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時空劍仙(原都市劍仙行) 作者:大行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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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7-18 12:19: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8 213385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5



第八章 晉國之亂

更新時間2009-4-6 13:09:37  字數:8930



 聽到周鄭二王被抄家的消息,正躺在病床上的晉胤一個虎躍跳了起來,精神煥發,彷佛二十歲的小伙子。

  當日稍晚,寧王發出的「清君側、拯王室」檄文便如雪片般傳往全國各地,矛頭直指蔣子興和丁奉,稱兩人為國賊,以天子之命擾亂王室,罪不可恕。

  第二日,朝廷派駐在晉寧的知府便被投入了天牢,那位手中只有幾百老弱殘兵的守備大人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抵抗,就直接率領所部投靠了晉胤。

  晉胤領地內的十三旅大軍開始向晉寧城的方向聚集,晉寧城外的幾條官道上,一時聚滿了軍隊和糧草車輛。

  三日後,晉文帝頒下聖旨,稱寧王為國之大賊,意圖謀奪帝位,同時號召天下之師討逆。

  無數朝廷軍隊,開始奉命向京城和西北方向集中。

  一時之間,數十年未興兵戈的晉國大地上殺聲隱現,烽煙欲起。

  一場大戰,眼看就要爆發。

  天下人多數同情晉胤所代表的各路親王,畢竟在老百姓的心中,晉國王室給了他們幾十年和平,而蔣子興和丁奉一朝得勢,就攪得天下不安,如果天下真的因此大亂,他們兩個就是罪魁禍首。

  而以蔣子興這位當代大文豪為代表的文人階層和官僚階層,卻多數支持朝廷,痛罵晉胤是打著「清君側」名義的亂臣賊子,人人皆可得而誅之。

  一時間,國內輿論界爭論不休,戰事還未起,口水仗卻先打了個熱鬧。

  正當這些人辯論的興高采烈、如火如荼的時候,一個驚天的消息卻迅速傳遍了整個晉國國內。

  當朝國師子非魚的態度突然轉變,公開表示支持晉胤一方,并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心,突然離開京師,到了晉寧城。

  代表晉胤去迎接他的正是小生,從子非魚口中,小生得知邪勿風已然出關,正是他選中了晉胤為支持對象。

  得到這個消息後,小生心中不由一陣激蕩,眼下邪勿風雖仍未現身,但自己卻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因為,子非魚已經親口告訴他,邪勿風聽說突然多了他這樣一個界外高手,甚是興奮,已經表示願意接納他了。

  能夠讓在晉國朝野間擁有極高聲譽和人望的國師子非魚表態支持,等于在晉胤一方突然加入了一根金光閃閃的稻草。

  雙方角力的天平頓時傾斜向了晉胤一方,朝廷方面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魯京,晉國政治與經濟的中心。

  百多年來,魯京一直是晉國國都,近幾十年來的和平生活,使這座城市的經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人文之鼎盛,煙花之繁華,一時無兩。

  然而,富足之余,人們更多的是在追逐聲色犬馬,過著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對于即將來臨的戰爭陰影,卻是毫不在意。

  如今戰事已是一觸即發,國家眼看就要陷入一場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內戰中,這里的人們卻彷佛事不關己一樣,仍舊過著糜爛的生活。

  「這就是如今的晉國,如今的魯京麼?」

  孤身站立在瘦金河中一條畫舫的船頭處,蔣子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就難怪晉胤那個亂臣賊子,竟敢以區區十萬虎狼,起兵反叛,對抗天下了。國運如此,奈何?」

  站在這個位置,蔣子興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這條有著「銷金河」之稱的瘦金河上,無數條畫舫輕輕搖蕩,那船頭懸掛的彩燈倒映在河面上,映得河面猶如繁星點點,足可比美夜空了。

  嬌柔綿軟的歌聲,從一條條畫舫中傳出,此刻在那些覆滿了金羅銀綢的船艙內,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朝中重臣們正摟著美麗的歌女快活兒。

  這些人中,可能有自己的子侄,自己的同僚,他們本該是晉國明天的希望,本該是晉國今日的棟梁,可怎麼就淪落成現在這副樣子了呢?

  蔣子興只覺得一陣乏累,朝廷就靠這樣的人與兵強馬壯的寧王對抗?與那些在西北大漠的風雪中鍛煉出來的精銳對抗?

  這一仗,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最後的結果。

  縱然他不願去面對無奈的現實,不願再去想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可如今的位置又怎容他不想?

  他是蔣子興,當今皇帝的股肱手足,大晉朝的首輔重臣啊。

  不知不覺地,蔣子興握住酒杯的那只右手,已經因為用力過度而青筋暴突了。

  「大人!」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青衣劍士走上了一步:「這風有些涼了,大人還是到船艙里等待吧。」

  「子豪,你不用勸老夫,老夫就要在這里看看,看看我大晉朝的繁華景象!」繁華景象這四個字,卻是從他嘴里一字一字迸出來的:「子豪,你也好好看一看,這就是亡國之象,亡國之象啊,哈哈,哈哈哈。」

  青衣劍士忍不住流下淚來:「大人??大人如此憂心國事,從無一日安歇,可又有誰能知道?可恨那些無知之徒,卻罵大人是??」

  說到這里,突然閉口不言。

  「罵我是亂國賊人是不是?」蔣子興哈哈長笑:「我不怕,有聖上待我如手足,足矣!自從聽從陰先生之言削藩,我就知道會被萬人唾罵,罵又如何?我自留清白在人間!」

  「陰先生??」青衣劍士有些不以為然:「大人就如此相信他麼?如果此人真是為了我晉國,何以到現在還未赴約前來?

  屬下只怕他??「

  「子豪住口。」不愧是當代文豪,即使是打斷他人說話,語氣仍如春風般和煦,不帶半點火氣。

  蔣子興淡淡地道:「子豪你武功極好,更有文名,本可為我大晉國柱石,只可惜你卻無識人之明,先生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

  被稱為子豪的青衣秀士有些不服,道:「大人,子豪還是認為,陰先生此人目光冷厲,鷹顧狼盼,似乎不是磊落君子。」

  蔣子興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不錯,你這觀人之法,用來分辨小奸小惡之人自然是夠了。只是你可知道,大善大惡,卻不可以觀人法觀之,陰先生此人面相正是大善大惡之相,若用觀人之法判斷,必然謬之千里啊。」

  「那大人何以知道他是大善之人還是大惡之人呢?」青衣劍士道:「若他是大惡之人,大人聽他的話豈非危險?」

  「子豪你還是不曾明白。」蔣子興道:「大善即是大惡。到了這種境界的人,哪里還有什麼善惡之分了?用之正其自然為大善,反之即為大惡也。

  「更何況,我當日聽從他之勸告削藩,也是因他說得有理,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原來??大人早就有削藩之意?」

  「正是如此。」蔣子興道:「只是一直以來時機未到,聖上登基後,待我有如手足,我自要為他打算,鏟除藩王。陰先生之言,只是幫助我更早下定決心而已。」

  「原來如此??」

  青衣劍士正欲再言,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條黑影一閃到了船上,其速快如輕煙,不由大驚。

  他與蔣子興的對話關系重大,若被人聽去哪還了得?當下沉喝一聲:「什麼人!」手腕輕振,一蓬銀雨已炸裂開來,罩向那條黑影。

  「好個離心劍。」

  來人贊了一聲,身形不退反進,迎向劍雨。

  滿天劍雨忽然消失,青衣劍士的成名寶劍「離心劍」已被來人用右手食中二指輕輕夾住。

  來人輕笑道:「陰某雖然赴約來遲,也不用寶劍伺候吧?」邊說邊將手指松開。

  蔣子興一愣:「是陰先生?您總算是來了,可讓蔣某好等。」

  擺放好酒菜後,青衣劍士子豪便命船上一干隨從仆役等人統統離船回避,自己也輕輕退出了船艙。

  蔣子興笑著舉起一杯酒道:「陰先生,這里已經沒有外人,你我說話無需顧忌,來,蔣某先敬您一杯,謝謝陰先生為我大晉國所做之事。」

  在燈光之下看來,這位陰先生卻是一名白面中年人,生得英俊不凡,只是眉目之間,有著濃濃的陰鷙之氣,舉動之時,猶如鷹顧狼盼。

  似如此人物,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該是人中之雄,至于是英雄還是梟雄,那就在他一念之間了。

  陰先生微笑舉杯,同時揚了揚左手,只見九色光華一閃即滅,隨著這光華閃動,蔣子興頓覺船艙中突然變得萬籟皆靜,連瘦金河上晝夜不息的絲竹歌舞之音,也變得半點都聽不到。

  見蔣子興一臉愕然,陰先生微笑道:「此乃禁制術而已,你命人離開,我們的談話也只能避開普通人而已,如果這附近有高明的煉氣士,一樣可以聽到你我的談話,有了此禁制,你我就不必擔心了。」

  蔣子興道:「原來先生也是煉氣中人,蔣某倒是失敬了。」

  朝廷有幾位供奉也通煉氣之術,蔣子興也見過他們展露法力,因此聽到陰先生說起禁制之術,立即便明白了。

  「我聽說寧王已經準備起兵,所以臨時去海外轉了一圈,從海外大陸上約請了幾位同道中人,所以才來得晚了。」

  陰先生笑著接道:「這些人都是煉氣術中的佼佼者,不日就會趕來日之大陸,以後有了他們的幫助,蔣大人就不必為晉胤擔心了。」

  蔣子興喜道:「自從國師子非魚也隨那晉胤反叛朝廷,蔣某就在擔心,已經請幾位皇家供奉回師門約請煉氣士中的高手幫助朝廷,如今再有了陰先生請來的高手,就不怕那子非魚厲害了。」

  「那個子非魚陰某也是知道的,那幾位青雲門的皇家供奉就是請來本門高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陰先生道:「不過有他們先擋一陣也是好的,我找的那些人還有幾件厲害的法器要煉,等他們趕來,總還要半月左右的時間才成。」

  蔣子興點了點頭,忽然道:「先生是世外高人,蔣某雖不知先生為何肯幫助朝廷,卻感先生高德。如今蔣某有一事要問,不知可否?」

  陰先生點頭道:「蔣大人請問。」

  「這場戰事最後是何方獲勝,歷時大概多久,我大晉軍民會因之有多大損傷,不知道陰先生能告訴我麼?」

  蔣子興文人迂腐,素來不信有人能事事前知,雖然他也曾親眼見過煉氣士的神奇之處,卻總覺那不過是武人修煉到至高境界後便可做到的,并沒什麼希奇。

  只是不知為何,他卻直覺地感到,面前這位陰先生似乎不只是熱心幫助朝廷平叛這麼簡單,似乎知道更多的事,他又實在憂心這場不知最後結果會怎樣的戰事,終于忍不住發問。

  「最終的結果如何,連我也說不清楚。」陰先生微笑。

  他受命于萬象祖師,目的與小生一致,只為算計邪勿風,朝廷還是晉胤獲勝,又關他什麼事了?

  再說他也無法預知結果,因為據他所知,晉國的這場內戰,不但卷入了邪勿風一方,還有小生等人也參與其中,有了這兩個大變量在內,要問最後誰能獲勝,那實在真的是難以預料。

  蔣子興見從他這里也得不到答案,不由大為失望,嘆道:「陰先生竟也無法推測麼?難道我大晉國真得沒救了不成?」

  陰先生搖頭道:「首輔又何必管什麼結果?只做好自己的事,也就是了。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凡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何必多慮?」

  蔣子興雙眼一亮,道:「蔣某明白了,多謝先生提醒。」

  陰先生道:「明白了就好。那國師子非魚恐怕不好對付,我還需多邀幾個幫手才行,蔣大人後會有期。」

  說著,身體便即消失不見。

  蔣子興愣了一會兒,忽然大聲對艙外道:「子豪,替我請丁大人過府,就說我要與他商議平叛大事。」

  建武元年元月十三日,歲煞,諸事不宜,但興兵事。

  晉胤集結大軍七萬余眾,自領五萬人馬為後軍,卻命小生盧英提一旅、二世子晉武國提一旅,以兩旅近三萬大軍為前軍,分左右兩路分別殺入嶺西、雲肅兩省,遙指陽山關而來。

  嶺西、雲肅同為西北大省,久受晉胤勢力影響,在兩省駐軍的眼中,晉寧鐵騎根本就是無敵于天下的軍隊,與他們作戰,那不等于找死一樣?

  更何況多年以來,有晉寧鐵騎護衛西北,這兩省根本沒必要再養太多軍隊,因此兩省之兵加在一起,也不足三萬之數,還盡是些從沒上過戰場的嫩貨,平日里欺負老百姓還可以,若說要他們上戰場殺敵,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小生與晉武國所率的兩隊虎狼之師殺入這兩省之地後,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兩支軍隊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象樣的抵抗,逢州過州,遇縣破縣,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這一日,小生與盧英殺到了雲肅省的邊界處,眼見再破了前方的宿州城,距離陽山關可就不遠了。

  看了看天色,小生傳下令去,命令士兵埋鍋造飯。自己一翻身跳下馬來,叫過身旁的傳令兵道:「得到消息沒有?二世子的軍隊推進到哪里了?」

  小生雖然可用慧眼觀察,卻偏偏不願,用他的話說「那叫欺負人」。

  原來臨來之前,大世子晉白一再交代,陽山關是進入中原的唯一門戶,一定有精兵防守,而小生與晉武國,都需要穿過一省才能到達該關,誰能搶先到達并攻取該關,就是首功。

  晉白極是看重這個功勞,他奉命留守晉寧,不能隨軍前來,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小生身上,要小生無論如何都要搶在晉武國之前,拿下此關。

  這樣一來,兩支前軍就彷佛在競賽一樣,既然是競賽,那就首先要保證公平,否則贏了也覺沒意思。

  「回將軍,剛才得報,正要報與將軍,二世子于嶺西樓山關遇阻,已攻擊了半日,還未破關,戰事似乎十分艱難!」

  「哦?」小生聞言頗有些意外:「二世子居然遇阻了。呵呵,這可就奇怪了,嶺西還有這麼能打的軍隊?」

  「回將軍,防守樓山關的據說不是嶺西境內的軍隊。」

  「那是哪里來的軍隊?」小生奇道:「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據說是朝廷方面派來的援軍到了。」傳令兵道:「似乎是京城附近的禁軍,戰斗力很強。」

  「呵呵,這就難怪了,樓山關本來地勢就十分險要,易守難攻。」小生攤開行軍地圖,指了指樓山關的位置道:「如今又有了這一支勁旅在防守,也難怪咱們的二世子要吃癟了。」

  盧英就站在他身旁,聞言大喜,一舉玉臂道:「士兵們聽著,一會兒吃完了飯,就隨本將軍攻擊宿州城,哼哼,我們一定要搶在晉大頭的前面到達陽山關,誰要是敢不拼命沖鋒,本將軍就打他的屁股!」

  她見二世子頭大,就給他起了個晉大頭的名字,人前人後的叫,後來被晉胤知道,也只是大笑有趣,別人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這一旅士兵都是被她打怕了的,聽到「打屁股」這三個字,想起這位美女將軍的可怕之處,頓時心中大冒寒氣。

  飯罷,盧英提起自己那對在晉寧城特別打造的八棱大銀錘,嬌喝一聲:「弟兄們,跟我沖啊!」

  一抖銀錘,抬腿就向眼前的宿州城沖去。

  士兵們被她的氣勢感染,紛紛叫囂著殺了上去,也不顧隊形戰陣什麼的了,就像是一群蝗蟲般,密密麻麻向著宿州城撲來。

  小生知道有盧英在,這一仗是必勝無疑,干脆靠在一棵樹上休息起來,只等盧英奪下此城,自己再進城收降也還不遲。

  此刻宿州城的守軍正在嚴陣以待,就在半天前,朝廷援軍也到了宿州,此刻防守城池的,就是京城四衛禁軍中的天威軍,率軍將領正是四衛大將軍丁奉的愛將,素有小霸王之稱的羅仁。

  羅仁在禁軍之中,也是有名的力將,擅使一條熟銅槊,雙臂也有萬斤之力,尤其難得的是,此人還曾修習過內家真氣,是位內外兼修的高手。

  他本來隨後軍防守陽山關,還輪不到他來防守宿州,只是他聽說晉寧軍中有名女將軍,善使一對八棱銀錘,一路殺來如入無人之境,心中頓時大為不服,這才自告奮勇來到宿州,目的就是要會一會這位傳說中曾經力舉銀牛的女將軍。

  站在宿州城上,羅仁遠遠便看到盧英高舉雙錘率眾殺來。

  聲勢雖然浩大,然而不但她本人未穿盔甲,只著一身紅色緊身衣,就連她率領的軍隊,也是盔甲不全,隊形散亂。

  羅仁見狀,不由得暗暗冷笑起來。

  「這就是名震天下的晉寧精兵麼?看來可比我禁軍差得太多了。還有這個女子,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有膽量卻沒頭腦的瘋女人罷了,就憑她也能一路殺來未逢敵手?恐怕是雲肅軍無人罷?」

  他卻怎知道,盧英全身有如銅澆鐵鑄一般,根本就是刀槍不入,哪里還需要什麼盔甲防身?

  至于那些士兵,實在是被盧英打得怕了,適才剛放下飯碗,盧英就沖了出來,他們怕被盧英責罰,一個個連盔甲也顧不得穿戴整齊,便跟著沖殺了過來,卻被羅仁誤以為是他們紀律散漫,不堪一擊。

  羅仁一時判斷錯誤,頓時起了輕敵之心,冷笑道:「傳令下去,打開城門,本將軍要迎頭痛擊晉寧叛軍!」

  一時間宿州城門大開,羅仁也不騎馬,高舉手中熟銅槊,帶領數千禁軍殺了出來,大喝一聲:「那女子站住,待本將軍來敵你!」

  幾個蹤躍,來到了盧英面前。

  盧英斜眼看了看他,道:「你就是這座城的守將?怎麼你見了我卻不跑?」

  她每次吃得太飽之後,腦袋就會「陣發性」胡涂,想起一路上敵人見到自己都是掉頭就跑,眼前這人卻不但不跑,還很「勇敢」地沖了上來,頓覺奇怪。

  羅仁還當她是出言侮辱自己,大怒之下,高高躍起,一槊掃向盧英。喝道:「賤婦受死!」

  在真氣貫注之下,槊身竟也帶起呼嘯的風聲,看來有模有樣。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高手呢。」

  盧英只抬眼一看,就看出他雙臂有萬斤之力,再加上真氣推動,以及槊身從高處揮下的助力,這一槊所帶的力道倒也有五六萬斤左右,算是十分難得了。

  盧英頓時來了興趣,笑道:「你還不錯,就陪你玩玩吧!」右手單錘一舉,向銅槊磕去。

  自從銀安殿前力舉銀牛後,盧英迷上了自身肉體的力量,多次與敵人交鋒,都從未用過屬于煉氣士的力量,這次也不例外。

  只聽「當」地一聲巨響,火星四射,羅仁被她一錘震了出去,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落地後又後退七八步,才勉強站穩,卻覺雙手劇痛,低頭看去,原來是自己雙手虎口已經被震得裂開了。

  他頓覺面上無光,自己在禁軍中號稱勇力無敵,就是放眼整個晉國,也是一等一的大力士。如今當著手下士兵之面,卻被一個女子震退,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當下羅仁大吼一聲,飛身又撲了上來,將手中銅槊舞動如風,幻起一片方圓近丈的黃光,轟向了盧英。

  盧英笑道:「你果然很不錯,竟然能接下你家姑奶奶一成力量的一錘,好啊好啊,我們再來過!」

  也將手中銀錘舞成兩團白光,與黃光翻翻滾滾斗在了一起。

  二人斗得翻花一般,甚是好看,交手了約有幾十個回合,只聽盧英叫了一聲:「姑奶奶玩膩了,你去死吧!」

  只見銀光一閃,慘叫聲響起,羅仁已連人帶槊被打成了一個球一般,橫死地上,也分不清哪里是頭,哪里是腳了。

  見將軍戰死,本就有些招架不住的眾禁軍頓時落荒而逃,盧英正要率兵追殺,卻聽小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英妹不要再追了,那些禁軍并未佩戴幻神符。而且這樣的小型戰斗,也不會驚動邪勿風前來收集亡魂,我們又何必濫殺無辜呢?」

  小生這邊順利攻取宿州,大隊直奔陽山關而來。

  二世子晉武國卻仍在苦戰之中。

  說來也是他運氣不好,守樓山關的正是天威軍中戰斗力較強的一支隊伍,那領軍之人又早聞晉武國和其麾下大將淳于浩的勇武之名,早打定主意只守不攻,任憑晉武國如何罵戰,他只是死守不出,最後逼得晉武國只得強攻。

  這攻城之事,最是不能急躁,可晉武國卻一心想著要搶在小生之前奪下陽山關,心急之下,正犯了攻城的大忌。

  眼看著又一次攻城失敗,自己的士兵丟下一地屍體和破碎的攻城器物,狼狽不堪地退了回來,晉武國大怒,一把脫去了上身甲胄,喝道:「第五隊隨我來!雲梯隊全數出動!」一揚手中赤銅長刀,當先沖了出去。

  他將長刀舞得如風一般,將城上射來的弩箭盡數擊落,一溜煙地沖到了城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士兵卻沒自己跑得快,雲梯也未上來。

  情急之下,干脆折了回去,一把從雲梯隊手中搶過了一架本需十人合抬的雲梯來,搭上城墻,自己一手執刀護住全身,一手扶雲梯爬了上去。

  守軍幾時見過這樣不要命的敵方將軍,頓時大嘩,弓箭手忙開弓向他射來,只是射出的箭與他護身刀光剛一接觸,便被斬成了粉末。

  見他如此神勇,這段城墻上半數以上的弓箭手都轉過弓來,射向他一個人。

  晉寧軍見二世子如此神勇,身先士卒不說,竟憑一人之力,吸引了城上大半的弓箭手,頓時士氣大漲,一個個狂喊著沖到城下,搭起雲梯後,便順著梯子,螞蟻般向城上爬來??

  晉武國逼開城上射來的亂箭,一步步爬到了城垛下方,虎吼一聲,舉身躍上城墻,一刀便將數名守城士兵砍成了兩半。

  守城禁軍見他如此神勇,頓時陣腳大亂,逐漸潰敗,而越來越多的晉寧軍則趁機爬上了城頭。

  後方押陣的淳于浩見己軍已占了優勢,當即率領全軍殺上,眼看樓山關已是搖搖欲墜,城破在即。

  可是天威軍也非普通軍隊可比,戰斗力雖不如晉寧軍,卻也非那些一觸即潰的雜牌地方軍隊可比,而負責守城的將領又頗具經驗,見事態緊急,當即率城中後備軍殺了過來,兩軍頓時在城墻之上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一時難分勝負。

  為了爭奪樓山關而舍死忘生的兩軍,卻未曾注意到,一朵畝許方圓的白雲,突然由東面天空向城頭上方飛來。

  那雲飛至樓山關上方,便即停了下來,雲上卻是站立著五男一女六名奇裝怪人。

  這六個人都未穿人間常見的衣物,穿著的竟是用某種綠色植物制成的衣褲,五名男子都生得一般模樣,個子不過四尺高下,頭小肩寬屁股大,還留著小胡子,看來甚是滑稽有趣。

  那名女子卻很年輕,身材修長,皮膚白嫩的彷佛可以掐出水來一樣。

  她赤著雙臂雙腳,卻在手腕腳踝上,戴了四只金色的圓環,想來這多半就是她的隨身法器了。

  女子站立在雲上,張開那雙長長的鳳眼,望了望下方城頭上正在激烈戰斗的兩方軍隊。

  「哎呀,我們來晚了,他們已經打起來了。六位大哥,現在已經有了死傷,城上盡是血光,我們先前想用挪移之法分開雙方軍隊的辦法可不能用了啊,現在可該怎麼辦才好呢?」

  六個矮子也是大皺眉頭,同聲同語地道:「二妹說得不錯啊,這可該怎麼辦呢?三師弟真是會給咱們添麻煩,說不來吧,他死求活求也要咱們來幫朝廷軍隊,可咱們又不想殺人。原先想好的辦法現在又用不成了,這可難死人了啊。」

  那被稱為二妹的女煉氣士沉默了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拍手笑道:「有了有了,我剛想到一個辦法,既不用殺人,又可以分開他們,哈哈,我太聰明了。」

  六個矮子齊聲道:「那當然了,二妹最聰明了,快把妳的辦法說來聽聽。」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5


第一章 青雲門人

更新時間2009-4-7 12:14:44  字數:7555



 刀槍閃亮,血肉橫飛,城墻上下,響徹著刀槍入肉、骨骼斷裂的聲音,士兵臨死前的慘叫與將軍發威時的怒吼。

  晉武國將手中長刀舞動的如同車輪,天威軍碰之即亡,沾之即死,一時如入無人之境。

  他砍出一刀,將數名天威軍斬成兩斷,正欲率眾向城墻深處殺入,忽覺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隨他沖上城來的晉寧軍也是立不住腳,紛紛摔倒在地。

  晉武國揉了揉眼睛,驚詫莫名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用厚厚堅石壘就的城墻,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仿佛一條巨蟒翻滾抖動了起來。

  腳下的地面頓時蕩起陣陣波浪,那浪頭先還只有一兩尺高,眼看已變成五六尺,甚至近丈高下……無數名晉寧軍和天威軍的士兵,像駭浪中的蝦子般被高高彈了起來,向城下摔去,晉武國功力雖高,卻也抵抗不住這巨大的彈力,悶哼一聲,摔下了城去。

  士兵們本以為自己這回難免摔個頭破血流,卻覺腳下一軟,全身發涼。

  低頭看去,只見汪洋姿肆,碧波橫流,自己竟是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

  抬頭看去,樓山關已然不見,上方是青蒙蒙的天空,隱隱可見一道道水紋在空中蕩漾。

  原來攻守雙方的兩萬多名士兵,竟是被罩在了一個不知有多大的水球中。

  士兵們嘗試著向外游動,希望可以找到出路,無奈四面皆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水,任憑如何游動,也看不到一絲陸地。

  而且這水還很是奇怪,又粘又稠,好像漿糊一般。

  在其中游動,比在普通的水中要多花上幾倍的力氣,游上個幾十丈,人就累得氣喘吁吁了。

  好在這水浮力極大,人在其中便會自然上浮,不會水的人也不至于被淹死。

  眾人陷在這樣一片怪水之中,不要說是普通的士兵,就連晉武國這樣天生神力,從不服輸的蓋世猛將,也不得不放棄了努力,無數人就這樣靜靜的浮在水中,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在這個巨大水球的上方,正有六人盤膝而坐,其中五人都是身穿綠衣綠褲的男子,身高不滿四尺,生相甚是滑稽。

  五人笑嘻嘻地,右手掐定了法訣,各射出一道青氣,指向空中巨大的水球。

  隨著這五道青氣不停涌入,那水球眼見得是越來越大了。

  另一人則是名身材修長,眉目如畫的漂亮女子,只見她兩條玉腿緊緊盤定,兩只玉手卻在胸前遙遙相對,射定了一個直徑約有三尺的球形法器,那法器色呈碧綠,外有水紋蕩漾,看來便似那空中巨大水球的縮小版。

  這女子的表情卻不似五名矮子那樣輕松,額頭鬢角處,已緩緩流出汗水來,一對秀目更是眨也不眨地望著胸前那個球形法器,不敢有半點松懈。

  一名矮子有些不耐煩地道;我說二妹啊,你一定要讓這些不知死的家伙自己放棄戰斗嗎?那可有多麻煩?依我說,干脆我們聯手把他們挪移回晉寧城也就是了。

  憑這無邊苦海的威力,要做到這點可容易的很。

  大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當然要他們自行覺悟才好,如果勉強移走他們,可不是小妹的本意呢。

  這五個矮子是一母所生的五胞胎,彼此不分大小,因此女子對他們每一個都稱大哥。

  再說那樣做也會傷害到這些晉寧軍的士兵,他們沒什麼道行,如果被我們強行挪移,恐怕會元氣大傷的,那可不是我們青雲六杰的所為呢。

  二妹說得好,不用理老三那糊涂蟲,大哥我支持你。

  另一名矮子大聲道。

  先前那名矮子立即不滿,怒道:你叫誰老三?大哥可是你自封就成的麼?另三名矮子頓時也叫嚷起來,一時爭吵聲不絕于耳。

  那女子對他們之間的這類爭吵早就習以為常,當下只作不聞,自行將體內真氣運行了九個周天後,忽然嬌叱一聲,從口中噴出一道彩光,射入了雙手間那個球形法器中。

  彩光剛一射入球形法器,空中那個巨大的水球頓時起了變化。

  被困在水球中的雙方士兵本已絕望,忽見彩光一閃,天威軍中的將領及士兵竟同時間消失不見。

  這些朝廷方面的士兵只覺眼前一黑一亮,再次睜開眼時,便已站回了樓山關上。

  抬頭望去,只見空中懸停著一個巨大的青色水球,球中隱隱還有無數黑影浮動,想起自己先前遭遇,不由嘖嘖稱奇,心知己方已來了異人相助。

  晉武國與淳于浩見朝廷方的軍隊一閃便不見了蹤影,正感不妙,忽聞到一陣陣清香傳來,只見遠方水天交際之處,有無數彩光閃動,那彩光閃動了幾下後,便見一朵朵大如碗公,其色各異的鮮花從水下生長了出來……正看得奇怪,忽聽又是一陣曼妙動聽的歌聲傳來,卻是那無數朵鮮花之上,同時現出了無數條窈窕動人的女子身影。

  這些女子身披著與腳下鮮花顏色一樣的霓裳羽衣,五官相貌生得一般無二,膚白若脂,顏容鮮麗,手腕腳踝之上,還套著四枚金環,金環白膚相映,越顯得姿容絕麗,說不出的動人情懷。

  這些女子舞動未止,便見一片土地緊挨著這片花叢出現在汪洋之中,與平日里常見的黑土地、黃土地不同,這片奇跡般出現的土地竟是金色的。

  接下來,是一片片金色房屋、樹林……出現在這片土地上,五顏六色的雲彩堆積在這片土地的上空,射出道道祥光瑞彩。

  花上女子的歌聲一轉,由曼妙而莊重,進而威嚴肅穆,直入人心底。

  晉武國只覺心頭一震,腦中有些恍惚,暗道:不好!這是什麼邪法?這些女人的歌聲竟能撼動人之心神?淳于浩和那些普通士兵的修為遠不及他,早已是個個雙眼發直地盯著那些花上美女,心神恍惚了。

  那些花上美女的歌聲忽然一頓,齊聲嬌喝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晉寧軍的士兵們,你們還不覺悟麼?回蕩于眾人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一時如在耳邊,仿如震耳迅雷,一時又如遠隔千里萬里,卻仍舊字字清晰可聞,像是蘊含著無邊魔力,令人不覺生出無力拒絕、也不可拒絕的感覺來。

  眾士兵仿佛接到了軍令一般,齊齊向這塊突然出現的奇怪土地游了過去,晉武國也只是略微掙扎,便被這些花上美女影響,只覺遠處的花叢與土地便是樂土,便是苦海之岸,當下想也不想,便隨大隊游去。

  說來也怪,那水原本是又粘又稠,在其中游動費力地緊,此時游起來,卻只要輕輕一劃,身體便飛出了數丈遠,人人便像是在水面上飛行一般。

  只是他們游動的雖快,卻始終無法真正接近那奇怪的花叢與土地,土地看似與其距離很近,卻總也游不到。

  晉武國與屬下眾士兵此時神智已失,沒人去想其中的古怪,只是游個不停。

  空中的五個矮子和那名美麗女子看著他們在水球中游動,帶動著巨大的水球迅速向晉寧城方向歸去,面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一名矮子叫道:二妹這辦法果然好得緊,不傷一人就解了樓山關之圍,既對師門和朝廷有了交代,又不用平添殺孽,嘿嘿,這才是咱們煉氣中人的手段呢。

  另一名矮子也得意地道:可不是麼?有咱們青雲門護衛晉國朝廷,寧王就是再厲害,也不怕他翻出天去。

  他也真是幼稚啊,也不想想,就憑他手下十幾萬肉體凡胎的普通士兵,又怎麼可能與有咱們青雲門支持的朝廷敵對?這可不是找死麼?此時那女子也松了口氣,一面盯住雙手間的球形法器,一面嬌聲笑道:五位大哥,晉武國他們已經回到了嶺西省內,眼看就要退到晉寧啦,就請諸位大哥幫助小妹收了這無邊苦海大陣罷。

  想來晉武國受此挫敗,輕易是不敢再來了。

  五個矮子正要點頭答應,忽聽遠方空中傳來一聲長笑:怎麼?各位青雲門的高手這就要走了麼?這可要問一問在下是否答應了,呵呵呵……只見空中灰影一閃,兩名身穿灰色長袍,就連面容也罩在灰色面紗之下的怪人突然出現在六人面前。

  這兩個灰袍怪人既未駕劍光寶光,也未曾興雲布霧,就這樣突然出現,著實令六人吃了一驚。

  六人不由面面相覷,都覺心中不安。

  青雲門在九神大陸的煉氣界中,稱得上是名門大派,六人更是門中年輕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不但功力不凡,閱歷也是極深,對各大陸的煉氣士就算不識,也能憑其形象穿著,所用法器飛劍推斷出其來歷。

  眼前這兩名灰袍人剛才所用的,分明是挪移空間之類的禁法,論功力已與門中長老相去不遠,可六人竟看不出他兩個的出身來歷,心中如何不驚?上下打量了兩名灰袍人幾眼,一名矮子拱手道:青雲門六杰在此,兩位不知是何方道友?還請報出師門,免得自誤。

  一名灰袍人桀桀笑道:青雲六杰,五矮一麗,這位小美人多半就是青雲一麗金環女白素了罷?嘿嘿,果然是肌膚如雪,白得標致啊,本座喜歡得緊。

  青雲六杰修為本就不俗,又得師長愛護,平日里橫行天下,幾曾有人敢對他們如此無禮?聽了灰袍人這一席話,白素不由氣得嬌軀直顫,正欲發作,清雲五矮早已按捺不住,呼嘯一聲,分五路向發話的灰袍人襲去。

  五矮生相古怪,就連出手攻擊的方式也與尋常煉氣士大為不同,只見五人在空中連連翻滾,仿佛五個肉球般,帶著刺耳的銳嘯之聲,轟向了灰袍人。

  灰袍人似乎胸有成竹,嘴角隱含冷笑,對著向自己飛射而來的五個肉彈緩緩推出一掌,頓時有一片半畝方圓的慘灰色霧氣阻在了他和五矮之間。

  青玄神甲,無堅不摧、無物不御!五個肉球發出長長冷笑,遍體射出青光,那青光便似凝結了一般緊緊包裹在五個肉球上,質地仿如鐵石一般。

  只見青光閃動,一晃便穿越了灰袍人所發出的灰霧,到了他面前後才猛地定住,跟著便見紅光閃動,五個肉球中同時射出一道小指頭粗細,朱紅色的紅芒,分取灰袍人雙目、喉頭、前胸、小腹五處要害。

  灰袍人呵呵一笑:朱血飛劍雖然厲害,卻還不夠格傷到本座,五個矮冬瓜,你等的死期到了!說完大袖一展,連連劃出幾道黑色光圈,一道道圈住了五矮發出的朱紅色光芒。

  五道紅芒被黑氣圈住,意欲掙扎,無奈卻被一股大力牢牢箍住,竟是半分也掙脫不開。

  灰袍人長笑一聲,大袖連展,數道黑氣猛地箍緊,五道朱紅色光芒砰然碎裂,化成片片光屑飛落。

  出手毀了五矮的朱血劍後,灰袍人更不稍停,右手聚攏成爪,晃出五只黑色爪影,直取面前的五個肉球。

  隨著一聲聲肉體破碎之聲,滿空鮮血橫飛,五矮的青玄神甲竟被一擊粉碎,灰袍人收回手來,掌心中已多出了五顆仍在跳躍不停的人心。

  灰袍人將五顆人心送入口中,一陣亂嚼後吞下肚中,滿意地撫mo著肚皮笑道:不錯不錯,原來矮子的心是如此美味,當真是又香又甜,妙啊。

  白素見五位大哥在一招間便被對手挖心慘死,不由又驚又痛,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將手腕腳踝處所戴的四只金環化成四個金色光圈,分擊兩名灰袍人,同時收起手中那個球形法器,駕起劍光飛速後退。

  先前出手擊殺了五矮的那名灰袍人見狀長聲大笑:小美人跑什麼?本座還不曾嘗過美女的人心呢,嘿嘿嘿……大袖一展,便將四個金色光圈罩住,收入袖中,同時一掌轟向白素後心。

  白素見敵勢太強,遠非自己能夠抵御,只得一咬銀牙,忍痛將那個球形法器拋出,向兩名強敵擊去,自己則全力向青雲門所在的青雲山飛回。

  這個球形法器本是青雲門鎮門三寶之一,遠非尋常法器可比,乍一出手,空中便即風雲色變。

  兩名灰袍人只覺眼前一花,已陷身在茫茫怒濤之中,一時沖突不出。

  白素所化銀光閃了幾閃,便消失在天際不見了。

  兩名灰袍人陷于球形法器中,遠非晉武國等所陷身的苦海幻境可比。

  這球形法器名為真水球,是為青雲門歷代祖師祭煉之寶,內藏三十六路真水,并有無數被收服的前古水獸在內,任何人被困其中,都會被真水連番攻擊,直至化為齍粉方罷。

  兩個家伙也是太過托大,看輕了白素,哪里想得到她手中的這個球形法器會如此厲害,否則以他倆的功力只要稍加小心,也不至于被困此真水球中。

  如今可好,三十六路真水連番發動攻擊,忽而化為濤天巨浪拍來,忽而化成高熱無比的水氣熏蒸二人,更有那些厲害的上古水獸趁隙攻擊,兩人一時弄了個手忙腳亂,灰頭土臉。

  樓山關上的天威軍當真是大飽眼福了,眼見得方才那個大水球剛剛飛走,空中幾道光華亂斗了一陣,又出現了一個水球。

  這水球卻不比先前那個安靜,不但忽大忽小,而且其中還隱隱傳來浪濤翻涌,及激烈地打斗之聲,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其中拼命。

  如此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兩道黑光從水球中射了出來,跟著便見水球與黑光同時消失不見,空中卻兀自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天威軍的將士不知其中究竟,只覺畢生經歷之奇,無過今日。

  在樓山關的朝廷軍隊贊嘆經歷之奇的同時,晉武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而在此之前,他還在水中暢游的忘乎所以,在賣力追求著心目中的樂土。

  哎喲、哎喲……痛呼聲一時不絕于耳,無數士兵也跟著跌落在他的身旁,有些倒霉鬼被後來者一屁股坐在了身上,痛得大聲罵娘。

  晉武國晃了晃有些發昏的腦袋,一個虎躍跳起身來,對這些在地面上輾轉痛呼的士兵叫道:都給本將軍起來!探子何在?立即為本將軍探明,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里的?剛才在無邊苦海中的經歷,晉武國早已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前一刻還在樓山關的城墻上拼命廝殺,如今卻怎麼莫名其妙地從天上摔了下來?晉寧鐵騎果然是天下精兵,在晉武國與淳于浩的叫聲中,迅速組隊完畢,只可憐一個個已是盔甲不整,滿臉狼狽之色了。

  最讓晉武國郁悶的是,數千匹戰馬竟然莫名失蹤不見了,他率領的這支晉寧鐵騎如今已經變成了正宗的步兵。

  回稟將軍,如今我們在……探子帶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沖到了晉武國身前。

  我軍如今在何處?晉武國急道:現在距離樓山關有多遠?將……將軍,我軍如今在……在鄰西省金雞縣境內,距離樓山關約有七百里之遠……七百里!豈有此理!淳于浩想也不想便是一個巴掌掃在了探子臉上:你娘的,你敢欺騙二王子和本將軍?距離樓山關七百里,那我們不是要回到晉寧了?你他媽的說假話也不用腦子!來啊,把他拖下去給本將軍斬了!且慢!晉武國長出一口氣:你當真探查清楚了?探子磕頭如搗蒜一般:屬下不敢欺騙二王子,我軍如今距離樓山關確有七百余里,離晉寧卻不足三百里!你下去吧……晉武國揮退了探子,回頭對淳于浩苦笑道:淳于將軍,看來咱們這次要輸給老大了,七百里……等咱們再趕回去,只怕姓任的小子早就率兵拿下陽山關了。

  淳于浩仍是半信半疑:怎麼會有如此怪事,殿下,不如由末將親自去查明再說罷。

  不用白費力氣了。

  晉武國苦笑道:咱們前一刻還在樓山關浴血奮戰,後一刻便到了這里,而且還是全軍從天上跌下來……這樣的怪事都出現了,還有什麼怪事不能遇到?探子精通地理,是不會弄錯的。

  那咱們該如何做?難道就此認輸了不成?淳于浩聞言大為泄氣。

  哼,我晉武國幾時認輸過?就算還有一線希望,也一定要爭取到底!晉武國冷笑一聲,一掃方才頹態,大聲道:傳我將令,全軍整裝出發,急行軍奔襲樓山關!咱們遇到這樣的怪事,姓任的小子也未必就能一切順利,是輸是贏,總要到最後才能見分曉!將令傳下,三軍立即整齊隊形,正欲開拔,卻聽前路傳來一聲長笑:呵呵,好一位二王子,果然是當世英才。

  不過若要大軍急行七百里,只怕等士兵趕到樓山關時,也無力氣作戰了。

  難道二王子是要他們去送死不成?淳于浩聞言大怒道: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敢對我殿下不敬?難道你有兩顆腦袋?笑聲更盛,只見前方官道上人影一閃,已多出了兩個灰袍人,兩人剛現身時距離大軍尚遠,卻只見他們抬腿跨出一步,距離前軍便已不足三丈。

  想起先前遭遇的奇事,晉武國忽然福至心靈,向兩人遙遙一拜道:在下晉武國,見過兩位,方才淳于將軍對兩位無禮,小王代他賠罪了。

  兩名灰袍人將頭連點,同時拱手為禮道:二王子多禮了,我等乃是子非魚國師之友人,特來相助二王子。

  晉武國聞言大喜,忙道:原來兩位是子國師的友人,那就太好了,小王剛才遭逢奇事……殿下不必多說,我等已然盡知。

  一名灰袍人不等晉武國說完便道:那是朝廷方面請來了青雲門下的煉氣士,以無邊苦海之陣將殿下及大軍移回此處。

  如今青雲門下已被我等誅殺,殿下只管去取樓山關好了。

  另一名灰袍人笑道:只是那樓山關距此有近千里之遠,我二人來此,就是要助殿下與大軍瞬息間去到樓山關,破關取地,為寧王殿下開創不世功業。

  晉武國聞言大喜,忙道:如此多謝兩位了。

  兩名灰袍人點頭大笑,同時揮動大袖,官道上頓時狂風大作,雲起霧生……刮面的寒風帶著滾滾黃土,劈頭蓋臉地向大地傾泄著,站在數里外望去,陽山關像是一頭蟄伏在迷霧深處的怪獸,不知何時就要暴起傷人。

  這座位于晉國西北的巨大邊城,眼下已經成為了寧王與朝廷角力的主戰場,雙方有近三十萬大軍聚集于此。

  略運體內玄罡,擋住了撲面而來的滾滾黃沙,小生慢吞吞地向寧王大帳行來,一面走,一面在肚里打算著自己的計劃。

  唔,三十萬大軍聚集陽山關,這次可要血流成河了。

  小生瞇著眼睛,望向遠處的陽山關。

  聽二世子所言,支持朝廷一方的煉氣士也出動了,據說子非魚那家伙也奉了寧王之命奔赴各大陸找高手前來助拳,到時候雙方天上地下打得頭破血流,邪勿風這老家伙可再也憋不住了罷?嗯,是時候把幻神符獻給寧王了,不然那些陣亡將士的魂魄只怕真要被這老烏龜勾去了。

  母獅盧英盧大小姐此時卻像只溫柔的小白兔,正挽著小生的手,與他同行,嬌面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因為宿州城一戰有功,陽山關初戰又挫敵銳氣,她與小生又官升一級,已經從一品將軍躍升為大將軍了,盧英覺得有面子的緊,想到此事就忍不住要笑呢。

  取下宿州後,盧英與小生驅兵大敗陽山關守敵,依盧英的意思,本想一鼓作氣取下此關,可是朝廷方面委派的大將丁奉卻已率十八萬大軍趕來,雙方力量相差懸殊,因此只得作罷,等待寧王大軍趕到。

  本來以小生和盧英任何一人的力量,要殺光這十八萬朝廷大軍也非什麼難事,只是兩人也不想如此濫殺。

  若是兩軍混戰,死人再多也是他們九神界自己的事情,可若是兩人出手殺死這些九神界的士兵,那就要造下無邊殺孽。

  就算是一心想要收集這些士兵魂魄的邪勿風,也不會親自出手殺人,因為他要的是為國捐軀的烈士魂魄,而不是被自己屠殺的軟弱亡魂。

  兩人說笑著走向寧王大帳,帳門前守衛早已得了寧王吩咐,見到兩人便低聲道:兩位大將軍請,王爺已經等待很久了。

  小生點了點頭,輕輕拿開盧英挽住自己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走,我們看看寧王這老烏龜去。

  盧英低笑一聲,隨他向大帳走去,還未走到帳門,便聽寧王氣呼呼地道:你不用再說了,本王是不會同意的。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6


第二章 奪關之戰

更新時間2009-4-7 12:15:15  字數:9819



 大帳內除了寧王之外,還有數位領軍大將在,二世子晉武國與淳于浩站在一旁,晉武國的面上露出不服之色,看來剛才被寧王訓斥的正是他。

  見到小生與盧英走入,寧王向他兩個微微頷首,轉而對晉武國又道:武兒,并非為父不肯委你重任,實在是敵我懸殊,我軍再禁不起無故消耗了,你總該不會忘了樓山關的遭遇罷?晉武國仍是不服,道:父王……寧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不用說了,一切都等子國師歸來再說。

  小生見晉武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由肚里暗笑,躬身道:王爺……寧王笑道:任將軍免禮,任將軍急著求見本王,卻不知是有何事?小生笑道:回稟王爺,大戰在即,小將雖沒有大敗敵軍之策,卻有一件東西要獻與王爺,此物極是神奇,可使我大軍平添戰力,人人以一當十。

  說著,小生取出一枚幻神符來,暗暗將玄罡灌入,神符立時放出陣陣華光,令人不敢逼視。

  哦?寧王盯著神符看了看,道:此為何物?當真能令我大軍提升戰力麼?小生道:王爺有所不知,此物名為破陣子,是小將早年得異人所贈,只要將其戴在士兵的胸口處,不但可避刀槍,起到護心鏡的作用,還能提升士氣,使士兵更為英勇地殺敵。

  王爺,如果咱們的七萬大軍都戴上此物,還怕殺不過陽山關中的十幾萬朝廷軍隊麼?寧王聞言大喜:不知道將軍有多少破陣子,可夠我大軍之用麼?小生微笑道;王爺放心,小將的囊中,有足足三十萬張破陣子,足夠咱們用了。

  他當日在樂土大陸煉了百萬神符,唐德和卡路卡分去了一半,又送給子非魚二十萬張,如今身上還有足足三十萬張。

  寧王忍不住哈哈大笑,撫掌道:妙極妙極,有了此物,本王誅殺蔣、丁二賊,只在時間早晚矣。

  任將軍今次又立大功了。

  晉武國看得不忿,冷笑道:哼,這小小的一塊破鐵片,當真有這麼神奇麼?父王可不要被他蒙蔽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空中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道:二世子無需懷疑,此破陣子確是神奇無比之物,能激勵軍卒士氣,本國師可為證明。

  風聲激蕩,只見十幾道光華先後射入大帳,光華隱去後,現出了十余人,當先一個,正是原大晉國國師子非魚。

  他身後站立著十數名身穿古怪服裝,全身光華隱放的人物,分兩排站在他身後。

  第一排共是四人:一名是個白發老者、一名是個尖頭尖腦,雙目如豆的中年人、一名則是位身穿紫色羅衫,赤裸著兩條修長白腿的中年美婦。

  還有一人生相最為古怪,身高足有九尺,手長腳長,卻瘦得如同竹竿,雙目中隱隱有綠光射出,望人一眼,便令人有如墜冰窟之感。

  他們四個站在子非魚之後,其余同來的人則又站立在他四人之後,看來身分地位低于他們四個,不敢與他們并肩而立。

  子非魚呵呵一笑,道:王爺,子某總算不負王爺所托,于各大陸中請來四位至交好友,與他們的門下弟子前來為王爺助拳。

  說著,子非魚指了指那名白發老者道:這位就是久居流沙大陸萬里毒泉的一代煉氣宗師,離垢老祖程是非程兄。

  寧王忙從座位上站起身道:多謝程前輩前來相助,小王感激不盡了。

  程是非笑著點了點頭,權作回禮。

  這位是久居陰之大陸九幽地宮的地心劍落生兄。

  子非魚又指了指那名尖頭尖腦的中年人。

  小生看得好笑,這人尖頭尖腦的,生得好像老鼠一樣,莫非他當真是老鼠成精不成?子非魚也真是交游廣闊,和這樣的人也有交情,這也算了不起了。

  這位是落花大陸無憂宮宮主,玉姬花如夢花姑娘。

  那名身著超短羅衫,美艷動人的中年女子輕輕施禮道:花如夢參見王爺……聲音又柔又媚,又酥又膩,令聽者無不動容。

  寧王總算內丹已成,忙強提一口真氣穩住,自晉武國以下的眾將卻無不面上緋紅,心臟更是不爭氣地劇烈跳動起來。

  似乎看出了眾將窘態,花如夢掩唇輕笑,目光流動,有意無意地在眾人面上一掃,這下可乖乖了不得,眾將頓感欲火中燒,若不是有寧王在,只怕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抱在懷中溫存一番再說了。

  盧英卻不吃她這一套,瞪了她一眼。

  花如夢倒也知趣,忙將目光轉到小生面上,卻見小生正一臉邪笑地望著自己,只覺心中一跳,自身真氣竟有些流轉不暢,大驚下忙將目光移開。

  此時子非魚已介紹到那名手長腳長的竹竿怪人,此人卻是來自毒沼大陸化心池的毒尊者侖常,為人極是陰冷,便是對寧王,也只是略微點頭,便算見過禮了,架子竟比前面三人還大。

  剩下的那些人則都是他們四人的門下弟子一流,子非魚也就不再一一介紹了。

  寧王長笑道:子國師此次功勞非小,有了各位異人相助,陽山關之戰,本王必勝也。

  來呀,傳令下去,本王要在大帳中設宴,為子國師及各位異人接風洗塵!古道長風,雄關如鐵。

  丁奉仿佛一根標槍般站立在陽山關上,望著連綿十余里的晉寧軍大營。

  一隊隊身披鐵甲,刀槍閃亮的晉寧軍正在有條不紊的列隊,在將領的呼喝聲中,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走出營來。

  一個方陣約為一千名士兵,已經有整整五十個方陣排列開來,站在城頭上看去,黑壓壓一片盡是人頭望不到邊際,當真是密如螻蟻一般。

  寧王的總攻就要開始了麼?丁奉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單單看晉寧軍的軍容,便知這的確是一支精銳之師,雖然己方兵力是其兩倍還多,自己卻完全沒把握能打贏這一仗。

  從來到陽山關後,丁奉心中始終有不安的感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力排眾議,沒有答應屬下將領的請求,憑借己方的優勝兵力力壓敵軍,主動出關作戰。

  將領們無法理解他的顧慮,甚至就連丁奉自己也有些不明白,手握十八萬天威軍精銳的自己,為什麼會懼怕率眾不過七萬的寧王。

  嗚!戰角長鳴,晉寧軍的第一波攻擊已經發動!凌副將,軍械司所送來的破陣子可全數裝備給士兵了麼?丁奉看了眼城下射來的如蝗飛羽,面色不變地問著站立在他身後的副將凌渾。

  凌渾微笑道:大帥放心,二十萬破陣子已到,我軍將士每人都已配帶在身。

  他們口中所言的破陣子,便是當日小生送給子非魚的那二十萬枚幻神符了。

  子非魚多年任晉國國師,在晉國內潛勢力極大,雖然已倒戈相助寧王,卻仍做好了安排,通過晉國軍械司,將這據說可以提升軍士戰斗力的二十萬幻神符,分派給了丁奉所領的這十八萬大軍。

  那就好!丁奉點頭微笑道:傳令下去,巨盾手立盾御箭,待敵軍再接近些後,以強弩射之。

  無論敵軍攻得如何急,也不許出城迎戰,一切都等青雲門的各位煉氣士趕到後再說。

  大帥……凌渾有些不解:我軍兩倍于敵,完全可以反擊消滅晉寧軍主力,又何必這樣被動挨打?青雲門的人眼下雖然還沒趕到,可蔣首輔介紹來的幾位異人現在就在陽山關內,我立即派人去請他們就是。

  不用請了,我們自己來了。

  只見一陣光華閃動,城頭上已經多出了三個人。

  三人都穿得高冠博帶,一身青色長袍,左首那人較胖,臉上始終帶著笑嘻嘻的表情,看來極是可親。

  右首那人身軀修長,五官極是英俊,只可惜略瘦了些,目光甚是陰毒,令人有無法親近的感覺。

  最中間那人年齡最長,白發白須,面色紅潤,右手腕上還套著一條白玉雕成的精致手鏈,雙手十指上,分別戴著紅、黃、藍、黑、白五色戒指,每色兩枚,兩兩相對,全身上下貴氣逼人,看來倒像個鄉間富戶,善長親翁的模樣。

  想不到驚動了三位先生,本帥實在抱歉。

  這三人都是蔣子興隆重推薦來的奇人異士,丁奉雖然貴為一軍統帥,卻也不敢對他們無禮。

  這三人本是來自日之大陸崇黑嶺的煉氣士,這次幫助朝廷軍隊,本是受那位陰先生的指派,卻從未將蔣子興、丁奉放在眼中,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那名白須老者道:大帥不用擔心,有我仇雲和兩位道友在,任憑寧王有多厲害,也休想攻破陽山關,你只管放心吧。

  老者見丁奉手握兩倍于敵之軍隊,卻不敢出關迎戰,只顧防守挨打,實在有些瞧不起他。

  揮掌撥開了一枝襲來的羽箭,丁奉神色不變地道;既然如此,就煩請三位助我軍守城罷。

  敵人的普通進攻自有我軍士兵應付,若是敵軍中有厲害的煉氣士,就要請三位出手抵御了。

  丁奉臉上恭敬,肚里卻暗暗冷笑:你三個哪里懂兵家之事?關外平原作戰,正是晉寧軍所擅長,我禁軍士兵卻擅防守。

  如果開關與敵人硬拼,那不是舍長取短,自取敗亡麼?仇雲等三人見丁奉如此無用,只是暗暗冷笑,仇雲道:也罷,岳道友、黃道友,我們就只等對方中的煉氣士出手再行動罷。

  三人嘿嘿笑著,在城上看起戲來。

  此時城上守軍已將強弩盡發,一時間城上城下,箭來弩往,仿如飛蝗流螢。

  兩軍中不時有士兵中箭跌倒死去。

  眼看著兩個方陣的晉寧軍抬著十余架雲梯靠上了城墻,發一聲喊,便如螻蟻一般向城上爬來。

  這兩個方陣的晉寧軍皆屬二世子晉武國麾下,名曰決陣營,每人都披著厚重的銅甲,全身除面部及幾處甲胄結合之處外,刀槍弓箭難入,天威軍的弩箭雖然厲害,卻難以有效地阻止他們。

  丁奉見狀冷笑,晉寧軍決陣營名動天下,他如何會不做準備,當下揮了揮手,城上的弩手立時後退一步,一批手拿油壺火把的士兵卻突然出現在城墻上。

  一壺壺火油順著雲梯澆了下去,跟著便是無數火把投下,十數架雲梯頓時變成了火龍一般。

  決陣營的士兵慘叫著變成了一個個火球,從雲梯上接二連三跌落下來,眼見是不活了。

  晉武國看得雙眼噴血,一領手中長刀,就要沖上去,卻被晉胤喝住:武兒且住,你如今是前軍統領,戰事方起,還不到你親自沖鋒陷陣的時候。

  父王,我的士兵……看著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精銳士兵就這樣白白犧牲,晉武國大急。

  二殿下不用著急,就由侖某來替你的士兵報仇雪恨好了。

  子非魚請來的四大奇人之一,毒尊者侖常冷笑,緩緩抬起枯瘦如柴的右手,向陽山關的方向一指。

  只聽一陣嗤嗤的空氣急速流動聲響起,一團足有五六畝方圓的慘綠色雲團突然出現在了陽山關上方空中。

  陽山關上的天威軍幾曾見過如此怪事,頓時有些慌張起來,陣形一時大亂。

  侖常得意地嘿嘿冷笑,腳下踏罡布斗,口中念念有詞,手指著那團綠雲劃了幾劃,只見綠光連閃,那團綠雲中忽然射出千百道暗綠色光箭,向城上的天威軍,以及那十幾架正在熊熊燃燒的雲梯射去。

  這綠色光箭似乎是種極其粘稠的液體,射在那些正在燃燒的雲梯上,煙火頓滅。

  射在了天威軍身上,士兵們立時慘叫一聲,化為一灘灘膿血而亡。

  只是一輪攻擊,天威軍便損失千余人,城上城下,腥臭氣熏人欲嘔。

  這一輪攻擊幾乎全殲了城上的火油兵,晉寧軍頓時高呼萬歲,兩個方陣的決陣營士兵立即帶著燒壞的雲梯撤了下去,後面四個方陣的士兵立即補上,一退一進,配合的天衣無縫。

  眼看又有三十余架雲梯搭上了城墻,其間還夾雜著數座高大的破城塔車,無數弓箭手在塔車上方的箭樓中拉弓狂射,一時竟將城上弓弩手壓制的無法抬頭。

  塔車緩緩靠近城墻,將登城板放下,原本險峻難破的城樓,頓成康莊大道。

  無數晉寧軍或從雲梯,或利用塔車登上了城墻,仿佛一道道洪流,狠狠撞擊在天威軍的防線上,兩軍頓時混戰在一起,刀槍交鳴,鮮血橫流,成百上千人如同瘋狂般絞殺在一處。

  本來論起人數,守軍數量遠勝過這些歷盡艱難才能登上城墻的晉寧軍,無奈毒尊者侖常放出的那團綠雲實在厲害,每過一會兒,便射出成百上千道要命的綠色液體,仿佛長了眼睛般專射守軍,天威軍頓時士氣大跌,一段又一段的城墻就此落入了晉寧軍之手。

  晉胤見狀,沉聲道:再出五個方陣,本王要在日落之前,拿下這一面城墻!帥旗揮動,頓時又有五千晉寧軍殺向陽關城,另有十個方陣的晉寧騎兵在其後圍成兩個大環,一面策騎奔跑,一面不停發射手中強弩,專射守軍最薄弱之處。

  這種環形騎射是晉寧鐵騎獨步天下的絕技,不但可以憑借快速移動避開對方弓手的射擊,更可縮小射擊面,使己方發射的弓箭能夠盡可能的攻擊敵方陣中某點,于臨敵破陣之時,往往可生奇效。

  仇雲望了眼頭上那團綠雲,冷笑道:晉寧軍中果然有邪門煉氣士在,哼,有老夫在此,豈容這些孽障張狂。

  說著,仇雲一揚手,放出數百枚金錢狀的圓形法器,每一枚都變得有如磨盤大小,旋轉著升向空中。

  仇雲一口真氣噴出,數百個金色磨盤頓時連接在了一起,金光大放,也形成了一團數畝方圓的金雲,自下而上將綠雲抵住。

  城上天威軍見己方也有能人出手,擋下了對方妖術,頓時士氣大振,靠著兵力遠超晉寧軍,漸漸又奪回了失去的城墻。

  無憂宮主花如夢看了眼正在空中對峙的金、綠兩色雲團,咯咯笑道:哎呀,咱們大尊者的氤瘟沼雲這次怎麼不好用了,人家只用一把銅錢就擋下你的成名法器了,大尊者羞不羞啊?侖常瞇起雙眼看了看城上的仇雲,冷笑道:想不到日之大陸還有如此高手。

  不過看路數他也不是青雲門的人,卻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哼,看我取他性命!說著,便要一掌拍向自己頭頂。

  離垢老祖一把將他手腕抓住道:侖老弟的性子怎麼還是這樣急燥,你的九滅神光是取自萬里毒沼的氤瘟毒氣所煉,雖然霸道難敵,卻易發難收,萬一遇到了厲害的敵人,只怕難免兩敗俱傷。

  我們還有三個人在此,何必現在就和對手拼命呢?地心劍落生陰笑道:老祖說得不錯,老侖,這個亂撒金錢的胖子就交給本宮主來對付罷。

  只見落生肩膀一搖,三道灰影自他肩上射出,轉眼化成三道丈許長,三四尺寬的灰光,向仇雲疾射而去。

  他的劍光一出,四外溫度急降,空中竟飄飄搖搖下起了滿天大雪,原本肆虐狂暴的黃沙,也被凍結成一團團拳頭大小的冰雹,向兩軍士兵砸了下來,落在兩軍將士的盔甲之上,叮當叮當響成一片。

  落生帶來的門下弟子最多,見宮主出手,眾弟子個個不甘人後,也紛紛放起飛劍法器來,一時十幾道劍光寶光緊跟在三道灰光之後,射向仇雲。

  仇雲是日之大陸有名的煉氣士,眼力何等高明?他一見落生出手,便知此人不易對付,正要拋出雙手上佩帶的五欲神戒抵擋落生等人的劍光法器,卻聽身邊有人道:仇老哥,你以一敵二不是太吃虧了麼?這些孽障就交給小弟來對付罷。

  說話之人,正是站在他身旁觀戰的笑居士糜竺。

  仇雲與糜竺相交多年,深知他的厲害,當下笑道:如此就有勞賢弟了。

  糜竺呵呵一笑,雙掌一搓一放,立有一團銀光沖上天宇,跟著炸裂開來,蕩起無邊熱浪,空中溫度立時回升,雪花相繼在空中融化,化作雨水飛落,那些肆虐的冰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他掌心雷出手,落生全身一震,表情頓轉嚴肅。

  呵呵,地心陰煞所煉之寶雖然厲害,卻怎能擋我陽罡一擊?糜竺一擊得手,放聲長笑,雙手連連搓動,一團團銀光接二連三飛向落生等人的飛劍法器,與之相對,觸之便即炸裂,震得山岳齊鳴,就連陽山關城也仿佛受驚的大蛇般跳動不止。

  只見七八道劍光寶光當場被震成粉碎,那些九幽宮弟子頓時狂噴鮮血,跌坐于地面不起,幾名功力較高的弟子雖能勉強保住自己的飛劍法器,卻也無力再行攻擊,只得將劍光寶光收回,護住自己。

  落生見門下弟子吃了大虧,如何不怒,長嘯一聲,一掌拍向自己頭頂,只見九道灰影自他頭上沖天而起,投入了那三道灰色劍光中,三道劍光頓時變得有十數丈長,仿佛三條灰龍般,翻滾著向糜竺卷去。

  九滅神光?在城下觀戰,尚未加入戰斗的小生和盧英不由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感驚奇,想不到這落生竟有了如此修為。

  只不過他這九滅神光路數不純,并不是以冥海玄氣為基礎煉成,而是取地心陰煞所煉,這就怪不得他叫地心劍了。

  落生這一全力發動,陽山關附近百里空間頓時被地心陰煞之氣塞滿,糜竺一時取不到陽罡之氣,掌心神雷卻是放不出了。

  眼看三道灰光已卷了過來,糜竺一咬呀,也晃頭放出九道彩色光線來,只見九色光線自他頭頂折落,化作一條條彩環,圍著他身體疾轉,遠遠看去,便像個彩色陀螺一般。

  此時落生用九滅神光所御的三道劍光已沖至他身前,糜竺卻是不閃不避,腳尖輕輕點了下地,身體猛烈旋轉著硬撞向落生劍光。

  這一下當真好看至極,只見三道十幾丈長的灰色光影緊緊抵住了一個極速旋轉不停的九色陀螺。

  兩方相觸之下,彩色光屑四處亂飛,猶如火星飛濺,又如同節日的禮花般璀璨奪目,直映得數里長一段城墻都變成了彩色圖畫一般。

  盧英看得手癢,正想也飛身參戰,卻被小生一把拉住,傳音道:你急什麼?這場大戰必然會驚動邪勿風那老東西,此刻他多半正躲在空中收取咱們為他準備的這些上好魂魄呢。

  老子正想用神嬰去見見這個老東西,要你幫忙才行。

  以邪勿風的功力修為,任何隱身禁法也休想瞞過他的耳目,除非是用修為有成的神嬰幻化才可,而小生的神嬰只是剛到大成之境,還未真正修行圓滿,因此還需要與盧英的神嬰合體,才可保萬全。

  盧英道:你又知道邪勿風一定會來了?小生指了指那些死去的士兵,道:你看看他們胸前的幻神符。

  盧英依言望向那些戰死士兵的屍體,只見他們胸口處的幻神符隱隱有光華透出,過不久,便見一條條淡淡的身影從幻神符上的十個小孔中冒了出來,仿佛被什麼力量吸引著,向空中飛去。

  這些士兵死去後,真正的魂魄就會由幻神符通向萬象老鬼在九神界外預先設立的結界中。

  小生嘿嘿笑著:而幻神符則會虛擬出一個假的魂魄,等待著邪勿風來收取,這些淡淡的身影就是了。

  盧英想了想道:難道你們就不怕邪勿風會看出假來?嘿嘿,那你就太小看萬象老鬼了。

  小生道:這符上禁制可是他的親傳,而且這次是第一次使用,邪勿風雖然厲害,可還沒本事看出來。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神嬰離竅,去找找邪勿風在哪里吧。

  盧英也是久聞邪勿風之名,卻從未見過他,不由來了興趣。

  不急不急,現在仗還只是剛剛開打,死去的士兵還不多。

  小生道:邪勿風現在還不算很忙,等這場仗再打得激烈些,待他忙得不可開交時,我們再行動也不遲。

  噫,城上那笑咪咪的家伙看來厲害的緊啊,落生似乎不是他的對手。

  只見糜竺化身的九色陀螺忽然大放光華,落生放出的三道劍光已是抵敵不住,勉強又支撐了一會兒,三道劍光便轟然炸裂,顯是飛劍已被糜竺擊破。

  長笑聲中,九色陀螺突然停止了旋轉,現出糜竺原身。

  只見他周身包裹著九色霞光,仿佛一個彩色琉璃人般,一閃到了落生身前,雙手一揚,立有十道凌厲的指風射向落生。

  落生大吼一聲,拼力推出一道灰氣,向指風迎去。

  只聽一陣絲絲裂帛聲響起,兩條人影乍合即分,糜竺長笑著向城上飛回,落生卻慘呼一聲,跌坐于地上,身上卻多出了十個血洞,鮮血汩汩流出。

  離垢祖師面色一變,飛身來到落生身前,十指如飛般先封住那十個血洞,又掏出一粒丹藥塞入他口中,大聲道:護住內丹,千萬不可亂了內息!應急處理完畢,離垢祖師轉頭對著城上一陣冷笑:好厲害的指功,竟能將九滅神光的威力提升數倍。

  閣下好修為,好功力啊。

  糜竺還不知危機將至,立于城頭傲然笑道:不敢不敢,糜某雖然功力低微,但要說到對付閣下這種邪門外道,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嘎嘎嘎……說得好,說得好啊……離垢祖師連聲陰笑著,笑到最後一聲時,身體漸漸消失不見。

  用隱身術啊?盧英看得一撇嘴,意似不屑。

  寧王與朝廷兩方請來的煉氣士看來功力都不算低,至少也都有了九滅神光的修為。

  這種級數的高手較量,用隱身術可實在有些太幼稚了。

  這可不是隱身術了。

  小生苦笑:要是我沒看錯,這家伙用的竟似天人合一之法。

  當日小生在樂土大陸以天人合一之法修煉,卻險些弄得無法還形,還多虧了盧英及時趕到,才算沒有永遠變成分子。

  而離垢祖師顯然也是將自身分化成了分子狀態,雖然與小生的路數略有不同,也不可能是得自萬象祖師的真傳,卻是殊途同歸。

  如果他當真能在分子狀態下攻擊對手,那可真是個厲害的敵手了,就連小生也不敢輕視。

  靡竺冷笑一聲:想以隱身之術偷襲麼?閣下也未免太看輕了靡某。

  說著雙手一搓,放出數朵銀色火焰,照得城上城下一片通明。

  這類丹火搜魂之術,專破各類隱身法,若離垢祖師真是用隱身法偷襲,在這幾朵銀色火焰下將無所遁形。

  銀光之下,纖毫畢露,卻始終沒有離垢祖師的半點蹤跡。

  糜竺正自稱奇,忽覺面上一涼……風。

  一陣微風。

  忽然就起了一陣微風。

  就是那麼一絲絲的微風,聚而不散的刮向了糜竺。

  不好!糜竺忽然心生警兆,忙將冥海玄氣提起護身,全身立時包裹在一團九色彩光中。

  微風挺進,接觸到糜竺護身的冥海玄氣後,立時消失不見,冥海玄氣卻起了輕微的波動,那波動的規律,卻與先前那風別無二致……什麼!靡竺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這風不但古怪,而且厲害得緊,竟然能融入自己的冥海玄氣中。

  然後又會怎樣……然後便是穿透。

  微風再起,已輕輕松松穿透了冥海玄氣,吹在了靡竺身上……米召兄救我……憑著煉氣士天生的靈敏感應,糜竺知道自己已到了生死邊緣,情急之下,不由慘呼救命。

  那名身材高瘦,目光陰毒的煉氣士正欲出手相救,卻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喲,要兩個欺負一個麼?你羞不羞呀?紫影閃動,香風拂面,無憂宮主花如夢已嬌笑著飛身射來,頭後腳前,一雙白腿交錯如剪,纖足連環踢向他面門。

  她這對玉足生得嬌小白膩,十趾翻動之間,美得與白蓮相仿。

  米召為人一向陰狠深沉,見之卻也不由qing動,嘿嘿一笑,雙手如電般伸出,扣住了她雙足足踝,正欲口出輕薄之詞,卻聽花如夢咯咯嬌笑:你死罷。

  米召只覺雙手中奇熱無比,低頭看去,只見手中那對玉足已變得通紅透亮,兩道紅光正從雙足中透出,滲入自己掌中,沿著手臂向自己全身經脈攻來。

  他也有正宗的冥海玄氣護身,卻完全無法阻擋紅光入侵,心里越是著急,想著要用玄氣阻擋,那紅光行進的速度便越快。

  眼看他一對手掌連同手臂都已被燒成了焦黑狀,想要甩脫花如夢雙足,卻仿佛被粘住了一般,卻哪里甩得掉,米召不由痛得大罵:妖女,你……米賢弟還不舍了肉身!正與侖常相持的仇雲一眼瞥見米召窘狀,急叫道:這是以元陽精水煉成的三陰毒火,除非你已煉成體內神嬰,否則任何真氣法寶皆無法阻擋!快舍了肉身,否則你內丹也會被這三陰火燒盡,那時形神俱滅,悔則晚矣!米召多年修煉,眼見已修出九滅神光,下一步就可試著孕育神嬰了,如果放棄了肉身,多年修行就要毀于一旦,他如何舍得?可他也聽說過這三陰毒火的厲害,想那花如夢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健男,才取他們的元陽精水煉成了這歹毒的三陰毒火,自己若不舍肉身,只怕就連元神也難逃一劫。

  可憐自己多年苦修,才有了今日成就,為何竟會遇到如此妖婦。

  他越想越恨,望著得意嬌笑不止的花如夢,忽然將心一橫,咬牙道:妖婦!既如此,你就與米爺同死罷,哈哈,哈哈哈哈……說著,米召咬破舌尖,口中念念有詞,一道淡紅色的光幕頓時將他與花如夢一并包裹在內。

  血煞之幕!花如夢心中一涼:你……你竟然……米召仰面狂笑:賤婦,米爺要你粉身碎……骨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他七竅之中便射出強烈的九色光芒,跟著整個人如同一個炸彈般轟然炸裂。

  原來米召自知無幸,又不肯舍棄肉身,竟不惜引爆內丹與元神,以求與花如夢同歸于盡。

  只見九色光華轟然四散,在城墻上方,竟堆積起了一朵高達五十多丈的九色蘑菇雲。

  空中雲彩被一掃而空,就連那牢不可破的城墻,也被震塌了足有半里多長的一段,雙方士兵被砸死壓死的不下千人!米召和花如夢這兩個修為高深的煉氣士,在這般強烈的爆炸下也已骨肉成泥,就連元神也未能幸免,與肉身同化為氣體,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就在米召與花如夢同歸于盡的這一刻,靡竺也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慘嚎一聲,全身肌膚骨骼寸裂成粉,元神卻離竅而出,意圖向高空逃竄。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6



第三章 初戰邪尊

更新時間2009-4-7 12:15:42  字數:7831



 仇雲眼見兩名老友先後慘死,頓時目眥欲裂,也顧不得自己正在與侖常角力,長嘯一聲,將十指所戴的五色戒指接連拋出。

  五色戒化成一道光環,護住糜竺的元神向空中飛去,同時不顧利害地一連幾口元氣噴出,催動那團金雲,向上方綠雲撞去。

  侖常冷笑一聲,也接連吐出幾口真氣,將綠雲催動相迎,眼看兩色雲團正要相接,卻見那金雲突然四散分裂,化回數百個金錢模樣,每一個都裹在厚厚的金光中,射入綠雲之中。

  嘿嘿,這樣又有何用處?侖常正欲冷笑,忽聽自己的氤瘟沼雲中連連炸響,不由暗叫聲不好,想要將其收回,卻已是晚了。

  隨著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炸響聲,他那朵辛苦煉成的氤瘟沼雲已被炸得成絲絲薄霧,被空中天風一吹,隨即無影無蹤。

  好老狗!侖常不由破口大罵,想不到仇雲竟然拼著毀去法器,也要破了自己辛苦祭煉的法寶,可不是瘋了麼。

  他正欲飛身上去與仇雲拼命,卻見仇雲身體一個踉蹌,慘叫了一聲,突然像糜竺一樣,全身皮膚骨骼一寸寸裂開。

  好……厲害……的……妖……人……仇雲知是離垢老祖所為,自知自己也將同糜竺一樣,難逃一死,拼盡氣力在臨死之前,將多年修煉的內丹噴出,只見一個杯口大的九色圓珠,飛也似地從他口中射出,直奔侖常而來。

  內丹出口,仇雲全身立時化為粉末,這次離垢老祖早有準備,他元神剛一飛起,便被一道旋風緊緊裹定,轉了幾轉,便被消滅。

  可憐仇雲本是在崇黑嶺苦修,從不問世事,這次因受了陰先生指派,才與兩個兄弟出山幫助朝廷軍隊,誰想竟遇到離垢老祖這般強手,兄弟三人橫死陽山關,只逃出了糜竺一人的元神。

  侖常與離垢老祖多年交好,知道他化身大法的厲害,只道是仇雲必死無疑,誰想他竟在臨死之前,還不忘吐出內丹攻擊自己?那內丹是仇雲臨死前聚集全身精力所噴,所攜威力何等之大?只一閃便到了侖常面前,侖常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便被撞了個正著。

  只見丹火一閃,侖常與內丹便同化為灰燼,只剩一顆人頭跌落地上,死已死了,卻還大張著嘴,滿臉都是吃驚不信的神色。

  這也是仇雲的厲害之處,他看出離垢老祖的功力已非自己所能理解,就是與之拼命,也難有所獲,因此臨死前噴出的內丹不取離垢老祖,反取侖常,結果終于一命換一命,拉了侖常墊背。

  這一仗雙方士兵死傷慘重自不必說,兩方的煉氣士也是互有死傷。

  仇雲等三人幾乎全軍覆滅,而離垢老祖方面也是兩死一傷,侖常與花如夢都是死得極慘,落了個形神俱滅,地心劍落生也是受傷極重,看來沒有個半年一載,是休想恢復如初了。

  人影一閃,離垢老祖重又在空中出現,他卻看也不看正在激戰的雙方士兵一眼,飛身抱起正在地上調息的落生,徑向西北天空飛去。

  寧王殿下,我等為殿下兩死一傷,已全了與子國師的朋友之誼,請轉告子國師,程某去也。

  侖常也還罷了,花如夢卻是他心愛伴侶,如今橫死在陽山關,骨肉成泥,離垢老祖如何能不傷心,眼看他已化光遠去,空中卻仍留悲愴之音……四人帶來的那些門人弟子見狀,也匆匆隨著離垢老祖飛去。

  晉胤望了望對面的陽山關,連聲長笑,大手一揮道:眾位將軍,與我一同拿下此關!一時間萬軍齊發,七萬大軍宛如一條黑龍般,向那段被米召震塌的城墻處卷去,此時守軍也有數萬人趕至,堵住了這個缺口。

  雙方十幾萬大軍聚集在這約有半里的缺口處,人擠人,人挨人,哪里還有什麼陣形可言,人人都殺紅了眼,一刀揮出,便是兩三個人頭落地,一槍刺出,便往往同時刺穿數人……鮮血如泉,漸漸積蓄成一條小河,足足流出數里之遠,血光上沖,就連半邊天空也被染成了紅色。

  小生一拍盧英肩膀,低聲道:出竅!兩人的神嬰同時離體,合為一處,緩緩向上空飛去,至于兩人的肉身,卻依然保持著意識,率軍奔突沖殺,外人看不出半點破綻。

  這就是修成神嬰的厲害之處,也就是所謂的身外化身了。

  這時戰事已急,幾乎每一秒鐘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橫死沙場,隨著他們胸口的幻神符閃亮不停,一個個被虛擬出的魂魄向空中飛去,而他們真正的魂魄卻早已通過幻神符,飛去了萬象祖師早已劃定的空間中……小生與盧英的神嬰合體後,在空中閃了幾閃,便隱去了身形。

  這類神嬰隱體之法是隱身術中最高層次的功法,本來要神嬰圓滿後才能施展,以兩人目前的修為,卻要合力後才能用出,一旦施展出來,即使以邪勿風的修為,也無法發現他們。

  兩人隨著萬千魂魄飛去的方向,向空中飛來。

  足足飛行了盞茶時光,忽覺有一股強大的阻力橫亙身前,似有人用禁制之法,阻擋來人接近。

  這禁制看來極是厲害,兩人此時是神嬰之體,仍覺阻力極大,若換了別的修煉者以肉身前來,只怕是無論如何也難突破的。

  兩人合力前沖,才勉強破禁而入,卻見自己已經陷入一個詭異的空間。

  這里無日月星辰,四外都被一層層血光籠罩,無數游魂在其間哀號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個空間的中心處,正有一人盤膝而坐,這人身著一襲白色錦袍,生得劍眉星目,神情若仙,正伸出一只右手,不疾不徐地劃著一個又一個圈子。

  他每劃出一個圈子,便有上千游魂被圈入其中,跟著消失不見,轉眼之間,便被他收取了上萬魂魄。

  小生看清了這人的面貌後,全身不由一顫。

  這人的面貌是那樣的熟悉,小生也不知多少次曾在夢中與他相見,只是卻無論如何也不曾想過,會與他在這種情況下、在這種環境中相遇。

  父親……你還好嗎?小生在心中大聲叫著:該死的萬象老鬼,你用什麼方法不好,竟然用老子的老子為餌,誘這邪勿風入甕。

  娘的,父親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和你沒完沒了……小生也是關心過甚。

  天生自從得到盤古的本源力量後,又在極度重界中潛修多日,將玄門佛家兩派功法熔于一爐,功力早已是今非昔比,若論起真實功力,雖然還不是邪勿風的對手,卻也距離明仁一流差不了多少了。

  邪勿風當日過于托大,在界外雷火下受了暗傷,又在萬象祖師的有意安排下巧遇到天生這個上好的廬舍,這才借他肉身一用。

  但以邪勿風之能,卻也只能壓服天生元神,強用他肉身而已,若想要傷害或驅逐天生元神,卻還無此能力。

  那是因為天生的佛家心法實在厲害無比,用之殺敵傷敵或者不如萬象祖師等煉氣士的法術,但要論到持心守正,不受外魔侵害,卻實在是宙界間一等一的功夫。

  邪勿風又劃出一個圈子,上千魂魄被圈了進去,他正要將魂魄收起,卻見寶光一閃,一條被包裹在五色彩光中的魂魄,突然奮力向圈外沖去。

  這魂魄外的五色彩光,卻是由十枚戒指形法器發出,十枚戒指分為五色,共計為兩紅、兩黃、兩藍、兩白、兩黑,五色彩光形成五道光環,將這條魂魄牢牢護住。

  小生認出這十枚戒指正是仇雲的法器。

  糜竺死時,他曾將此法器拋出護住糜竺的元神,只是想不到糜竺的元神雖然逃過了離垢老祖的毒手,卻還是被邪勿風召了來。

  這邪勿風也當真厲害,糜竺修為也已算得上是煉氣士中的高手,元神并非普通魂魄可比,想不到仍然被他召來。

  起先糜竺還存著萬一之想,藉神戒之力暫隱去形跡,想要找機會蒙混過關,如今見自己就要被邪勿風收取,無奈之下,只得不顧利害地現出原形,奮力想要逃走。

  邪勿風嘿嘿一笑:白癡,在本尊面前,你要是走得了,本尊給你提夜壺。

  他雖然換了肉身,說話卻還是以前的口吻,以往他生相滑稽,這樣說話倒也貼合,如今卻是用天生的肉身,一個相貌堂堂的美少年這般說話,令人聽來大感別扭,小生的鼻子都快被他氣歪了。

  只見他扣指一彈,一道黑氣頓時離指而出,纏上了糜竺的元神,五欲神戒突遭重壓,頓時起了反應,五色光華一時大盛,與黑氣抗衡起來。

  無奈此時仇雲已死,糜竺元神雖在,卻不是五欲戒的主人,神戒無人主持,威力大減,勉強憑自身靈性與黑氣周旋了片刻,便即抵擋不住,只聽噗噗兩聲脆響,兩枚黑色的戒指首先粉碎,五色彩光頓時少了一色。

  這五色神戒中,以紅色威力最大,黃、藍、白依次次之,卻以黑色威力最小,因此首先破碎,又過了一會兒,黃、藍、白六枚戒指相繼碎裂,僅剩下最後兩枚紅色的苦苦與黑光相持。

  小朋友,本尊不是說過嗎?就憑你也想從本尊手下逃脫,那是開玩笑。

  邪勿風冷笑連連,緩緩伸出左手,向糜竺元神抓來。

  他出手看似極緩,卻一晃便到了糜竺眼前,糜竺元神有心遠逃,卻被一股強大力道罩住,半點也動彈不得。

  邪勿風嘎嘎長笑,左手一抓一放,徑向糜竺元神抓去,最後的兩枚紅色戒指在爪風力壓之下,也告粉碎。

  糜竺也是煉氣士出身,自然知道被邪勿風擄去元神,將會生不如死,當下將心一橫,便欲自爆元神,寧願灰飛煙滅,也要與邪勿風拼一個魚死網破。

  他剛將玄功運轉,忽聽耳旁有人輕笑道:呵呵,打不過別人就要自殺麼?你就有一千條命,只怕也不夠賠罷?陰……陰先生!聽到這個聲音,糜竺不由狂喜,叫道:先生救我!放心放心,有陰某在此,只怕還沒人能傷到你呢。

  只見青影一閃,一人已搶到糜竺身前,雙掌一合,向邪勿風擊去。

  掌爪相交,只發出波一聲輕響,青衣人飛身後退三丈遠近,順勢將糜竺元神收起,呵呵一笑道:好厲害的爪功,這就怪不得可以輕松破去五欲神戒了。

  小生只見這名青衣人身材高瘦,面色陰沉,站在那里不見如何動作,身側自有一股股強橫無匹的力道來回流動,那些四處游蕩的魂魄皆不敢接近他身旁十丈方圓的空間。

  這樣的修為,小生只在明仁和萬象祖師、青竹老人這等高手身上見過,卻想不到在這九神界中,竟也有如此高手。

  以邪勿風的功力,在他雙掌一擊之下,也不由微退三尺。

  邪勿風輕噫一聲,面色微變,上下打量了青衣人幾眼,冷笑道:能以肉身進入我大羅圈中,還不被我發現的,整個宙界也沒有幾個人呢。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是自高自大的明仁小子,還是紫庭星那位嬌滴滴的女界王呢?怎麼變成這麼一副樣子來見本尊了?他與萬象祖師、竹老人是多年的對手,自然認出青衣人不是這兩個大敵,因此便懷疑青衣人是紫庭星兩位界王之一易容而來,否則又如何能接下自己這一爪?青衣人正是陰勒天。

  他自奉了萬象祖師之命,在九神界中展開對付邪勿風的計劃後,便以陰先生之名鼓動蔣子興行削藩之事,以此發動戰爭,滿足邪勿風收取陣亡將士魂魄的目的。

  可他雖然是按照萬象祖師的計劃,在前期配合邪勿風行事,心中卻大是不服,因此才派遣煉氣高手為朝廷助陣,令邪勿風支持的寧王無法順利戰勝朝廷,暗中與邪勿風角力,反正如此行事又不會影響萬象祖師的大計。

  結果陽山關一戰,仇雲等人先後戰死,他接到仇雲臨死前所燃難香,得知靡竺尚有元神逃出,因此才趕來營救。

  到了陽山關後,被他發現了邪勿風布在空中的大羅圈,頓時又動了與邪勿風見面較量的念頭,想要看看他是否有萬象祖師說得這般厲害,這才冒險破圈而入,卻剛好救了靡竺元神。

  陰勒天見邪勿風只知有明仁、婆羅薩,卻不知自己之名,心中大是不憤,冷笑道:明仁和婆羅薩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本座相提并論?哎喲……邪勿風聽得雙眼一亮,緊趕將大羅圈中的魂魄先收了個干凈,才瞇起雙眼看了看陰勒天。

  好久沒有人敢在我老人家面前這麼狂妄了啊。

  好啊,妙啊,我老人家這回難道是撿到寶了?小伙子,聽你的意思,你的來頭比明仁那兩個小家伙還要高大了?嘻嘻,你究竟是誰啊?快說出來聽聽。

  陰勒天并未答話,冷笑一聲,身體忽然由實轉虛,漸漸消失不見。

  在他消失的位置上,蕩起一陣寒風,打著旋向四外一圈圈蕩開,所到之處,厚厚的血光竟被凍結,跟著便猶如實物般碎裂開來,咯剌咯剌響個不停。

  那不是自然界中普通的冷寒之風,而是一種透人心底的陰寒。

  徹骨的陰寒。

  以小生和盧英的修為,雖不致隨著血光被凍結,被破去隱身之法,卻也不由打了個冷顫,一時毛骨悚然,都在心中大呼:好家伙,這麼厲害,這人究竟是誰?邪勿風呵呵一笑,雙眼亮了亮,叫道:好!原來是靈肉合一的高手到了,本尊可算有幸了。

  來罷,讓本尊看看你究竟有多大道行。

  他的話聲剛落,空中奇景頓現。

  只見在這高達數百丈,被大羅圈籠罩的一方空間中,忽然就出現了無數個色彩斑斕,大小如芝麻的點狀物,個個渾圓,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九色,爭相跳躍著,向一處聚集。

  小生看得動容,這名神秘的高手顯然已將靈肉化為能量體,這些小點,就是他能量體的呈現了。

  雖然他還未達到化靈肉為無形的境界,化形後仍留有痕跡,卻也非小生所能了。

  小生與盧英神嬰大成,已是與明仁、婆羅薩同一級別的人物。

  但要說到化去靈肉,純以能量體的面目出現,卻是不死神體入門的功夫,他兩人還沒有這樣的修為。

  陰勒天多年于極度重界中苦修,功力大進。

  雖還不能與萬象祖師、邪勿風等絕頂高手比肩,卻也相去不遠了。

  無數個九色小點立即成了寒風的源點,大羅圈中厚厚的血光,除邪勿風身側三尺方圓以內,全數被寒風凍結,相繼碎裂。

  小生與盧英也覺壓力極大,忙著一連打出上百個手訣,才勉強保持隱身狀態,未被兩大高手發現。

  破去大羅圈中的血光後,以千萬計的九色光點便匯集在一處,聚成了一條彩龍,向邪勿風沖去。

  邪勿風卻是面色不變,嘿嘿一陣冷笑,將身一晃,只見一個生相癡肥,面容滑稽的胖老頭自他頭頂飛出,身形隨風忽長忽短,忽又縮得如同一張樹葉般薄,變化百般,無不如意。

  這身影正是他的身外化身,他此時托身于天生體內,自身元神要用來壓制天生的意識,體內邪胎也無法與元神同化,轉化為不死之身,因此只得用身外化身迎戰陰勒天靈肉所化的能量體。

  身外化身并非元神幻化,也不是禁制幻術所成,卻是修成不死身的高手所擁有的奇特能力。

  等于在本身之外,創出另一個自己,有獨立的意識,也能擁有本尊五成以上的實力,可以活生生的肉身示人,也能隨意轉為能量體。

  只是化出的化身越多,其戰斗力便相應降低。

  邪勿風見陰勒天功力非俗,因此不敢大意,只用一個化身迎戰,可見對他的重視。

  只見胖老頭呵呵一笑,在空中轉了幾轉,身影漸漸轉淡,無量計的血光卻隨著他身影轉淡,沖天而起,仿佛一張大網,撒向了迎面飛來的彩龍。

  眼看著血網將落,彩龍忽然崩裂,重又化成無數光點,從網眼中穿過,而後重又聚合成形,飛撲已化為虛影的胖老頭。

  胖老頭卻不稍退,將口一張,只見碧光閃動,卻是一個身長約有三尺的小人,裹在無數血光碧焰之中,自他口中飛了出來。

  這小人的五官樣貌,皆長得與胖老頭一般無二,只是比他小了一號,而且肉呼呼的甚是可愛,不似胖老頭身影飄渺虛幻。

  小生看得咋舌,心中暗道:好家伙,這邪勿風厲害的有點變態了。

  怎麼他的身外化身中也有邪胎?這就怪不得萬象老家伙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布下圈套對付他了,如果真要硬打,只怕萬象老家伙也未必有把握能對付他呢。

  小人一拳搗出,無聲無息地擊向陰勒天所化彩龍,雙方相交之下,大羅圈為之一震,就連小生與盧英也覺心中一沉,險些被破了隱身之法。

  彩龍被小人一拳險些搗散,一個盤旋,便欲後撤,小人卻是嘻嘻一笑,一連又是幾拳搗出,出手看似不疾不徐,卻每一拳都打在了彩龍身上。

  到他最後一拳搗出,天地間猛地響起一身霹靂巨響,彩龍晃了幾晃,終被擊散,化成滿天彩色光點,散落地到處都是。

  小人連出數拳,似乎也耗力不少,臉色變得煞白,張開小嘴尖叫了幾聲,便轉身投回邪勿風那身外化身的口中。

  邪勿風的化身收回邪胎之後,才嘿嘿笑道:好小子,很不簡單嘛,當我老人家神嬰一擊,卻還能化形逃走,嘿嘿,這就難怪你會如此驕傲了。

  滿空的彩色光點勉強聚合成了人形,卻無法恢復先前面目,看來受創非輕。

  呼嘯一聲,便欲沖出大羅圈,向空中逃逸。

  邪勿風笑道;你小子急著走做甚?我老人家來到這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好對手呢,你可不能拋下我老人家啊……他邊說邊撮唇噴出一道道黑氣,仿佛一根根鐵柱般,將陰勒天上下前後左右的逃路全數阻斷。

  彩色人形沖突了幾次,都被黑氣所阻,不由急得連聲長嘯。

  邪勿風冷笑道:本尊這黑獄搜魂網專攝人精血元靈,就算你已化為能量體,元神也休想逃出去,更何況你小子現在已經受了重傷,恐怕很難轉為能量體了罷?嘿嘿,本尊看你的路數也不是什麼正道,反倒與本尊有點臭味相投,不如你干脆拜本尊做你的干爹罷。

  你做了我的干兒子,本尊自然不會再為難你了,小子,你看怎麼樣呢?陰勒天也是一代梟雄,平日里只有他奚落別人,何曾被人如此調侃過?盛怒之下,便欲一狠心舍了元神,強行轉化為能量體逃出。

  反正以他眼下的修為,就算元神不保,也并非不能修煉回來,只不過是要多費上幾年時間而已。

  他這個念頭剛動,卻已有了轉機。

  突兀至極地,一道數丈長的玉光橫空出現,光外裹著厚厚紫焰,挾著陣陣熏人暖風,斬向黑獄搜魂網。

  邪勿風看得一呆:紫府玄罡?他奶奶的,萬象老狗,你還要臉不要了,竟然用神嬰潛伏在本尊身邊,突然出手猝襲?你……你這也算是一代宗師?能以神嬰發動禁制,卻又不被他發現的,僅萬象祖師一家而已,邪勿風不知萬象祖師還有小生這位弟子,見有人突然出手相救陰勒天,自己卻仍未看出其藏身所在,還以為是萬象祖師到了,不由大驚。

  只見玉光連閃,一連數百記砍在了黑獄搜魂網上,十幾道黑氣被斬碎化去,現出一個缺口來。

  彩色人形叫了聲:多謝祖師。

  便從缺口中一閃而出,轉眼不見了蹤影。

  小生與盧英也是胡亂出手,用神嬰力御使雙劍合壁,胡亂一砍,想不到就此破開了邪勿風的黑獄搜魂網,兩人知道邪勿風厲害,自己萬萬不是敵手,見人已救出,便收了雙劍,隱身向下方逃去。

  邪勿風還當是萬象祖師已到,緊張之下,也顧不得去追陰勒天,鄭重其事地在身邊布下了數十道護身禁制,在空中不敢稍動,準備與大敵一搏。

  誰想他一個人斗雞似地在空中待了半天,卻不見半點動靜,奇怪之下,試著用搜魂之法將空中百里方圓搜了個遍。

  卻見空中雲淡風輕,哪里還有敵人的半點影子,邪勿風才知受了欺騙,方才那出手救人的家伙只不過是個修為高深的煉氣士,并非萬象祖師親臨。

  不覺又羞又怒,頓時破口大罵。

  此時陽山關之戰已然結束,晉胤已成功破城。

  丁奉雖率眾勉力支撐,無奈城墻受損太重,在晉寧鐵騎的連續沖擊之下,號稱天下精銳的天威軍也無力與之抗衡,只堅持了半個多時辰,便被沖破了防線。

  防線一旦被突破,兵力再多也是無用。

  以丁奉之能,也只是徒呼奈何,無奈之下,只得率領數萬殘兵向後方撤離。

  是戰先以雙方軍中煉氣士斗法開始,後以大軍血戰為終。

  晉寧軍傷亡三萬余人,天威軍死傷卻不下六萬,被俘五萬余人,皆被寧王下令斬首。

  僅在此一戰中,邪勿風便收集了十余萬魂魄。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6


第四章 大晉首輔

更新時間2009-4-7 12:18:17  字數:9852



 灼熱的陽光像是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穿透了樹葉後,照射在人的身上,仍能將人曬出一身透汗來。

  路兩旁原本是青色的草木,在這肆虐的烈日下,早已變得枯黃了,無數蠅蟲在草中亂飛,看得人心煩意亂,說不出的難受。

  如今已是建武元年六月,距離寧王起兵反叛已經五個多月了,晉國的內戰已足足打了半年。

  在這半年中,寧王可謂是順風順水,所向披靡,朝廷方面卻是一敗再敗。

  自從失去了嶺西雲肅兩省和陽山關後,晉寧十萬虎狼狂涌入關,朝廷軍隊幾乎無險可守。河西之戰,隴北平原之戰,雲河之戰三大戰後,朝廷先後又丟失了河谷、隴北、和隴南三省之地,損失軍隊達四十萬之巨,以天威軍為骨干的禁軍幾乎傷亡殆盡,就連丁奉也戰死在雲河之畔。如今朝廷只能依靠地方省份的廂、壁雜軍與晉寧軍周旋,早已無精銳可用。

  多年的修養功深,令蔣子興在這樣熱的天氣里,仍能保持一身清涼。遠遠看去,這位大晉國內庭首輔輕坐馬上,綠衣綠巾,意態悠然,就像是閑暇時出外郊游的旅人一般,哪里像是位整日里為國憂心地國之大員?

  那位名為子豪的青衣劍士,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緊緊跟在他身後,望著蔣子興的背影,不時地搖頭嘆息。

  兩人沿著官道前行不久,繞過了一處山崖,一座插天入雲,觸目蒼翠地山峰出現在眼前。

  這山生得極是奇特,山高足有萬仞,山根卻不過幾十畝方圓,沿山根而上,直至峰頂,也未見縮小,便似一根頂天立地的圓柱般。

  山勢雖險,自山根至山腰卻有蜿蜒山路,只不過山路是開鑿在山壁之上,垂直而上,猶如天梯一般。若是有一人持刀守在上方,就算有千軍萬馬也難攻上,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

  蔣子興見到此山,微皺的雙眉總算舒展開來,笑到:「青雲山到了。呵呵,果然不愧是青雲門立派之地,此山山勢之奇,為老夫生平僅見。」

  「大人,您當真要紆尊降貴,去求青雲門麼?」子毫猶豫了陣,忍不住開口道:「大人這又何必?青雲門已經召回了他們在我朝中的幾位供奉,已經表明不願再管我朝之事,大人再求他們又有何用?」

  蔣子興搖頭道:「子豪錯了。青雲門人歷來與朝廷關系良好,百年前秦人數十萬大軍兵圍我京師,若不是青雲門挺身而出,只怕我大晉早已亡國。至于這次……」嘆口氣道:「半年來青雲門為保朝廷,損失高手無數,青雲山人為保他一派香火,召回弟子甚至言明不再過問我國內戰,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又怎能責怪他呢?」

  青衣劍士子豪不服道:「還不是他們怕事麼?哼,先前還當他青雲門有多麼厲害,眼下還不是做了縮頭烏龜?還有那位陰先生……哼,陽山關一戰後,再沒見他露面。大人,依子豪看來,這些什麼煉氣士根本靠不住,咱們還是回去吧,大不了子豪回轉師門,請恩師大發英雄貼,要聚集數千武林高手對抗寧王也不是什麼難事。」

  「憑借武林高手是沒有用的。寧王身邊也有煉氣士相助,就連陰先生和青雲門都對付不了他們,我們就是聚集再多的武林人物又能有何用?」蔣子興搖頭道:「子豪你有所不知,青雲門在這半年中雖然屢敗于寧王一方的煉氣士手下,老夫卻知道,他們仍有殺手锏未出。若是老夫能勸說他們以全派之力出此殺手,則寧王必敗無疑!」

  青衣劍士子豪聽得精神一振,道:「青雲門還有如此厲害的殺手?那是什麼?」

  蔣子興正欲答話,卻見一朵白雲自青雲山頂飄然而來,轉眼到了面前,白雲散去,現出一名風姿綽約,皮膚白晰的美貌少女來。

  這少女微笑著向蔣子興輕輕一禮,柔聲道:「青雲門下白素,見過蔣大人。」

  蔣子興聽了她的名字,目光一閃,忙翻身下馬,拱手還禮道:「莫非是青雲六杰中的金環女白姑娘?白姑娘曾為我朝在樓山關力阻叛軍,立功至偉。蔣子興代表朝廷謝過姑娘了。」說完對白素深深一躬。

  提起當日之戰,白素目中淚光閃動:「樓山關一戰,白素的五位大哥都被兇人殺害,白素是一定要報仇的。」

  「青雲五杰為國捐軀,自當位列我大晉英烈祠中。」蔣子興長嘆一聲:「只恨蔣某一介文生,不能親手為五位白兄雪恨。」

  「大人當然可以。」白素悲切地道:「師傅他老人家為了保存門中香火,不願再過問朝廷的事,白素無力反對。現在大人來了,白素總算有了希望。」

  「白姑娘放心。」蔣子興道:「蔣某責無旁貸,若不能勸說尊師回心轉意,絕不下青雲山。只是蔣某有些奇怪,白姑娘是怎麼知道我會在今天到來的?」

  白素擦了擦淚水,笑道:「我是聽從朝廷回來的盧師兄說,大人已經決定親自來青雲山勸說師父,所以每天都在山上觀望等待,今天總算等到了大人。」

  蔣子興點頭道:「原來如此,蔣某有白姑娘相助,此事已成功大半矣。」

  「不只是我。其實很多同門都不支持師父的決定,只不過青雲門規森嚴,我們不敢明著反對。現在蔣大人來了,我們都會支持您的。」白素笑道:「我現在就帶大人上山,兩位師叔都等急了。他們也是您的支持者,趁著現在師父正在閉關,正好與大人商量,怎麼才能勸說師父呢。」

  蔣子興聞言大喜,忙道:「如此就有煩白姑娘了。」

  雲霞如幕,觸手可及,芳草秀茵,遍布峰頂。

  站在青雲山頂,腳下身邊,流雲如水般飄動,偶然轉首四望,可見到重重霧氣中,姹紫嫣紅,草藥香氣撲鼻而來。

  這時正是早晨,一輪紅日冉冉升起,自腳下雲海中露出半個頭來,光線折射在雲霧之上,立時出現了無數道彩虹,人立其中,如在虛境,只想就此凌風飛去,遠離世間煩囂。

  蔣子興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草藥香味的山間清氣,不由心中感慨:「難怪青雲山人要閉門自鎖,不肯過問天下事了,如果換了是自己,又何嘗不想過上這種與世無爭,自在逍遙的神仙日子?‘我自閉門食清風,何必掙扎五斗糧’?」

  可是自己卻不能,朝廷的重托,萬歲的信任,國家的危機使自己只能一心纏mian于濁世紅塵,清靜無為、養性修心的生活恐怕只能來生實現了。

  想到這里,蔣子興不覺嘆了口氣,望了眼同樣站立在峰頂的青雲門五百弟子和青雲二老,開口道:「兩位副門主,不知青雲山人還需多久才能出關呢?」

  青雲二老一名牟奇,一名丹彤,都生得鶴發童顏,飄然如仙,性格卻是截然相反,牟奇冷峻少言,很有些‘打死也不多言’的意思;丹彤卻是和善可親,最愛與人聊天,聞言笑道:「可不就在今天麼?蔣大人請看。」說著一指雲端。

  此時紅日高升,彩虹消盡,雲霧也歸回原先模樣,蔣子興順著丹彤手指處望去,只見在空中一片厚厚的白雲中,忽然閃現出一片青光,跟著滿空都是撲鼻香氣,沁人心脾。

  只聽玉磬三響,白雲洞開,一座通體如玉,高約百尺,方圓半畝的小山峰自雲中現出。

  見到這座小山峰,青雲二老面上含笑,鼓掌道:「有請掌門師兄出關。」數百弟子則同時拜伏于地,齊聲大呼。

  只見峰上現出一團青色光暈,轉了幾轉才消失不見,卻是一個高九尺,寬四尺的洞口。一個青色人影從洞中緩緩走出,卻是名身高八尺,面色紅潤有如嬰兒的煉氣士,他身背長劍,手執一柄拂塵,一腳踏出,懸浮在百丈高空,幾欲凌風飛去,果然是位修為高深的煉氣中人。

  青雲山人含笑望著拜伏在青雲山頂的眾弟子,微笑道:「都起來罷,我早就說過,修煉之人不需遵守俗世禮法,你等如何還是這般癡愚?」

  眾弟子依言起身,丹彤與他份屬師兄弟,因此并未下拜,捻須微笑道:「師兄總算是出來了,可是讓貴客等急了呢。」說著向蔣子興施了個眼色。

  蔣子興心領神會,忙拱手道:「山人請了,蔣某已在此恭候多時也。」

  青雲山人聞言微微皺眉,縱身落在了蔣子興面前,拱手還禮道:「原來是蔣大人。這倒是奇了,當此多事之秋,蔣大人不在廟堂為國綢繆,怎會有雅興來我青雲山?」

  青雲門歷代與朝廷關系良好,青雲山人雖已下令不再過問晉國內戰,表面上的禮貌總是要維持的。

  蔣子興見他明知故問,干笑一聲道:「叛賊勢大,廟堂危矣,蔣某哪里還坐得住?只得厚起老臉,前來青雲搬請救兵了。還望山人看在青雲門與朝廷多年交好的情面上,出手相救呢。」

  青雲山人望了望他,緩緩搖頭道:「蔣大人并非不知,當年青雲門曾與朝廷定下協議,朝廷許青雲山為我所有,我青雲門則保朝廷不受外辱。如今是寧王舉兵,并非外敵而是內亂,我青雲門出手管事已是壞了規矩。更何況近半年來,我門下精英弟子折損無數,青雲門犧牲巨大,本門對朝廷已是仁至義盡。本山人身為青雲掌門,又怎能不為門派著想?難道蔣大人一定要我青雲門斷絕香火,才會滿意麼?」想起半年來青雲門的無謂犧牲,青雲山人不覺有氣,話也漸漸說得重了。

  蔣子興正欲開口,丹彤已笑呵呵地接口道:「師兄這話可就說得糊涂了,寧王起兵反叛雖說是晉國內亂,可內亂一起,外敵還不趁虛而入麼?難道咱們非要等到晉國內外峰煙四起,這才肯出手相救?只怕到了那個時候,門下弟子傷亡更大,二師兄,你說是不是?」

  牟奇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個字:「是。」氣得丹彤直翻白眼,看來要靠自己這位二師兄是沒希望了。忙向白素使了個眼色。

  白素頓時心領神會,撲通一聲跪倒于地,流淚道:「師傅…..求師傅為素兒報仇。」她五名大哥都死于樓山關一戰,對晉胤是恨到了極處。

  白**美性格又好,在青雲門中人緣極佳,她這一跪,五百弟子倒有九成也隨著跪了下來,齊聲道:「請掌門恩師做主,為死去的同門報仇雪恨。」

  蔣子興見士氣可用,忙道:「山人。丹先生說得是,若我朝廷不保,秦國難保不會趁機而入,那時生靈涂炭,只怕非山人所願罷?更何況山人就不想為死去的弟子報仇麼?那反王晉胤勾結外大陸邪派煉氣士,殺害我方多少修煉者?這份仇恨怎能就此算了?」

  青雲山人冷哼一聲,大袖輕揮,一股無形大力掃過了青雲山頂,將眾弟子硬生生托起:「報仇之事再也休提,否則門規之下,爾等將同受處罰!」轉頭又對蔣子興道:「蔣大人莫怪,吾觀當今秦君,并非好戰之人,秦國之內,各部落也非一心,又怎會輕易犯我?蔣大人的擔心只怕是多余的。至于晉國內亂,請恕我青雲門無力再管,青雲門下高手已折損將盡,難道蔣大人還要我門下這些年青弟子去送死不成?」

  蔣子興也是好修養,被他如此數落,卻是半點火氣也無,仍是呵呵笑道:「山人怎說無力?難道山人忘了百年前青雲門曾用來力抗秦軍的青雲劍坊了麼?若是用它來對抗寧王,我方可期全勝。」

  「蔣大人說得不錯啊。」丹彤鼓掌笑道:「若不是大人提醒,幾乎連我也忘了本門還有這件好寶貝。師兄何不請出此寶,也好為我門下弟子雪恨?」

  青雲山人搖頭道:「師弟有所不知,此寶威力雖大,卻需二百四十五名弟子方能發動,而且發必破敵,否則自傷。因為此寶太過霸道,恩師應劫之前,便已將其禁制在小周山中,已與小周山合為一體,并非你我之力所能拆分。」當日方青如以山河乾坤圖封印九神一脈,曾利用寶圖威力,在九神界內設下三三之劫,九九之災,比起宙界間所有的重劫,還要厲害數倍,青雲門祖師雖也是九神一脈中堪稱高手的人物,卻也無力避劫,就更不用說是青雲山人的師傅了。

  丹彤聞言大為失望,望了眼空中那座小山峰道:「什麼,青雲劍坊已與小周山相合了?完了完了,小周山是玄玉精鐵所粹,就是恩師還在,只怕也難取回劍坊了……」

  青雲山人看了蔣子興一眼,道:「蔣大人也看到了,本山人也是無可奈何。」

  蔣子興不由大為失望,傳說中的青雲劍坊既已失去,就是再勉強青雲門也是無用,只得苦笑道:「倒是蔣某煩擾山人了。子豪,我們走。」

  他正欲與青衣劍士子豪轉身離去,忽聽一個聲音自空中遠遠傳來道:「蔣兄如此就放棄了麼?這可不像是陰某所認識的蔣兄呢。」

  罡風激蕩,北面天空的雲彩被一卷而空,只見一個白色人影風馳電掣般由北向南而來,轉眼便到了青雲山的上空。

  這人身材瘦長,身穿一件月白色亂灑墨竹長衫,面色陰鷲深沉,不茍言笑。

  青雲山人師兄弟三人見此人輕輕松松便突破了青雲山上空禁制,竟是如入無人之境般,不由心中暗驚。青雲山人面色一肅,拱手道:「閣下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無禮,擅闖我青雲山門?」他見此人似乎與蔣子興相識,這才循禮相問,否則以他的脾氣,早就飛劍招呼了。

  那人卻不答話,徑自飛身落在青雲山頂,只用目光掃了他一眼,青雲山人便覺一股極大的壓力向自己迎頭罩來,以自己功力,竟是無能對抗,只得後退了半步,心里越發吃驚,暗道:「此人是誰?竟有如此功力?」

  蔣子興卻是大喜過望,忙著幾步迎上來人,笑道:「陰先生來了,這事就好辦了。」這位陰先生正是陰勒天,自從那日與邪勿風一戰,雖得小生與盧英暗助,得以逃脫,自身卻也受了些損傷,這段時間來一直在隱居修煉。蔣子興一直視他為長城,如今見到他,頓時松了口氣,知道以他之能,不來則罷,既來便必有解決眼前困難的辦法。

  青雲門下見陰勒天如此無禮,都覺不忿,丹彤冷哼一聲道:「閣下好大的架子,我派掌門問話,難道你不曾聽到麼?」

  陰勒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舉首望天道:「青雲子啊青雲子,當年你在九神一脈中雖非什麼了不起的高手,卻也是我陰某看得起的人,想不到你的徒子徒孫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可惜,可惜啊。」邊說邊搖頭嘆息。

  青雲三老越聽越怒,青雲子乃是青雲門開派祖師,怎能容人如此侮辱。青雲山人面色一沉,怒喝道:「閣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出言無狀。再不自斂,我青雲門只得以百人劍陣招呼閣下了。」

  陰勒天看了他一眼,自懷中取出一枚半月形玉牌,笑道:「青雲門的小朋友,你可認得此物麼?恩,以你的年齡,只怕也未必認得,不過這九色脈玉的名字,你總該是聽過罷?」

  青雲山人向他手中玉牌望去,只見此物寶光隱隱,內中似有九色華光如水般流動不住,忽然想起恩師當年曾講述過此物來歷,不由全身劇顫:「九色脈玉……莫非……莫非你是那個人……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還沒有死,你很奇怪是不是?」陰勒天轉過身里,目光如電般望向他。

  「你……你真的是陰……」話只說了一半,忽然想起恩師所說過此人經當年大戰後,性情大變,最忌諱人當面提及他名諱,忙住口不言。

  「青雲門下,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陰勒天抬頭望向空中那座小山峰,嘆道:「青雲劍坊當年也算九神界中有名的法器,就這樣被禁制了豈非可惜?也罷,今日本座就讓它重放光華罷!」

  說著將口一張,噴出數百朵火焰,這些火焰初離他口時還是九色流轉,好看已極,漸漸轉為紫色、紅色、純青之色,白色、最終竟變得通體透明,仿佛琉璃一般,旋轉著向空中小山峰燒去。只聽轟一聲輕響,整座小山熊熊燃燒起來,空中溫度急升,滿天雲霧皆被熱力所逼,四散無蹤。

  這座小山看似普通,卻是青雲門歷代祖師閉關修煉之所,玄玉精鐵所粹,又經青雲門歷代掌門祭煉,早已是水火刀兵難侵,不要說是凡間之火,就是煉氣士的丹火也無法將其煉化。可在這些透明火焰的煅燒之下,卻漸漸變形,不多時竟化成了一坨橢圓形的液體,在空中懸浮不定。

  陰勒天一面不時噴火煅燒,一面緊盯著空中這坨液體,卻不急著出手。又過一會兒,液體已全數變為玉白之色,在火焰裹擠之下,緩緩旋轉了起來。

  也不知轉了幾千幾百圈,在這坨液體正中,忽然現出一點青光,青光強烈已極,透過液體與火焰,仍照得山頂眾人無法睜開雙眼。

  陰勒天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望著這點青光,哈哈笑道:「好寶貝,在本座神嬰元火煅燒之下,仍能不化,不愧為九神一脈有數的法器!」

  長笑聲中,陰勒天飛身而起,投入火焰與高熱的液體中,只見他身影一閃,那點青光已是不見。

  山頂眾人見他竟敢以肉身投入不知有幾萬度的火焰中,正自咋舌,卻見人影晃動,陰勒天已回至山頂,依舊是白衫飄飄,連衣腳也未曾燒焦半點。

  此時空中火焰也奇跡般消失不見,陰勒天一連幾口真氣噴出,那本已被融化的小山峰竟又重新出現,卻比先前更顯潤澤。

  「小朋友,這便是你師門重寶青雲劍坊了罷?拿去吧。」陰勒天向青雲山人攤開右掌,頓時寶光四射,一大四小五個青色牌坊出現在他掌心之中。大者居中,小者分列四面,彼此間卻有細細地綠絲相連,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陰勒天手掌略一轉動,五個牌坊中便響起一連串霹靂之聲,極是神妙。

  「多謝前輩。」見到本門重寶,青雲山人不由喜出望外,忙念動本門真言,只見五個彼此相連的青色牌坊頓時縮小如豆,射入他衣袖之中。

  「你也不必謝我。」陰勒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這青雲劍坊我還要借你之手,送于我一個冤家對頭,此人也是我九神界之大敵……你尚需如此這般……可明白了?」

  青雲山人越聽越是驚心,以他的修為,竟是滿頭大汗。

  「此魔不除,我九神界將無寧日。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有我與宙界幾位大本領的人物聯手,料他也難逃此劫。」陰勒天淡淡地道:「至于那二百四十五名弟子,卻是為九神界犧牲,就算本座欠了青雲門一個人情,日後自會對貴門多加照顧。」說完揮了揮衣袖,峰上自青雲三老以下的五百弟子頓時齊齊打了個寒顫:「我已為貴門弟子施下傳心之禁,若他等有幸成為犧牲者的一員,自會明白我的計劃,你只需照我說得去做就是了。」

  說完也不待青雲山人回答,便化光飛起,晃眼便消失在天際。

  他對青雲山人說得話,外人卻聽不到半句,蔣子興本想請他勸說青雲門,誰想他說走就走,不由大急。正焦急間,卻聽青雲山人道:「蔣大人,既然本門重寶已得回,我便答應了你的要求就是。青雲門上下,即刻前往路州城。」

  路州城正是朝廷軍隊與晉胤交戰的前線所在,青雲山人這樣說,那等于是宣布青雲門將全數出動,到前線對抗晉胤叛軍了。蔣子興頓時喜得呆了,一時竟有些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一走進晉胤臨時設在青州知府衙門的行轅,小生便感覺不太對。眼下已是盛夏了,青州又是地處平原地帶,氣候極是炎熱,可小生卻仍然感受到一絲寒意。

  盧英也有同敢,看了小生一眼。

  「恐怕那姓陰的說得不錯,邪勿風一方的人多半到了。你還是小心收斂功力,千萬不要被人看出破綻來。」小生以傳音之法在她耳旁叮囑著。普通煉氣士他倒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現場有子非魚這種邪勿風的嫡系手下。

  盧英點頭答應,瞬間變成了一名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以她眼下的功力,如果有心隱藏實力,即使是邪勿風也無能看破。

  想起那姓陰的家伙昨日傳心留言。小生也以萬象祖師所傳之法,瞬間將神嬰轉為邪胎,全身立時邪氣隱隱,仿佛魔頭臨世一般,如果邪勿風真在今天出現,只怕會立刻將他當成自己人。

  剛做完功課,便聽身後有人叫道:「呵呵,任將軍也來了,老朽倒比你更遲了一步呢。」

  小生回頭望去,只見來人正是身兼王府總管、晉寧鐵諜總管、以及殿前參知議事三職在身的王府重臣史進。這位寧王面前的大紅人帶著兩個小太監打扮的手下,自己也穿得像個太監頭子一樣,顫巍巍地向自己走了過來,滿臉都是笑意。

  小生可絲毫不敢看輕這個看似風燭殘年的老人,若是他未看錯,此人是寧王一系中除晉胤外的第一高手,更掌管著晉寧系最龐大的間諜組織,平日里殺伐決斷,那可比一百個年輕人加在一起還厲害得多。

  「原來是史總管,呵呵,看來今天這慶功會可熱鬧的很啊,連史總管也大駕光臨了。」小生幾步踏到史進面前,親熱已極地牽住他的手道:「哎呀,這麼大熱的天,史總管可要當心身體呢。」

  史進頓時笑得連眼也睜不開了,反手拉住小生道:「我怎麼說呢,任將軍就是宅心仁厚,憐惜孤老啊。嘿嘿,王爺今晚設宴,一來是為半年來我軍的連續勝利慶功,二來也是動員會,準備一舉拿下路州,跟著直搗魯京呢。聽說今晚子國師還請來了許多大本領的煉氣士前來,史某是說什麼也要來見識見識這偌大的場面的……咳咳……」

  「史總管說笑了,您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今天的場面對您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兩人說笑著,一并向行轅內走入,在衛士指引之下,直入主廳。

  這時距慶功宴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寧王晉胤尚未到來,寧王府中的文武百官倒是來了不少,彼此相熟地便聚在一起,說起半年來的勝利,個個都是滿面春風。

  大世子晉白正站在大廳一角,與幾個人熱情地攀談著,其中一人正是國師子非魚。本來晉白是負責留守晉寧城,這次是奉了晉胤之命,親率五萬大軍趕來青州,準備與朝廷軍隊行最後一搏。

  這位大世子看來開心地緊,半年來他雖未立寸功,不過小生與盧英卻是首破宿州的大功臣,又在陽山關一戰中首先率隊攻破天威軍防線,可謂立功至偉。兩人是他推薦,這份大功勞自然有他一半。

  「小生,盧姑娘,你們來了,快來快來。」一眼看到小生二人走入,晉白頓時開心地笑起來,忙招呼二人道:「你們兩個都是英雄,可要見見子國師的師傅和師兄弟,他們都是煉氣士中的高手,神仙中的人物。」聽到他的介紹,一名站立在子非魚身旁的黑袍人立刻抬頭望了小生一眼,他的目光柔和如水,卻似乎蘊涵著一股極強的壓力,小生頓覺心中一寒,也抬頭向他望去。只見此人相貌英俊熟悉,可不正是那日在陽山關上空所遇到的邪勿風麼?

  邪勿風是自己的最大敵人,可他偏偏占用了父親的肉身,小生心中頓時升起又是親切、又是痛恨的復雜感覺。

  強性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小生與盧英笑著與史進暫時道別,向晉白處走來。

  「大世子,子國師,別來無恙啊?」小生呵呵笑著走到晉白等人面前,故意上下打量了站在子非魚身旁的兩名黑袍人與邪勿風一眼,笑道:「這三位就是子國師的師父和同門麼?嘿嘿,小子任小生,今後還望多多關照了。」

  子非魚沖他擠了擠眼,笑道:「任將軍,我來為你介紹,這位就是我恩師破象上人,這兩位一是我師兄多寶子,一是我師弟多道子。」

  小生心道:「破象上人?這是表明了要與萬象老鬼作對頭了?還有家伙叫什麼多寶子,那是說他的法器多麼?這個老子可是喜歡地緊呢。」口中卻笑道:「見過上人與兩位師兄了,嘿嘿,子國師的本領這麼大,三位的本領只怕是更大的了,咱們王爺有了諸位相助,路州一戰是必勝無疑地了。」他那日在子非魚面前「暴露身份」,今日邪勿風親來,多半是為了驗證他是否界外同道,只是在晉白面前,他只是佯作不知,要看看邪勿風會如何作為。

  邪勿風微微一笑:「本上人早聽徒兒言及,任將軍是百年難遇的人才,如今一見,果然是不假了。」說完雙目便眨也不眨地望向小生。

  一股陰邪森寒的氣流自他雙眼射出,直向小生罩來。

  小生心中暗驚:「莫非這老小子看破了老子身份,要對老子動手,不對不對……」隨即感到邪勿風雙眼中射出的氣流似乎意在探測,并無攻擊之意。

  當下也將玄功轉動,瞬間將紫府玄罡化為化魔神罡,也自雙眼中發出。

  兩人真氣一接,邪勿風立時探出小生所煉的果然是界外同道才能擁有的化神魔罡,而且看其功力,竟然不在自己三個屬下之下,頓時心中大定,目光也變得柔和了。呵呵笑著收回魔罡道:「任將軍與本上人有緣,日後咱們要多親近親近。」說著伸手拍了拍小生肩膀,意似親熱。

  界外世界不似宙界,根本就不具備生物出現的條件。邪勿風等四個界外之魔,也不知是經過了幾億幾萬年,因緣際會,才得以成形,今日邪勿風竟在九神界內又尋到了一名「同根所生」的魔友,大喜之下,哪里還有半點懷疑?

  仗著自己有青竹老人所贈的寶衣護體,小生心驚肉跳地硬受了邪勿風這「親熱」的幾掌,絲毫未運功抗拒。見邪勿風確無加害之意,這才放下心來,微笑道:「上人說得是啊,小生年輕無知,以後還要上人多多提攜呢。」心道:「老子說得夠明白了罷,如今也通過了你的考驗,你的滅宙大計總要算上老子一份了罷。」

  晉白看得大喜,他已將小生完全看成了自己人,如今小生與子非魚等攀上了關系,對于自己將來繼承王位大有益處,笑道:「上人與任將軍一見如故,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待會宴席之上,可要多喝幾杯才好。」

  忽聽門口一陣喧嘩,卻是寧王晉胤在無數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晉白笑道:「父王來了,我們也過去罷。」

  邪勿風點了點頭,隨晉白向門口迎去,子非魚卻像小生使了個眼色,向偏廳走去,小生心領神會,也隨他進了偏廳,笑道:「國師大人,有什麼事情麼?」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7


第五章 路州之戰

更新時間2009-4-7 12:18:50  字數:9107



 子非魚伸出一條胳臂搭住他肩膀道:「現在你我都是自家兄弟了,還什麼國師不國師的?我叫邪二,是邪尊座下的三尊者之一,你就叫我二哥好了。」

  小生肚里暗笑,道:「二哥單獨叫我出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麼?」

  子非魚點頭道:「兄弟猜對了。不瞞你說,邪尊他老人家見到你後十分高興,已經同意你參與我們的計劃中,眼下就有一件大事要你去辦。」

  「哦?」小生已隱隱猜到了子非魚要說的事情,卻明知故問道:「二哥,卻不知邪尊他老人家要我去辦什麼事?」

  子非魚道:「這半年以來,邪尊他老人家收取了近四十萬魂魄,估計不久後的路州之戰,也多少能收他個十萬左右,可這區區五十萬之數還不夠咱們用的。邪尊他老人家算計著路州之戰後晉國內再沒什麼大仗可打,咱們可到哪里去收陣亡將士的魂魄?眼下正為此發愁呢。」

  小生笑道:「這有什麼為難的,魂魄不夠,就再殺幾十萬人罷?殺這些凡夫俗子有什麼難的?」

  子非魚動容道:「好兄弟,不愧是我界外人物,論起這心狠手辣來,真不在我等之下了。不過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事并不簡單,可不是殺人就能解決的。否則咱們哪里還用這麼麻煩,直接殺個幾百上千萬人不就得了?」

  小生故作不解地道:「這可就怪了,要收人魂魄又不能殺人,這不是為難人麼?」

  「兄弟你不明白,咱們要的是心甘情願為國捐軀的戰士魂魄,這樣的魂魄才堪大用啊。」子非魚解釋道:「如果是咱們親自動手殺人,那些人往往還沒明白過來就被殺死了,死前并無斗志毫氣,只會驚恐萬分,像這樣死去的人魂魄多數都會當場消散,就是勉強不散,收過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的。」

  「哦,原來如此。」小生作出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戰士們身強力壯,魂魄自然也比普通人強壯,再加上他們是心甘情願地為國犧牲,魂魄的凝聚力自然也更強,不錯不錯,邪尊這選材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風了。不過二哥啊,現在仗眼看就打完了,沒了仗打,咱們可沒辦法了呀。這可難死人了……哎,有了……」

  子非魚眼一亮:「我就說兄弟是聰明人,兄弟可是想到了什麼?」

  小生笑道:「這還不容易麼?誰都知道秦晉兩國是面和心不和,等到王爺一統大晉後,咱們兩個勸說他對秦國用兵不就行了,那時候烽火一起,咱們還怕沒有魂魄可收麼?」

  「邪尊他老人家也是此意。」子非魚道:「我也曾經幾次試探寧王的口氣,不過看來他并無立刻對秦國用兵的意思。」

  「不是吧?」小生道:「晉胤這老家伙一向把秦國看成自己最大的敵人,他會不想征服秦國?」

  「晉胤會這樣想,也是很正常的。」子非魚道:「秦國有精兵幾十萬,可不像晉紹安手下的軟腳兵這麼好對付,更何況晉胤統一晉國後,最首先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穩定政權,可不是立刻對秦國用兵。」

  「恩,晉胤不想對秦國用兵,這可有點麻煩。」小生道

  「兄弟是晉胤面前的大紅人,或者你能說動他也未可知啊。」子非魚笑道:「兄弟不妨一試,邪尊他老人家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呢。」

  小生想了想,搖頭道:「這事可不簡單。不瞞二哥您說,我可沒把握說動寧王。」

  子非魚聞言有些失望,嘆道:「如此說來,邪尊他老人家可要失望了。」

  「那卻也未必。」小生微笑道。

  「怎麼?難道兄弟你還有辦法?」

  「既然寧王那老家伙不肯出兵進攻秦國,那就讓秦國先來打他好了。」小生嘿嘿笑道:「晉胤總不見得脾氣會好到打不還手吧?」

  「這個……」子非魚面有難色地道:「可是秦國名雖是國,其實是由幾個大部落和十幾個中小部落組成的,彼此并不齊心,想要說動他們出兵可不容易啊。」

  小生哈哈大笑:「二哥何必多慮呢?小弟自然有辦法,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子非魚道:「哦,兄弟有何妙計,何不說出來聽聽?」

  小生呵呵笑道:「二哥何必著急呢,到時自然知道。恩……慶功宴多半開始了罷?咱們不去參加,豈不是吃了大虧?快走快走。」心道:「你越想知道,老子就越不告訴你,急死你活該。嘿嘿,唐德團長和卡路卡他們來到九神界也很久了,多半已經成為秦國軍界的重要人物了罷?要秦國發動戰爭,那還不就是老子一句話的事麼?」

  子非魚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卻又不能強迫小生說出他心中計劃,只能無限郁悶的跟著小生回到主廳。

  經此一來,子非魚越發認定了小生是來自界外的同道,界外魔道中人向來自私,小生若是將計劃告訴了他,便等于將一個大功勞拱手相送,又怎像魔道的作風,若是那樣,他反倒要起疑了。

  鐵甲鏗鏘,刀槍寒光閃動。近十五萬晉寧軍陳兵路州城下,雖在盛夏時節,森寒的殺氣仍令人不由戰栗。

  路州。魯京的最後一個屏障,如果此城再被攻破,晉寧軍將直取京城,晉紹元將如累卵。

  在半年來的連綿戰事中,朝廷軍隊已是精銳盡失,只能臨時拼湊了二十萬地方雜牌軍隊,準備與晉胤作一場最後的博弈。

  只聽城內角炮連聲響起,城門打開,無數士兵蜂擁而出,在最短的時間內排開了陣勢,朝廷方面竟是孤注一擲,全軍出城迎戰。

  晉胤似乎有些意外,傳令下去暫不進攻,自己則端坐馬上,仔細觀察對方陣形。

  對方棄城不守,卻要與自己公平地在平原作戰,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對方自統帥以下,全軍將士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有道是哀兵必勝,哪怕對方是提不上臺面的雜牌軍,一旦有了決死的意志,也絕不可對其掉以輕心。晉胤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低聲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前隊改為巨盾手防守,弓箭手準備,突擊騎兵改列兩翼!」

  隨著晉寧軍隊形重整完畢,十數萬朝廷軍隊也已列隊完畢,這些由各省地方軍隊聚集而成的隊伍看來確是可笑,高高矮矮的士兵們穿著各色不一的、甚至是破舊的戰甲,比起服色整齊劃一,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晉寧軍來,猶如孩子比肩成人。

  晉胤卻并未因此看輕敵人,這些朝廷軍隊雖然衣甲凌亂,陣形卻是有模有樣,以他幾十年征戰的經驗,竟一時找不到其弱點所在。

  更讓晉胤擔心的是,他在這些雜牌軍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光輝,那是一種只有像他這樣征戰多年,經驗豐富的人才能看出的光輝。晉胤知道,有著這種容光的士兵是不懼死、絕不退縮的,他們或者沒有好的武器和衣甲,卻可以戰斗至死!

  這樣的軍隊,已是必勝之師了。

  晉胤心中不由一寒,回首道:「敵軍統帥究竟是何人?與本王速速查明!」這次朝廷方面的統帥似乎極為神秘,連一向無所不能的晉寧鐵諜也未能探明,晉胤本未將此放在心上,如今見到了朝廷軍隊的軍容士氣,卻不由他不重視了。

  他的話音剛落,忽見敵軍陣中豎起了一桿高足有兩丈,白色底面,紅火焰溜邊的帥字旗,旗上大寫著一個「蔣」字!

  「‘蔣’?莫不成紹安小兒竟派蔣子興來做統帥不成?」晉胤晃了晃腦袋,怎麼可能?蔣子興文名載譽全國,卻沒聽說過他習過軍陣之法,怎麼可能為一軍統帥?

  他正在猜測,只見一騎白馬從敵方陣中緩緩而出,馬上人一襲白衫,面如冠玉,說不出的瀟灑風liu,不是蔣子興又是哪個?

  蔣子興在兩軍陣前,仍是一派從容,一指晉胤道:「國賊,你貴為當今王叔,竟爾舉兵反叛,令社稷震蕩、宗廟頻危,你還不知罪自縛,竟爾一錯再錯,難道就不怕遺臭萬年,被人千古唾罵麼?」

  兩軍雖相隔數十丈,他卻處在上風位置,風送遠聲,話音仍是清晰可聞。

  晉胤哈哈大笑:「蔣子興,是你秘不發喪,挑唆當今聖上同室操戈,排斥我皇室同宗,若說國賊,你就是最大的國賊。今日我不過代君行事,以清君側,反叛二字從何談起?好笑啊好笑。」

  蔣子興冷笑道:「如此也好,如今丁將軍已去,你口中國賊不過是我蔣某而已,蔣某今天便可自絕于陣前。可是你半年來殺戮朝廷官兵無數,破州平縣,犯下滔天大罪,蔣某死後,你可願散去軍隊,自縛去魯京請罪麼?」

  晉胤又是一陣大笑:「蔣子興,便是你今天死去,朝中國賊仍多,本王又怎能散盡軍旅,不顧萬歲安危?你真當我會中你的奸計麼?休要費話,如你肯遣散軍隊,自縛到本王面前請罪,本王念你也算一個人才,或可饒你一命,否則本王震怒之下,難保路州城不會流血千里!」

  蔣子興冷笑道;「國賊,國賊,你名為清君側,實為篡奪帝位,還以為能瞞過天下人麼?也罷,你既然一意孤行,我路州二十萬兒郎也非任人宰割之輩,若有本事,你便來破城罷!」說完再不看晉胤一眼,策馬轉回陣中。只聞一陣弓箭搭弦聲響起,兩萬名弓箭手已彎弓待發,指定了晉寧軍。

  不愧是當代文豪,蔣子興這段話令晉寧軍士氣為之一滯,晉寧軍的士兵雖然是寧王體系,但在君臣思想的常年熏陶下,仍有一部分人會認為臣伐君是不義之舉,只不過晉胤一直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才使這些人相信自己參與的是一場正義的戰爭。

  如今蔣子興大義凜然,竟情願當場自絕,寧王卻顯然在無理強辯,不由使這些士兵產生了動搖,這種動搖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軍隊已開始起了輕微的騷動。這還是寧王平日里治軍極嚴,多年積威深重,否則只怕當場就會有士兵倒戈了。

  晉武國看出不妙,策馬行至寧王身後低聲道:「父王,軍心不穩,還是快些進攻吧。」

  晉胤也是久在軍旅,怎能看不出己方軍隊士氣不穩,皺眉道:「不可。這蔣子興好生厲害,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竟弄得朝廷四拼八湊來的這些雜牌軍士氣如虹,又用一番話亂我軍心。今日不可再戰,立即傳令下去,全軍暫時撤退回營,命我旗下黑武軍押住後陣。」

  晉武國正欲前去傳令,卻聽一個聲音道:「王爺不用擔心,士氣不可用麼?那就讓它便得可用就是了,如果現在貿然撤退,只怕才會令士氣低落,難以恢復呢。」

  晉胤回頭望去,見說話者正是小生,不由暗暗搖頭,心道:「任將軍雖然驍勇,卻畢竟年輕不知厲害,這軍陣之上,士氣為先,兵無斗志,這仗還用打下去麼?」

  晉武國冷笑道:「任將軍對軍陣之事所知太少,我軍如今士氣大跌,豈是短時間所能挽回?為今之計,只有撤退,日後再謀進取。」

  小生搖頭道:「王爺和二世子錯了。難道忘了人都有恃強凌弱之心?只要我方能力壓朝廷軍隊,士兵們的士氣自會大升,嘿嘿,有必勝的便宜仗打,誰都會奮勇向前的。」

  晉武國道:「廢話,可是如今士兵無心作戰,談何力壓敵軍?任將軍是在癡人說夢話麼?」

  晉胤道:「武兒不可無禮,任將軍,你有辦法?」

  小生呵呵笑道:「王爺怎麼忘了?咱們還有子國師等煉氣士在,不妨就讓他們先出手,打破敵軍防線,那時我軍自然士氣如虹,銳不可擋。」

  晉胤被他提醒,頓時恍然,失笑道:「不是任將軍提醒,本王幾乎忘了。」他雖然也是半個煉氣者,但畢竟修為較低。平日里領軍作戰,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排兵布陣,在戰陣上勝過敵人,很少首先想到用煉氣之術破敵。這半年來雖然也借重煉氣中人,但都是遇到朝廷中有煉氣士幫助時,子非魚請來的高手才會出面,這些高手自重身份,也很少主動出手對付普通士兵。因此晉胤面對今天的局面,只想著如何先行撤退,安撫士兵,卻忘了自己還有奇兵在握。

  「不錯不錯。」晉胤哈哈笑道:「就請任將軍去通知子國師,就說是本王所托。」

  小生道:「末將領命。」

  子非魚正奇怪寧王為何還不發動,此時邪勿風正在空中準備收取魂魄,若是他等得急了,自己只怕大有麻煩。聽了小生所說,哪里還有遲疑,當即通知了他自外大陸請來的十幾名煉氣士。

  一時間只見劍光閃動,寶光升騰,無數成線、成條、成圈、成弧的劍光寶光,仿佛狂風驟雨一般,向朝廷軍隊射去。

  這些飛劍法器還未接觸到朝廷方的士兵,便聽朝廷軍中響起一聲冷笑:「嘿嘿,以飛劍法器屠殺普通士兵,真虧諸位還自稱是煉氣士,本掌門真為你等臉紅!」

  只見三道十幾丈長的青光自朝廷軍中射出,首尾相連,仿佛一條光帶般,迎下了寧王一方煉氣士的劍光寶光,翻翻滾滾,就此在空中激斗了起來!

  出手的正是青雲山人、牟奇與丹彤等青雲三老。他們三人在九神大陸的煉氣士中,也算是一代宗師身份,聯手所布的‘三三劍陣’,又隱含天地生化之秘,三三見九,每人的飛劍威力都因此激增數倍,子非魚所請來的煉氣士雖然厲害,卻一時無法突破三人的劍圈。

  這也是子非魚與邪大、邪三自重身份,并未出手,否則青雲的三老的劍陣再如何神妙,卻也無法抵擋住他們的攻擊。

  小生站在子非魚身旁,嘿嘿笑道:「我說二哥啊,你都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活寶,敢情是來蒙吃蒙喝的麼?十幾人還打不過人家三個,這可有點說不過去了呢。」他眼力何等之強,雖然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一眼就看到了青雲三老的所在,心中暗道:「那姓陰的家伙究竟是什麼路數,竟能找來青雲門的掌門人幫助朝廷?這個面子可實在不小啊……母親的母親,他姓陰?難道他就是陰勒天不成?不錯不錯,這里是九神界,說起來陰勒天豈非就是九神一脈的老祖宗?他的面子自然是很大了。恩,邪勿風跑到人家的地盤來搞事,這就難怪陰勒天要算計他了,上次在陽山關上空與邪勿風交戰的,也一定是姓陰的……母親的,這樣說起來,老子豈不還是這姓陰的救命恩人?」

  他所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若說九神界的煉氣士都要給陰勒天面子,那倒也未必,畢竟陰勒天已多年不問九神界之事,如今的九神界也已不是當年的九神島了。像子非魚找來的這些煉氣士,多數都是自私偏狹,已近魔道的人物,肯來幫助寧王,也是得了子非魚的好處,這些人凡事皆講利益,若是沒有好處,老祖宗也沒面子好講。

  子非魚被他說得心中一跳,這事可大可小,若被邪勿風知道了他辦事不利,只怕立刻就要被罰,忙道:「兄弟你能不能小聲點,你是要害二哥我麼?」小生一笑,沖他扮了個鬼臉。

  那些被子非魚約請而來的煉氣士將小生的話聽了個清楚,不由大感憋氣,他們自然知道小生是寧王身旁的紅人,又與子非魚關系非淺。這口氣不能找小生出,便算到了青雲三老頭上。

  只聽連聲怒吼,一條條人影自晉寧軍中飛了出來,一面繼續指揮自己的飛劍法器,一面將掌心雷亂放,震得山岳齊鳴,連路州城也險些被震塌了。

  其中性急的幾個,干脆將丹火都放了出來,存心將青雲三老的飛劍煉化。這也就是他們功力不足,還沒有修出神嬰,否則現場多半要神盈亂飛,那才叫壯觀。

  三道青色劍光勉強抵檔了幾下,便即向軍陣中飛回,寧王一方的的修煉者剛自一愣,正在考慮是該繼續追殺青雲三老,還是先破朝廷軍陣時,忽覺青光耀眼,雙目劇痛。

  兩軍數十萬大軍則同時感到眼前一黑,無法看到任何東西,晉胤雖然修為已有小成,也不能例外。

  只有小生與子非魚和邪大邪三這樣的高手才未受影響,清楚地看到在朝廷軍中,忽地射出一點青光,光線之強,就仿佛一輪明日,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現一樣。

  那點青光旋轉著升起百丈多高,迅速漲大開了,卻是五個彼此間有青色光脈相連的牌坊樣法器,位于中間的那個高約十丈,位列四角的四個也有五丈高下。

  在這五個古怪的牌坊下,分別生有四十九個青色石臺,每個高三尺,寬三尺,剛好能坐上一個人,牌坊上方則是雲蒸霞蔚,寶光大放。

  子非魚看得一愣,喃喃地道:「這是什麼法器?如此古怪?」

  小生心道:「這便是陰勒天所說的青雲劍坊了?母親的,看來倒是有聲有色,只不知是否能像陰勒天說得那樣厲害,可以用它來算計邪勿風。應該不會錯罷?否則陰勒天也不會設局白送給邪勿風這樣一個好寶貝,還要犧牲兩百多名青雲門的弟子了。」

  他正在心里嘀咕,忽見兩百多道青色劍光從朝廷方的軍隊中飛起,向空中五個青色牌坊下飛去,先後穿透寶光,分落向五個牌坊之下。

  那五個牌坊下各有四十九個青色石臺,只見劍光閃動,每個石臺上都站落了一名青雲門弟子,共計二百四十五人。

  只見二百多名青雲門弟子各抱一柄青光閃閃地長劍,齊聲叫道:「青雲劍坊,運轉九幽,無遠不攻,無敵不破,疾!」疾字出口,仿佛半空中打了個炸雷一般。

  五個牌坊開始緩慢旋轉起來,分別射出四十五道青光,將這些青雲弟子全身籠罩了起來,一時只見兩百多道青色人影在牌坊下抱劍而立,五官樣貌,卻已變得模糊不清。

  這時五個牌坊都已經升至高空,雙方士兵和那十幾名子非魚請來的煉氣士才緩緩睜開眼來。見到空中異相,莫說是這些肉眼凡胎的普通士兵,就連那十幾名煉氣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彼此面面相覷。

  一名紅發紅衫,身材高大的煉氣士終是沉不住氣,怒喝道:「青雲小兒,在你祖師爺面前弄什麼玄虛!看我破你劍陣。」這人乃是地火大陸煉氣士祝欣,多年在地火深處修煉,人也因此性如烈火。平日里自高自大慣了,怎能容許一些青雲小輩在自己面前猖狂,當下雙肩一搖,放出兩條火龍般的紅色寶光,疾射向一座青色牌坊。

  只見那座青色牌坊下的四十九名青雲弟子將手中長劍一晃,牌坊上立時射出一道粗達半丈的劍形青光,迎著祝欣的兩道紅色寶光只一攪,立時紅光迸現,祝欣花費百年時光所煉的兩柄火昊叉頓時粉碎。跟著青光一閃,已將祝欣穿透,祝欣連慘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便已化為飛灰,形神俱滅。

  這青光也真是霸道,祝欣本有一層護身紅光,在這青光之前,竟無絲毫抗力,死得糊里糊涂。

  眾煉氣士看得大驚,祝欣在他們之中雖不是修為最高的一個,卻也是中上之選,想不到才一個照面,就被這古怪的牌坊所殺。這些人個個人老成精,哪里還有不明白的,當下沒命地將護身法器放了出來,先護住自身,而後便向空中飛逃。

  這場面當真壯觀已極,只見十幾人都套著幾層寶光,仿佛一個個彩色琉璃人般,四散分逃,映得天空中五光十色,好看煞人。

  只見青雲劍坊一陣轉動,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同時舉劍,五道劍形青光先後出現,追向這些逃命的煉氣士,只聽慘叫聲不絕于耳朵,子非魚從外大陸請來的這些煉氣士一個個被青光穿透,轉眼竟被斬殺了個干凈,他們的護身寶光在劍形青光之前,竟無任何作用。

  「好厲害的法器!」子非魚毫不關心那些死去的煉氣士,盯著那五道先後斬殺十幾名煉氣士,又轉回劍坊中不見的劍形青光道:「這不是九神界的力量,此物竟似能調用宙界中各大宇宙的力量,這就難怪那些煉氣士的護身法器完全沒作用了。」

  小生的宇宙之息修煉到極限後,也能調用各大宇宙的力量,可像他這樣的奇人,放眼整個宙界,又能有幾人?而這青雲劍坊確是神秘以極的厲害法器,在兩百多名的青雲弟子的催動之下,也能模仿出宇宙之息的功效來,可調用各大宇宙的力量。

  這些煉氣士不過是當年九神一脈中殘余煉氣士的後輩傳人,多年來與外界并無聯系,功力修為也遠不及佘媧、金刀上人等界者,又如何擋得住這無數大宇宙的力量?其實不要說是他們,就是紫庭星界者在此,要憑一人之力接下無數個大宇宙的力量來,也非弄個灰頭土臉不可。

  青雲門弟子利用劍坊殺了十幾名煉氣士後,再次催動了劍坊,這次卻是與前兩次不同,只見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同時發動,位于四角處的四個牌坊同放光華,一道道青光流向中間那個最大的牌坊。

  晉胤看出不妙,忙下令全軍後退半里,蔣子興也早得青雲三老警告,命軍隊向後撤去。

  只見中間那個最大的牌坊閃動了一陣,猛地射出一道劍形青光,這道青光卻不似先前那般粗大,僅長三尺左右,速度卻是更快,一閃便向晉胤當胸刺來!

  晉胤有心閃躲,卻覺自己仿佛被一股大力罩住了般,身體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饒是他身經百戰,殺伐半生,也不由心中狂跳,面色大變。

  只見三道黑影一閃,子非魚與邪大邪三已搶到他身前,三人同時捏出一個古怪的手訣,緩緩向青光推去。

  三人手訣一出,空中立即風雲色變,狂風大起,滿天飛砂走石,天空暗如黃昏。

  這是因為三人出手所帶動的能量太大,竟將這個空間的能量平衡打破,因此才會導致天像發生變化。

  那道劍形青光仿佛被什麼力量所阻一般,在空中一頓,不再前飛。劍坊中的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則如遭重擊,面現痛苦之色。

  子非魚等三人也不輕松,三人功力已不在紫庭星上位界者之下,誰下聯手之下,也不過將劍形青光阻住,只覺全身如同被山岳所壓,想要前進或後退半步,也是不能了。

  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忽然齊聲高喝,右腳同時踏出半步,挽出一個劍花。

  青雲劍坊立時響應,轉得越發快了,一道道青光從牌坊中不斷射出,投向那道三尺多長的劍形青光中,奇得是那劍形青光并未因此增長,只是動了一動,向前飛進半寸。

  雖然只是半寸,子非魚三個已是無力承受,只覺胸口仿佛被一柄萬斤巨錘狠狠擊中般,全身無力,再也拿不住手訣,慘呼一聲,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炸飛至數十丈外。

  那道劍形青光如脫縛之龍,一閃便到了晉胤胸前。

  小生暗罵邪勿風混蛋,眼看子非魚三人已無力阻擋劍光,居然還不現身來救?真要看著晉胤沒命麼?

  他總不能看著晉胤被青光穿胸而亡,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沖上,一面運轉宇宙之息,盡可能地吸收能量,一面在瞬間打出無數手訣,推出一道柱形黑光,硬擋青光。

  為怕邪勿風看出破綻,盧英只能旁觀,卻幫他不得。小生只得使出在夢中學自天生的破神訣,將吸收來得能量轉為化魔神罡,再以破神訣打出,希望能略阻青光,等待邪勿風這老混蛋出手相救。

  乍一與青光接觸,小生便覺壓力如長江大海一般,滾滾而來,自己全身被壓得動彈不得,便連呼吸也有些不順暢了。

  最可怖的是這種壓力是一波波而來,越來越強,似乎無有窮盡,自己全身十萬八千根汗毛根根豎了起來,雖然不停地吸收著各大宇宙的力量與青光相抗,丹田中卻始終空空如也,竟連半點能量也儲存不下,吸收來的能量隨來隨空,消耗的速度驚人。

  青光始終在緩慢前移,每前進一寸,壓力便大了一分,小生狂吼一聲,噴出兩口乳白色的鮮血,無奈之下,只得動用神嬰元力與青光相抗。如此一來,雖然略阻青光來勢,自身元氣卻消耗極大。

  這神嬰元力修來極難,可不比紫府玄罡消耗了還可吸收外界能量迅速補充,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怕連神嬰成長也要受到影響。

  「母親的,老子為晉胤這老小子拼命,這筆帳怎麼算怎麼是賠本的買賣……」小生勉強支持了一會二,越想越是不忿,有心抽身離去,誰想那青光威力竟是越來越大,他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想要逃離也是不能了,情急之下,不由在肚里亂罵:「邪勿風你個老豬狗,這次可要害死老子了,你奶奶的……老子死了做鬼也不饒你……」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7


第五章 路州之戰

更新時間2009-4-7 12:18:50  字數:9107



 子非魚伸出一條胳臂搭住他肩膀道:「現在你我都是自家兄弟了,還什麼國師不國師的?我叫邪二,是邪尊座下的三尊者之一,你就叫我二哥好了。」

  小生肚里暗笑,道:「二哥單獨叫我出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麼?」

  子非魚點頭道:「兄弟猜對了。不瞞你說,邪尊他老人家見到你後十分高興,已經同意你參與我們的計劃中,眼下就有一件大事要你去辦。」

  「哦?」小生已隱隱猜到了子非魚要說的事情,卻明知故問道:「二哥,卻不知邪尊他老人家要我去辦什麼事?」

  子非魚道:「這半年以來,邪尊他老人家收取了近四十萬魂魄,估計不久後的路州之戰,也多少能收他個十萬左右,可這區區五十萬之數還不夠咱們用的。邪尊他老人家算計著路州之戰後晉國內再沒什麼大仗可打,咱們可到哪里去收陣亡將士的魂魄?眼下正為此發愁呢。」

  小生笑道:「這有什麼為難的,魂魄不夠,就再殺幾十萬人罷?殺這些凡夫俗子有什麼難的?」

  子非魚動容道:「好兄弟,不愧是我界外人物,論起這心狠手辣來,真不在我等之下了。不過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事并不簡單,可不是殺人就能解決的。否則咱們哪里還用這麼麻煩,直接殺個幾百上千萬人不就得了?」

  小生故作不解地道:「這可就怪了,要收人魂魄又不能殺人,這不是為難人麼?」

  「兄弟你不明白,咱們要的是心甘情願為國捐軀的戰士魂魄,這樣的魂魄才堪大用啊。」子非魚解釋道:「如果是咱們親自動手殺人,那些人往往還沒明白過來就被殺死了,死前并無斗志毫氣,只會驚恐萬分,像這樣死去的人魂魄多數都會當場消散,就是勉強不散,收過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的。」

  「哦,原來如此。」小生作出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戰士們身強力壯,魂魄自然也比普通人強壯,再加上他們是心甘情願地為國犧牲,魂魄的凝聚力自然也更強,不錯不錯,邪尊這選材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風了。不過二哥啊,現在仗眼看就打完了,沒了仗打,咱們可沒辦法了呀。這可難死人了……哎,有了……」

  子非魚眼一亮:「我就說兄弟是聰明人,兄弟可是想到了什麼?」

  小生笑道:「這還不容易麼?誰都知道秦晉兩國是面和心不和,等到王爺一統大晉後,咱們兩個勸說他對秦國用兵不就行了,那時候烽火一起,咱們還怕沒有魂魄可收麼?」

  「邪尊他老人家也是此意。」子非魚道:「我也曾經幾次試探寧王的口氣,不過看來他并無立刻對秦國用兵的意思。」

  「不是吧?」小生道:「晉胤這老家伙一向把秦國看成自己最大的敵人,他會不想征服秦國?」

  「晉胤會這樣想,也是很正常的。」子非魚道:「秦國有精兵幾十萬,可不像晉紹安手下的軟腳兵這麼好對付,更何況晉胤統一晉國後,最首先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穩定政權,可不是立刻對秦國用兵。」

  「恩,晉胤不想對秦國用兵,這可有點麻煩。」小生道

  「兄弟是晉胤面前的大紅人,或者你能說動他也未可知啊。」子非魚笑道:「兄弟不妨一試,邪尊他老人家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呢。」

  小生想了想,搖頭道:「這事可不簡單。不瞞二哥您說,我可沒把握說動寧王。」

  子非魚聞言有些失望,嘆道:「如此說來,邪尊他老人家可要失望了。」

  「那卻也未必。」小生微笑道。

  「怎麼?難道兄弟你還有辦法?」

  「既然寧王那老家伙不肯出兵進攻秦國,那就讓秦國先來打他好了。」小生嘿嘿笑道:「晉胤總不見得脾氣會好到打不還手吧?」

  「這個……」子非魚面有難色地道:「可是秦國名雖是國,其實是由幾個大部落和十幾個中小部落組成的,彼此并不齊心,想要說動他們出兵可不容易啊。」

  小生哈哈大笑:「二哥何必多慮呢?小弟自然有辦法,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子非魚道:「哦,兄弟有何妙計,何不說出來聽聽?」

  小生呵呵笑道:「二哥何必著急呢,到時自然知道。恩……慶功宴多半開始了罷?咱們不去參加,豈不是吃了大虧?快走快走。」心道:「你越想知道,老子就越不告訴你,急死你活該。嘿嘿,唐德團長和卡路卡他們來到九神界也很久了,多半已經成為秦國軍界的重要人物了罷?要秦國發動戰爭,那還不就是老子一句話的事麼?」

  子非魚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卻又不能強迫小生說出他心中計劃,只能無限郁悶的跟著小生回到主廳。

  經此一來,子非魚越發認定了小生是來自界外的同道,界外魔道中人向來自私,小生若是將計劃告訴了他,便等于將一個大功勞拱手相送,又怎像魔道的作風,若是那樣,他反倒要起疑了。

  鐵甲鏗鏘,刀槍寒光閃動。近十五萬晉寧軍陳兵路州城下,雖在盛夏時節,森寒的殺氣仍令人不由戰栗。

  路州。魯京的最後一個屏障,如果此城再被攻破,晉寧軍將直取京城,晉紹元將如累卵。

  在半年來的連綿戰事中,朝廷軍隊已是精銳盡失,只能臨時拼湊了二十萬地方雜牌軍隊,準備與晉胤作一場最後的博弈。

  只聽城內角炮連聲響起,城門打開,無數士兵蜂擁而出,在最短的時間內排開了陣勢,朝廷方面竟是孤注一擲,全軍出城迎戰。

  晉胤似乎有些意外,傳令下去暫不進攻,自己則端坐馬上,仔細觀察對方陣形。

  對方棄城不守,卻要與自己公平地在平原作戰,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對方自統帥以下,全軍將士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有道是哀兵必勝,哪怕對方是提不上臺面的雜牌軍,一旦有了決死的意志,也絕不可對其掉以輕心。晉胤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低聲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前隊改為巨盾手防守,弓箭手準備,突擊騎兵改列兩翼!」

  隨著晉寧軍隊形重整完畢,十數萬朝廷軍隊也已列隊完畢,這些由各省地方軍隊聚集而成的隊伍看來確是可笑,高高矮矮的士兵們穿著各色不一的、甚至是破舊的戰甲,比起服色整齊劃一,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晉寧軍來,猶如孩子比肩成人。

  晉胤卻并未因此看輕敵人,這些朝廷軍隊雖然衣甲凌亂,陣形卻是有模有樣,以他幾十年征戰的經驗,竟一時找不到其弱點所在。

  更讓晉胤擔心的是,他在這些雜牌軍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光輝,那是一種只有像他這樣征戰多年,經驗豐富的人才能看出的光輝。晉胤知道,有著這種容光的士兵是不懼死、絕不退縮的,他們或者沒有好的武器和衣甲,卻可以戰斗至死!

  這樣的軍隊,已是必勝之師了。

  晉胤心中不由一寒,回首道:「敵軍統帥究竟是何人?與本王速速查明!」這次朝廷方面的統帥似乎極為神秘,連一向無所不能的晉寧鐵諜也未能探明,晉胤本未將此放在心上,如今見到了朝廷軍隊的軍容士氣,卻不由他不重視了。

  他的話音剛落,忽見敵軍陣中豎起了一桿高足有兩丈,白色底面,紅火焰溜邊的帥字旗,旗上大寫著一個「蔣」字!

  「‘蔣’?莫不成紹安小兒竟派蔣子興來做統帥不成?」晉胤晃了晃腦袋,怎麼可能?蔣子興文名載譽全國,卻沒聽說過他習過軍陣之法,怎麼可能為一軍統帥?

  他正在猜測,只見一騎白馬從敵方陣中緩緩而出,馬上人一襲白衫,面如冠玉,說不出的瀟灑風liu,不是蔣子興又是哪個?

  蔣子興在兩軍陣前,仍是一派從容,一指晉胤道:「國賊,你貴為當今王叔,竟爾舉兵反叛,令社稷震蕩、宗廟頻危,你還不知罪自縛,竟爾一錯再錯,難道就不怕遺臭萬年,被人千古唾罵麼?」

  兩軍雖相隔數十丈,他卻處在上風位置,風送遠聲,話音仍是清晰可聞。

  晉胤哈哈大笑:「蔣子興,是你秘不發喪,挑唆當今聖上同室操戈,排斥我皇室同宗,若說國賊,你就是最大的國賊。今日我不過代君行事,以清君側,反叛二字從何談起?好笑啊好笑。」

  蔣子興冷笑道:「如此也好,如今丁將軍已去,你口中國賊不過是我蔣某而已,蔣某今天便可自絕于陣前。可是你半年來殺戮朝廷官兵無數,破州平縣,犯下滔天大罪,蔣某死後,你可願散去軍隊,自縛去魯京請罪麼?」

  晉胤又是一陣大笑:「蔣子興,便是你今天死去,朝中國賊仍多,本王又怎能散盡軍旅,不顧萬歲安危?你真當我會中你的奸計麼?休要費話,如你肯遣散軍隊,自縛到本王面前請罪,本王念你也算一個人才,或可饒你一命,否則本王震怒之下,難保路州城不會流血千里!」

  蔣子興冷笑道;「國賊,國賊,你名為清君側,實為篡奪帝位,還以為能瞞過天下人麼?也罷,你既然一意孤行,我路州二十萬兒郎也非任人宰割之輩,若有本事,你便來破城罷!」說完再不看晉胤一眼,策馬轉回陣中。只聞一陣弓箭搭弦聲響起,兩萬名弓箭手已彎弓待發,指定了晉寧軍。

  不愧是當代文豪,蔣子興這段話令晉寧軍士氣為之一滯,晉寧軍的士兵雖然是寧王體系,但在君臣思想的常年熏陶下,仍有一部分人會認為臣伐君是不義之舉,只不過晉胤一直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才使這些人相信自己參與的是一場正義的戰爭。

  如今蔣子興大義凜然,竟情願當場自絕,寧王卻顯然在無理強辯,不由使這些士兵產生了動搖,這種動搖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軍隊已開始起了輕微的騷動。這還是寧王平日里治軍極嚴,多年積威深重,否則只怕當場就會有士兵倒戈了。

  晉武國看出不妙,策馬行至寧王身後低聲道:「父王,軍心不穩,還是快些進攻吧。」

  晉胤也是久在軍旅,怎能看不出己方軍隊士氣不穩,皺眉道:「不可。這蔣子興好生厲害,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竟弄得朝廷四拼八湊來的這些雜牌軍士氣如虹,又用一番話亂我軍心。今日不可再戰,立即傳令下去,全軍暫時撤退回營,命我旗下黑武軍押住後陣。」

  晉武國正欲前去傳令,卻聽一個聲音道:「王爺不用擔心,士氣不可用麼?那就讓它便得可用就是了,如果現在貿然撤退,只怕才會令士氣低落,難以恢復呢。」

  晉胤回頭望去,見說話者正是小生,不由暗暗搖頭,心道:「任將軍雖然驍勇,卻畢竟年輕不知厲害,這軍陣之上,士氣為先,兵無斗志,這仗還用打下去麼?」

  晉武國冷笑道:「任將軍對軍陣之事所知太少,我軍如今士氣大跌,豈是短時間所能挽回?為今之計,只有撤退,日後再謀進取。」

  小生搖頭道:「王爺和二世子錯了。難道忘了人都有恃強凌弱之心?只要我方能力壓朝廷軍隊,士兵們的士氣自會大升,嘿嘿,有必勝的便宜仗打,誰都會奮勇向前的。」

  晉武國道:「廢話,可是如今士兵無心作戰,談何力壓敵軍?任將軍是在癡人說夢話麼?」

  晉胤道:「武兒不可無禮,任將軍,你有辦法?」

  小生呵呵笑道:「王爺怎麼忘了?咱們還有子國師等煉氣士在,不妨就讓他們先出手,打破敵軍防線,那時我軍自然士氣如虹,銳不可擋。」

  晉胤被他提醒,頓時恍然,失笑道:「不是任將軍提醒,本王幾乎忘了。」他雖然也是半個煉氣者,但畢竟修為較低。平日里領軍作戰,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排兵布陣,在戰陣上勝過敵人,很少首先想到用煉氣之術破敵。這半年來雖然也借重煉氣中人,但都是遇到朝廷中有煉氣士幫助時,子非魚請來的高手才會出面,這些高手自重身份,也很少主動出手對付普通士兵。因此晉胤面對今天的局面,只想著如何先行撤退,安撫士兵,卻忘了自己還有奇兵在握。

  「不錯不錯。」晉胤哈哈笑道:「就請任將軍去通知子國師,就說是本王所托。」

  小生道:「末將領命。」

  子非魚正奇怪寧王為何還不發動,此時邪勿風正在空中準備收取魂魄,若是他等得急了,自己只怕大有麻煩。聽了小生所說,哪里還有遲疑,當即通知了他自外大陸請來的十幾名煉氣士。

  一時間只見劍光閃動,寶光升騰,無數成線、成條、成圈、成弧的劍光寶光,仿佛狂風驟雨一般,向朝廷軍隊射去。

  這些飛劍法器還未接觸到朝廷方的士兵,便聽朝廷軍中響起一聲冷笑:「嘿嘿,以飛劍法器屠殺普通士兵,真虧諸位還自稱是煉氣士,本掌門真為你等臉紅!」

  只見三道十幾丈長的青光自朝廷軍中射出,首尾相連,仿佛一條光帶般,迎下了寧王一方煉氣士的劍光寶光,翻翻滾滾,就此在空中激斗了起來!

  出手的正是青雲山人、牟奇與丹彤等青雲三老。他們三人在九神大陸的煉氣士中,也算是一代宗師身份,聯手所布的‘三三劍陣’,又隱含天地生化之秘,三三見九,每人的飛劍威力都因此激增數倍,子非魚所請來的煉氣士雖然厲害,卻一時無法突破三人的劍圈。

  這也是子非魚與邪大、邪三自重身份,并未出手,否則青雲的三老的劍陣再如何神妙,卻也無法抵擋住他們的攻擊。

  小生站在子非魚身旁,嘿嘿笑道:「我說二哥啊,你都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活寶,敢情是來蒙吃蒙喝的麼?十幾人還打不過人家三個,這可有點說不過去了呢。」他眼力何等之強,雖然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一眼就看到了青雲三老的所在,心中暗道:「那姓陰的家伙究竟是什麼路數,竟能找來青雲門的掌門人幫助朝廷?這個面子可實在不小啊……母親的母親,他姓陰?難道他就是陰勒天不成?不錯不錯,這里是九神界,說起來陰勒天豈非就是九神一脈的老祖宗?他的面子自然是很大了。恩,邪勿風跑到人家的地盤來搞事,這就難怪陰勒天要算計他了,上次在陽山關上空與邪勿風交戰的,也一定是姓陰的……母親的,這樣說起來,老子豈不還是這姓陰的救命恩人?」

  他所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若說九神界的煉氣士都要給陰勒天面子,那倒也未必,畢竟陰勒天已多年不問九神界之事,如今的九神界也已不是當年的九神島了。像子非魚找來的這些煉氣士,多數都是自私偏狹,已近魔道的人物,肯來幫助寧王,也是得了子非魚的好處,這些人凡事皆講利益,若是沒有好處,老祖宗也沒面子好講。

  子非魚被他說得心中一跳,這事可大可小,若被邪勿風知道了他辦事不利,只怕立刻就要被罰,忙道:「兄弟你能不能小聲點,你是要害二哥我麼?」小生一笑,沖他扮了個鬼臉。

  那些被子非魚約請而來的煉氣士將小生的話聽了個清楚,不由大感憋氣,他們自然知道小生是寧王身旁的紅人,又與子非魚關系非淺。這口氣不能找小生出,便算到了青雲三老頭上。

  只聽連聲怒吼,一條條人影自晉寧軍中飛了出來,一面繼續指揮自己的飛劍法器,一面將掌心雷亂放,震得山岳齊鳴,連路州城也險些被震塌了。

  其中性急的幾個,干脆將丹火都放了出來,存心將青雲三老的飛劍煉化。這也就是他們功力不足,還沒有修出神嬰,否則現場多半要神盈亂飛,那才叫壯觀。

  三道青色劍光勉強抵檔了幾下,便即向軍陣中飛回,寧王一方的的修煉者剛自一愣,正在考慮是該繼續追殺青雲三老,還是先破朝廷軍陣時,忽覺青光耀眼,雙目劇痛。

  兩軍數十萬大軍則同時感到眼前一黑,無法看到任何東西,晉胤雖然修為已有小成,也不能例外。

  只有小生與子非魚和邪大邪三這樣的高手才未受影響,清楚地看到在朝廷軍中,忽地射出一點青光,光線之強,就仿佛一輪明日,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現一樣。

  那點青光旋轉著升起百丈多高,迅速漲大開了,卻是五個彼此間有青色光脈相連的牌坊樣法器,位于中間的那個高約十丈,位列四角的四個也有五丈高下。

  在這五個古怪的牌坊下,分別生有四十九個青色石臺,每個高三尺,寬三尺,剛好能坐上一個人,牌坊上方則是雲蒸霞蔚,寶光大放。

  子非魚看得一愣,喃喃地道:「這是什麼法器?如此古怪?」

  小生心道:「這便是陰勒天所說的青雲劍坊了?母親的,看來倒是有聲有色,只不知是否能像陰勒天說得那樣厲害,可以用它來算計邪勿風。應該不會錯罷?否則陰勒天也不會設局白送給邪勿風這樣一個好寶貝,還要犧牲兩百多名青雲門的弟子了。」

  他正在心里嘀咕,忽見兩百多道青色劍光從朝廷方的軍隊中飛起,向空中五個青色牌坊下飛去,先後穿透寶光,分落向五個牌坊之下。

  那五個牌坊下各有四十九個青色石臺,只見劍光閃動,每個石臺上都站落了一名青雲門弟子,共計二百四十五人。

  只見二百多名青雲門弟子各抱一柄青光閃閃地長劍,齊聲叫道:「青雲劍坊,運轉九幽,無遠不攻,無敵不破,疾!」疾字出口,仿佛半空中打了個炸雷一般。

  五個牌坊開始緩慢旋轉起來,分別射出四十五道青光,將這些青雲弟子全身籠罩了起來,一時只見兩百多道青色人影在牌坊下抱劍而立,五官樣貌,卻已變得模糊不清。

  這時五個牌坊都已經升至高空,雙方士兵和那十幾名子非魚請來的煉氣士才緩緩睜開眼來。見到空中異相,莫說是這些肉眼凡胎的普通士兵,就連那十幾名煉氣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彼此面面相覷。

  一名紅發紅衫,身材高大的煉氣士終是沉不住氣,怒喝道:「青雲小兒,在你祖師爺面前弄什麼玄虛!看我破你劍陣。」這人乃是地火大陸煉氣士祝欣,多年在地火深處修煉,人也因此性如烈火。平日里自高自大慣了,怎能容許一些青雲小輩在自己面前猖狂,當下雙肩一搖,放出兩條火龍般的紅色寶光,疾射向一座青色牌坊。

  只見那座青色牌坊下的四十九名青雲弟子將手中長劍一晃,牌坊上立時射出一道粗達半丈的劍形青光,迎著祝欣的兩道紅色寶光只一攪,立時紅光迸現,祝欣花費百年時光所煉的兩柄火昊叉頓時粉碎。跟著青光一閃,已將祝欣穿透,祝欣連慘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便已化為飛灰,形神俱滅。

  這青光也真是霸道,祝欣本有一層護身紅光,在這青光之前,竟無絲毫抗力,死得糊里糊涂。

  眾煉氣士看得大驚,祝欣在他們之中雖不是修為最高的一個,卻也是中上之選,想不到才一個照面,就被這古怪的牌坊所殺。這些人個個人老成精,哪里還有不明白的,當下沒命地將護身法器放了出來,先護住自身,而後便向空中飛逃。

  這場面當真壯觀已極,只見十幾人都套著幾層寶光,仿佛一個個彩色琉璃人般,四散分逃,映得天空中五光十色,好看煞人。

  只見青雲劍坊一陣轉動,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同時舉劍,五道劍形青光先後出現,追向這些逃命的煉氣士,只聽慘叫聲不絕于耳朵,子非魚從外大陸請來的這些煉氣士一個個被青光穿透,轉眼竟被斬殺了個干凈,他們的護身寶光在劍形青光之前,竟無任何作用。

  「好厲害的法器!」子非魚毫不關心那些死去的煉氣士,盯著那五道先後斬殺十幾名煉氣士,又轉回劍坊中不見的劍形青光道:「這不是九神界的力量,此物竟似能調用宙界中各大宇宙的力量,這就難怪那些煉氣士的護身法器完全沒作用了。」

  小生的宇宙之息修煉到極限後,也能調用各大宇宙的力量,可像他這樣的奇人,放眼整個宙界,又能有幾人?而這青雲劍坊確是神秘以極的厲害法器,在兩百多名的青雲弟子的催動之下,也能模仿出宇宙之息的功效來,可調用各大宇宙的力量。

  這些煉氣士不過是當年九神一脈中殘余煉氣士的後輩傳人,多年來與外界并無聯系,功力修為也遠不及佘媧、金刀上人等界者,又如何擋得住這無數大宇宙的力量?其實不要說是他們,就是紫庭星界者在此,要憑一人之力接下無數個大宇宙的力量來,也非弄個灰頭土臉不可。

  青雲門弟子利用劍坊殺了十幾名煉氣士後,再次催動了劍坊,這次卻是與前兩次不同,只見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同時發動,位于四角處的四個牌坊同放光華,一道道青光流向中間那個最大的牌坊。

  晉胤看出不妙,忙下令全軍後退半里,蔣子興也早得青雲三老警告,命軍隊向後撤去。

  只見中間那個最大的牌坊閃動了一陣,猛地射出一道劍形青光,這道青光卻不似先前那般粗大,僅長三尺左右,速度卻是更快,一閃便向晉胤當胸刺來!

  晉胤有心閃躲,卻覺自己仿佛被一股大力罩住了般,身體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饒是他身經百戰,殺伐半生,也不由心中狂跳,面色大變。

  只見三道黑影一閃,子非魚與邪大邪三已搶到他身前,三人同時捏出一個古怪的手訣,緩緩向青光推去。

  三人手訣一出,空中立即風雲色變,狂風大起,滿天飛砂走石,天空暗如黃昏。

  這是因為三人出手所帶動的能量太大,竟將這個空間的能量平衡打破,因此才會導致天像發生變化。

  那道劍形青光仿佛被什麼力量所阻一般,在空中一頓,不再前飛。劍坊中的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則如遭重擊,面現痛苦之色。

  子非魚等三人也不輕松,三人功力已不在紫庭星上位界者之下,誰下聯手之下,也不過將劍形青光阻住,只覺全身如同被山岳所壓,想要前進或後退半步,也是不能了。

  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忽然齊聲高喝,右腳同時踏出半步,挽出一個劍花。

  青雲劍坊立時響應,轉得越發快了,一道道青光從牌坊中不斷射出,投向那道三尺多長的劍形青光中,奇得是那劍形青光并未因此增長,只是動了一動,向前飛進半寸。

  雖然只是半寸,子非魚三個已是無力承受,只覺胸口仿佛被一柄萬斤巨錘狠狠擊中般,全身無力,再也拿不住手訣,慘呼一聲,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炸飛至數十丈外。

  那道劍形青光如脫縛之龍,一閃便到了晉胤胸前。

  小生暗罵邪勿風混蛋,眼看子非魚三人已無力阻擋劍光,居然還不現身來救?真要看著晉胤沒命麼?

  他總不能看著晉胤被青光穿胸而亡,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沖上,一面運轉宇宙之息,盡可能地吸收能量,一面在瞬間打出無數手訣,推出一道柱形黑光,硬擋青光。

  為怕邪勿風看出破綻,盧英只能旁觀,卻幫他不得。小生只得使出在夢中學自天生的破神訣,將吸收來得能量轉為化魔神罡,再以破神訣打出,希望能略阻青光,等待邪勿風這老混蛋出手相救。

  乍一與青光接觸,小生便覺壓力如長江大海一般,滾滾而來,自己全身被壓得動彈不得,便連呼吸也有些不順暢了。

  最可怖的是這種壓力是一波波而來,越來越強,似乎無有窮盡,自己全身十萬八千根汗毛根根豎了起來,雖然不停地吸收著各大宇宙的力量與青光相抗,丹田中卻始終空空如也,竟連半點能量也儲存不下,吸收來的能量隨來隨空,消耗的速度驚人。

  青光始終在緩慢前移,每前進一寸,壓力便大了一分,小生狂吼一聲,噴出兩口乳白色的鮮血,無奈之下,只得動用神嬰元力與青光相抗。如此一來,雖然略阻青光來勢,自身元氣卻消耗極大。

  這神嬰元力修來極難,可不比紫府玄罡消耗了還可吸收外界能量迅速補充,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怕連神嬰成長也要受到影響。

  「母親的,老子為晉胤這老小子拼命,這筆帳怎麼算怎麼是賠本的買賣……」小生勉強支持了一會二,越想越是不忿,有心抽身離去,誰想那青光威力竟是越來越大,他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想要逃離也是不能了,情急之下,不由在肚里亂罵:「邪勿風你個老豬狗,這次可要害死老子了,你奶奶的……老子死了做鬼也不饒你……」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7


第七章        百萬亡魂

更新時間2009-4-7 12:19:45  字數:5484



 「嘿嘿,仗打得很是激烈啊。小生兄弟,你這次立了大功,邪尊他老人家極是滿意,已經同意你正式加入我們中,名為邪四…..」子非魚坐在大羅圈中,望著下方正在激烈地交戰的秦晉兩軍,嘿嘿笑著,在四周血雲映射之下,子非魚的雙眼紅光閃閃,露出得意之色。

  對自己的新名字,小生是毫無興趣的,眼望著下方大戰箭矢如飛,刀槍閃亮的戰場,心中暗嘆:「這是秦晉兩國的最後一仗了罷,三個多月來兩國互有勝敗,實力都損耗的差不多了,這一仗無論是誰輸誰贏,戰爭都該告一段落了。」

  自從桑德被小生殺死後,秦帝的威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位平日里看似平和,骨子里極具擴張性的皇帝在唐德和卡路卡的建議下,終于撕破秦晉兩國的和平協議,發兵討伐晉國。

  本來還有些將領反對,認為晉國國土太大,雖然剛經過一場內戰,軍力贏弱,但百足之蟲,死也不僵,如果兩國開戰,只怕秦國未必討得到好處。

  無奈秦帝已下決心,唐德和卡路卡又掌握著秦國戰斗力最強,人數最多的獸人軍團,在他兩個的大力支持下,反對的聲音實在是太弱小了。

  戰爭開始後,雙方互有勝敗,先是秦軍幾乎打到了魯京城下,但在晉軍哀兵一擊下,秦軍大敗。

  晉軍直追擊秦軍到邊城附近,雙方再次激戰,只不過這一戰已是為戰而戰,秦軍如勝,也最多得以在邊城劫掠一番,而後也只能班師回朝,因為他們已無力再深入晉境;晉軍若勝,也至多緊守關城,因為他們也已無力追擊。

  秦晉兩國拼了個兩敗俱傷,邪勿風卻是最大的得利方,估計在這一戰後就可收集齊百萬亡魂,返回他從界外弄來的那兩個大宇宙了。

  邪勿風如今已經將小生看成了左膀右臂一般,早在戰前便通知他,要他在戰斗開始後就進入大羅圈中,待百萬亡魂收齊,便帶他同回那兩個大宇宙,開創一番「滅世創世」的偉大功業。

  小生做了這麼多事,要得無非就是這個結果,于是兩軍混戰一起,便偷偷潛入大羅圈中,等待起行。

  盧英的實力目前還不能在邪勿天面前暴露。而且還要在戰場上用心「照顧」唐德與卡路卡兩個,免得他們受到什麼意外傷害,待戰事結束,她還要負責先將兩人送回樂土大陸,而後才會趕來與小生并肩抗敵,因此并未與小生同來。

  此時兩軍已戰到酣處,兩軍陣型都已被對方沖亂,騎兵與步兵,將軍與普通士兵都擠在了一處,一個個殺得雙眼通紅,見到眼前有穿敵方服色的人,便是一刀斬下,一槍刺出,也顧不得去提防敵人的攻擊了,一時間,戰場上常常見到雙方士兵同時死去,景況慘不忍睹。

  在邪勿風的召喚之下,一條條亡魂向大羅圈涌來,這些亡魂中不但有晉國的人類戰士,甚至還有秦國強壯的獸人,正合邪勿風的要求。邪勿風邊收取邊滿意的哈哈大笑。

  小生用心觀看,見這些亡魂中倒有多一半是經「幻神符」虛擬的,不由心中暗笑:「老東西,你就先得意吧,老子倒要看一看,究竟是誰可以笑到最後。」

  隨著最後一隊晉寧鐵騎加入到戰場中,這場戰役終以秦軍的失敗告終。晉軍經此大戰,也是元氣大傷,三萬大軍,損失近半,無力再追擊敵軍,當下只是緊守關城。

  「一百零一萬九千八百六十一!」邪勿風收完了最後一條亡魂,得意地笑道;「大計已成,萬象老祖,本尊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有何辦法阻擋我!」

  小生笑道:「恭喜邪尊,這偌大的宙界,今後可就屬于您了。」子非魚等見他馬屁拍得如此及時,怎肯落後,忙也跟著大拍特拍。

  邪勿風得意地狂笑了一陣,道:「此事能成,爾等都是功臣,哈哈哈哈。」大笑聲中,長袖輕揮,大羅圈立時消失在九神界中,待再次出現時,已到了那道黑洞之墻前。

  黑洞之墻威力太大,即使以邪勿風的能力,也無法用大挪移法直接穿越,眾人只能靠自己能力越過。

  一行人的修為都在神嬰階段,越過一個區區黑洞之墻自然不算什麼。順利渡過後,便來到了紫庭星諸界者當日首遇邪勿風的古怪空間。

  小生望著乳白色的天空和地面,暗暗點頭:「這里的能量密度可夠大的,甚至有部分能量已經實質化,估計這里一定就是大宇宙的核心了。」他有宇宙之息的修為,一眼就看出這里的「天空」和「地面」并不普通,這里能有這麼多能量聚集,定是大宇宙的核心無疑。

  他又四處看了看,卻未發現邪勿風所言的「新星體」,奇怪之下問道:「邪尊大人,不知道那您說得那個準備承載新生命的星體在哪里?我怎麼沒見到呢?」

  邪勿風對這個「大人」的稱呼似乎十分滿意,笑道:「邪四別急,那個星體被本尊藏在了擬空間中,本尊這就取它出來!」說著右掌輕揮,只見一道黑光閃過,眾人面前竟出現了一個星球,其上高山海洋,森林沙漠竟是無所不備。

  子非魚笑道;「供喜邪尊,這個星球又成長了,光看這森林,可比咱們離開的時候又擴大了不少呢。」

  小生卻是看得暗暗驚心,以他現在的功力,要把一個星球裝進擬空間中也不算什麼難事。但同時還要星球成長,這可就難辦到了,需知一個星球要成長起來,不知要經過多少萬年,而邪勿風他們才離開這里去了九神界多久?可見他是有調節擬空間時光流速的能力,而且可以將其調快調慢幾萬甚至是幾十萬倍。這可就極為不易了,據小生所知,除了邪勿風外,宙界中只有兩個人有這種能力,那就是萬象祖師和青竹老人。

  子非魚三個見星體已現,忙揮動手掌,同時口中念念有詞,不過時便見無數道光華閃過,上百萬個黑影從星球的森林、高山、沙漠等各處飛了出來,停在眾人面前的空間中,一動不動。

  小生好奇地望去,只見這上百萬個黑影竟是無數個人,有男有女,看面目都是年青人,只是一個個不言不動,面上毫無表情,毫無生命的跡象。

  子非魚道:「邪尊,這些人偶經屬下們以大地精華造成,內臟經脈無一不具備,和這個宙界中的人類完全一樣,只要有了魂魄,他們就是人了。」

  邪勿風點頭道:「可惜啊,可惜我們只有百萬魂魄,一次只能造出百萬個生命,不然的話,就可以同時把兩個大宇宙都變成陽性的了。」

  子非魚道:「邪尊不必擔心,只要這些人有了生命,繁衍生息還不是很快麼?過不了多久,不要說是百萬人,就是千萬、億萬又有什麼難得?」

  邪勿風瞪他一眼道:「還用你提醒,我老人家還不明白麼?只不過不能一次成功,我老人家有點不爽罷了。四尊者,與我老人家開始造人大業罷!」說著一揮手,放出百萬亡魂,投向空中那上百萬個人偶。

  眼見魂魄與人偶紛紛相合,邪勿風叫道:「四尊者速以元氣注入!」子非魚等三個各自揚手射出一道黑光,在空中裂成上百萬條黑線,分別注入剛與魂魄相合的人偶之中。小生也裝模作樣地射出黑氣,只不過他精擅宇宙之息,這些射出的黑氣不過是普通真氣,卻被他偽裝成了元氣樣子。

  他可不傻,就算修為再高,像這樣消耗元氣也必然導致功力大減,待會兒可怎麼對付邪勿風?

  那些人偶被注入元氣之後,有一小部分睜開雙眼,四肢開始活動起來。邪勿風早有準備,手一揮,便將這些造成的人挪移到那個星球上。

  這些得以造成的人,是因為得到了真正的魂魄。這些魂魄都是出自那些未曾佩帶幻神符的士兵,見到他們被子非魚等用元氣洗去先前意識,重新改造,與人偶合并成了新的生命,小生也是無奈。

  好在八成以上的魂魄都非真正的魂魄,這些被幻神符虛擬而出的魂魄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盡可能消耗邪勿風等的元氣,從而使其功力大降。

  子非魚等連續造出了近二十萬人,正在暗暗高興,誰想剩余的八十多萬人偶卻始終不能變成真正的生命,任憑他們如何狂放元氣,改造其中的「魂魄」,這些魂魄就是不能成功與人偶相合。

  邪勿風看出不對,忙以神識查看這些人偶中的「魂魄」,卻沒發現什麼不對,這些「魂魄」源自幻神符上禁制,乃是萬象祖師親傳,他功力雖高,卻也無法看破。

  邪勿風見這些「魂魄」并無問題,那些人偶也很正常,否則先前那二十萬人又如何能造得出來?還以為是小生等元氣損耗太多,元氣不足,才導致這些人偶不能變成活人,皺了皺眉,也將自己的元氣放出,向空中數十萬人偶射入。

  他的功力又比子非魚等強了許多,加入之後,空中那些人偶果然有了反應,但多是眨了眨眼便無動靜了,邪勿風心中大喜,還當果然被自己猜中,這些人偶是因元氣量不足而遲遲不能變成真人,當下再不保留,將體內元氣大量逼出。

  也是他求成心切,又見前面那二十萬人造得成功,竟迷失了靈智,卻不想一想,以他和子非魚等的功力,哪里有損耗了這許多元氣,卻還不能造出這些人的道理。

  這也是萬象祖師的禁制高妙之處,方才那些人偶略有反應,正是這些虛擬「魂魄」的亂真之處,若非如此,邪勿風又如何能被騙過?

  小生偷笑了一陣,心道:「這次你還不死麼?萬象老鬼算無遺策,果然厲害得很。等你元氣耗得差不多了,本身功力大降,那時老子和老子的老子只要聯起手來,就能內外夾攻,破了你靈肉合一的不死之體,到那時不用萬象老鬼,老子一個人就把你收拾了!」

  神嬰煉到盡收元神的圓通之境後,就可與肉身相合,成為靈肉合一之體,也就是所謂的不死神體、不死邪身。

  到了這個境界,再無肉身元神分離之說,因為已經完全轉化成了能量體。欲堅可如金鋼,欲柔可如空氣流水,不受任何法器飛劍真氣的攻擊,可化身為宙,也能縮為芥子。無處不能去,也無處不可去。

  所以邪勿風占用天生肉身,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完全不必像普通煉氣士,還要先元神出竅,而後才能奪人肉身這麼麻煩。

  正因為邪勿風如此厲害,所以就連紫庭星眾界者引來的界外雷火,也只能傷他卻消滅他不得。萬象祖師雖早就修成不死神體,功力遠在他之上,打他個滿地找牙不成問題,但要真正消滅他,卻是萬萬辦不到的。

  也是他命中該絕,竟動了滅宙生宙的念頭,先是借用天生肉身,又進入九神界收集百萬亡魂,這等于給了萬象祖師一個消滅他的機會。

  于是才有小生打造幻神符,并進入九神界幫助他收集百萬魂魄的後事。

  萬象祖師的計劃就是,先通過幻神符虛擬出的這些魂魄耗去他大量元氣,而後天生再從內突然攻擊,一舉將他靈肉剝離。天生多年在極度重界中苦修,已將玄門佛家兩派功法溶為一體,也已成就了神嬰,現在的功力也不在小生之下,以這樣的實力對付一個強弩之末,元氣幾乎耗盡的邪勿風,幾乎可期必勝。

  只要破去了他的不死邪身,就算他還有本事逃回界外,也難逃萬象祖師等的追殺了。

  小生見他還不知危機已近,一步步向萬象祖師的圈套走去,心中如何不樂?

  只是這計劃雖好,萬象祖師和小生卻也太小看邪勿風了。

  邪勿風也不是傻瓜,如果他不是在天生肉身之中,如果天生只是個普通人或功力一般的修煉者那也罷了。可他現在就在一個高手的肉身內,如何想不到以此人的功力,一旦看到自己元氣耗盡,就很可能給自己致命一擊?可他這段時間來,還真是愛上了天生的皮囊,在這位很有些孩子氣的邪尊看來,自己這靈肉合一的身體如果呆在一個英俊的肉身中,實在是有意思地緊。所以他早就有了打算,準備在大事成後,就全力煉化天生的元神和神嬰,奪得肉身。

  「既不能舍,又要擔心這個家伙啊……」邪勿風突然停下手來,口里嘟囔著,眼珠轉了又轉,忽然伸手取出那在路州城前收取的青雲劍廬。

  小生心中一動:「果然沒這麼容易就讓這老家伙中圈套啊,這樣看起來,還真虧陰勒天早做了準備。」

  邪勿風將青雲劍坊拋出後,青雲劍坊隨即漲開,化成五座相連的青色牌坊,在空中緩緩轉動著。

  「都停手吧,不知道出了什麼古怪,憑老夫和你們四個的元氣,竟然造不出這些人來。」邪勿風沒好氣地道:「老夫要利用青雲劍坊可以吸取各大宇宙能量的特點,迅速恢復元氣,你們幾個為我護法吧。」

  要將能量轉化為自身元氣,那是極高深的功夫,當今宙界也只有萬象祖師和邪勿風等寥寥幾人才能辦到。

  可這需要的能量卻是極其龐大的,簡直不可想象。邪勿風又不似萬象詛師和小生一樣,有宇宙之息的修為,要說吸取各大宇宙中的大量能量,他還真辦不到。

  好在他早有準備,在路州看出青雲劍坊有此妙用後,便未曾毀去此寶,連帶著那兩百多名青雲弟子的元神一并收了起來,就是準備在今日應用。

  可惜他功力雖高,但論起玩弄手段,卻還真比不上宙界中的梟雄人物陰勒天。

  當日陰勒天得知蔣子興去青雲山時,便心中一動,又回想萬象祖師的計劃,總覺其中缺了些什麼。後來見到青雲劍坊,才觸動靈機,明白了這計劃確是少了個必須的環節。

  試想以邪勿風的狡猾,就算看不出那些魂魄是假,但到他元氣快耗盡時,他如何還肯繼續不顧厲害的施放元氣。

  這時便需要給他提供一個條件,一個可以幫他恢復元氣的條件。

  這個條件就是可吸收各大宇宙能量的青雲劍坊和那兩百多名青雲弟子了。

  因此也就有了陰勒天與青雲山人的一段對話,陰勒天便是準備將青雲劍坊借路州之戰「送」與邪勿風,而且不怕他不用,只要他敢用,一條腿可就算踏進鬼門關了。

  為防萬一,陰勒天特將此事心傳于小生,要他心中有數。至于天生,因為邪勿風便藏在他肉身之內,陰勒天卻不敢傳訊息,不過他相信以天生的智慧,到時間自然懂得把握機會。

  就這樣,在萬象祖師、陰勒天、小生、天生等人一連串的計劃下,邪勿風這位已經擁有了不死邪身的宙界第一魔頭,踏上了一條足以令他灰飛煙滅的不歸路。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23:17


第八章        曲終人聚

更新時間2009-4-7 12:20:12  字數:7385



   放出青雲劍坊後,邪勿風又跟著將兩百四十五名青雲門弟子的元神放出,一時只見陰風慘慘,無數條虛影在空中亂飛,似想脫身逃走。

  邪勿風冷冷一笑,右手輕點,空中忽然現出無數碧火,每一朵都不過豆粒大小,向滿空元神飛去。

  那些元神見了碧火,急地亂叫,有心逃走,卻仿佛被一堵堵看不見的墻壁擋住了一般,根本無路可逃,結果避無可避,被那些碧火粘上了身來,說也奇怪,碧火一閃便投入這些元神中消失不見了,并未對其造成傷害,也不知邪勿風在搞什麼鬼。

  邪勿風望了眼滿空亂飛的元神,淡淡地道:「你等已被我打入搜魂毒焰,如果不聽我老人家的話,只要我老人家發動禁法,你等就會煙消雲散,明白了麼?」

  這些元神或是未經凝煉,或是凝煉不足,尚且不能說話,但聽還是聽得懂的,聽了邪勿風的話,一個個立刻安靜了下來,沖著他將頭連連點動。

  邪勿風用手一指青雲劍坊,道:「知道我老人家的厲害就好了,我要你們立刻發動青雲劍坊,盡可能吸收各大宇宙的能量。不過這些吸來的能量不要轉化為攻擊劍光,而要轉給我老人家。」

  那些元神將頭連點,一個個看來倒是恭順地緊,邪勿風見狀大為滿意,點頭笑道:「你們這些小子倒也懂事,也罷,只要你們做得令我老人家滿意,事後我便放了你們就是。」說著長聲大笑,縱身落在了中間那座青石牌坊的下方。

  這些青雲弟子在生時便被陰勒天下了禁制,死去的時候,禁制發動,他們便已經明了了陰勒天的計劃,知道自己將以形神俱滅的代價,狠狠地擺這老魔頭一道。對于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來說,像這樣慷慨赴義,與敵人玉石俱焚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見邪勿風已經飛身落上了青雲劍坊,眾元神更不遲疑,也飛落在那兩百四十五塊石座之上。

  邪勿風看了這些元神一眼,放心地合上雙目,就此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本來以他的功力,也未必一定要入定才能恢復元氣,只不過這樣做恢復的速度更快而已,他自恃有不死身的修為,也不怕這些元神搗鬼,再說有子非魚等為他護法,也根本不用擔心。

  他卻忘了子非魚等元氣損耗極大,功力已是大打折扣,若是對付普通煉氣士倒還罷了,可如果現在出現一個神嬰級的敵人,足可將他們全數殺盡。

  而小生,恰恰就是這樣的敵人。甚至還不止他一個。

  青影一閃,子非魚等的眼前已多了一個人。正是盧英到了。

  「咦?是任姑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盧英在他面前一直隱藏著實力,子非魚一直當她只是個蠻力過人的女將,小生又曾對他說過,盧英只是他在九神界認識的義妹,并不是什麼煉氣高手。此時盧英卻出現在大宇宙的核心地帶,讓子非魚如何不驚?

  「嘻嘻,國師大人問得真奇怪啊,難道只有你能來,我卻來不得麼?」盧英笑道:「還有我姓盧可不姓任呢,不過你也可以叫我任姑娘……」說到這里,俊眼一瞥小生,粉面微紅。

  子非魚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向小生問道:「老四,這是怎麼回事?」他只覺此事有些古怪,卻還未懷疑到小生。

  小生看了看他,慢悠悠地道:「哦,是這樣。雖然你們三個元氣幾乎耗盡,可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是界外高手,我可沒把握一個人殺了你們三個啊,所以就叫盧姑娘幫個忙,就這麼簡單啊。」

  「你說什麼!」子非魚一愣,邪大邪三聞言也是一呆。

  劍光大盛。小生和盧英哪里會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小生話音剛落,藍青雙劍已在空中相合,化成一道百丈長虹,橫腰向三人掃來。

  ……

  最後推出一掌,將子非魚三個糊涂家伙的最後一絲元神滅去,小生拍了拍手,笑道:「想不到會這麼輕松,這三個家伙一定是死不暝目了。」

  回頭向青雲劍坊上看去,此時邪勿風正端坐在劍坊下,渾然不知自己的三名得力手下早已形神俱滅。那兩百多元神也已按陰勒天安排,通過青雲劍坊,吸來無數能量,向邪勿風灌去。

  小生道:「是時候了,英妹,你為我護法。」說完不待盧英回答,便盤膝坐于空中,將意識潛出,向邪勿風體內,準確地說應該是向天生體內潛去。

  他與天生份屬父子,自然心意相通,兩人的意識彼此混合在了一起,此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人動念便是兩人動念,毫無阻礙。邪勿風所布封鎖竟無絲毫反應。

  也是邪勿風合該倒霉,在無量計的能量涌入時,他一心只顧引導能量,竟未發現小生的意識潛入。

  這也是因為他元氣大傷的原因,小生與天生此刻都是神嬰級的高手,若是有心隱藏,以他目前的狀態,還真是難以發現。

  小生敢于潛入,其實也不怕被他發覺,意念一動,瞬間千變,就算被他發現,只怕也阻止不了什麼了。能與父親聯手,也不怕一個幾乎半殘的邪勿風。

  此刻在識海之中,小生看得清楚,邪勿風正準備將能量送入體內轉化,本想按陰勒天計劃,用宇宙之息引亂各類能量,先讓邪勿風頭痛一陣再說,卻被天生阻止。

  天生的用意跟著便如潮水般涌入小生的意識中,小生立刻心領神會。

  當下以小生的宇宙之息分析出無數能量的本質,天生的意識隨即潛入這些能量中,在其中打上了佛家伏魔印。

  此時,外界傳來的能量嘎然而止,小生不由暗嘆。正如陰勒天所預言的那樣,青雲弟子們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後,因無力承受強大能量的沖擊,已經紛紛煙消雲散。

  不過已經夠了,邪勿風的死期已到!

  小生叮囑了父親一切小心,自己則輕輕退了出來。

  「啊!」

  在這幽深的大宇宙深處,忽然響起了邪勿風凄厲地慘叫之聲。

  只見端坐在青雲劍坊中的「天生」身上,忽然現出無數道由無數奇怪字符組成的光帶,繞身疾轉不已,轉了數轉後,這些光帶忽然同時縮回體內。

  一陣陣悶雷也似地響聲從「天生」體內傳出,就像是有人在他身體內放了無數包火yao,而後一起引爆一樣。

  一條矮胖的身影從天生身上躍起,有些倉皇地向空中逃來,卻不是邪勿風的原身又是哪個?

  原來邪勿風在性急之下剛將能量引入體內,正欲將其轉化為元氣時,天生的意識一聲梵唱,猛然沖破了他的封鎖,跟著那些能量上所布的伏魔印同時爆發,瞬間便將所有能量的屬性打亂,使這些能量一時間變得狂暴無比。

  邪勿風此刻元氣大損,如何還能壓制住這來自無數個大宇宙的狂暴能量,在這些能量的沖擊之下,不但他剩余的元氣被一掃而盡,就連靈肉合一之體也被生生從內沖破,肉身神嬰盡毀,只剩一條遭到重創的元神逃了出去。這就是小生見到地慌忙逃命的矮胖身影了。

  小生正欲與盧英祭起雙劍,斬殺他元神,卻見天生緩緩睜開雙目,微笑道:「慢著。小生,縱是大善之人,也有可恨之處,大惡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他現在不過一可憐人而已,你又何苦斬盡殺絕呢?」說著一掌平托胸前,一掌拈花而立,空中頓時金光大放,一圈圈柔和的金光如波浪般從四面涌來,將邪勿風的元神包圍了起來,卻不傷他。

  邪勿風也當真厲害,如今肉身神嬰都已失去,元神依然堅凝無比。竟不顧佛門金光的厲害,猛撞了上去。

  以他元神的沖擊力,若是換了普通佛門的金光,只怕早就被他撞破。可天生在多年靜修之後,已將破天神斧和盤古的本源力量完全吸收,在強大的力量基礎上悟通佛門最高密諦,說起這金光的厲害,就是當今佛界的佛祖也遠不及他,又如何能被他輕易突破。

  邪勿風四處亂沖了一陣,卻次次都如撞入了綿花堆中,感覺有力無處施展,有心拼命都找不到對手,不由急地連聲長嘯,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這樣害我老人家?」

  天生微笑道:「你是誰?我是誰?他是誰?閣下何必如此執著,若能無我見,無他見,無眾生見,又何來爭執,若無掙執,又何來今日之辱呢?」

  邪勿風一愣,他能修煉到這個境界,自然不會真的是個蠢人,聽了天生之言,不由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說什麼?我不懂。」口氣卻不似先前那般兇狠了。

  「呵呵,有意思啊,想不到佛家之言,也有如此道理。」不見風響,不現光華,就是空氣這麼微微地一動,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已出現在眾人面前。

  「萬象老鬼,竹老怪?」

  「萬象伯伯,師父,你們來了。」

  萬象祖師和青竹老人笑著向他兩個點點頭,卻把目光轉向了天生,萬象祖師道:「任天生,你以劍術佛學入道,能有今天的見識功力,倒是讓我老人家大開眼界了。不過你當真以為以你今天之學,能渡化這個界外大魔頭麼?」

  面對宙界第一高手,天生仍是一派從容:「事或有人不做,怎有做不成?祖師,我與邪勿風多日相處,深知他在兇暴之外,還有幾份赤真,未必不可勸渡。」

  萬象祖師搖頭道:「你只怕是要白費力氣了,此魔鼎盛之時,與我的功力也就在伯仲之間,像我和他這樣縱橫宙界,談笑間就可顛覆宇宙的人,又怎麼會被你的所謂佛理說動呢?你可知道,就是佛祖在我面前,也不過是個很弱的修煉者罷了。」

  小生也道:「是啊父親,你和這個老魔頭廢話什麼?就讓祖師煉化了他罷。」

  「祖師只怕是錯了。」天生微笑道:「人類在螻蟻面前,是何等的強大?但誰說人類不能像螻蟻學習?祖師雖然宙界無敵,就連佛祖也非你對手,可你又怎能肯定,佛祖不能渡你?需知‘千般聰狡,終非智慧。萬人之敵,亦非力量’。」

  萬象祖師一愣,回味道:「千般聰狡,終非智慧。萬人之敵,亦非力量’好,說得好。任天生,想不到在宙界中,竟也有可以教我的人,哈哈哈,謝謝你了。也罷,這個魔頭如今只剩元神,諒他也翻不出天去,你要渡他,那便渡吧。他是生是死,全憑你作主。」

  小生聽到這里,不由雙眼放光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心中狂叫:「他母親的母親,老子的老子就是牛啊,連萬象老鬼也要寫個服字,嘿嘿,這就怪不得老子也會如此優秀了。」

  「多謝祖師。」天生轉首對被困在金光中的邪勿風道:「你都聽到了麼?我要渡你,所以今天先要救你。」

  「你要渡我?」邪勿風眼珠一轉道:「難道你就不怕今天放過了我,等我功力恢復之後,第一個就殺了你嗎?」

  天生搖頭。

  「好,既然你不怕,你可願意放了我麼?」邪勿風道

  天生想也不想地道:「好,我答應。」舉手便撤去了金光,道:「你走罷。」

  邪勿風一呆:「你真要放我走,你是不是騙我?先放了我,再讓這老鬼來追殺我?」說著一指萬象祖師。

  萬象祖師怒道:「本祖師說話算話,又怎麼會殺你?你可以走了,只是如果你這魔崽子今後再動惡念,本祖師還是放你不過。」

  看了天生一眼,邪勿風默默低頭沉思了一陣,忽道:「如果按你剛才說的那樣,沒有我見、他見、眾生見、沒有爭執,那還有什麼?」

  「沒有……」天生含笑搖頭:「什麼都沒有,難道不好嗎?」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邪勿風眼中一亮:「空!」

  「空!」天生含笑點頭。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邪勿風雙手抱頭,在原地跳了起來,一臉喜色地道:「既然都是空,我還走什麼?既然都是空,我還爭什麼?空空空,哈哈哈,我好開心,我好快活,啊,就是當初修成不死神體的時候,我也沒有這麼快活過啊,你……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這麼快活,這麼開心呢?這種感覺真好。」

  「因為你放下了,所以你空,因為你空,所以快活。」天生微笑著站了起來,能渡化這樣一個大惡人,他也一樣得到了大歡喜,大快活。

  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對望一眼,面面相覷,他兩人雖然功高絕世,甚至有不死之身,卻從未像邪勿風這樣真正放下過,真正得到過大歡喜,大快樂,一時不由有些感慨……

  地球。

  C國北都市。

  薩利秀從廚房里端出了最後一道「紅燒蹄膀」,輕輕放在桌上:「快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這可是我真正用爐火燒出來的啊,可沒取巧呢。」

  小生呵呵笑著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嘴里大嚼了一陣,叫道:「好吃,媽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嘿嘿,地球上的東西也不錯啊,媽,你是不是打算和爸一起,都留在地球上不走了?」

  同時坐在桌旁的林清、何曉雯還有已經長大了不少的精精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薩利秀的回答。

  「不走了。這里出門有汽車,還有好多商場可以買衣服,可比樂土大陸好多了,我才不走呢。」薩利秀低頭看了看自己剛買的牛仔褲,這可是22世紀很流行的款式呢,真是越看越好看。

  「那就好了,林清開心地鼓掌笑道:「這次不但生哥回來了,還有薩姐姐,第十八屆古武比賽的冠軍咱們可是拿定了,嘻嘻,要是父親和陸師兄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

  「還有我呢,二媽。」小生擠擠眼道:「我這個大高手如果一出手,你們都在家里看電視就行了,哪還用去這麼多人這樣麻煩?」

  「去你的。」何曉雯疼愛地給了他個爆栗,笑罵道:「你也太看不起我們地球上的修煉者了,難道你忘了,大媽也是修煉者呢。再說你還應該回去一趟,把你的紫鈴妹妹和盧英妹妹接回來吧,可不要學你父親,就忍心把自己的妻子拋下不管……」

  說到這里,嗔怪地望了天生一眼。

  「是是,大媽說得是,我這就去接您的兩個兒媳婦好了。」小生笑道:「只可惜我不能參加這屆古武大會了……哎……好久沒打架了,手還真是癢呢。」

  「俺老孫還不是一樣,來來來,就讓俺老孫與你過幾招罷。」光影一閃,孫悟空已出現在廳內。

  「好啊,打就打,讓我看看你有長進了沒有。」小生一把攬住孫悟空的肩膀,兩人便向門外走去。

  「等等啊,還有我老邪呢。」一個矮胖的小老頭從廚房內沖了出來,連系著的圍裙也未來得及解下,就叫著要隨兩人同去。

  「哈哈,老邪啊,你就算要比武,也總得把圍裙拿掉吧?」天生看得忍俊不住,忍不住開口道:「還有你們三個人要比,就只比招式吧,可不許用上力量,地球可禁不住你們折騰呢,不要像上次那樣,倒讓聯合國秘書長找上了門來。」

  林清等見他說得有趣,忍不住齊聲大笑。

  暢快的笑聲,沖出了地球,劃破了時空,最終才歸于虛無……

  (全書完)



  後記

  時空終于寫完了。從04年開始,已經過了4個年頭。

  在此行者要向一直支持著這本書的讀者說一聲謝謝,再說一聲抱歉,因為時空不是一本成功的小說,甚至可以說是失敗的。

  最初創作這本小說時,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寫一群經過國家考試,成為職業劍客的人,主要寫他們之間的競技比賽,就像日本的體育競技類漫畫書一樣,似乎也可以做到有滋有味,吸引讀者看下去。

  當時看起來,這樣的想法還是很有新意的,當年鮮網肯為我出書,我想也是因為這個創意不錯。至少在我以前,還沒有人把修真者(或者說是劍客、劍仙)職業化,成為國家工作人員,并且還把修真者之間的斗法寫成一種體育比賽。

  可是當我寫到一定階段時,我遇到了問題。我發現小說并不像漫畫,漫畫可以將直接的畫面呈現在讀者面前,即使情節上會有重復,讀者也不會因此感到厭煩。因為他們享受到了感官上的刺激,無論這種刺激是香艷的還是血腥的,都一樣會受到歡迎。

  而小說是靠文字描寫,僅靠描寫一場場的比賽是不能使讀者持續保持熱情的,小說更需要龐大的情節支持,更需要個性鮮明的人物來支撐。

  成功的刻劃人物是很不容易的,我的功力還差得多,于是我就希望使情節多變,并以此來吸引讀者。

  接下來的大家都看到了,希特勒也出現了、盤古也出現了、主角開始穿越時空了、而且穿越的還是平行時空,小說的世界觀被無限放大,BOOS一個比一個強。

  我開始進入了一個怪圈,走上了一條幾乎不歸的路。

  如果我當時靜下心來,看看一些以跨越時空為主題的小說或者影視片,我或許會明白,在一部小說中如果涉及到了時空穿越一類的東西,作者就會很麻煩。

  如果你寫的是個單線時空,那就無法解釋「外祖母悖論」。會自相矛盾。

  如果你寫平行世界,那就很難統一小說的風格,也會造成各時空人物出場不久就再無下文,只為出場而出場的結果。人物之間因為缺少彼此互動,很難體現出獨特的性格,失去了性格,人物也就失去了魅力。結果就成了一群毫無個性的人物為了情節需要而出現,同樣也為了情節需要而「失蹤」。

  這些其實還不是最關鍵的,至少在前兩部中,我雖然膽大包天地為時空這本書設定了一個「超龐大的世界」,至少還能勉強自圓其說,也還看得過去。雖然忽中忽西的風格成為詬病,缺乏色彩的人物看來有些蒼白。

  錯就錯在,在第三部中我不該以天生的兒子為主角,不同的主角要建立不同的人物關系網,還要與前兩部銜接,這就成了大麻煩。

  我是個七龍珠迷,寫小生時只想著七龍珠里可愛的悟空一家,自己也想試著弄出個天生一家,結果寫著寫著才發現自己原來比鳥山明差得遠,這個創造雙主角的想法原來是魔鬼。

  在長達十一集的第三部中,小生也開始穿梭于各個空間,現代科技、古代魔法、舊東方大陸、甚至是古羅馬競技場都出來了,我開始走火入魔,開始以「小聰明」構思些自己認為還不錯的情節,以情節推動人物,而不是以人物推動情節,犯了小說的大忌。

  我的創作熱情漸漸消磨殆盡,興趣變成了任務,開始為了寫而寫,為了字數而寫。

  就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下,我又遭遇了很多麻煩,岳母住院開刀,險些陰陽兩隔,妻子流產,我的第一個BB因此失去……

  于是我開始拖稿,310拖了三個月才出版,一來是因為事情確實多,二來也是我寫不下去,完全找不到創作的喜悅。而作者創作時的喜悅,看到自己的文字會心而笑的那種狀態,恰恰是不可或缺的。

  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完成了時空,算是對出版社,對出租商的一個交代吧?既然曾經開始,總是要有個結束的。

  但對我的讀者們,我的編輯們,我實在無法交代,只能說,謝謝你們忍受了我這麼久。

  現在我正在調整狀態,端正心態後,再談新書。現在新書已經有了些想法,但還不成輪廓。我只能說應該是很新鮮的東西,能令讀者和我自己耳目一新的東西。

  如果我能順利的寫出新書并且出版。相信大家一定能看到,時空中曾經出現的錯誤將不會在新書中再犯,看到我正在電腦後快樂的寫作。

  行者

  2008.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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