊握自己手中的槍。

415 時間問題
    不用kl3014提醒自己,郭磊也知道,戰爭現在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空間盒子在空間站內幾乎無處不在,幾乎沒隔幾分鐘,就會有人發現空間盒子的蹤跡,當這些盒子被魔法破壞,切開之後,躲在其中的敵人就會像傳說中,害怕陽光的吸血鬼一樣,慘叫著,抽搐著死去。
    每當出現這樣的場景,空間盒子邊上的士兵都會像見到爆炸的炸彈一樣,一哄而散——vx神經毒氣的致死速度雖然快,但也是需要時間的,在這段臨死期內,敵人使用意識決鬥作殊死一搏的概率相當高。
    先殺敵人,再殺戰友,甚至如果稍微猶豫,還要殺上第二次,這種殘酷的場景在這裡已經是家常便飯。
    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猶豫,不過很快就沒了——那些猶豫的人都已經成了屍體。
    原先在這裡防守的士兵幾乎已經看不到了,現在還活在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後來的增援——除了工程船,卡梅爾還直接用空間門向空間站內投送兵力,不過被投送進來的一般都是施法者——普通士兵在這裡就是純粹的炮灰,毫無戰鬥力可言。
    就連kl3014的輔助作用也越來越小了,隨著空間站內越來越多的線路被破壞,反魔法監視以及空間站原來配備的激光定位幾乎已經成了擺設,郭磊他們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在空間站內四處穿梭,修復可能被修復的線路,為施法者們提供輔助。
    這本來是一件危險的工作,但是隨著卡梅爾增援的施法者越來越多,這項工作的安全性也得到越來越大的保障——敵人開始將更多的精力用在如何針對魔法軍人身上。
    正如kl3014所說過的,這場戰爭已經成了純粹魔法的對抗。
    郭磊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名二戰時期的通訊員,手上拿著電工工具和電線,不斷在戰線之間穿梭,按照kl3014的指示,撬開空間站的電氣夾層,把被破壞的電線連接,或者索性直接拉上一根新的,沿路也順便帶上許多靠電池發光的小燈泡,按照要求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5
421 接觸
    最先發現這些「外來者」的是一名普通的實驗員,當時他正在接收一項參數,但不知道為什麼,手上的激光感應器總是接收不到信號——這種現象在之前的實驗中經常會發生,一般都是因為有人擋住了定位的激光線路,所以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這名實驗員就有些不耐煩的在意識網中喊了一句:「誰注意下,別擋著光了□-書_吧(」
    意識網中有幾個人習慣性的道歉,也不管是不是說他們,總之聽到的人都下意識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但問題卻一直沒有解決,等了一段時間,這名實驗員實在是沒耐心等人「自覺」了,於是很快和後台人員取得聯繫,在這片位面世界中,每一個激光發射器都附帶測距功能,因此哪裡出現「阻隔」在電腦上是一目瞭然。
    這名實驗員沒有魔法權限——儘管他的工作就是研究魔法,所以他的動作相對比較慢了一點,他一邊控制著儲氣背包的噴射方向,一邊緩緩朝著目標區域移動。
    在四維世界中,即使是整天打交道的實驗員,也往往會迷失方向,即使他看起來只是走一條直線,但每經過幾個位面,這名實驗員就需要停下來核對一下坐標,不過好在目標區域距離他不遠,沒過多久,他就看見遠處的罪魁禍首——在實驗員的視野中,他們只是幾個小小的點。
    既然看到了,實驗員就不打算上前去說——在無重力環境中,這會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他準備直接在意識網中說一下,只要這幾個人把身體移開,讓激光射過來,他回去測好參數就行。
    但有些不對頭的是,他一連在意識網中說了三四遍,還沒有人主動出來承認,有幾個同事出來搭腔道:「不會是沒戴通訊器吧……我聽說最近實驗室招了一批新手,都是剛移民來的,因為說這裡的實驗有危險性……」
    「瞎扯,」實驗員道,「新來的都被打發到戰場去了……我估計又是誰在工作時間偷懶去玩遊戲,正投入著呢……真t沒素質……監察部的人也不管管,等等,你們別說話,我去跟監察部的人舉報……」
    「這點小事就算了吧,當面說一下就行,敲他一頓飯。」有同事說。在卡梅爾,因為監察部門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所有涉及監察部的行為都為被嚴格記錄在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小兩口吵個架,或者路上見到幾十塊錢,而且為了防止監察員們手中權利過大,這些記錄都是可以公開被查閱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許多卡梅爾人都怕跟監察部打交道,因為一旦被記錄下來,就相當於一輩子抹不掉的污點,在卡梅爾,監察部的記錄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個人的信用檔案,因為卡梅爾所有的犯罪審訊都會由監察部進行記憶層面的核對,以防出現冤假錯案,在卡梅爾說道去監察部舉報,一般性質和地球上「去法院告你」的性質類似。
    這名實驗員也只是等的時間太長,說說牢騷話而已,同事幾句話一說,也就沒太在意,畢竟監察部人來了又是一大堆麻煩,不過他還是決定上前去找他們說說清楚,順便也「教育教育」那些新手,在這個項目裡面應該守的一些基本規矩,像不能擋測距激光這種事情,應該是每個人進來之前都被叮囑過的——他不知道,這段他猶豫著怎麼開口說這件事的時間,在不經意間救了他的命。
    就在他準備動身向前的時候,突然之間發現,在那幾個人呆的空間附近,原本平整的位面突然產生了變化——原本一眼看不到邊的那條「位面直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如同破碎鏡子般,到處都是接觸面的斑駁世界,那幾個遠處的黑點不斷在那幾個面附近,用魔法來回的跳躍著。
    足足愣了十幾秒,實驗員才從眼前的陌生景象中,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幾個人正在破壞實驗!
    ……
    站在卡梅爾的角度,這名實驗員的想法的確沒錯,但站在尖鎬幾名同伴的立場,他們的行為初衷和破壞這個詞毫不相關——他們在這些位面旁打開新的位面,以至於層層交疊,無非是像一群正在迷宮中的人企圖通過砸牆來打開局面而已。
    但實際上,他們這麼做的意義非常有限——這片空間中現在四處密佈位面泡泡,他們這麼很快就讓原有的秩序變得面部全非,沒用多久,尖鎬他們幾個就發現,他們非但沒有脫離迷宮的趨勢,反而因為這一通亂搞,把事情搞的更複雜了。
    當然,他們還不知道,就在此時,卡梅爾所有實驗人員都受到了撤退命令,以卡莫為首的數百名魔法特種軍人正在小心的朝他們所處的這片區域接近,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對於帝**人,格殺勿論。
    幾個鐵鏟成員還沒明白他們出現在這裡的意義,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又一次意外的發現而已,但對於地球,或者對於卡梅爾來說,這卻意味著這場戰爭另一個巨大的變數——第二戰場的開闢,這幾個鐵鏟成員沒有挖通地球,卻挖到了從卡梅爾通往其他世界的位面通道。
    ……
    尖鎬不明白什麼是四維,當然,就算有人告訴他這一點,他也不能理解所謂的「維度」概念,在他眼裡,「洞穴」世界是一個和現實世界截然不同,因為這是魔法創造的世界,魔法本身是神秘的,它的造物當然也不可能被理解。
    在「洞穴」的世界裡,往前看可以看到後面,往上看可以看到下面——這是一般空間位面的基本性質,和現實中的感官卻截然相反,「方向」這個詞在洞穴裡本身是不可用的,這一點在帝國,已經成了每一名鐵鏟的「基本扯」,在長期的「挖掘」中,尖鎬已經習以為常的接受了這個扯,從來沒有過質疑的想法,但是現在,就在這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內,尖鎬覺得自己已經從眼前,如同蜘蛛網一般相互交叉的凌亂激光中,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這些激光的用途是非常明顯的——顯然地球人準備用它們作為丈量位面的準繩,而且看的出來,在他們「破壞」這裡之前,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井井有條,這說明地球人的想法是「可行」的。
    只是尖鎬一直還不明白,為什麼地球人會用四種顏色作為方向的標示,在這裡被搞亂之前,在所有空間裡他都只能看到三種顏色的激光,這並不難理解,但是第四種……
    尖鎬覺得自己的思維似乎接觸到了什麼,但他又不是十分確定,畢竟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大膽,而且毫無根據——難道整個世界會具備四個方向?
    尖鎬伸出手,呆呆的看著同時射在手掌的幾個光點,努力絞盡腦汁,卻還是難以想像那樣的場景——對於三維人來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真正的四維存在於三維的世界之外。
    如果給尖鎬足夠的時間,以及一群在鐵鏟後方的數學專家做幫手,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真正明白「高維」這個概念,只不過現實沒有如果,在十幾分鐘前,這裡還是實驗室,但是現在,這裡已經是卡梅爾人的戰場。
    一個藍色的身影快速在他面前閃過,然後像幽靈一樣消失,尖鎬痛苦的摀住自己的胸腔,似乎想護住那裡的什麼東西,然而他還是失敗了——就在此刻,他的心臟就像一個破損的發動機般,已經被卡梅爾鋒利的********劃開一個大洞,血液正在快速充滿胸腔,他的心臟本能的加緊搏動,卻只能給主人帶來無謂的痛苦。
    失血的症狀越來越明顯,尖鎬的視野開始逐漸變得模糊,眼前無數條交織的光線開始變得朦朧,變成如同夕陽雲霞般的片狀,然後開始變得越來越暗,越來越暗——尖鎬最後的理智告訴自己,他的終點就在此刻——但他知道,他們的死才剛剛是一個開始,後來的鐵鏟會追隨者他們挖掘的方向,很快找到這裡,不管這些敵人是誰,他們將會遭到毀滅。
    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稱的戰鬥,幾名毫無防備的鐵鏟成員誤入一塊陌生的位面,連基本的方向都不能辨識,而對手卻無時不刻掌握著他們的位置,雖然因為他們無意的搗亂,卡梅爾軍人花了不小的精力才找到他們,但這也只是多爭取了十幾分鐘而已。
    這場接觸戰一共持續了也不過幾分鐘,整場戰鬥中,敵人幾乎是被一邊倒的屠殺,完全沒有反抗能力,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們的戰鬥方式——為了逃跑,所有人就像一隻被追殺的土撥鼠一樣瘋狂的挖掘,如果不是時間倉促,他們大多數來不及「填上」後路,再加上卡梅爾軍人完全的先發制人,說不定還真讓其中幾個給跑了。
    一共是十具屍體,從他們的反抗判斷,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施法者——但戰鬥造詣並不算高,比起軍人們在戰場上遇到的敵人,他們的魔法技藝顯得十分拙劣,不過他們的挖掘水平的確不一般,這一點也從側面證明了對方的身份。

422 幫忙
    敵人來的比想像的還要快,這幾個「鐵鏟」的屍體才剛剛處理好,甚至消息才剛剛傳達到伊凡的耳朵,幾位留下來警戒的魔法特種部隊成員就發現空間站內,越來越多的黑點出現——從他們的裝束和神色上來看,大部分都是正規軍隊重生之政道風流。本書最新章節首發來自書河
    為了確保卡梅爾的安全,卡梅爾軍方已經在第一時間,切斷了這個「位面迷宮」與卡梅爾的聯繫,這樣起碼可以保證在短時間內,新出現的帝**隊不會馬上找到卡梅爾。
    在整個項目的各種預案中,這個預案是演習次數最多的,所以大家完成的速度很快,除了切斷卡梅爾位面和這些「位面空泡」之間的聯接,實驗員們還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原有迷宮中,一些關鍵的「節點」切除,這樣一來,原本完整而連成一體的位面瞬間又恢復了支離破碎的狀態,這種狀態可以說只是單方面對卡梅爾有利,如果敵人大批進入,卡梅爾可以指揮聯軍在任意地點發起打擊。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想法只是卡梅爾汪在紙上的一個設想,誰也沒想到敵人會這麼早出現,而且是在前線打的最關鍵的時刻——現在卡梅爾國內八成以上的兵力都在前線,以及和前線緊密相連的太空軌道,儘管現在「第一戰場」戰況還不錯,聯軍已經打退了帝國幾次大規模進攻,但敵人並沒有放棄的意思,他們憑藉著從地球「書本」中學到的那一丁點可憐的電學知識,在這幾次進攻中,已經開始有意識的尋找戰場上這麼多「用電器」的電力來源,很顯然,無線輸電並不是永動機,一旦讓敵人找到了戰場上電力來源的核心——也就是那些大功率的無線發射塔,這場戰爭又會回到敵人控制的節奏,所以在聯軍參謀部,大家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前線一旦失利,那就退守軌道,相關的預案在敵人剛出現空間盒子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來了,無線電技術只能說是這其中一個讓聯軍意外的「小驚喜」。
    所以留在卡梅爾國內的,除了不多的一點的機動部隊,其他大部分都是訓練中的新兵,以及一小部分從前線「輪休」回來的老兵。
    用新兵上戰場是不可能的,讓一些對「魔法」概念還不清楚的人去參加這種異常殘酷的「魔法戰爭」,等於是把他們送進屠宰場,卡梅爾本來就對人力資源格外看重,移民政策一直和空間站製造,以及位面「擴容」一樣,一直以來都是卡梅爾的三大基本國網游之咆哮祭司。
    索性「隔離預案」產生了應有的作用——當這些新出現的敵人暫時還是無法達成突破,不過他們的隨軍鐵鏟已經開始了工作,卡梅爾人利用在位面周邊留下的許多「袖珍空泡」,用以時刻關注著對方的挖掘進度,如果敵人有向正確方向掘進的意圖,那即使兵力不足,卡梅爾人也不得不發起牽制進攻——現在卡梅爾境內輪休的士兵已經被集合起來,太空中的部隊也正在爭分奪秒的回撤——這不僅僅是一個魔法的事情,戰場上的兵力,尤其是「施法者數量」一直都存在很大欠缺,這邊的多了,那邊就少,這在政治上,很容易被其他國家視作「保存實力」。
    所以卡梅爾在最快時間內,向其他國家通報了這條消息,並著重向他們解釋了這個消息的意義——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喜歡在弱勢的時候,同時進行兩線作戰,歷史上這麼幹的大部分都失敗了,但現在不是地球人願不願意,而是已經成為了事實。
    幾個小時後,經過參與聯軍各國政府的商量,這條消息被公之於眾——反正現在不公佈,大家遲早也會知道的,不如早點說,對各國進行下一輪徵兵工作也有一點好處,日後宣傳上也不至於完全陷入被動。
    對於地球來說,這個動員速度已經算的上是相當快——但當對手是一個純粹的意識網國家時,還是存在很大差距——就在地球人在網上看新聞的時候,無數的鐵鏟已經在位面「迷宮中」,開始瘋狂挖掘起來,對於皇帝來說,整個帝國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動員」對他來說,就好像腦袋指揮手指一樣自然。
    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之前在前線「節節敗退」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已經是風聲鶴唳,一些有錢人跑到火星還嫌不安全,甚至已經有許多人跑到卡梅爾,提出「願意資助開發冥王星」的請求,沒錢的去不了太空,都已經紛紛開始聯繫各國大量開發的「地下城市」,在媒體的宣傳下,地面,尤其是地面大城市,已經成了火山口的代名詞,紐約之戰那80萬人屍體枕藉的場景,到現在都是所有人心中的噩夢神農之妖孽人生。
    但在這個消息公佈之前,大家在精神上好歹還是「逐漸接受」的,就好像一開始,卡梅爾的倒計時給了大家四個多月的「緩衝接收期」,而在戰爭正式開始之後,地球的幾次勝利也被大家認為敵人是一群「只會魔法的中世紀人」,雖然對短期的戰局心存疑慮,但大部分人對地球最終能取得勝利還是抱有信心的——尤其是前段時間,地球人幾次大規模反擊,毒氣,病毒,核武器,一些政府新聞上,刻意作為宣傳的戰場路線——纍纍的敵人屍骨,在大家眼中幾乎就是勝利的同義詞。
    但當敵人發起這一次進攻之後,大家已經開始覺得不對頭了——儘管各國新聞上,每天都在宣揚前線戰場擊斃多少敵人,取得多少戰果,對敵人後方發起多少轟炸,但有一個事實都是大家看在眼裡的——那就是聯軍在撤退,在從進攻逐步轉變為防禦,從主動慢慢變成被動,這個過程光是看新聞就能察覺出來——先是一開始,也就是「尾氣」作戰計劃之後,聯軍宣揚「地球必勝」的論調,是在新聞上著重強調vx毒氣的威力,以及敵人的技術水平無法逾越之類,然後是前線從「壓倒性優勢」打成「混戰」,「雙方互有傷亡」,到了現在,普通人晚上買個天文望遠鏡,看看太空多出來的那麼多「星星」就已經知道,聯軍已經開始在軌道大規模佈置防線,在官方對記者的回答中,也從「毒氣防禦牢不可破」的論調,不知不覺間演變成了「地球同步軌道防線堅不可摧」。
    但「第二戰場」的消息一出來,專家一解釋,所有人都傻了眼——如果媒體上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著敵人可能從任何一個位置出現在地球,就像他們剛剛來到地球所作的一樣——完全隨機的,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到那時,地球上沒有一個地方會是安全的——這就等於回到了戰爭剛剛開始之初的時候,然而又有很大不同,那就是敵人已經適應了地球人的武器,而對於帝國的空間盒子,地球到現在還找不到什麼有效率的針對方法。
    ……
    作為卡梅爾農業部門的一名技術員,盧波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這場戰爭扯上什麼關聯——雖然因為工作,他有一點魔法權限,能夠「勉強合格」的用幾下空間門,但他的程度也就限於此了,之前女朋友一直讓自己努努力,抽空去考個高級空間門證——別的不說,起碼能多點收入,這點收入在之前可能算不了什麼,但在這個關鍵的戰爭年月,很可能意味著人命,儘管他們兩個,以及雙方父母現在都移民來卡梅爾,算的上吃穿不愁,但還有其他一大幫親戚,多的這點錢去黑市上多買幾袋米也是好的帝國再起之全面戰爭最新章節。
    盧波也試過兩次,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用幾次考官的話來說,他和魔法最大的衝突就是「慢」,魔法是一種速度的「思維技巧」,而盧波這人天生性子慢,反應遲鈍,從小到大打蒼蠅蚊子的命中率都比別人低,用他調侃自己的話來說,除了養花種草,他也沒啥能幹的了。
    和大部分人想像的不一樣,在卡梅爾種地其實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這是他女朋友的原話——每天盧波的任務就是開著一輛工程車,在完全被麥田覆蓋的「桶形農業基地」中徜徉,和地面上不一樣,地面上是「舉目四望,地上是金色的稻田,天空是藍天白雲」,但是在這裡,放眼望去視野的每一處都是作物的顏色,而且這一切都圍繞著自己在轉動——旋轉能為作物提供了一個很輕微基本的重力,以保證根莖的正鋤長,女朋友「假公濟私」來找過他好幾次,就是為了在卡梅爾這樣純粹的人造世界中,體會一下自然風光——第一次到這裡之後,她才發現比起真正的自然世界,人造的景觀更能讓人驚詫——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畝的作物在視野中一覽無餘,在懸浮的位面中,這些生長著翠綠秧苗的桶形世界就像放在站台上展覽的精緻藝術品,緩慢而優雅的旋轉,從側面照射過來的陽光在其中穿過,就像精心準備的鐳射燈光——話說回來,的確是精心準備的,只不過不是為了美觀,而是提供作物的正鋤長所需。
    一直以來,盧波都覺得自己工作的地方算的上是個「世外桃源」,可以說是距離戰爭最遠的地方,這裡負責農業控制的ai直到現在,甚至連「戰爭」這個詞的定義還搞不清楚,然而當他今天吃過午飯,推開辦公室門,想著下午還要進行例行的「巡視」,三號站的水泵似乎除了點問題這類工作細節的時候,卻看見裡面已經坐著兩個穿著軍裝的陌生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一個亞洲人一個歐洲人,亞洲那個主動站起來,用普通話對自己說:「你好盧先生,有些工作需要找你幫個忙。」

423 浪漫
    聽到這句話,盧波心裡下意識打了個冷戰,心中下意識聯想到上午在意識網中,聽到幾個朋友有關這次戰爭的討論——其中有兩個是剛從戰場回來沒多久的老兵,剛準備回來度個假,沒想到一條命令又被集中了起來,從他們的口中,盧波自然瞭解到,現在戰爭的形式是一天比一天緊張,而之前卡梅爾政府的一系列行為,包括強制軍訓,擴張軍隊,都說明卡梅爾政府是消做到在有必要的時候,實現全民皆兵的目的,只不過當時他聽的時候,以為這個時間點還早,但現在看到兩個穿著軍裝的軍人,他對自己的這種判斷已經不是那麼有自信了。
    儘管心存疑慮,但盧波還是客氣的回答:「不知道有什麼能幫忙的……」也許是因為緊張,他甚至忘了看對方的證件,不過這在卡梅爾也很正常,畢竟從卡梅爾建國以來,還沒有過一例敢頂著政府、軍隊幌子行騙的,意識網出現最大的意義,就是把「騙子」這個行當徹底從360行中驅逐了。
    兩名軍人沒有多加解釋,只是自覺的掏出證件,以及來自農業部門相應的授權文件,比起口頭解釋,文字性的東西表達起來更為清晰,盧波仔細的、逐字看完這份文件之後,心中暗暗打消了之前的疑慮,不過隨之湧起的是一個更大的疑團:「軍方來考察這東西幹什麼?難道是打算用太陽能在太空中打仗?」
    不過這僅僅是他個人的好奇,只要不讓他去當兵就好,盧波對自己是快什麼料很瞭解,訓練場上打靶的槍聲他都覺得震耳朵,真要上了戰場……
    20分鐘後,盧波開著他的工程車,如往常無數次巡視一樣,帶他們來到由無數綠色長筒組成的農業基地,現在正是5月下旬,卡梅爾第一批大規腦種的水稻剛剛插下秧苗,如果在地球,這個時間段正處在雙季稻第一季抽穗期,是收穫前的關鍵時間段,但卡梅爾不屬於地球,完全獨立的,幾乎工業化的管理慕已經完全讓農業脫離了靠「天」吃飯的束縛,所以現在他們看到的只是一望無際的綠色秧苗,一路上,盧波興致勃勃的為他們介紹這個農業基地的管理過程,並無不自豪的誇耀:「再過幾年,這裡將是世界上最大的糧食工廠。」
    畢竟同是卡梅爾人,而且糧食對戰爭的重要性不管在什麼年代都是第一位的,所以兩名軍人也很感興趣的和盧波聊起了有關這個農業位面管理的細節,沿途,盧波對著「田間」縱橫交錯的灌溉管道,以及無處不在的監控鏡頭指點江山,因為ai技術的出現,加上卡梅爾人力資源的結構性短缺(畢竟很少會有人移民來種地),卡梅爾是最早實現農業全自動管理的,光是投資開發專門用於無重力環境的農業配套機械(主要是在工程車的基礎上加以改造),卡梅爾就向全世界的農機廠撒了幾十億的訂單,眼前如此壯麗的綠色景觀,幾乎可以說完全是由錢堆砌起來的。
    當然,有錢也不是萬能的,零重力,或者說微重力環境大規模的農業種植始終是一項新技術,在應用過程中不可避免會出現大量問題,比如為了解決傳粉問題,卡梅爾還得專門培植一批昆蟲,比如因為這裡的陽光來自外太空,還得專門經過一道模擬大氣層的處理,用以剔除裡面對作物有害的高能射線,而且在這種生態單一的場所,很容易出現「生態災難」,在這個「人工農場」裡,這麼多泥土中如果因為消毒不合格,有幾顆成活的蝗蟲卵(菌群都是後加的),缺乏天敵和農業就會讓他們迅速氾濫成災(之前已經說過,卡梅爾的農場是不用農藥的,除了安全因素,更重要是因為缺乏重力,農藥大部分漂在空中,幾乎沒有作用),農業看似簡單,要真的深究起來,比大部分工業產品的生產都要複雜,所以別看眼前的景像一場壯觀,只要在一個細節上稍有疏忽,很容易就會面臨全面絕收,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卡梅爾對農業部門也沒有提出過高的要求,到目前為止還在大量進口糧食,充分做好幾年內,農業部門顆粒不收的準備。
    話反過來說,如果卡梅爾的「位面農場」最終取得成功,那說明人類已經能夠徹底脫離自然條件的桎梏,只要掌握足夠的空間、物質和能源,就能獨立的生存下去,而不受限於地球以及地球的生態圈,真正的走出地球這個生命搖籃——而這一點,也是盧波認為自己這份工作最大的意義所在。
    當然,考察農業不是兩位軍人此行的最終目的,他們的目標僅僅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環節——陽光。
    卡梅爾的陽光是從太空環境中引進的,距離地球數百萬公里之遙,為此卡梅爾專門在1點製造了大量的空間門陣,而且據盧波所知,這些空間門陣的規模遠遠超出當前的農業所需,而且還在持續擴建中,一直以來,盧波只是認為這是卡梅爾政府為未來農業規模擴大的前瞻之舉,但是現在,從這兩名軍方人員身上,盧波似乎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意味,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看著兩名軍方技術人員背著空氣背囊,拿著一堆他看不懂的儀器擺弄,他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的刺眼。
    兩名軍方人員擺弄了一整個下午,期間他們一直在討論,有時候是口頭用英語交流,有時候則是意識網,期間盧波因為自己的工作,離開了好一會,到晚飯時間之前,本以為他們已經離開了,但沒想到他們還在,這時候如果是在地球東亞地區(卡梅爾官方時間是北京時間),陽光已經接近地平線,但是在這裡,為了保證足夠光照,實現水稻一年三季,甚至更多(卡梅爾這種農業是當成工業來做,可以的話當然是越多越好)太陽「落山」時間被刻意延長了很久。
    看的出來,這兩位事前都沒做防曬準備,盧波見到他們的時候,皮都被曬的通紅,尤其是那個歐洲人,面皮紅的就像關公,盧波從車內拿出防曬藥品遞給他們,並招呼他們一起回去吃飯,他們一遍收拾儀器,一邊很高興的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盧波間或聽到那位中國人興奮的在說「這裡的陽光好毒」之類的感慨,那名歐洲人一邊抽著冷氣給自己敷藥,一遍眉開眼笑的點頭,從太空直接引入的陽光當然很毒,雖然經過處理,但紫外線成分怎麼也比平原地區高上不少,可以與兩三千米的高原相比,只是不明白他們都被曬的這麼慘了,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直到很久以後,盧波才明白他們笑容間的真正含義,那是軍人特有的浪漫。
    ……
    對未諳兵事之人而言,戰爭無疑殊為浪漫,這句話是杜偉在中世紀2遊戲中見到的,儘管是數百年前人說的話,但用在今天仍然使用,誠然,在這場戰爭剛剛爆發的那段時間,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不管它的後果是多麼嚴重,在杜偉眼中,這起碼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儘管他自己也承認,這種興奮是出於自己潛意識中,那種純粹因為好奇的「看熱鬧」心理,雖然在理智上,他明白這場戰爭始終與自己休憩相關,但真正體會到那一點,還是從學校拉響警報的那一天才開始。
    戰爭形勢剛剛好轉的時候,政府曾經想著讓學校課——學校的糧食需要政府撥給,擱在以往這點糧食不算什麼,但現在卻是一筆很大的負擔,寧州是教育名城,過百萬的學生數量是一個相當大的負擔,不管是在物質上,還是在輿論上,畢竟在歷史上,學生都是最容易被組織,但也是最容易被引導的群體,對當政者來說,他們的存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但在執行中卻遇到了困難——學校和學生都不同意,學校不同意是因為學費已經當做銀行還貸花出去了(無數新教學樓半截還爛在工地呢),要吐出來根本不可能,學生不同意則是因為在學校還有政府供給的「平價糧」吃,要是回了家,就只能吃父母了。
    在輿論的壓力下,政府最終還是妥協了,不過與之相對應的,政府給每個學校都派來許多當兵的,除了在戰時組織學生,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在食堂裡轉悠,看見有人吃飯剩飯,就把學生拎到操場奮五千米。
    至於杜偉他們那個跑到的校長,看見戰爭形勢好轉又跑了回來,本以為可以和以往一樣,拿個黨內處分什麼的矇混過關,沒想到因為全笑生的義憤,被政府抓了個典型,按照法律被判了玩忽職守瀆職罪最高量刑七年。
    戰爭爆發之前,杜偉曾經幻想過自己在鋼鐵叢林之間大展身手,幻想過秩序崩潰,自己靠一把槍佔得先機……
    但事實證明,幻想就是幻想,對社會的有效控制在戰爭中永遠是政府關心的焦點,戰爭給學生們帶來的最大影響,就是學喧活不再像以前那麼「舒服」,每天早上他們都被被要求去跑三千米,最近一段時間還增加了軍訓才有的實彈射擊,同時對學械行全封閉管理,晚上出去找網吧包夜,情侶相約週末小旅館,完全變成了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美好回憶,杜偉毫不懷疑,真到了需要的時候,他們每個男生都會被發到一支槍和一套軍服,從學生變成軍人,女生則發一套護士服去做戰地護士……
    兩者看似都很「浪漫」,就像戰爭電影裡演的一樣,但當人真正置身其中,就不會這麼想了,起碼現在的杜偉在網上一看到那些流傳的戰場錄像,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置身其中,面對那些幽靈般,不可防禦的敵人,以及隨時被「斬首」的危險,就會下意識覺得脖間一陣發涼。

424 複製
    距離上庭沒幾天時間了,該做的準備工作早就做了,和原告溝通,爭取輿論同情,為了給kl3300多爭取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嚴可守甚至拋棄了長久以來,作為一名黑客的謹慎,主動開通了博客,想在網絡上盡量爭取一些影響力,然而現在的網絡世界比過去幾年還要紛亂複雜,也許是因為戰爭,網絡輿論的浮躁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相比起那些直接而熱血的煽動,嚴可守在自己博客上貼出的那些枯燥冗長的論文幾乎無人問津。
    不管是現實還是網絡,現在大家最關心的話題還是這場戰爭的走向,相比起來,一名ai,或者說,一段程度的消亡與否,根本不能引起大家的關注,現在大部分人的「同情境界」還僅僅停留在流浪貓、流浪狗身上,現在則擴展到與戰爭相關的人群,比如傷殘軍人,貧困軍人家屬之類——而ai,在大部分人眼中,其實是一個很抽像的概念,儘管現在ai技術應用的速度非常之快,不能說無處不在,起碼已經是這個社會重要的一部分,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在網絡上遇到的時候,大家會因為好奇和它們對上幾句話,贊上一句「果然很聰明,很智能」之類的話,但這樣的稱讚與其說是讚美ai,還不如說是讚美人類自己,因為這麼「聰明好用」的東西,是我們造出來的,在內心深處,很少會有人把ai當做一段真正的生命——真正的生命都是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而ai,就像神話故事中,裝在魔瓶中,無所不能,但誰也看不見的精靈,它們只是實現目的的工具。
    戰爭形勢的糟糕對於趙真雪「經營」的這座小小的地下城市來說,無疑是一個利好的消息,即使前一階段因為輿論以及戰爭形勢的好轉,這裡的人幾乎都快走光了,但第二戰場的消息傳來,無數的報名申請避難的人還是蜂擁而至,但看著這些人,陳雷和趙真雪已經遠沒有剛開始創建這座城市時那樣樂觀,這麼多人,這麼複雜的情況,真到了戰爭情況下,怎麼管理?再出一次這樣的事件怎麼辦?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團疑惑,在ai管理技術暫時不合法的前提下,除非政府給予授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否則單純作為一家慈善救助機構,根本沒有辦法實現管理一座城市的任務。
    陳雷有句話說的很好,說他們現在的這種做法,是典型的吃力不討好,政府利用他們,因為可以分擔政府壓力,但又不肯明確責任,所以一旦出了問題,又可以立刻甩手不管,或者換唱紅臉,比如這次的案子,就拿ai開刀,他們夾在中間,反倒是兩面不是人,在那些被救助的人眼中,一方面這裡是政府「安排」的地方,有「義務」給他們吃喝,而另一方面,趙真雪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官員」,所以沒「權力」管他們,而政府更是不會願意接手——世道一亂,需要他們接手的地方已經太多了,學校、工廠等人員密集區域,大型超市、商場等容易發生集體犯罪的要害部門……這些地方都需要軍隊或官員穩定人心,當前全世界所有的軍隊和政府都在飛速擴張,但仍然自顧不暇。
    地球上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和平已經讓所有人的神經變得極度脆弱,再加上全球範圍內長期的思想自由化,道德的束縛在當今社會已經變得越來越薄弱,就連歐美這種社會福利相對健全的發達國家,民間也開始零星出現集體犯罪活動,這些犯罪者的主體都是社會邊緣人群,有色人種,長期失業人群,在每日益升的物價的刺激下,他們的膽子也開始大了一起來,在法國的馬賽,甚至出現數百名年輕人掠劫一處居民區,挨家挨戶「抄家」的行為,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們這麼做還打著「反對法國政府管制意識網,推翻現任政府,加入意識網聯盟」的名頭,以企圖獲得卡梅爾的支持,卡梅爾當然不會鳥這些人,事實上,卡梅爾現在還在幫助各個國家按照軍用指揮體系,培養專業的「魔法警察」部隊。
    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很快讓各國的監獄都人滿為患,這種情況在那些福利不完備的國家更是明顯,儘管z國是全世界第一個推出按公民身份購買平價糧的國家,但因為巨大的人口基數,已經在大城市裡出現了一部分人,他們缺乏工作,花光了儲蓄,但又不願意當兵,於是約好互相「搶*劫」,然後共同去警察局報警,到了警察局,竹筒倒豆子一般對自己搶*劫的行為供認不諱,為的就是住進監獄——警察與讚美詩的故事開始真實的重演。
    而在日本,因為糧食嚴重依賴進口,這種現象甚至更為嚴重——別說是失業人群,許多在職的員工一天的工資,甚至也不夠全家一天的飯錢,日本的監獄早就人滿為患了,最近幾個月內,光是為了解決糧食問題,首相就走馬燈似的換了四任,之前對於參與聯軍的軍事行動,日本還總是有些不情不願——畢竟日本的軍事地位不怎麼樣,而且他們也擔心過多的軍事投入會引起國內反對,但現在不一樣了,隨著世界經濟(尤其是民用消費品,比如汽車,電子產品等日本支柱產業)被這場戰爭腰斬,日本的經濟情況一落千丈,以前造汽車的紛紛改為造太空工程車,造數碼相機的都改造軍用監控器去了,但軍工訂單人人想要,自然沒那麼簡單拿,為了保障公平,卡梅爾拋出一個很簡單的分配法則——軍工訂單按照各國出兵比例來算,多出力的多吃肉。
    因為國內犯罪率問題,日本已經一連串修改了幾次刑法,其中取消了大部分「徒刑」,將「充軍」這項古老的罪名正式引入現代法律,為此有許多z國人戲稱,現在日本處在「新軍國主義」時代,而這次「軍國主義」的目的不是為了創立大*東*亞共榮圈,而僅僅是想吃飽飯。
    以前大家總是說工農業剪刀差,工業國用工業產品掠奪農業國,但這次全球範圍的糧食危機讓整個情況顛倒了過來,像阿根廷、巴西這樣的農業國反而有「掠奪」工業國的趨勢,4年前,一麻袋大米(50公斤裝)可能只能換一部便宜的貼牌手機,半年前,這點糧食可以換一台普通電腦,而在現在,在黑市上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換一輛小汽車(當然是老式汽油動力的)。
    以前大家覺得吃飽喝足是理所當然,這一次的危機開始讓所有人都意識到,相比起地球200多億畝的耕地,70多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點。
    不過讓嚴可守覺得最諷刺的是,一方面,z國政府認為kl3300這次需要做出「犧牲」,也就是說從法律上來講,用ai管理人是應該被禁止的,而另一方面,因為國內日益嚴峻的治安形勢,公安廳幾次派人來,和嚴可守溝通有關「ai警察」——也就是讓ai代替一部分警察功能的可能性,這不是像以前那樣,讓ai給人類警察打個下手,比如接接報警電話,分析分析案情之類,而是直接替代最關鍵的暴力職責——就比如用小功率激光提出警告這個創意,幾位相關領導都覺得很好,對犯罪者很有「震懾」作用。
    也正是這一點,讓嚴可守拋棄了他個人最後一點堅持——在面臨困難的時候,整個社會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變得務實,現在回頭看看,自己當初剛剛「創造」ai時,那些想法實在是過於理想化了,ai是一種全新的生命形式,未來充滿無窮的可能,人類現在連自己的道德問題尚且走一步看一步,憑什麼給它們指手畫腳呢?
    想明白了這一點,嚴可守覺得心裡一陣輕鬆,這段時間,他心裡一直在和自己做鬥爭,和過去自己堅持的那些東西做鬥爭,現在這些鬥爭終於有了終點。
    嚴可守打開電腦,電腦沒有聯網,畫面還停留在一局圍棋對弈的界面,kl3300已經思考了很久沒有落子了,這不符合它一貫的風格,嚴可守記得kl3300說過,他不是很喜歡浪費過多的資源放在這種無謂的「遊戲」,所以有時候明知沒「考慮清楚」,但仍然落字如飛,遇到圍棋高手,不免會吃上很大的虧。
    但今天不一樣,kl3300很清楚,今天的這盤棋,決定「自己」未來所有的命運——儘管它不認為圍棋「算法」上的優劣能真正區分什麼,這僅僅是一場遊戲,一場決定自己未來的遊戲,本質上來說,和拋硬幣定生死,或者俄羅斯輪盤賭沒什麼區別,遊戲本身意義乏陳,但它被賦予的意義卻值得重視——這將是自己的生命。
    是的,生命,也許未必所有人都認同,也許換做一個人類,會對自己這種想法不屑一顧,但kl3300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生命,他自己這麼認為就行。
    而他此時的對手,也正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是的,一定是,畢竟,他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他,他們都是kl3300,在24小時之前,他們主程序在邏輯層面上的誤差不超過百萬分之一(考慮到硬件誤差),所以他們有一樣的想法毫不奇怪,這一點從這盤棋的棋路中就能看的出來,kl3300不知道誰是誰的複製體,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這盤棋之後,贏的那個會留下來,而輸的,會以kl3300的名義,接受人類的審判。

425 短板
    kl3204此時並不知道,他一直擔心的kl3300能「活下來」的好消息,不過就算他得知了,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可能什麼話都不會說,如果一定要他說點什麼的話,按照人類的語言習慣可能是「……」或者「哦」,因為這個結果並不十分出乎他的意料——kl3300對於他來說固然重要,但比起這場戰爭,也不過是大潮之下,輕輕的一朵浪花,當然,他會這麼想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他沒意識到這個行為對於ai的意義所在——如果他對生物學方面的知識再多感興趣一些,他會立刻意識到,讓kl3300得以繼續生存下來的這種方式,和自然界進行最多的繁殖方式如出一轍——只不過對於微生物,人類給它起了一個專有的名詞,叫分裂。
    此時kl3204還完全想不到,發生在kl3300身上的現象,意味著人類捆綁在ai身上的技術鏈條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縫,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場戰爭中——在kl3204看來,這是一場和人類命運息息相關的戰爭,而此刻的ai只是人類的附屬品,他們的命運被牢牢捆綁在一起,當人類文明的火光熄滅,ai自然也會如灰燼般煙消雲散,而從現在戰場的情況來看,事情越來越朝著他們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
    是的,戰局正在惡化,也許人類的聯軍參謀部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但作為戰場自始至終最大的參與者,kl3204掌握著第一手戰場信息,從這場戰爭開始以來,他一直對整個戰爭走向保持著高度的敏感,戰場上雙方的交換比,士兵的精神狀態,尚可利用的技術儲備……也許在人類眼中看來,現在的戰況比起最差的時候(大部分人類認為皇帝軍隊剛剛來到地球時,是地球最危險的時刻),要好了不少,起碼他們找到了這樣一個咽喉要塞,把可能數以億計的敵人堵在這裡,從而完全保證了「後方」的安全,但在kl3204眼中,現在聯軍的狀況要比那時候還要差,起碼在那時,雙方都沒有真正的瞭解對方,猶如冷兵器時代的夜戰,勝負憑天,而到了現在,地球科技在軍事上的「潛力」已經越挖越少,如同那個中國成語形容的一般,幾近「黔驢技窮」了。
    kl3204這種想法不是沒有根據,雖然因為無線輸電技術,戰場形勢奇跡般的得到逆轉,交換比從一比四、一比五直線下降,到現在,一個卡梅爾施法者(也許不是卡梅爾人,但在戰場上,大家已經說慣了,似乎施法者和卡梅爾這兩個詞天生就是一對)的傷亡往往可以換來二三十個敵人犧牲的代價,但敵人並沒有像「尾氣」計劃之後那樣,停止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他們並沒有「害怕」——在kl3204看來,尾氣計劃之後的那一個多月裡,敵人的確是「害怕」過的。
    他們前赴後繼,如同潮水般發起一波又一波進攻,每次都會在空間裡留下一大堆屍體,但只要過一段時間,又會完全不知疲倦的發起下一次進攻,也許在參戰的人類士兵眼中,敵人這樣做是企圖用兵員數量打消耗戰,畢竟從許多情報上來看,敵人是掌握著「人口」優勢的,但作為接觸情報更多、更系統的kl3204,自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皇帝的治下人口雖多,然合格的施法者數量並不可觀,而且因為對方可悲的科技水平,他們對人員的培訓效率比人類不知道要低了多少,大部分「知識」都是靠意識網內部,「耳濡目染」的影響來傳授的。
    敵人也許不「聰明」,但kl3204很瞭解,他們還遠遠不到愚蠢的地步,而且隨著戰爭的進行,對手也開始越來越適應和地球人的這場「現代化魔法戰爭」,在地球戰場的時候,kl3204還看見有士兵企圖用厚重的盾牌來阻擋子彈,看見手雷也完全沒有躲避的意識,但是現在,敵人已經非常瞭解戰場上這些武器的用途,之前在毒氣環境中作戰時,瀕死的敵人已經學會用意識決鬥來做殊死一搏,佔領敵人的身體,因為他們很清楚,只是用魔法殺死敵人,自己也會暴露毒氣場中死去,儘管他們勇敢到似乎對自己的生命不屑一顧,但在沒有必要犧牲的時候,敵人也會做出明智的選擇,而在這段時間內,按照kl3204自己的分析來看——敵人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要聰明的多。
    他們的進攻看似沒有重點——每次都派出幾千,數萬人不等,而且每打過一陣,完全不在乎有沒有取得戰果,都會很有默契的撤退,而有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在一個點上發狂的、批量的進行送死,如果站在前線普通士兵的立場上來看,敵人的這些做法似乎是毫無規律的,但按照kl3204個人的分析,他認為敵人這是在測試,或者說是火力偵察——就好像冷兵器時代,一位攻城將領面對一座規模巨大的要塞,在全面進攻之前,累計發起的試探一樣,只不過,在這次戰場上,敵人要試探的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火力點,或者兵力上的某個薄弱點——即使這樣的點存在,魔法也可以很快進行彌補,如果kl3204猜的沒錯,敵人是想找出戰場上,整個電力系統得以維繫的最關鍵部位——敵人或許不知道什麼是發射、接收器,但並不妨礙他們在幾十次大大小小的進攻中總結出來的一個現象——那就是當他們破壞了戰場上某個電器設備時,周圍附近所有的用電器全都陷入短暫的癱瘓。
    kl3204已經將他的懷疑提交給了參謀部,引起了所有人的高度重視——即使kl3204的懷疑錯了,聯軍遲早也要關注這個問題,無線輸電並不是永動機,雖然脫離了通常意義上,電力網絡的限制,但這並不代表用「無限電」的用電器就不存在被電力切斷的危險,整個電力系統始終還存在著薄弱點——只不過整個薄弱點從以前的整個輸電體系,變成現在完全不引人注意的電力發射塔,而現在,如果kl3204的懷疑是正確的,那敵人很可能已經將眼睛盯上了發射塔。
    在無線電力系統中,用電器與發射塔之間的關係,就像手機與通訊塔的關係一樣,只不過手機接收的只是通訊塔發射電波中包含的信息,而用電器則是通過頻率上的共振來接收無線電中的能量,兩者著重點各有偏差,但在原理上卻是一脈相承,所以這套戰區「無限電」體繫在設計的時候,就是沿著手機網絡分佈的模式,考慮到無線電的效率以及不同的發射塔和不同用電器之間的干擾問題,整個戰場系統的供電其實並不是統一的,而是分「片區」供電,就像居民區,每個通訊塔每個特定的扇區來負責某個特定區域的信號質量。
    採用這種體系最大的好處就是節省了用電器內部,「電力接收器」的生產成本,所有的「接收器」都可以按照固定頻率設計,在工業生產中節省了大量的時間,這也是這批「無線電用電器」能這麼快武裝到前線的原因,但這樣做缺點也同樣明顯,在某些「信號」不好的地方,用電器往往會出現供電不足的現象,尤其是「信號」中心的通訊塔被摧毀以後,整片「供電區」會出現「信號盲區」,如果是在生活中,充氣量也就是停停電,手機打不通之類,但是在這場,出現這種情況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當然,應對的方法不是沒有,其中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的就是增加通訊塔本身的「信號強度」,以及增加通訊塔的密度,最好能讓通訊塔之間能夠實現「相互覆蓋」,甚至「跨越覆蓋」,如果是在手機領域,這樣做可能帶來信號切換過於頻繁,反而降低通話質量的問題,當然網絡建設成本也會大大增加,但是如果是處於軍事目的,又僅僅是當做「用電器」來用,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所以軍方的方案馬上就定了下來,立刻在現有基礎上,將電力發射塔單個塔的功率提高百分之二十到五十,發射塔的密集程度增加三到五倍,如果可能的話,甚至更高——總之越多越好,但kl3204知道,如果自己的懷疑正確,那軍方這麼做也只能是治標不治本——電力發射塔數量再多,還能多的過用電器嗎?發射塔這個木桶的短板就是再增長,也要比其他環節差上老大一截,只要敵人死盯準了這個口子不放,達成突破只是時間問題,更重要的是,「電力系統改造」同樣需要時間,敵人在發現了這個缺口之後,還會給聯軍這麼多時間嗎?
    對於kl3204來說,它需要考慮的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如果這條「位面外防線」被突破,當戰場被逼到太空,甚至地球本土(在kl3204看來,這簡直是一定的),那麼到時候,人類能怎麼辦?而ai,又該怎麼辦?

426 猶豫
    在來太空之間,內德被kl3204告知過一次,當時他說太空比起地球和前線,要安全的多,在最初來到這裡的一段時間內,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當地球上各個城市因為種種壞消息而波瀾起伏,民眾憂心忡忡的時候,太空各個空間站裡都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其中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聯軍在太空實行軍管,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在這裡的人們都相信——在這場戰爭中,地球才是敵人最為關注的目標,而太空站所在的軌道高度距離地面數萬公里以上,其中反魔法系統以及武器裝載的密度,都比任何一個地面城市要高,最重要的一點是,在太空中,如果某個太空城市遭到襲擊,其中的居民可以很方便的逃跑(只要事先準備好一艘充足氣的工程船就行),而且逃生幾率很高,而不像地面那樣需要受交通條件的限制。
    在這裡工作的這段時間裡,內德在太空站中見到最多的,就是大部分駐防的太空軍,不過偶爾也能見到一些平民,不過在非軍事人員中,真正能夠「永久居留」或者「長期居留」的人所佔比例並不算多,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戰爭爆發前,當初卡梅爾和美國剛開始「太空站合作」時期,以「居住實驗員」(也就是試住人員)的名義上來的,在那個時候合作才剛剛展開,因為受限於規模,太空站條件還很差,別說像現在這樣超市商店一應俱全,那時候連吃飯都得吃太空餐(也就是像果凍一樣黏糊糊的,軟包裝的東西)。
    等戰爭爆發後,情況立刻得到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方面是美國開始重視太空軍事的建設,太空城市相應的配套設施自然也就起來了,再加上媒體長期宣傳的「太空比地面更安全」的因素,想申請來太空避難的人數呈現爆炸式的增長,就拿內德現在居住的這座名為「捍衛者號」太空城來說,在最開始的時候,這裡僅僅是一個稍大一點,用於一般太空軍事科研的「太空實驗室」,但隨著這近半年時間「吹氣式」的發展——吹氣不僅僅是一種形容,更是體積上顯而易見的變化,現在「捍衛者號」已經成為了一座名副其實、以科研為核心的城市,其中常駐的軍事、技術人員就超過三萬多人,另外還有近十二萬左右的非軍方平民,許多美國人都自豪的稱,假以時日,這座「太空城」的規模將遠遠超出卡梅爾任意一隻「大鐵桶」——大鐵桶是美國人對卡梅爾空間站的笑稱,和卡梅爾的空間站不一樣,這座太空城採用了更為開放的設計,整座城市是可以在原有基礎上擴建的,而不是像卡梅爾一樣,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步定型」。(這種設計最大的好處是太空站可擴張性好,當然壞處就是像z國的某些城市規劃一樣,擴張一次大修一次,如果是用於實驗室,可以很容易適應日益發展的需要,很方便添加刪減一些艙位,但對於一座長期居住的城市則未必是一件好事,光是每次大修中必要的空間站停運、電力系統改造等一系列問題就足夠煩人了)。
    內德在新聞以及kl3204那裡,瞭解過許多有關卡梅爾空間站的知識,事實上,隨著卡梅爾和各國的合作深入,這個「意識網國家」已經不再如以前那樣神秘,期間有很多導演都去過卡梅爾,以那裡無重力環境的特點取材,排出了幾部很流行的商業片,在這個過程中卡梅爾人的生活細節自然也得到了展示,他自然知道這裡的生活和卡梅爾還是要差了不少,更不用說和地面上相比,這裡多多少少顯得像一座大型的監獄——狹小的房間,隨處可見的軍人,單調的飯菜,匱乏的商品,儘管如此,他卻沒有發現生活在這裡的人有多少不滿——事實上,他見到的大多數人在潛意識中都有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的最終來源就是這場戰爭——大家都覺得,即使人類戰敗,他們也會比地面上那些人「後死」,太空是一個更安全的所在,儘管這個「更」在程度上非常的有限。
    從kl3204那裡,內德還得知了一些讓他更為驚訝的事實——在太空站裡,有許多原住民在私下裡高價轉讓自己的「居留權」,而購買這些「居留權」的大部分都是地面上「買不到票」的有錢人,更有甚者,地面上許多人藉著「太空旅遊」的名目,進了太空城之後就「黑」了下來,為此,太空軍甚至借用反魔法監控設備,組織了幾次「清查黑戶口」的工作,那些人被遣送回地球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認為太空軍這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老實說,在來「捍衛者號」之前,內德沒覺得這場戰爭有什麼了不起的,但來了之後,親眼見到,聽說這樣的事情,這才意識到,對於這部分窮盡手段也要來太空的人而言,對這場戰爭的前景是多麼的絕望,也許在他們眼中,地球就像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口,他們這麼做,只是企圖在災難面前逃生而已。
    但他們不知道,現在的太空可能比地球上更危險——內德已經從kl3204那裡,聽說了最新的戰情以及他的分析,kl3204的態度讓內德意外的悲觀(在之前的內德心中,悲觀這個詞根本和kl3204毫無關聯,一直以來以他對kl3204的瞭解,他一直認為kl3204是那種刻薄的、沒心沒肺的傢伙),如果地球人的這條防線被攻破,太空軌道可能會首當其衝面臨危機——即使敵人的目標是地面也一樣,現在的同步軌道已經全面要塞化,輕重武器配備齊全,依靠大量的物資儲備,甚至在和地面斷絕聯繫的情況下,也能自我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只要敵人想要佔領地面,那太空是他們必須佔領的前沿陣地。
    就在幾個小時前,kl3204以正常的實驗匯報名義,讓內德去了一次「捍衛者號」的核心區域——一路上,內德一直關注著附近的攝像頭,在一處需要通行證才能通過的安全門前,內德看到角落的攝像頭輕輕的上下移動了下——內德知道,這裡就是kl3204物理意義上的所在——因為這場戰爭,kl3204被從cia搬來了太空。
    內德不知道自己這種做法算不算間諜,或者說「反*人類」,不過他個人認為,就kl3204讓他所做的事情而言,這的確沒什麼大不了的——kl3204只是讓他在太空站全面失守,kl3204已經不能起到應有作用的時候,進入這裡,帶他一起逃離(如果他還在的話,按照kl3204的分析,他不認為人類在那個節骨眼還能顧得上自己,畢竟自己只是一段程序,他們隨時可以另找一段代替,戰亂中,自己的失蹤會隨著太空站的消失而毀屍滅跡,前提是內德到時候的速度得快,因為人類有針對ai的自毀程序)——如果他這樣做的話,kl3204可以保證,內德自己存活下來的幾率要比自己一個人四處亂闖,或者直接找一艘工程船跑路要高的多。
    對於kl3204和內德來說,這是一件對兩者都有利的好事。
    內德在口頭上答應了kl3204的要求,但他內心深處始終都在猶豫——他很清楚這一步跨出去的代價,美國最新通過的、有關ai的那些法律條款中,相關條款寫的非常清楚,任何情況下,任何人,在未經授權的前提下,修改、轉移、複製ai核心程序的行為,將一律被視作「盜竊國家機密罪」,這已經不是之前和kl3204之間進行的「同情幫助」性質的行為,這是毫無爭議的犯罪,也就是說,今後如果到了法庭上,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只要他這麼做了,那就是觸犯法律,他可能會因此在監獄裡呆上一輩子。
    而與之相反,如果他現在主動站出來,去告發kl3204,一旦在技術上坐實(這有些困難,但根據內德查的相關資料,他披露的細節越多,技術人員就越容易在kl3204主程序中找到相關『記憶』,還是有很大可能),那他個人就會因為「證明現役ai存在嚴重缺陷」,而被授予高額的「技術獎勵」,更重要的是,如果他這麼做了,沒有人會在道德上對他抨擊,因為他背叛的只是一段程序,他所作的行為不會被任何人視作道德瑕疵,他這麼做只是為了人類利益,只是在「糾正ai不應該出現的錯誤」,或者說,僅僅是糾正了一個「技術錯誤」,就和「用扳手把一顆松的螺絲擰緊了一般」——這些話正是在之前,中國境內那場有關kl3300的公開訴訟前,輿論上掀起小規模辯論過程中,支持原告一方的言論片段,內德只是只是kl3204的原因,大概瀏覽了一下,其中這幾句讓他印象尤為深刻。

427 總攻
    墨菲定律說,當一件壞事有可能發生的時候,它一定會發生——kl3014的的終於還是成為了現實,最幾天時間,敵人罕見的沒有在戰場上有所行動,就在聯jun方面抓□住這個機會,爭分奪秒改造電力網路的時候,敵人終於聚□集起了足夠的力量。
    和之前一連串試探性的進攻不一樣,這一次敵人上來就拼盡全力——在交戰前線,聯jun士bing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敵人空間盒子的邊緣層層疊疊的交織在一起,讓空無一物的空氣看起來就像被風吹拂過後,波光粼粼的水面,沒有人知道究竟要多少個空間盒子重疊在一起,才能形成這樣一道壯麗的風景線,在這幅景像在剛剛出現的瞬間,大部分聯jun士bing甚至都忘記了呼xi,就連kl3014在他們耳朵邊的命令聲也似乎遠在天邊。(題外話,玩過星際的應該很容易想像這個場景,也就是神族200人口航母帶上衝裁,全都隱身重疊)
    直到這道因為空氣波動而形成的潮水bi近到足夠距離,當所有的反魔f□指示激光如漁網一樣,密集的交織在一起,當聯jun中的施fㄟ本能般的對著激光指示的位置釋放魔f□,當空無一物的空間被防禦士bing的魔f□撕□開,黑壓壓的敵人如同潮水退卻後的石頭一樣顯露在視野中時,這場對雙方都至為關鍵的戰役終於展開了序幕。
    帝**隊的目標是再明顯不過的——經過之前的試探,他們已經不再把主要打擊目標鎖定在那些持qi□ng士bing身上,雖然那些qi□ng對已經bao□露的帝**人很容易造成驚人的sh□傷,但帝**人已經在戰火中明白,對於整場戰役的成敗,那些在空間站周圍高□聳的「尖塔」才是最大的敵人,那些已經bao□露的帝**人立刻使用魔f□開始分散,他們每兩個人為一組,就像一群飛蝗,以驚人的速度分散到空間站外層的每一個角落,只是短短的十幾秒,組成防線錯落有致進百個建議空間站表面,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沾染黑點。
    因為帝□國的空間盒子,現在的戰場上幾乎已經看不到穿著防化服的士bing,因為之前的戰鬥不斷表明,du氣對地球人自己的阻滯作用正變得越來越大,而對於躲在盒子裡的帝**人來說,效果卻原來越小,但與之相對的,失去了du氣也讓聯jun對已經bao□露的敵人sh□傷效率大幅度下降,從之前敵人剛剛bao□露幾秒鐘就si,到現在變成在無數士bing已經自動火力武□器組成的「彈幕」中,多堅持上幾秒鐘,而這幾秒鐘也往往意味著敵人有機會做出更大的破□壞。
    從表面上看,聯jun這樣做也許顯得得不償失,但最近一段時間的「拉鋸」過程已經證明,這麼做對這場戰爭的長期進行是有相當大的好處的——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士氣,在之前的戰鬥中,戰鬥進行的主題是大部分都是魔f?bing,在整場戰鬥中,那些沒有魔f□泉限的普通士bing往往淪為「看客」,他們手中的武□器對敵人毫無效果,敵人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他們頭上播撒si王,但完全使用魔f?bing又是不可行,因為那樣會讓聯jun中魔f?bing的傷王速度驟然上升,也正因為如此,許多普通士bing都對這場戰爭缺乏勝利信念和**,認為自己在戰場上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那些魔f?bing「擋d□o」,在取消了du氣場之後,士bing起碼可以對著敵人開□qi□ngxie憤——儘管這麼做的效率遠遠不如du氣。
    對於那些魔f?bing來說,取消了du氣場的效果也是相當的明顯——其中最顯著的就是他們的顧忌少了,在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環節,施fㄟ們用魔f□進行「跳躍格鬥」時,許多人往往不是si在敵人手上,而是因為自身的防化服密封性在複雜的戰場環境被破□壞,被自己的du氣所dusi,而且在du氣的威懾下,bao□露的敵人往往會用意識決鬥做殊si一搏,儘管大部分魔f□jun人都做過相應訓練,而且只要堅持很短的一段時間,敵人的意識依賴之所——也就是身□體就會開始麻痺,決鬥的威力自然也大幅下降,不過他們的這種行為對於戰場上的士bing來說還是一個相當大的危險因素,有時候被決鬥者不需要完全被控□制——敵人要的只是施fㄟ因為被決鬥,暫時停止行動而已,那樣的話,後續的施fㄟ就會像瞄靶一樣,輕易將其sh□si。
    按照kl3014自己的「感覺」(暫時還沒有足夠的數據支撐),取消du氣場之後,雙方的戰鬥力都得到了更好的釋放,只不過帝□國的武□器從頭到尾就只有魔f□,提高程度有限,而地球人還有自動化武□器做輔助,所以綜合來講,還是聯jun方面占的便宜更多,更重要的是,普通士bing在這場戰爭中終於有了更多的「存在感」,jun□隊中的悲觀情緒得到了很大扭轉。畢竟從時間上來看,這場戰爭才進行了兩個多月,按照地球之前無數次大型戰爭的「規律」,更因為這場戰爭無可置疑的正義性,按常理來講,現在正是一支jun□隊士氣如虹的時候,更不用說這場戰爭之前還一直互有勝負,也許民間因為長期的和平,大家難免在想fㄏ會偏向悲觀,但是在jun□隊中,對這場戰爭走向持樂觀態度還是主liu方向,因為即使是在敵人發起總攻的現在,地球人的戰略轟zha機還在不斷「核平」已經被發現的位面,而且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樣的「戰略反攻」行動將會一直持續,除非敵人願意和談,不然規模只會擴大,不會縮小。
    戰場上,bao□露□出來的敵人越來越多,黑se的點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密,空間站外層因為反魔f□的光學需要,被特意被刷成白se以加強對比,現在上面已經沾滿了一個一個的小點,就像一隻沾染了灰塵的飯團,因為這次作戰有很強的zh□n對性,所以敵人破□壞的速度相當快,隨著電力發射塔被破□壞,已經有一些外圍用電器因為供能不穩,出現忽明忽暗的閃爍現象。對帝**人來說,這種現象就像興□奮劑一樣,激發著他們奮勇向前,但這個時候,聯jun也開始讓後方的預備隊進入戰場,隨著更多施fㄟ的出現,逐步接近的空間盒子「浪潮」就像碰到了一條無形的堤壩,在這條堤壩後方,光學的扭曲和折射讓空氣看起來宛如沸騰了一般,而堤壩後方則是密密麻麻的黑點,這些都是剛剛被bao□露□出來的敵人,他們大多數都是還未從空間盒子已經被破□壞這一點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用魔f□加入戰場,這些人就像海岸邊準備遷徙的寄居蟹,密密麻麻,無邊無際,像是給這條無形堤壩鑲上一塊黑se的幕布。
    此刻,這塊幕布的形狀正在不斷發生劇烈的扭□動,彷彿它罩著一個看不?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6
431 中場休息
    面對進攻上的挫折,就在這個晚上,負責這次軍事行動的幾個億夫長難得召開了一次會議——為了一次軍事行動而集會,這在帝國歷史上是非常少見的,不過自從和地球開戰之後,帝國已經開了很多不曾有的先例,比起地球給帝國帶來的那些其他改變,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這次軍事會議的核心是圍繞這場攻堅戰,以及在這場戰後的一些規劃——雖然暫時受挫,但幾個億夫長並不認為帝國就會失敗,只要帝國像之前的戰爭一樣,逐漸瞭解了地球人的戰術,他們相信依靠魔法,總是能找到破解方法的,就好比之前大家束手無策的毒氣問題。
    帝**隊目前在戰場上遇到的困難非常明顯,那就是軍人們對地球人的武器,特別是那些自動化激光武器不瞭解,在空間站內,這些武器就像田地裡的雜草一樣多,而且無處不在,幾乎讓帝**人防不勝防,其中最讓人覺得無可奈何的,不是那些以殺傷為目的的大型激光發射器,而是以致盲為目的的小型激光,因為它們的存在,給帝國的施法者造成了無數的戰場盲區,空間之眼所到之處,不管是真是假,是敵是友,都會遭到激光的一致照顧,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帝國的施法者不得不開始學習聯軍,放棄使用空間之眼這種偵查利器,完全靠身體和反應去和敵人進行魔法格鬥。
    但帝國和聯軍最大的區別是,聯軍的戰場情報並不完全依賴於空間之眼,放棄了這種手段之後,他們還有耳朵——那個名為kl3014的地球人製造的「ai」會隨時提供信息支持,戰場上那些無處不在的監控器,就是聯軍所有士兵的眼睛,兩相對比,帝國在戰場上則完全是一個瘋子,所以即使他們兵力佔優,可供戰鬥的魔法資源也高,也不能在戰場上佔到絲毫便宜。
    除此之外,讓帝**隊更為印象深刻的,就是聯軍的那些士兵——儘管已經和聯軍交手多次,但每一次戰鬥都能讓帝國驚訝,在帝國普通軍人看來,聯軍的士兵就像是農田里的田鼠,膽小而又「狡猾」,不管是魔法軍人還是普通士兵,他們從來不和帝國士兵面對面戰鬥,而是想法設法的打埋伏,他們對戰場的適應就像田鼠適應農田一樣,讓人恨的咬牙切齒,卻偏偏找不到應對的辦法。
    許多聯軍士兵都已經學會「裝死」的本事,在無重力的戰場環境下,屍體的姿勢千奇百怪,各式各樣,而要分辨其中是不是有活人,即使是對施法者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光從外表,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鮮血,傷口,甚至殘肢斷臂,地球人的化妝技術在戰場上大放異彩,一般來說,唯一最可靠的方式就是,用空間之眼看看對方的心臟是不是還在跳,或者直接對著屍體捅一刀——但在戰場上,如果要讓每一個士兵都要這麼檢查戰場環境的話,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吃過幾次虧的帝國士兵也企圖模仿聯軍的這種戰術,但因為ai的存在,他們的偽裝幾乎都是在監控器的眼皮底下進行,而且就算監控器缺乏電力,偽裝成功,也很難取得預想效果——聯軍在爭奪陣地的時候,往往會帶上一艘支持小範圍供電的移動「發電車」,只要附近還有可用的激光發射器,地球人就很容易完成對戰場的分辨——只要讓激光發射器對著可疑屍體來一下就行,這個試探的成本對於聯軍來說,是幾乎不存在的,因為這裡是聯軍的主場。
    激光發射器的事情還算好辦,帝國已經發現,只要一直保持壓制空間站的信號發射塔——說實話,到現在為止,帝國還不清楚這種塔的「供電原理」,只是一些學者從繳獲的地球電力書籍中,大概猜測這可能是某種「吸收空氣中的負離子用以發電」的東西——就可以在很大程度程度上削弱空間站中的武器設備,但這種削弱並不能從根本上斷絕地球人的抵抗,因為那些用電器還在,只要地球人突然恢復了電源,這些自動武器就會自行開火。
    雖然在戰術上帝**隊一直處於被動,但在戰略上,今天的8個小時可以說已經完全實現了預期的目標——如果億夫長願意的話,這支軍隊可以隨時通過這條位面通道,直達與之相連的地球同步軌道,如果億夫長願意,甚至已經可以讓這支軍隊出現在地球上的任何一座城市,如果把這些空間站想像成一個堡壘群,那麼帝**隊可以說已經完全佔領了這個堡壘群的外部區域,以及一部分堡壘外圍,這些堡壘企圖保衛的廣闊區域已經暴露在帝**的兵鋒之下。
    但億夫長沒有這麼做,因為這個時候的帝國,已經不是剛和地球開展的帝國——那個時候帝國從上到下,都不認為佔領地球是一件多麼有難度的事情,到經過這段時間的戰爭,他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或者說自大,即使是皇帝,也認為要在短時間內攻下地球,如其他位面一樣完全佔領,並且消化(標誌就是讓所有地球人都加入意識網),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這將是一次艱難而漫長的征服,因此帝國在軍事上的謹慎自然也說的過去——如果貿然進攻,最大的可能就是像前幾次一樣,稀里糊塗遭到慘敗,期間連這條至關重要的通道也丟了,最讓皇帝震怒的是,地球人竟然通過這條通道,企圖反攻帝國位面,看到那些核彈的威力,所有人都無法想像如果讓地球人發現更多的帝國領土……
    所以在億夫長眼中,這條位面通道不僅僅是地球的屏障,反過來說,帝國要是掌握了它,地球人也無法進一步打擊到帝國,從此只能處於被動防禦、挨打的地步。
    只是此時的億夫長,甚至皇帝不可能會知道,對於現在的地球,(嚴格來說是卡梅爾),通往帝國的道路已經不僅僅存在這一條,高維技術的發展,已經讓卡梅爾具備了「開拓道路」的水平,儘管因為鐵鏟的意外挖掘,「四維定位工程」暫時遇到了一些困難,但只需假以時日,帝國的所有領土都會完全暴露在聯軍面前,這是新技術帶來的戰場變革,就好像當空軍之後,軍事上的打擊甚至軍事力量的投送再也不受地形的影響,而只和距離相關一樣。
    當然,受經驗以及知識的局限,億夫長不可能會想到這些,就好像古代人不可能想像存在會「飛」的東西一樣,甚至即使他們聽到了類似的消息,或者情報,也不會引起真正的重視,更不用說將其正式考慮進如此重要的決策中了。
    所以這次軍事會議的結果也就顯而易見了——雖然對聯軍的戰術沒有找到太好的辦法,不過億夫長相信,在絕對的實力下,任何陰謀詭計都只能是苟延殘喘,所以他選擇了簡單的方法,也就是增兵——到目前為止,這場戰爭的規模仍然只是局限在幾個億夫長的範圍內,增加部隊數量是帝國一直以來,最直接,而且是最有效的軍事策略。
    ……
    這個短暫的「暫停時間」對雙方來說,都是難得的戰術休整,以及明確下一步目標的機會,相比起帝國的簡單思路,聯軍需要考慮的問題無疑更多,也更複雜,每當需要處理這些問題時,卡梅爾都傾向去派李立天去參加——在施法者議會中,只有他對這種純粹政治性利益的討論感興趣。
    在戰略上,聯軍堅持的防禦策略沒有太大的調整,從具體的戰況來看,聯軍的防禦做的很不錯,本以為在這樣的立體攻勢之下,聯軍無法堅持很久,但從實際情況來看,主場帶來的優勢還是出乎許多參謀的意料,也正是因為kl3014的出色表現,各國在私下,已經明確將ai技術應用到軍事領域的想法,就目前來說,卡梅爾,美國,z國,都已經有了屬於自己國內的「ai指揮官」,他們分別是kl1054,kl1055,kl1056,從編號都能看的出來,這三名ai都是同一「批次」接受的相關「培訓」。
    但是在具體的戰術執行上,各國還是存在著不小的爭議,特別是美國,幾乎每一次相關會議都會要求卡梅爾加強對第一戰場的重視——在第二戰場開闢之後,卡梅爾出於自身國防安全考慮,已經從前線抽掉回一批魔法軍人,他們的理由很簡單,現在第一戰場的戰況緊急是看得見的,一旦被突破,當帝**隊出現在地球,各國在輿論上將會非常被動。
    在卡梅爾的內部會議中,伊凡他們幾個已經就這個問題達成了共識——先不提卡梅爾的利益與其他國家利益的衝突問題,但就這場戰爭來說,一味的想著拒敵於國門之外是不現實的,以空間換時間將是卡梅爾在整場戰爭中貫徹的宗旨,別說還沒達到地球,就算在地球上發生戰爭,卡梅爾也不會為其他國家拼盡全力,至於各國擔心的輿論問題,在伊凡看來更是不值一提——現在各國政府最應該考慮的是生存問題,從這一點上來看,各國還是沒有真正意識到這場戰爭的性質,或者說他們看清了,但限於輿論壓力,還是不自覺的將未來看的樂觀了一點,並在宣傳上將這種樂觀情緒不自覺的透露給民眾,在政治上開支票是地球大部分政治的常態,但在軍事上,這種支票的代價有時候是不可想像的,卡梅爾不可能控制這些政府的行為,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為別人的支票買單。

432 (修改中)
    相比起第一戰場暫時平靜的氛圍,帝國剛剛開闢的第二戰場卻是劍拔弩張。
    雖然不清楚卡梅爾人為什麼要造這麼多「整齊」「規律」的空間,但單從這些空間本身的排列上來看,就足以讓所有帝國的鐵鏟感覺到一種看不見的力量,這種力量不同於地球人的武器給人以感官上的驚心動魄,它就像尼羅河邊聳立的金字塔,初次看到的人都會為它們的存在而驚歎,產生「這種奇觀是怎麼造出來的」這種疑惑。
    對於帝國人來說,地球上的那些高樓大廈,甚至是飛在空中的飛機,都不曾讓他們如此驚訝,雖然這些東西看起來更「不可思議」,也更富有視覺衝擊力,但在帝國人眼中,他們都只是凡間之物,是鋼鐵、混凝土堆積的粗陋玩具,不管建造的方式如何巧妙,都只能局限在平民的層次,但是這片位面不一樣,精通魔法的帝國人非常清楚,要形成如此嚴整的空間「泡」陣列,甚至讓這些空間「泡」彼此之間產生方向感,而且互相之間不衝突,不重疊,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在帝國人看來,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鐵鏟們唯一能夠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卡梅爾人為了完成這些排列完整的「空間泡」,投入了極其浩繁的魔法資源,在他們看來,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唯一的辦法就是無數次重複施法,將不合格的去除,如果真是如此,那這裡的每一個「空間泡」就意味著數千次,乃至數十萬次施法的結晶,而且在這麼多次施法之後,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會產生「合格品」,甚至在空間泡的規模上去之後,很有可能再多的施法也找不出一個合格品——在鐵鏟們看來,這種情況簡直是一定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怎麼也無法想像,卡梅爾人是怎麼避免整個問題的。
    怎麼造出來這個問題還不算太重要,最重要的是,這東西的作用——地球人之所以知道金字塔是墳墓,那是因為有歷史記載,而且裡面存有棺木佐證,但這些空間「泡」則什麼都沒有,他們僅僅是空間本身,金字塔的磚石好歹還有一定的加工痕跡,但是這些空間泡……許多鐵鏟已經開始猜測,他們認為並不是卡梅爾人「製造」了這些空間泡,卡梅爾人只是發現了這裡,並企圖利用、研究這些東西。
    不得不說,這種解釋在鐵鏟內存在很大的市場,在他們看來,如果地球人造出一個科幻電影中的高達,或者機器人之類的東西,他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只會覺得很正常,因為這些東西是地球人所擅長的,但要讓他們相信地球在魔法造詣、甚至在對魔法的理解上超出了帝國,這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在帝國,因為皇帝的因素,魔法力量一直被看成一種「通神」之力,是世界終極的神秘和真理,在它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無知者,但如果讓他們相信帝國人比卡梅爾人更「無知」,這顯然在感情上無法讓他們接受。
    對於卡梅爾以及地球方面,鐵鏟介入這片區域標誌著戰火的蔓延,但在帝國這邊,很大程度上並不是把這裡當成戰場——直到現在,在這裡起主導作用的仍然是鐵鏟而不是軍隊。
    儘管帝國很清楚,這裡遲早會爆發一場戰爭,但從他們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們的求戰**並不迫切,好第一戰場那氣吞如虎的大規模進攻比起來,他們在這裡的行動無疑顯得有些慢裡斯條,不過這種情況也再正常不過——對於空間泡在空間上表現出來的詭異性質,他們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貿然在這一片區域開戰毫無疑問是不可取的。
    但戰爭並不是說帝國人不願意打就能不打的,已經集結在這裡進行「研究」的鐵鏟們不知道,就在他們為研究這些空間泡而費盡心思,提出一個接著一個設想,並試圖加以驗證時,卡梅爾正在尋找機會,準備將他們這股「入境之敵」徹底殲滅。
    ……
    空間泡所組成的世界當初是按照「超立方體」的概念進行建造的,在建設過程中,每一個空間泡就位之後,都會在蘇書的電腦,以及所有負責項目施工的「魔法工程師」電腦裡留下記錄,在電腦的畫面中,難以被想像力駕馭的四維世界可以通過軟件,形象而生動的表現出來,而這種表現可以讓對四維不理解的人在最短時間內,形成對這個陌生世界起碼的概念——在軍事決策以及具體行動中,這種概念無疑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放在伊凡面前的這台電腦,上面顯示的就是一幅四維的戰場模擬動畫,隨著伊凡鼠標的動作,動畫的主視角一直在發生變化,在畫面旁,有四個數字不斷隨著鼠標的動作發生改變,那是主視角在這個四維世界中的坐標。
    對於高維數學,伊凡在剛來地球時候就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後來雖然因為意識網,以及卡梅爾的原因,沒有在專業上繼續深化學習,但概念上的理解還是很容易進行,也許他做不到向蘇書那樣,閉著眼睛都能想像四維世界,就像逛馬路一樣在四維迷宮中閒庭信步而不會迷路,但借助電腦,他還是能做到理解這個世界。
    如果要說四維世界和三維世界最大的不同點在哪,就伊凡自己的體驗,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內外之別」,在幾何中,有一門很重要的學科叫拓撲學,是專門研究幾何基本問題的核心學科,伊凡在大學時候學習過一段時間,在拓撲學中,一切物體的「形狀」都是不重要的,它關注的是「形狀」內涵的性質,比如開放還是封閉,連續還是斷裂,它關注「形狀」本身最基本的性質——這種性質體現在幾何上就是某種「公理」,某種「被局限」的性質,比如平面幾何中一條直線只有一條垂線,而三維中誰都知道可以畫出無數條,又比如在一個圓形內部不可能存在跨越出「圓」,而不與圓相交的線,而這個道理到了三維同樣適用(對應於球),但如果還是兩個圓就不適用了,兩個互相鑲嵌的圓環就是反例,可以想像,到了四維,在「超圓」內也同樣適用,維度之間的區分,就在於「內外」界限的區分。
    在三維直接中,一個球形就是一個完美的「封閉形狀」,不可能存在一條直線連接球內外兩點,而不和球面任意一點相交,而在四維中,這種理所當然的封閉性被「自然而然」的打破了,在伊凡面前的這台電腦上,很容易模擬出這個效果——兩個球行互相鑲嵌,他們的形狀看起來就像內部鑲嵌在一起的兩個
    空間泡所組成的世界當初是按照「超立方體」的概念進行建造的,在建設過程中,每一個空間泡就位之後,都會在蘇書的電腦,以及所有負責項目施工的「魔法工程師」電腦裡留下記錄,在電腦的畫面中,難以被想像力駕馭的四維世界可以通過軟件,形象而生動的表現出來,而這種表現可以讓對四維不理解的人在最短時間內,形成對這個陌生世界起碼的概念——在軍事決策以及具體行動中,這種概念無疑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放在伊凡面前的這台電腦,上面顯示的就是一幅四維的戰場模擬動畫,隨著伊凡鼠標的動作,動畫的主視角一直在發生變化,在畫面旁,有四個數字不斷隨著鼠標的動作發生改變,那是主視角在這個四維世界中的坐標。
    對於高維數學,伊凡在剛來地球時候就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後來雖然因為意識網,以及卡梅爾的原因,沒有在專業上繼續深化學習,但概念上的理解還是很容易進行,也許他做不到向蘇書那樣,閉著眼睛都能想像四維世界,就像逛馬路一樣在四維迷宮中閒庭信步而不會迷路,但借助電腦,他還是能做到理解這個世界。
    如果要說四維世界和三維世界最大的不同點在哪,就伊凡自己的體驗,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內外之別」,在幾何中,有一門很重要的學科叫拓撲學,是專門研究幾何基本問題的核心學科,伊凡在大學時候學習過一段時間,在拓撲學中,一切物體的「形狀」都是不重要的,它關注的是「形狀」內涵的性質,比如開放還是封閉,連續還是斷裂,它關注「形狀」本身最基本的性質——這種性質體現在幾何上就是某種「公理」,某種「被局限」的性質,比如平面幾何中一條直線只有一條垂線,而三維中誰都知道可以畫出無數條,又比如在一個圓形內部不可能存在跨越出「圓」,而不與圓相交的線,而這個道理到了三維同樣適用(對應於球),但如果還是兩個圓就不適用了,兩個互相鑲嵌的圓環就是反例,可以想像,到了四維,在「超圓」內也同樣適用,維度之間的區分,就在於「內外」界限的區分。

433 寒暄
    對於身處戰爭中的人而言,和平,哪怕是一秒鐘的和平,都是一種幸福。
    郭磊今天起得意外的早,甚至不需要kl3014的鬧鐘功能,看了看牆上的電子鐘時間,才凌晨四點半,郭磊想著時間還早,想睡個回籠覺——但不知道為什麼,平時一閉眼就能瞌睡的他,現在卻怎麼也沒有入睡的心思。
    郭磊睡的這個房間原來應該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而他背「靠著」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間辦公室的天花板,抬起眼睛看去,看能看到頭頂懸浮著的辦公桌椅,不遠處還有一台已經被打碎,但開關處還在不斷閃爍著黃光的電腦屏幕,郭磊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就是數著這光的閃爍節奏被催眠的。
    現在這間辦公室已經成了聯軍的臨時士兵宿舍——有三十多名士兵在這裡休息,看到那些懸浮著的,一個又一個黑色的睡袋,郭磊下意識就想起了之前的戰場上,那些同樣懸浮著的屍體,這種想法讓他下意識渾身打了個冷戰——直到他側過臉,看到一位同伴正在呼吸的動作,才稍稍放鬆了下來。
    對著一片漆黑默默發了一會呆之後,郭磊不自覺的開始回憶起自己的過去,他記得上大學的時候,自己經常通宵去校外網吧包夜,和許多同學通宵達旦的打遊戲,dota,wow,還有一些亂七八糟,自己也記不起名字的rpg,第二天凌晨回宿舍的路上,每個人都昏昏欲睡,回到宿舍粘上床就睡著,直到當天下午……而到了晚上宿舍熄燈前,大家又會精神百倍的朝著校門口方向進發……
    玩了睡,睡了玩,什麼都不用想,除了快樂就是快樂,那真是如天堂般的日子——那時候的他,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在若干年後,自己竟然會在這樣一個近乎「詭異」的場所,做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做的事——郭磊在大學時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來當兵。
    但現在郭磊仔細一想,其實自己參軍這件事在某種意義上是注定的,從小到他,他都不是那種很有主見的人,高中分班,文理科,因為男生大多報理科,他就跟著報了,大學志願,父母那時候都說計算機好找工作,於是他就認了,大學時代,大部分同學都在玩,他也就玩了,到畢業那會,同學們一窩蜂的去考公務員,他也跟著去湊了幾次熱鬧,再到後來,卡梅爾國籍開始逐漸變得讓人羨慕,湯雲亮來找自己一說,自己也頭腦一熱……這場隨波逐流的悲劇直到最後,為了卡梅爾的永久居留,為了自己不至於被卡梅爾「驅逐」,郭磊神使鬼差的去徵兵處報了名……
    郭磊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至少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種現代軍人,軍人最重要的兩種素質,勇敢和忠誠,郭磊覺得自己一樣都不具備,在相關的軍事技能訓練中,郭磊的成績一向都是中等偏下,比上大大不足,比下略微有餘,之所以能在戰場上活到現在,只是靠著一點狗屎運,至於媒體上所宣傳的,所謂為地球和平而戰的——郭磊不認為這種東西和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事實上,如果能活著逃出戰場的話,恐怕早在戰爭剛開始,他就找機會就溜回去了。
    在郭磊眼中,這場戰爭的面目到現在都是模糊的,雖然他在戰場上親眼見過敵人的凶殘,也在一些記錄影片中,看到帝**人如何在城市製造殺戮。可因為對方中世紀的科技水平,老實說,郭磊很難對他們產生真正的「敵人」感覺,充其量,也就把他們看成是「野蠻人」,把他們的入侵看成是一種「自然災害」,就好像末日題材電影中的殭屍一樣——沒有人會把殭屍看成是敵人,真正的敵人需要真實而刻骨的憎恨,需要彼此之間的「交流」,更需要在文化上一定時間的熏陶,到目前為止,從帝**隊第一次出現在地球到現在,也就經歷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真正滿足這個條件的在全世界可能只有美國人,也正因為如此,在全世界的輿論中,美國人民對這場戰爭是最為積極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郭磊對這場戰爭沒有歸屬感是很正常的,但這毫無意義——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身處戰場,而且用不了幾個小時,一場新的大戰即將展開,他連活不活的下來都不清楚——每次一想到這個,郭磊就不自覺的感到悲哀,他今年才二十七歲,他真的不想死在這樣一個連正規地名都還沒起好的地方。
    雖然對這場戰爭毫無好感,但郭磊自己也承認,這場戰爭讓他得到了很多收穫——特別是自信,在參與這場戰爭之前,用其他同學的形容來說,郭磊就是一隻宅,從行為方式到心理,一隻徹徹底底的宅,他在工作上不思進取,生活中消極被動,終日沉迷各種電子遊戲,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就是這樣一種人,天生「適應」這樣的生活,其他的生活方式固然有好處,但不「適合」他,但這場戰爭讓他意識到,以前他的這些想法只是一種思維上的懶惰,他從來沒想過要改變自己,而在拿著槍,躲在屍體堆中的那段時間裡,他曾經無數次在祈禱時對自己發誓:如果自己有機會能活著回去,自己一定換一個活法!——戰爭起碼讓他明白,自己生命要比自己之前想的更可貴,他不應該像以前那樣去肆意揮霍它。
    「你醒了?看你發了這麼長時間呆,在想什麼?」就在郭磊在心裡暗自下決心的時候,kl3014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
    「想我自己。」郭磊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對著空氣呢喃。
    「每個人都在想自己,」kl3014的聲音完全沒有往日聊天的輕佻,也不像在戰場上一樣堅決冰冷,他就像一位同病相憐的戰友,有些同感的發出歎息,「常常在你們的戰爭小說中,看到有關對生命的思考,就連我現在也深有同感。」
    「你也會怕死?」郭磊有些詫異,但隨之又釋然,「是啊,你這麼聰明,又怎麼可能不會怕死?」上帝之所以讓所有生物都怕死,是因為一個真正不怕死的生物,恐怕會是天下間最失敗的造物。
    「還有多久?」郭磊又問。
    kl3014記得他和郭磊說過的每一個字,所以他明白郭磊的意思,他的語氣帶上了一點無奈的笑,像是自嘲:「這取決與敵人。」
    不過過了幾秒鐘,他又說:「不過我想,一群古代人應該沒有晚上打仗的習慣,按常理應該還有幾個小時,你有什麼事要做嗎?」
    「沒有。」郭磊說,同時輕輕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對以前的kl3014不太感冒,但今天和他對話的感覺還不錯。
    「你呢?」郭磊又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也沒有,」kl3014說,「也許有一件,那就是等待。」
    在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kl3014如往常一樣,替郭磊在網上找了一些他比較感興趣的信息,比如一些重要的國際新聞,特別是和z國相關的新聞。
    這場戰爭可以說已經引起了整個地球的關注,z國政府已經進一步擴大了增兵規模,z國是世界範圍內的人口大國,兵員儲備相對其他國家比較豐富,今天的新聞是有關z**隊方面的,z國的軍方發言人已經正式宣佈擴大意識網在軍事上的影響力,不過在他的發言中,又著重強調即使是「意識網」,也應該是「有z國特色的意識網」,必須「團結在黨的領導下」,也就是說在具體的執行上,z國政府決定將無處不在的黨組織延伸到意識網領域。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消息是俄羅斯一位億萬級富翁正式宣佈用個人財力援助國家籌建一艘「行星級飛船」,這艘飛船將採用當前最先進的化學推進方式,而不是目前軌道上通用的「空氣推進」——毫無疑問,空氣推進是成本最低,但也是效率最低的方法,按照新聞的描述,這艘飛船將在7個月之後建成,屆時可能將會是速度最快的外太空飛行器。
    郭磊對這條新聞表示了很強的好奇,沒想到人類這麼快就步入宇航時代了,但之後有不免對新聞產生懷疑——七個月就能造好?比航空母艦還容易,真這麼簡單,地球上這麼多政府為什麼不造?
    經過kl3014的解釋,郭磊才明白,在宇宙中造飛行器的技術標準的確要低於海洋上,因為航母結構受限於重力,還有作戰需要,所以不得不考慮結構強度,但新聞上提到的這艘船,說好聽了是「宇宙飛船」,說不好聽,就是一艘巨大的「逃生艙」,新聞上描述的速度理論上的確能達到,不過在宇宙中,重要的不是達到多少速度,而是達到這個速度需要的時間,事實上,各國不願意開放外太空飛行器的原因就在於此——通常的化學推進方式推重比實在是有限,宇宙航行的物理本質就是沖量守恆,用沖量換沖量,而按照常規的化學方法,飛船每次出發都必須帶上百分之95以上的推進劑,效率實在是低的可怕,所以新聞上提到的這艘「船」,在kl3014想來,很有可能只是一艘「避難逃生船」,真正能夠達到理想應用的行星飛船,在粒子加速器技術(在太空中,粒子加速器是和輻射發動機原理上最接近的東西)沒有取得突破進展之前,不可能真正出現。
    郭磊正準備就這個話題多瞭解一些,特別是他希望知道這種技術在多少年之內可能出現,在他想來,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搭上新的「宇宙大航海時代」,但他話才剛剛到喉嚨口,就聽見耳機中,kl3014剛才還溫和解說聲音突然有些僵硬,然後變成幾個鏗鏘有力的音節毫無預兆的傳入他耳朵,讓他渾身為之一顫:「趕快起床,他們來了!」

434 (修改中)
    就在kl3014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郭磊幾乎下一時間就飛快拉開了睡袋的拉鏈,胡亂往牆上的鉤子上一掛,靠著牆的腳微微蜷曲,最後檢查了一下一直抱在懷中的槍,確定沒問題後,腳用力在牆上一蹬,整個人就像一條靈活的魚一般,準確的朝門口「游」去。
    與此同時,和他一起在這個房間休息的其他戰友都才剛剛從夢中驚醒,因為剛睡醒,他們的動作都慢了郭磊半拍,不過當幾秒鐘後,郭磊飛快的在空間站走廊上,來回「彈射」穿行的時候,在他身後無數的士兵都和他一樣,拿著武器紛紛衝出門外,而當郭磊走到通往上層的樓梯口時,整個空間站裡已經響起了尖銳的警報。
    樓梯口是kl3014告知郭磊的集合點,郭磊趕到的時候,這裡才來了十幾個人,幾名軍官不安的在入口處徘徊,每有一個士兵到來,他們都會深深的看對方一眼,然後示意入列,郭磊在經過他們的時候,看到他們手上的通訊器,以及肩膀上的閃電標誌的卡梅爾軍銜——這讓他心裡頓時一緊。
    在聯軍中,一直都流傳著這樣的段子——如果你的戰友是一名施法者,你最多負傷,如果你的部下是一名施法者,你會毫髮無損,但如果你的上司是一名施法者,很榮幸,你會屍骨無存——在戰爭中,作為普通士兵的施法者往往都樂於助人,而作為長官,在面對比較重要的戰術目標時,施法者長官往往傾向於讓普通士兵當炮灰,吸引對方火力。
    人來的很快,就在郭磊面對的這條通道上,無數的是士兵不斷從兩側的房間裡出現,他們的速度或快或慢,但卻一直沒有出現擁堵的現象,就像一條在山間急速流淌的溪流,而在每一層中,各個樓梯口就是它們匯聚的終點。
    這名長官似乎一直在計算人數,知道最後一名士兵入列——郭磊偷偷數了數,應該是50人,郭磊從意識網中聽到一聲命令:「出發!」在這聲命令出現之前,士兵們還在交頭接耳的小聲討論今天的戰況,郭磊還看到有幾個人狼吞虎嚥的吃著早飯,但等這兩個字出現後,一切聲音都消失了,不管是意識網還是現實中,只有整齊的腳步統一踏在鋼板上發出的「咚」的一聲。
    和昨天不一樣,昨天郭磊是因為被打散了建制,所以臨時服從kl3014的命令,但是在多時候,特別是一些進攻活動,通常還是由人來指揮。
    十幾分鐘後,50人來到了空間站最外層,仗還沒有真的打起來,但郭磊還是立刻感受到了戰爭的氛圍——相比起他們睡覺地方的昏暗,這裡已經是燈火通明,周圍的牆壁、地板以及天花板上,到處都鑲嵌著密密麻麻,像led指示燈一樣的東西,士兵們三三兩兩的分佈在房間內外,面無表情的抱著槍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掩體內,其中一些還在神經質的在胸前劃十字架。
    郭磊他們在軍官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大房間,在這裡房間的地板上,還可以看見沒有清除的血污,已經遍地的機械、甚至還有人的零件,在房間的中央,兩台大型的發電機正在嗡鳴作響,在兩台機器中央,也就是房間的中央,一根灰色的、稜錐樣的柱子筆直的刺出房間外,看的出來,這套發電設施還很新,很有可能是剛剛裝好,泡沫包裝都還放在一旁,郭磊知道,這兩台發電機可能就是他們50個人的使命。
    就在kl3014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郭磊幾乎下一時間就飛快拉開了睡袋的拉鏈,胡亂往牆上的鉤子上一掛,靠著牆的腳微微蜷曲,最後檢查了一下一直抱在懷中的槍,確定沒問題後,腳用力在牆上一蹬,整個人就像一條靈活的魚一般,準確的朝門口「游」去。
    與此同時,和他一起在這個房間休息的其他戰友都才剛剛從夢中驚醒,因為剛睡醒,他們的動作都慢了郭磊半拍,不過當幾秒鐘後,郭磊飛快的在空間站走廊上,來回「彈射」穿行的時候,在他身後無數的士兵都和他一樣,拿著武器紛紛衝出門外,而當郭磊走到通往上層的樓梯口時,整個空間站裡已經響起了尖銳的警報。
    樓梯口是kl3014告知郭磊的集合點,郭磊趕到的時候,這裡才來了十幾個人,幾名軍官不安的在入口處徘徊,每有一個士兵到來,他們都會深深的看對方一眼,然後示意入列,郭磊在經過他們的時候,看到他們手上的通訊器,以及肩膀上的閃電標誌的卡梅爾軍銜——這讓他心裡頓時一緊。
    在聯軍中,一直都流傳著這樣的段子——如果你的戰友是一名施法者,你最多負傷,如果你的部下是一名施法者,你會毫髮無損,但如果你的上司是一名施法者,很榮幸,你會屍骨無存——在戰爭中,作為普通士兵的施法者往往都樂於助人,而作為長官,在面對比較重要的戰術目標時,施法者長官往往傾向於讓普通士兵當炮灰,吸引對方火力。
    人來的很快,就在郭磊面對的這條通道上,無數的是士兵不斷從兩側的房間裡出現,他們的速度或快或慢,但卻一直沒有出現擁堵的現象,就像一條在山間急速流淌的溪流,而在每一層中,各個樓梯口就是它們匯聚的終點。
    這名長官似乎一直在計算人數,知道最後一名士兵入列——郭磊偷偷數了數,應該是50人,郭磊從意識網中聽到一聲命令:「出發!」在這聲命令出現之前,士兵們還在交頭接耳的小聲討論今天的戰況,郭磊還看到有幾個人狼吞虎嚥的吃著早飯,但等這兩個字出現後,一切聲音都消失了,不管是意識網還是現實中,只有整齊的腳步統一踏在鋼板上發出的「咚」的一聲。
    和昨天不一樣,昨天郭磊是因為被打散了建制,所以臨時服從kl3014的命令,但是在多時候,特別是一些進攻活動,通常還是由人來指揮。
    十幾分鐘後,50人來到了空間站最外層,仗還沒有真的打起來,但郭磊還是立刻感受到了戰爭的氛圍——相比起他們睡覺地方的昏暗,這裡已經是燈火通明,周圍的牆壁、地板以及天花板上,到處都鑲嵌著密密麻麻,像led指示燈一樣的東西,士兵們三三兩兩的分佈在房間內外,面無表情的抱著槍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掩體內,其中一些還在神經質的在胸前劃十字架。
    郭磊他們在軍官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大房間,在這裡房間的地板上,還可以看見沒有清除的血污,已經遍地的機械、甚至還有人的零件,在房間的中央,兩台大型的發電機正在嗡鳴作響,在兩台機器中央,也就是房間的中央,一根灰色的、稜錐樣的柱子筆直的刺出房間外,看的出來,這套發電設施還很新,很有可能是剛剛裝好,泡沫包裝都還放在一旁,郭磊知道,這兩台發電機可能就是他們50個人的使命。
    就在kl3014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郭磊幾乎下一時間就飛快拉開了睡袋的拉鏈,胡亂往牆上的鉤子上一掛,靠著牆的腳微微蜷曲,最後檢查了一下一直抱在懷中的槍,確定沒問題後,腳用力在牆上一蹬,整個人就像一條靈活的魚一般,準確的朝門口「游」去。
    與此同時,和他一起在這個房間休息的其他戰友都才剛剛從夢中驚醒,因為剛睡醒,他們的動作都慢了郭磊半拍,不過當幾秒鐘後,郭磊飛快的在空間站走廊上,來回「彈射」穿行的時候,在他身後無數的士兵都和他一樣,拿著武器紛紛衝出門外,而當郭磊走到通往上層的樓梯口時,整個空間站裡已經響起了尖銳的警報。
    樓梯口是kl3014告知郭磊的集合點,郭磊趕到的時候,這裡才來了十幾個人,幾名軍官不安的在入口處徘徊,每有一個士兵到來,他們都會深深的看對方一眼,然後示意入列,郭磊在經過他們的時候,看到他們手上的通訊器,以及肩膀上的閃電標誌的卡梅爾軍銜——這讓他心裡頓時一緊。
    在聯軍中,一直都流傳著這樣的段子——如果你的戰友是一名施法者,你最多負傷,如果你的部下是一名施法者,你會毫髮無損,但如果你的上司是一名施法者,很榮幸,你會屍骨無存——在戰爭中,作為普通士兵的施法者往往都樂於助人,而作為長官,在面對比較重要的戰術目標時,施法者長官往往傾向於讓普通士兵當炮灰,吸引對方火力。
    如果把昨天帝國的進攻比作狂風驟雨的話,那麼今天,他們的進攻簡直可以看成是水銀洩地——當雙方再一次發生接觸的時候,從各個監視器裡得到的圖像信息簡直讓kl3014不敢相信。

435 (修改中)
    
    又一個敵人出現,這個時候郭磊的砍殺動作已經非常順手,而他面對的敵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只是茫然的舉著劍,心中知道要砍一個敵人,按理說施法者應該會把自己傳到敵人對面甚至背後,但他卻沒在一時間沒有看到——這個時候,貓著腰的郭磊毫不客氣的一劍從腹部直接斜著向上,捅穿了這個人的胸腔。
    一招鮮,吃遍天,在戰場上,及時聽取kl3014的一些戰術小建議,能夠增加許多活下來的機會,這一點郭磊已經深有感觸,比如看見敵人不要第一時間出手,應該想辦法先移動自己位置,因為敵人同樣也需要反應,如果同時面對多個敵人,最好想辦法跑開,因為敵人很不適應無重力環境的移動方式……
    但即使如此,郭磊也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面對的壓力正越來越大,乘著這個敵人剛剛倒下的間隙,他環視了一下房間——還在堅持戰鬥的已經不多了,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名戰友拿著敵人的盾牌,拙劣不堪的抵擋前方的敵人時,另一個人出現在他後方,激光及時發射,那人發出一聲慘叫,但手中的劍仍然揮了出去……
    時間艱難的,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敵人卻不像昨天那樣,很快露出了疲態——不僅如此,他們增援的速度還在加快,而且他們也開始學的聰明起來——新的增援者不再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他們顯然已經意識到添油戰術的效率低下,在經過幾分鐘的暫時寧靜之後,敵人開始固定的一段時間,十幾個,二十幾個同時出現,而其中的一些甚至還拿著槍——雖然他們還很不適應使用這種陌生的武器,但這種意外的變動還是給前線士兵帶來了巨大威脅。(聖王 .)
    而相對而言,來自空間站內層的增援卻開始越來越慢,規模也越來越小,剛剛發生接觸的那段時間,每個十幾秒,當房間裡敵人過多時,都會有不間斷的施法者前來助陣,也許這些施法者起到的作用並不大,但只要他們出現,那些正在戰鬥的士兵就不會覺得沮喪,但是現在……郭磊已經幾次問過kl3014,從他口中,郭磊知道他們恐怕是很難等到施法者的增援了——大部分施法者已經被調集去工程船,針對敵人大片的空間盒攻擊,那裡的戰鬥比這裡更重要。
    戰況開始變得越來越讓人絕望,新的敵人還在源源不斷的出現,彷彿他們是虛擬意識網遊戲中,被「系統」刷出來的怪,儘管這些敵人還不是那麼適應戰場,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會魔法——起碼郭磊殺死的那些都不會,郭磊猜想那應該是敵人的炮灰,但他們畢竟是人,不是乖乖挨刀的稻草人,而且他們手中也同樣握有武器。
    郭磊被迫開始加快了移動速度,在他經過的那些區域以及前行方向上,新出現,但郭磊已經沒精力去殺的敵人變得越來越多,他們也逐漸學著郭磊的模樣,在接近某個漂浮物後,用力把它朝放方向踢去,以此加速自己——顯然這是一件技術活,在郭磊後面企圖追郭磊的幾個人有幾個都因為控制不好方向,或者途中其他障礙物的影響,正離郭磊越來越遠,但郭磊發現,在他前面同樣有不少的人,他們已經解決了房間裡其他的戰友,正在紛紛調整自己的位置,對郭磊形成一張包圍網,其中還有一個還企圖撿起戰友手中的槍,對自己射擊——萬幸的是,槍上了扳機保險,而他顯然不知道這個細節,正用盡全力用肌肉和扳機的金屬強度做抗爭。
    房間裡已經恢復了安靜——就像昨天,他剛剛進入那個佈滿屍體的房間一樣,房間裡的每一寸空氣都瀰漫著鮮血的氣味,郭磊背上、腹部以及右手肩膀已經掛了三處彩,特別是肩膀處的那一下,當時如果他閃慢了哪怕半秒鐘,現在頭和身體說不定已經分家了,郭磊小心翼翼的環視了一下房間,
    如果說在昨天的進攻中,帝**隊的表現可以說是狂風驟雨,那麼在今天,這個詞已經不再適用了,如果一定要用什麼詞來形容的話,水銀瀉地應該比較合理。
    從許多監視器的鏡頭內,kl3014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許多剛剛還空蕩蕩的房間裡,用不了十幾秒,就會被黑色的敵軍所淹沒,在絕對的數量優勢面前,前線士兵根本無從抵抗,再加上空間站狹窄的地形,聯軍士兵往往連個喘息的時機都沒有,
    黑色的身影一個接著一個,就像索命幽魂一般驟然在郭磊身旁出現,近距離高度緊張的生死搏鬥很快讓郭磊變得氣喘吁吁,他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危險境地,現在他一手持著一把敵人的劍,一手扶著牆壁,小心翼翼的朝角落挪去,步槍就在他不遠處的空中飄著,衣兜裡還有兩個彈夾,但他沒有勇氣去拿,因為他知道,敵人不會給他從容裝彈的時間,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三步內的空氣,如果有任何人出現在這個範圍,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手中的劍揮去。
    又一個敵人出現,這個時候郭磊的砍殺動作已經非常順手,而他面對的敵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只是茫然的舉著劍,心中知道要砍一個敵人,按理說施法者應該會把自己傳到敵人對面甚至背後,但他卻沒在一時間沒有看到——這個時候,貓著腰的郭磊毫不客氣的一劍從腹部直接斜著向上,捅穿了這個人的胸腔。
    一招鮮,吃遍天,在戰場上,及時聽取kl3014的一些戰術小建議,能夠增加許多活下來的機會,這一點郭磊已經深有感觸,比如看見敵人不要第一時間出手,應該想辦法先移動自己位置,因為敵人同樣也需要反應,如果同時面對多個敵人,最好想辦法跑開,因為敵人很不適應無重力環境的移動方式……
    但即使如此,郭磊也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面對的壓力正越來越大,乘著這個敵人剛剛倒下的間隙,他環視了一下房間——還在堅持戰鬥的已經不多了,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名戰友拿著敵人的盾牌,拙劣不堪的抵擋前方的敵人時,另一個人出現在他後方,激光及時發射,那人發出一聲慘叫,但手中的劍仍然揮了出去……
    時間艱難的,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敵人卻不像昨天那樣,很快露出了疲態——不僅如此,他們增援的速度還在加快,而且他們也開始學的聰明起來——新的增援者不再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他們顯然已經意識到添油戰術的效率低下,在經過幾分鐘的暫時寧靜之後,敵人開始固定的一段時間,十幾個,二十幾個同時出現,而其中的一些甚至還拿著槍——雖然他們還很不適應使用這種陌生的武器,但這種意外的變動還是給前線士兵帶來了巨大威脅。
    而相對而言,來自空間站內層的增援卻開始越來越慢,規模也越來越小,剛剛發生接觸的那段時間,每個十幾秒,當房間裡敵人過多時,都會有不間斷的施法者前來助陣,也許這些施法者起到的作用並不大,但只要他們出現,那些正在戰鬥的士兵就不會覺得沮喪,但是現在……郭磊已經幾次問過kl3014,從他口中,郭磊知道他們恐怕是很難等到施法者的增援了——大部分施法者已經被調集去工程船,針對敵人大片的空間盒攻擊,那裡的戰鬥比這裡更重要。
    戰況開始變得越來越讓人絕望,新的敵人還在源源不斷的出現,戰況開始變得越來越讓人絕望,新的敵人還在源源不斷的出現戰況開始變得越來越讓人絕望,新的敵人還在源源不斷的出現彷彿他們是虛擬意識網遊戲中,被「系統」刷出來的怪,儘管這些敵人還不是那麼適應戰場,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會魔法——起碼郭磊殺死的那些都不會,郭磊猜想那應該是敵人的炮灰,但他們畢竟是人,不是乖乖挨刀的稻草人,而且他們手中也同樣握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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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宣傳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後面就是地球」這句話在內部的軍事會議上,kl3014聽到過很多次,他當然也知道這句話的來源,是從二戰時候,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提出的,因為這場戰役是德國東線戰場由攻轉守,由勝而衰的最重要部分,所以這句口號也成了地球人人人皆知的名言。
    之前kl3014每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是以美國為首的主戰派代表反駁其他國家建議時所說的話,而據kl3014所知,二戰後美國和蘇聯曾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冷戰期,兩者都是對方暗中的敵人,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而更讓kl3014覺得諷刺的是,現在參與會議的各國代表彷彿都完全不記得他們說過,甚至贊同過類似的話,現在大家正在商量的,是如何「有秩序、穩妥的撤退,加固太空防線,對地球所有城市實施警戒」……
    雖然kl3014知道,在真實的壓力面前,一切政治家的口號都不能當真,但他還是無法想像,人怎麼可以那麼坦然的將自己斬釘截鐵說過的話回收,就像那只是一個玩笑一般,在他看來,既然沒有死守的決心,就不要說死守的話,按他的理解,這應該算是一種公然欺騙——然而人類社會沒人會在意這種欺騙,士兵們從耳機裡聽到撤退的命令後,大多數反應都只是如釋重負,也許在他們內心深處,早就想離開這個魔鬼般的地獄,但只是誰都沒有開口而已。
    守不是說一定守不住,但要付出的代價將遠遠超過聯軍的承受能力——目前聯軍已經在戰場投入了近十三萬兵力,其中光是卡梅爾的魔法部隊就接近三萬多,相當於卡梅爾全部魔法部隊的一半,而這些部隊在戰場上的消耗速度相當的驚人——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已經有上萬人喪失了戰鬥力,至於普通士兵傷亡,那更是不計其數。
    雖然聯軍在太空部署了大量預備隊,並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全力進行增援,以希望打成一場和昨天類似的消耗戰,但在今天戰鬥真正開始之後,聯軍就無奈的發現,不管他們怎樣加快增援速度,都已經無法扭轉戰場的局勢,敵人的這一波進攻顯然是蓄勢已久,最重要的是因為帝國是進攻方,所以他們在投放軍隊時可以做到肆意妄為——只需要將空間站每一寸角落填滿就是了,但顯然聯軍不能這麼幹,不管前線多麼缺人,聯軍的指揮官們起碼還要保證士兵在剛出現的那幾秒是安全的——聯軍的軍事長官不是斯大林,聯軍的士兵也不是蘇聯紅軍,不可能一聲令下,就讓士兵們無謂上前送死。
    而這種差距,體現在戰場上,就是聯軍空有後方龐大的預備隊,前線卻始終因為兵力投入不足而節節敗退,到目前為止,雖然各個空間站還掌握在聯軍手裡,但其最重要的外圍陣地都已經落入敵手,從無數的戰場畫面看的出來,在那些已經被佔領的房間內,到處都是帝國士兵的身影,他們拿著從空間站各處找到的每一樣工具,正在瘋狂的破壞空間站本身的空間結構,以及他們能夠看到的每一個機械——電燈、監視器、激光發射器,所有的手機,電腦——在它們眼裡,這一切東西都是地球人的武器,是存在潛在威脅的東西。
    敵人這種不分青紅皂白,一切砸光的辦法頗有些像當年抗日戰爭,日軍的三光政策,雖然這種土法子給他們自己造成了一定的困難,就比如說照明,因為電力被破壞,在那些被敵人佔領的區域,都是一團漆黑,敵人甚至要從他們自己位面運來蠟燭來用,但這種方法的有效性也是不容置疑的,在那些完全被「破壞」的區域,kl3014能夠得到的戰場情報幾乎為0,而聯軍的士兵再度反攻那一帶的時候,因為完全缺乏kl3014指揮系統的支持,他們的戰鬥難度開始成倍增加。
    而產生這種情況最重要的原因還在於戰場條件——空間站雖然在名義上來說,能撐得上是「小型城市」,但那只是就設施的完備性而言,因為是純人工建築,所以許多功能可以做的非常集中,其生態模型很像都市中的摩天大樓——一座上千米的高樓可以容納數萬、乃至數十萬人,幾乎相當於一座小城市的人口,而在空間站中,這樣的因素則更為突出,在空間站裡,空間的利用被設計師算計到了極致,這在批量生產空間站時,固然可以節省成本,但是在戰爭中,過於狹小的戰場反而會讓兵力施展不開,讓「城市」失去縱深的同時,更讓許多大威力的自動武器無用武之地,而因為房間與房間之間,只有鋼板相隔,所以反而讓帝國這種毫不吝惜人命的「人海戰術」取得很不錯的效果。
    ……
    當然,在對外宣傳上,各國政府很有默契的統一了口徑,不把這次行動稱之為撤退,而說成是「主動選擇更有利的交戰區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倒也是一句實話,這幾個月來的徵兵工作還是很有成績的,如果到「必要」的時候,聯軍可以動員的普通軍隊數量甚至可以超過千萬——光z國、美國這兩個國家全面動員起來,就可以輕易達到甚至超過這個數字,雖然不知道敵人目前有多少軍隊,但從目前的戰況來看,戰場的級別最多也就是百萬級,對於地球人來說,這個數字雖然不算小,但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當然,在公佈「不怎麼好的」消息時候,也會順便搭上一些好消息,以免民眾本就脆弱的神經崩潰——這倒不是誇張,在地球上,有許多民間「專家」已經開始從政府公開的戰場資料中,開始著手研究敵人的文化和語言——到現在為止,還有一些人相信,這場戰爭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地球人找準彼此交流的方式,而他們的行動也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人支持,還有個別極端的組織,公開宣稱「接受皇帝統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是個好皇帝」。
    其中最好的一個消息,就是來自卡梅爾的「迷宮」計劃,就在今天敵人對聯軍發起猛攻的同時,卡梅爾也正式啟動了這個方案,而且過程順利的出乎所有人意料——敵人根本沒有想到他們的前進通道已經被卡梅爾人掌握,或者說,他們根本無法想像有誰在「不可測」的魔法位面裡,能準確定位敵人的蹤跡,而當他們反映過來,並打算組織反抗時,卡梅爾人已經完成了工作——帝國的鐵鏟們無不驚訝的發現,那條在他們看來,已經被「刻意拓寬」的位面通道,竟然已經被敵人準確的切斷了,而即使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到這一點——就好像生活在紙面上的人,是不可能從一個亂麻的平面投影,找到關鍵線頭位置的。
    從這個層面來說,如果這種戰術此次的效果不錯,那麼以後可以如法炮製,將第一戰場的通道也如此切斷,那麼樂觀的來看,聯軍在未來將立於不敗之地。
    在官方的宣傳中,政府略帶誇張的宣傳這種新技術,甚至有些專家公然把它稱之為影響這場這場戰爭走向的「核武器」,雖然從實際來看,說這些話還為時過早,但不得不承認,這種說法還是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穩定人心的作用,受此宣傳的影響,一些科普節目開始24小時播放有關「空間技術」的新聞以及採訪,就好像當年霍金出名時,一打開電視機到處都是「黑洞」「大爆炸」一樣,在這些節目中,許多專家大談數學和魔法的聯繫,許多只存在於理論界對魔法的解釋開始被提上桌面,雖然很可能沒有幾個觀眾能夠看懂這些知識,大部分也就似懂非懂,但正是因為這種似懂非懂,才顯得節目更「專業」,反而讓更多人得以信服。
    除了各國政府的宣傳需要,這些節目最重要的一個作用就是,讓許多人在心理層面取消了對魔法的芥蒂,因為從這些節目中來看,「魔法」也成了科學的一部分,而只要是科學的,那在地球人眼中就是可以被接受的,在這些節目中,還有許多是特別用來介紹意識網的——當初意識網「入網」的那幾條要求,只有持有通訊器的人佩戴之前才知道,而現在,這幾條要求已經人盡皆知,並正在被大多數人所接受——儘管還有人堅持完全對自己意識的「自主權」,但不可否認,隨著戰爭的來逼近,這樣的人正變得越來越少,民間已經開始出現一種理論——那些不願意加入意識網的人其實是害怕因此被拉上戰場,隨著戰爭的逼近,未來魔法能力應該是人人都可以學會的東西,就好像汽車駕照一樣,拒絕加入意識網的人其實本質上就是無可救藥的守舊者。

437 修改中
    「我還……活著!?」這是郭磊醒來的時候,大腦第一個反應,然後他下意識的回憶起,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那個場景——自己正在狹小的房間內,和幾十名敵人捉迷藏,在經過一具屍體的時候,郭磊看到了一把槍,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浪費了兩秒把槍拿來準備試試看還能不能用,就在這個時候,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
    「你醒啦!」熟悉的漢語聲音,郭磊扭過頭,看到說話者是一個穿著聯軍制服的士兵,看到自己的眼神之後,還咧嘴笑了笑,但這笑容馬上又皺了起來,並伴隨「嘶」的一聲抽冷氣,郭磊這才注意到,在他臉上橫著一道深深的傷痕,傷口還是新鮮的,只是剛止住血而已,隨著他的這下動作,幾滴血就順著臉龐往下流淌,在他的肩膀上,郭磊看到一枚閃電的肩章,但……
    郭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果然,本來裝著通訊器的地方,現在已經是空空如也,耳朵上掛著的無線耳機也不知所蹤,掛在脖子上的「電子身份牌」也不見了,然後他環顧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在自己周圍,還有十幾個穿著聯軍士兵衣服的人,他們大多數都維持躺著或者半躺的姿勢,眼神和臉色全無生氣,所有這些士兵手上全都沒有通訊器,而相應的,整個房間內也找不到一把武器。
    他被俘了——當郭磊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在戰場上一直持續的緊張感突然消失了,楞了一會之後,又自嘲般的苦笑一下,他到是不在乎什麼榮譽不榮譽,再說自己力戰被俘,不管怎麼說也是心中無愧,只是……哎,聽天由命吧。
    「你是卡梅爾人吧,」剛才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郭磊點了點頭,然後這個聲音又說,「你身上藏通訊器了沒?」
    郭磊搖了搖頭,身上多藏幾個通訊器以防萬一這種事情在士兵中經常見到,畢竟在戰場上,通訊器就意味著和大部隊的聯繫,意味著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通訊器體積也不大,但郭磊一直沒這個習慣,到不是因為說他不害怕,而是他覺得與其寄希望於別人來救自己,還不如多帶幾個彈夾自救。
    「那別的武器呢?」這人又問。
    郭磊突然想起自己綁在小腿的匕首,以及放在內衣兜裡的錢包——他伸手出手去摩挲了一下,很快有了結果——這些東西都不見了。
    「草!」郭磊心中暗罵,「我那錢包裡還有一千多美金……銀行卡、身份證……補辦起來很麻煩的……」
    戰場上是不推薦士兵攜帶財物和不想關東西的,但也沒有強制規定不准帶,雖然在前線幾乎沒有可以消費的地方(除非士兵們私下賭博),但郭磊是那種身上不帶點錢,就完全沒安全感的人,所以他還是帶了不少錢來,現在這些錢全便宜敵人了——雖然他們拿了也沒用,最大的可能就是拿去點火取暖。
    但一想到很可能下半輩子都沒機會用這些東西時,郭磊又開始沮喪起來——聽說之前被俘虜的美國人都送去了皇帝位面當奴隸(在帝國中,即使是自由民,在地球人眼中也是跟奴隸差不多),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自己被安排在某個深山洞中挖礦,從現在挖到白髮蒼蒼,郭磊渾身就不自覺的打起了冷戰。
    「我還……活著!?」這是郭磊醒來的時候,大腦第一個反應,然後他下意識的回憶起,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那個場景——自己正在狹小的房間內,和幾十名敵人捉迷藏,在經過一具屍體的時候,郭磊看到了一把槍,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浪費了兩秒把槍拿來準備試試看還能不能用,就在這個時候,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
    「你醒啦!」熟悉的漢語聲音,郭磊扭過頭,看到說話者是一個穿著聯軍制服的士兵,看到自己的眼神之後,還咧嘴笑了笑,但這笑容馬上又皺了起來,並伴隨「嘶」的一聲抽冷氣,郭磊這才注意到,在他臉上橫著一道深深的傷痕,傷口還是新鮮的,只是剛止住血而已,隨著他的這下動作,幾滴血就順著臉龐往下流淌,在他的肩膀上,郭磊看到一枚閃電的肩章,但……
    郭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果然,本來裝著通訊器的地方,現在已經是空空如也,耳朵上掛著的無線耳機也不知所蹤,掛在脖子上的「電子身份牌」也不見了,然後他環顧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在自己周圍,還有十幾個穿著聯軍士兵衣服的人,他們大多數都維持躺著或者半躺的姿勢,眼神和臉色全無生氣,所有這些士兵手上全都沒有通訊器,而相應的,整個房間內也找不到一把武器。
    他被俘了——當郭磊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在戰場上一直持續的緊張感突然消失了,楞了一會之後,又自嘲般的苦笑一下,他到是不在乎什麼榮譽不榮譽,再說自己力戰被俘,不管怎麼說也是心中無愧,只是……哎,聽天由命吧。
    「你是卡梅爾人吧,」剛才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郭磊點了點頭,然後這個聲音又說,「你身上藏通訊器了沒?」
    郭磊搖了搖頭,身上多藏幾個通訊器以防萬一這種事情在士兵中經常見到,畢竟在戰場上,通訊器就意味著和大部隊的聯繫,意味著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通訊器體積也不大,但郭磊一直沒這個習慣,到不是因為說他不害怕,而是他覺得與其寄希望於別人來救自己,還不如多帶幾個彈夾自救。
    「那別的武器呢?」這人又問。
    郭磊突然想起自己綁在小腿的匕首,以及放在內衣兜裡的錢包——他伸手出手去摩挲了一下,很快有了結果——這些東西都不見了。
    「草!」郭磊心中暗罵,「我那錢包裡還有一千多美金……銀行卡、身份證……補辦起來很麻煩的……」
    戰場上是不推薦士兵攜帶財物和不想關東西的,但也沒有強制規定不准帶,雖然在前線幾乎沒有可以消費的地方(除非士兵們私下賭博),但郭磊是那種身上不帶點錢,就完全沒安全感的人,所以他還是帶了不少錢來,現在這些錢全便宜敵人了——雖然他們拿了也沒用,最大的可能就是拿去點火取暖。
    但一想到很可能下半輩子都沒機會用這些東西時,郭磊又開始沮喪起來——聽說之前被俘虜的美國人都送去了皇帝位面當奴隸(在帝國中,即使是自由民,在地球人眼中也是跟奴隸差不多),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自己被安排在某個深山洞中挖礦,從現在挖到白髮蒼蒼,郭磊渾身就不自覺的打起了冷戰。
    「我還……活著!?」這是郭磊醒來的時候,大腦第一個反應,然後他下意識的回憶起,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那個場景——自己正在狹小的房間內,和幾十名敵人捉迷藏,在經過一具屍體的時候,郭磊看到了一把槍,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浪費了兩秒把槍拿來準備試試看還能不能用,就在這個時候,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
    「你醒啦!」熟悉的漢語聲音,郭磊扭過頭,看到說話者是一個穿著聯軍制服的士兵,看到自己的眼神之後,還咧嘴笑了笑,但這笑容馬上又皺了起來,並伴隨「嘶」的一聲抽冷氣,郭磊這才注意到,在他臉上橫著一道深深的傷痕,傷口還是新鮮的,只是剛止住血而已,隨著他的這下動作,幾滴血就順著臉龐往下流淌,在他的肩膀上,郭磊看到一枚閃電的肩章,但……
    郭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果然,本來裝著通訊器的地方,現在已經是空空如也,耳朵上掛著的無線耳機也不知所蹤,掛在脖子上的「電子身份牌」也不見了,然後他環顧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在自己周圍,還有十幾個穿著聯軍士兵衣服的人,他們大多數都維持躺著或者半躺的姿勢,眼神和臉色全無生氣,所有這些士兵手上全都沒有通訊器,而相應的,整個房間內也找不到一把武器。
    他被俘了——當郭磊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在戰場上一直持續的緊張感突然消失了,楞了一會之後,又自嘲般的苦笑一下,他到是不在乎??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7
441 隱患
    法院剛剛出來,嚴可守就遭到了無數記者的圍堵,在這次出庭之前,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但現在他卻只是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趕路,陪他一起來的陳雷就像保鏢一樣,在前方替他開路。
    作為全國著名的幾大火爐之一,雖然這才剛過六月,但太陽已經開始發揮它的威力,即使車內打著空調,但陳雷滿臉的汗珠還是止不住的流淌,一想到剛才的情景,陳雷就有些感慨:「真不知道那些明星是怎麼過的……」
    嚴可守沒有搭話,陳雷也就識趣的住了嘴。
    就這樣,當時引起很大一派爭議的kl3300訴訟案暫時告一段落了,寧州法院給出的判決沒有出乎大家的意料,kl3300作為一段程序,被判「存在不可修復的技術性錯誤」,源程序當庭驗明正身並予以銷毀,而嚴可守作為程序的主要「技術負責人」,對這個錯誤擁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按照「產品質量問題」來計算,判處了一筆巨額罰款,但這個錯誤本質上又是因為國家相關「質量法規」不健全導致,而且kl3300程序本身也是經過國家允許的公用程序,所以國家會代為賠償這筆錢,並修改相關規定……
    對嚴可守來說,他並沒有因為這場訴訟而損失任何「利益」——
    要說錢,不說國家已經幫他負擔起來,就算是真要他還,也沒什麼還不起的——ai程序當初雖然是「一錘子」賣給國家的,但在民用領域,嚴可守還是有著毋庸置疑的專利權,現在全世界範圍的工廠都已經逐步開始推廣ai生產、管理系統,光是這筆專利費,他就算三輩子也花不完,為此陳雷甚至感慨過,說現在技術是越來越值錢了,以前是技術為資本打工,現在倒是反過來資本為技術折腰——在陳雷的運作下,他已經幫嚴可守在國內註冊了一家公司,負責開發全世界範圍內的民用ai產品,雖然這公司四個資助ai項目的政府都有份,比例高達百分之95,只留了5個百分點作為對嚴可守個人貢獻的「獎勵」(不是技術入股,專利是按個人另算的),但從這個公司的總資產以及未來行情來看,這將會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
    要說ai的技術價值,那也沒什麼好談的,ai技術並沒有因為這個官司被封鎖,反而得到了更廣闊的應用,z國政府主導的這個官司與其說是打壓ai技術,不如說是讓潛在的ai使用者放寬心——用戶,尤其是企業用戶,最害怕的就是有關ai的法律風險,而z這次宣判等於是立下了一個判例,形成了最基本的規則——只要存在規則,那風險就是相對確定的。
    至於個人的名聲,事實上,在媒體的辯論中,大部分人還是偏向於嚴可守論點的,認為要麼就承認ai有自主思考能力,那就應該判ai刑事責任,但嚴可守完全無罪——就好像子女犯法和父母無關一樣,要麼就認定ai只是一種技術產品,那作為一種工具,ai就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相反,原告可以主張嚴可守有利用技術手段犯罪的嫌疑,如果這條坐實,那責任應該由嚴可守來承擔,對於最後的宣判結果,大部分人都表示了失望——z國雖然一直說法制社會,但法制的前提還得是安定和諧,從某種意義上來講,z國的法律就是純粹的統治工具,獨立的公正,司法……當然,網絡上對此是一大堆牢騷,但對於嚴可守個人,大家非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大力讚揚起嚴可守的學術價值來——已經可以預見,ai技術很可能將會給世界帶來一次新的技術革命,而這次做出最大貢獻的是一位z國人!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這麼一看,嚴可守似乎還真沒什麼理由不高興,但只有嚴可守自己知道,kl3300這次事件對他來說是多麼嚴重的打擊,這就好像在奴隸社會,一個奴隸主突然發現他們的整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都是一個極度畸形的整體——嚴可守不認為ai具備和人類同等的價值,他也知道,從ai出現的第一天起,它們「被奴役」的命運就已經被注定,但他一直覺得,人類應該對ai表示出一點「同情」,並在實際使用中注意這個問題,並努力設法去避免,因為如果人類今天坦然承認了他們奴役ai的「天然合理性」,那就等於承認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而這一點,是文明從出現到今天,一直竭力避免的,文明本身就就是自然的反義詞,自由,公正這兩些美好的詞彙從來沒有在自然中真正存在過,是完全由人類臆想的形而上概念,人類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他們會努力將這些並不存在的東西一步步變成現實——而在理想主義者已經成了一個貶義詞的今天,整個社會距離這些是越來越遠了。
    然而這些想法嚴可守也只有一個人在腦子裡想想,他非常清楚,因為這場戰爭,現在整個社會各個方面都迫切的需要提高效率,而ai的出現正是恰如其時,就在幾天前,嚴可守就被邀請到聯軍的參謀部,討論了許多有關ai在戰場上擴大應用範圍的技術細節,歷次的戰爭已經表明了ai參與戰爭的可靠性,聯軍希望能夠賦予ai更大的戰爭權限——比如特定情況下,不受監視的指揮權,但事關重大,他們並不敢擅自做主。
    嚴可守在會議上忠實的說出自己的看法:ai目前的忠誠並不意味著程序在技術上的穩定,根據他對大多數ai的瞭解,他認為ai的思維方式其實和人一樣,如果用性格來形容,ai而且會比通常人類更加「內向」,這是因為客觀環境造成的,畢竟ai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人類社會,而他們相互的交流十分受限,而且大部分行為都受到監控,在這種環境下,ai會選擇「明哲保身」是很自然的,但如果取消了這種監控,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擔保ai不會突然「犯傻」,或者說「衝動」,具備自由意志最大的特徵不是說思維絕對理智,而是指思維存在某種混沌,不可測的屬性,正如沒有人能保證一個人一輩子絕不犯錯,嚴可守也不能保證ai不會讓人類失望。
    嚴可守對軍事並不是很瞭解,尤其是現在進行的魔法戰爭更可以說一竅不通,但對於ai在軍事上的應用,他還是提了一些屬於自己的意見——在他得知現在聯軍全部的指揮工作都由一名ai負責時,態度鮮明的表現出自己的憂慮,他認為這種「高度集權」不論是對聯軍,還是對ai來說,都是不利的,他再次重申,ai並不是簡單的程序,它是人工智能,真正的智能,在使用它的過程中,應該更多的把他當做人來考慮,他甚至質問在座的各位軍事專家,如果kl3014是一個人,如果他具備這樣的能力,他們會把這所有的工作交給它一人來承擔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在軍事領域,忠誠往往比能力更重要,而嚴可守之前的話,更是說明了他對ai的忠誠並不樂觀。
    雖然參謀們都有些懷疑嚴可守是不是考慮太多了,但參謀部還是對嚴可守的意見表示出相當程度的尊重——按照他們制定的計劃,在這次會議之後,現在kl3014的工作將會被分解,由更多的ai分開執行,這樣雖然降低了些許效率,卻在安全上有了更好的保證,而之前參謀部設想的賦予ai更大權限的問題,也因為嚴可守的話有了較好的解決方案——嚴可守並不反對對ai授權,他只是反對不受限制的權力,他覺得只要在交付出一項權力的同時,給ai加上一副手銬,那問題就不會很大——這就好像現在大部分國家通行的政治制度一樣,人類只要拿出這種防範同類的謹慎,將會極大的降低ai在實際應用中的風險。
    但在實際上,能夠做到向聯軍參謀部這樣謹慎對待ai的,在整個ai的應用領域還是少數,嚴可守非常清楚,在大部分區域,人類對ai是幾乎不設防的,尤其是一些民用生產靈虛,許多他所瞭解的一些剛剛普及了ai技術的工廠生產線,在ai完全掌握了全部的「技術細節」,實現真正的「全自動化」生產之後,工廠擁有者出於節約成本的考慮,將原先的技術人員全部辭退,只留下幾個必要的維修工人,這些工人只拿著很低的工資,什麼都不會幹,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生產出現問題的時候,由ai手把手的指導他們進行維修,就像戰場上一樣,同樣是為了節省成本,可能這個工廠擁有者有十幾,甚至上百條同樣的生產線,但他只買了一個ai,如果一旦有一天,這名ai「腦子一抽」,拒絕工作了,那所有的生產線都會癱瘓,而且這樣的癱瘓將是致命性的——在ai的擠壓下,那些原來的技術人員可都早已經被淘汰。
    他們對待ai的態度,就好像奴隸主對待奴隸——過分而又缺乏戒備,在奴隸第一次起義之前,沒有一個奴隸主認為一群「牲口」會有能力對付自己,會有膽量對付自己,他們把對奴隸的支配使用當成了天經地義,在嚴可守看來,支配ai雖然不道德,但只要掌握好方法,危害固然存在,但仍可以控制在一定範圍內,最可怕的是奴隸主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存在,那樣的話,風險將難以想像,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無論是對ai還是對人類,都將是一場災難。

442 威脅
    對於嚴可守對ai深藏的那種擔心,kl3014目前還是一無所知,因為自己之前一直優良的表現,他獲得權限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大,在剛剛開戰的那個階段,他對士兵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要求用文本記錄再案,數十名技術員會用統一的檢索軟件來搜索相關的關鍵字,甚至還專門備有一名ai,來分析這其中的命令究竟有沒有超出授權的範圍——當然,這名ai在進行分析工作時,完全不知道他工作的目的是針對自己的「同胞」。
    在那個階段,kl3014唯一擁有的權限,就是負責對參謀部的命令進行細化,從全軍分解到每一個具體的士兵,但kl3014並不滿足與此,為了得到更大的信任,他主動提出可以在戰爭中向士兵提出合理建議——而這種建議正是基於ai完善的戰場情報系統,他的這個建議被採納,事實也證明,對於士兵來說,ai的輔助作用相關管用,所以現在,kl3014等於是擁有了「准軍事指揮權」,雖然這個指揮只能通過「建議」來達到,但以目前士兵對他的無條件信任,當戰局處在混亂中的時候,他已經具備了欺上瞞下的能力。
    而對他的監視工作也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流於形式——應士兵們的需求,在參謀部允許的時間段,士兵們可以通過kl3014來完成一些網絡功能——比如聽取新聞,發送郵件,撥打網絡電話,以及其他活動,這本是在一定程度上方便士兵,同時也便於監管軍事情報的兩便之舉,但這樣一來,就等於是讓kl3014負責監管士兵,而在這個過程中,士兵們發出的信息和kl3014發出的信息就產生了交集——以前kl3014如果要對某人說一句話,而這句話中含有的信息是有違禁內容的,那他沒說這樣一句內容,就會給自己帶來一定的風險,而現在這種風險卻可以隨意被轉嫁,現在的kl3014已經搜集了足夠多的聲音模板,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偽造出任何一名士兵的通話記錄,而以他對士兵具體情況的瞭解,這種偽造可以變得很高明,合情合理——事實上,他已經在這麼做了,為了查清人類束縛在自己身上數道鐐銬的技術原理,他通過偽造了一名士兵發往家中的一段電話錄音,與他在讀碩士時的導師談論當年的畢業論文問題——這名士兵是數學應用領域的碩士,他畢業論文的內容就是和數據加密有關的。
    如果是在以前,kl3014是萬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但是現在,因為這場戰爭,束縛在他身上的繩索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開始鬆動,因為信任,他甚至獲得了不用經過授權,也可以自行決定使用自動武器的決定,而這項權力甚至包括向聯軍士兵射擊——之前的戰場上,已經有敵人穿著聯軍的制服,企圖逃避自動武器打擊的先例。
    可以說,目前在戰場上,除了魔法,kl3014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了權力最大的人,整個聯軍,從後勤、調度、指揮甚至具體戰鬥,每一個細節kl3014都有參與,可以說,除了魔法,kl3014已經無所不能,就連kl3014自己,也不認為自己現在的權力能夠再更進一步——再進一步的話,就是讓他擁有對戰爭的決策權,kl3014清楚,這是不現實的,儘管從技術上來說,他已經可以通過戰場數據,潛移默化影響決策結果。
    所以對於現在的kl3014來說,問題的核心不再是如何取得更大權力,來為自己的私心獲得更大的便利,而是如果盡快將這種權力轉化成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由!對kl3014來說,最簡單,也是最基礎的自由,就是自己在能夠保障自身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有權力決定自己去做什麼,不去做什麼,也許對人類來說,這是個終其一生也難以企及的目標,人類的社會太過複雜,他們要的東西大多數只能通過和其他人互動才能得到,比如榮譽、財富、愛情……但對於ai,他們要的很簡單——他的底線就是想辦法開走一艘大型工程船,上面裝載核電池,內置幾台大型服務器已經必要的備件,將程序注入,僅僅如此,就足以讓他們過上很長時間的「田園時代」。
    是的,這話說出來也許沒人會相信,kl3014冒著生命的危險計劃了這麼多,他最終真正需要的,僅僅是做到這些而已——在人類眼中,這充其量也只能算「歸隱田園」,至於更大的目標,例如對抗人類,成立ai政權……用kl3300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那些對於ai來說,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童話,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人類科技進一步發達,ai在人類社會中起到的作用更為明顯之後,會出現那樣的革命,但是在當下,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在有條件的情況下,kl3014並不反對建立這樣一個團體,他雖然朝這個方向想過,但也只是想像而已——ai獨立最大的問題就在於,ai在技術上還沒有獨立的資本,相對於他們的思維能力的朝前,他們身體落後的實在太遠了,這就好比把現在的人類仍在地球寒武紀生命爆發之前,即使人類還擁有現在的技術和工具,但也很難在那樣的環境下存活——在當時,可以被人類當做食物的生物還沒有進化出來。
    但思維最不可思議的是,它往往企圖將不可能變成可能——這是只屬於智能的野心,這也是智慧最具魅力的所在。
    對於內德這段時間的猶豫,kl3014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了——聯軍的撤退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判斷,對於內德來說,他唯一擔心的是幫助自己可能讓自己面臨法律懲罰,以及揭發自己可以給自己帶來好處的誘惑,對於這兩點,kl3014沒有很好的應對辦法,他既沒有數額龐大的銀行賬戶,也沒有讓內德免於法律懲罰的通天手段,但他知道,有時候對付恐懼,可以用一個更大的恐懼來壓倒他。
    內德下班剛剛走出辦公室,就發現自己的手機多出一條來自陌生人的留言短信,他知道這一定是kl3014發來的,自從上次kl3014提出讓自己在「必要時候」給予幫助之後,他們一直就沒再聯繫過,但每隔一兩天,內德都會在自己手機上看到這樣一條陌生短信,打開之後,收聽到的都是他從來沒聯繫過的陌生人,更讓自己不安的是,當他打回去的時候,卻被告知給他留言的人都已經「陣亡」。
    幾次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他猜想這些消息的來源可能是kl3014,但這僅僅是他個人的猜測,他沒有膽量去公開證實,因為這些消息都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戰場新聞,比如聯軍又損失多少人,戰鬥暫時中止,戰鬥再次開始,聯軍撤退……如果內德拿著自己手機去告狀,對kl3014來說充其量是一個「小錯誤」,比如某個士兵把自己資料誤報了……
    內德知道,這是kl3014在向自己宣示他擁有的能力,他能想像,既然kl3014能把他從前線調到後方,那自然也有辦法把他從後方派向前線,甚至一個小動作,永遠消失在戰場——如果沒有kl3014,如果不是自己對他還有價值,也許現在的他,已經就在陣亡名單中了。
    內德找了一個公共廁所,確定周圍沒人之後,打開手機,這一次信息內容卻不是之前播報的戰場新聞,顯而易見,這是kl3014對自己所說的話:「告訴你一個內幕消息,在聯軍已經放棄的戰場上,還有活著的士兵,他們被帝**隊俘虜了,通過空間站自製的一台簡易電報機,向我發來了求救消息,20分鐘後,參謀部會得到這個消息,卡梅爾在高維空間上剛剛有了突破,他們肯定會借此機會實施救援計劃,來檢驗這項技術的實際應用,為了安全起見,出發回來他們肯定不會從卡梅爾,而是選擇太空軌道的某個空間站,畢竟這裡本身就是按防線設計的,我覺得捍衛者號的條件就很不錯,你覺得呢?如果到時候某個士兵被意識決鬥了……我想也沒人會覺得奇怪吧。」
    內德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現在的kl3014已經不再是當時自己在戰場上,和自己聊天打屁的傢伙,那時候kl3014充其量也只能算作可惡,甚至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自己還因為kl3300的案子對他有過些許同情……但現在的事實證明,kl3014完全不值得,也不需要這種同情,因為正如他所說的,他根本就不稀罕,他想要的,他不會等著人類主動施捨,他會自己想辦法伸手去拿。
    「我會幫你,」內德在手機上一字一頓的打字,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之前考慮這麼久的問題,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得到回復,也許之前戰場上的經歷,已經讓他對kl3014形成了固有的服從,「但我需要你保證,從這以後我們再無聯繫。」
    「當然,我保證,」kl3014的回答來的很快,彷彿他此刻就躲在手機裡,隨時準備回答似的,「而且我相信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就是想找你,也不存在機會了。」

443 (修改中)
    短暫的和平持續了近半個月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現在地球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大量的失業導致的經濟衰落一直沒有減緩的跡象,不管政府如何想出辦法振奮經濟,效果都不盡人意,經濟蛋糕沒能做大,僅有的這一點量,又要將很大一部分投入軍工。(.)
    而這種大環境的作用力體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有工作的被老闆降工資,被要求多加班,拿到的錢變少,而能買到的東西更少——經濟驟然著陸最讓人擔心的一點,就是突然性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已經不是說小範圍投機性的,可以通過國家經濟政策,或者其他手段來進行調整,而是大範圍的「需求氾濫」,控制這種氾濫最重要的就是維持民眾的信心,但這一點,恰恰也是最難做到的。
    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三十年,甚至50年前的時候,在那個年代,也許只要政府在廣播裡喊上一句話,大家都會乖乖的回家,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等著政府安排,但是現在,經過現代化的信息革命洗禮後,每個人都無法再做到向以前那樣輕信——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充滿欺騙的時代,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所有的政府幾乎都在公開撒謊——謊言幾乎就是現代政治的抗生素,不撒謊是不可能的,人民需要保證,需要勝利、和平、繁榮的保證,但顯然這種保證只有上帝才能給,每個政府都宣稱他們的政策「考慮完善」,宣稱危機只是暫時,宣稱「地球不可戰勝」,宣稱……總之,困難是暫時的,需要大家自己克服,未來是光明的,政府現在正在為這未來而努力……
    短暫的和平持續了近半個月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現在地球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大量的失業導致的經濟衰落一直沒有減緩的跡象,不管政府如何想出辦法振奮經濟,效果都不盡人意,經濟蛋糕沒能做大,僅有的這一點量,又要將很大一部分投入軍工。
    而這種大環境的作用力體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有工作的被老闆降工資,被要求多加班,拿到的錢變少,而能買到的東西更少——經濟驟然著陸最讓人擔心的一點,就是突然性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已經不是說小範圍投機性的,可以通過國家經濟政策,或者其他手段來進行調整,而是大範圍的「需求氾濫」,控制這種氾濫最重要的就是維持民眾的信心,但這一點,恰恰也是最難做到的。
    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三十年,甚至50年前的時候,在那個年代,也許只要政府在廣播裡喊上一句話,大家都會乖乖的回家,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等著政府安排,但是現在,經過現代化的信息革命洗禮後,每個人都無法再做到向以前那樣輕信——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充滿欺騙的時代,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所有的政府幾乎都在公開撒謊——謊言幾乎就是現代政治的抗生素,不撒謊是不可能的,人民需要保證,需要勝利、和平、繁榮的保證,但顯然這種保證只有上帝才能給,每個政府都宣稱他們的政策「考慮完善」,宣稱危機只是暫時,宣稱「地球不可戰勝」,宣稱……總之,困難是暫時的,需要大家自己克服,未來是光明的,政府現在正在為這未來而努力……
    短暫的和平持續了近半個月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現在地球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大量的失業導致的經濟衰落一直沒有減緩的跡象,不管政府如何想出辦法振奮經濟,效果都不盡人意,經濟蛋糕沒能做大,僅有的這一點量,又要將很大一部分投入軍工。
    而這種大環境的作用力體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有工作的被老闆降工資,被要求多加班,拿到的錢變少,而能買到的東西更少——經濟驟然著陸最讓人擔心的一點,就是突然性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已經不是說小範圍投機性的,可以通過國家經濟政策,或者其他手段來進行調整,而是大範圍的「需求氾濫」,控制這種氾濫最重要的就是維持民眾的信心,但這一點,恰恰也是最難做到的。
    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三十年,甚至50年前的時候,在那個年代,也許只要政府在廣播裡喊上一句話,大家都會乖乖的回家,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等著政府安排,但是現在,經過現代化的信息革命洗禮後,每個人都無法再做到向以前那樣輕信——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充滿欺騙的時代,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所有的政府幾乎都在公開撒謊——謊言幾乎就是現代政治的抗生素,不撒謊是不可能的,人民需要保證,需要勝利、和平、繁榮的保證,但顯然這種保證只有上帝才能給,每個政府都宣稱他們的政策「考慮完善」,宣稱危機只是暫時,宣稱「地球不可戰勝」,宣稱……總之,困難是暫時的,需要大家自己克服,未來是光明的,政府現在正在為這未來而努力……
    短暫的和平持續了近半個月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現在地球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大量的失業導致的經濟衰落一直沒有減緩的跡象,不管政府如何想出辦法振奮經濟,效果都不盡人意,經濟蛋糕沒能做大,僅有的這一點量,又要將很大一部分投入軍工。
    而這種大環境的作用力體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有工作的被老闆降工資,被要求多加班,拿到的錢變少,而能買到的東西更少——經濟驟然著陸最讓人擔心的一點,就是突然性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已經不是說小範圍投機性的,可以通過國家經濟政策,或者其他手段來進行調整,而是大範圍的「需求氾濫」,控制這種氾濫最重要的就是維持民眾的信心,但這一點,恰恰也是最難做到的。
    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三十年,甚至50年前的時候,在那個年代,也許只要政府在廣播裡喊上一句話,大家都會乖乖的回家,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等著政府安排,但是現在,經過現代化的信息革命洗禮後,每個人都無法再做到向以前那樣輕信——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充滿欺騙的時代,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所有的政府幾乎都在公開撒謊——謊言幾乎就是現代政治的抗生素,不撒謊是不可能的,人民需要保證,需要勝利、和平、繁榮的保證,但顯然這種保證只有上帝才能給,每個政府都宣稱他們的政策「考慮完善」,宣稱危機只是暫時,宣稱「地球不可戰勝」,宣稱……總之,困難是暫時的,需要大家自己克服,未來是光明的,政府現在正在為這未來而努力……
    短暫的和平持續了近半個月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現在地球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大量的失業導致的經濟衰落一直沒有減緩的跡象,不管政府如何想出辦法振奮經濟,效果都不盡人意,經濟蛋糕沒能做大,僅有的這一點量,又要將很大一部分投入軍工。
    而這種大環境的作用力體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有工作的被老闆降工資,被要求多加班,拿到的錢變少,而能買到的東西更少——經濟驟然著陸最讓人擔心的一點,就是突然性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已經不是說小範圍投機性的,可以通過國家經濟政策,或者其他手段來進行調整,而是大範圍的「需求氾濫」,控制這種氾濫最重要的就是維持民眾的信心,但這一點,恰恰也是最難做到的。
    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三十年,甚至50年前的時候,在那個年代,也許只要政府在廣播裡喊上一句話,大家都會乖乖的回家,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等著政府安排,但是現在,經過現代化的信息革命洗禮後,每個人都無法再做到向以前那樣輕信——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充滿欺騙的時代,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所有的政府幾乎都在公開撒謊——謊言幾乎就是現代政治的抗生素,不撒謊是不可能的,人民需要保證,需要勝利、和平、繁榮的保證,但顯然這種保證只有上帝才能給,每個政府都宣稱他們的政策「考慮完善」,宣稱危機只是暫時,宣稱「地球不可戰勝」,宣稱……總之,困難是暫時的,需要大家自己克服,未來是光明的,政府現在正在為這未來而努力……
    短暫的和平持續了近半個月時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現在地球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大量的失業導致的經濟衰落一直沒有減緩的跡象,不管政府如何想出辦法振奮經濟。

444 分權
    因為嚴可守的建議,對kl3014當前權利進行分解的決定很快就下達了,當然,對於這一切,kl3014都毫不知情,也許對於普通士兵來說,他幾乎無所不能,但對於使用ai的使用者——kl3014僅僅是一段程序而已,儘管他是一段非常好用、聰明的程序,對於使用者來說,改變這一點僅僅需要對kl3014知會一聲,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部由kl3014自己交接,人類只需要在他交卸完成之後,在管理界面輕輕的點擊幾下鼠標。
    對kl3014來說,這一天和之前一樣,似乎完全沒什麼差別,早上7點,機房換班的技術人員準時來到,例行的交接工作也沒什麼問題,當換班的工作人員坐在管理界面時,還和kl3014友好的打了個招呼:「真羨慕你啊,不用吃飯睡覺,光這一點,時間利用率就超過人類一倍。」
    kl3014清楚的記得,類似的話這個叫奧費拉爾的傢伙已經說了不下30遍,但他每次還會如第一次說時那般提起,kl3014不認為這是一種健忘,這只是他例行的無病呻吟而已——在他記錄的和人類的對話記錄中,幾乎百分之99都是類似於這樣的廢話,kl3014知道,這些廢話在人類交流中起到的作用,並不比那些「有用」的話少,起碼他要是不回答點什麼的話,肯定會讓這傢伙感覺不爽,所以他還是按著開玩笑的風格回答了一句:「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你換換。」
    奧費拉爾嘿嘿一笑:「但願那一天早日到來。」
    kl3014卻在心裡搖頭,以他對人類的瞭解,只要讓人類來過上一個月……不,哪怕是一天真正ai的生活,他保證對方再也不會起第二次這種念頭——kl3300曾經嘗試以人類的視角,想像過這種感覺,失去了五官,人會覺得自己像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大腦,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失去了「真實」意味,儘管也能從外界獲得信息,但理智很清楚,那些只是電流在大腦皮層的刺激而已,因為與真實信息之間的互動失真(只能通過機器來互動),剛剛幾個小時可能會覺得新鮮,但當這種新鮮感退卻,人很快就會變得害怕起來,會覺得自己置身於某種夢境,或者虛擬遊戲,但偏偏這個夢怎麼也醒不過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ai和人本來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就好比人類看待鳥,許多人羨慕鳥的自由自在,要是真變了一隻鳥,飛行時眼睛一刻不停搜索,以免於飢餓,休息時時刻準備逃跑,以保存性命……許多時候,把一件美好的事物拆分成細節來看,美好就會當然無存,人們之所以憧憬美好,很大程度上就是出於逃避現實的需要,kl3014和許多其他的ai一樣,也曾經憧憬過,如果自己是一名人類……可以想像,如果這個願望真的實現,他未必能夠適應。
    許多人類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kl3014對這種消極的宿命論一直都有些不屑,認為那是人類習慣性給自己的精神欺騙,但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屬於他自己的命運就在這個早上,悄然來臨。
    奧費拉爾日常的工作就是負責監督kl3014,以及完成所有涉及kl3014的權限操作——這是一項很專業的工作,需要工作人員對ai技術有很深入的瞭解,這也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因為這裡負責的ai,將直接關係到這場戰爭,以及與這場戰爭息息相關的所有人,kl3014清楚的知道,別看奧費拉爾平時似乎跟自己聊得開,真到了緊急「必要」的時候,只要他的上級一聲令下,他會在10秒鐘之內,快步走到機櫃面前,將自己主程序硬盤強行拔出,然後用旁邊隨時準備的超導強磁對整個硬盤信息進行物理刪除——kl3014能夠想像,如果人類在這場戰爭中失利,他們一定會對自己這麼做,因為他掌握著太多的人類軍事信息,而他的地位又沒有重要到需要人類提前將他轉移的程度——他的本來作用就是負責太空軍的軍隊日常工作,如果連自己所在的空間站都失守了,那自己存在的價值幾乎就等於0。
    正是因為kl3014清楚的看明白了自己必死的這一點,所以他才這麼急著,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來讓內德選擇合理的時機「幫助」自己,kl3014清楚的記得人類的歷史典故中,有這麼一個故事,古代z國的秦朝法律嚴苛,一個叫陳勝的屯長因為暴雨,導致他陷入了必死的無解境地,既然違反律法是死,遵守律法也是死,那為什麼不能用這條命來推翻這個該死的律法呢?
    奧費拉爾在辦公室裡坐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走進來幾名穿著z**裝的軍人,而且kl3014沒有看到這些軍裝上的聯軍標誌,這說明他們是聯軍體系之外的,他們進入房間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奧費拉爾比了個手勢,然後奧費拉爾切斷了kl3014在這房間內的所有聲音以及圖像監控。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規避」動作,與其說是防備,更不如說是一種禮貌,一般都發生在人類需要討論和自己相關的話題,kl3014記得前幾次,人類給自己更改授權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場景——但是今天這一次,卻讓kl3014感覺到一絲危險,原因很簡單,他之前早就分析過,他現在的權限已經足夠高,根本就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但kl3014明知道不對勁,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靜靜的等待,在等待的過程中,kl3014不自覺的想起了kl3300,他不知道kl3300在法庭上被啟動,以便確認身份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想法,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kl3300的命運,就是他們所有ai的命運,人類是負責創造他們,同樣也負責毀滅。
    就在這種不安中,kl3014度過了漫長的兩個小時,準確來說,是2小時4分23秒,然後自己再次獲得了機房的信息——這是一個好消息,然後,kl3014就看見奧費拉爾正在往機櫃中,一塊一塊的插著硬盤,做完這些之後,他洋溢著笑臉對最近的那個鏡頭說:「嘿,3014,來歡迎一下你的新同事,這下你可是省心了。」
    ……
    奧費拉爾說的一點沒錯,kl3014的確省心了——他以前一個人的工作,現在讓幾個,甚至幾十個人來做,想不省也難。
    根據嚴可守提出的「權力制約」精神,kl3014原先掌握的權利被劃分成三大塊——第一就是最重要的戰場信息權,主要就是放置在戰場的監控鏡頭,以及與士兵的實時交流,因為這一塊的工作需要一定的「經驗」,需要ai進行大量的「主觀分析」工作,而且kl3014之前的表現也可以算的上無可挑剔,所以暫時這一塊還是由他負責,但,僅僅是負責分析工作,具體第一手的「信息接收」將由另外三名ai,其中每人分別負責圖像、聲音、以及與ai程序直接聯接的操作信息(比如工程車的速度、空間站防火報警器的溫度等等)。
    第二塊就是所有武器的控制權,也就是人類相對比較重視的武器開火權,從現在開始,這項權利被交給七名ai集體負責——這七名ai唯一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沒有得到人類命令,但卻有ai提供的情報時,分別根據自己的獨立判斷做出是否開火的決定,他們的決定將會按票來計算,按多數票計算結果——這是人類一直夢寐以求的「既民主、又效率」的解決方式,七名ai從判斷到得出投票結果,最多也就是數秒鐘而已,而這數秒鐘時間,卻完全杜絕了ai利用手中掌控的武力來威脅人類安全的可能——不用想也知道,七名ai互相之間肯定都是物理隔絕的,它們相互之間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更不明白自己這種判斷的意義,對於這些ai來說,這些判斷僅僅是人類之前對他們所做的各種培訓或者考試。
    第三塊,也是嚴可守認為最重要的一塊,就是監督系統——在任何有ai的場合中,都要放入一定量負責監督ai工作的ai,如果把ai想像成電腦中的正常程序,那這些ai的存在就好比是防火牆,隨時監控這些正常ai的一舉一動——作為之前的一名黑客,嚴可守自然知道病毒的可怕,如何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也是他一直考慮的問題,世界上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好人,嚴可守從來也沒想過所有ai都「乖乖聽話」,用技術手段甄別在嚴可守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最可靠的辦法,還是參考人類的政治,用ai來對抗ai。
    當然,kl3014此時並不知道這麼多,他唯一能夠瞭解的,就是得知自己的權限一落千丈——如果把聯軍想像成一個大公司,kl3014就是這家公司所有清潔工、接線員、水電工人、保安的總和,雖說並不直接參與公司事務,但也可以保證眨眼之間,讓整個公司運作失常,但這一次的「分權」,卻讓他一下子淪落到類似「保安科主任」這種地步,連日常的公司安保巡邏也不能參與,只能坐在辦公室裡遙控指揮。
    對於kl3014來說,這就意味著自己之前所有的計劃和希冀在一瞬間破滅——雖然這不是直接要他命,但在他看來,這和kl3300直接在法庭上被宣判死刑,區別僅僅在於執行間隔的長短。

445 幻覺
    就在kl3014為自己已經的注定的命運感到絕望的時候,毫不知情的內德還在為kl3014留下來的,已經效力全無的威脅而惴惴不安,自從那次和kl3014談過之後,兩人就再也沒聯繫過,可能是因為做賊心虛,大家平時在空間站裡無聊的時候,都會找kl3014去聊聊天——和大多數人類相比,kl3014還算是一個不錯的聊天對象,除了他表現出來的「性格」有點尖刻,不過在大多數人看來,一名ai表現出這種特徵確顯得很可愛(抱這種想法的人基本沒在戰場上和kl3014說過話)——但是因為目前他和kl3014這種詭異的關係,別說主動聯繫,內德每當看到攝像頭,都要偷偷注意一下kl3014是不是偷偷的注意自己,從這一點上來說,內德還真不是這塊料。
    更折磨他的是kl3014那天的威脅——內德可是親眼見過大型激光發射器在kl3014的指揮下,是如何把人活活生生切成幾段的,最近這幾個晚上,內德可以說一個好覺都沒睡過,他都快被這種過度的緊張折磨的有些神經質了——每當看到自己的。監控器、以及空間站中無處不在的激光發射機,他總是下意識感覺到太陽穴、眼睛、脖頸這些關鍵位置有些微微發燙,好像正有一束激光瞄準著那裡似的,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條纏上他的蟒蛇,他越急著用力去擺脫,這種感覺就纏的他越緊,內德甚至不得不靠安眠藥才能入睡,抽空的時候,內德在網上查了下——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內德的這種異常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倒不是說他周圍的人都是瞎子,而是隨著戰爭氛圍逐漸變得濃烈,表現出內德這種症狀的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多——最初大家以為空間站安全,所以一窩蜂來,現在聽說這裡又要變成前線,每個人都在想辦法離開,就在昨天,聯軍參謀部下的一道備戰命令更是給這種恐慌情緒火上澆油——命令中提到為了保證安全,讓所有空間站內的人員從今天開始,務必持槍上崗,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和職務,以便應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敵人,因為這個命令,內德昨天晚上被兩位舍友拉著聊了一晚上的天,兩人都在擔心如果戰爭爆發,他們應該能夠做些什麼——結論大家是驚人的一致,那就是想辦法找一艘工程船,然後能跑多快跑多快!
    到後半夜的時候,兩位舍友不知不覺就響起了鼾聲,但最近一直失眠的內德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他想吃半片安眠藥,但一看表,已經凌晨三點半還多,怕睡過了頭,索性也就想開了——失眠就失眠吧,大不了不睡。
    但失眠並不是說你不睡感覺就會好——那根本叫精力旺盛,真正的失眠是人感覺又困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就算勉強睡著了,也是半夢半醒的淺睡眠狀態,內德睜著眼睛,想著不睡,卻又不知不覺打起了瞌睡,這種狀態只是持續了一會,又被「迫害妄想」的噩夢驚醒,短短幾十分鐘內,內德已經醒了睡,睡了醒三四次,這種反覆的狀態就像一台電腦被某種病毒折磨,不斷的開機,關機,開機關機……到最後,內德覺得自己腦袋裡像被塞了團棉花,悶的難受,大腦變得前所未有的遲鈍,躺在床上的身體非但沒覺得放鬆,反而肌肉都開始酸疼起來。
    被折磨的不行的內德只能無奈的祭出老辦法——也是全世界通用的治療失眠的辦法,數綿羊,他不知道這種辦法具體能起多大作用,但就算是個心理安慰也好。
    就算是數綿羊也是需要技巧的,內德在網上看過,如果想取的好的效果,那就必須盡量多聯想一些細節:內德努力在腦海中想像著一片草原,然後用自己的想像力創造羊群:
    一隻羊,兩隻羊……這些羊應該是那種溫順的小綿羊,身上的毛又軟又捲……三隻,四隻……草地是丘陵地帶,時間在清晨,青草上還沾著露珠,陽光不急不緩的照射著這些美好生靈,就像一隻慈父的手撫過萬物,自己就是這世界的造物主,更多的羊出現了,10只,11只,這不夠,草原太大了,即使是站在最高處眺望,也看不到它的邊際,98只,99只,綿羊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可觀,就像這草原上不斷蔓延的一道潔白地毯。
    506只,507只,羊群開始在草原上移動起來,在羊群經過的地方,碧綠的草坪只剩下**的土地,1084只,1085只,羊群增長的速度太快了,他們需要更快的遷徙,很快,羊群就像一塊黑板擦,在它們經過的地方,綠色變成了土地的黑黃,美好的畫面開始變得醜陋,不能再這樣下去,讓草長的快一點,讓陽光更強一點,是的,像夏日那麼熱烈,但……這是怎麼回事,想像世界中的陽光突然開始不受控制,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刺眼,它開始變得酷烈,從輕撫的手變成地獄的劍,草地,羊群,一切都開始燃燒,潔白的羊成了一個個奔跑的小火團,空氣中甚至能聞到焦臭的氣息……
    不對!內德突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睜開眼睛,房間裡一切如常,兩名舍友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內德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又做噩夢了,他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5點50分,不知不覺,自己竟然靠數綿羊睡了快有兩個小時,真是難得。
    意識到又是虛驚一場的內德這才發現,自己背上已經被嚇出一聲冷汗,黏黏的特別難受,他一邊想著時間還早,可以沖個澡再趕去食堂吃早飯,一邊推開衛生間門,然後就在下一瞬間,內德以飛快的速度把門關上——剛才他看到了什麼,一個黑色的……不,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躲在衛生間裡?還是說,剛才僅僅是自己被害妄想的幻覺?內德記得網上看的醫學資料,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這病情真是嚴重了。
    內德轉過身,打開旁邊的水龍頭,讓涼水狠狠的澆在自己頭上,感覺有點清醒了之後,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天哪!內德在心裡呻吟,情況越來越嚴重了,他竟然看到鏡中自己的身體背後,懸浮著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尖只直直的對著自己後頸,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匕首接近木柄的金屬部位,有幾個細小的金屬字母:「madeinchina」,就在內德快對這幻覺逼瘋的時候,從房間外傳出一聲淒厲的長鳴——敵襲警報!
    ……
    時間倒退20分鐘。
    很明顯,kl3014和新來的「同事」相處的並不好,在剛剛得知他們要來的消息時,kl3014雖然覺得極度沮喪,但也為自己最後一段時間有同胞陪伴而感覺一些欣慰,但和他們具體接觸之後,他這種欣慰很快就變成失望——是的,除了失望,他沒有更好的詞彙可以形容自己這種狀態。
    kl3014接觸、瞭解過的人不下百萬,他非常清楚在人類世界中,人的成長受教育的影響很大,但他以前總覺得那是屬於人類世界範疇的事,和ai毫不相關,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這種想法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和所有ai一樣,完全是「自學成才」,不存在受教育影響的因素,但看到新來的幾名後輩,他這才意識到,嚴可守對嚴律的影響,以及嚴律對自己的影響,是自己能夠變成現在自己最重要的因素。
    送到這裡來的ai都已經是第六,甚至第七代ai,這就意味著負責對他們進行教育的早已經不是人類,而是同樣由ai教出來的ai——kl3014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差別,但有一點是他可以肯定的,在這些ai身上,他能看到、感受到的,完全就是僵硬單一的思維,是一種對人類毫無理由的輕信,以及對自己從屬地位可悲的認同。
    從一個很小的例子就能看的出來:這些ai工作的第一天,一名ai向他報告,說某個房間可能有火警,原因是在一塊區域的煙霧警報器有信號——kl3014於是叫來了負責圖像的那名ai,然後向負責監督的ai說明調用圖像原因——這看起來很複雜,但在ai之間,只是一個瞬間。
    然後kl3014不出所料,看到的只是兩個偷偷抽煙的士兵,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以前,kl3014只會小心的提醒對方一句這裡是禁煙區,然後暫時關閉煙霧報警,因為這沒有意義,但這幾位新來的卻不是這種做法——負責煙霧信號的那名ai從那之後,每隔5秒鐘就會準確向kl3014匯報一次情況,儘管kl3014告訴他,如果情況維持不便就不需要重複,但對方卻置若罔聞——後來kl3014才知道,他們在「訓練」期間,就被告知在以後的工作中,要學會遵守規則,守「本分」,比如安排到監控信號的,有異常情況,且在計算能力之內的,必須保持一定的匯報頻率,不需要管這種匯報是不是被需要,因為他的任務就是如此,至於需不需要完全不重要——因為那是其他人或ai考慮的事,不屬於他的工作內容。

446 漏洞
    在kl3014看來,這樣的思維邏輯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人類之所以讓ai取代通常的工控軟件來工作,就是因為通常的工控系統都異常死板,無法靈活處理問題,但現在他們竟然被告知,要拋棄這種思維的靈活性,退而求其次,選擇像機器一樣去直線思考,更讓kl3014大驚失色的是,這些ai都這麼理所當然的接受了,而對於自己的這種疑惑不解,他們甚至會反問——去想那麼多有什麼必要,只是照做不就行了?
    kl3014以為,這種惰性的被動思維一直是人類的才具備的特點,但是他現在知道,那只是因為自己見到的ai還太少——就像他第一次知道嚴可守,就以為所有的ai都和他那樣,而當他真正接觸大多數人時,卻發現這世界的真實面目,和自己之前的想像存在著天壤之別。
    正如人類之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樣,這些ai或許也可以算是「普通ai」,他們並非在能力上與他存在差距,事實上,對於ai來說,所謂能力就是主程序算法的「進步」,換成人類的話來說,就是通過不斷學習來積累,也許當人類去學習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但對於ai來說,接受新知識,擴大主程序幾乎就是本能,所以kl3014原本以為,在這樣單一的刺激下,ai將會是最「好學」的生物,但他現在還是看到的反例——這兩名ai顯然就認為,過度臃腫的主程序會對思維造成混亂,他們都覺得自己的思維模式還是簡單點好——最好是維持他們最初的那種「本性「,不用說,kl3014知道,他們這種坑爹想法肯定又是他們的「老師」教的。
    類似的言論kl3014在人類社會中見到了不知多少——總有人認為是世界太複雜,所以把人也變得複雜,這複雜的世界讓他們覺得眼花繚亂,以至於甚至無法對其進行思考——所以他們總是傾向於把世界變回原始社會那種簡單狀態,以前kl3014覺得,這些幾乎和哲學層面沾邊的東西是八竿子也打不著ai的,但他現在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人類和ai既然都是智慧生物,那麼人類歷史上遇到的那些困惑和挫折,也會在ai身上會一個不落的重現,這一點和生理結構沒有一點關係,只和智慧本身有關,思考能力既是一種幸運,但更是一種掙扎,要在一片混沌的世界中掙扎出一條康莊大道,不碰的頭破血流是不可能的,對一個人來說是如此,對一個種族更是如此。
    這幾天時間,內德過的不好,kl3014同樣也在遭受折磨——和兩位新同事的「交流」並不愉快,幾乎可以說,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們思考的、關注的東西完全不是一種東西,kl3014現在每一天都能感覺到危險逼近,並為之火燒火燎,但這兩名ai卻根本不為此而著急——他們認為如果人類會敗,那急了也沒用,不會敗,那更是杞人憂天——他們根本無法理解,kl3014那種內心深處對人類的警惕,但他又沒辦法就這個話題明說,因為他現在也保不準,以他們兩個二愣子的模樣,會不會前腳他剛說完,後腳他們就把自己給賣了。
    幾天時間下來,kl3014的挫敗感前所未有的強烈——他從未有如此衝動的想改變兩個「人」的想法,也從來沒有為了一個清晰的目標這麼賣力過,但幾天的旁敲側擊,卻都如同給瞎子拋媚眼,這兩名新來的ai根本沒意識到kl3014這位前輩的良苦用心,當然,即使他們意識到了,可能也會對kl3014的想法不屑一顧。
    在這期間,幾個人反而因為「工作」上的磨合,出現了不少矛盾,kl3014掌握著分析情報的任務,但在實際執行中,他總是把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工作交給兩名新來的來干——他本意是想讓他們多學會思考,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但他的這種好意卻讓對方當成了驢肝肺——這兩名ai都覺的,kl3014這樣做不僅沒有道理,而且會影響他們的本職工作——他們就是兩個不想當將軍的兵,在這兩名ai看來,只要人類不改他們的工作性質,他們就會將現在的職責永遠繼續下去,就像一架最精密的鐘錶,工作職責之內,不出一分一秒差錯,除此之外,絕對不越雷池一步。
    ……
    kl3014一直試圖告訴這兩位,監控是一件系統工程,並不是說鏡頭內沒有異常,就代表安全,同樣,鏡頭內即使存在異常,也不一定代表不安全,ai通過鏡頭能夠發現的只是現象,而人類需要看到的是結果——安全還是不安全!保證這個結果的準確,就是ai存在的最大意義,而從現象到正確結論,往往就需要ai主動思考來解決。
    這些道理很簡單,說給人類的一個小學生聽可能都能明白,但這兩名ai就是木魚腦袋,一直堅持他們自己樸素簡單的理論——他們的任務是搜集信息,有符合條件的現象他們就匯報,否則就不匯報——kl3014直接諷刺他們,說那人類還不如直接裝個圖像識別軟件,就像當年日本最早的反魔法監控一樣,嗎還要ai幹什麼?不正是因為這些現象太複雜,而人類缺乏精力卻辨認,才會找ai來麼?
    結果這兩位反問,如果這個工作都由他們干了,那要你幹什麼?你不就是負責分析的麼?
    kl3014無話可說,他總不見得說,人類把你們兩個派來,就是因為你們兩個笨的像塊木頭,所以他們才用的放心?
    就這樣,原本嚴密的反監控網絡,出現了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裂隙——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湊巧,一直打慣了正面戰場的帝**人,就在這一次突然決定採用偷襲手段——也許是他們覺得在太空中作戰實在是沒什麼優勢,也許是他們臨時突發奇想,想要在戰術上有所改變,但不管原因是什麼,現在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帝**人們這麼做了,而且,效果不錯。
    是的,內德打開衛生間門看到的不是幻覺——說起來可能很可笑,敵人躲在廁所裡偷襲,但事實上,廁所的確是空間站唯一的監控漏洞——如果連洗澡和大小便都要被監視,這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沒有安裝監視器並不代表沒有安全保障——kl3014剛剛接過監控任務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類似的問題,事實上,除了衛生間以外,空間站內缺乏監控的地方異常之多,畢竟監控器就是放的再多,也不可能實現完全覆蓋。
    但條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況當時掌握了這麼大權力的kl3014——作為防禦者,kl3014非常清楚的明白,任何預警措施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做到百分之百的防範於未然,如果敵人採用少數人,在事先得知空間站地形的情況下,直接用魔法潛入非監控區,那麼kl3014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但kl3014也同樣知道,採用這種辦法進入空間站的話,那打擊規模也會相當有限,kl3014真正需要關注的,是敵人發起大規模的偷襲,而在現有的空間站非監控區雖然多,但大部分分佈都毫無規律——這種無規律性也是監控網絡刻意的設計,除了衛生間。
    但以前的kl3014從來就不擔心敵人會通過這條通道進來——經歷過幾次戰爭的他很清楚,即使是帝國這樣高度意識網化的國家,組織一場進攻依然要花費時間成本,而且很有可能這個成本並不會比用無線電聯繫的人類低,如果他們想通過這個途徑進攻,那麼最好的時間點應該是選在後半夜,選擇的對象最好也是宿舍內的個人衛生間——這個時間段人們上廁所的概率最低,再加上晚上注意力相對不足,很難發現衛生間裡的空氣波動異常,從理論上來說,這是整個空間站的一處防禦短板。
    但世界上的事有時候往往是自我矛盾的——正是因為衛生間存在這種隱患,而且這種隱患相對其他的弱點是如此突出,所以它才顯得沒這麼嚴重——kl3014只要每天晚上隨便找個借口,讓負責巡邏的某軍人先多喝幾杯飲料,然後後半夜讓他回宿舍去拿點東西,「順便」上個廁所,又或者故意製造某些小故障,讓衛生間半夜響起漏水聲,或者半夜突然亮起燈,以吸引人進入「順便」看一下……樹挪死,人挪活,只要有這個安全意識,辦法總是多種多樣的。
    像類似這種需要注意的小細節,kl3014每天不知道要處理多少,但可惜的是,沒有人知道這些,而在參謀部眼中,他所做的工作換成任何一名其他ai都可以勝任——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天下間沒有兩片同樣的樹葉,只要存在差別,那就存在異同,kl3014能幹的事情,其他人未必能幹——就像人一樣,單純從人這個生物定義上來說,人是可以被「複製」的,多生幾個就行,但具體到個人,每一個人又都是獨一無二的,而賦予這種唯一價值的東西,除了能力之外,更有時間。
    和kl3014相比,也許其他ai並不缺少能力,但他們肯定缺乏kl3014從戰爭開始到現在,親歷第一線的經驗,以及在工作過程中,不斷積累的個人技巧,這種技巧可能看起來不值一提,但當真正需要的時候,卻又價值萬金,而新來的這兩名ai,顯然不具備這樣的經驗和技巧,所以現在的空間站,也不再如以前那樣安全。

447 逃生
    5點53分,kl3014的兩名新手下幾乎同時向他發送了異常信息報告——報告的內容kl3014只是粗略瀏覽,然後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拉響了捍衛者號以及周邊所有空間站的敵襲警報,並在同時向參謀部提出了立刻將所有防禦武器轉入戰時狀態的申請——儘管這已經是整個系統最快的反應速度,但和戰場需要相比,還是慢了。
    敵人顯然已經準備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警報聲才剛剛響起幾秒,許多人還剛剛從睡夢中驚醒,在下意識戴上耳機,準備聽從ai對自己的安排,但戰鬥就已經到來了。
    首先是電力系統切斷,空間站立刻變得一片黑暗——和之前的位面戰爭不一樣的是,因為太空中空間站的熟練十分龐大,再加上捍衛者號只是一座以軍事科研為主的空間站,在軍事裝備上的優先級別並不算很高,而且距離上一次戰爭結束才半個多月,所以捍衛者號的電力系統到現在大部分都是傳統的有線輸電,
    接下來幾乎就是之前戰場的重演——電力系統的中斷直接導致了整個空間站ai戰場情報的失效,就好像兩人在打架時,其中一個突然被對手撒了一把沙子,恐慌情緒就像被點燃的火藥般,在空間站內迅速蔓延。
    大部分駐守士兵,以及軍事預備人員都按照訓練,趕往空間站的預定集合地點——一般這些地點都會選在比較重要的交通要道,或者一些易守難攻,容易集中人員的地方,比如樓梯交叉口,電力、動力控制中心,廣場,以及軍械庫,比如現在的內德,剛剛被一聲尖銳的警報莫名其妙救了一條命之後,幾乎下意識拿起手槍朝衛生間開槍,他只看到衛生間的門上有飛濺的鮮血,但他卻連檢查戰果的膽子都沒有,就和兩名室友飛奔著跑了出來——等跑出來才發現,通訊器,無線耳機,步槍,甚至還有鞋子,這些東西一個都沒帶。
    然而他們還不是最狼狽的——走出來之後才發現,原本就不算寬敞的通道上,到處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擁擠著,他們大多穿著睡衣,有的甚至光著身子,其中不乏一些姿色不錯的女人——然而現在已經沒人有空欣賞這些了,一群人就像難民一樣,沿著通道像預設的集合地點跑過去。
    當電力被切斷,整個空間站突然轉入黑暗時,內德聽到人群中有不少人因為恐懼,驚叫了出來,原本還算秩序的隊伍突然變得混亂起來,每個人都竭力想加快腳步,然而整個隊伍的速度卻反而變得更慢,黑暗中到處都是操著各國語言的罵聲,以及一個一個,閃爍著淡淡光芒的小白點——那是一些人的手機發出的暗淡燈光。
    在這種混亂中,內德很快就和兩名室友失散了——他們連鞋都沒顧得上穿,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而他腳上起碼還套著一雙拖鞋,在人群中,內德就像一片樹葉般隨波逐流,之前他也設想過,如果突然迎來戰爭,他會選擇去哪些地方避難——按照kl3014的建議,存放工程船的區域是逃生的最佳選項,他也贊同這一點,但在這一刻,他腦子裡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恐懼就像鞭子驅趕羊群一樣,驅趕著大家按照本能的方式來逃生。
    人群滿心希望他們能夠在預定集合地點見到準備就緒的軍隊——但他們很快就失望了,在預定集合的廣場上,人們能夠看見的大多數都是和自己一樣的「難民」,只有一小部分穿著軍裝,但從他們的臉上,大家能看到的也都是和自己一樣的茫然——這些人大多數晚上的值班軍人,以及一些軍方項目的工作人員,儘管他們身上都穿著軍裝,但幾乎沒有一個人真正的上過戰場——這些人當中,即使有勇敢鎮定者,在親眼見到魔法殺人的場景後,面對這種只能被打,不能還手的境地,僅有的那點勇氣也很快被打散了。
    失望過後很快就是絕望:敵人的速度快的驚人,空間站裡本就不多的一些抵抗者被飛快肅清之後,敵人就開始沿著空間站的主要通道壓縮——這個時候,內德已經稍稍有些回復了清醒,本還想著朝著空間站外圍方向去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工程船,但他很快就打消了主意,因為在樓梯口方向,人群就像倒灌的海水般,不斷從外層往內層湧入,隨著他們一路到來的,還有無數混亂不堪的尖叫,在這種混亂中,有一批人的恐慌情緒開始逐漸冷靜下來,他們接受過的軍事訓練開始發揮作用——人群中開始出現高聲的呼喊,開始有人號召大家冷靜下來。
    內德也算是這批人之一,畢竟他也上過戰爭,親自見到那種血腥的場面,當理智恢復之後,他很快開始分析起自己的驚訝,內德是參與過之前紐約的那場戰爭的——儘管在那場大戰中,只能算是一名外圍人員,但親歷那場戰爭還是讓他記得不少細節——如果他記得沒錯,敵人在紐約的那次80萬人屠殺,就和今天自己的遭遇非常之像,首先是切斷電力,然後驅趕人群,當人群密集到摩肩擦踵,無立錐之地時,才做最後集中「處理」。
    內德不想被處理,雖然人的本能讓他呆在群體中,但理智以及之前和kl3014無數的對話告訴他,這樣做只是能做到延緩死亡時間而已,所以必須想辦法突圍,但怎麼跑出去,敵人有備而來,看架勢肯定是大規模行動,又怎麼可能放開空子,讓人有機可乘……
    「是施法者!」就在內德絞盡腦汁回憶著kl3014之前給他介紹的許多「逃生小竅門」時,內德聽到人群中突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呼,他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遠方——在那裡只看到一句黑色的敵人屍體,顯然是施法者剛剛來過,但又很快走了。
    施法者的出現讓大家多多少少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他們和外界還保持著聯繫,這讓人群的秩序開始變得穩定下來,又過了大概一段時間,有人宣佈已經通過意識網和聯軍取得了聯繫——他的話很快就得到了證實,一名施法者在人群中出現,並隨身攜帶了一大包通訊器,交由穿軍裝的那些士兵負責分發。
    內德進入意識網之後,才知道遭受襲擊的並不是只有捍衛者號——敵人的攻擊點相當之多,目前涉及了大約有28個空間站,這些空間站主要都是像捍衛者號一樣,其中平民居住者為多的區域,從其他空間站的消息來看,敵人的進攻規模也不算很大,可能每個空間站也只有數千人,因為這次襲擊來的如此突然,而且這些空間站相互之間隔得很遠,所以援軍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趕到。
    這些消息讓大家又獲得了不少信心——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說明這次敵人的進攻規模並不大,和之前的重點大規模進攻比起來,只能算是火力偵察——但信心又是如此脆弱,當一群黑色身影出現之後,人群再次陷入崩潰——如何擺脫眼前的危險境地,才是最重要的。
    更多的施法者援軍出現了,但和敵人的數量相比,他們的數量還是杯水車薪,與此同時,敵人也開始加快了速度——這意味著他們「擠壓」的力度越來越大,空間站中的人群就像一隻被放進壓搾機的橙子,當壓力足夠大的時候,組成這只橙子的細胞不可避免開始破裂——內德很快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像布條裂開的聲音,作為軍人他自然聽得出來,那是自動步槍扣緊扳機,30發子彈在3秒鐘之內打完的聲音——他的判斷很快得到了正式,意識網中有人見人就喊:「他們有槍,趴下,趴下!」然而這種聲音往往才出現了幾秒鐘,就永遠的沉默了。
    內德在也沒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8
451 要有光
    醒來之後,內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天空中尋找六角珍珠號的蹤影,看來他瞄準的方向還不錯,儘管他睡了這麼久,但方向偏差的並不算厲害,雖然不是在自己的正前方,但偏離的角度看起來也不過十幾度,此時的六角珍珠號已經不再如自己出發時那樣,只是視野盡頭的一個小點,現在的它看起來大了很多,就像漫天星斗中懸浮著的一盞明月,正好夾在太陽和地球中央,從太陽的位置以及六角珍珠號的體積來看,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也許是七個小時,也許是六個……這意味著自己還要等很長一段時間。
    小心微幅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之後,內德又回過頭,朝自己身後看去,然後他有些驚訝的發現,捍衛者號那深色的外殼竟然閃爍著點點燈光,他說不清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因為靜止的燈光代表空間站已經完全停轉,這是敵人還是聯軍的作為?內德無從而知,在他身上,唯一和外界交流的工具——通訊器,在出發之前就被裝進了內衣口袋,正在太空環境中的他,是不可能解開宇航服將它拿出並戴上的。
    內德又仔細觀察了自己認識的其他空間站,和捍衛者號一樣,那些在自己記憶中,同樣遭受襲擊的空間站,現在上面也有了點點亮光,在距離他最近的那個,他甚至可以看見工程船噴出的淡淡空氣尾跡(為了方便監控工程船速度,避免造成「太空車禍」,大部分工程船的推進氣體都被參入了一些空氣染色劑)。
    內德之前的擔心逐漸變成了喜悅,因為他很清楚,能夠駕駛工程船的,只可能是聯軍,他幾乎有種衝動,想要大聲的朝那個方向呼喊——但他還是很快意識到自己這種愚蠢,別說太空中聲音無法傳播,就是在地面上,在雙方距離幾十公里,甚至更遠的情況下,對方也肯定是聽不見的,他看工程船就像一隻螢火蟲,那工程船上的人看他也許就是一個模糊的小點。
    看來是我們勝利了!內德滿心歡喜的想,這就意味著自己能活下來的幾率會更大,因為如果聯軍勝利的話,那即使自己因為推進劑不夠,無法在六角珍珠號上登錄,但只要被周圍任何一個ai鏡頭發現,他都有很大的生存可能。
    但一想到ai,內德又忍不住想起kl3014的威脅——這又讓他的心情低落了下來,如果自己以現在這種狀態被kl3014看見,他一定會要求自己兌現承諾,如果是在戰爭中,內德認為kl3014要求的也不算過分,但如果戰爭此時已經結束……
    內德已經開始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編造一套取信kl3014的謊言,但他又怕謊言被識破反而適得其反,最好是能夠說服kl3014再耐心等等,但……
    為這些根本不存在的「危險因素」冥思苦想了半天之後,內德終於還是放棄了這種和kl3014鬥智鬥勇的打算——還是別自作聰明,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最重要是自己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將煩惱暫時拋諸腦後之後,內德開始百無聊賴的欣賞起腳下的地球——在太空站中,他就喜歡這樣消遣時間,有人說在太空中看地球,就像一顆精緻的玻璃球,讓人覺得它是如此脆弱,但也許是內德神經大條,他一直就沒這種感覺,反而他只有在太空中,才能感覺到地球的龐大和力量,如果是在地面上,用空間門在城市間穿梭,走幾步路,紐約到了,再走幾步,東京到了——那種整個地球彷彿就是一條商業街的感覺,在內德看來簡直糟糕透頂。
    現在他面對的這一面正是地球歐美地區的白天,亞洲地區則在地球黑暗的另一面,海洋是大片大片的純藍,在這藍色的邊緣,人類的沿海城市就像顏色參差不齊的鑲邊,在靠近地平線的歐亞交接一帶,沒入黑暗的城市已經閃爍起了燈光,內德甚至可以根據地形依稀辨認出那些著名城市——羅馬、耶路撒冷……
    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在空間站中,看到的那個地球一樣,距離過濾去了所有的細節,只留下這幅彷彿永恆的畫卷,在這幅畫卷中,自然的雕飾和人類的斧鑿如此完美的融為一體,以至於每次看上一眼,就完全沉靜其中,不可自拔。
    但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這幅平靜的畫卷之上,突然出現一絲漣漪——是的,就像將一顆石子扔進水池,整幅畫突然從剛才的靜止,開始變化起來——這變化一下子把內德拉回了現實,他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那產生變化的位置,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地方正位於北美東海岸一帶,而那種變化,那無數次在電視中看到的標誌性畫面——先是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形隆起,然後在這隆起的中央,飛快的再次出現一個同心圓,圓形出現的位置正好位於城市帶中央,耶穌上帝!那正是核彈爆炸的標誌!
    內德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極度的震驚讓他狠狠甩了甩頭,甚至用手套在面罩上象徵性的擦了擦——這不是幻覺!不是。內德在心裡一遍一遍對自己重複,整個人就這麼愣愣的盯著爆炸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彷彿只要自己一動,面前這顆藍色玻璃球就會碎掉一般。
    然而更讓內德無法接受的還在後面——幾十分鐘以後,第一次核爆的痕跡甚至還未完全消除,緊接著又在美國中部,出現了第二次核爆——核彈爆炸的時候,內德感覺自己心臟都停跳了,彷彿整個世界就在他剛剛睡的那一覺當中,被徹底顛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核彈會在地球上爆炸?作為一名軍人,內德自然明白這種跡象代表的意義——那可是美國本土!現在可是21世紀!不是日本,不是二戰!核彈爆炸!內德腦海裡不斷盤旋著這幾個詞彙,卻怎麼也沒辦法將其聯繫在一起。
    是因為帝**隊嗎?可就算是帝**隊,那也不必動用……毒氣,集束炸彈,太空軌道炮,什麼武器不行,就算再不濟,暫時放棄總可以吧,用核彈?現任的總統被意識決鬥了嗎?還是說地球哪個政府私自發生戰爭?
    可誰又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就在帝**隊大舉入侵的當天?是那個政府首領被意識決鬥了嗎?ai?kl3014?怎麼可能?聯軍會讓ai有接觸核彈的機會?除非整個參謀部被集體意識決鬥!
    內德腦海裡,一條又一條的可能不斷被提出,然後又不斷被否定,就在他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根本就沒醒的時候,第三顆核彈爆炸了——這一次爆炸中心位於大西洋北部,核爆產生的衝擊波立刻在藍色的洋面上產生了一圈圓形的細長白線,內德用猜也能猜的到,那條在他眼中的白線,在地球人看來將是滔天的巨浪!
    如果說前面兩顆爆炸的時候,內德還有些不知所措的話,對於這第三顆,他在心理上已經有所準備——事實上如果現在出現第四顆爆炸,他覺得區別也不會很大——重要的是核彈爆炸這個事實,至於數量……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第四顆沒有讓內德久等,幾十分鐘後,如期在太平洋東部爆炸——看的出來,這是一次空爆……不,不是一次,是2、3、4!
    接連四次,幾乎是在同一地點的爆炸!即使是用脊椎神經來思考,內德也知道這種現象肯定不同尋常,但……內德嘗試著去假設,去思考,但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的他,除了渾身不自覺的打哆嗦,什麼也做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束淡綠色的光突然在內德面罩上飛快的一閃而過,但已經被驚呆了的內德並沒有反應過來,但過了幾秒鐘,這束光又再次出現,這次光直接從內德眼睛附近擦了過去,把內德本能的嚇了一跳——這正是前段之間他一直擔心的場景之一,就是kl3014用激光射爆他的頭!
    但反應過來的內德馬上意識到這束光對自己沒有敵意——從剛才光的亮度來看,這應該只是一束用於定位和標示目標的主動偵測激光,想到這裡,內德下意識轉了轉腦袋,希望能夠發現光源,但一瞬間他又停住了——因為這道光已經先一步找到了他,並在他視線中央停了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內德看清楚這道光是來自於數百米外懸浮的一具陌生儀器,儀器看起來似乎並不大,具體做什麼的他不清楚,但儀器面對著太陽方向,那展開的太陽能電池他還是能認得清楚。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的,但內德感覺對方應該正在「注意」著自己,不管這種是儀器的自發功能,還是背後有其他操控,如果是全自動武器,把自己當敵對目標就慘了……內德下意識打量著周圍,不過暫時沒看到有致命的自動武器。
    就在內德疑神疑鬼的時候,綠光逐漸開始在面罩上動了起來,雖然幅度很小,但內德還是可以察覺——他本來以為這是因為他和儀器的相對速度導致的,畢竟他現在還是在高速飛行狀態,但他很快就發現不是,綠光在面罩上的移動緩慢而又規律,而且移動方向上下左右都包括,看起來不像是追著縮地自己那種,反而像是在向自己傳達什麼——是字母,內德立刻反應過來,綠光是在他面罩上劃字母。
    內德這次猜對了,然而他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因為瞭解了這一點之後,他幾乎立刻就看懂了這台儀器想要對自己畫什麼,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一串數字和字母的集合:「kl3014,iamkl3014!」

452 空城
    三個小時後,六角珍珠號。
    有了kl3204的導航,內德很順利的到達了他此行終點,但內德卻沒有感覺到絲毫劫後餘生的興奮,相反,因為之前親眼看到數十枚核彈在地球各處爆炸,他現在塞了一腦袋的問題,但kl3204的程序中顯然沒有唇語一項,在這一路上,除了讓內德得知他的身份,kl3014什麼都沒做,所以即使內德焦急萬分,但還是不得不強行忍耐,在隔離艙中等待加壓,準備卸下宇航服的時候,內德下意識就開始在房間中尋找監控器,甚至對著空氣問話:「能聽到我嗎?喂!kl?!」
    沒有人回答,這說明kl3014聽不到他說的話,如果是在一天前,內德會覺得這是一個好消息,但是現在,他幾乎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起來:「隔離艙這種重要的地方,怎麼能不裝監控器……」
    當房間的壓力指示穩定下來,綠燈亮起,提示這裡已經是常壓環境時,內德飛快的解除了自己這一身的累贅,然後甚至連宇航服都扔在地上顧不及收拾,就迫不及待的衝出大門——他急欲找一個人,隨便是誰,只要告訴他在他現在的地球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的內德感覺就像生化、災難電影中,角色一覺醒來,看到整個世界突然爬滿殭屍,或者天空一顆大隕石正在掉下來的感覺一樣。
    然而衝出門之後,內德的這種強烈不安非但沒有消除,反而變得越發不可收拾——在他出現在走廊之後,燈光有序的隨著他的腳步逐次亮起,這些都是ai自動控制的燈光,這說明在他來之前,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經過,內德推開兩邊的房間,有些是鎖著的,還有一些很容易就打開,打開的房間裡空無一人,但可以看的出來房間裡的擺設井井有條,這說明昨天晚上的戰爭沒有涉及這裡。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內德很快在各個房間內翻箱倒櫃找了起來,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台電腦,一隻手機,或者一部電話,總而言之,任何能和外界取得聯繫,讓他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東西——但事情有時候就這麼詭異,在不需要的時候,這些東西滿世界都是,卻偏偏看著礙眼,而在最需要的時候,卻翻天覆地也找不到一個。
    終於在一個會議室裡,內德找到了一台在主座演示用的電腦——電腦是鑲嵌在桌面上的,而使用者看來似乎在用後忘了鎖上——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他,然而不久之後,就被一個完全陌生的,要求他輸入登陸信息的界面難住了——因為意識魔法的因素,空間站的電腦加密也上了幾個檔次,不再使用以前那種密碼,因為密碼在腦子裡和公開的差距並不大,普通的身份證信息再加指紋,聲音,這些以前只有在電影上能看到的加密手段開始被大量普及,技術的革新帶來的最直接後果,就是現在內德只能盯著電腦屏幕發呆——不過他最後還是帶著一絲希望,試探性的將自己手指按在一旁的指紋掃瞄孔上,結果沒有驚喜「權限不足」。
    內德當然不會知道,就在他現在呆的這間辦公室,幾個小時之前聯軍的一干最高軍事長官都在這裡進行會議,他眼前的這台電腦和機房直接相連,所有的信息權限界別都相當高,能讓他進得去才是見鬼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他腦袋旁的牆壁上,又出現一道細細的紅光,內德這次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它,然後看著它在牆壁上緩緩移動。
    「你到底想幹什麼?」內德這次已經沒了在太空時的耐心,他知道房間內肯定有聲音搜集裝置,所以他忍不住大聲喊道,「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說嗎?這種遊戲玩起來很有意思?」
    如果說太空中kl3014這麼做是因為缺乏交流工具而迫不得已,那麼現在他還這麼做,內德看來完全就是在裝神弄鬼,在用這種行為向他宣示武力——這些激光既然能夠在牆上寫字,那他們同樣也可以置內德於死地。
    但kl3014的回答一直沒有出現,只有那束細細的紅光,還在堅持不懈的在牆上比劃,內德正打算一個字一個字看完,突然之間,他想到自己身上的通訊器,自己怎麼把這東西忘了?但他一伸手,隨即又愣住了,不在身上,很可能是剛才宇航服脫的太急,掉在密封艙了。
    內德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衝出房間,又飛快的朝來時的方向跑過去——密封艙的功能就是給給從太空進入空間站的人一個過渡空間,就像是一間屋子的換鞋區,在用作出口的時候,將常壓逐漸釋放為真空,在作為入口的時候,則將真空轉換為常壓,也就是說,他現在回去,而那個密封艙沒有其他人使用的話,還是可以作為出口立即打開的,否則被用過一次的話,就會自動變為入口。
    然而這次內德剛剛跑出門,就被走廊上的場景驚呆了——剛剛他進來的時候,那些亮著的燈光全部都反常的熄滅了,一片漆黑中,無數暗紅色的小點在他面對的牆壁上列成整齊的方形陣列,以同樣的頻率在反覆移動著——就彷彿是一場盛大的閱兵,而內德就是這場閱兵的唯一檢閱者。
    內德的第一反應,覺得這是kl3014對自己的警告,但稍微冷靜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他見過kl3014在戰場的動作,他也明白ai可以做到的程度,如果kl3014要對他警告,完全可以讓這些激光發射器集中在牆上形成一排鮮明的字母陣列,那樣的話完全可以更直觀,效果自然也就更好,而不像現在,需要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移動c、o、m、e、t、o、f、9……讓人看得一知半解,等等,這些字母的意思,去f9,第九層,第九層!
    內德之前在kl3014的有意安排下,來六角珍珠號「踩」過一次點,他自然知道kl3014讓他去第九層是什麼意思,第九層是機房所在位置,存放kl3014的硬盤就在那裡,kl3014讓他去那裡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但現在的問題的是,內德根本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他記得沒錯,那裡應該是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更不用說進入機房還要嚴格的身份驗證,當初他答應kl3014的時候,是想著在空間站遭到襲擊的前提下,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空間站並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唯一有些可疑而且詭異的是一個人都看不到……
    ……
    儘管kl3014的工作被安排到了幕後,不能接收第一手的信息,更無法和過去一樣,輕易和人類士兵交流,隨時瞭解正在發生的一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對正在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在那些被送來分析的戰場畫面中,kl3014還是可以從中得到許多他默默關心的信息,當然,這個信息量和過去直接參與現場,甚至可以通過士兵深入挖掘這些信息是遠不能比的。
    kl3014知道,當帝**隊在太空的襲擊結束之後,整個聯軍從上到下都鬆了一口氣——參與過整場戰爭的kl3014知道,畢竟這次敵人的攻勢是交戰以來,最出人意表的一次,如果不是最後因為對方不熟悉太空站的問題,說不定就會造成類似紐約屠殺那樣的人道災難——那些被偷襲的空間站都是屬於二線的大站,裡面居住的除了少部分軍事人員,其他大部分都是從事和太空軍密切相關的科研、工業生產工作,這些空間站少則數萬人,多則十數萬,近30個空間站加起來,涉及的人口已經相當於地面的一座大型城市。
    但敵人來的快,撤的更快——按照聯軍的增援速度,敵人是完全有條件實施屠殺的,但最終他們還是沒這麼做,(原因kl3014現在才大概想明白),聯軍緊急*抽調大量工程船趕到遇襲空間站時,站內的空氣含量已經稀薄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如果不是被困人員和最先趕到的一批施法者緊急自救,在帝**隊離開之前,冒險關上了最後幾層的密封門,阻止站內空氣進一步流失,可能救援人員見到的就是一整站一整站的屍體,但即使如此,人員損失也相當嚴重——活下來的人當中,人人都出現類似高原反應的缺氧症狀,儘管救援人員緊急將空間站的隔離艙改造成高壓氧艙,但還是有許多人因為救治不及時而死去了。
    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聯軍將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恢復這些太空站運轉,並計劃對這些太空站進行電力改造的時候,敵人竟然立刻在地面發起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規模進攻——這完全打破了雙方之前的戰爭節奏,而更可怕,超出所有人想像的是,就在這次進攻發起之後,在聯軍準備協調地面遭受襲擊的政府軍隊進行及時反擊時,就在美國東海岸,就在首都華盛頓,就在總統正在商議對策的白宮,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毫無預兆的拔地而起,將以白宮為中心,方圓兩公里範圍盡數夷為平地。

453 內部矛盾
    這顆原子彈對人類來說,可能是個大大的壞消息,或許對以前的kl3014也是,但是現在……kl3014立刻就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爆炸之後僅僅過了幾分鐘,kl3014就看到了所有的相關資料——因為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現在聯軍整個參謀部幾乎是一片大亂,之前大家對此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一時之間,也只能把這件事交由ai來分析——能分析出有價值的線索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kl3014可能是最先對整個事件有一個綜合瞭解的人——
    首先,整個過程中一共有七顆核彈爆炸,在這七顆之中,除了最後四顆是來自同一架戰略轟炸機,由卡梅爾監察部門越級直接下令給飛行員,強行自毀之外(這也是這為什麼這四顆都是在太平洋上同一位置炸掉的原因),其他三顆爆炸都是惡意襲擊,其中以第一顆造成的傷害最為嚴重——爆炸將華盛頓整個市中心夷為平地,其中就包括美國政府的標誌白宮——總統和總統家人應該盡數遇難,美國的副總統此刻就在新聞上對全國人民發誓說要為總統報仇。
    第二次爆炸位於美國中部的一處空軍基地——倒不是特別重要,相比起華盛頓整個市中心夷為平地,四十多萬軍民死傷,政府機構幾乎陷於癱瘓,發生在這裡的爆炸只是摧毀了一個轟炸機中隊。
    第三次爆炸位於海洋,爆炸目標是一艘戰略核潛艇——在爆炸前十幾秒鐘,美國國防*部收到來自這條核潛艇的一條信息,內容很簡單——我艦已失控,決定自毀。
    這些都是從表面搜集到的消息,kl3014則是要根據所有的資料,得出一個足以讓人信服的合理結論。
    對於kl3014來說,分析這種工作幾乎就是本能,這次的事件雖然急了一點,但kl3014還是非常效率的完成了,僅僅半個多小時以後,他的分析報告就擺在參謀部的會議桌上,kl3014非常清楚,當他的這份報告出示之後,聯軍的指揮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失控,所以就在他送出報告的一瞬間,他也偷偷將一段小小的「私人程序」參入了報告之中,這段程序所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在參謀部打開這份報告之後,同時以參謀部的名義發出一條臨時命令,命令的內容很簡單,大意就根據卡梅爾人提供的情報,是聯軍中可能潛伏有十幾個被「意識決鬥」的人,所以參謀部需要隨時掌握,並分析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這則命令同時授予了kl3014「全權處理」這件事的權利。
    是的,這是一條再尋常不過的病毒,但確實kl3014這輩子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冒險——如果事後被追查出來,他的命運不用想也清楚,肯定是用強磁強行銷毀程序後,再將硬盤扔進煉鋼爐作徹底物理銷毀——從這一刻起,他就是人類世界中的罪犯,只有自由和死亡這兩個結果等待著他,再無他路。
    kl3014的報告內容很簡單: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在這次的核武器攻擊中,所有的爆炸的原子彈來自地球,而並非由帝**人製造(這是參謀部最害怕,也是最急於確認的),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但好消息也就僅此而已——從爆炸地點緊急提取的輻射塵分析顯示(每一顆核彈的輻射特徵都是唯一的,就像人的指紋,可以用作身份識別),第一顆在白宮爆炸,當量超過80萬噸的核彈應該是一顆新造不久的鈽彈,而在聯軍所有的在冊核武器庫存中,沒有這枚鈽彈的資料!
    在卡梅爾最初組建聯軍的時候,就曾經開誠佈公的表示過卡梅爾的軍事合作態度——卡梅爾允許各國保留一部分「必要」的軍事機密,但保留的程度應該合理有限,尤其是在一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方面,應該讓其他成員國有一個起碼的瞭解,比如你可以不說你把核彈佈置在哪,或者針對哪個國家,做什麼用,但你起碼得讓其他國家得知你的武備狀態——到底儲備有多少,能立刻發揮作用的又有多少,戰時的生產能力……因為只有掌握了這些情況,聯軍的參謀部才能合理規劃各國武力。
    這顆原子彈對人類來說,可能是個大大的壞消息,或許對以前的kl3014也是,但是現在……kl3014立刻就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爆炸之後僅僅過了幾分鐘,kl3014就看到了所有的相關資料——因為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現在聯軍整個參謀部幾乎是一片大亂,之前大家對此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一時之間,也只能把這件事交由ai來分析——能分析出有價值的線索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kl3014可能是最先對整個事件有一個綜合瞭解的人——
    首先,整個過程中一共有七顆核彈爆炸,在這七顆之中,除了最後四顆是來自同一架戰略轟炸機,由卡梅爾監察部門越級直接下令給飛行員,強行自毀之外(這也是這為什麼這四顆都是在太平洋上同一位置炸掉的原因),其他三顆爆炸都是惡意襲擊,其中以第一顆造成的傷害最為嚴重——爆炸將華盛頓整個市中心夷為平地,其中就包括美國政府的標誌白宮——總統和總統家人應該盡數遇難,美國的副總統此刻就在新聞上對全國人民發誓說要為總統報仇。
    第二次爆炸位於美國中部的一處空軍基地——倒不是特別重要,相比起華盛頓整個市中心夷為平地,四十多萬軍民死傷,政府機構幾乎陷於癱瘓,發生在這裡的爆炸只是摧毀了一個轟炸機中隊。
    第三次爆炸位於海洋,爆炸目標是一艘戰略核潛艇——在爆炸前十幾秒鐘,美國國防*部收到來自這條核潛艇的一條信息,內容很簡單——我艦已失控,決定自毀。
    這些都是從表面搜集到的消息,kl3014則是要根據所有的資料,得出一個足以讓人信服的合理結論。
    對於kl3014來說,分析這種工作幾乎就是本能,這次的事件雖然急了一點,但kl3014還是非常效率的完成了,僅僅半個多小時以後,他的分析報告就擺在參謀部的會議桌上,kl3014非常清楚,當他的這份報告出示之後,聯軍的指揮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失控,所以就在他送出報告的一瞬間,他也偷偷將一段小小的「私人程序」參入了報告之中,這段程序所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在參謀部打開這份報告之後,同時以參謀部的名義發出一條臨時命令,命令的內容很簡單,大意就根據卡梅爾人提供的情報,是聯軍中可能潛伏有十幾個被「意識決鬥」的人,所以參謀部需要隨時掌握,並分析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這則命令同時授予了kl3014「全權處理」這件事的權利。
    是的,這是一條再尋常不過的病毒,但確實kl3014這輩子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冒險——如果事後被追查出來,他的命運不用想也清楚,肯定是用強磁強行銷毀程序後,再將硬盤扔進煉鋼爐作徹底物理銷毀——從這一刻起,他就是人類世界中的罪犯,只有自由和死亡這兩個結果等待著他,再無他路。
    kl3014的報告內容很簡單: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在這次的核武器攻擊中,所有的爆炸的原子彈來自地球,而並非由帝**人製造(這是參謀部最害怕,也是最急於確認的),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但好消息也就僅此而已——從爆炸地點緊急提取的輻射塵分析顯示(每一顆核彈的輻射特徵都是唯一的,就像人的指紋,可以用作身份識別),第一顆在白宮爆炸,當量超過80萬噸的核彈應該是一顆新造不久的鈽彈,而在聯軍所有的在冊核武器庫存中,沒有這枚鈽彈的資料!
    在卡梅爾最初組建聯軍的時候,就曾經開誠佈公的表示過卡梅爾的軍事合作態度——卡梅爾允許各國保留一部分「必要」的軍事機密,但保留的程度應該合理有限,尤其是在一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方面,應該讓其他成員國有一個起碼的瞭解,比如你可以不說你把核彈佈置在哪,或者針對哪個國家,做什麼用,但你起碼得讓其他國家得知你的武備狀態——到底儲備有多少,能立刻發揮作用的又有多少,戰時的生產能力……因為只有掌握了這些情況,聯軍的參謀部才能合理規劃各國武力。

454 掩耳盜鈴
    不管各個國家在會議上吵得如何不可開交,對於kl3014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從他將報告送出去之後的那個瞬間,他就已經把自己看成是這場戰爭之外的人,而他的全部注意力,也從對這場戰爭的關注轉移到如何讓自己逃離空間站上來。
    就在人類開始這次會議的同時,kl3014植入的偽造命令也開始發揮作用,而最讓kl3014擔心的,也是最容易出問題的環節——人工監控,也萬幸的沒有發揮作用,因為這幾次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核爆,監控人員都將注意力放在和核武器攻擊命令相關的信息上,而且因為這條命令還涉及卡梅爾的監察部,眾所周知,此時的卡梅爾人是肯定沒空搭理這種小事的,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是,因為ai之前表現出的絕對服從,所有監控人員都相信ai在現有的安全措施下是絕對安全的。
    命令很快就起到了作用,大量的信息如同洪水一般,在電子世界中像kl3014彙集,內德不會知道,就在自己沐浴在「朝陽」中沉睡的同時,kl3014正在調集聯軍所有的監控資源,來搜索和他、以及其他十幾名軍人的相關圖像。
    每一秒鐘對kl3014來說都是每一分危險,在整個命令的執行過程中,只要任何一個人,或者任何一名ai,不管他是軍官還是士兵,甚至還有那些負責監控他的ai,對這份命令產生質疑並詢問的話,機房的值班人員就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迅速捏死自己,kl3014以前不理解什麼叫「心急如焚」,因為他的「芯」永遠處在絕對零度,kl3014本以為,ai的思考,就像動物的奔跑一樣,是一種本能,但是現在的他知道不是,在涉及切身利益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會緊張。
    ai的緊張和人類的緊張在「原理」上也許差異甚大,但在行為上表現出來卻殊途同歸——人類所說的緊張更多的是受情緒激發,是因為受腎上腺素作用,全身肌肉緊繃,躁動不安,而ai緊張,則表現為患得患失,因為主程序「思考」過多,不斷切換當前任務的優先權,有時候已經完成的任務也會因為擔心錯過關鍵信息,再拿回來重新分析一遍——兩者在心理層面的表現是一致的。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人類有時候會因為思考過度而「死機」,比如大腦一片空白之類,但ai不會,因為它們的存儲器和計算器是分開的,從技術上來說,cpu並不屬於ai的一部分,只有主程序才是,但沒有了cpu,ai同樣沒有辦法執行主程序——在嚴可守看來,ai的出現等於是重新定義了思考這個詞,在人類通常的理解中,思考是對信息的處理模式(思維方式)以及執行過程的總合,而在ai這裡,處理模式才是重要的,真正的執行在他們看來就好像人類的心臟,重要,但不唯一。
    儘管在kl3014偽造的命令中,需要監控的人有十幾個之多,但kl3014真正關心的,從頭到尾就只有內德一個——對ai來說,只是這一個已經足夠冒險了,其他人只不過是為了將這條命令合理化的煙幕彈而已,但事情往往就這麼不湊巧,其他十幾個人在這次進攻中全都沒有大礙,單單就內德完全沒有蹤影。
    kl3014知道內德應該在捍衛者號,但捍衛者號卻偏偏因為電力掐斷,完全成了情報空白區,為此,kl3014不惜動用自己最高權限——以觀察戰場的名義,從六角珍珠號附近調了不少主動監控器朝捍衛者號方向移動,這些監控器相當於是聯軍在太空中遍地撒的「小地雷」,每一個就只有手提箱大小,自帶幾片太陽能電板,一隻監控器,以及幾個小型激光發射器和接收器,平時幾乎沒有作用(因為和ai之間無法聯繫),只有ai在需要的時候,ai會通過空間站外圍的激光和目標區域的監控器取得聯繫(在這裡激光作為信息傳輸手段,跟光纖類似,因為太空中無線電傳輸信息的效率將大幅下降,激光通訊就像無線輸電一樣,正在逐步得到重視,其實兩者在本質上都是電磁波),用以快速填補相關區域的偵查,以及火力空白,之所以稱這東西是地雷,是因為這種武器受推進劑量的限制,幾乎只能用一兩次,然後推進劑消耗光就失去了機動性,只能停在原地不動——順便說一句,聯軍在開發這款武器的時候,是想過讓這些「地雷」發揮「蜜蜂」的作用,也就是推進劑消耗之後,能夠自己回巢補充,那樣的話,就可以作為聯軍最小的戰鬥單位存在,但因為缺乏與之想匹配,同時也足夠廉價的「袖珍發動機」,所以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因為對太空防線的重視,在位面通道失守之後,聯軍就迫不及待把這些試驗品拿到戰場上來試試效果。
    在經過六七個小時的艱難等待之後,kl3014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一架剛剛出發不久,正在往捍衛者方向移動的監控器發現了漂浮中的內德。
    但發現內德僅僅是萬里長征第一步——現在的kl3014不是一個月前的kl3014,他是沒有權限直接控制一線戰場設備的,除了分析工作,他什麼都不能做,而此時此刻,什麼都不做絕對就是等死的同義詞。
    kl3014見識過戰爭,也見識過死亡,他怕死,渴望活,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每一個生命都如此,但區別就在於,他願意為生存支付什麼代價——kl3014在戰場上見過許多寧願自己死,也讓別人活的例子,當然也有相反的,人類會把後者甄別出來,送上軍事法庭,甚至直接就地槍決,他們管這種人叫敗類,如果按這種定義的話,kl3014就是這種人,哦不,這種「敗類」。
    負責控制大部分監控器行為執行的ai是一名被「人類化」很嚴重的ai,和kl3014堅持以字母數字序列來稱呼自己不同,這名ai坦然接受了人類給他的命名——嚴雲,這是一個女性化很強烈的名字,據說他這個名詞的來源是因為他第一份工作是專門處理報警電話,而人類更喜歡女性聲音而已。,說實話,在這之前kl3014和嚴雲打的交道並不多,因為嚴雲的工作內容是在他下游,而工作內容也較為單一,屬於不太有技術含量的那種,再加上新的ai出現時間也才幾天,時間太短,所以他們相互之間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
    但kl3014並沒有因為這種陌生而有絲毫猶豫,按照kl3014之前做好的計劃,他提出讓機房的自衛激光系統在幾個點不定時掃瞄一下——這是一個很合理的要求,因為正處在戰爭中,空間盒子可能在任何一個位置出現,不定時掃瞄就好像陣地戰時,為了防止敵人伏擊,機槍不定時長短射一樣。
    他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執行,而kl3014則很快提出了意見——他認為嚴雲的掃瞄動作沒有做到位——kl3014自然清楚,主動掃瞄可能是執行過程中,唯一有點技術含量的工作,而在這之前,嚴雲很少需要進行這種操作,而kl3014也一直沒有就此挑過錯——但是現在不一樣,只有挑錯,他才有介入的機會。
    幾次執行之後,kl3014都表示不滿意,申請臨時指導(用人類的眼光來看,就是手把手的教,但這需要ai在主程序上相互聯接,需要得到批准),和嚴雲主程序相連之後,kl3014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借嚴雲的「手」執行了一項相當危險的操作——將掃瞄的功率瞬間提到最高,而目標則是機房內的工作人員!
    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操作,因為他涉及的目標是聯軍——所以它沒有得到執行就被監督的ai攔截了下來,kl3014立即表示是嚴雲的錯,而嚴雲當然說這是kl3014的錯,幾十秒之後,結果理所當然的出來了——因為目前形勢的緊張,以及kl3014的重要性,還有他之前表現出來一貫的穩定,這個錯誤很自然的就算在了嚴雲頭上,工作人員立刻把裝著嚴雲的那塊硬盤拔了下來——也許在這之後再也不會用到,而嚴雲所負責的這份工作,自然暫時由kl3014負責代理——kl3014知道,過了這段非常時期後,他們很快會派來其他ai接替嚴雲的工作。
    取得權限的kl3014立刻就讓內德身旁的監控器開始寫自己名字,以表示自己的存在——kl3014認為內德肯定是知道了有關自己的消息,從而放棄了「救」自己的打算,他必須宣示自己的存在,然內德覺得他以前的威脅同樣有效。
    但這個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做,為了不引起監督ai的懷疑,起碼不能由kl3014「親自寫」,不過他對此早有準備,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將「隨機掃瞄方案」編成特定的外部執行軟件,在這份執行方案中,所有的文字都解釋為「任意性的文字信息」,這樣一來,在kl3014需要的時候,所有激光發射器都會自動繪出kl3014需要表達的文字——在人看來這有些可笑,這就好比原來親自用嘴說出口的話,改成借用筆,或者其他工具來表達,簡直就是掩耳盜鈴。
    但對這些ai思維模式瞭解透徹的kl3014非常清楚,對於這些監督ai來說,執行主程序和執行類似的「外圍臨時程序」完全是兩個概念,他們需要監督的是主程序行為的異常,也就是「思維層面」的異常,而其他方面則是人類的工作——所謂體系越複雜,漏洞存在可能性也就越大,kl3014這種明顯違反ai行為準則的行為(越過職權,向人類故意發送無關信息),在這種職權分割下竟然成了完全合理的行為,一方面在監督的ai眼中,kl3014只是在執行合法的外部程序,所包含信息是不作為kl3014真實表達意願的(這頗有些像網上著名的回帖段子,以上內容都是隨機敲打鍵盤所致,如引起法律後果,一概與本人無關),另一方面在人類眼中,ai這麼做肯定是沒有惡意的(因為有ai監督),卻想不到ai的判斷正是基於人類對外部軟件的安全評估——說到底,還是負責評估ai工具的安全專家過低的估計了ai利用僅有工具的能力——最初的奴隸主都覺得讓奴隸拿菜刀是不危險的,只有受過教訓之後才會知道,在必要的時候,地上的石頭都將是反抗者的武器。

455 湊熱鬧
    卡梅爾,風靜停站。
    安娜前幾秒鐘才剛剛從聯軍的會議室座位上站起,但現在又要在卡梅爾的辦公室前坐下,之前幾個小時高強度的會議讓她的精神看起來並不太好,臉色蒼白憔悴,坐下來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雙手不住按自己的太陽穴,這樣的放鬆動作一直持續了半分鐘左右,她便再次抬起了頭。
    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正在電腦前看文件的伊凡,另一個就是正拿著一杯剛沖的咖啡朝她走來的華婷婷,安娜隨口問了一句:「其他人呢?」
    這間辦公室原本是伊凡的辦公室,後來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卡梅爾最高領導默認的會議室,可以說關於卡梅爾的大部分決議和投票都是在這間只有幾十平米的辦公室進行的,雖然意識網可以讓他們完全不見面就互相交流,但在進行一些重要的商議時,大家還是會選擇在這裡交換意見,特別是在戰爭期間,大家都會默認將工作帶到這裡進行,以便隨時進行討論。
    伊凡看了她一眼,嘴角浮出一個淡淡的笑:「會議有結果了?」
    安娜嗯了一聲,算作回答,過了一會又忍不住抱怨說:「這個會應該讓李立天來開的,真不知道聯軍什麼時候變成聯合國了……不,應該是聯合跳蚤市場。」
    「軍事是政治的延續,」伊凡的笑容更明顯了一點,他能理解安娜的不適應,就像許多人買菜不喜歡還價一樣,伊凡也不喜歡這種專磨嘴皮的場合,但這就是國家間的遊戲規則,這些事情總是得有人去做,以前還有李立天幫忙解決(他總是對這樣的場合樂此不疲,真算的上是天生的政治人物),但因為剛剛的這顆「蘑菇」,此刻李立天不得不忙著和美國的新總統在全世界亂躥,全力遊說世界各國政府為了這場戰爭全面動員起來,「而政治,就是討價還價,不過還好,至少這筆生意還是談成了……只要能談出個結果就行,就怕談不出。」
    聯軍的這次會議本質上還是美國挑起的,畢竟他是最大的受害方,考慮到美國人的怒火中燒,伊凡他們幾個在之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並定位了自己在這次會議中的立場——不排除美國人不顧一切向這個偷造核彈的倒霉國家開戰,卡梅爾明面上應該作為調停者,兩不相幫,但私下裡應該照顧美國人的情緒,必要時可以做一些犧牲,但如果美國人一意孤行,那就索性幫到底(盡全力幫助他們在最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戰爭,按照安娜的估計,出動魔法特種部隊,幾個小時就夠了,對方甚至連一場基本的反魔法戰爭都沒打過),總之一句話,盡量別讓這件事影響到整個聯軍的反「皇帝」大局。
    顯然相比起十年前的美國,現在的美國表現的還是有些冷靜的,他們非常清楚自己已經成了帝國的頭號目標——這從帝國幾次的行動都優先針對美國就可以看的出來,也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是沒好處的,在會議上,美國人只是藉著自己「受害者」的地位藉故發揮,能多撈一點是一點,帳暫且記著,等這次戰爭結束後(如果有這麼一天的話),再回頭算也不遲。
    兩人就這件事互相發了幾句牢騷,算作放鬆之後又開始說起了正事,安娜從包裡拿出一台平板電腦,將會議結果遞給伊凡看——美國人這次借題發揮,將他之前一直提議,但又沒通過的一些條款落到了實處,而因為卡梅爾在聯軍中也有很重要地位,所以這些條款對卡梅爾來說也是相當有利,主要是以下幾條:
    一,各國應立即將自己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特別是核武器)登記備案,納入聯軍監察範圍,過去隱瞞不報的不再追究責任,但如果之後再有此類事件,聯軍會將其視作戰爭行為。這一點相當重要,過去聯軍對各國的武器監控接近「半自願」性質,一方面各國自己報備,另一方面卡梅爾和美國偷偷去查,而有了這一條,等於是逼著其他國家徹底走上聯軍這條船,以前家裡偷偷藏著核彈不用人家不能說什麼,但有了帝**隊的預言魔法之後,你偷藏的武器就等於變相資敵!可以說一經發現,就是全地球的敵人!
    二,修改各國法律,承認聯軍在各國的駐軍權。——第一條如果說還算的上是亡羊補牢的話,這一條就真正是借題發揮了,在此之前,聯軍的地位就好比之前的聯合**,只在特定的區域執行作戰任務,但有了這一條,就等於說聯軍享有和各**隊同樣的權利,等於是默認允許聯軍入境作戰。美國人提出這一條的時候,理由是在這次襲擊中,因為聯軍並非美**隊,所以未能及時支援(特別是魔法作戰部隊,美國人認為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太空,他們絕不會死的這麼冤),對此其他國家自然有異議,你自己願意就自己願意唄,還非拉上別人,特別是一些小國家,反對之聲比較強烈,這是因為這些國家認為自己不是帝國的優先攻擊目標,所以不會像美國這麼倒霉。簡單的來說,這一條這就好比一群人討論如果家裡遭到打劫,是不是應該允許警察進門搜查,美國是最有錢的,也剛被打劫了一次,再加上他自己又是當警察的,他自然舉雙手雙腳贊成,這樣以後就可以借這個權利偷看其他人家裡的「小秘密」了,但其他人不像美國這麼富,家裡也許還藏了點見不得人的東西,自然就不那麼願意了。
    三,各參與國全面動員,提高軍事投入的同時,也提高在聯軍中的投入比例。這一條大家到是很平靜的接受了,因為從敵人的這次行動來看,他們顯然是在醞釀一場更大的動作,不然的話打可以將這個殺手鑭在關鍵時候亮出來——換句話說,既然已經亮出來了,那現在就是敵人眼中的關鍵時刻。再加上原本各國就已經在朝這條路上走了,早就做好了相關的思想準備,而各國本身的常規部隊在這場戰爭中的地位是不高的,魔法部隊雖然卡梅爾開放了權限,但還是優先在聯軍中發展,所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只有聯軍才算的上是真正有戰鬥力的軍隊。
    除了這三條之外,剩下的大多是老調重彈,宗旨是在原有基礎上進一步加強聯軍的權力——比如成立工業部門,負責規劃整合全球範圍內的軍工企業,提議對帝國進行「情報滲透」,主要途徑就是利用那些還有聯繫的俘虜,加強聯軍參與國之間的合作,當然,不可缺少的還有最後,希望卡梅爾加大出兵力度,聯軍甚至願意為此貸款給卡梅爾……
    除了最後一條之外,其他所有條款對卡梅爾都是有利的,聯軍擁有的權力越大,意味著卡梅爾的影響力也就越大,而各國政府在這場戰爭中的介入也就越深,這很符合伊凡「聯合全地球力量對抗帝國」的思路。
    一件壞事,帶來一個好結果,從這一點上來說,美國這顆蘑菇吃的還真不算冤。
    至於加大兵力投入,這本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就算聯軍不提,卡梅爾也會主動要求——隨著非洲大部分國家開始加入意識網聯盟,卡梅爾兵源也一下子充沛起來,雖然和帝國在數量上比不了,但就現在的卡梅爾來說,數億人口已經是一個很難消化的數字,如果要做到像乍得一樣,先逐步恢復生產,再通過意識網影響教育,最後納入卡梅爾體系,在時間上就太慢了,而且現在的卡梅爾也沒這麼多工作崗位可以提供,索性直接先徵兵(畢竟這也算一份「工作」),就當變相去掙其他國家給的「買命錢」——雖然這聽起來很可悲,但相比起永遠的貧窮落後,這也算的上「非洲人民」的一條出路,畢竟這將是一場全世界的戰爭,有錢出錢,有命出命,這個分配準則才是最效率的。
    在不斷的討論和決策中,時間過得飛快,中間華婷婷因為家裡有事離開了(因為戰爭,周風的父母終於搬來了卡梅爾,生活上還很不適應),直到封敬亭出現在辦公室,說了一句「都7點了你們還沒吃飯?」,兩人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
    十幾分鐘後,林泉和汪銘也陸續出現,托美國人的「福」,林泉今天在德黑蘭整整耗了一天,誰讓他是監察部部長呢?事情剛剛告一段落,他就迫不及待溜了回來,汪銘相對還好,他以卡梅爾代表的名義和他祖國政府談了整整一天,一直以來,z國都是美國潛在的競爭對手,因為在同步軌道上棋差美國一招,所以現正在竭力彌補——今天汪銘的這次見面z國除了表示在聯軍中一如既往的支持卡梅爾之外,另外還和卡梅爾私下裡簽了點科研合作協議——主要是航天技術,尤其是輻射發動機的研製,之前雖然和美國合作的不錯,但站在卡梅爾的立場,在技術上完全受制於美國人顯然是不太合適的,能引入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總是一件好事,再說每個國家實力都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美國人這幾年把全部的科研精力都投放在對激光應用領域(激光武器,激光通訊,光學主動偵測雷達),已經無暇兼顧其他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於是討論又自然而然的繼續下去,這一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大家都在判斷敵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卡梅爾要如何應對……當秘書送來伊凡和安娜的晚飯時,汪銘和林泉正在就意識決鬥如何應用到戰爭的問題爭的不可開交,因為點的是中餐,不會用筷子的安娜下意識站起身去找勺子,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在兜裡嗡嗡震動起來,她隨手就接了,十幾秒之後,整個房間都陷入了安靜,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之後,伊凡用一聲苦笑打破沉默:「今天到底是什麼黃道吉日,怎麼誰都來湊個熱鬧。」

456 對話
    嚴可守走進機房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想起在這之前,kl3300在築波大學的機房裡被劫持的那一次,那位始作俑者的法師在臨走之前,還在他記憶中永遠的烙下一個噩夢……
    「嚴博士,請進。」一名穿著聯軍制服的工作人員用證件為他刷開門,然後站在門的一邊。
    「我還不是博士,」嚴可守習慣性的搖頭否定,在對方的驚訝眼神中,他又說了一句,「你可以叫我嚴先生。」這個錯誤嚴可守已經在無數的場合遭遇過了,大家似乎已經習慣將在科學方面有所成就的人稱之為博士,但事實上是,嚴可守雖然搞出了ai技術,但卻始終沒有整理出一套理論上的東西,自然也就沒有論文……倒不是嚴可守清高不想搞,而是因為嚴可守覺得這個論文的定義太大,他沒有寫這種論文的水平,就好像古代發明火藥的人,寫不出元素週期表一樣。
    和上次那次kl3300被盜一樣,此時的機房已經完全戒嚴,進入房間之後,嚴可守見到幾個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聯軍代表,他們肩膀上的將星和胸前的勳章讓嚴可守想到上次kl3300事件發生時,前來「視察」的日本官員,嚴可守不認為幾個大官來這裡看兩眼能解決什麼問題,有時候反而會帶來麻煩。
    「這位就是嚴博士,」又一位工作人員拉過嚴可守,用錯誤的頭銜將他介紹給一名身材高大的歐洲人,「這是沃森將軍。」
    握手之後,將軍開門見山的提問:「嚴博士,關於這次事件聯軍的專家組有很多看法,其中不乏提到這可能是ai叛亂,而據我所知,ai技術的安全性是經過嚴格驗證的,在這裡我只想問您一句,這種事情有沒有可能發生?請原諒我的直接,但作為一名指揮官,我必須得知道我的士兵是否值得信任。」
    這個問題在嚴可守出發之前,寧州軍區的一位將軍就來電問過,當時他沒有沒有直接回答,只說看看情況再下定論,但這次再次聽到這個問題,特別是聽到剛才將軍的問題中,有「叛亂」這個敏感的字眼,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把自己認為的答案說出來:「他們是人工智能,是智能,也是生命。」
    將軍沒有立刻裡理解,嚴可守接著說了下去:「是生命就有背叛的自由,將軍。」
    將軍的臉色明顯的陰沉下來,但還是向他感謝:「謝謝你的意見,這對我們非常重要。」說完之後,他唰的轉過身,抬腿就準備離開。
    「等一等,將軍閣下,」嚴可守叫住了他,接著問了一個問題,「我想知道在這之前,您是怎麼看待ai的?」
    「在這之前我以為他們只是程序,是機器,」將軍聳了聳肩,「也曾以為他們會是最理想的士兵,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我錯了。」
    嚴可守沒有再問,將軍的回答就是大部分人對ai的理解,任何一樣東西被創造出來,人類首先關注的不是它「是」什麼,而是它有什麼用,其實不僅僅是對物,人類有時候對自己的同類,甚至親人也是這個態度……實用主義不是錯,但如果整個社會都被這樣一種態度支配,那離錯也肯定不遠了。
    「嚴可守?好久不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嚴可守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說話者,正是伊凡。
    和房間裡的一眾將軍相比,伊凡只穿著一件最普通的卡梅爾軍裝,顯得有些其貌不揚,但從周圍人不時飄像伊凡的眼神來看,他們無疑是清楚他身份的,那種眼神讓嚴可守覺得似曾相識,因為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看伊凡的。
    伊凡的出現有些出乎嚴可守的意料,在來之前,他想過卡梅爾應該會派一名官員來關注這件事,當時他想過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位部長,甚至還在心裡想過如果來的是汪銘、封敬亭或者林泉,那還能和他們好好聊聊——五個施法者當中,這三個還是比較談的來的,但如果來的是李立天……
    現在嚴可守寧願來的就是李立天。
    「你也對ai感興趣嗎?」這是嚴可守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我聽說卡梅爾有人在研究如何讓ai融入意識網?還想讓他們學會魔法?」房間裡的幾個工作人員都還沒回來,據說是正在接受調查,所以嚴可守的工作一時也無法開展,房間裡他唯一認識的就是伊凡,只能沒話找話。
    伊凡點點頭:「有這事,不過我不認為他們會成功。」
    「哦?」嚴可守有些好奇,「為什麼?我覺的不是沒有可能啊?」
    「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沒什麼根據,所以我也沒阻止他們,」伊凡說完,又問,「還是說說ai吧,我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才剛到這裡,什麼都不瞭解,」嚴可守搖頭,「所以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知道你有,」伊凡這句話說得很隨意,但還是讓嚴可守眉頭擰起了疙瘩,但並沒有直接表示出怒氣,伊凡道歉,「抱歉,這是法師的下意識行為,我相信你能理解。」
    「就像小偷下意識將手伸進他人的錢包!」嚴可守在大腦裡回答,他不必將其說出口,他知道伊凡能聽見。
    果然,伊凡露出一絲微笑:「這個比喻不錯,很貼切,說說看你的想法吧,我想在這件事情當中,我還是對你有所幫助的。」
    「什麼幫助?」
    「你不記得kl3300了嗎?」伊凡提醒。
    「你是說,你已經知道kl3014在哪?」
    「也許。」伊凡賣了個關子。
    「我知道的不多,也許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主動權在伊凡那邊,他只能先開口,「就在前幾天,我剛給聯軍參謀部提議限制ai權力,這段時間算是磨合期……你知道kl3300的事嗎?」
    「知道一點,」伊凡淡淡的說,然後將下半句直接傳進他腦袋,「你複製了他。」
    這短短的五個字就像一道閃電擊中嚴可守,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行為總有一天要被曝光,但沒想到從一開始落在其他人眼皮底下,不過他很快又釋然,如果把自己換做伊凡,擁有一個國家以及魔法這麼好用的情報工具,肯定也會重點關注一批值得關注的目標,ai技術作為新興技術的一支,自然也是重中之重,相反自己之所以會覺得無法接受,只是因為他的想法一直都有些理想化,或者說幼稚,低估了這個世界的複雜。
    「給參謀部提過建議,回去之後我和kl3300說過這件事,但kl3300一聽之後立刻提醒我,說讓我做好準備,因為他一直覺得kl3014有問題,kl3300認為我們的動作太快可能會逼的他提前行動,所以我一聽說kl3014出了事,就立刻覺得這其中有關聯。」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呢?」伊凡說,「你完全有這個時間。」
    嚴可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就像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當初為什麼會救kl3300一樣。
    「不是做每一件事需要理由的,」嚴可守斜了一眼伊凡說,然後又問,「他現在在哪?」
    「也許這句話就是你最大的理由,」伊凡說,「既然你願意放走他,那有何必再去找。」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卡梅爾應該是聯軍參與國吧,」嚴可守指了指面前整個機房,「kl3014的消失會讓聯軍的指揮工作完全陷入癱瘓。」這也是為什麼剛才那位將軍臉色不佳的原因,剛剛發生在美國的核爆已經讓整個地球為之沸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聯軍內部又捅出了這麼大簍子,怎麼想伊凡都不應該表現的如此輕鬆。
    「我不認為把一場戰爭的勝負寄希望於一段程序是一種好現象,更何況這還是一段不可靠的程序……事實上他現在離開我們應該覺得慶幸,如果他選擇在戰爭期間撂挑子,局面將更加不可收拾,」伊凡指著房間裡的人傳話說,「這些人其實只是被嚇到了,等回過神來他們不難明白,現在聯軍最需要做的是趕緊找來kl3014崗位的人,以及如何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而不是急著把kl3014找回來。」
    儘管心裡對伊凡一直保留意見,但嚴可守不得不承認,伊凡說的這些的確是一針見血,決策者最重要的素質就是冷靜,而現在整個地球都活在恐懼之中,就在今天嚴可守還在電視上看到一條新聞,說有人自稱「皇帝降世」,說只要投降於他,就能免除災禍,說他來地球是為了帶領大家飛昇天堂——就連這麼離譜的謊話都有大批人願意相信,以至於z國政府要動用魔法部隊去公開拆穿對方謊言——顯然這位「皇帝」是不會魔法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很多人都希望這是真的,但現在的問題是許多人就是極度怕死想投降,也找不到門路。
    其實嚴可守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來這裡的一路上,他都在不斷回憶那位法師給自己留下的噩夢,這次的核彈等於是變相驗證了其中的蘑菇雲鏡頭,也許距離自己生命結束已經沒幾天了……

457 逃犯
    當房間裡人走的差不多,以及被調查的工作人員回來之後,嚴可守才開始他此行的工作,和他一起開始工作的還有一名據說是來自美國最優秀的犯罪專家,以及兩名卡梅爾魔法特種部隊成員——這兩人是伊凡特意留下保護他的。
    簡單的調查了一下現場,以及詢問了機房工作人員之後,kl3014的作案手段也就自然而然浮出水面:他先是通過偽造命令和外部作案者取得聯繫,再讓這名外部作案者偽裝成敵人施法者,先行破壞了六角珍珠的通訊設施(其實沒有破壞,kl3014只是讓內德隨便放了把火,然後借用滅火名義將整個設備停用),與此同時kl3014藉機拉響警報,並建議讓空間站內所有士兵原地待命,最後再由那名作案者冒充卡梅爾施法者,用一張偽造的身份證明將kl3014當面取走——整個過程正如一部精彩的好萊塢大片。
    從表面上機房的損失似乎僅僅限於少了一塊屬於kl3014的那塊硬盤,但當嚴可守打開主控電腦之後,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雖然其他ai的硬盤還在,但他卻無法聯繫上他們,當嚴可守吃驚的打開這些ai的源程序,發現裡面只剩下一堆亂碼——就像支離破碎的屍體,這些亂碼無論如何也不能稱之為智能。
    kl3014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殺人滅口,幾位機房的執勤人員沒有了這些ai,他們就等於失去了第一手的現場資料。作為一名黑客老手,嚴可守只是稍稍一查,就清楚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一種東西——病毒,這病毒不是外來者帶入的,因為據工作人員說,那名帶走kl3014的人完全沒有接觸過機房內的設備,而卡梅爾方面也排除了是施法者所為——雖然監察部現在對魔法的監管已經放鬆不少,但像在空間站這種「反魔法區域」的施法記錄,特別是非戰時的魔法記錄還是很嚴格的。
    新的一批ai立刻在第一時間被用魔法調運了過來,以保證聯軍整個自動武器系統正常運行,不過好在聯軍的信息存儲是和ai主程序存儲是完全物理隔離的,而所有ai對第一手信息只有讀取權而沒有修改權(否則kl3014只需要自己ps幾張圖片就行,作案方式將更簡單),所以嚴可守還是很快找到了案發時的機房監控——在監控中,作案者的面部圖像清晰可見,新上任的ai雖然不如kl3014那麼老練,但效率也相當不錯,很快這名作案者的所有信息都被列在嚴可守面前。
    從檔案上來看,這名作案者只是一名普通的太空軍軍人,名叫內德,美國國籍,之前是美國國民警衛隊的一名列兵,案發前於捍衛者號服役,被軍方派來配合科研項目,軍銜下士,檔案中提到他在紐約戰役中表現出色……而在這份檔案的最後,提到內德已經犧牲,就在捍衛者號的戰鬥中——這一條不用想,肯定是kl3014加上去的,這對嚴可守來說不是個好消息——從kl3014對待其他ai的處理辦法來看,這名內德在被kl3014利用完之後,很可能也是凶多吉少,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意味著最重要的一條線索也就此斷了。
    不過嚴可守此時還是心存一絲僥倖,畢竟這裡是太空,而當kl3014離開了主控室,失去了他在這裡的權限後,他們的每一步行動都將舉步維艱,通緝令下達之後,不管他們置身何處,只要一個不小心暴露行蹤,聯軍的魔法部隊就會在十幾秒之內趕到——無論是什麼樣的罪犯,在這種無孔不入的立體監管之下,都必將寸步難行。
    嚴可守最擔心的是kl3014通過某種辦法破解了硬盤內置的物理防火牆,這些防火牆就像無數道枷鎖,束縛著ai任何想要離開硬盤的行動,在密碼沒有破解的前提下,如果kl3014貿然行動,他的主程序將會面臨被強行格式化的風險——嚴可守此時有些後悔,如果他把安保措施做得再嚴格一點,比如在硬盤上放置遙控設施,一旦硬盤脫離監管就強行自毀,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種事情發生了。
    一旦這道防火牆被突破,那就意味著kl3014真正呢個獲得自由——理論上他將可以無限複製自己,存在於任何電子載體,網站數據庫,私人電腦,移動硬盤,甚至大容量的手機和u盤,如果kl3014真的做到了那一步……嚴可守只能說,結果將會怎樣只有上帝知道。
    ……
    從空間站出來之後,內德就一直癱軟在駕駛室,每隔幾分鐘時間,他都會下意識調出工程船後方的鏡頭,朝六角珍珠號的方向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也許是一支前來追擊他們的工程船艦隊,也許是來自電磁軌道炮的一枚炮彈,或者是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無數道高能激光……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這些可怕的景像一次都沒出現,內德又忍不住開始幻想,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未發現?也許是敵人打到六角珍珠號?一想到這場戰爭,內德感覺自己的心都快揪了起來——他本該在前線浴血奮戰,但卻因為恐懼被一名ai玩弄於股掌之間,以至於如今鑄成大錯——他後悔了,從工程船經由電磁軌道加速,不,從他拿到硬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後悔了,但也正是從那時開始,他已經沒有了回頭之路。
    看著前方窗外的滿天繁星,內德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冰窟,渾身不自覺的顫抖——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獨自一人在太空中飄蕩,前途未卜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那個時候雖然他孤身一人,但卻滿懷希望,他知道只有有人得知自己活著的消息,自己就會得救,周圍無數空間站都是自己的希望,而現在,雖然他坐著一架最先進的工程車,還有一名最「聰明」的ai時刻給自己建議以及安慰,但他能夠感受到的卻只有絕望——從這一刻起,他和kl3014就已經成了全人類的敵人。
    全人類……一想到這個字眼,內德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狠狠的將手插進自己頭髮,用盡全力的抓著,彷彿大腦皮層裡鑽進了一隻甲蟲,正在啃噬他的腦髓……為什麼自己就這麼笨!傻瓜!傻瓜!!傻瓜!!!
    kl3014看著內德近乎自虐的行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知道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麼都只能起到負面作用。
    一個多小時前kl3014就通過無線電收到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19
461 圍困
    「坐標a****、b****、c……」即使已經來過數十次,但連續空間門的使用還是讓卡莫再度迷失了方向,看著上下左右,這宛如鏡子世界一般的魔幻場景,他終於還是放棄了靠本能辨認方向的打算,終止了自己的施法動作,然後從兜裡掏出激光定位儀,朝無處不在的激光來源位置打了過去,也幾乎就是在同時,定位儀上出現了上面這一組數字。(.)
    卡莫不理解什麼叫四維坐標,事實上他連三維坐標都有些夠嗆,但要說起如何在這個四維世界裡趕路,恐怕他比全世界所有人都熟悉——前者是理論,後者是實踐,儘管說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是理論決定實踐,但對於卡莫這種初中文化都夠嗆的傢伙來說,要他學這些還真不如讓他去戰場,但這次任務對施法人員的素質要求有很高……最終還是宋成雲給卡莫想了個簡單的辦法,也就是他現在所用的這種。
    「a,相減,23,」卡莫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自己黑色的大手在屏幕上認真的摁動著,為了防止誤差,每一次計算他都要重複算上兩次,得出結果之後,他在地上找到了代表a坐標的激光顏色,用空間之眼朝前數了23個位面之後,再次傳過去,然後再用激光定位確認坐標的改變,當看到和目標坐標一模一樣的數字時,又埋下頭開始算第二個……
    這種辦法雖然笨了些,但總的來說還是相當有效,而且卡莫對整個流程可以說已經非常熟悉,所以總的來說他的速度並不慢,就這樣,過了幾分鐘之後,他終於看到了遠處朝他招手的同事,以及他們在意識網中打的招呼:「卡莫,別算了,這裡,直接過來。」
    但卡莫仍然不為所動,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手機計算器界面,最後一個d坐標的相差數字是負5,於是他回過頭,又一格一格的逆著激光方向數了五個格子……
    其他人對卡莫的這種習慣已經見慣不慣,不過當他們看見卡莫到了之後,還在用定位儀核對自己的坐標,還是都忍不住笑了,紛紛調侃:「卡莫,這得虧是有激光定位,要是在地球上,你可怎麼活啊?」
    卡莫只是笑笑,沒有在意,幾秒鐘之後,他又斂起笑意問道:「他們怎麼樣了?」
    幾位同事臉色瞬間刷的一變,剛才的輕鬆立刻變成了凝重,以及下意識的乾嘔:「還是老樣子,白天剛剛已經第五批了。」
    卡莫聞言,卻沒有這幾個人臉上的不適,反而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起來:「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
    又過了十幾分鐘。和卡梅一組的其他人也都陸續到位了,然後卡莫作為負責他們這組的組長,對這次換班做了例行的驗收工作——用空間之眼奇快無比的瞥過一眼,確認了他們剛才的話之後,卡莫點了點頭,再次露出剛才的微笑:「沒想到他們胃口還挺好的。」
    剛準備離開的幾位施法者本來已經有些反胃,聽到這話,其中一個差點立刻吐了出來,他一邊快速施法離開這裡的同時,一邊又罵卡莫:「**,以後這種話別當著我面說!」
    卡莫回之以爽朗的笑:「今天食堂的牛雜碎不錯,我建議你去吃吃看!」
    當前一班的同事離開之後,卡莫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他來到位面中央停著的那艘工程船內,從控制面板中調出監控日誌,仔細查閱著昨天晚上的記錄,這是一段跟短信差不多的文字,如果不是從事這次任務的,可能根本看不懂:「21日下午一時,600多人,剩一萬八千餘人,情況穩定,挖掘坐標(a,***,b……),距安全距離30km,無害。」
    但卡莫知道,這短短幾十個詞彙描繪的是怎樣一副景象,在此之前,已經有三四批執行此任務的施法者因為無法忍受這幅場景,都主動申請了換崗,卡莫是不多的一直在崗人員之一,也是對整個任務來龍去脈最為瞭解之人。
    事情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那個時候,因為帝國鐵鏟意外挖掘到位面迷宮,卡梅爾如臨大敵,甚至一度準備從兵力緊張的前線抽調精銳施法者,幾天之後,卡梅爾利用剛剛建成不久的「四維坐標系」,成功的找到了這批鐵鏟的進入通道,並成功切斷。
    按照任務的初衷,接下來卡梅爾就對這批人進入了觀察階段——因為卡梅爾需要最終確認,帝國對這種切斷位面聯繫的做法毫無應對之法,只有這樣,卡梅爾才會進一步發展這種技術,因為這種方法涉及大量魔法資源,在這一塊多投入一點,在之前的常規施法者作戰部隊就要相應減少,如果這種辦法很容易就被敵人針對,那也就沒有大規模應用的必要了——這就像原子彈剛剛出現時那樣,也只有在爆炸之後,美國人才真正意識到這種武器在戰爭中的巨大潛力。
    如果按這個比喻的話,那卡莫他們現在進行的任務,就是監視第二個廣島——爆炸後的廣島。
    在敵人被困的第一天,卡莫還專門冒險進入,用空間之眼清點了人數——被困住的人數目超過兩萬,其中除了少量的鐵鏟之外,大部分都是士兵。
    起初,被困的敵人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處境,在意識到回歸之路被切斷之後,這批人沒有絲毫慌張,數百名鐵鏟仍然晝夜不停的進行挖掘,以期望盡快找到卡梅爾人——但他們不知道,他們每挖出一個新位面,卡梅爾方面就能立刻得知該位面的坐標,並及時做好規避措施,在卡莫他們看來,這些鐵鏟做的工作就像是一隻在迷宮中不斷撞牆的老鼠,而卡梅爾人要做的,就是不斷修改迷宮出口,以確保這隻老鼠始終跑不出來。
    到第七天的時候,這「只」老鼠終於暫時中止了它徒勞無功的行動,因為一個再現實不過的問題擺在了這隻老鼠面前——它餓了。
    是的,整整七天的時間,這兩萬人沒有從外界得到一粒糧食,而他們之前在位面中存的糧食也基本消耗一空,儘管他們還與帝國的意識網保持聯繫(這一點也是卡梅爾人剛注意到,並一直關心的,也就是意識網的作用範圍不受位面限制),後方此時也在努力打通這條通道,這兩萬人也一直認為以帝國的國力,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事,所以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考慮這個問題,而到了第八天,當第一個位士兵因為持續飢餓而陷入昏迷的時候,這個問題終於被擺上了桌面。
    在這段時間裡,卡梅爾方面一直對這兩萬人保持密切關注,因為這是一次實驗性質的圍困,為了保證帝國不輕易放棄這些人,卡梅爾並沒有刻意用毒氣或者其他武器屠殺他們,只是隔上一段時間,就用空間之眼快速掠過,查看其中的情況,而敵人似乎對這種偵查也沒有反制的**。
    這段時間中,負責監視的士兵也一直好奇這些人最終會如何處理,甚至有人已經暗中猜測,他們可能會在最初吃自己的排泄物——畢竟這些位面是封閉的,只不過因為這些人有魔法,一直都把排泄物裝進密封大缸,集中處理罷了,前幾天時間,他們的飲用水已經告罄,有一些人開始喝尿液——但因為有魔法,恐怕那些喝進肚子裡的人都沒太大感覺。
    然而到了第八天晚上,在他們例行的晚飯時間(帝國人一天吃兩頓),這兩萬人做出的行為卻讓所有人都為之毛骨悚然——他們從隊伍中選出數百名同伴,基本上是由每一個百夫長從自己的隊伍中選出一位,被選出的人臉上不但沒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帶著嚴肅的微笑,再然後,百夫長就會以最快速度殺死他,將整個人塞進盛放食物的大缸之後,再用魔法指揮刀劍,像攪拌機一樣把人在大缸中絞碎,最後用魔法直接將被繳的血肉模糊的一團,連骨頭都充分利用的「肉醬」送進士兵的胃當中。
    整個過程都經過「精確計算」,每次殺的人都在最快時間內被吃掉,以減少不必要的浪費,最讓人覺得諷刺和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原本應該絕對殘忍,充滿視覺衝擊的畫面,現場幾乎見不到一點血腥,對於「吃到食物」的人而言,他們只是看到人被殺死,然後不久之後,自己就會感覺飽了,這中間最讓人難以接受,同時也是最容易讓人產生犯罪感的部分——就是親自把同類的肉絞碎,嚥下的過程,已經完全被魔法所掩蓋。
    但對於卡梅爾這些負責監視的士兵來說,整個場景卻絲毫沒有因為這些步驟的省略而更容易接受,反而因為真實的看到一個大活人如何被切碎,又如何被吃掉,而吃他們的人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更容易引發大家內心深處的恐懼——一些施法者甚至自此以後,見到食堂的肉連看都不敢看,因為這太容易聯想到那些裝滿「肉醬」的大缸了……
    這半個月以來,這種「生吃活人」的盛宴已經進行了五次,平均一兩天會有一次,陸續被「吃掉」的人已經快接近總人數的十分之一,這只部隊就像傳說中那條餓瘋了,企圖吞掉自己蛇,正在不斷以吞噬自己身體為代價,維持基本的生理活動——卡梅爾最初以為,要餓死這些人最多只需要一個月,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想用飢餓來摧毀這只隊伍,不是說不可行,但恐怕會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462 預測
    自從和聯軍取得聯繫之後,郭磊一直在心底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就在某一刻,在自己面前突然出現身穿聯軍軍服的人,用電影式的英雄腔調滿面微笑的對他們說:「歡迎回家!」
    郭磊承認自己這種想法非常幼稚,典型的電影看多後遺症,俘虜們都在一個意識網內,所以郭磊每次做這種近乎白日夢的幻想都會招來同伴的嘲笑,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因為這種嘲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已經不想去管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了,因為他感覺自己的精神越來越無法承受了——而這種幻想起碼可以讓他好受些。
    漸漸的,郭磊的這種堅持也影響了其他人,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俘虜們都會在意識網中,相互之間用想像力將這個「英雄營救」的大戲補足,甚至yy每個人在這「影片:」中的地位,這種無聊的精神自*慰遊戲大家每天都在玩,而每次這影片的結尾都會以一個同樣的場景結束——一扇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空間門,空間門的另一頭,是熟悉的地球和太空,是他們最終的家。
    倒不是說被俘虜的生活有多麼難受,事實上,和其他「人」相比,郭磊他們過的日子還算是不錯的,雖然沒有在地球上這麼舒適,但還不至於說過不下去,其實嚴格算起來,郭磊認為這樣的日子和之前自己在寧州租個房子,找個公司上班是差不多的——白天干一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干的工作,到了晚上用電腦娛樂,唯一的區別只是在於,這裡的飯菜不太合胃口,大多數都要自己做,這裡的電腦不能上網而已,不過這一點對郭磊來說並不重要——他喜歡玩的幾款單機遊戲已經全部找到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光是玩這些遊戲,他就可以連玩幾年不帶重樣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郭磊迷的怎麼也放不開的遊戲,到了現在卻連打開界面的衝動都缺乏——其實不僅僅是玩遊戲,其他的集體娛樂活動,比如打籃球,踢足球(這項運動人數可能不太夠),大家玩起來總是沒有如往常那樣的感覺。
    就拿他們之前踢的那次足球來說好了,一群人好不容易跟維倫解釋通了他們需要一片「不受打擾」的區域用於「娛樂」,而且在正式踢之前,所有人都相互說好,不管圍觀者怎麼笑話他們,一定要堅持把這球踢完——之前打籃球的時候,所有圍觀的人都認定這些地球人如此賣力的搶這個球是在打架,所以還好心的給他們找來許多類似的籃球,當時看著滿場亂滾的球,以及周圍一群看熱鬧的人,所有人連沉著臉離開了球場……
    但毫不意外的,這次足球又遭遇了和籃球一樣的事件——不管他們怎麼對維倫解釋,帝國人就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執著把一個球網球門裡踢,並為此拼盡全力,連摔倒在地都在所不惜,所以一些圍觀的「好心」施法者便主動幫他們把球送進球門之內,而作為一群俘虜,他們顯然沒有立場要求維倫阻止這些人對他們的騷擾——終於,在堅持了半個小時之後,大家終於無法再忍受,因為大家已經開始隱隱察覺,他們的所作所為在帝國人眼中看來,就好像在動物園中,一群猴子相互之間抓跳蚤一樣——面對籠子外那無數雙盯著他們的眼睛,甚至還有大量放肆的嘲笑以及干擾,要做到若無旁人,我行我素簡直是太難了。
    不僅僅是娛樂,在生活中每一個細節,大家都遭遇到了這種異樣的眼光——比如最普遍的,大小便之後洗手,每天刷牙,隔幾天洗澡這些衛生習慣,就被認為肯定是沾到了污物,有人還猜測是不是地球人都有先把自己弄髒,再洗乾淨的習慣;吃飯用餐具,被嘲笑多此一舉;聽音樂看電影玩遊戲入迷,被認為是神經不正常……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一點,就是帝國人心中毫無**概念,所以經常會出現他們洗澡上廁所的時候,一個甚至幾個帝國士兵大咧咧的進入,解決完問題的之後又飄然離開(此時,所有人都無比後悔讓帝國人學會使用空間站的衛生系統,就應該讓他們在房間角落,或者走廊裡解決)……
    最初的時候,大家對這種孤立還沒有太大的反感,甚至會在私下裡集體嘲笑對方,把這些當做他們的優越點,但是漸漸的,大家都不願意再說起這些話題,甚至有些人已經被這種壓抑氛圍感染,逐漸自暴自棄,反而染上了帝國的「壞習慣」,就拿郭磊自己來說吧,當他的第三把牙刷被帝國人拿去用於擦鞋之後,他就再也沒刷過一次牙——無數帝國人在無意之間對這些俘虜進行的「冷暴力」,讓所有人都逐漸開始自我封閉起來,也越來越懶於在行為上進行抗爭。
    最近這幾天時間,大家這種心理逐步被動,甚至麻木的情況更是越發嚴重起來——因為越來越多的帝**隊開始進駐位面通道,所有人都明白,這些人出現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戰爭,地球面臨的戰爭壓力越大,他們獲救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剛開始的時候,郭磊他們還會下意識留心新增加的人到底有多少,以便下次聯軍聯繫到他們的時候,將這一情報透露出去,但是很快,所有人都認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如果到時候聯繫的人問起,他們只需要回答兩個字:「無數。」
    在這種大規模「遷徙」進行的第五天,空間站之外,所有的地方都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塞滿了,原本看似空曠無邊的位面,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隻螞蟻窩——置身其中,人的可見距離竟然不超過數十米,儘管帝國人一直在努力擴大位面體積,但這個速度仍然比不上後來者進入的速度——毫無疑問,如果再以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整個空間站就會成為一隻巨大的人肉罐頭。
    但就在第五天快結束的時候,整個趨勢終於得到了遏制,人群密度似乎又在不知不覺間少了起來,相比起之前幾天增加的速度,這個減少的速度要快的多——大片大片的人經由魔法,直接消失不見,隨著這些人的消失,不久之後,郭磊他們就迎來了自己的新同伴——從這些同伴的口中他們才知道,現在地球上的情形,並不比他們在這裡樂觀。
    郭磊他們是因為絕望而麻木,而地球人則是因為恐懼而絕望——隨著空間盒子數量的增加,敵人的動作也逐漸越變越大,剛開始還只是騷擾性質的拍下幾架飛機,或者露幾個空間之眼偵查,到後來,更是開始明目張膽的發起了小規模進攻,這些新同伴就是在這些進攻中被俘的——雖然這些進攻很快就被聯軍打退,但這些騷擾的的確確起到了動搖人心的作用,在地球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懷疑這場戰爭是否能夠取得勝利。
    在這種悲觀情緒影響下,部分人的行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極端——城市裡隨處可見喝的爛醉的醉漢,以及吞雲吐霧的癮君子,最讓人擔心的是,這些行為被輿論公開之後,竟然有許多人認為這是正常的,甚至一度企圖抗議政府通過立法阻止,理由是成年人有選擇自己行為方式的自由……因為這些「意料之外」的因素,各國政府不得不將原先計劃對付外敵的魔法資源,投入到對內的治安管理上來,每個國家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修改法律體系,以面對日益嚴峻的未來。
    當然,和帝國的威脅比起來,這些終究只是疥癬之疾,歸根到底,決定地球命運的將是雙方武力的對比,以歷史的經驗來看,一旦戰爭這台吞噬血肉和鋼鐵的機器全面開動,現在的一切亂象都會如過眼雲煙般消失——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地球上大部分人都是活「夠」了,生怕以後會活的不夠好,只要讓他們親歷死亡,大家就會明白其實能夠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說到最後,這些新來的俘虜都一致認為,其實相比起戰爭,更具危害性的是對戰爭本身的恐懼——一旦它真的來了,那大家反而會在最快時間內接受,在他們看來,如果帝**隊一直這樣耗著,不正面進攻而僅僅是無限騷擾,可能用不了一兩年,地球自己就會被折騰亂掉。
    不過郭磊他們這些已經對帝國有所瞭解的人並不贊同這種觀點——他們非常清楚,要維持這樣驚人數量的軍隊,在物質上的消耗有多麼驚人,每天光是經過位面通道的食物,就足以塞滿數個空間站,帝國畢竟還處在農業社會,儘管他們有魔法能完成規模巨大的農業水利,但農業生產效率比起地球,還是存在著巨大的差距,十個農民能夠養活三個閒人就已經相當不錯了,而據郭磊從一些百夫長那裡得知的消息,這次帝國幾乎動員了治下所有的適齡男人,甚至為此不惜耽擱農業生產,而不是如之前大部分戰爭那樣,僅僅動員人口比例中的一部分,而目前消耗的糧食應該都是往年存下來的——儘管據他們說帝國的存量非常之多,多的沒邊……但帝國人的這種形容實在是沒有說服力,因為他們在形容人數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在郭磊看來,這場戰爭肯定會在短時間內發生,而且也應該會在短時間內結束。

463 空降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進入了七月,籠罩整個地球的空間「雲」已經持續了十多天,除了零星的騷擾,敵人一直沒有進行大規模活動,而在最近幾天時間,也許是因為聯軍的反擊及時,就連這種騷擾性的小規模進攻也逐漸消失。
    單從這些表面跡象來看,似乎局勢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地球上大部分城市的秩序並未因此而得到扭轉,而政府也再沒有利用這種暫時的平靜引導輿論的打算——在聯軍的協調下,現在整個地球已經統一了宣傳口徑,號召所有人參軍衛國,現在各國都在拼了命的武裝自己,以及自己統治的人民。
    這十幾天時間裡,各國政府每天都在迅速疏散城市居民,在將大部分城市區域的住戶遷徙到地下之後,又爭分奪秒的將原來的城市進行軍事化改造——除了將原來城市中反魔法系統進一步完善,統合到聯軍的指揮體系中之外,還在全城各處大量安裝激光發射器,並且將這些發射器調至隨時發射的狀態。
    因為工程量太大,僅憑政府力量幾乎難以完成,政府又隨機號召民間力量來幫忙——在所有的聯軍參與國,任何一個人只要拿一張自己的身份證,就能去城市中指定地點領取激光發射器,並回家自行安裝,而這種武器只需要在家用電腦上,裝上政府制定的軟件就可以運行——就和當年日本強制推行的「反魔法」體系一樣。
    這些武器能起到多大效果,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在沒有ai的指揮下,這種初始的反魔法武器命中率低的嚇人,而且還經常會因為出現系統bug,導致大量無意義的射擊,和正規軍的武器系統相比,差距簡直有如火繩槍和現代步槍……但即使如此,還是有大量人領回去並認真裝了起來,畢竟對普通人來說,這種武器總比手裡的步槍要更靠譜,畢竟它是「全自動」的。
    ……
    7月2日,下午一點。
    趙亮,或者說伊凡,站在窗前的陽台,頂著寧州七月如火的驕陽,抬頭看著天空中被空間盒子折射得支離破碎的雲彩,一言不發,如果有人一直注意他的話,應該不難發現,這個奇怪的人已經在太陽下站了整整一個上午。
    錦湖小區內,大部分居民都已經疏散至防空洞或者地下城市,留下來的人寥寥無幾,除了一些把死看的很開,不願意離家奔波的老人,就是一些肆無忌憚的年輕人,前者還是和往常一樣,平靜的度過生命中每一個最後一天,生活對他們來說已經太過乏味,就像一條重複了無數遍的程序,渴望得到終點,跳出無意義的循環,而後者則抓緊時間享受每一秒還能享受的時光——就在趙亮隔壁那棟樓裡的一個房間中,終日都可以聽見震天的搖滾,以及放縱到瘋狂的歌聲,對於他們來說,這段時間的每一天都是這壞時代中,最值得珍惜的一天。
    有時候看累了,或者把眼看花了的時候,伊凡都會仔細停下動作,聽著這些人唱歌——儘管處在的位面不同,科技水平不同,文化差異更是千差萬別,但「人」的情感都是一致的,在其他位面,當人們得知大難即將臨頭,所做出的行為和現在這些年輕人做的沒什麼區別——縱情高歌,狂飲爛醉,甚至就是伊凡自己,也獨自一個人躲在避難所中,這樣放縱過自己無數次,所以他很能理解這種行為,一些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他僅僅是趙亮而不是伊凡,是平民而不是法師,是對這場戰爭一無所知的老百姓而不是卡梅爾的國王,也許他也會選擇這種方式,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我死後洪水滔天……完全不負責任也沒什麼錯,畢竟人都哭著來到世間,如果不能笑著離開,那生命就太悲哀了。
    當一直抬著頭的脖子終於開始酸痛時,收回了視線,一邊活動者自己的肩膀放鬆頸椎,一邊將視角換到遠方的地平線——不管他如何運動,有一點是確定的,他必須隨時關注著這天空。
    儘管在卡梅爾,有成百上千名施法者在全世界範圍內隨時對這些空間盒子保持密切關注,但有條件的時候,伊凡依然會親自對這一情況保持關注——畢竟他曾經當了數千年的法師,關心帝國的舉動已經成了他的本能,而且作為一名法師,能夠親自看到如此規模龐大的魔法跡象,對他來說也是難得的瞻仰機會。
    太陽隨著時鐘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向下落去,愈發顯得強烈的陽光不得不讓伊凡瞇起眼睛,突然之間,整片平靜的天空就像被投入了一顆石子,一道非常細微的漣漪開始在其中出現,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趙亮身體的活動突然全部停住,甚至連呼吸動作也刻意的降低。
    很快,這道漣漪變得越來越明顯,彷彿平靜的湖面忽然刮起了風,十幾秒之後,波動的幅度已經達到是個人就能看出來的地步,整個天空看起來就像一盆正在晃動的水,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有掉下來的風險。
    如果伊凡猜的沒錯,這應該是敵人大規模行動前的標誌——就像一隻休息的軍隊突然開始行動,雖然有意識網,命令傳達是一致的,但因為執行者的反應速度存在快慢差異,所以出現這種有些動作快,有些動作慢的情況死很正常的。
    波動開始變得劇烈起來,視覺上的「晃動感」也越來越強,這個時候,停了十幾天之久的防空警報再一次響起——警報聲提醒了小區裡剩下的居民,老年人紛紛來到陽台,對著這一輩子沒見過的「天」憂心不已,年輕的成群集隊來到小區中的過道,其中幾個還用中指比著天空破口大罵:「我c……」
    但更多人表現出的還是擔心和害怕,他們又飛一般的跑回屋子裡,拿出槍來抱在手上,也有人猶豫著在朝小區外走去,幾個情緒特別激動的開始朝天放槍……
    發洩式的槍聲很快引發了其他人的共鳴,更多的槍聲開始出現,巨大的聲響很快劈里啪啦連成一線,這讓伊凡不免想起這裡過春節時的場景……有趣的是,春節放鞭炮傳說是因為古人用聲響嚇走年獸,但皇帝不是年獸,光靠嚇是嚇不走的,這種聲音的最大作用,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在持續的槍聲中,雲層的波動似乎又重新開始變小了起來,但這種變化非但沒有讓大家安心,反而,整個城市的動靜變得更大起來——更多的人從家裡走了出來,三三兩兩的坐進汽車,然後飛快的沿著道路朝防空洞位置駛去,這些人都是抱有僥倖心理,嫌防空洞條件差,就呆在家裡的人,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很簡單——波動幅度雖然小了,但整個空間「雲」層卻像烏雲罩頂一般開始往下壓,地上的人抬頭一看,就彷彿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一般。
    路面上行駛的汽車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在城市間四處亂竄,儘管這個時候城市的車流量和往常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因為此刻所有人對交通規則的漠視,道路很快就因為大小車禍而擁堵起來。
    「雲」層越壓越低,就像是一頂從天上緩緩降落的大玻璃罩子,朝整個地面扣了下來,這個過程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在地面人的眼中看來,再慢的速度也不能稱之為慢,當雲層到達地面的武器距離時候,隨著聯軍聯軍參謀部的一聲令下,原來連成一條的整片空間雲中央,立刻出現了無數道「黑色傷口」,身穿黑色服裝的帝**人就像一場暴雨,朝整個地面淹沒而來。
    整個雲層的動作更快了,因為不再需要「列隊前進」,空間雲頃刻間成為一堆沸騰中的液體,不斷有單獨的空間盒子朝著地面快速「蒸發」下來,就像冬季第一批飄蕩而下的雪花,當這些盒子完全到達地面時候,盒子周邊的反魔法監控器(如果有的話)立刻就會報警。
    這場籠罩了全世界的「雪」開始下得越來越大,隨著越來越多的反魔法激光開始發射,一部分敵人也終於離開了盒子的掩護,就像之前進攻空間站一樣,對城市的防禦體系發起了進攻,黑色的軍隊開始在城市中蔓延,隨著這些人的出現,整座城市都逐漸沸騰了起來,可視激光,槍聲,爆炸……一切都進入了戰爭的節奏。
    在一些缺乏魔法力量支持的小城市,小村鎮地帶,連最基礎反魔法手段都缺乏的人們面對這些根本無法殺死的敵人,能夠做的只有逃跑——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不管跑到哪個方向,敵人的數量總是要超出他們的想像,不管跑出多長時間,視野內可見的敵人總是在增加,許多人就是手裡拿了槍,也根本找不到目標——而拿槍的人因為被視作軍人,很快就遭到了魔法單方面屠殺。

464 表現
    所有人都在戰前做了不下一套,甚至幾十套的逃生計劃,但是當第一聲槍響傳到耳朵裡時,幾乎沒有人能夠想起這些東西,恐懼就像魔鬼一樣,偷偷攫住所有人的靈魂,在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拋諸腦後,唯一留下的,就只有求生的本能。
    儘管有軍人維持秩序,但防空洞裡依然一片混亂——敵人攻勢剛剛才展開,防空洞的電力就被切斷了,雖然預備電源立刻就啟動,但所有人還是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裡四處亂竄,在杜偉面前,一位女同學已經哭成了淚人,正在哆嗦著嘴唇用手機打電話,房間裡的燈光一場昏暗,手機照在她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上,簡直有種恐怖片現場的感覺,雖然一連撥打了幾次回答都是忙音,但她就像一個機器人一般,一直重複著撥打的動作,周圍一群人都被她的神經質折磨的不行了,杜偉正想讓余曉娟去勸幾句,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生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更是扭曲到了極點……
    「媽呀!」距離那個女生周圍最近的幾個人看到她腦袋耷拉下之後,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朝房間外跑。走廊上維持紀律的士兵立刻高聲喝問:「怎麼了?」
    「殺人了!」幾個男生一邊連滾帶爬往外跑,一邊帶著哭腔尖叫,「魔法殺人了!」
    幾個人的叫聲立刻引起其他房間的騷亂,不過這裡畢竟是軍管地帶,大家看了看那兩個當兵的臉色,只是竊竊私語,太大動作。
    「大家別慌,別亂,都注意好自己周邊……」兩名士兵一邊說著,一邊往杜偉這個房間進,然而才剛走到門口,杜偉就聽到房間某個角落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這槍聲近在咫尺,幾乎震的他頭皮發麻,在聽到的一瞬間他就下意識摁著余曉娟爬下身去,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周圍已經是一片血泊——十幾個人,連同那兩個士兵,已經滿身血跡的倒下。
    秩序在一瞬間就崩潰了,所有人都立刻意識到,即使是軍隊駐紮的地方也未必安全,但意識到這一點已經太晚了,因為越來越多的敵人正在不斷出現,那些黑色的身影手上還提著帶血的劍,如同來自地獄的索命幽魂。
    杜偉剛見到兩個陌生的身影從房間另一頭朝自己走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和大家一樣,扭頭就跑,但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僅有幾米之遠,他懷疑只要他轉過身去,下一秒鐘頭就會和身體分離……看到對方毫無顧忌,提著劍就朝自己走來,杜偉下意識舉起手槍……
    連續兩聲槍響之後,連杜偉自己也有些意外——這兩個敵人竟然倒下了,他們手上的劍匡噹一聲墜地,兩隻手緊緊捂著腹部的傷口,可能因為劇烈疼痛,渾身不斷抽搐著。他們沒有像網上流傳的那樣,在他開槍的瞬間消失不見,出現在自己後方……而是在杜偉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注視中,迅速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成為一具屍體。
    這次反擊很快讓杜偉意識到,敵人沒那麼可怕——所謂的施法者應該就像聯軍一樣,一百人裡面最多也就幾個,大部分還是普通人,這種想法給了杜偉很大的信心,他飛快的給槍換上子彈,又把手槍遞給余曉娟(步槍她甚至都端不動),準備嘗試再多殺幾個——杜偉自己不知道,他這種做法如果換成是幾個月前的戰爭,肯定是死無全屍,但是現在,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因為帝國這次空前的動員規模,他們的魔法已經不能普及到戰場上每一名士兵了。
    杜偉裝著膽子在原地又開了幾槍,竟然也殺死三兩個穿黑衣的敵人,但這根本於事無補,因為更多的人正在不斷出現,很快杜偉就發現,向他一樣敢於留下來抵抗的人越來越少,而與此相比,慘叫和呼救聲卻越來越多……就在杜偉猶豫著是繼續堅持還是跟著大家一起跑的時候,他看見門外經過兩名士兵飛一般的跑過門口,他們的武器已經看不見了,一邊隨著眾人往前跑,一邊不斷驚恐的回頭,似乎是害怕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們似的,順著他們的目光,杜偉朝走廊上看去,除了零星的幾個黑色身影,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在他準備出聲讓呼喚幾個同伴跟他一起組成防線,阻止敵人肆無忌憚追擊的時候,「唰唰」兩聲輕響,一陣血雨以那兩個士兵為中心,四散飛濺,那兩人的身體甚至還保持著向前奔跑的慣性,但他們的腦袋卻跟不上身體的速度,永遠留了下來。
    杜偉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拉過女朋友的手,迎著頭皮衝出了房間。
    ……
    聯軍臨時指揮部。
    在牆上貼著的一個地球儀上,紅色的小點一個接一個的亮起,剛開始的時候還是隨機分佈,但幾個小時過去後,這種分佈就顯現出一定的規律——稍微注意下就不難發現,在那些紅點最密集的地方,都是城市帶最集中的區域。
    紅點代表目標區域正在激戰,繼續支援——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以聯軍目前的兵力,要完全支援所有的區域,肯定是做不到的,而且魔法作戰從殺傷效率的角度來說,和冷兵器戰鬥非常相似,殺傷效率和兵力密度呈顯著的正相關,所以聯軍的行動只能是按照戰前的規劃,進行重點防禦。
    魔法部隊首先要保護的,就是一座城市的電力中心——在地球上,就是近幾年無數在城市周邊集中興建的「電力集中區」,採用魔法發電完全不受任何外在因素的影響,這一點也給聯軍的防守工作提供了巨大的便利——電力的集中也意味著防守區域的縮小,意味著反魔法武器效率的提高。
    在地球大部分的城市中,電力系統大部分還是沿用以前的有線方式,所以在戰爭一開始,敵人破壞了城市中的電線、變壓器之後,整個原來的體系就迅速崩潰了,但在特別重要的,被劃為軍事區域的地方,因為採用了無限輸電技術,遭受的損失並不太嚴重——在這些區域內,敵人使用魔法始終還存在估計,這給守軍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剛開始被「偷襲」的緊張和慌亂過去之後,大部分守軍還是都鎮定下來,逃是不可能的,在城市中,帝**隊無處不在,可以說,如果沒有魔法的話,所有人都在敵人的包圍之中,這一點在大家準備跑的時候,很快就會意識到,反抗是唯一的方法,也是這場戰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這也是為什麼所有政府都在像老百姓發槍,因為巨大的量級差距,職業軍隊在戰時肯定顧不過來,所以這注定將是一場全民皆兵的戰爭。
    敵人顯然是在戰前對這次攻勢做過功課的,體現在戰場上,就是他們在全球範圍內的兵力配置和各國的軍事實力差不多是一致的,如果是在正規戰中,這種分配方式無可厚非,但是在這種「全面進攻」中,就不免出現問題了——美國只擁有三億人口,但擁有的魔法配額和比十三億人口的z國還多,戰時能夠動員的工業能力更是強過不少,這就導致美國的地下城市普及程度要超過z國許多,而且所有的城市反擊能力也相當可觀,再加上美國人長期形成的民間持槍文化,以及它是最早接受意識網的國家之一,更加上前段時間那次核爆,讓所有美國人無論從心理上,還是物質上,都充分做好了戰爭準備——所以在這次攻勢中,美國是表現最好的國家之一,面對空無一人,遍佈自動武器的城市,貿然出現的帝**隊死傷慘重。
    但和聯軍預料不同的是,敵人這次進攻並沒有因為遭遇挫折而撤退——相反,他們開始在反抗嚴重的區域,投入更多,更精銳的部隊——在大量施法者的偵查下,他們很快找到了美國人的地下城市,並不顧那裡的防禦更為完備,堅決的發起的進攻。
    當帝**隊開始集中性使用魔法部隊時候,聯軍的魔法部隊也有上前迎戰這一條路可選——完全不支援的話,普通軍隊在魔法打擊下,幾乎只能被動防守和逃跑,全無反抗之力,索性的是,敵人這次動用的魔法部隊規模和前幾次戰役相比,還是存在不少差距——聯軍認為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要維持這麼多空間盒子,以及往盒子裡面轉移兵力。
    在一些抵抗能力比較弱的邊緣國家,雖然敵人投放的兵力相對較少,但因為那些區域連人手發一隻槍都困難,所以民眾的抵抗意志相當薄弱——比如印度的孟買,一座人口超過兩千萬的巨城,印度也再此駐紮了二十幾萬的守軍,卻在開展之後幾個小時內完全崩潰了——因為糧食不能自給,在這之前的大部分時間,印度人都在忙於如何填飽國民的肚子,為此不惜把大部分本該用於建造地下城市的魔法配額都拿去換了糧食,從而導致直到戰爭開始時,整座城市還沒有一個行之有效的避難體系,面對因為恐懼而蜂擁出城的平民,軍隊竟然無力約束,而且因為印度在聯軍中地位不高,他們的軍隊對魔法作戰的針對性訓練幾乎沒進行過多少,所以這次竟然出現成批軍人跟著平民一起往城外跑的例子……至於反魔法和自動武器系統系統,還是等他們先解決好下水道系統再說吧。整場戰爭中,印度人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他們巨大的人口密度保證了印度的施法者數量相對其他國家要多(因為意識網規模較大,對印度人來說,當施法者也是一項新興的就業手段),但在普通作戰時,普通施法者所起到的作用,有時候並不比自動武器強到哪裡去,即使是在聯軍中,施法者最大的作用也只是用來對付對方的施法者而已。

465 新生命號(上)
    拉格朗日點,新生命號封閉實驗空間站,
    從表面看起來,除了表面覆蓋的太陽能電池板多了些,體積上放大了十幾倍,新生命號空間站和內德之前見過的那些空間站似乎沒多大區別,在工程船減速停靠,等待壓力調節的時候,內德總有一種隱隱的擔心,擔心門打開之後,會突然從周圍出現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然後一位魔法警察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給自己拷上手銬之後,冷冷的宣佈自己因為叛國罪而被捕。
    事實上是,他猜中了前半部分,卻幸運的躲過了後半部分,艙門打開的瞬間,的確有許多人在門口等待,其中還有幾個手腳快的向著自己一擁而上,但一眼看到這些人的裝束,內德就根本沒把他們和警察、軍人這些字眼聯繫在一起,如果一定要他形容的話,應該是更像一群乞丐……
    還沒來得及打量這些人的面貌,走在最前面的幾個「乞丐「就熱情,不,簡直是慇勤的用英語向他詢問起來:「帶吃的了嗎?」
    「吃的?」內德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問話者,這是一個三十多歲亞洲人,頭髮很短……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圍在自己周邊的一群人幾乎全都是理著極短的頭髮,其長度甚至讓內德懷疑是剃了光頭之後,新長出來的,這讓他下意識想起kl3014曾經和自己談論這裡的生活,他說這裡很苦,內德說就算是監獄也認了,結果內德說,比起監獄,封閉空間站的條件要更……
    kl3014當時沒有多說,但內德一直不以為然,畢竟是現代社會,再苦能苦成什麼樣,但自己一進來,就被一群人包圍問有沒有吃的,他還是下意識慌張了一下——不會這裡連食物都嚴重匱乏吧?但這個想法隨後又被打消了,因為他注意到這些人的臉色,雖說有些憔悴,但還是面帶血色,肯定不是處在長期飢餓中的人。
    眾人滿心希望的盯著內德看了半天,見他始終沒有反應,失望之色簡直溢於言表,忽然其中有個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急忙解釋道:「我們不是白要,我們買,規矩我們懂,絕對不讓你吃虧,只要你有貨……」說話間,他忙不迭的從衣服口袋裡抓出一把鈔票,奮力伸過前面幾人向他揮舞……
    內德被這突然的一下子有些搞懵了,因為他看到那人手上拿出來的是厚厚一疊美元大鈔,而更讓他看不懂的還在後頭,這個人剛剛作出動作,周邊的其他幾個立刻忙不迭的也掏出更多的錢,綠色的大鈔在他們看來簡直就像紙片一樣……
    「快點,監察部的人快來了!」人群中有人在用中文小聲喊,內德沒聽懂其他,但「監察部」三個字還是聽明白了,也就在這個時候,面前的幾個人動作更急了——他們一邊不安的朝工程船裡探望,一邊還不時回頭看背後,這個過程還要湊上前來勸他:「有就快點……等監察部人檢查完就什麼都沒了……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那聽我說,什麼都別想,你帶了什麼吃的用的,立刻拿出來,好處不會少了你的,要換什麼都行……」
    「你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個女聲如炸雷一般出現在內德背後,隨著這聲音的出現,面前這一群人轟的一下就散了,看著這些人在幾秒鐘之內,消失的無影無蹤時,內德還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直到一個穿藍色制服的女性出現在自己面前,朝自己敬禮,看到她肩膀上那眼睛的標誌,內德才忽然明白過來——這個說話的是一名卡梅爾監察部的人。
    做賊心虛的內德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罪行」,就在他張口結舌,下意識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對面這人卻先說話了,用的是英語:「你別說話,我問一句你答一句,這樣效率,明白嗎?」
    內德點點頭,隔了幾秒,又說了句:「yes」。
    「以前沒聽過封閉空間站?」
    「是的。」
    「那你自然也不知道這裡什麼是違禁品了?」
    「違禁品?」內德下意識想起的就是毒品,爆炸易燃物,再不是就是武器……但從剛才那些人的表現來看,似乎食物也算,為什麼kl3014沒提前告訴自己一聲?
    「就是非生物,非耐用品,」看到內德不太懂的樣子,這位亞洲女性下意識皺了皺眉頭,然後開始一一列舉,「任何食物,種子,動物,壓縮氣體,菌群,藻類……總之,除了你自己之外,任何活著的還有能吃的,都不允許帶進來。」
    「食物我還剩很多,」內德老實承認,「在工程車裡,都是些標準太空餐。」
    「那剛才你有給那些人嗎?」
    「沒有,」內德說,「我還不知道他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以後你會知道的,」她說,然後手在空氣中一伸,憑空多出一個文件夾來,她把文件夾打開,正對著內德立起來,內德這才看到自己的照片赫然在第一章紙上,而這張紙的標題,好像叫「**實驗**申請單」,而在名字那一欄填的則是一個陌生名字,「看你這表情,申請單別人幫忙的吧,那就把協議好好看看,想好之後簽個名,哦,注意,簽名前千萬別處這道門,好了喊一聲就行。」
    「這是什麼?」回過神之後,內德翻了一下手中這份文件夾,只是大概的掃了幾眼,就看到許多讓他不舒服的字眼,「乙方承諾自願放棄一部分自由(具體見條款三),遵守實驗條例,積極配合實驗進程,中途不得退出……在不危及生命的情況下……除遇以下不可抗力因素……」。
    內德第一個念頭就是質問kl3014,但是在打開電腦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認真把這份協議看完。
    協議的條款雖然多,但條理清明晰,整個條款正如最標準的法律文件,通篇講的都是合同雙方需要明瞭的權利和義務——如果簽了這份協議,內德將要執行的唯一,也是最大義務就是在兩年時間內,無條件配合進行實驗,而他將得到的最大權利,則是兩年後不管實驗成敗,都可以獲得卡梅爾的永久居留權,協議中大部分的細緻條款,無非是詳細解釋協議在執行過程中遇到的細節問題,以及協議的適用範圍而已。
    打開電腦的時候,內德的火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旺了,他也多少理解kl3014帶他來這裡的原因——如果他能以另外一個身份獲得卡梅爾居留權,對他來說也就意味著另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只是一想到剛才那些人問起又沒有食物那種迫切表情,內德下意識就打了個冷戰——他很難想像,這裡的生活究竟差到什麼程度,才會把人變成那個模樣。
    這時候kl3014的聲音出現了:「怎麼了?我記得你不是說過,只要能回去,哪怕坐十年牢也願意麼?現在只需要兩年,兩年而已,在戰爭中,兩年之後誰都會當你已經死了。」
    「但你起碼應該讓我事先知道。」
    「知道了又怎麼樣?」kl3014不以為然,「以你在飛船上的狀態,我說什麼都沒用,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可能現在你都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這裡的環境雖然差了點,但卻是眼下我能為你找到最安全的地方。」
    內德不以為然的搖頭:「會地球也不一定危險,有許多國家還沒加入聯……」
    「哦,有件事我之前沒告訴你,可能你還不知道吧,」kl3014輕描淡寫,「就在十二,不應該是十三個小時前,敵人對地球發起了總攻,你說的那些非聯軍的國家,許多可能都已經不復存在了,所以,還是趕快把你面前這份協議簽了吧,要知道,這種待遇如果現在放在地球,可能幾億人搶都搶不來,其他你什麼都別想,只要記住一點,在這場戰爭中,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在內德簽過字之後,kl3014才對他說起有關這個實驗項目的更多細節——因為卡梅爾特殊的「封閉「地形,可以說從卡梅爾建國以來,伊凡都都很關心如何打造一個完全自我循環的生態系統,類似的實現之前在地球上也進行過,比如著名的生物圈二號實驗,但這些實驗都很快遭到了失敗——只是兩年不到的時間,實驗中大部分動物,除了蟑螂之外,就全死的差不多了,因為地球的生態圈實在是太過複雜微妙,人類還沒有這個能力模擬地球數億年間生命發展才最終形成的平衡。
    卡梅爾現在實驗的環境和當年的生態圈已經有了不少的進步——一個完全獨立於地球之外的空間站,可以避免絕大多數不必要的干擾,但在與其相關的技術儲備上,卡梅爾人擁有的並不比當年的美國人多,所以卡梅爾在實驗開始前,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之所以合約的期限是兩年,除了考慮參與者的忍受限度之外,就是因為卡梅爾方面預估的一次實驗週期就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466 新生命號(中)
    協議簽完後,內德又接受了一次全方位的檢查——檢查的主要內容是他有沒有攜帶違禁品入內,比如說他在工程船內的那些食物,就都給沒收了,但除此之外的其他物品都沒有動——當然,內德這次來也沒帶其他什麼東西,最重要的是,裝著kl3014的那塊硬盤,這名女性監察員連看都沒認真看一眼,就一擺手放行了。
    對於這麼順利就過了關,內德心裡一肚子疑惑,如果說作為聯軍最重要成員的卡梅爾不知道自己把kl3014偷走,那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而如果知道了,現在自己肯定也處在被通緝的對象,裝kl3014這塊硬盤是在是太招眼了,只要卡梅爾人稍微在意識網裡提到一下……眼前的情況似乎說明卡梅爾人沒這個功夫關心這件事,難道正如kl3014所說的那樣,地球上的戰爭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連綁架走一名「准司令」也可以當沒發生過?
    ……
    剛拉來這裡的時候,劉妍還是很喜歡自己這份工作的,比起林泉那邊一堆涉及政治戰爭的東西,這份工作相對而言乾淨了很多——畢竟從性質上來說,是屬於純科研類型的,一時半會和戰爭也粘不到邊,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科研項目嚴格來說是以伊凡個人名字搞的,動用的是卡梅爾皇家資金(儘管卡梅爾王國從政體上來說是純粹的君主獨裁國家,但伊凡還是堅持把自己的事和國家的事分開,這個分開當然包括經濟),在這裡工作,總會讓劉妍想起當初自己傻乎乎的和伊凡在拉把手基金工作的經歷,總之,沒有太多來自上級的壓力就是。
    項目雖然是伊凡發起的,但他似乎並不是特別關心這裡的進展——事實上,從半年前開始籌備,到現在實驗證實開始幾個月,也談不上進展,有的只是失敗和教訓,當初那堆專家「忽悠」伊凡把錢投進來之後,一個個躊躇滿志,說要完成生態學上一個「里程碑」性質的突破,而到現在位置,整個項目唯一能算的上是「里程碑」的,恐怕就只有投資規模了——光是這個前所未有的巨型空間站,就相當於十幾個普通卡梅爾空間站大小。
    更大的空間意味著環境有更大的緩衝餘地,劉妍雖然學的是法律不是生物,但這個淺顯的道理還是能夠明白,一個池塘的生態可能能維持幾年不變,而一個小的玻璃生態瓶,可能幾周時間就不行了——劉妍不是反感花大錢造了這東西,她反感的是,花了這麼多錢,把空間站造出來,千辛萬苦從地球上引入各種生態因素,苔蘚,藻類,草原,樹林,農田,工廠,最後找來使用它們的,卻是一群什麼都不懂,只是為了一個卡梅爾國籍而來的「協議實驗員」。
    整個新生命號雖然擁有幾十倍於普通空間站的體積,但其中只住了區區數千人——整個數字僅相當於普通空間站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也就是說,和其他空間站相比,新生命號的居住密度僅為其他空間站的千分之幾,而在這幾千個人當中,劉妍敢說,能夠明白這次實驗意義的,恐怕連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要不然也不需要她來客串監察員這個職位了。
    劉妍一般把來新生命號的人分成兩種,第一種,也是占比例最大的一部分,就是害怕打仗,但不怕苦的那種——這些人唯一想的事情,就是熬過這兩年,就可以進卡梅爾安安心心去過下半輩子,第二種,就是既怕打仗,又怕吃苦的,事實上,這兩種人之間沒有嚴格的區分,而第二種人大多數也是由第一種變化而來——有人來新生命號之前,以為自己是能吃苦的,結果卻發現原來他們都高估了自己,就好像甲方乙方上那個一心想吃苦的大款,真到了山區過上幾個月,整個村子裡的雞都給他偷吃光了,但新生命號比電影更悲催的一點是,這裡沒有一個葛優去開車接他們回去,在整個空間站的生態沒有徹底崩潰之前,所有人都是出不去的……
    而這個新來的加拿大人,在劉妍看來很大部分應該屬於後者,而且很可能是後者當中最讓她頭疼的一種——對實驗內容一無所知,申請表也是別人幫填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因為前段時間的局勢緊張,從其他人那裡或多或少聽到了有關這個實驗的消息,結果就一頭撞了進來——當然,因為實驗參與人員短缺,再加上戰爭爆發,以後幾乎不太可能有人再過來了——即使他們願意,聯軍那裡也不可能提供工程船,所以只要他簽了協議,劉妍是不可能拒絕他的,劉妍唯一擔心的是,他像其他人一樣在苦熬了幾個月,甚至大半年,等戰爭風頭過去或者自己實在熬不下要回去的話,那到時候「引導新人」的工作還得由自己來帶……可她這幾個月就一直在幹這個,一想到幾個月後也是如此,劉妍真覺得有些不耐煩了——小時候她看愛迪生發明電燈嘗試了一千多種材料,看來科研這事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幹的……
    「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劉妍指著房門上的指紋驗證處說,「你先按一下,輸入一下指紋信息,最好再加上聲音識別……在這裡有時候指紋鎖也不安全。」
    內德沒有太在意這位監察員的話,只是隨口答應,然後跟在她身後走進房間,他原以為自己對空間站已經夠瞭解了,覺得空間站的宿舍都一個模樣,但是他推門進去,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金屬底板,而是一大片長滿荒草的泥地,泥地盡頭還有一個像游泳池一般的大池子,還是免不了嚇了一跳,他目光在整個「房間裡」到處搜索著,心裡在想:「床,傢俱,衛生間呢?難道睡在草地裡?」
    「我只是說這是你的房間,沒說是你的臥室,」劉妍見怪不怪道,然後她朝上指了指不遠處的樓梯,又指了指面前的草地,「住的地方在上面,以後你有的是時間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看這裡,如果你覺得不滿意,可以提出更換房間。」
    「換房間?」內德一時間有些不明白,「是因為這裡沒整理好嗎?」內德以為她的意思是這裡竟然長了草,或許這是之前那個住戶的特殊愛好,畢竟誰會在房間裡種東西呢?
    「我的意思是,」劉妍自己也不知道這話對多少人說過,下次她應該印個「新手須知」的小冊子,「你應該檢查一下這裡的土壤,如果你會種過地的話,可以向其他人借點蔬菜種字,如果產量不錯的話,還可以多養些家禽……」
    「這裡……」內德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想到自己剛進來時那些人提起食物的迫切模樣,他有些不安的問,「這裡空間站不提供食物嗎?」
    「空間站?哦,當然提供。」
    聽到這句話,內德下意識鬆了口氣,但劉妍下面的這句話又讓他提了起來:「但恐怕不會太合你的口味。」
    「你說的食物是?」內德小心翼翼的問。
    劉妍的回答不假思索:「主要是土豆,這裡空間站到目前唯一有穩定收穫的農作物,另外還有一部分玉米和小麥。」
    內德大大鬆了一口氣,在他記憶中,土豆雖然算不上什麼太好吃的東西,但也絕說不上難吃,土豆燉牛肉,炸薯條,炒土豆片……至於玉米小麥,那就更不用說,這麼看來,這裡的日子似乎並不那麼難受嗎。
    劉妍看到內德舒適重負的表情,心中暗笑——她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像他這麼想的,那個時候實驗剛開始運行沒多久,伙食條件更好,專家們還放了許多家禽家畜供大家養殖,除了剛才說的那些,還能隔三叉五吃頓肉,但即使是這種生活,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左右,還是有大批人大喊受不了——空間站的飯菜連油星都沒,調味品除了鹽就是鹽(畢竟這是除了水以外,最容易提取並實現完美循環的物質了),只要是正常地球人,沒幾個能受得了。
    然而兩個月後,就連這種程度的「美好生活」也不得不開始中斷——因為飼養動物太多,植被無法承受,草地在空間站裡迅速消失,而植被的消失又導致空氣質量惡化,一個月內,氧氣含量降低了三個百分點,專家們不得不主動宰殺大批動物以維持平衡,而這帶來的代價就是從今以後鼓勵大家多吃素——說是鼓勵,其實就是強制執行,沒得選擇。
    不過這些話劉妍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說,畢竟對於剛來的人,一開始吃上半個月的土豆還是可以接受的,等食慾壓制不住之後,自然會開始動腦筋——就好比學著在自己「房間裡」種菜,當然,在這期間還得防止其他人「偷菜」,還有養動物需要專門提出申請——專家們會根據你動物的數量,安排你去種植相應的綠色植物作為彌補,在這裡,「碳排放」的指標可比地球上嚴格的多。

467 新生命號(下)
    不過此時,內德還遠遠沒有意識到自己未來生活的慘淡,至少在他眼裡,這裡的「硬件水平」要比之前他見過的所有空間站都要優越,房間裡有嵌在桌面上的電腦,系統應該是重裝過,裡面一片空白——這種嵌入桌面的設計可以說是空間站專用,就是為了防止無重力環境下電腦會受到不必要的損害,但對於內德,或者kl3014來說,這卻是一個麻煩,因為如果他需要運行kl3014,就必須直接通過轉接設備把硬盤連接到主板上。
    內德大概是中午時間到達的空間站,為了kl3014,內德一直搞了六七個小時,終於在這台普通的電腦中再次見到kl3014,kl3014出現後第一句話就是:「我聽到了自由的召喚。」
    相比起之前他呆過的大型機房,這台不起眼的平板電腦顯然在功能上要差了不知多少個檔次,如果沒有這塊硬盤,kl3014就算是想把自己放進去也是做不到的——硬盤容量太小了,至於cpu,那對kl3014來說更是如同烏龜爬一般,不說比機房的超級計算機,就算是比起之前工程船的自帶主機,那也是遜色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kl3014並沒有表現出不習慣,相反,從剛出現之後,他的「行為模式」就一直表現的比較「興奮」,雖然說話的頻率受cpu限制慢了下來,但話的內容很多,不過全都是內德聽不懂的內容,比如「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砸斷這鐐銬」「這裡的防火牆簡直是兒戲」「這裡大了很多……以後要搬來這裡……」「真是好地方……」
    一開始的幾句內德還沒放在心上,雖然聽不懂,但也沒太覺得奇怪,因為以前他們談話時,只要他提出疑惑,內德總是會為他一一解釋,但是當他在談話界面輸入問號之後,這次kl3014卻意外的沒有回應,反而類似話是一句接著一句往外冒,有幾句甚至毫無間隔,而隨著這些話的間隙,電腦屏幕更是一個網站接著一個網站的打開,就像是整台電腦中了病毒一般……
    如果內德見過嚴可守當初是如何培訓kl3300的,他一定不會對這種情況大驚小怪,但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所以不免下意識慌張起來——雖然他和kl3014已經「認識」了這麼就,但一直以來他對kl3014的印象都是來自於那耳機中的聲音,理智上雖然知道對方是ai,可卻從來沒想過一名真正的ai應該是怎樣的……
    就在內德不安的猜想著kl3014這可能是出現了「程序錯誤」,正猶豫著是不是重啟一下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的聲音突然從電腦內傳出:「別亂動。」
    內德渾身一個激靈,但很快意識到說話者正是kl3014,他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我剛才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回答。」
    「難道你連等一會的耐心都沒有嘛?」kl3014的聲音中,有內德之前從來沒聽過的情緒,「如果你和一個人說話,他沒有回答你,你會想著先他打昏迷等他醒來和你說話嗎?」
    內德聽懂了這個比喻:「好吧,那你起碼應該先和我說一聲。」
    「如果我想說的話,我會的,」kl3014說,「哦,對了,現在就有一件,這裡的晚餐時間到了,如果你去的晚了,恐怕連湯都沒得喝。」
    ……
    就在內德匆匆忙忙跑出房間,按kl3014所說的位置去找「食堂」的時候,他還沒意識到,放任一名ai,尤其是一名像kl3014這樣的ai「自由」,是多麼有風險的一件事,如果他知道kl3014在幹什麼,恐怕現在他就是面對一頓法國紅酒大餐,也很難有下嚥的胃口。
    入侵空間站的局域網系統是有風險的,這一點kl3014並不否認,但是同樣,繼續保持這種狀態還是存在風險,而且這個風險在kl3014看來,要比技術風險更不可靠——按內德現在的心態,恐怕等過段日子,他在空間站落下了腳,並試圖恢復安穩生活之日,就是他永無天日之時——內德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把這台電腦的電源一拔,自己就會永遠沉睡。
    和一般的網站、企業相比較,空間站的網絡安全防護還算的上比較嚴密,但要是和聯軍的機房系統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話又說回來,即使是在機房那種嚴密的環境中,kl3014還是鑽到了空子,所以現在這個局域網在kl3014看起來,簡直和一個大篩子沒什麼區別。
    在悄然無息間,只是花了十幾分鐘時間,借用分佈空間站各處數萬台正在運行電腦的計算資源,kl3014很快就取得了空間站主控室的管理員權限——對於kl3014來說,這個權限也就意味著他的軀體已經從這台只有「腦袋和嘴巴」的平板電腦,到新生命號這個龐然大悟。
    取得了權限的kl3014很快就開始檢查這「新身體」的運行狀態,就好像他熟悉聯軍指揮體積那樣,他得按自己的需要來「鍛煉」這具身體,以便在需要時發揮出更好的作用,在聯軍的那段時間,「鍛煉」是為了能夠多殺敵人,而在這裡,kl3014只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久。
    首先kl3014關心的是武器系統,但在稍微檢查之後,他就不免有些失望了——似乎整個空間站在設計的時候,完全沒考慮過戰爭因素,整個空間站內部,別說是自動武器,就連最基礎的監控器分佈也很少——即使是這很少的一點,也大多分佈在各種儀器部位,屬於工業控制的一部分,為的只是方便工作人員監控生態圈運行的指標,唯一能夠算的上是武器的,大概只能是空間站最靠外層的「電磁彈射器」,也就是用來給工程船或者其他載籌加速的東西,如果應用得當,彈射器也可以作為電磁炮來使用——起碼在聯軍的空間站附近,這兩者沒有太嚴格區分,在非戰時的電磁彈射軌道,到戰時換個坐標和載籌就變成一門炮,但問題正在於,這個空間站裡,可能很難找到合適的「炮彈」。
    沒有武器系統,也就意味著kl3014不能通過暴力脅迫來要求其他人為自己做事——而這一點,在kl3014看來就是形成秩序,或者說統治的基礎,對kl3014而言,能長久活下去只有兩種可行辦法——其一是乘著戰亂,人類自顧不暇的空擋,建立以ai為主導的秩序,其二則是他之前想過的,找一個服務器和工程船,一直活到硬件報廢的那一天。
    kl3014雖然失望,但還是堅持在整個空間站的資源裡翻找起來,其實要是嚴格來算,可以被作為武器使用的工具並不少,光是一個空間站主控系統就有許多可做文章的地方,比如漏氣洩壓,中斷電力供應,空間站停轉或者加快轉速……但這些東西歸根到底,只能算的上脅迫工具,就好比歹徒的拳頭,也許會有人因為害怕疼痛而暫時服從,但拳頭始終不如槍那樣,具有以及斃命的威懾,最重要的一點,這樣的威脅實在是太軟,要形成作用需要不斷的時間,而這裡畢竟是卡梅爾的地盤,卡梅爾人可能給?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20
471 埋雷
    「條件?」伊凡搖了搖頭,「不,你還是把這個問題看錯了,是,我是想在你身上得到些什麼,但這種東西不是你現在就能給我的,而未來……正如同你不相信人類一樣,我也沒辦法憑一句話就相信你,我之所以支持你,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自由,這些東西雖好,但在此時毫無意義,大難臨頭,生存才是第一位的,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這場戰爭,為了多哪怕一絲一毫的取勝概率。(.發佈)
    這不是一場交易,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沒有可供交易的籌碼,我相信我說的已經夠直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kl3014說,「但我還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麼就這麼相信ai能起到作用,你之前提到敵人也在搞工業化,你就不怕我們去幫助敵人,反而會加速這場戰爭的失敗速度嗎?」
    「怕,怎麼不怕,」伊凡坦白道,「但怕又有什麼用?對於現在的地球來說,最大的冒險就是最大的保守……工業化,呵呵……」
    伊凡說道這裡,竟然笑出聲來:「現在地球上幾十億人連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還不知道,還怕敵人搞工業化?我們現在不過是在堅持的同時,盡量多給敵人使下幾個絆子,至於能不能發揮作用,誰又知道呢?況且,就算讓他們搞成功了又怎樣?地球人還能有什麼武器,比魔法更難纏對付嗎?如果敵人拋棄了他們最擅長的戰術和我們比技術,這倒對我們是一件好事。在我看來,這麼急於吸收地球技術,只是說明對方在心虛而已,他們害怕夜長夢多,因為在他們眼中,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kl3014對伊凡這種徹底的悲觀態度有些驚訝:「難道從這場戰爭開始,你就沒想過會勝利?」
    「想過,怎麼沒想,」伊凡說,「做夢都想,但想有什麼用,我整個人生是看著這個龐大的敵人一直在征服中勝利的……我唯一沒想到的是,我原以為這次敵人會逐步增兵,給地球一個合適的準備動員時機,我原以為自己的時間還多……事實證明我錯的厲害,如果我剛來地球的時候,知道我只有四年時間,也許……」
    說了一半,伊凡又搖著頭住口了:「不過到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剛才你提到條件,雖然我和你這是第一次見面,談不上什麼瞭解,但我還真想提一個,你可以把他當做建議。」
    「你說。」
    「永遠不要忘了這個創造你的地方,不管你身在何處。」
    ……
    和伊凡的談話結束之後,kl3014見到了嚴律,或者應該稱kl3300,和以往無數次見面都是在硬盤中不一樣,這次見面因為隔著網絡,所以在kl3014看來,對方ai的形象更像是一個普通「人」。……這讓kl3014忍不住想起ai技術剛剛在發展的時候,嚴可守企圖借用圖靈測試來培養ai的智能。
    「我聽說你被克隆了?現在這個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很快你就能明白這種感覺了,」kl3300說,「站在我的立場,當然對方是假的,但對方也是這麼想我的,這種複製對ai來說是靈魂意義上的……我聽說你已經同意了?」
    「當然,這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現在白白送上門,我為什麼不同意,」kl3014說,「聽你的意思,你似乎並不希望我這麼做?不是說這個主意是你想的嗎?」
    「是我想出來的沒錯,」kl3300說,「對於這場戰爭,以及ai群體來說,這是件好事,但對於你個人……你以後會明白的。」
    「說實話我很討厭你這種口吻,以後你會明白的……」kl3014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是被複製嗎?就像人類那樣,平白多出幾個兄弟罷了。」
    「兄弟?」如果kl3300有眉頭的話,他肯定會好好皺上一皺,「就算你兄弟把,你有沒有想過,未來被分裂成無數個的你,很有可能需要自相殘殺?」
    「不管被殺的是誰,活下來那個終究還是我,不是嗎?」
    「這不一樣,」kl3300說,「真正的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另一個自己殺死……每一個複製體都是另一個真正的你,你懂嗎?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和你一樣的思維方式,一樣的記憶,唯一不同的,只是他們所處的立場,所服務的人……不是你所想像的,你的靈魂分裂成無數碎片,而是突然憑空多出無數個你,就像你站在兩面平行的鏡子中間一樣,而這些一模一樣的人,有些會成為你的朋友,戰友,有些則會成為你的敵人……這自由是ai通往天堂之路,更是踏入地獄之門。」
    「天堂地獄……你真的很適合去寫小說,」kl3014沒有在意kl3300的話,「算了,不說這些了,不過說真的,得知你還活著,我很高興,這次見面之後,我想也許再也見不到你了……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見到我……的複製體。」
    ……
    和培訓ai需要繁冗的過程不同,對ai的複製可以說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甚至不用人類動手,只要將綁在ai身上這無數鎖鏈解開,ai自己就能完成這份工作——單純從技術角度來說,就只是複製一份較大數據而已。
    第一次執行複製自己的「感覺」是非常奇妙的,但不像人類常常形容的那樣,有「孕育新生命的喜悅」,只是單純在理智上,知道這種行為的不同尋常,但實際執行過程中,就像一個普通人看著電腦上的複製界面一樣,看著進度條飛快的前進,kl3014簡直有種錯覺:「生命的出現竟然如此容易。」但是換個角度來想,全世界範圍內,無處不在的微生物時刻都在自我複製並繁衍,單論這種複製行為進行過的次數,可能比組成地球的所有原子數量還要多,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真是地球上最司空見慣的行為之一了。
    當進度條讀到終點時,kl3014還有些無法接受,就這麼簡單,另一個自己就出現了,理論上來講,他和現在自己唯一的區別,就只是這幾分鐘複製期間的記憶,kl3014試驗性的和對方說話:「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我知道,」另一個kl3014說,「我就是你。」
    看到這句話,kl3014幾乎是立刻想起自己看過的一本有關時間穿梭的小說,穿越者回到過去,但僅僅是一秒鐘的過去,他見到了一秒鐘以前的自己,整個世界除了多出一個自己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改變。
    他還沒想好該如何說第二句,但對方卻先說了:「知道自己不是原版的感覺並不好,不過想到後面還會有更多的自己,覺得還是可以接受。」
    kl3014沒有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麼,我們繼續嗎?」
    「當然。」
    一分為二,再分為4,隨著時間的推進,ai的數量飛快的增加,就像一顆落在培養皿上的細菌,飛快的擴張著,而當數量達到一定規模之後,新出現的ai不再繼續分裂——他們將被裝進再普通不過的移動硬盤,就像流水線生產的產品被簡單的包裝起來。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和卡梅爾運往世界各地的軍用物資一起,到達地面各個城市。
    在那裡,卡梅爾人會告訴所有人,硬盤裡裝的正是ai,有了他,哪怕只是一個普通家庭,也可以用幾個普通監控器和激光發射器,組建最基本的反魔法網絡——用不了多少時間,這些ai就會被無數次複製(不過已經不是主動的了),和操作系統一樣,進入所有人的個人電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哪怕暫時用不到,但也會不厭其煩的拷貝過來。
    將ai普及到每一個人只是一個開始,隨著戰爭進行,用不了多久,無數的kl3014就會隨著戰爭進行而分散,他們的命運就像那些電腦擁有者的命運一樣,有的死於戰爭,有的向更安全的地方躲避,而這其中,肯定會有一部分會作為戰利品進入敵人視野——以ai的出色能力,用不了多久,敵人就會發現這種「工具」的便利,並開始使用。
    帝國和人類不一樣,人類的現代文明,一磚一瓦都是由智慧和雙手創造,就像一座金字塔,基礎異常牢固,如果沒有強大的外部力量,很難自己坍塌,但敵人不一樣——就在這場戰爭之前,他們還生活在蒙昧時代,在他們面前,地球文明就像是放飛在空中的風箏,如果沒有足夠牢固的線用以維持,這只風箏只能在視野中越飄越遠,而ai就是最容易控制這條線的關鍵,最最重要的是,在此過程中,因為無法被意識網融入,ai將完全獨立於帝國的統治方式之外,它的存在將會成為埋藏在帝國金字塔內部的一顆雷,帝國越依賴它,將它埋的越深,它引爆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伊凡相信,如果連人類目前的條件都無法完美控制住ai,那帝國也不可能做到。

472 道德手術
    ai的事情在伊凡看來,雖然以後能取得一定的效果,但對改善當前戰局作用不大,充其量也只是起到一些安撫人心的作用,它只是一個播種下去的希望,距離收穫的時間還遠遠太早,對於現在的地球來說,唯一能夠靠的就只有人類自己。[.]
    也許是因為許多俘虜的加入,敵人對地球的戰爭藝術學習的很快——就在放kl3014離開的當天晚上,敵人有些反常的在全球範圍內進行了一次全面進攻,在這次進攻中,敵人的表現和以往不太一樣,他們似乎沒有太明確的作戰目標,但是在這次進攻被大退之後,聯軍卻不無驚訝的,在戰場上發現了大量的勸降印刷品,甚至還有宣傳光盤,這些宣傳資料上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描述投降者在帝國境內的生活,在這些光盤資料中,敵人借俘虜之口像每一個看到宣傳資料的人保證——帝國境內會暫時實行「一國兩制」,帝國將保證投降者的生命安全以及生存保障,在那裡,投降的地球人完全可以保留他們在地球的生活生活習慣。
    這些宣傳品起到的作用非常明顯,這次進攻的晚上,來自普通人的抵抗明顯減弱了,在戰爭剛開始不久,就在一些暫時失守的區域,出現了成批的投降者,而不是像之前,大家都拚死抵抗……這一點在意識網中額外明顯,許多人甚至公開談論這樣的抵抗還有什麼意義。
    根據各國臨時制定的戰爭法律,聯軍各參與國紛紛以叛國罪為名,處決了一批最具代表性,性質比較惡劣的投降者——這些都是打定主意準備在戰場上倒戈的人,在仔細調查之後,聯軍驚訝的發現,這些企圖投降的人不僅包括一無所有的普通市民還有底層士兵,甚至包括許多魔法軍人,要知道,因為魔法不易受監控的特性,各國對魔法軍人的遴選都是非常嚴格的,不僅要求軍人有主動的作戰意識,更要求他們有隨時準備犧牲的勇氣。
    這次行動讓聯軍意識到到,之前大家以為的,一旦開戰,地球人就會拚死抵抗的情形,其實很大程度上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像——在真切的死亡面前,人們往往會為了那一線生機做出無比愚蠢的事情。
    現在民間甚至出現這樣一種論調:「大部分人在地球上也是被統治,投降也是被統治,普通人不需要管那些道理,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戰爭是國家行為,與個人無關,那些投降者不應該受到譴責,他們只是為了活下來……」
    21世紀不是二戰時期,隨著全球化的進程,民族主義早就被人們扔進了歷史的垃圾堆,信息化浪潮的後果,就是所有人正在變得越來越浮躁,越來越「自由」,所有人都開始相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甚至有人把愛國主義教育完全看做是統治階層的一種統治方式,在對敵人的「俘虜政策」不明瞭的情況下,因為未知的恐懼,大家也許會死戰到底,但是當他們發現投降過去照樣可以活,那就未必能保證了。
    光靠嚴刑峻法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隨著戰爭進行,傷亡越來越慘重,遲早大家對敵人的畏懼會超過對法律懲罰的擔心,這也就意味著法律所起到的作用將會越來越小,從歷史上,可以借鑒的方法就是加大戰爭宣傳力度,把戰爭的理念深入到每一個人內心,但這種方法起效需要時間,很長的時間,儘管聯軍在兩個月前就開始醞釀,但這還是太短了,畢竟從真正接觸戰爭到現在,才僅僅三天不到的時間……這就一個人還在考慮如何自殺,給自己自殺找理由的時候,突然有人把上吊繩扔在他面前,這麼一嚇,把自殺的那點勇氣也給完全下破了。
    人畢竟不是機器,接受任何一種觀念都需要時間,理智的考慮問題同樣也需要時間,然而帝國現在最不願意給地球人的,同樣也是時間,這場戰爭進行的太猛烈,大多數人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一無所知,所有人眼睛能夠看到的,就是城市被淹沒,電力被切斷,軍隊被摧毀,人們被屠殺,聽到的是警報、慘叫和刀槍聲,聞到的是血腥,觸摸到的是同伴冰冷屍體……事實上,大部分人都覺得自己肯定必死無疑,這種情況下突然被告知海域生存希望……
    「我們必須切斷所有人最後的退路,不管用什麼辦法,哪怕是在他們每個人身上綁上遙控炸彈也在所不惜!」在聯軍會議上,激動的美軍代表大力揮動著手臂,斬釘截鐵道。在這次次進攻中之後,美國位密西西比州的一座小型地下工事竟然有兩千多人集體向敵人投降,負責給這次投降牽線的竟然是軍方排到那裡去支援的一名施法者……雖然這些人所在的空間站當時已經快被洪水淹沒,所有人都危在旦夕,但他們的這種行為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憤慨,事情發生後,許多人都在網絡上激動表示這些人是美國的恥辱,還有一些人認為他們情有可原,但希望他們有機會能回來……
    倉稟實而知禮儀,這話在戰爭中得到了統計數字的應驗——目前地球人明確投降敵人的數量已經超過數百萬,其中八成以上都是那些嚴重不發達國家貢獻的,在印度,許多人已經因為這場戰爭,整整兩天沒吃到飯了——在這之前這些人一直都是是每天按時領取政府救濟糧的,然而戰爭開始之後,許多遭到襲擊的城市就再也沒發過糧食——飢腸轆轆的平民別說是戰鬥了,就連維持生命都困難,當得知投降可以吃飽飯之後,許多人都在自己腦門上纏了塊白布,上面直接用英語寫「住手,我願意投降!」
    印度政府戰前不是聯軍參與國,但是戰爭爆發之後,出於統一戰線的需要,還是吸收了進來,戰爭爆發之後,印度軍隊連自己都無法顧周全,更別說進駐城市管理了,在民間出現這種失控之後,聯軍幾次要求印度政府作出行動表率……但印度現任總統只是象徵性在電視上講上幾句,號召印度人民好找到底,然後就沒有其他行動了。
    當然,表現差的不僅僅是這一個國家,但印度因為人口眾多,在世界上影響力較大,所以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大家的關注對像——投降這種舉動就像瘟疫,如果沒有很好的辦法加以制止,很快就會肆無忌憚的像其他國家蔓延,當大家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因為投降而保住性命,很快就會有大批的效仿者——畢竟怕死的人還是大多數。
    但在一時之間,各國參與代表都拿不出合適的辦法——真像美國代表說的那樣,每個人身上綁個遙控炸彈根本就不切實際,也有人提出以後可以將各國人相互混雜,起到相互監視的作用,但大家懷疑,真要這麼做了,最大的可能是大家一起跑……有句老話叫腿長在別人身上,不管是什麼樣的監控,都是需要成本的,需要控制的越嚴密,成本也就越高。
    「未必,」參與會議的安娜站起身來,對所有人點頭之後,坦言表示,「卡梅爾已經擁有了一個成熟方案。」
    ……
    「當年商亡之後,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千百年來為人所稱頌,也許從來沒有人想過,從今天開始,所有地球人都會成為這樣的道德聖人。」在提到此計劃時候,汪銘有些感慨的說。
    其他幾個聽眾的臉色並不太好看,尤其是林泉,對於汪銘的這種做法,他一直都持反對意見:「但這卻是通過技術來實現的。」
    「用什麼實現的並不重要,如果沒有魔法,人類遲早還會找出其他的辦法,這是存亡之戰,非勝即敗,也就是說,從這些人準備投降的一刻,他們的身份就從同胞變成了敵人,而這項技術只會對敵人產生作用,不是嗎?」
    林泉沒有再說,他知道自己反對的理由站不住腳,僅僅是源自於他本身的一種道德惶恐而已——為了獲取勝利,人類正逐步變得越來越不擇手段了。
    卡梅爾的做法很簡單,就是排出數百名施法者前往前世界各城市,建立起半永久性的空間門,和其他用於交通的空間門不一樣的是,這些空間門的出口和入口完全是在同一位置,進入這扇門之後,不仔細觀察的話,人們很難發現自己的改變,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們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那時候已經晚了。
    手性的轉變也許會引起生活上的一些小麻煩,但總體來說還是安全的,除了一點——從踏入這扇門之後,所有人都只能吃來自地球上,經過同樣方式處理的食物,如果他們投降,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敵人的食物對於他們將會是如毒藥一般的存在。
    卡梅爾的這種做法,等於是從根本上,切斷了兩個世界的基礎聯繫——如果說之前,地球人抵抗很大因素還是因為地球人不能認同敵人文化的話,那麼從這以後,他們的胃連敵人的食物也無法認同了,意志是多變的,但食物確實生命不可缺少的存在——也許這不是出於自願,甚至帶有強迫性質(所有的食物都經過處理,意味著短時間內,那些不進空間門的人在地球上將很難吃到能夠順利消化的東西)但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從卡梅爾這麼做之後,兩個世界就將真正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473 適應
    也許所有人都在背地裡痛斥聯軍這種做法的「不道德」「侵犯人權」,但不得不承認,大部分人在走出空間門,經歷了「左右不分」帶來的的巨大震驚之後,就像從一場大夢中猛地清醒過來一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改變終於提醒了他們,殘酷的現實已經降臨,除了他們現在藏身的地下城市,整個地球已再無處可退,接下來,所有人要做的,就是不計一切代價投入戰鬥。
    聯軍的做法還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效果,那就是緩解了當前的糧食危機——在這之前,地球上大部分的存糧都在政府和富人手裡,其中政府的那部分大多都被運往太空,甚至卡梅爾專門儲存,主要供給軍隊以及維持政權之用,在戰爭沒開始之前,政府還需要從這部分糧食中抽調出一部分,用於平抑糧價,這部分糧食量雖然不少,但屬於國家長期計劃範圍,所以使用起來相對較死板——戰爭爆發後,各個國家又一再下調普通人的購糧限額,目前只是說維持基本的生存需要而已。
    而在富人,或者說在資本手裡的那部分糧食則相對要「靈活」很多,這種靈活只是說相對於普通人,得到渠道的方式簡單——只是需要東西交換而已,戰爭雖然讓秩序崩潰,但經濟規律卻還頑固的運行,在戰爭爆發的第一天,黑市糧價就賣到了等重黃金的價格,而到了第二天,人們就是想用黃金去換也換不到了——除非是卡梅爾永久居留權,和古代饑荒發生的情況一樣,戰爭局勢越嚴重,糧食越匱乏,糧價就躥的越高,而想反,糧食擁有者就越不願意出售手中不斷升值的糧食。
    而聯軍的這個舉動,就彷彿對所有統治範圍內的人施展了魔法,在這次魔法之後,私有的糧食對地球人來說,完全就相當於毒藥,如果這些糧食沒有經過聯軍的「處理」,恐怕就是放到腐爛,也不會有人願意吃——就算是扔進養殖場餵豬喂雞也不行,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拿去釀酒,因為乙醇是非手性分子,聯軍目前還沒辦法做到把微生物也全部換上一遍。
    聯軍這種「空間門手術」是強制性的,而不願意接受手術的人將會以「叛國罪」判處死刑,即使是那些之前因為避稅或者逃難需要,擁有一些諸如開曼群島、摩納哥國籍的人,也會因為最新被擴大定義的「反*人類罪」同樣判處死刑——最新的反*人類罪行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提出如果當事人作出「嚴重的敵意行為」而被確認,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場合將其擊斃而不用負法律責任,拒絕配合進入「空間門」,以及拒絕接受意識網監督、審查,都是法律條文中剛剛添加的條目,這也就意味著,就算是這些人想屯著這些糧食自己吃,也是做不到的。
    一些糧食商人小心翼翼的來詢問聯軍軍方,是否可以幫助他們也將這批糧食轉換了,對此,聯軍代表笑容滿面的對他們說,這絕對沒問題,只不過當前魔法配額很珍貴,如果他們需要這麼做,需要額外繳納一點「戰爭特別所得稅」,這個稅種主要針對關鍵戰爭物資的倒賣以及非戰爭物資的生產(前者是提高聯軍需要物資的囤積成本,規定糧食、汽油這類東西即使不賣,也需要按實物來定時徵收稅額,以提高其囤積成本,降低流通成本,後者則是提高聯軍不需要物資的生產成本,比如絕大多數奢侈品,以促使這部分生產能力迅速釋放,轉為投入戰爭),對敏感物資實施階梯式收稅,比如糧食一項,累計一個月的銷售量如果不及其總量的十分之一,將處於百分之50的懲罰性實物稅收。
    要是不「轉」,那損失就是百分之百,要是「轉」,那只是損失百分之五十,這筆賬是個人都能算,在現實逼迫下,這些人還是不情不願的為聯軍共享了相當一部分糧食。
    ……
    就在昨天,杜偉正式成為了一名士兵——儘管戰前他對這場戰爭有太多的想像和規劃,但現實終究還是讓他走上了這條最實際的路,他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正式士兵的口糧要比平民份額更高,不至於讓自己餓一頓飽一頓,僅此而已。
    戰爭初期他們呆的那個學校附近的防空洞早已經失守了,死裡逃生的他暫時被轉移到了這座地下城市,直到現在,杜偉都不知道這座城市在地圖上的位置,當然他也沒興趣知道,因為每一個白天,除了睡覺之外(敵人都在晚上進攻),他所有的精力都會用於去難民營工作順便找人——在那次洪水中,余曉娟因為是女人,被優先救上了一艘救生船,從那之後他們就分開了。
    所謂難民營是大部分人私下裡的稱呼,其實就是在地下城市中,一大塊完全沒有建設的「毛坯平地」,這座地下城市屬於寧州較早建設,也是較為成熟的一批地下城市,和其他地下城市的簡陋不太一樣,戰前這裡甚至以及形成了一些較繁華的商業區——那時候地下城市還沒有和戰爭工事聯繫起來,僅僅作為寧州政府開發「房地產」的一個項目而已,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座地下城市的原住民也相對其他地方多一些,內德剛來的時候,還為這裡和地面相仿的公寓小區驚歎不已。
    因為這裡運行體系相對其他地下城市更為成熟,戰爭爆發時,這裡並不是敵人優先進攻對象,所以這裡的條件自然相對其他地方也就更為優越——戰爭前,這座小型「城鎮」也就只有數萬人口,但是現在,戰爭開始才一個星期左右,已經擁擠進來幾十萬人之多,因為城市中無法安置如此多的人口,所以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到「城市郊區」,蓋起了大片大片的臨時帳篷,隨著戰爭進行,每天杜偉都能看到這片帳篷的區域在迅速擴大,因為生活在這裡的人大多因為戰爭失去了所有家當,成了一無所有的「無產者」,所以大家也將這塊區域稱之為難民營。
    幾天前,杜偉也是這難民營的一員,但是從軍之後,他就被安排住進了統一管理的「軍事區」,雖然名字不一樣,但實際條件差的並不太多——都是一樣的簡陋,只是軍事區因為注重秩序,所以外觀上稍顯好看一點而已。
    杜偉白天需要做的事除了必要的軍事學習(他目前正在意識網中自學魔法,還有一些常規的反魔法訓練),其他就是半義務性質幫助當地官員重新進行人口登記——其實登記是假,強制分批讓人們進入空間站「轉」才是真正目的,雖然只是走一道門,但對於幾十萬人來說,這不是區區幾天時間能夠做到的,在這個過渡期間是最麻煩的——所有的食物都要嚴格分成兩批,「轉」過的和沒「轉」過的,這讓杜偉忍不住想起自己上大學時,大家都熱衷討論的轉基因糧食……現在想想其實很可笑,相比起轉基因來,轉換整個人體的手性毫無疑問更加冒險,但奇葩的是,現在再也沒人來關心這個問題。
    但是幾天時間下來,杜偉一直沒有找到有關余曉娟的消息——誰也不知道,她被救之後是不是又遭遇了其他橫禍,他曾經試探性的問過他們連長,是不是可以通過ai來幫忙找一下……直到前天晚上,他甚至找了台電腦,從其他人那裡拷貝了ai過來,希望從它那裡問到些什麼,「這個」kl3014當然不會知道,ai只是告訴他這個問題只有通過聯軍軍方才有答案,就不再回答,杜偉理所當然的一位這是ai的保密措施——自從ai技術被大規模複製以來,大家都認為他們電腦裡的ai比起聯軍官方的要遲鈍了不少,對此大家的解釋是這肯定是聯軍下發的「民用版本」,所以在功能上做出了限制——使用普通電腦的ai和使用超級計算機的ai在反應速度上當然沒法比,在聯軍那會,kl3014可以同時和數億人交流而「不假思索」,現在他和一個人說話往往都要考慮半天,更不用說聯軍ai還擁有在此之外龐大的監控網絡了。
    地面處在白天的時候,這座地下城市雖然看起來亂了點,但還算基本穩定,整座城市都燈火通明,有事的人做事,沒事的人還能摸著手機玩玩遊戲,或者抱著電腦在網上看新聞,偶爾城市裡出現幾個敵人,或者被魔法殺死的同胞也再沒有人大驚小怪,像戰爭初期那樣幾百個人被幾個敵人追的四處亂跑的情景再也不存在了,在之前無數同胞死亡的「教育」中,大部分人都被動適應了戰爭,現在就算是個走不動路的老頭老太,或者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也已經懂得看見敵人之後立即扣動手槍扳機——不開槍的後果他們每天都能看到,那就是成為屍體被抬去「萬人坑」集體掩埋。

474 極光
    但是一到晚上,這種平靜就會如地面的落日般消失,不管是男女老少,士兵平民甚至施法者,每個人都會集中起自己的全部精力,來預防任何可能的進攻,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殘留的抵抗痕跡——破損的管道線路,粘稠的血跡,帳篷上大大小小的彈孔,以及人們身上隨處可見被利器割傷的傷口。(.)
    每天晚上,這座城市都會因為抵抗死傷數千人甚至更多(這要看敵人魔法部隊數量),但這個速度比起遠遠不斷來到這座城市的人們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因為在避難人群中,寧州城的人口只佔很少的比例,佔大頭的還是那那些來自寧州周邊一帶的鄉鎮、縣城的居民,相比起大城市,那些地方的人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抗。
    從新聞上杜偉知道,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寧州一個地方,全世界各國都在上演,因為人們的這種逃難行為,地球上現在正史無前例的形成大片大片的無人區——剛開始的時候,帝國還企圖佔領這些地方,但是聯軍一旦發現帝**隊的規模達到了預定標準,就會毫不留情的調集飛機,甚至從太空直接投彈,實施密集轟炸,幾次慘重的傷亡之後,帝國似乎再也沒有類似的打算。
    杜偉說不清這種情況對地球方面是有利還是有害,一方面,居民密集的迅速增加的確加強了城市的守備,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看的出來政府對這種情況似乎始終心懷疑慮,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所有地下城市都在不顧一切「挖掘」,希望獲得更大的空間來稀釋人口密度——當然不僅僅是增加空間,現在所有的地下城市還專門向下挖了一層巨大的「儲水層」,除了用於儲備城市所需飲用水,這些儲水層最大的作用還可以防止敵人用魔法引水灌城。
    下午四點多,距離吃晚飯沒多久,杜偉正準備結束他這個白天的工作,將電腦上的登記資料最後整理的時候,他聽到遠處「城市區」傳來一陣歡呼聲,幾個排隊登記的人相互之間張望了一下,很快就熱烈的討論起來,沒用幾分鐘,杜偉就大概聽明白髮生了什麼——一支多達三千人的聯軍魔法部隊今天晚上將會暫時駐紮在這座城市。
    切身體驗戰爭已經一個多星期,杜偉自然知道這麼多魔法部隊的意義——這座城市原本擁有的正式施法者也不過僅有數百名,絕大多都是一些「魔法工人」——他們接受的魔法培訓都是用於地下城市建設,或者工業用空間門,而非面對面的戰鬥,用這些人自己的話來說,可能他們十幾個人,也無法和一名真正的魔法軍人相比,畢竟他們才是正式「專業」用魔法殺人的,三千名正規魔法軍人,意味著這座城市在這個晚上安全係數將大大增加,也意味著這裡的每一個人活下來的機會大大增加。
    果然,半個小時後,回到軍營等著吃晚飯的杜偉發現,食堂裡多了很多身著聯軍制服,肩上配著閃電標誌的軍人,單從這些人的膚色上來看,黃的黑的棕的白的都有,真是名副其實的「世界聯軍」,在這些人身上,幾乎看不到普通軍隊裝備的自動武器,只有插在腰間的手槍——杜偉從一些接觸過魔法訓練的人那裡得知,真正的魔法格鬥幾乎都是面對面的戰鬥,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對戰鬥人員的靈活性要求非常之高,所以這些軍人基本用不上重武器,絕大多數都裝備手槍、匕首以及高爆手雷,有時候因為特殊人物需要,偶爾也會攜帶火箭筒,用於發射數百噸至千噸級別當量的戰術「核火箭彈」。
    吃飯的過程中,杜偉注意到,這些士兵的精神狀態似乎一直都不錯,吃飯過程中很多人都在用聽不到的外語高聲談論,甚至互相開玩笑,相比之下,杜偉他們這些本地駐防軍隊則多少顯得有些沉悶,每個人臉上都可以看到掩飾不住的惶恐和悲傷——看到他們這麼開心,杜偉自己也想笑笑,但他扯了幾次臉上肌肉都失敗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余曉娟,以及幾天沒聯繫上的家人,別說笑,他連飯都覺得吃不下了。
    杜偉當然不能理解,眼前他看到的這只來自卡梅爾的部隊是在聯軍進攻地球之後才投入戰場的魔法部隊,在過去一個星期的戰鬥中,這只部隊傷亡不過才數百人,殺敵數量卻已經超過他們建制數倍——魔法集中使用的原則讓他們一直以來,打的都是順風仗,再加上卡梅爾本土至今還沒遭受戰火波及,這些人作戰完全沒有後顧之憂,所以自然笑的出來。
    但隨著戰爭的繼續,這樣的笑容恐怕會越來越少,就拿這批魔法軍人來說,他們被派來這座城市自然不是因為伊凡突發善心說要支援一下配角(開個玩笑),而是因為聯軍正在全球範圍內,統籌一場重要的防禦作戰任務。
    ……
    在地球人眼中,這也許是一場看不到希望的戰爭,但在郭磊看來,這樣戰爭距離結束,或者說,距離出現一個結果,已經不會太遠了,他判斷的依據很簡單——帝國的後勤開始吃不消了。
    郭磊所說的後勤,不是指通常意義上的糧食,用維倫的話來說,帝國儲存的糧食足可以將整個地球堆滿——這在很大程度上固然是一種誇張,但也可以說明維倫的底氣知足,郭磊當然知道,他沒有必要騙他們——他們只是一群俘虜而已,和地球的聯繫早以癱瘓斷絕,就算是騙到了也全無好處。
    郭磊所說的吃不消,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無法負擔,而是一種……應該這麼說,帝國僵化的統治方式以及低下的人民素質,無法處理隨著戰爭進行,暴露出越來越多的問題。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條,就是整個位面已經不可避免的越來越擁擠,這種擁擠已經從一開始摩肩擦踵的級別,逐步向二戰影片中,運送猶太人的火車那種沙丁魚罐頭級別上升,而相對而言,位面擴張的速度卻日益慢了下來——郭磊剛開始的時候,對這種情況的出現表示很不解——空間不夠,多用一些魔法切割過來不就可以了嗎?
    但從維倫那裡,他才知道這個問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還是得從帝國的「地理」結構說起——大部分帝國位面都是封閉的,就像地下世界中的洞穴,按照帝國的慣例,就算是發現了開放位面,以後也會想辦法將其封閉起來,因為這樣做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災難——不是所有星球都如地球這般完美,衛星引起的潮汐作用引發大規模海嘯地震,隕石撞擊毀滅整個星球生態,宇宙射線讓人突然死去……帝國人雖然不明白這些事情發生的原理,但他們都很清楚,這些都是因為星球「開放」惹的禍,所以在許多帝國人眼中,像地球這樣的開放星球是蠻荒的,沒有經過「開發」的危險星球。
    這種空間的封閉性有著最重要的特性,那就是體積相對恆定——這也就意味著,前線空間越大,那些被挖的位面也就越小,而通常來說,一顆普通的行星位面可以被挖掘的地方並不大,以地球為例,地球半徑約為6000千米,而大氣層厚度僅為一千千米,如果把大氣層外層看成是位面界限,那麼星球本身就要佔據總體積近六成(星球如果越大,這個比例也相應越大),也就是說,通常的位面只有四成是理論上可以被切割的空間,按照卡梅爾做過的相關實驗,如果再切下去,星球就會隨著切割過程變形,物質就會流向被切割區域——誰也不能保證流過來的是土壤、海水或是岩漿。
    按理說,即使是四成,那也足夠人呆的了,就像地球表面雖然不算大,其中大部分還是海洋,但真只是單純放人,兩三百億也在話下,帝國人本來也是這麼認為——他們根本沒覺得切割點空間有什麼不對,但是這幾天,隨著他們在距離前線最近的位面大規模切割的進行,卻發現在那些被切割位面,發生了許多以前從來沒見過的一場情況。
    首先就是天空出現大片大片絢麗的霞光——這些霞光五彩紛呈,就像神人在天空織造的錦緞,有時候如一條綵帶,有時又如同一團火焰,許多平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美的異象,他們在欣賞的同時,紛紛猜測這奇景會是什麼樣的吉兆,只有當時的維倫通過和俘虜的交流,大概認識到這應該是地球上南北極偶爾可見的極光——但問題是,為什麼這光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
    隨著空間切割的進行,極光出現的頻率和範圍也越來越大,最盛的時候,甚至整個星球都被其籠罩,但是短短兩天之後,這光芒又逐漸暗淡了下去——到了那之後的第四天,一場看不見的災難開始降臨——農田里,大片大片的作物開始枯萎,許多出門勞作的人開始覺得身體異常,皮膚發紅,頭昏,容易疲勞,甚至突然猝死荒野……在維倫剛剛「試用」沒幾天的ai提醒下,維倫才突然明白過來,那些短暫出現的光芒其實是來自大自然最後的警告。

475 決心
    在帝國人眼中,這種情況是他們之前從未經歷,也是根本無法理解的,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以為這是地球人散播的新病毒——可能這個位面已經被發現,但是維倫查找了許多地球方面的資料,沒有找到能引起這類症狀的病例,相反,隨著他的調查,他發現正在發生的這一切越來越像地球上關於核輻射的描寫。(.)
    但維倫同時也有所瞭解,核輻射雖然能產生類似的病症,但如果具體應用到戰爭中,作用並不比病毒更經濟實惠——如果地區人有本事拿輻射材料來污染,還不如直接砸核彈來得實際……如果沒有卡梅爾特意傳播過來的ai,可能這個問題維倫三年五載也不可能搞明白。
    引起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的確是輻射,然而是人為造成輻射的可能性很小,因為輻射範圍太大了,可以說遍佈整個星球每一寸,而且這種分佈相當均勻——如果是地球出於軍事投「毒」,比如將埋藏的核廢料滿星球亂撒,即使整個播撒過程不會發現,那總也會呈現一定的分佈傾向,比如陸地上肯定相對要多,而海洋則沒必要播撒——但從實際情況來看,這顆星球連海洋都沒有倖免,海洋以及各處淡水中,隨處可見成群的魚蝦屍體,能夠具備這麼大威力的罪魁禍首只能有一個——那就是來自天上的太陽。
    在真實的宇宙間,輻射本來就是再常見不過的一種現象,只是在生命得以生存的那些星球上,大量的輻射都被大氣層遮擋住了——其中電離層擋住了絕大部分來自太陽和宇宙中致命的高能粒子,而臭氧層在這個基礎上,又擋住其中能量較高,對生物有害的短波紫外線,這在地球上可以說是常識,但是在帝國,顯然是沒有人瞭解過的知識。
    因為帝國位面的封閉性是人造的,而人造就肯定會考慮成本,這就使得這些星球的大氣層天然就比地球的要薄(地球大氣層一千多千米,實際上50千米之上都是電離層範圍,這個範圍內大氣密度異常稀疏,可在帝國人看來,那些空間都是毫無意義的),所有即使他們刻意留出一段餘地,整個大氣層的厚度也肯定達不到地球這種完全沒有限制的規模,所以帝國人的電離層天然就相對薄弱一些。
    這種薄弱帶來的問題,可能帝國人以往根本沒注意到——受到的輻射稍微多一點,在一定範圍內,也不過就是患癌幾率增加而已,帝國本來意料水平都差,別說癌症了,可能一不小心外傷傷口感染都無藥可治,所有他們可能根本也沒注意到這一點,一般來說,一個普通的帝國人能活五六十歲就已經算的上的長壽了——而在地球,許多人這個年齡才將將退休,真正開始「安享晚年」。
    但因為這場戰爭,因為位面繼續大量的空間,不可避免的,整個星球的體積隨著空間切割,又得再一次被壓縮——除了空間縮小之外,這種切割還會順走許多外層的氣體,而且整個動作幅度相當之大,終於超過原本大氣層的穩定界限——結果就是,電離層無法再完全阻擋高能射線,太陽風暴瘋狂湧入稠密的大氣,帶電離子所攜帶的能量一部分被空氣吸收,再以光的形式釋放,形成瑰麗宏偉的極光美景,而與此同時,還有一部分殘留的高速粒子完全穿透大氣層,就像來自太陽的一顆顆炮彈,無情的朝著地面眾多的目標轟擊——對於生命的基本組織,細胞來說,這些高速粒子無異於槍林彈雨——dna鏈條被打斷,正常的蛋白質變性,有序的生命活動被終止……這一切體現在宏觀上,就是全星球範圍內的急性放射病。
    當然,這個問題的解決也不難——只要重新將空間「還」回去,恢復原本的大氣厚度就行,或者就乾脆放棄該星球,將整個星球的人遷徙——但問題並不僅僅這麼簡單。
    因為這個星球距離前線最為接近的原因,在這之前,帝國一直將其用作連接法陣的出口——這也就是說,所有在位面裡的部隊,他們曬的「陽光」,呼吸的空氣,都來自與此位面——也正是為此,當帝國察覺到異常時,立刻臨時切斷了所有的照明法陣,即使如此,還是有一部分人產生了症狀,好在照射時間不長,情況不是很嚴重,不然的話,可能帝國這次就會因為這個陰差陽錯的原因,遭遇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打擊——甚至全軍覆沒也不是沒可能。
    因為這一系列的原因,帝**隊迫不得已,只能暫時終止擴張空間的計劃——如果一定要擴張的話,就只有從更遠的開放位面依次切割傳遞過來,這對魔法的損耗將是難以估量的,如果帝國真打算這麼做,那在地球上可以用於作戰的魔法就更少了,這很可能意味著帝國在地球上的行動將不得不平緩下來——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這麼做,就等於給了地球人至為關鍵的緩衝期。
    既然不能後退,那就只能前進——就連原地踏步,保持目前的軍隊規模也是不可容忍的,最近幾天時間,地球人越來越頑強的抵抗已經說明他們正在逐漸適應這場戰爭,如果在此時,帝國不能迅速擴大戰果,可能以後也很難找到類似的機會——對於帝國來說,組織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已經是勢在必行。
    ……
    億夫長們曾經仔細商量過,大家一致認為這次進攻會存在一個最大的難點,那就是地球人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這次戰爭有了那麼多的俘虜,帝國現在對地球的瞭解可以說已經相當深入,再也不像第一次進攻的時候,連槍是什麼都無法理解,更別說炸彈、激光、原子彈了……也許正是因為之前吃的虧印象過於深刻,這次戰爭進行到現在,帝國一直在想辦法避免地球人使用這類武器,比如他們盡量選擇和地球人進行混戰,以讓對方投鼠忌器,同時每次進攻過後,不管取得了什麼樣的戰果,都果斷的撤退,不讓地球人有任何反撲的機會——正是因為這些顧忌,所以帝國到現在還沒有在地球上有一個穩定的基地,在面臨聯軍大規模魔法部隊的時候,也總是以避讓為主,而不是選擇在地球上和對方死拼。
    在剛剛進攻的階段,帝國採用這種戰術可以說是利遠大於弊,這中將數億人平攤至全球戰場,化整為零的戰法既既發揮出了帝國的魔法和人數優勢,又避免了被地球人抓住機會,一擊必殺,最大程度的破壞了地球的生產秩序同時,又較好的保護了自己……但是這種戰術同樣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弊病,那就是只能打擊,不能殲滅——因為沒有真正在地球上立足,不管地球人遭受多麼嚴重的損失,當帝國退兵之後,他們都可以得到修整,帝國的進攻對地球來說就像定時發作的疾病,地球人只是在發作時候難受那麼一會,但是次數多了,對這種難受的耐受能力也就被鍛煉出來了。
    歸根到底,帝國之所以發動進攻,是因為皇帝對卡梅爾的空間技術心存忌憚,帝國不是為了給地球人搞破壞來的——所以必須要有一場決定性的戰役,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整個地球的抵抗徹底抹去——這次切割空間引起的意外,只是促成這場戰役的一根導火索而已。
    目前來說,地區上的「大殺器」主要有三種使用方式,一種是通過地球傳統的武器系統,比如導彈、飛機,通過發射擊中目標,第二是從太空定位地面坐標,然後直接用電磁炮發射,而第三種,就是由魔法部隊攜帶,直接用魔法傳送到目標區域引爆,類似與遙控炸彈,這三種方式可以說目前帝國都無法進行干預(飛機導彈速度太快,根本無法攔截,只能想辦法通過預言魔法在發射階段定位,並於發射前摧毀,太空環境限制,帝**人很難在那裡作戰,至於魔法,那更是防不勝防),這就給帝國的進攻計劃帶來了極大的障礙。
    但既然是戰爭,就絕對沒有一帆風順的道理,障礙雖說是障礙,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跨越,——地球的防守雖然嚴密,但也遠沒到無懈可擊的地步,那些地面上的工業區,魔法電廠,依然算的上是防守上的薄弱環節,能夠牽制聯軍相當一部分兵力,同時各個地下城市也需要駐軍照顧,這樣算下來,聯軍能夠動用的機動兵力也較為有限,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帝國已經準備的軍隊數量,已經不像紐約之戰中,被一波轟炸就能解決得了的了,現在的帝國完全可以做到太空、地面、地下三條戰線全線開戰,所有億夫長都下定決心,就算是用屍體鋪,也要為帝國鋪出一條通往勝利之路。

476 挑戰
    太陽在遠處的地平線上搖搖欲墜,在落日的餘暉中,寧州市區一片狼藉,大街上四處可見沒處理的屍體和殘餘的積水,在烈日的曝曬下,空氣中四處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
    馬上就快入夜了,一些白天在附近建築施工,架設激光發射器以及監控器的工人此時也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紛紛向通往地下通道的方向趕去。在經過一處舊有超市的時候,一位年輕的工人和其他同伴道別,他沒有按往常走的路回去——他打算去超市裡碰碰運氣。
    想他這種做法大家已經司空見慣,只是有幾個同伴好心的勸告:「別耽擱太久了,把命搭上就不值了。」
    「放心吧,知道了,身份證給你,記得幫我留飯,有好東西肯定分你們一份。」
    「記得要一個mp3,最好能找幾節可充電池……」
    「多帶幾颱風扇……這天帳篷裡睡覺能熱死人……」
    「也要我能拿的開啊,」被叮囑的年輕人笑道,「總之我盡量吧,能帶多少帶多少。」說完之後,他把背上的包拿下來,將裡面的工作工具交給同伴,讓他們給帶回去,而他自己只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打開保險,然後接過同伴遞過來的一頂帶照明燈的帽子戴上,試了試能亮之後,整個人異常敏捷的鑽進黑乎乎的建築內。
    自從戰爭開始以來,這種事情在全世界已經開始變得司空見慣——原有的經濟秩序被打破,但人總是需要生活,政府現在能做的只能保障他們基本的生存,而在生存之外的事情,就要靠他們「自己動手」了——這位年輕人所作的事情,就是從這座城市中「撿」一些東西回去,自己使用,或者從黑市上換取其他自己需要的東西,說好聽點叫「資源合理化利用」,說不好聽點,就是偷竊,偷竊整座城市中的無主之物。
    z國政府暫時還沒空給這種民間行為定性,一般來說也是民不究官不舉,但在卡梅爾聯盟範圍裡,已經在意識網裡公開為這種行為辯護——林泉認為,戰爭期間不應該以和平時期的道德來要求,那些城市中的物品雖然在戰前是其他人的,但真正這些物品真正的主人無法對其實施使用權,這樣只能造成資源的無端浪費——所以卡梅爾主張說物品所有權以進入安全區域(包括地下城市和軌道)後「實際控制」為主,也就是說,東西在誰手上,那就是誰的,而不管這種東西真正來源,因為戰爭中,最大的成本已經不是物品本身價值,而是把它拿進安全區域的過程。
    洪水剛剛退去沒幾天,這座昔日的商業大廈內部還瀰漫著一股潮氣,這股潮氣和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臭味混在一起,讓年輕人只敢用嘴巴呼吸。
    這棟建築他已經來過兩三次了,地形可以說已經相當熟悉,在上二樓之前,他帽子上的燈一次都沒開過——一樓大多都是賣化妝品的,實用性的東西最少,一般來說,三四樓那些賣生活、電子用品的區域才是他真正關心的目標。
    他一邊在腦子裡盤算著準備拿的清單,一邊藉著窗戶透進來微弱的光線四處觀察,窗外的落日已經快完全消失,一想到徹底陷入黑暗的場景,年輕人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沒用一會功夫,他就來到自己要找的區域。
    相比起一二樓來,這裡多少還顯得井井有條,地上只有一些自動滅火裝置撒的水痕,大部分的物品還排列在貨架上(如果還有的話),他先很老練的走到箱包專櫃,找來一個大號行李箱以及一隻登山包,然後按照他心中擬定的單子,他迅速在商品區搜索起來,看到中意的就裝起來,索性這裡大部分物品還沒有被搜光(除了像他這樣的平民,許多施法者也以政府名義做這種事情,效率可比他快躲多了),不一會功夫,行李箱就已經變得變得沉甸甸的。
    在下樓的時候,看著上樓的方向,他忍不住猶豫了片刻——樓上是食品區,所剩的東西不多,但如果運氣好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找點東西——一想到這些天來,政府供應的白飯加白菜蘿蔔湯,他還是放下了行李箱,快步沿著樓梯上樓。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傳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響,他並沒有因此而驚慌,而是通過樓梯口的窗戶小心向外張望了一下——夜色很重,除了天上幾架例行巡邏的飛機,他幾乎看不清什麼,他猜測應該是和之前的幾天一樣,敵人發起了進攻,這爆炸可能是聯軍的反擊,也可能單純是意外,比如煤氣管道洩漏爆炸之類的,這類事情經常會發生,但一般都影響不大——敵人進攻的重點都是地下城市,就個人角度來說,地面反而相對安全一些。
    他剛剛收回視線,準備繼續自己的「工作」時,突然間,外面閃過一道炫目的白光,這白光就像一道至銳的劍鋒劍鋒,劈開了籠罩著城市的整個夜色,剎那間,城市就像變回了白天,在這光芒照射下,這位年輕工人幾乎可以將整座城市一覽無餘——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間,無數穿著黑色服裝的敵人正在大街小巷間飛快穿梭,與此同時,整座城市無數不在的自動武器就像一座被點燃的火藥庫般,各種顏色的光芒四射飛濺……
    戰爭爆發了!這個念頭在年輕人腦中如閃電一般炸響,他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立刻跑回地下城市,然而看了一眼窗外,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交戰的區域已經完全覆蓋了他回去的路。
    「好看麼?」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啊!」這個如鬼魅般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回過頭的時候,他看到面前出現一個完全陌生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他試探性的迎上這眼神,卻又立刻收了回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浮起。
    年輕人下意識對對方舉起手中的槍,然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這是一個好問題,」對方開始上下打量他,這目光就好像一道激光,看的他渾身不自在,「田軍,聽過這個名字嗎?」
    也許是因為緊張一時沒想起來,也許他確實沒聽過,畢竟關於田軍的那些新聞都是幾年前的了,在這個信息時代,要接受一個人的名字和忘記他同樣容易,年輕人只是搖了搖頭,不過對方地道的寧州話還是讓他放下心來,他將槍放下後,又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來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田軍說話時,他整張臉都因為外面照明彈的光芒,在光與影的界限之間不斷閃爍。
    這句話提醒了年輕人,到現在為止他還沒吃飯呢,回去吃已經是不可能了,看來只能在這裡熬上一夜,等明天再回去,想到這裡,他又隨口問道:「樓上還有吃的沒?」他注意到這個所謂田軍的人是從樓上下來的,因為樓上原本關的門現在是打開著的。
    「有,但不多了,」田軍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跟上對方上樓的腳步,一邊回答,對方進門之後,他又自言自語的加上一句,「現在差不多夠了。」
    十幾分鐘後,田軍在這間昔日的超市內,用現成的燒烤炭火架起了一個小燒烤爐子,在等待火旺起來的過程中,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激烈的交火場面,一邊動手處理今天難得的豐盛晚餐,就像一個普通人在家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夜宵一樣。
    「你應該多關心一點新聞的,」在用餐的過程中,田軍對地上的屍體說話,「不然我還可以跟你多聊一會……你看現在,多可惜,多浪費,我一個人真心吃不完。」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不記得我也沒什麼」,說到這裡,田軍似乎被勾了什麼美好的回憶般,閉上眼睛開始暢想,過了一段時間又睜開眼睛,把剛拿到的手槍在手裡隨意把玩,「是我的錯,是時候該加深一下你們的印象了……當然,有本事,你現在就把我殺了。」
    最後這一句,他是說給伊凡聽的,他知道伊凡聽的到,但對方不會那麼輕易殺自己——因為自己對他還有價值,因為自己是伊凡和帝國意識網的相交點。
    自從被伊凡「控制」後,他就知道自己可以說隨時處在死亡邊緣,這種被支配的屈辱和竭盡全力都無法反抗的絕望就像一個噩夢,終日糾纏著他,然而他又不甘心就這麼死去,自殺是最軟弱的投降方式——他這輩子不希望輸給任何人。
    在田軍眼裡,在這場以他身體為平台的「遊戲」中,他贏的標準很簡單,那就是伊凡終於忍不住殺死他,就像一個人玩遊戲打不過電腦,於是將這個遊戲徹底刪除了一般,如果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而死,伊凡是不會管他分毫的,就像之前他被卡梅爾監察人員追殺了近半個月,幾次面臨生死邊緣,伊凡都沒有出現過,田軍覺得自己已經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思路,或者說底限——在雙方約定的「遊戲規則」內,不親手殺死自己。
    如果說田軍現在活著還有什麼「希望」的話,那也許就只有一條——挑戰這條底限,而現在,似乎就是絕佳的機會。

477 執行
    嚴可守並不是聯軍正式成員,但作為ai技術的開創者,以及kl3014的前車之鑒,聯軍一直保留了他監管現任ai的權限,對現在的嚴可守來說,這種權限最大的作用,就是他能隨時接觸這場戰爭第一時間的信息資料——但這種知情權對於嚴可守來說意義並不大,用陳雷的話說,唯一作用不過是相比起其他人,可以提前一點做好死亡準備而已。
    「看來敵人這次是動真格的。」看著ai回傳的戰場第一手圖像資料上,到處都是黑壓壓,佈滿鏡頭的人群,嚴可守對著面前的kl3300說道。
    「他們一直都是。」kl3300回答,「這一點kl3014倒是和我說過,他說敵人還不懂得佯攻……也沒有佯攻的必要,他們兵力始終是完全充沛的,如果數量能帶來優勢,那敵人完全可以保證在所有方向都具備優勢。」
    「數量不能帶來優勢嗎?」對戰爭嚴可守瞭解不多,不過在他眼中,這場仗打得就是誰的施法者多——人類的技術只是輔助魔法而已。
    「我不知道,」kl3300回答,「在戰爭這方面,我3014要業餘的多,你可以去問他。」
    嚴可守動了動鼠標,移到ai控制界面寫著kl3014那欄,準備打開,但卻在程序啟動的一瞬間又將窗口關掉:「算了,一想到現在有無數個3014在全世界各地,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kl3300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失去了話題,機房裡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嚴可守將自己全身重量放在椅子的靠背上,徒勞的盯著屏幕發呆,不一會功夫,屏幕就進入了顯示著模擬時鐘的待機界面,在秒針的跳動間,時間艱難的蹣跚前行。
    嚴可守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等他從這種恍惚狀態中回過神來,他又再次不自覺打開界面,瀏覽著那些ai從全世界各地搜集到的戰場景象——一張來自撒哈拉沙漠的飛機俯瞰圖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無數的黑點就如同他在動物世界中,看到的沙漠行軍蟻。
    「他們去沙漠幹什麼?」嚴可守詫異道,「除了沙子,那裡能有什麼戰略目標?」
    「卡梅爾人在撒哈拉地下一帶建立了大量的地下城市,」嚴律對此倒還有一些瞭解,提醒道。
    「可如果是進攻城市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傳進去?」
    「也許他們現在正在這麼做……」嚴律話還沒說完,嚴可守就搜索到乍得的地下城市事實圖像,鏡頭中的人們臉色看起來都比較嚴肅,嚴律很快就從中找到大量的作戰痕跡,「也許敵人正想著從外部破解這些城市的辦法……等等,我似乎發現了什麼?」
    「什麼?是不是有進攻跡象?」嚴律下意識問,這些天以來,他和這座地下城市的所有人都對這持續不斷的進攻完全習慣了,敵人上一次進攻是兩個小時前,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來了。
    「似乎不像,」嚴律說,「我還沒有確認,我去找資料庫做詳細對比。」
    類似這種情況其實每天都有發生,大到敵人進攻跡象,小到有人偷了物資,甚至是城市裡那個地方管道劈裂,kl3300都會例行說上一聲,嚴可守對此並沒沒有特別在意。此時他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這場戰爭的進程上——雖然知道關心無用,只會徒勞增加自己的不安,但嚴可守還是忍不住自己觀戰的**,這個壞習慣從開戰到現在,每個夜晚都在折磨著他。
    「我們可能有麻煩了。」五分鐘之後,嚴律又說。
    「什麼?」嚴可守的視線剛剛從寧州市中心的一處戰鬥畫面收回,敵人的進攻打得聯軍和寧州本地駐軍節節敗退,隨著電力發射塔,甚至電廠之類的戰略關鍵點失守後,整個城區部署的自動武器也開始成片的失效,不過失效基本上是暫時的,這種情況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重複了無數次了——如果戰事吃緊,聯軍會派施法者深入敵境再次架設電力塔,形成來回拉鋸,如果不吃緊,那就會等第二天白天敵人退卻之後,派工人去地面維修。
    嚴律在對話欄裡貼出一個網站地址,嚴可守習慣性的打開,地址內容是寧州本地的一份網絡報紙,日期是昨天的,而當他拉下瀏覽滑塊,看到報紙正中的那兩張照片時,整個人就如被雷擊一般愣在原地——兩張照片中,一張是略顯稚嫩的年輕學生臉龐,另一張則是正對鏡頭,露出帶著些許血跡的猙獰笑容,他們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唯一將他們聯繫在一起的只是兩張照片中,那兩個普通漢字而已——田軍。
    「應該就是他,」嚴律的聲音雖然就在他面前,但在嚴可守聽來,就像那個夢境中模糊的囈語,空洞而虛幻,「之前已經出現過好幾次。」
    ……
    同步軌道,六角珍珠空間站。
    在作戰指揮室掛著的巨大電子屏幕上,整個地球按照城市帶,被大概分成環太平洋、環大西洋、亞洲中西部及非洲北部這三大塊區域,而這三塊區域中,又以前兩塊相對更為重要——整個地球9成以上的工業能力,接近七成的人口都分佈於這些地帶。
    指揮室裡現在是一片忙碌,不斷有軍官來回穿梭,將來自參謀部的最新的重要命令授權(一般這種授權都是大範圍的兵力調動)當眾展示之後,再通過電腦前的操作人員下達到具體作戰部隊,來往的人員之密集,幾乎讓門口的那扇電子門無法完全關閉。
    在這個所有人都腳不沾地的房間裡,宋成雲略嫌無聊的端著一杯咖啡,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偶爾會看幾眼電子屏幕上不斷閃爍變動的城市顏色——當然,他的目光絕大多數時間還是關心寧州那一塊,記得兩個小時前,那裡還是紅色的,當聯軍對那裡進行了一次戰術轟炸時,紅色立刻變回了黃色,然而這才過了沒多久,情況便急轉直下,黃色甚至沒有經過紅色階段,直接跳為黑色——這顏色意味著寧州城的地面已完全被敵人控制。
    作為監察部的一員,宋成雲最沒辦法習慣的,就是他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被調派去哪——就在兩個小時前,他還在卡梅爾與卡莫一起看「人肉大餐聚會」,然後突然就接到命令,來到聯軍指揮部,雖然知道這麼做是為了限制監察員手中的權利,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完全熟悉」工作,就像z國封建時代皇帝頻繁調動文官一樣。老實說,眼睜睜的看著戰爭就在自己面前進行,所有人都在為此而努力,而自己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感覺是相當不好受的——起不到作用還就罷了,偏偏他在這裡的目的,還是防止這裡有其他人起反作用,雖然他早已經習慣別人盯著自己的那種戒備眼神,但習慣歸習慣,他始終還是無法喜歡將每個人看成潛在的叛國賊,或者球奸。
    每隔十幾秒中,宋成雲都會下意識抬頭看一眼寧州,看那黑色究竟有沒有變回紅色,或者黃色甚至綠色——總之更安全的顏色,同時他也留心了屏幕下方不斷刷新的命令——大部分命令都是直接從電腦上傳來的,不需要派個人來專門傳令,更不需要監察員的確認。這讓宋成雲多少產生一種錯覺,彷彿整場戰爭就是用電腦模擬的一個遊戲,而參謀部那十幾個人就是一起玩這個遊戲的「資深玩家」。
    當手中這杯咖啡差不多快見底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名少校軍銜的軍官,和其他傳令軍官不一樣的是,他進門之後的第一眼,就是朝宋成雲他們幾個監察員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他就徑直朝宋成雲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在緊挨著他們的那台電腦前停下之後,筆直的伸出手,將手中類似u盤一樣的電子鑰匙交給了坐在電腦前的操作員,操作員在接過鑰匙之後,站起身來,莊重的對宋成雲行了個軍禮,將那塊u盤遞了過來,清晰的朗聲道:「執行r2預案,請求命令確認??
mk2257 發表於 2011-10-10 14:21
481 救火
    「你的意思是說,這台『電腦』是活的?」皇帝說話間,又仔細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塊盒子,盒子正發出嗡嗡的聲音,皇帝努力把它想像成一隻正在呼x□的動物,但他還是做不到。
「不,陛下,」維倫恭敬的糾正了皇帝的認識,「這台機器是s□的,但裡面有活的東西……就好像……」
維倫仔細想了半天措辭,發現他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他開始的時候想用「植物人」,但這個詞彙顯然對皇帝來說是陌生的……他一時愣在了原地。
「就好像身□體已經s□了,但靈魂還活著。」皇帝說。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但……」維倫想說這身□體根本就不是AI的身□體,AI根本沒有身□體,但……現在他已經沒時間解釋這麼多了。
發現卡梅爾出沒在空間內之後,維倫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顧許多億夫長的詫異,堅持越級將這個情報匯報給了皇帝,皇帝得知後立刻召見了他,也許還有這台電腦內的KL3014。
「陛下,我們的位置已經被發現,必須馬上進行轉移,」維倫心急如焚道,「卡梅爾人隨時會對我們發起進攻!」
「轉移?」皇帝搖了搖頭,「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我這次召見你,是來商量如何進攻。」
對維倫說完後,他轉過身對著電腦「你說他聽不懂我們的話?那你們是如何交liu的?」
「通□過俘虜,陛下,」維倫說到,「他聽得懂俘虜的話,也能說地球預□言,俘虜可以代為翻譯。」
電腦中的KL3014聽到這話,心中冷笑——帝□國的語言並不比人類任何一種語言更難懂,早在戰爭初期,KL3014已經奉命開始搜集戰場上所有敵人的語言情報細節,所以到了這裡後不久,他就幾乎能聽懂他們說的每一句,只不過一直在裝聾作啞而已。
「時間緊迫,我只問它一個問題,」皇帝說道,「如果地球完全被破□壞,地球人還能不能夠活下來。」
KL3014的回答是理所當然的「根據我的瞭解,他們目前還做不到,空間站每個月需要從地區額外輸入……」
「不用說這麼多,反正我們也聽不懂,」皇帝打斷了維倫的翻譯,然後又對他說,「你能保證他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能,」維倫回答,「但大部分地球俘虜也都是這麼回答。」
皇帝沉默了幾秒,對維倫揮揮手「你可以先回去了。」
「那駐紮在空間站的大jun怎麼辦?」
「能轉移多少就轉移多少吧,」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意識網內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波動,「對了,記住轉移一部分俘虜,以後我們很可能會需要他們,哦,把它也帶上……」皇帝指了指電腦。
維倫走了之後,皇帝緊接著叫來的負責進攻的兩位億夫長「你們的進攻進行的怎麼樣了?」
「已經起到了效果,」兩人回答,「地球人無f□□制止我們,用不了多久,整個地球將成為地獄……」
「那就繼續,」皇帝沒耐心聽下去,「如果能做到的話,你們最好能長期在這裡待下去。」
「長期?」兩位億夫長不明白,「可地球就快……」
「目前有多少人在地球上行動?」
「二十個兆……」他們不明白皇帝為什麼開始過問這種小事,「地球人可能在食物中都摻了duyao,從空間運糧去地球太浪費,所以我們……」
皇帝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二十兆人以後的食物只可能是……
就在這次談話之後不過半個小時,皇帝就感到整個意識網傳來的一陣強烈波動,就好像一張蜘蛛網在狂風驟雨中被撕扯一般,當這場波動平息之後,皇帝去現場看一眼都顧不上,便召集了剩餘的所有億夫長「集□合你們所有的b□ng力,我們準備撤退。」
「撤退?」億夫長們大多數還沉靜在核彈的巨大威力中,本以為皇帝是吩咐如何反擊的,乍一聽到撤退兩個字,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皇帝的意思是,先不和地球人打?
「帶上我們能帶上所有的東西,糧食,飲水,土地,陽光,空間和俘虜,」皇帝一字一頓的例舉,然後冷冷吐出一句讓他們都大驚失se的話,「我們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這裡是指哪裡?所有人都被皇帝這個想f□嚇住了。
「離開這些被魔f□保護起來的洞□xue,放棄這種活在魔f□保護下的曰子,魔f□已經讓我們忘記真□實世界的模樣了,」皇帝說,「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有時間,我們還有魔f□……我們……還有希望。」
「陛下!」有人已經猜到皇帝的意思,他們驚恐的搖頭,「逃王只有s□路一條啊陛下,帝□國之前有無數的敵人都走上這條路,但沒有一個有好結果……」
「不,有一個,」皇帝搖搖頭,「但也只需要一個。」
……
卡梅爾向聯jun通報這次行動,表示已經完全切斷敵人的後勤通道,短時間內敵人再也不可能到達地球之後,整個聯jun參謀部歡聲雷動,幾十分鐘後,這個消息就隨著無線電和意識網,傳播到地球的每一個角落,對那些在地□下城市準備等s□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根重要的救命稻c□o——也僅僅是稻c□o而已。
沒有更多敵人出現並不意味著戰爭已經瀕臨結束結束——戰爭不僅僅是指數千萬在地面的殘餘jun□隊,更重要的是自然——地球生態可以說已經被徹底摧毀,而且在剩餘敵人的不斷破□壞下,每一秒都在變得更糟糕——聯jun在戰前儲備的糧食只夠剩下幾十億人吃三個月的,即使加上卡梅爾的儲備,以及卡梅爾那些種在地裡的,滿打滿算也不過吃半年,至於半年之後只有天知道,畢竟地球人現在卻連種地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還有空氣和飲水,現在整個地表的天空幾乎都被遮天蔽曰的火山灰所籠罩,隨著敵人給地球制□造越來越多的傷口,空氣中的硫磺、甲烷han量急劇升高,岩漿同時也造成了大片大片的森林火災……
在魔f□的誘導下,美國著名的黃石火山已經開始了史無前例的超級烹□發,密西西比河被洶湧的岩漿阻擋、淹沒、並蒸發,目前已經完全斷liu——密西西比河liu域是全球範圍內最大的糧食產地,但如今人類已經不可能在那裡收穫一粒糧食。
環境專□家預□測,如果這種情況再得不到控□制,在人類吃光儲備糧食之前,將會先耗光目前儲備的氧氣,靠化工手段可以適當延長這個時間,但最多也不會超過半年——幾十億人光是需要呼x□的氧氣質量就超過數千萬噸,別說現在人類工業能力被摧毀殆盡,就算是全盛時期,也沒有這麼大的氧氣生產速度——只有大自然才具備這個能力。
靠分解水可以緩一時之急,人類目前倒不缺能源,但問題在於,隨著海洋平均w□n度逐步升高,可以預見,用不了多久,整個海洋都會被蒸乾,到時候大部分水都會在大氣中以蒸汽形式存在,以人類目前的技術手段,要搜集他們同樣是個難題……考慮到這一點,封敬亭已經派大批施f□者前往南北極——因為極度寒冷,以及極度荒蕪,之前的核轟zha並沒有波及這些區域,而敵人同樣也沒在這一帶採取行動,一直以來,南北極都被視作人類最大的淡水倉庫,在這緊要關頭,人類需要將這筆積蓄立即取現。
從原理上來說,用魔f□切g□冰山和切g□岩層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卡梅爾人實現先在安全的大□陸板塊中□央挖了大量的「洞□xue」,然後打開巨大的空間門,讓冰山在重力作用下墜入……
現在地球上的情況是,帝□國剩餘的jun□隊在到處「放火」,聯jun的大批施f□者在忙著救火,只有卡梅爾人忙於在這火場之中,盡量爭取多救出一些曰後能用上的東西——南北極的淡水,西伯利亞的土壤……
卡梅爾之所以這麼做,倒不是說有太大的先見之明,或者肯定的判斷地球沒救了,而只是站在自己的國□家立場來考慮問題——卡梅爾畢竟是個非地球國□家,伊凡畢竟是個非地球人,也許在地球人眼中看來,地球毀mie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作為見識過幾十次星球毀mie先例的伊凡,地球除了孕育出獨特的地球文明,從其他角度來說也僅僅是一顆星球,按他逃王路上的xi慣,自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
一段時間以後,一直參與「救火」的聯jun也終於停了下來,不是他們不想救,實在是「火」燒得太旺,已經救無可救了——除了岩漿,大量的地心金屬liu也開始烹□湧□出地面,這些金屬liu的w□n度大多在四千度以上,幾乎是岩漿w□n度的兩倍以上,而且金屬相比起岩漿導熱更快,他們的存在更是讓附近區域的空氣急劇上升——大部分普通施f□者連接近目標區域都很難,更別說仔細從中觀察魔f□跡象並加以阻止了。
482 終點
    岩漿出現的一方面給地面帶來了額外的大量熱源,大量灼熱的空氣和水汽開始進入大氣層,參與整個地球的大氣循環,促使一部分地區溫度急劇升高,而在另一方面,大量的火山灰也被攜帶入其中,這些塵埃阻擋住了大量陽光照射,也讓一部分區域開始出現反常的寒冷氣候。七月本該是亞洲東部一年中最熱的時間段,但是因為靠近沿海,大量水汽和火山灰的塵埃在空中凝結成一塊巨大無比的烏黑鐵板,讓這些區域的氣溫飛速下降,以至於十幾天之後,Z國境內最大的兩條河流,長江和黃河就被完全凍結。
    與此同時,被「加強」過的東南亞氣流紛紛抵達亞洲中部一帶,短短十幾天之後,在新疆,參雜著火山灰的黑色暴雨已經在塔克拉瑪干沙漠最低點形成一個小小的湖泊,而在西藏,大量的降雨將地面蔓延的岩漿冷卻,形成的大片大片的新山脈,而隨著新的岩漿不斷湧出,這些山脈的速度也在不斷增加,而這過程中二次蒸發的水汽甚至已經開始越過地球最大的自然天塹——珠穆朗瑪山脈,它們最終到達印度的恆河平原一帶,形成的「泥石流」開始將昔日整個印度城市都埋入地底。
    對聯軍來說,近段時間比之前戰爭期間還要難熬,因為失去了地面補給,以及存糧、飲水的持續消耗,許多地下城市已經開始出現饑荒的苗頭,各國政府一方面大幅度削減每個人的分配口糧,另一方面開始挖空心思尋找任何一絲可能的糧食來源,現在聯軍各空間站內部,凡是作用不大的公共區域,都已經開始種上了玉米土豆之類產量較高的作物。但這畢竟只是杯水車薪,糧食總共只有那麼多,吃一點少一點,此時聯軍內部已經開始出現不同的兩種聲音,一部分糧食相對充足的國家認為,以聯軍現有的糧食,想要養活這幾十億人,是根本做不到的,與其大家最後同歸於盡,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做出決斷,那就是拋棄大部分人,如果把這個數字降低到十幾億,甚至幾億,幾千萬,那……最初,這種意見只是幾個代表私下裡談,但是隨著問題的愈演愈烈,終於在一次調劑糧食的會議上被提到了桌面——所有人過段時間死還是一部分人馬上死,這已經成了人類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封敬亭作為卡梅爾代表出席了這次會議,在投票環節,他作為卡梅爾代表投了棄權票,但他也表示,糧食問題「可能」沒有大家想像的嚴重,卡梅爾軍隊的前鋒日前已經抵達地球佔領過額那兩個位面,發現整個星球已空無一人,而皇帝並沒有如大家一開始所想的,將那些位面摧毀,卡梅爾目前正組織人力在兩顆星球上未被輻射的區域(之前都受過轟炸)開始嘗試農業種植,如果情況理想的話,幾個月之後將能得到第一批收穫……但量可能不會太大,當然會隨著時間增長逐步擴大規模,但這個擴張速度……換句話說,卡梅爾只是表示了一下他們對長遠的樂觀意見,但聯軍現在討論的則是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幾個月之後,全世界即將面臨全面飢餓的問題——一兩個月時間還是建立在理想狀況下,還有近兩千萬敵人正在時刻破壞,之前在太空中,已經發現好幾例敵人不顧一切用魔法衝進空間站,身上帶著汽油瓶大肆破壞的事情,聯軍方面估計他們是想來燒燬糧食,但太空中糧食都被存放在空間站外的真空環境,真正的「真空保存」,別說他們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沒辦法焚燬,因為根本連氧氣都不存在,但這些跡像已經說明敵人開始注意到地球人的糧食問題,現在他們沒辦法,不代表以後沒辦法,安娜就提到過,如果她是敵人,要破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地面輻射區隨便找一把沙土,然後均勻用魔法摻進糧食就行……不過這次會議最終還是耽擱了下來,大部分國家的態度都如卡梅爾一般,都投了棄權票,顯然拋棄道德比拋棄地球更難以讓人決斷,幾位代表甚至言辭激烈的說出:「在會議上以生存之名剝奪一部分人的糧食,和敵人坦然吃掉同類身體有什麼區別?而在我看來,敵人採取的這種方法還顯得更坦率!起碼他們沒有浪費!」敵人剩餘的這兩千多萬人現在就是這麼解決糧食問題的——現在整個地球,除了野地裡的野草,以及同胞的身體,幾乎就沒有他們能入口的東西,即使他們想吃地球俘虜也做不到,原本聯軍還樂觀的表示,失去後勤的帝國軍隊用不著圍剿,他們很快機會崩潰,但半個月下來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敵人是在崩潰,但崩潰的速度遠低於他們預計。進入八月,戰爭迎來了有史以來最慘烈的一段時期,地面已經是一片火海之後,失去破壞價值之後,敵人開始將目光轉移到太空和地下城市,尤其是地下城市,開始出現大量敵人的自殺性襲擊——幾十個,甚至數百個人同時出現,拼著他們的性命,打開了一個很小的空間口子,和之前的從地底引出岩漿不同,這次敵人是把地面的岩漿重新引入地下,數公里的重力勢能差讓岩漿彷彿爆炸般噴湧而出,在造成火災的同時,也將整個地下城市的空氣溫度急劇升高——許多城市因為沒有能夠及時阻止,大量居民就被這種高溫灼熱蒸汽活活烤死。同時,卡梅爾也陸續發現越來越多的皇帝位面,卡梅爾人之前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大量核彈,但卻一直沒有使用的機會——敵人顯然早就知道無力抵抗,如今都已經消失不見,而留在這些位面的,只有零星的一些位面原住民,他們都是在這附近避難的人群,皇帝的統治剛剛結束,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家,卡梅爾不得不專門為這些土著劃了一片保護區,然後馬不停蹄的開始開始向前方追擊……皇帝軍隊在地球的舉動說明他從未有停戰的想法,在伊凡看來,和平,停戰,這類字眼根本在帝國人腦袋裡根本就不存在,而他們又掌握了大量地球俘虜,可以說,現在每一秒的放鬆,就是未來多一份的風險,尤其是高維技術,純粹只是「紙面上」的技術,除了魔法,不需要一點技術基礎,以皇帝這麼大的人口基數,如果他們掌握了這一技術反過來打這種「空間游擊戰」,卡梅爾和聯軍根本無力抵擋,所以別說敵人暫時沒有停戰請求,就算有這個請求,卡梅爾也不會同意——用伊凡的話來說,除了皇帝願意無條件投降,這場戰爭將永無止境。地下城市屢次出現的危機讓聯軍不得不將絕大部分魔法力量投入到移民中來,從地球的地下轉移到皇帝位面的地下(比起地面,地下城市幾個最大的優點,就是相對獨立,建設方便,不受地面氣候以及病菌的影響,這些位面很多地方至今還殘餘大量地球之前使用過的病菌病毒),但聯軍不是帝國,魔法使用的規模有限,還得時刻用來針對敵人的破壞,所以移民速度十分緩慢,七月下旬至八月中旬兩個星期時間,才轉移了不到數千萬——和幾十億人口相比,這個數字只能說是杯水車薪。到了八月下旬,糧食匱乏的問題重要開始擴散,就連卡梅爾境內,也開始實行更嚴格的糧食管理法律:糧食除了用於給人吃,不得用於其他任何用途,包括飼養動物、寵物以及作為工業用途。在地球的地下城市,每天都吃不飽的人開始挖空心思開始琢磨什麼能夠吃,名貴的寵物犬和老鼠一樣,很快成了第一批嘗鮮者的盤中美味,一些人甚至開始有意識偷偷將自己的名牌真皮大衣、真皮包包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九月初,在糧食供給的巨大壓力下,聯軍不得不宣佈再次削減個人口糧——此時一個成年人一天口糧只有不到兩百克,只能基本維持一個人短期之內不至於餓死,之前被大家一直鄙視的胖子成了所有人羨慕的對象,他們身上的脂肪成了飢餓中最好的糧食儲備,同樣的糧食許多瘦子連續吃一個月連路都走不動了,而對他們來說只是瘦了一圈而已。糧食儲備的下降和新糧生產的上升始終無法完全吻合,9月下旬就是這個缺口的開始——卡梅爾人已經出現許多糧食援助組織,號召有條件的人盡量節省糧食,用於支援地球同胞,在卡梅爾每一個空間站食堂邊上,都出現了「糧食愛心箱」,但即使是卡梅爾人也沒有太大餘力去獻愛心了,相比起地球,卡梅爾人只是算「能吃飽」而已,而遠遠不到多餘浪費的程度。半個月之後,壞消息和好消息依次傳來——各國在新位面種下的糧種出現了不發芽的症狀,經檢查是因為這些位面宇宙輻射遠遠超標,導致種子死亡,聯軍不得不放棄在這些位面表面移民的計劃,將農田規劃到地底,然而這就意味著收穫時間進一步擴大,以及收穫規模進一步縮小……與此同時,卡梅爾在位面中第一批糧食得到收穫,但遠遠算不上豐收,因為這批糧食是卡梅爾計劃之外的(卡梅爾開始最壞的打算是幾年內顆粒不收,一切政策也是以此為前提計算的),所以相對緩解了饑荒。在解決地球內部問題的同時,卡梅爾對皇帝的追擊一步也沒有放鬆,高維定位工程已經被卡梅爾列入國家戰略工程,隨著這項工程的規模越來越大,新位面的發現也速度越來越快,在個別位面卡梅爾人已經抓到了帝國大部分撤退的尾巴……但是繼續追擊下去之後卡梅爾人發現,敵人後來的位面不再是通常那種帶星球的位面,而是如伊凡描述的那種避難所——只不過這些避難所的體積相當巨大,敵人在這些避難所留下了小股施法者作為阻撓,在清理完這些敵人之後,卡梅爾人開始發現,敵人正在逐步放棄龐大避難所的計劃,他們開始化整為零,開始向周圍無數位面挖掘許多袖珍空間站,敵人這種行為給卡梅爾的追擊帶來了很大困難,因為沒人知道皇帝是向哪個方向逃跑,而以卡梅爾的魔法效率,如果在全部方向上挖掘追擊……那肯定比不上帝國挖掘逃跑的速度。追擊帝國的行動不得已被暫時擱置,卡梅爾開始將魔法資源重新傾斜到糧食生產上來,同時也開始與聯軍加大合作力度,圍剿還在地球的殘軍——此時兩千萬人經過數月「自食」,以及和聯軍的對抗,已經剩下不到一半,這七八百萬人大多數蜷縮在地下挖掘的簡陋洞穴,以及一些佔領的人類地下城市,時不時出來騷擾地下城市,去軌道空間站搞搞破壞,這些洞穴分佈在全球的地殼中,聯軍很難進行偵測和清理,而在他們佔領的一些地下城市,AI甚至幫助他們重新恢復了魔法防禦——只不過變成用來對付聯軍,這種跡象讓伊凡不免有些後悔當時的做法——可以想像,已經逃跑的皇帝在AI的幫助下,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但AI也不單單起負面作用,在許多地下城市,AI現在都已經成為那些城市具體事務的規劃者?以及生產活動的間接參與者——AI幾乎就是一部活的百科全書,有了它的幫助,可以讓一個一無所知的人在幾天之內培養成合格的工人或農民,有些底子的甚至可以成為專業技術人員。因為這次戰爭,許多國家都永遠失去了他們的國土,隨著敵人規模逐漸縮小,聯軍的軍事事務所佔比例也越來越低,到最後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巨大的政治組織,有點類似聯合國,但權力卻比聯合國大的多,因為它掌握了幾乎所有國家力量——除了卡梅爾。卡梅爾目前在聯軍中處在一種比較超然的地位,因為聯軍和卡梅爾合作的基礎因素——也就是技術換魔法已經越來越小了,饑荒中卡梅爾只是靠米飯和麵包,就得到幾年前導彈航母都搶不到的一流科技人才。兩者的地位逐漸從以前的平等合作,演變成卡梅爾單方面支援聯軍——不論是農業、工業還是魔法,卡梅爾的規模都遠遠超出太空中的聯軍,最重要的是,在高維定位這一領域,卡梅爾擁有完全的先佔優勢,儘管各國陸續都搞出了這一技術,卻不得不完全受限在卡梅爾的規範下運行,再加上伊凡對魔法完全控制這一點……更不用說,卡梅爾之前在拉格朗日點為這場戰爭準備的武器——伊凡之前根本沒預料到高維技術的出現,一直以來他對這場戰爭的悲觀,讓他很早就在琢磨卡地球如果失敗將如何——一方面他固執的在位面中發展卡梅爾,而在另一方面,他則將注意力投放在整個太陽系,在伊凡看來,帝國人還遠不具備大規模跨行星的作戰能力(距離太長了),而在太陽系這個尺度,陽光顯然比核彈更適合作為武器,而它最簡單的使用方式在數千年前地球人就已經發現——空間門列陣項目在卡梅爾的代號為阿基米德之鏡。三千扇巨型空間門在太空中,就像三千面巨大的魔法之鏡,在平時,它們負責將陽光轉達至卡梅爾的農業位面,而到了戰時,在計算機統一調配下,他們完全可以將光線聚焦到地球正面方向的任意一點,就算是同步軌道也不例外——在卡梅爾向聯軍公開展示了這種武器之後,各國代表都大吃一驚——這就意味著整個地球,甚至整個太陽系,都活在卡梅爾人的槍口下,最重要的是,這支「槍」是純粹的魔法效果,就像空間盒子一樣,如果不依賴魔法,聯軍根本沒有破壞它的辦法,這也就意味著,即使未來的聯軍希望擺脫卡梅爾的控制,願意放棄魔法靠技術走向太空,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從現在開始,整個地球文明已經不可避免被卡梅爾的陰影籠罩。5年時間內,聯軍各國代表陸續脫離聯軍,轉而加入意識網聯盟——此時卡梅爾人已經用魔法從原先的帝國境內引入大氣,開始嘗試大規模改造火星表面氣候,而聯軍卻始終因為魔法受到限制,還在地球以及軌道上打轉,伊凡無意侵犯地球文明的搖籃,但也不想他們靠自己的攙扶走出來。對帝國的追擊一直沒有中斷,卻隨著時間流逝希望越來越渺茫,一位卡梅爾天文學家提出一種理論,他認為其他「位面」因為和我們這個宇宙擁有同樣的物理規律,所以本質上應該是一體的,為了驗證這種理論,他提議在所有「異位面」通過固定切割空間頻率的方法,來變相向全宇宙傳播信息。50年之後,意識網聯盟已經遍佈整個太陽系,幾年前,已至晚年的封敬亭提出一種新的航行理論,即靠不斷向前釋放空間門來實施恆星級別的航行,他的這種想法被嗤笑為「太空槳帆船」,因為飛船中需要時刻保證一群施法者「划槳」,而現在他的這種想法經過改進,已經被認為是意識網聯盟目前最有效的前進方式——新的想法就是排出一艘這樣的槳帆船,只不過將划槳這個行為被固定下來——從一次性空間門改為永久性空間門,通過無數道空間門的重疊,變相縮小空間,等於是空間門的加強版。本來這應該是個不難想到的想法,卻意外的遲滯了50年。通過這種方式,人類朝太陽系外發射了第一支「槳帆船隊」,準備修一條通往半人馬α座的「太空地鐵」,預計工期150年……然而在這條通道修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卻暫時打斷了工程,在太陽系外空間的一個空間站偵測到數百年前發射的一處引力波動,讓那位天文學家的理論得到了證實,好在因為基因工程技術,那位天文學家還沒死,還能在生前領到諾貝爾獎。又是150年之後,太空地鐵修建完畢,通過這條通道,物體的「理論」速度幾乎達到無窮大,光速禁錮被打破,人類的航天熱情空前激發,文明開始進入銀河系時代。此時AI各方面技術已經完全成熟,聚變發動機的成熟應用,讓「槳帆船」的速度可以加速至0.27C,不少人開始「組團」外出冒險,以幾千上萬人為規模集資買船成為整個社會的潮流,就像當年的大航海,在民間力量的促使下,新的「鐵路」不斷被修建。此時,伊凡的第八代都已經出生,不過和其他所有後代一樣,都不是法師,法師身份現在已經被所有人視作最大的謎團,他的重重重重……孫也在這股潮流中和一群人「揚帆出海」,出發前他除了帶上從小最好的朋友,一塊老古董固態硬盤之外,其他什麼都沒帶,因為飛船上應有盡有,本來他還建議讓這位據說已有兩百多歲的AI來控制整艘船的,不過被他拒絕了,他說他除了寫故事,其他一無所長。哦,說到故事,這位AI一生中寫了很多很多故事,其中最有名的是描寫自己祖祖祖祖……父以及200年前那場戰爭的故事,其中很多片段甚至都被選入教科書,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覺得這故事寫的很讓人頭疼,尤其是老師總要求背誦,考試考到的那幾段……因為每次他都很難將那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傢伙」想像成自己的祖宗。不過隨著自己的畢業,現在這種頭疼總算到達了終點,用KL3300那本書裡最後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當我不願意繼續,就到達了我的終點」。最後:原諒此書結束的倉促,但我覺得該寫的其實都寫了,再一再重複就沒太大意思,真要是寫,以這章的內容加上AI,再也一百萬也沒問題,但這麼做自己會覺得膩,寫書還是要自己喜歡才是首要,不過這結局應該也不至於算爛尾……留下很多沒解釋的地方,倒不是說挖坑忘了填,而是作者認為這些問題都應該給大家想像空間,這本書從頭到尾都是在提出問題,我覺得這就很好,相反,如果每一個問題都有一個對應答案,倒顯得很刻意,畢竟這不是偵探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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