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動員
毫無疑問,這場戰爭是帝國的一次大勝,但億夫長表現的並不是很開心,因為這場戰爭並沒有完成之前既定的目標——皇帝希望能看到傳說中的核彈,原本億夫長以為,屠殺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但不得說不說,他還是失算了。
留下來刺殺他們「國王」的兩個人也失敗了,億夫長本沒有指望他們成功,這兩個傢伙只是帝國之前養的一條「狗」而已,他們的失敗只讓億夫長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所謂美國的總統(在他看來,就是國王),並不像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國家,是一個純粹的草包,從對方接受完兩個人的「精神刺殺」下午還能坦然去演講來看,他完全可以算的上是一位明君。
從俘虜的交待中,億夫長瞭解到,這位國王是全國的人民「選」出來的,而不是他之前見到的大多數國家,採用世襲方法,這種「落後」的政治制度在億夫長的知識結構中,似乎只有一些原始部落才會採用,哦,他曾經也見過一些國家用這種方式選國王,但印象中這樣的國家似乎更軟弱,往往軍隊都打到對方的都城,對方還在為某只軍隊是否需要調動吵鬧不休。
確認這個消息的意義算不上很大,在帝國的征服史中,被消滅的明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個人的英明——不論是能力、意志或是德行,能起到的作用充其量是苟延殘喘,億夫長相信這個國家也不例外。
唯一的問題是,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可能需要考慮的更嚴謹——雖然它看起來已經是滴水不漏,但億夫長還是希望能夠做到萬無一失,當然,他只是這麼希望而已,面對這麼複雜的一個世界,沒有人能對他做出這樣的保證,就連帝國最敏銳的眼睛——魔鏡也做不到,億夫長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在接受皇帝任命之後,去向魔鏡請教這場戰爭的過程。
他問魔鏡第一個問題:「這次戰爭我們會獲勝嗎?」
魔鏡回答:「你會達到目的,但無法獲得勝利。」
第二個問題:「那能不能告訴我,如何才能獲得勝利?」
魔鏡回答:「這條路很長。」
然後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用問下去了。
這次戰爭為帝國帶來了很多有趣的戰利品,比如維倫專門帶回來的,一種名叫「電腦」的盒子,是的,就叫這個名字,聽俘虜說,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靠「電」驅動,就是和天上閃電一樣的東西,而裡面的機器更會如大腦一般思考。
億夫長見過這種叫「電腦」的盒子,它能表演最美妙的音樂和逼真的影像,表演水平讓帝國最優秀的藝術家為之羞愧,億夫長原準備把這東西敬獻給皇帝,但因為「電池」用盡,只能無奈作罷,聽俘虜說,地球人為了給這些東西充電,造了規模驚人的發電廠,以及遍佈城市各處的電力網絡,這個認知讓億夫長驚訝的同時,也下意識有些鄙視——畢竟是平民國家,如果在帝國,完全可以從天上把「電」抓下來,何必浪費那麼多人力。
然後他真這麼就干了,後果更是驗證了地球人的謊言——這東西肯定不是用「電」驅動的,因為閃電擊中他們之後,這盒子就徹底無法工作——一直到很久之後,億夫長才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的可笑。
除了電腦,戰利品中還有不少的書籍,這些書籍一運回來,億夫長就下令讓帝國最優秀的工匠以及學者前來鑽研,但在一時時間,他們似乎還沒有什麼成果——這些書籍裡,有太多顛覆他們常識的解釋,其中還有不少地方有自相矛盾的嫌疑,比如在一本化學書中,把世界上物質分成一百多種不同的元素,但在另一本物理書中,卻宣稱所有的物質都是由同一種東西,原子組成的;又比如說在一本醫學書中,說治病最重要的是瞭解身上的「穴道」和「經絡」,而在另一本醫學書中,卻稱最重要的是血液和神經;其他方面諸如「電磁場」「風水」「量子」「相對論」更完全像是地球人自己的夢囈……
億夫長現在眼中的地球國家大概是這樣的——一群平民,大多數是優秀工匠,他們製造了最精美的器械,比如槍,會跑的鐵車子(不能排除裡面有動物),還有不用點著就能發光的燈,另外還有很多可怕的武器,然後他們用一人一票這種落後的方式來選國王,還要每幾年選一次,城市裡到處都是電,這電可以電燈,也可以化作光線,射瞎施法者的眼睛,對付他們的方法只要切斷這電的來源,用魔法就可以對他們任意宰割。*..*《《》》*
其實不光是億夫長,在完成了這次大勝之後,大部分帝國人都是這麼想的,在他們看來,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唯一值得忌憚的就是對方現在還沒用的那種最厲害的,毀滅世界的炸彈,但這也沒什麼,只要他們敢用第一次,第二天帝國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把剩下的炸彈搶回來,然後扔到他們自己頭上。
就在這樂觀的氛圍中,億夫長召開了關於下一次軍事行動的會議,所有的兆夫長都參加了,包括維倫——因為剛剛的這次戰爭,他被認為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所有億夫長恢復了他該有的身份。
會議一開始,維倫就拿出一疊地圖——世界地圖,美國地圖,甚至紐約地圖,然後把這些地圖一一在桌面上展開,不得不說,跟帝國原先由鐵鏟「畫」出來的那些示意草圖比起來,這些地圖無論是在精度,繪圖方式,或者信息含量方面,都遠遠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個數量級,就好像地球人的「畫像」方式一樣,纖毫畢現,陸地,海洋,山脈,江河,城市,道路,地名,所有的信息一應俱全,維倫初次看到這些地圖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地球人還真的可能把自己有多少頭髮數的一清二楚……
「我們已經成功的實現了戰略的……」億夫長還是有些不習慣使用「戰略」這個新概念,但還是迫不得已在意識網中表達了出來,因為他找不到比這個詞更能清晰表達自己想說的概念。
億夫長用手指著地圖上,美國西海岸的紐約位置:「……戰略的第一步,現在戰爭的主動權完全在我們手上,接下來,我們只要任意選擇打擊地點,以便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對方逼到無可忍耐的地步,使用他們的……嗯,核彈,屠殺既是一種削弱他們的手段,也是逼迫他們就範的方式。
我聽說,地球人都很看重他們同胞的生命,他們的國王即使握有權利,也往往為大眾的想法所左右,是這樣的嗎?維倫?」
「從我們現在的瞭解,是這樣的,」維倫回答,並作補充,「如果總統的行為不合大多數人的意願,就會走上街頭去抗議,情況嚴重的時候,甚至可以罷免國王(總統),而根據他們制定的法律,總統是沒辦法決絕這樣的罷免的,他們把這個過程稱之為彈劾。」
「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這種可笑的法律是哪位總統制定的呢?竟然會創造出這樣一副束縛自己的鐐銬?」一位參與會議的兆夫長笑道。
「是所有人,」維倫說,「根據我們從俘虜那裡得到的信息,這個國家所有的法律都是議員——也就是底層平民代表提案制定的……」
「算了,我們現在沒工夫聽這種趣聞,」億夫長打斷了維倫的話,手指在美國地圖上巡梭著,「皇帝正在關注著這場戰爭,關注著地球人的反應,我們必修加快行動速度,那麼,現在就讓我們來決定,下一個進攻的城市。」
……
判斷一個人是否已經被皇帝軍隊「意識決鬥」佔領,對於地球人來說,這恐怕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為這不僅僅牽扯倫理、道德、心理層面,說的嚴重一點,可能更涉及人類基礎價值觀問題,但對於卡梅爾的監察部來說,驗證這個問題卻遠沒有那麼複雜,成熟的驗證方法在戰前監察部就已經提了出來,在卡梅爾,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技術問題——對待可疑人員,監察人員只需要讓對方戴上通訊器,然後仔細「觀察」有無異常即可,因為皇帝所有的手下,即使是「決鬥者」,也在意識網之中,這也就意味著,只要將兩個意識網相連,監察人員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來自皇帝意識網的「共享內容」。
正是通過這樣的方法,卡梅爾幫助美國在倖存的這600多人中,發現了另外三十幾個「間諜」,這些人在億夫長的計劃中,是準備「潛伏」下來,尋找機會實行「斬首」行動的,但又不得不說,這些人的戰鬥力實在是不怎麼樣,不要說是企圖「刺殺」總統,就連一般的軍人也戰勝不了——許多人在身份暴露的時候,企圖通過意識決鬥拘捕,但幾乎都失敗了。
瘋狂固然是一種力量,但這種力量更多的是對弱者有用,按照林泉對這些人「精神戰鬥力」的評價,如果這些「決鬥者」的決鬥對象是特定情況下的難民,是癮君子,是大街上的乞丐,是失意者,現實中那些被失敗和困難一擊即倒的人,是精神世界不成熟的未成年人,他們的「決鬥勝率」會超過八成,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下降到五五分成,而且即使勝利,也可能出現你我不分,精神分裂的症狀,如果是意識稍微堅定,受過訓練,或者篤信某種價值觀的人,勝率不會超過3成,如果是像一國總統……成功率幾乎為0。
卡梅爾的參謀部分析,皇帝訓練的這些「決鬥者」的初衷並不是用來對付地球上這些人,還是對付他們帝國在征戰過程中,遇到的那些「平民王國」的領導層,參考地球歷史上封建時代大部分統治者的糟糕表現,這些被看成是「狗」一般的決鬥者可能更適合針對這些人。
億夫長不會想到,在他看來是一次「常規試探」的行動,卻在無意之間幫了卡梅爾的大忙——下午的時候,總統在演講過程中就提到了卡梅爾,然後他也提到,從這次的「行刺」中,他感受到精神世界的力量,演講到了**的時候,他甚至以個人的使用經驗表示,之前美國限制意識網的做法是不明智的,是因噎廢食,在這個美國最危險的階段,甚至世界最危險的階段,他們沒有理由排斥意識網,目前卡梅爾和美國之間的合作已經完全證明,卡梅爾是一個富有誠意的國家,他們在紐約之戰中,損失了數百名最精銳的軍人,給美國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最有利的輔助,他們和美國的利益是一提的——這一點卡梅爾很早就公開提過,皇帝是地球共同的敵人。
在這次演講之後,國會就開始起草有關「放鬆意識網管制」的提案,提案隔天就獲得了通過,也就是說,從4月4日開始,只要公民提出申請,得到政府同意,就可以獲得加入意識網的資格——現在所有美國人都相信,加入意識網能讓自己在戰爭中,獲得更好的安全保障。
因為申請人數過多,審核難以在一時之內進行,出於方便執行的考慮,政府方面隨即又改變了對這項法案的解釋權,很類似美國人在********的態度——除非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確認不適合加入意識網意外,默認所有人都具備加入意識網的資格。
因為這項法案,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卡梅爾在美國售出的通訊器超過千萬之數,通訊器現在就擺在美國的各大超市,和槍械一起,被美國人視作「安全防衛」一類,因為這個原因,卡梅爾方面也不得不修改相關法律,包括詳細規定「意識網犯罪」——比如在意識網內猥褻、侮辱、騷擾他人這些罪行的適用範圍,因為在這之前,所有的意識網使用者都屬於「意識網聯盟」……這都算是題外話。
關於意識網的話題只是這次演講對於卡梅爾的「意外收穫」,演講真正的意義在於,美國正式宣佈進入了全國動員,從演講之日開始,全美的所有城市,所有部隊,包括地方預備役,州國民自衛隊,以及警察隊伍,都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所有休假人員全部歸隊,補充武器裝備,城市裡所有的軍用電力系統統一實行三保險——除了和民用電力網絡保持聯繫,隨時還注意保持一套備用蓄電系統,以及其他配套的能源轉換系統,包括但不限於柴油、天然氣、風力、太陽能發電,標準是蓄電系統要能維持武器系統最高戰鬥功率3小時所用,配套*動力可以支持48小時以上,在個別重要的軍事基地,甚至要求為每一個激光發射機配備獨立的電力維持系統,做到即使完全脫離電網,也不影響戰鬥。
美國這個龐大的國家已經被紐約80萬人的鮮血所刺痛,喚醒,民間激進的聲音已經在叫囂,以血還血,這架龐大的國家機器已經正式走上了戰爭軌道。
在一些人口過於密集的城市,政府開始有計劃的安排移民疏散——大部分都是安排到臨時開闢的地下城市,好在美國是糧食生產大國,而且糧食生產已經規模化,集約化,糧食上有足夠保障,這種保證讓這麼大規模的疏散免於了很大的麻煩。
在一些被認為很有可能發生戰爭的城市——華盛頓,芝加哥,洛杉磯,舊金山等,政府以補貼形式,號召城市居民在自家安裝民用激光反魔法系統,以及配套的蓄電系統,在一些辦公樓裡,政府以法律形式規定,每一層都必須有一個足夠大的,由激光系統構成的「反魔法」區域,用於工作人員在必要時避難,如果企業不提供這樣的設施,員工可以以安全問題為由,拒絕工作。
美國國會做過相關預算,按照現有的生產工藝,如果大規模生產,民用的,以家庭為單位的小型激光發射器,最大瞬時功率不過數百瓦的,成本大約控制在3000到一萬美元之間(試用戶的具體安全需求),當然,這種發射器也不可能配套ai指揮,只有自帶的軟件分析體系,相當於在日本時候,嚴可守搞的針對空間之眼的分析軟件,配合人臉識別體系,專門用來針對「敵人」的眼睛,可以起到致盲作用。
而在外部的軍用型瞬間功率最高超過數百兆瓦的,甚至可以用來當切割機,當然,價格方面也是呈幾何上升,即使是一般的殺傷性激光發射器,價格也不便宜,如果再算上安裝,維護,已經相應的電力維持體系費用……按照現在美國的需要,要在所有「需要」的地方部署足夠的激光發射器,需要的資金將是一筆難以承受的巨款,即使是財大氣粗的美國,即使是在這舉國赴難的時刻,一時之間也遠無法承擔。
所以備戰工作只能按照城市的重要性,一步一步來,在短時間內,也只有華盛頓可以算的上是「基本覆蓋」,其他大部分城市只能說是只存在反魔法「監控覆蓋」,而不存在「防衛覆蓋」,這是限於生產力導致的隱患,無法避免,同時也是美國人必須承擔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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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包圍
4月6日,距離紐約大屠殺僅僅過了四天,紐約城中,地上的鮮血還未擦乾,遇難者屍體還未完全焚化,總統先生演講的新聞效應才剛剛出現效應,大部分美國城市還在緊張的備戰之中,全國動員的起跑步伐才剛剛邁出第一隻腳……
對於地球人來說,四天時間實在算不上很長——即使這是在戰爭時期,整個美國社會在輿論上,還沉靜在對紐約悲痛的緬懷,以及失敗經驗的總結之中,但就只是隔了這麼短的時間,戰爭再次爆發了。(_《《《》》》)
讓所有美國人,甚至卡梅爾人都感覺意外的是,這次皇帝軍隊所選擇的,並不是美國任何一座大型城市,也不是重要的軍事基地或者部隊駐防地,而是位於新澤西州中部,一座毫不起眼的,只有五萬人口不到的小型城市,新布朗斯維克。
按照美國這次全國動員的重要程度來拍,像新布朗斯維克這樣的小型城市,所謂的「反魔法體系」就只是在城市最中央一帶的制高點上,象徵性排上十幾激光發射機,平均留下幾十個不到的,負責這些發射機的軍人,就算完事了,直到戰爭在這裡發生的時候,當地居民還完全不敢相信,為什麼美國那麼大,恰恰是他們最倒霉。
如果一定要怪的話,就怪億夫長的手指在地圖上停錯了地方。
對於億夫長來說,這場戰爭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完成皇帝的交給他們的人物——也就是看一次原子彈,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妄談佔領,或者消滅地球抵抗力量,都是無關緊要的,不管是在皇帝,還是億夫長心目中,和地球戰爭的勝負問題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既然一切的「戰略」目標都是為了讓皇帝滿意,而從現在的狀況來看,能讓地球人主動使用核彈,用出他們最後的秘密,最可靠的辦法就是激怒他們,逼迫他們,而做到這一點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製造屠殺,而且從紐約的例子來看,似乎單單一座城市的人口並不能讓他們的總統下定決心,這樣的話,億夫長就不得不考慮幫幫他的忙……
和上次入侵的過程完全一樣,先是在市區一帶,ai反魔法系統捕捉到了空間之眼的徵兆,並在第一時間予以反擊,然後不久之後,在城市的南部一帶的建築內,大量穿著黑衣服的入侵者開始出現,當他們在控制了建築之後,不慌不忙的召集同伴,與此同時,城市內的電力系統開始崩潰,短短十幾分鐘之後過去,有人在大街上看到了成群結隊,飄蕩的空間之眼。
城市立刻陷入了驚恐——直到發現入侵者的時候,這座城市就算算上警察,所擁有的武力也不足千人,根本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許多家庭在接到警報之後,第一時間衝向他們門口的汽車,想駕車出城,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想法很不靠譜——許多人因為逃的太急,在北部以及東部的出城主幹道上,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連環車禍,道路的通行能力十分有限。
但有些讓大家驚訝的是,這一次敵人似乎不像紐約城,有大舉進攻的打算——那些留下來的軍人很快驗證了這個猜測,那些空間之眼移動的速度並不快,和上次紐約市中心的表現比起來,就像是在這裡散步一般。
政府方面在接到警報之後,沒有輕舉妄動,因為新布朗斯維克根本沒有任何戰略價值可言,而且這很可能是入侵者的「調虎離山」之計,儘管到目前為止,入侵者還沒有用過任何一種戰爭計謀,但軍方也不可能完全不考慮這一點。
所以在接到消息後,軍方只是從紐約市方向緊急*抽調了幾十輛專門為這場戰爭改裝的「激光防禦車」,前往新布朗斯維克方向增援,這些車輛都是用中型載重卡車改裝過的,車上裝了現成的柴油發電機以及成堆的蓄電池,在車的頂端,呈放射性的裝著配套的高精度光學偵察儀器,以及激光發射器,和城市裡裝著的那些比起來,這些車載武器系統無論是在威力,還是在戰鬥可靠性上,都差了好幾個檔次,但因為勝在機動性好,對於一時無法在全國完成「城市防禦部署」的美國,這種移動的防禦陣地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折中方案。**《《《》》》*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在距離新布朗斯維克東部幾十公里的珀斯安博伊南部一帶,,同樣發現了魔法跡象,和新布朗斯維克一樣,珀斯安博伊同樣是一座幾乎不設防,也沒有任何戰略地位的城市,當然,和新布朗斯維克一樣,居住在那裡的市民同樣發生了騷動,人群沿著通往西部,以及北部方向的高速公路大量逃亡。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內,更多的魔法跡象開始在新澤西州中北部一帶頻繁出現,布裡奇沃特,霍柏康,帕森特,維恩……甚至更北方康涅狄澳洲南部的白原市……這些大量的二三線小城市中,空間之眼如同墳塋中的鬼火,在同一時刻出現了。
所有這些被涉及的城市都被切斷了電力,甚至個別發電站都被摧毀了,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敵人一直遲遲未像上次一樣,在破壞電力之後發動進攻。
「他們到底想怎麼樣?和第一次戰爭那樣,全面戰爭嗎?」隨著情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一直密切關注這場戰爭的安娜在卡梅爾軍事會議上,和一群參謀們一邊愁眉不解的關注著電子地圖,一邊猜測道。
地圖上,所有不斷發出魔法警告的城市都被ai標注成紅色的點,如果用直線把這些點互相連起來,可以很清楚的發現,這些點在距離紐約數百公里的方向距離上,把所有紐約附屬區域全部包圍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像包圍戰的態勢。
「難道他們計劃像紐約市內屠殺一樣,先包圍,再驅趕,最後動手?」一位年輕的參謀人員有些疑惑的猜測道。
「不是沒這個可能,」另一名參謀先是說了句廢話,然後又很快指著地圖說,「不過……這麼大的一個包圍圈,數千平方公里的面積,他們真的確定能圍的住?這可比紐約大多了。」
「也許他們覺得紐約贏得太輕鬆,這次野心大點也正常。」有人插話。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沒有更新的情報出現,那些空間之眼也是一反常態,沒有任何進攻跡象,在出現敵情的城市,政府已經開始實行交通管制,幫助當地的居民撤往這巨大包圍圈的中心,也就是剛剛發生屠殺的地點,紐約、澤西市一帶方向,並開始對重要區域的激光防禦系統做最後的加強工作。
卡梅爾和美**方也暫時形成了一致的判斷——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敵人似乎就是準備圍困住這篇區域,想重複上一次在紐約市中心的屠殺。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驗證了這種猜測——電力中斷的區域開始沿著包圍圈一線,逐漸往中心收縮,史坦頓島,紐克華,克裡夫頓一帶電力系統一次崩潰,對這種事情卡梅爾和美軍方面已經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太大的驚訝,但民眾已經開始恐慌,別說是在靠近西面的居民,就連許多住在布魯克林的人,也開始計劃朝著更東的方向跑去……
來自紐約的經驗讓大家相信,這一切都是戰爭的預兆,當軍方在新聞上,公佈了目前的「包圍基準線「時候,包圍圈的群眾開始想盡辦法離開這個,他們看來不久之後,很可能成為屠宰場的地方,
軍方在最快時間內,對周邊的重要城市,比如紐約西部的新澤西一帶,北部的布朗克斯一帶實施軍事管制,限制當地居民貿然出行——在珀斯安博伊,已經出現了類似的悲劇,一些市民企圖乘船離開包圍圈,但很快就發現船隻的動力系統遭到破壞,不久知道,隨著一聲爆炸,整艘船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所有的乘客包括船員,都成了海上的魚鱉。
「這些信息都表明我們之前的判斷是準確的,」在意識網中,安娜對其他幾名施法者介紹戰況時說,「他們不允許包圍圈裡的人逃跑,就像獵人不會放跑獵物一般。」
「可……紐約他們不是動過一次手了麼?」林泉有些不理解,在安娜的解說中,美國的地名就像abcd,甲乙丙丁一樣毫無意義,只是一個指代而已,所以他聽得有些頭昏腦脹,「怎麼還來?」
「紐約這一帶是美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區域,」李立天在旁解釋,「上一次他們包圍並屠殺的地點只是紐約中央的曼哈頓區,地位就好像京城的二環內,並不是紐約全城,如果是全城的話,死傷數字遠遠不止這個數。」
「所以他們覺得不爽,決定再來一次?」
「也許吧,」李立天笑了笑,然後又正色道,「被包圍的這一帶對於美國來說,其意義就好像長江三角洲,或者珠江三角洲對於z國,曼哈頓的屠殺對美國人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因為它只涉及一個點,你可以理解為二戰初期,日本派了一群飛機把上海市中心炸了一遍,如果這一次失敗……那就等於是盧溝橋事變。
雖然經過疏散,但總人口加起來也遠遠超過千萬,其中的布魯克林區更可以看成是一座獨立的大型工業城市,你可以想像它的地位。」
……
維倫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錶,注意了一下時間,心中下意識和魔法時的計時方式做著換算,太陽越深越高,4月份的美國正處春天,陽光溫暖而舒適,維倫推開窗戶,看到這戶人家的花園中,各式各樣的花朵爭相綻放,一台被扔在一旁的機器仍然在發出噪聲,維倫知道這是一台割草用的機器,看到它維倫能夠想像,它的主人在離開這裡的時候,表情該有多麼慌張。
手下的一位百夫長走上前去,好奇的扶起那台割草機,在草坪上來回推動者,鋒利的葉輪經過之處,青草被攪得粉碎,淡淡的清香在空氣中迅速瀰漫開來,這味道讓維倫有些沉醉。
另外幾名士兵則關注上了停在門口的那輛汽車,他們鑽進車裡,好奇的四處查看,學著他們之前看到地球人駕駛的模樣,轉動著方向盤,但汽車一直不為所動,不一會,那幾名士兵之間忽然開始爭吵起來,這個景像在帝國內可不多見,維倫走上前,想聽聽他們都在吵些什麼。
「我早就說過了,這些機器都認識他們的主人,」坐在駕駛座上,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說,「既然不能為我們使用,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把它給燒了。」
「胡說,」坐在副駕駛的小個子對他的解釋很不滿意,「我親眼見過那些人如何操縱它,要在這裡插入鑰匙,鑰匙你懂嗎?它只是個機器而已,只要我們掌握了方法,一樣可以學會使用。」
「顯然你現在並沒有鑰匙,它對你來說只是廢物。」高個子揶揄道。
「等以後我們俘虜了他們的工匠,可以讓他們也幫著我們製造,」小個子說道,「如果有了這些鐵車,幹農活就可以省力多了,之前我看到他們田野裡有比這大許多倍的鐵車,翻起地來比一百頭牛還要快……」
「我就知道,你這個懶鬼,你全部的心思就放在如何偷懶上。」
「你這個蠢……」
「別吵了,」剛才在玩著割草機百夫長聞訊來到汽車前,對著兩人訓斥,「我活了三十幾年,還從來沒見過比你們兩個更無聊的人,竟然為了這種事情爭吵,如果你們想用它,只要讓俘虜代你使用不久行了。」
當這幾個人散開之後,維倫還在愣著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輛汽車駕駛座的位置,兩名士兵的討論並沒有結束,而是一直在他腦子裡繼續——事實上,這也是自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對於這個世界如此多的新奇事物,帝國到底應該用什麼辦法來面對?
是征服,學習,還是徹底放棄?
來自億夫長的命令打斷了維倫的思考,他將這個命令轉述給手下所有的萬夫長,大概十幾秒鐘之後,命令已經準確傳達到所有參與這場戰爭的百夫長意識中,街道兩旁的建築中,開始魚貫出現成群的士兵,他們在集合完畢之後,紛紛沿著道路,朝著前方城市的方向筆直走了過去,在他們頭頂同步跟隨的,還有成群飛舞著的黑點。
也許是因為事先得到警告,在他們前進的一路上,都沒有發現一名平民和抵抗者,途徑的街道都空蕩蕩的,在一些民房的外牆上,他們發現了一些畫著他們模樣的圖像——比如把他們和豬、狗、牛之類的動物畫在一起,這些圖像清晰易懂,幾乎所有人都能理解。
這些畫著諷刺畫的民房最終都被燒燬了——不要說許多底層士兵,就連一些萬夫長也無法忍受這種毫無下限,**裸的侮辱,也正因為這些圖像,在接下來的行軍中,大家的步伐加快了不少,維倫能從意識網中,體會到所有手下的咬牙切齒,他們發誓要讓這些侮辱帝國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這只部隊剛剛進入城市周邊,就被迫停止了前進,當前方負責偵查的幾位百夫長捂著眼睛,在地上痛苦打滾的時候,維倫開始明白——在城市最核心的區域裡,儘管電力已經中斷,但那些射瞎人眼睛的機器依然存在,並正常「工作」著,開路先鋒們嘗試硬衝了一次,想接近到一定距離用魔法破壞它,但這麼做除了讓更多的同胞失去視力,沒有起到一丁點作用——這些機器射出光線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而且奇準無比。
先鋒們嘗試過用魔法從地下「鑽過去」,就像破壞電路一樣,破壞這些機器的結構,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激光機器」是互相之間掩護著的,沒留下任何死角,他們的嘗試除了徒勞增加幾個瞎子百夫長,毫無作用。
一般的施法者是做不到超遠距離準確施法的——大部分人施法還是靠直覺,而不是計算,這兩者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前者是個人就能幹,而後者,算是施法者當中的精銳,其中大部分都進了鐵鏟,當然,如果是眺望者……
維倫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擁有眺望能力的施法者是不會用來對付這種滿大街都是的東西。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道為什麼,維倫想起田軍告訴自己的這句話。
維倫命人找來了上次的俘虜,問他有關這些「激光機器」的事情,從對方腦袋裡,他知道了一些應對方法。
他讓最底層的士兵們找來一塊光滑的,用作巨幅廣告的鐵皮,然後把它蒙在木板上,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然後讓士兵頂著這些盾牌前進,從俘虜們腦中的交代維倫得知,只需要讓士兵們想辦法過去,用「常規」辦法接近這些機器,然後直截了當的一錘子砸爛就可以了,這些激光武器只是設計用來「反魔法」的,應該拿這樣的「盾牌」毫無辦法。
然而事實證明維倫把問題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那幾名士兵剛剛踏入激光武器的範圍,來自不同建築頂端的幾架不同激光發射器就同時調整角度,陽光下,幾道微不可見的紅光在一瞬間聚焦到盾牌的同一點上。
幾秒鐘後,隨著持盾士兵的一聲慘叫,他們倒在了地上,沒過多久,負責他們的百夫長就確認了他們的死訊。遠遠的維倫看見,他們拿著的那片盾牌上,鐵皮和木板已經穿了一個小孔,死者脖子上也有同樣的傷痕,但卻沒有血液從裡面流出來——俘虜們告知維倫,激光造成的傷口是不流血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地球人用激光來進行「手術」。
393 聊天
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前,內德只是一名普通的國名警衛隊軍人,他所在的部隊戰鬥水平在整個新澤西州來說,只能算是一般,如果放到整個美**隊體系來看,只能算的是下游,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紐約那次屠殺發生之後,自己就莫名其妙被派到了新布朗斯維克,這個籍籍無名的新澤西中部城市,從事所謂的「保護重要軍事設施」的任務。
他是在前天來到這座城市的,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在網查過,自己保護的這種「重要軍事設施」其實就是激光發射器,但當他第一眼看到,那些剛剛調試完畢,安裝在高層建築頂端,像長筒狀天文望遠鏡一般的激光產生裝置的時候,還是從視覺感覺到了一些驚歎。
大致熟悉了這些武器的威力之後,中尉交給他們這些「防衛人員」每人一隻無線耳機,然後告訴他,從今天開始,這只耳機裡的聲音就是他們的指揮官,他們在這裡的一切軍事行動都由「它」來指揮。
是的,指揮官當時說的是「它」,英語中,用來形容動物,或者沒有生命物體的第三人稱,內德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是在這裡幾天時間呆下來,他覺得當時中尉的這個用詞是錯誤的,因為不論是從什麼角度來看,「它」都應該是「他」。
他的名字叫kl3014,在成為他們的指揮官之前,曾經在美國中情局服役,從事衛星圖像信息分析工作,沒錯,他是一名i,剛「認識」他的時候,內德曾經好奇的問過他,為什麼不給自己起一個人類名字,就像在z國,最先投入應用的那名i,叫「律?嚴」一樣。
kl3014當時的回答很乾脆:「我不稀罕。」
這麼簡單清晰的一句話,給內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布朗斯維克出現魔法跡象,全城防空警報被拉響的時候,內德正在廁所蹲坑,當他手忙角落的跑出廁所的時候,整座城市已經是雞飛狗跳。
根據預案,他們這些「防衛人員」無論面臨什麼情況,都要在第一時間服從指揮,也就是意味著,戴那只無線耳機,任由一段程序支配他們的生命。
「這裡是kl3014,戰鬥人員到位請回話,重複,這裡是kl3014,戰鬥人員到位……」內德戴耳機的時候,裡面就一直重複著這段話,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和感情,就像從一個傻子嘴裡說出的話一樣。
kl3014很快給他分配了任務,內德是一名狙擊手,他被安排到這棟建築接近樓頂的一處靠窗辦公室,任務主要是按照kl3014在耳機中的提示,消滅它認為需要消滅的敵人。
內德趕到kl3014所謂的那個辦公室門前,發現辦公室的門是鎖著的,「砸開它」,kl3014當時毫不猶豫的命令道,「我記得我有這樣的指揮權限,別猶豫,這是戰時。」
這間辦公室裝修很豪華,地毯是純羊毛編織的,踩在面就像踩在雲端,還有整整一面的茶色落地窗,視野寬廣,城市的一大半幾乎都盡收眼底。
衝進去之後,內德在最快時間內架好了狙擊槍,並在kl3014的提醒下,把羊毛地毯捲起來墊在身下,按照kl3014的說法,他可能需要在這裡潛伏很長一段時間,射手不能太勞累,當這一些準備完畢之後,內德就開始了等待。
等待的過程並不枯燥,作為一名狙擊手,又處在制高點,他隨時可以通過自己的瞄準鏡來觀察整座城市的戰爭動向,而且在這個過程中,kl3014這張「嘴」——如果他有這個器官的話,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是的,相比較其他的i來說,kl3014是一名很「健談」的i,他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敵人」出現的位置位於城市南部郊區,從瞄準鏡中,內德能模模糊糊的看見,視野盡頭的街道,偶爾會出現穿著黑衣服的小點,就像地面爬著的幾隻螞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螞蟻的數量也開始越來越多,說起來,這還是內德第一次「戰場」,而且在他周圍,看不到一名同伴,唯一可以察覺的,就是來自耳機中的那個聲音,所以他免不了有些緊張。
「我聽說緊張會影響射手的命中率是嗎?」kl3014問。
「你怎麼知道……」內德下意識回答,然後轉過腦袋,仔細盯著房間裡各個位置,「這裡裝了監控?」
「當然,不然怎麼會讓你來這。」
「可這……這不是辦公室嗎?怎麼會……」而且是很高級的辦公室。
「那又怎麼樣,」kl3014「笑」道,雖然內德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笑,但完美的語音模擬還是讓他產生了錯覺,「難道這位辦公室的主人會因此而告我,一段程序,侵犯他**權嗎?難道他會介意一段程序看他和那個漂亮秘每天閉門交流一小時麼,哦,就在你現在趴著的地毯,他們很喜歡這個姿勢……」
「他們早已經走了,就在警報剛拉響的時候,」kl3014說的毫無顧忌,「事實他們不知道,呆在這間辦公室比他們跟著人群到處亂跑生存率大的多,起碼這裡有完善的反魔法監控和武器。」
「你不該對我說這些,」和一名i這麼直接的談論有關人類的性話題,內德還是有些不能適應,「我在網看到,如果有人舉報你洩露**,你會遭到懲罰的。」
「我不在乎,」kl3014坦率的回答,「再者說,你會去舉報我嗎?」
「如果你再多說幾句,我會考慮的。」
「抬起你的腦袋,看天花板。」kl3014說,帶著命令的腔調。
「什麼?」內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抬起頭,天花板,」kl3014的聲音再次重複,內德照辦了,「看到了嗎,那些暗色小孔?」
「怎麼了?」內德看到了,那些小孔他之前已經見過不少,他知道這些都是民用型激光發射器的光線出口,功率一般都不大,可以起到致盲作用,也可以灼傷人的皮膚。
「只要我願意,你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個瞎子,」kl3014在耳機中,緩緩的說,「只要你一出這棟建築,就會成為一個死人,那麼,現在你告訴我,你還會去舉報我嗎?」
內德下意識想要回答,幾束激光準確匯聚在他手肘支撐著的羊毛地毯邊,高溫瞬間把這塊毯子灼出一個小洞,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焦臭。
內德感覺自己突然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身體一動不敢動,房間裡,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過了很久,他才壯著膽子回答kl3014:「嘿,kl3014,我瞭解你,你不會這麼做的,是嗎?」
「當然,」kl3014笑著回答他,「這只是一個玩笑,不是嗎?」
「我……我有點尿急,」內德心裡可沒覺得這是個玩笑,「可以嗎?」
「當然,」kl3014說,「你隨時都可以去,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速去速回,因為這場遊戲已經開始了。」
「遊戲是……」內德下意識把眼睛貼到瞄準鏡,發現那些模糊不清的黑點正在列著隊伍,緩緩的沿著街道朝市中心,也就是自己這個方向過來,很快,他看見激光劃過空氣的軌跡——戰爭開始了。
內德名義是一名「狙擊手」,可是在軍隊中,他這樣的人即使槍法再好,也只能算是一名菜鳥——一些老兵管他們叫打靶高手,這不是什麼好稱呼,話中的潛台詞就是他們只會打靶子,面對真人的表現一塌糊塗。
內德沒殺過人,事實,就在他抱著槍走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腦子裡也完全沒有身處戰鬥的想法——在他潛意識中,始終認為戰爭中敵人只要交給kl3014,讓建築頂端的激光消滅他們就可以了,但當他真正將瞄準鏡准心套在一個活著的,正在不斷行走的人身體時,他突然發覺自己完全沒有扣動扳機的**和勇氣。
「我不知道你們人類怎麼形容戰爭,」kl3014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但在我看來,這就只是一個遊戲,而且遊戲的對手通常還很愚蠢……看到第三個十字路口,那條斑馬線了沒……第一條線,我把那條線設為警告區,任何跨過這條線的敵方人員,都會受到警告。」
內德通過瞄準鏡,看到kl3014所說的那條線,幾名拿著劍盾的士兵大咧咧的準備跨過這條線,就在他們一隻腳剛剛抬起來,還沒有落下去的時候,空氣中一道微弱的紅光一閃而過,然後那幾名士兵捂著自己發燙的頭皮,不知所措的互相張望著,沒過幾秒又恢復了正常。
「你可以給他們做個倒計時,」kl3014說,「50秒,40秒,30秒,你覺得哪個好?」
「什麼倒計時?」內德看著那些繼續前進的黑衣士兵,不知所以。
「那就30秒,」kl3014說,「30,29……」
在kl3014倒計時數到0之前,越過「警告區」的黑色隊伍已經有數百人之多了,空中如蚊蟲般飛舞的空間之眼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接近。
「需要我做什麼?」內德因為緊張,感覺自己一手的汗,瞄準鏡的准心也開始微微顫抖,不知所措起來。
「什麼都不用,」kl3014一邊說話,一邊還在倒計時,這是只有i才具備的語言技術,「你只要在這等。」
倒計時到0的時候,內德看到以許多建築頂端的激光發射器為中心,數不清的光線如同電影中的特效一般,放射性的往外迸發,一道道細長的紅光如同柔軟而銳利的刺劍,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對入侵者進行刺擊,每一道光線閃過之後,內德都能看見那道光線的終點處,有人倒在地。
內德看到一個被擊中天靈蓋的人——他的頭頂出現了一個細微的小孔,小孔中不斷往外冒出血紅色的煙霧,kl3014說,那是血液被激光高溫氣化,引起的劇烈沸騰現象,出現這種現象說明激光武器的功率過高了,產生了浪費——激光的發射功率是從開戰之初到現在,kl3014一直在進行調整的,因為儲存的電力以及配套動力的儲藏功率有限,他需要找出最經濟合理的打擊方式,來保證這些有限的武器殺死最多的敵人。
整個打擊過程持續了不到十幾秒,三百多個活生生的人就成了大街的屍體,如果kl3014猜的沒錯,應該還要加後方一百多個瞎子,一些人因為「不可避免的誤差」,沒有被完全擊中要害,沒有立即死亡,只是受了重傷,但又因為喪失了戰鬥力,所以kl3014也沒有花費「能量」補一下的想法,只是任由他們躺在大街等死,他們有的是被激光打中了動脈,大量的失血,有的被打中神經,整個人就像痙攣的昆蟲一樣,痛苦的抽搐……
這一波「進攻」暫時被打退了,如果這種送死也算的「進攻」的話,整個過程中,除了死傷者的哀嚎,戰場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kl3014說,「如果覺得噁心,飲水機就在旁邊,水還是昨天剛換的,你可以去休息會,看來這裡暫時不需要你。」
喝過水之後,內德看著房間裡剛才kl3014提到的激光發射器,下意識就聯想到街那些死屍,感覺胃裡一陣痙攣,手伸到門把手就準備離開。
「我勸你別這麼做,」kl3014及時勸住他說,「就在這棟建築裡,我已經擊斃了30多個人,都是你們所說的施法者……離開了這間屋子,誰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內德乖乖住了手,但kl3014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哭笑不得:「當然,留在這裡也只是多活一段時間而已,如果你願意,可以出去試試運氣。」
「其他人怎麼樣了?」內德猶豫了一會又問。
「其他人?你是指你那些戰嗎?」
「當然,除了他們還會有誰留在這。」內德知道,現在這座城市已經被劃為疏散區,整整一個午的時間,他們這些「防衛人員」,整座城市已經疏散的差不多了。
「一共35人,12個不聽指揮,已經死了,個根本就沒來,也許是死了,也許跑了,剩下15個,大部分都跟你一樣,在某個辦公室等著,陪我聊天。」
「我能不能和他們說說話?」
「怎麼,有點害怕?當然不行,如果你們之間有話說了,誰還會聽我說?」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的一位師兄,哦,就是你提到的那個嚴律,曾經對我說過,不要相信你們人類自己也不清楚的概念,權利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但我知道我有這個能力,而且能承擔這個行為的後果,這就行了,你覺得這個道理聽起來怎麼樣?」
內德無話可說,他一把扯下耳機,把他扔在一邊,對著耳機怒吼:「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聽你說一句廢話。」
「你必須要聽,」耳機發出的音量細若游絲,但在這個安靜的房間內還是很清晰,「他們又來了,這次看起來比較棘手。」
內德立刻忘了他剛才說的話,飛快把耳機套在頭,並趴下來通過瞄準鏡觀察。
這次敵人做了一些準備,他們帶來了木板和鐵皮臨時加工的巨大「盾牌」,鐵皮在陽光下閃閃的發著光,看起來就像一面面閃爍的鏡子。
「這裡馬要淪陷了,」kl3014一邊指揮激光如電鑽鑽開豆腐一般,殺死躲在盾牌後的人,一邊對內德說,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如果你想活命,你恐怕得早作準備。」
內德因為恐懼,渾身一抖,然後又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你……不會是在開玩笑,這些人……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
內德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如果kl3014是個人,現在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把拳頭緊緊貼到對方臉去。
「好,我是,」kl3014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自說自話,「不過在我看來,你們人類在很多時候幽默感都比我強多了,看你的臉色……似乎在戰前你沒意識到會有現在的局面?你們的長官沒告訴過你?」
「告訴過我什麼?」內德不明白。
「你們這些……嗯,防衛人員,有犧牲的危險啊?」
「怎麼可……」內德話還沒說完,房間的天花板,細細的紅光閃過,他回過頭,看到紅光射向的方向,什麼都沒看見。
「我剛救了你一命,如果你不相信,打開桌的電腦,我可以把錄像給你看……是空間之眼,按紐約的經驗,在一個空間之眼出現在你5米以內範圍之內,而這只有你一個人,一般會在一秒到兩秒鐘時間內,死於空間之手造成的割喉。」
內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kl3014說的這幾句話什麼感情波動都沒,但他卻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沾濕。
394 試驗場
「我就說你們人類幽默感很強了,」看著愣在那裡,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的內德,kl3014毫不猶豫的嘲諷,「讓怕死的人來上戰場,讓不怕死的躲在後方……你們的一位高級軍事參謀說這是戰略,你覺得他這解釋怎麼樣?能不能讓你接受?」
內德這次什麼話都沒說,和kl3014這幾天的交道打下來,他知道這段程序——有時候內德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程序,這段程序特別喜歡說這樣幸災樂禍的風涼話,自己表現的越是不滿,他就會越得意,說的也就越多。《《》》/《《》》/《《》》
「看樣子你還是太相信嗎……你再看看下面的部隊,我把警戒線後撤了200米,知道為什麼嗎?」
內德咬緊牙關,一個字沒說,只是通過瞄準鏡看著kl3014所說的地方,在那個方向,敵人越過了警戒線,這次他們手裡舉著不是蒙著鐵皮的木板,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全鋼防盜門,防盜門的重量不輕,大概平均每兩到三個人扛著一道,頂在他們上半身,在那些人身後,沒有「裝備」防盜門的敵人也大多拿他們左手的圓盾護住自己的面部,因為額外「盾牌」的重量,這只部隊的移動速度略顯僵硬,這些人在朝自己方向前進的時候,一直都緊緊貼在牆角,也許他們認為這種方式可以躲過剛才那些致死的紅光。
不少人在行軍的過程中,嘗試偷偷挪開盾牌,朝著剛才發射激光的方向看去,看的出來,之前的那次打擊讓他們有所顧忌。
「因為那地方角度太小了,而且他們這次防護周密,」kl3014說,「而且你看,隊伍也明顯稀疏了一點,在這一帶高層建築所裝的激光發射器,大多是軍用的殺傷型,屬於脈衝激光,雖然每一次攻擊持續的時間不過數毫秒,但每一次攻擊消耗的能量,都是幾十到幾百瓦時級別,根據我在這一個多小時內,三千多次發射的數據來看,如果對方沒有防護,僅需耗費幾十瓦時的電量就可以在頭頂鑿開一個洞,如果是一般簡單防護,會需要更多,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防禦……即使不考慮材質導致的反射,不考慮因為小幅度移動速度導致的激光偏移,最起碼也得上百瓦時或者更多……當然敵人要是躲在建築後面,還得浪費更多在牆上鑽洞,那就是千瓦時的級別……」
「等等,」內德終於覺得抓住了對方語言中的把柄,「三千多次?別胡扯了,剛才那批人總共也就兩三百人,而且都是一擊斃命,怎麼會有三千多次。」
「我有說過戰場只有這裡嗎?」kl3014不屑的奚落道,「這裡只不過是戰線的一部分而已,以紐約為圓心,三十公里為半徑畫一個圓,這條線上在陸地上的部分隨處都可以見到敵人,而你這裡……只不過是比較特殊一點而已。」
「特殊?」內德有些不能理解,「什麼特殊?」
「你看,你們人類的幽默感總是在不經意間流出出來,」kl3014說,「難道你們的長官從來沒告訴過你們,戰爭一開始,這個戰場就臨時被作為考驗激光武器的實驗戰場?所有留下來的人基本沒活下來的可能?哦,你不知道,不得不說,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值得紀念,哦,你在懷疑,別誤會,我可沒你們說的那種魔法讀心術,我只是學了點人類表情分析而已,只不過,現在懷疑是不是已經有點晚了?
剛來的時候,在你們長官沒收你們手機時你怎麼沒懷疑,他的理由,手機信號可能影響ai判斷,這種鬼話你也信?在整座城市疏散,只有你們幾十個人留下來的時候,你怎麼沒懷疑?真以為這些激光武器無所不能啊?
嘿,看你的表情,你還真的當真了!這些激光武器沒你想像的那種威力,真的,我這裡有一個簡單的數學計算,很容易明白,你看,你們在這幾天時間裡,為整個武器系統搜集準備了總計八百多個蓄電池,另外還有兩台柴油發電機,以及幾桶柴油,每個蓄電池的儲電量不過幾千瓦時,累計也不過三千千瓦時不到,按照現在的情況,也就意味著激光發射最多發射三萬多次就會沒電,兩台柴油發電機的發電功率加起來也不過五百多千瓦,也就是說,每一個小時可以額外發射的次數為五千發,一個小時之內,三萬五千發就是這個武器系統的極限……
當然,我說的這還只是理論上的,實際上這些蓄電池的放電速度沒你想的那麼快,實際中,第一個小時只能放出一大半,充其量也就2300多千瓦時的電量,實際上發射功率也沒那麼省,為了保證擊中效果,有時候功率不得不稍稍過載,因為要是一擊不死,那就等於是浪費。(_)
最重要的是,因為你們人類特有的幽默感,激光發射器的數量嚴重不足,因為激光武器會導致發射器本身過熱,所以在「長時間」——也就是幾分鐘使用之後,就需要一段冷卻時間,這就導致了理論上的三萬五千發,實際可以用到的僅為五分之一左右——也許是因為激光發射器太貴,也許是因為你們覺得這應該是一場持久戰,敵人每小時固定送來幾千人被屠殺,然後等著激光發射器冷卻完畢……
從這個角度來看,你是不是也有點覺得,這場戰場就是數字上的遊戲了?只要激光系統的支持功率超過敵人的衝擊速度,就能獲勝,要是不及,就是失敗,一個小時的射擊次數五到七千發,按有效命中率百分之95算,就算敵人排著隊讓你殺,又殺的過來嗎?要不要我來告訴你,現在就在這座城市外面,僅衛星觀察到的圖片估計,到底有多少人?」
內德腦中一片空白,耳機中,kl3014的話就像催眠一樣,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忽然就覺得,自己之前認識的世界一夜之間都不見了,在戰前,他也曾想過自己遭遇戰爭,衛國犧牲的場景,在那些場景中,自己的死都是有價值的,但是,但是在這……他心中所信仰的價值,只是這個該死程序嘴裡,一個漫不經心的數字而已!
瞄準鏡中的敵人一步接著一步靠近了,內德看到他們砸開街邊店舖的門,嘗試著在建築內穿行,而此刻在耳機中,kl3014仍然在滔滔不絕,就像眼下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五萬多人,僅僅在這個方向上,就密密麻麻堆滿了五萬多人,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你們的軍事參謀已經在討論是不是用一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被總統否決了,理由是卡梅爾……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在旁聽這個會議啊?至於洩密,我不認為你有洩密的機會,就算洩了密又怎麼樣?現在人類培養成熟的ai並不多,這場戰爭你們需要我,多過需要你們這些普通士兵,即使你是他們的同類。(!百度搜索
如果我的這些話讓你不舒服,我不會道歉,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嗎?你看,你們人類的道德是鼓勵說真話的,我只是在說真話而已,雖然我知道,許多人其實更喜歡假話,前線許多士兵直到死之前,還在摸著十字架,念著上帝的名字,和他們比起來,你是幸運的了,在其他方向,交火已經開始了,那些地方的激光功率同樣不夠,所以他們用士兵的生命來阻擋,比起激光,子彈和槍的組合的確是一種更高效的武器,但比起魔法似乎還差了一點,目前的交換比……大概應該是在1比3之間,每死三個入侵者,你們就會死一個士兵,不過這個比例越來越低了,這些人看來不蠢,他們學會了分散隊伍,還有匍匐前進……從數學上來講,如果這場戰爭繼續下去,我認為人類這邊會輸。」
瞄準鏡中,內德清楚的看見敵人正在一棟建築的屋簷下聚集,然後紛紛把盾牌頂在頭頂,忽然之間,拚命的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kl3014說的沒錯,對手學習的很快,他們知道激光武器都是從建築頂端方向往下射,頭部是重要的防護部位。
也就在他們衝鋒前的一瞬間,沿著這條街平行的方向,在一棟建築頂端,兩道細細的,清晰無比的紅線適時的交叉出現在街道邊,如同是死神在他們面前拉的一條禁行線,和之前那些激光一閃而逝不同,這條紅線並沒有在擊中一個人之後立刻消失,事實上它什麼也沒擊中,只是像一道繩索一般攔在所有人面前。
這兩道激光出現的時候,只是比剛才其他的激光略強一點,但是很快,它的強度就在飛快的增加,短短的幾秒鐘之後,就從一根紅線迅速成為一根被燒紅的鐵絲,內德清楚的看到,在它們與地面相連的那一個點,白色的混凝土公路也已經開始發紅,那個點周圍,平整的路面開始出現異樣的凸起,激光就像沒入水面一樣,深深的鑽進了地面。
它們移動了,是以他的發射端為圓心,做的自轉運動,角速度並不快,但因為很長,在接近終點這一段的線速度就顯得略微可觀,幾十米寬的大街,他們交叉橫掃只用了短短幾秒鐘,內德沒數具體幾秒,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這道紅線經過的方向吸引住了——在它所過之處,那些衝鋒的人員連人帶盾,被齊刷刷的截成了兩半,許多正在跑動的人甚至上半身還沒止住往前去的速度,就和下半身份離了,內臟沿著他們奔跑的方向撒了一地,身體就像一個突然被切開的罐子,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濃稠的鮮血幾乎是爆炸般在道路上鋪開,在切口位置因為瞬間高溫,還有散不去的紅色煙霧……
兩道激光就像一把上帝的剪刀,隨著它們交錯而過,一大群人就活生生被切割成兩段,整條街道立刻就成了地獄。
這一次攻擊並沒有消滅全部,在這把激光剪刀的末尾端,還有很多人並沒有收到傷害——因為之前人導致的能量衰減,激光只是劃破了他們的衣服,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灼傷傷疤,但這些倖存者還未來得及反應,剛剛掃過去的死神之劍又回來了,然後是再次掃過……
這次,大街上真的一個站著的人都沒剩下了。
整個景象慘不忍睹,可以說,比內德之前看過任何一部恐怖片都要噁心——這種死亡方式內德曾經在《生化危機》這部電影中看過,就在那個殺人走廊,也是機關,不過電影中,對殺人場景做了很多柔化處理,人身體被切割開來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切蛋糕,而在這裡,更像是把一個西瓜直接往地上摔……
「這場面是不是特別棒?」kl3014又說話了,似乎他的程序中,不說話就是一種犯罪似的,「視覺效果特別好?是的,許多坐在指揮部的參謀都這麼說,這是他們評估的重要內容之一,他們把這種攻擊模式叫激光劍,名字很不錯,但在我看來,還是太浪費了。
剛才這次攻擊動用了這裡最大的一台激光發射器,也是這裡唯一一台兆瓦級別的發射器,1兆瓦的功率很難想像?也就是在一秒鐘內煮沸兩公斤冰水,聽起來似乎不怎麼樣,但這種武器的小型化就在幾年前還是個問題。這麼多能量集中在半徑不超過一毫米的光束內,那就是全世界最鋒利的刀劍,工業級的激光切割機也不過剛過千萬,這是他們的數千倍。
不過話說起來,這種攻擊模式可真是浪費,這麼多能量分散命中,原本可以殺幾千人的,現在倒好,我數數,121,不對,122,這個頭飛的可夠遠的,這攻擊手段性價比真的很差。」
內德瞪大眼睛,有點不可置信的反問:「你剛才說……這一個小時的電量也就能殺兩千多人……現,現在……」
「很驚訝嗎?從戰爭開始到現在,累計儲存了20多分鐘的超導電容一下子放空了,這只是實驗的一部分而已……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句,你的身後事不用你來操心了,政府肯定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勳章、墓地、還有撫恤金,你的親人會很驕傲,因為你為保衛祖國而死……」
內德下意識想要反駁,可嘴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kl3014嘴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如果他有任何疑問,這段活該被刪除的程序總會周到的為他提供無可辯駁的方式,用事實把他心裡唯一的那點小希望打碎。
以前內德在電影中總是看到,關於政治層面的陰謀分析,被出賣的國家英雄,政府的某個骯髒計劃……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說不定他會因此而憤怒,哪怕是冒著危險逃離這裡也不是沒可能,但現在的現實是,國家需要自己犧牲,只不過沒提前告知自己而已,在心裡,他已經隱隱有些明白所謂的「保護人員」實質,這些激光發射器哪裡需要他們保護,從頭到尾,都是這個系統在保護他們,他們的存在,只不過是保證整個系統安全運行的一道保險栓而已,就像之前幾天他們演練的,如果系統出現電路故障,該如何排除,如果接口出現鬆動,如果敵人入侵到系統內部,內部火力不能支撐……總之,一切訓練都是圍繞保護這套系統,以及配合系統指揮進行的。
如果戰爭不在這座城市發起,那他們自然是閒差,無所事事,而萬一,萬一出現了現在的情況,那他們就成了戰爭棋盤上的棄子。
耳機裡,kl3014還在不斷的嘮叨,試圖挑撥他的神經,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對這聲音不再有反感,終於,在kl3014說話出現一個小間隙的時候,他主動笑著,對他說:「最起碼,我死前還有一個人願意陪我說話。」
「你想通了?」kl3014有些詫異。
「是的,想通了,不想通又能怎麼樣呢?」內德看著瞄準鏡中,發起第三波衝鋒的敵人,他們先是試探性越過同胞的屍體,看到剛才的那束激光沒有再出現,大著膽子過來了更多,直到他們衝進自己所在的這棟大樓時候,街道上仍然毫無反應。
激光發射器需要冷卻,而敵人卻沒有給這武器冷卻的機會,所謂的一小時五千發,實際使用應該精確到分——在這短短十幾分鐘時間內,最多也就打出去數千發的能量,但……
一個東西在玻璃幕牆外一閃而過,是什麼東西墜落了,內德悄悄伸出腦袋,朝下面看去——雖然那東西已經在大街上徹底還原成了一堆零部件,但內德還是勉強分辨出,那是幾天之前,他們看著技術工人在樓頂安裝的激光發射器零部件。
「剩下的時間,給我講講這場戰爭,」內德翻了個身,不再趴在這支步槍前,也不再關心戰場,因為他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最起碼,我也能自己在這場戰爭中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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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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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其實很容易理解,敵人包圍了紐約地區,嘗試全面進攻,他們的戰略目的應該是圍殲這一帶所有的軍民,就像他們曾經在紐約曼哈頓做的那樣,你所在的位置在戰區最西南位置,屬於最前線,在其他方向,戰爭正陷入膠著狀態,敵人用魔法和你們的機槍打巷戰,目前的傷亡數字不算多,僅僅五千多人,這一帶的正規駐軍因為之前的紐約屠殺,大概有20多萬,不過敵人也在大規模增兵,而且他們增兵的速度非常可觀,據情報他們此次準備的軍隊有一千五百萬左右,比包圍圈裡全部的人口還要多,也正因為如此,參謀部此刻有了分歧,討論是繼續這樣消耗還是退守,或者用其他更有效率的武器。」
k3014一口氣說了很多,內德閉上眼睛,想像著前線正在發生的戰鬥,槍聲響的滿城都是,軍隊以班為單位,堅守每一條大街和每一個據點,機槍手憑空趴在武器上死去,在他們面前,是層層疊疊的敵人屍體……
最起碼現在,他比那五千人幸運,內德對自己說,在這麼想的時候,他竟然產生了一些羞愧——戰友們都在拚命,而自己卻在這裡等死。
「戰鬥到目前為止進行了還不過半個小時,敵人的進攻還只是試探性的,」k3014接著做現場直播,「對於這一點,參謀部已經有所察覺,他們正在戰線後方動員人力,構築第二道,乃至第三道防線,看樣子,你們的參謀部是準備打一場一戰性質的防禦體系,不過這種設想遭到了很大反對,因為從戰況來看,敵人是越來越熟悉這種戰爭模式了,戰場上的技術分析,空間之手只要在對方視野範圍內,就能被釋放出來,而且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