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本色警察 作者:烈風之刃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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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2372002 2012-10-28 14:0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8 186609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0:52
第380章 不如歸去

    身為一個警察,在追捕犯人的過程中,被犯人用自己的手銬給銬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即便是我這種向來把面子等同於衛生紙的人,也覺得非常的鬱悶。我也只能想,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連狗洞都能鑽,被人銬了又有什麼了不起呢?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我那幾個潛入豪宅的兄弟。除了王靖之外,陳默、李天昊還要範倫婷和薛非龍,我不知道他們掛了沒有,從晉曉鷗的語氣裡也感覺不到關於他們的存在。第二,李莎現在怎麼樣。

    至於我自己的安危,其實我關心他們,也就是關心我自己的安危。只要他們還沒有掛,那麼我多少還有些機會。

    我們幾個人被押上了一輛商務車,我和肖、黎雅被銬在一起坐在中間一排,前面是一個司機和一個守衛,後面則是兩個守衛夾著王靖。肖不算,我們現在3人不是沒有機會,只不過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汽車在黑夜裡飛馳,車窗上掛著簾子,我無法判斷他們現在正往那個方向開,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的車速很快。

    這些匪徒似乎沒有幽默細胞,他們自己不說話,也不許我們說話。所以,車內的空氣感覺很悶。我很擔心肖,因為我的惹禍精絕對是個很會耍脾氣的大小姐。

    可是,肖很安靜。她只是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左胸緊挨著我的手臂。雖然隔著厚厚的衣服,我仍然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她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她真的很平靜,她不害怕,而且還對我很有信心。她的呼吸也很均勻,似乎是睡著了,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睡著看來功力大漲了。

    黎雅坐在我另一邊,卻有意的讓身體和我保持了距離。小雅同學一向都不喜歡耍脾氣,但是她從來都習慣用行動來證明自己說話算話,她說過要從我身邊離開,她就一定要從我身邊離開。至於我有沒有機會在異國他鄉遇見她。是沒法去想了。

    汽車在路上飛馳了大約有一兩個小時,肖倒是很安心的在睡覺。好像只是和我坐車旅行一樣,我的心裡卻一團亂麻。但是,我還能感覺到,之前車子開得很急,現在車速卻慢了很多,而且乎是到了一條比較平直的大道上。這個城市也有很多平直的大道,但是還聽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音。

    引擎,大功率渦輪引擎的聲音。

    擁有這種引擎地玩意感覺最有可能的就是飛機。很快我的判斷就得到了證實。車停了下來。車上的武裝份子用槍押著我們下車。下了車。沒錯。我們旁邊是停著一架飛機。我們所處的位置也應該是一個機場。

    這一架半新不舊的龐巴迪CRJ700飛機。這種美國產地支線飛機標準設置是70座。但是。我們上了飛機以後。現在飛機的內部經過了改造。座位數縮減為50座左右。後面的部分則改成了貨倉。

    晉曉鷗。陳菲菲。還有那些武裝份子都上了飛機。後面的貨倉還裝上了一輛越野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以晉家嫡長孫的身份。晉曉鷗搞一架私人飛機來玩玩這一點也不令人吃驚。

    不過。自從下令把我們也帶上之後。晉曉鷗就沒有理過我們了。她現在也已經脫掉了那一身勒出個大咪咪的晚禮服。換上了一身和那些武裝份子一樣的美國荒漠迷彩服。穿著高筒的戰鬥靴。我覺得她這個打扮看起來要順眼一些。只不過。我還沒有找到機會去拍她的馬屁。

    令我感到頭皮發麻的是。既然都上了飛機。恐怕我那幾個兄弟就算想來救我。也鞭長莫及了。誰他媽知道這架飛機會飛到什麼地方呢!這一飛機的武裝份子。加上他們攜的裝備。去某個袖珍國家搞一場武裝政變都已經足夠了。晉家這麼有錢。會不會在太平洋上買個島。然後自己宣佈成立一個國家。這也不是沒譜地事情。照我看。以他們家的實力。把建立一個小國家作為一個奮鬥目標。並不是不可能實現的。

    再一想。晉家在光陰市生活地方方面面都打上了他們的烙印。城市地各個進出口也都有他們的建築。他們要是想把整個城市封閉起來宣佈獨立什麼的。其實也有那個條件。當然了。這種事在我們偉大的祖國是不可能發生的。晉家再有權有勢。最多也就能滲透我們警隊。駐軍他們大概也可以腐蝕一下。但是想控制駐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飛機起飛了。我坐飛機多多少少都有點懼高,因為我覺得雙腳離開了地面是很不踏實的。尤其是現在,在我不知道這架飛機會飛向哪兒的時候。

    飛機起飛以後那些武裝份子對我們的看管就不是那麼嚴了。我們坐在靠後的座位上,發動機的聲音比較大,這很討厭,雖然他們已經不限制我們說話,可是這時候說話就很費力了。

    此前我一直很擔心這些死蜥蜴教的人都有群P的習慣,萬一他們對我身邊的兩個美人兒動了非分之想,我該怎麼辦呢?還好,根據我的觀察,喜歡群P的應該是蜥蜴教的那些上層人物,而我們周圍這些武裝份子更像是僱傭兵。他們的表情蒙在面巾下面,可是他們的眼神很冷漠,是那種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只有殺死敵人,保護自己的冷漠。這些傢伙的眼珠子有黑色的棕色的藍色的,我可以斷定,他們確確實實就是一些僱傭兵。是晉家從國外通過各種渠道招募進來的。

    這些人,我想他們暫時還不會幹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如果他們有什麼蠢動,我設計好了,離我最近的僱傭兵胸前就掛著兩顆手雷,即使我身上挨上幾槍,我也有把握把手雷搶下來大家同歸於盡。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這一步。我要是試圖用這一招來脫身,至少也不能是現在用。要不然萬一晉曉鷗答應了放我走時候打開艙門我往哪跳啊。

    肖一直都很安靜,讓我有點慚愧,因為我覺得在關鍵時刻,我還沒有她鎮定。不過這時候她的臉色點不好看了,她不耐煩的看著我又看看周圍,然後靠近我的耳朵說︰「快想想辦法離開這,噪音會對胎兒產生很不好的影響。」

    我不由得苦笑起來,說實在的,現在死的辦法我有,生的辦法我卻完全想不出來。現在是幾個大活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胎兒會受到什麼影響,那我真沒辦法去顧及了。說句漂亮話,要是可以用我的命去換肖肚子裡孩子的命,我絕對眼楮都不眨,只是說這種話有什麼用呢?

    離我們最近的兩個僱傭兵看了我們一眼,似乎並不打算干涉我們的交談。又或者他們根本就聽不懂我們的話,也沒興趣聽。從他們面罩的縫隙乎可以看得出,他們是兩個非洲兄弟。

    黎雅這時候也把頭靠近了我,做出一副好像很親密的樣子來,肖看了看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用她的手用力的掐我的大腿,真想不出她指尖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我簡直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那兩個非洲兄弟大概看得出這裡上演的是什麼劇目,就在那裡嘿嘿嘿的傻笑。他們一笑起來就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這更加讓我確定他們是非洲兄弟了。

    黎雅看著我痛的表情,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附在我耳邊說︰「師兄,我身上還有一個微型無線電沒有被他們搜出來,我想可以用來跟後台聯繫。可是,聯繫上了也沒用,我們都不知道這架飛機會飛到哪裡去。」

    因為發動機的轟鳴,黎雅是附在我耳邊說話,但還是不得不盡量的提高一些音量,所以,她說的話肖也聽到了。

    肖說︰「我知道他們在往哪飛。」

    我和黎雅都好奇的看著她。離我們不遠的王靖看到我和黎雅肖似乎相談甚歡的樣子,對我投來了一種佩服得五體投地的表情。我知道他很崇拜我,但是,有的東西需要天份,就算我有心教他,他也是學不來的。

    肖看著我,說︰「他們是往你的老家飛。」

    我的老家,荏縣,一個很偏遠的小縣城。我不得不讚嘆肖的靈性和聰慧。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有可能。之前晉曉鷗就是為了追魏淅,在魏淅沒有追到的情況就上了飛機,他們會往哪飛呢?

    魏淅是搞異種生物研究的,她最關心的東西是那個死蜥蜴。魏淅帶著淨土草跑了。如果她跑回研究所,晉曉鷗肯定能找到她,她沒有回去,就是往別的地方跑。我雖然還不知道死蜥蜴和那個狗屁的淨土草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反正肯定有關係,魏淅曾經說過,我老家那邊的大山裡面最有可能存在的死蜥蜴,也許,她可以靠那個淨土草去找死蜥蜴。那麼,她一定會往我老家那個方向跑。

    當然,這其實只是一個沒有根據的猜測。但是肖說得很肯定,我也無端端的覺得很肯定。那是一個我生於斯長於斯,卻根本不瞭解的神秘所在。也許,那也是我命定的歸宿。

    而肖看著我會心一笑的那種眼神,讓我覺得我們真的非常瞭解對方,用比較文藝的說法是,我們真的心有靈犀。

    黎雅看著我和肖,有些酸澀的笑了笑,然後問︰「你們確定?」

    我和肖都點了點頭。黎雅也就點了點頭,默默的坐開了一些。王靖的眼神因此變得有些驚訝,因為看起來,是我和肖做出了一個決定,而黎雅黯然的做出了另外一個決定。這和我們三個人剛才的那種狀態完全是一種相反的基調。

    然後,黎雅用手摀住了臉,輕輕的抽泣著。我看著她聳動的肩頭,突然覺得這個肩頭有些單薄。我也很想攬住她的肩,將她摟進懷中,可如果我這樣做,到底又會傷害她多深呢?

    其實這個時候我倒是想多了,黎雅並不是真的在哭泣,她是借助這個動作,利用還沒有被搜出去的微型無線電信號。她用的是摩斯密碼,因為無線電波很容易被截獲,也很容易被晉曉鷗現,所以她只了四個字。

    後來,林森告訴我說,黎雅出去的四個字是「不如歸去」。

    對林森來說,這是一個更難解的密碼。他們受到信號以後翻譯。除了這四個字就沒了,但是,林森抽了整整一晚上的煙,卻怎麼都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四個字。幫他解開這個四個字的含義的人,是小倩。

    那時候,林森和雪冰魂還有國際刑警的幾個小分隊在天豪別墅區的行動已經結束。他們從晉家旗下的產業裡搜出了一些可以控告晉有為,但同樣也可能被上面庇護晉有為的人從另一個角度解釋的證據,這種事情說起來很複雜,總的來說,他們的行動遠遠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不管關於晉有為的解釋有多少種版本,大形勢對他來說還是很不利的。所以晉有志晉有健還有晉有康這三個和老大同父異母的兄弟很急著和晉有為剝離,他們很高姿態的表示和警隊合作,致力於清除整頓晉家內部違法犯罪的害群之馬。而這個時候,晉有為已經失蹤了。在沒有經過警方允許擅自消失在警方的視線之外,對於身負重大嫌的他來說,等於是默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警方宣佈將正式對晉有為進行拘捕,並出了通緝令。

    小倩以晉有志的秘書兼代言人的身份和警隊聯繫,其實也是替晉有志打探事情的進展。當時林森正在反覆的揣測黎雅出的密電的意思,不自覺的自言自語,被小倩聽到了。小倩就問林森,我的家鄉在哪。結果,一個很困擾林森的謎團迎刃而解。

    那是後來林森告訴我的事情。而在當時,黎雅出這四個字的摩斯密碼之後,就被發現了。晉曉鷗提著一支手槍走到後艙來,冷冷的問︰「真有本事,是誰在摩斯密碼,最好是自己站出來,因為我現在還不想把你們四個人都推下飛機。」

    我站了起來,可是,幾乎就在我站起來的同時,黎雅攤開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裡,還放著一個髮卡狀的微型無線電。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1:02
第381章 緊急降落

   「不如歸去?」晉曉鷗拿著手下翻譯出來的電文,發問︰「瞭解一下,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黎雅很從容的,淡淡的笑了一笑,我看到一縷頭髮垂到了她的耳際,那一個瞬間很美,美得幾乎讓我流下淚來。她側對著我,對晉曉鷗說︰「這是隨便一個無線電愛好都能接收,也能翻譯的電碼,至於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這個我不知道你的語文成績怎麼樣,也不保證給你說了你就會懂。」

    這是我見過的嘴拐彎抹角的罵人,稍微延遲了一下,我才想到,黎雅分明是在嘲笑晉曉鷗,而且很隱晦的罵她胸大無腦。

    晉曉鷗看來比我還遲鈍,她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懂?」

    黎雅聳了聳肩,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命定的歸宿,當你在塵世中覺得疲倦的時候,那就回去好了。」

    晉曉鷗看來的確不太懂,說實話,我也不太懂。不過我又能領會到那麼一點意思,但是我擔心,要是晉曉鷗覺得自己被嘲笑了,惱羞成怒的朝黎雅開槍怎麼辦?現在,我要搶過身邊那個僱傭兵的手雷,難度要大了很多,很可能在我搶到手雷之前就像周潤發扮演的許文強一樣被亂槍打死。

    但是,晉曉鷗沒有惱羞成怒,她只是愣愣的看了黎雅很久,然後丟下一句「無聊」,竟然就轉身走了。我想,這大概是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貌似確實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機身顫動了一下,然後廣播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晉小姐,我們後面好像有一架飛機現在怎麼辦?」

    晉曉鷗還沒,隨手抓起機艙上面的一個話筒問︰「怎麼回事?說清楚一點!」

    那個男人應該是駕駛員或領員,他說︰「好像是一架戰鬥機,他們來了信號。」

    晉曉鷗說︰「轉過來。」

    很快。機艙裡地人都聽一個清澈地女低音說︰「你們的航線未經批準。現在命令你們馬上改變航向。降落到指定的機場。否則。我們將把你們視為對我國領空的入侵。重複。如果你們不服從命令。我們將把你們視為入侵我國領空擊落。」

    真牛逼。可以說我這輩子收聽到的最牛逼的廣播了。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世界空難史上非常著名地一個案例。1984年。韓國的一家客機不知道為什麼偏離了航線。飛入甦聯的領空。結果。被老毛子用一架米格飛機打落了下來。我想那個老毛子飛行員並不會有太強烈的殺人的感覺。儘管他殺的是一飛機的乘客的在當時。他只不過遠遠的按下了導彈發射的按鈕而已。

    難道我的歸宿就是生平第一次坐個人飛機被人用導彈打下來?

    飛行員問︰「怎麼辦?」

    晉曉鷗沒有立刻回答。她在思考。不過我可以肯定她不會接受後面戰鬥機的警告。提著槍走向了駕駛艙。

    之後。飛機開始迅速地降低高度。那些僱傭兵們一個個倒是沒什麼所謂地表情。很顯然。這是一夥拿自己地命不當命地亡命之徒。可是。我很緊張。我的手分別是和肖黎雅銬在一起地。我就順勢分別摟住了她們地腰。用腳死死地抵住了前排的座椅。

    我從來就很怕死,現在,就算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我很在乎肖還有她腹中的小孩兒的生死。我真的不想我們全家都死在一場人為的空難之中。

    很多事情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機艙裡的擴音器還開著,裡面出一陣喳喳的雜音。之前對這架飛機出警告的那個好聽的女低音卻沒有了,而我們乘坐的這架飛機,飛行的高度卻越來越低。

    當我感覺到了大地的氣息的時候,我將我大半個身體向肖傾斜了過去。我希望在踫撞的時候,我能成為她的擋箭牌。雖然,在那樣的時候,我的區區肉身,根本也擋不住什麼東西。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當我的身體向肖傾斜的時候,我感覺得到黎雅握住了我的手,可是,對不起小雅,也許,我也只能說對不起了。

    飛機著陸,感覺非常的顛簸,但是並沒有生我想像中的那種劇烈的踫撞和爆炸。在一片並不怎麼平整的地面上滑行了一段時間之後,飛機停了下來。也許是飛行員的駕駛技術真的很牛逼,總之,飛機就是這樣平穩的停下來了。

    在顛簸中我的頭被前面的椅背撞得不輕,或許,沒有我擋著,腦袋被撞得不輕的人就是肖了。當時我的身體很扭曲,就像一個瑜伽大師一樣,回想起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反正,我最大限度的用自己的身體給肖做了護墊。當我被肖和黎雅用力的扳回正常的姿勢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一種很磣人的骨頭錯動的喀嚓聲。

    「白癡,笨蛋,傻瓜!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啊!要是你有什麼事留下我,我跟你沒完!」肖在我耳邊咬牙切齒的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看到,她蒼白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這個愛哭鬼,我對她的眼淚已經有點習以為常,而且,這時候我還有些發懵。

    世界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然後,僱傭兵們紛紛的拿著他們的武器站了起來。並且開始走下飛機,這時候他們似乎想起了我們,在兩個僱傭兵的槍口下,我們又極其讓人洩氣的被押著走下了飛機。

    的確很讓人洩氣,因為,沒有能像電影裡那樣,男豬藉著某個意外的機會擺脫了眼前的困境。

    下了飛機,外面是一片黑暗。黑暗中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我的印象中,這架飛機並沒有飛行多長的時間,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飛機的飛行速度,所以我也無從判斷我們究竟飛了多遠。當然更不知道現在降落在了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我們降落在了什麼地方,但是,根據我的觀察,飛機降落在了一片很廣闊的草甸子上。我第一腳踩下去的時候,就感到腳下非常的柔軟,然後,很快就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水灌進了我的鞋子裡,一直淹到我的膝蓋才算踩到了底。

    我向身邊押送我們的僱傭兵要求他解開肖的手銬,我說她身體不好,我要把她背在背上。這話讓肖用英語翻譯過去了,兩個僱傭兵對視了幾眼,然後其中一個聳了聳肩,答應了。並且他們索性好人做到底,把我和黎雅之間的手銬也解開了,將黎雅單獨銬住,當我把手繞到身後托起肖的時候,又順便把我的手銬在了身後。

    這時候,晉曉鷗等人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在這個黑暗的夜裡,這支點亮的照明燈,就像荒野裡的鬼火。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1:16
第382章 我在地獄裡等待天堂

    我在地獄裡等待天堂,可是黑夜卻如此漫長。

    我靠,如果不是現在身處的環境非常險惡的話,我突然覺得,原來我也可以做詩人來的。

    就在我們走了差不多有七、八百米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當我回頭望去,爆炸聲中一片熾熱的火焰沖天而起,在那片絢麗的火焰中,一輛吉普車亮著兩排車燈背對著火焰向我們開過來。

    我知道,是他們把飛機給炸了。有錢人確實就是有錢人,一架70座的支線飛機,就這麼說炸就炸了。那是多少錢啊?我停住了腳步,儘管那片火焰非常的刺眼,我還是盡力的睜大眼楮去看,好像那是燒掉我自己的錢一樣心痛。

    那輛吉普車很快就開近了,是先前就裝在飛機貨倉裡的那輛車,難怪剛才晉曉鷗沒有坐這輛車呢,原來是留在後面引爆飛機的。車上坐著兩個看不清面目的僱傭兵,他們很快越過了步行的隊伍,開到前面的時候放慢了車速,晉曉鷗和陳菲菲就很輕巧的跳上了車。很快的,那輛車就在前面消失了。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晉曉鷗和陳菲菲上車走了以後,那些僱傭兵對我們看守得並不用心。對他們來說,看守和押送我們,絕對不是他們最主要的任務。當火光越來越遠,當前方泥濘的草甸仍然無邊無際的時候,他們有的人唱著我聽不懂的歌,有的抽著煙,全然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們在隊伍裡有意識的漸漸走慢了一些,跟隨在我們身邊的是兩三個用口音很重的英語說話的僱傭兵,已經無法辨認是不是之前坐在我們身邊的非洲兄弟。他們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們放慢了腳步,說話時也不知不覺的被我們帶慢了。等到他們突然意識到和整支隊伍的距離已經拉得很大的時候,他們就很警覺的拉上了槍膛。

    其實手銬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當他們把槍口對準我們的時候,王靖和黎雅其實已經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把手銬打開了,用的是肖的夾髮針,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活。

    我沒有參與這個近距離的肉搏,而是背著肖站到了一邊,看著王靖和黎雅動作利索的幹掉了這三個僱傭兵。過程絕對不像結果那麼輕鬆,只能說,在生死毫釐之間王靖和黎雅把握住了勝利的天平。這些僱傭兵不是普通的黑社會份子,他們都是退役軍人,不知道來自哪國,但是服役的時候應該都在特種部隊。

    王靖黎雅也都受了傷,無聲無息的打鬥只是短暫的一瞬,幸運的是,結果還很好。

    當我們沿著和這個隊伍呈90度的方向跑了幾百米的時候,對面的隊伍正轉過身來對著後面胡亂的開槍。他們似乎並不是很用心。也似乎不太在意他們之前地同伴以及我們的死活。槍聲稀稀落落地響了一陣之後他們就收工繼續前進了。

    世界於是安靜下來。我們腳下依然是泥濘的草甸。而我們頭頂的天空依然很黑。沒有星星。我們也無法分辨方向。

    我們都明白。對晉曉鷗他們來說。我們只是捎帶的,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即便是我們跑了,他們也不會分散出兵力來收拾我們。遺憾的是。王靖和黎雅繳獲了敵人的武器沒有找到任何一樣通訊器材。

    走了很久。寒冷和疲憊讓我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當黎雅發出一聲驚呼半個身子陷進泥沼裡的時候。我們都嚇出了一聲冷汗。這個時候天剛剛微微亮。我趕緊放下了肖。匍匐在泥濘之中。奮力地向黎雅伸出手去。

    黎雅回頭看了看我和肖。竟沒有立刻伸出手來回應我。那一刻。我的心跳都停了。但是還好。她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安靜和恬淡。從她的眼神裡。我看到了一絲眷念和不忍。我知道。她不忍心讓我看著她漸漸的消失在泥沼裡。

    就像拍電影一樣。我們地手在奮力的接近著。王靖也趴了下來。抱住了我的腳。讓我最大限度的向黎雅靠近。而肖蹲在旁邊。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當我的手抓住了黎雅的手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突然流出來了。只有黎雅看到了我的眼淚。於是。她對我哀傷而溫柔的笑了。

    好不容易把黎雅拉回來,我的力氣好像用盡了一樣,沾滿泥濘的身體在黎明的風裡冷得發抖。

    王靖說︰「難怪他們對我們的脫逃有些漫不經心,也許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走上一條充滿不可預知的危險的方向。這他媽的是什麼地方!」

    在黎明中,我們看到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草甸。寒冷,飢餓和疲憊折磨得我們有點眼冒金星,而這無邊無際的草甸上漂浮著的霧氣更加的讓我們絕望。有了黎雅的前車之鑒,我們都不敢雖然邁開腳步。往回走嗎?我們的腳印已經被泥水淹沒了,我們也根本不知道哪個方向是我們來時的路。

    是的,我們的腳下根本就沒有路。

    現在,身上稍微乾爽一點的只有肖,可是,她抱著雙臂,似乎也冷得厲害。她的臉色發青,雙腳也已經踩在泥濘裡,我看著她的樣子,心痛得無可救藥。不過,肖有些哆嗦的說︰「臭流氓,我覺得,這應該是離你的家鄉不遠的地方。」

    我看著周圍,搖了搖頭,說︰「拜託,我的老家好歹也是個小縣城,雖然有點和時代脫節,但至少是一個人來人往的縣城的說。」

    肖搖了搖頭,說︰「你忘了嗎?老爹曾經說過,在離縣城兩天車程的地方,是一片未經開發的禁忌之地。那個地方之所以要兩天車程,不是它的距離有多麼的遠,而是它的地形條件非常的複雜,外面的人很難進入到裡面,汽車也不能走完全部的路程,很多地方甚至還需要騎馬。我總覺得,這就是那個地方,也是魏淅一直想找的地方。這裡,也許是它的邊緣,也或許,正好是它的中心地帶。」

    我問︰「你的依據呢?」

    肖白了我一眼,問︰「你信不信我?」

    老實說,我不怎麼信。但是面對著肖的眼神,我只能說︰「我信。」

    肖哼了一聲︰「你並不是真的信。」

    王靖忍不住說︰「小姐,現在不是研究你們的默契程度的時候。不管裂哥信不信你的話,或者你說的話是真的,那又怎麼樣?我們現在怎麼離開這裡,我們可能會陷進泥沼裡,不走,很快我們的體力就會消耗殆盡後餓死冷死在這裡。我覺得你現在怎麼有點站著說話不怕腰疼的意思呢……」王靖對肖的態度不是那麼的友好。這不奇怪,他是站在黎雅這一邊的。

    回到我們最初的相逢,王靖對黎雅也並非沒有意思,只是在我和黎雅走近以後,他才非常知趣的撤退了。可是,一路走來,現在肖才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而黎雅相信王靖很多時候都看到過黎雅的憂傷和糾結。

    肖氣惱的看了王靖一眼,又看了看我但難得的是,她竟然沒有沖王靖發火。這丫頭並不是省油的燈,吵架,我發誓王靖也不會是她的對手。她沒有對王靖還以顏色,我想,應該是給我面子吧。當然,她回答不了王靖的問題,那就是怎麼離開這裡。

    我說︰「沒辦法,我們只能繼續往前走,我開路,阿靖斷後,彼此之間就保持一隻手的距離。小雅,麻煩你照顧一下肖,她……」

    黎雅強笑著打斷了我的話,說︰「我知道。」

    肖看了看我,想說什麼,到底是忍住了。肖和黎雅是早就認識了的,只不過,她們從來就沒有互相給過對方什麼好臉色,最多也就是不做臉色而已。我很羨慕那些小說裡能讓後宮和諧相處的牛逼男,現在回想起來,肖能和李莎共處,這已經是我壓根就沒想到,至今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我覺得更不可思議的是,肖好像認定了這地方就是我老家縣城之外的那片神秘的禁忌之地。我不知道晉曉鷗的飛機最開始是準備飛向哪,但是她選擇迫降的時候,似乎很有把握。可以肯定,他們曾經來過這片地方,甚至知道在這片草甸子裡怎麼走。

    如果肖的猜測是對的,那我真是白在自己的家鄉長大了。

    老天似乎不怎麼眷顧我們,在我們艱難的在泥濘中前進的時候,天空中竟然響起了炸雷,然後很快刷刷的下起了大雨來。那一刻,我們都差點崩潰了。

    我心一橫,不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在泥濘裡探路,索性背上了肖,大步的走向前方。我想的是,如果注定要死在這裡,也罷,我們一家都在了。在大雨之中,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不到半個小時,竟然趁著大雨衝散了濃霧,走到了一片森林的邊緣。森林有什麼還不得而知,但至少比隨時都可能遭受滅頂之災的草甸子好。

    而且,我們霉運好像到此為止。在森林裡,我們很快就找到了一座木屋。一座長滿了青苔,看上去廢棄很久的木屋。木屋裡有一個火塘,裡面的一切充滿了荒蕪的味道,火塘裡的灰燼看起來甚至凝結成了石塊,但是至少這裡能遮風擋雨。我和王靖就近撿了一些樹枝,用子彈的火藥在火塘裡升起了一堆火。

    潮濕的樹枝很艱難的燃著,冒出了滾滾的濃煙,不過,這種煙味卻有一種都市裡根本不可能聞到的木頭的清香。而且,好就好在這個木屋的煙道設計得很好,煙霧基本上都是垂直上升的,當火苗終於跳出來的時候,一片很微弱的溫暖讓我們覺得幸福原來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我不會無恥到嫌王靖這個時候是多餘的。但是,從一個男人正常的心理出發,要是這個時候王靖不在,以烤衣服的名義,我和肖、黎雅三個人脫掉身上的累贅相處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不過算了,我雖然猥瑣,但畢竟不夠無恥。

    當我們漸漸的找到了溫暖之後,有一個問題到來,飢餓。

    尤其是肖,她很焦急的看著我說︰「怎麼辦啊?懷孕的前三個月,必須要保證足夠的營養,要不然對胎兒的發育很不好。」

    我微微有點惱火,我說︰「如果實在找不到什麼吃的,我割塊身上的肉來給你吃吧。」我並沒有什麼理由發火,只是對自己無力改變現狀感到窩囊。

    黎雅就瞪了我一眼,說︰「你沖肖發什麼火,是不是男人啊。人家可是懷了你的孩子。老靖,你和我去找找吃的,森林裡,總有些野獸吧。」

    肖瞪了我一眼,我說︰「算了,你和肖留下,我和阿靖去找吃的。」留下兩個女人,讓她們相處一下未必不是好事。至於能不能打到獵物,我也沒什麼把握。雖然我曾經和大力哥獵到過一隻扭角羚,但是在獵場裡打獵,和在原始森林中打獵,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我們在軍方的基地裡接受過野外生存訓練,我一直不希望有機會用到訓練裡學的東西,可有的用總比沒的用好。

    肖還是很大氣的。雖然有點小姐脾氣,但是在關鍵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糾纏過,文藝過。她只是說︰「不要走太遠,我總覺得我們還會遇到什麼。」

    還會遇到什麼呢?怪物,還是恐龍?

    我和王靖並沒有走太遠就有了收穫。事實上,當我們遇到一隻在森裡裡覓食的野山羊的時候,它壓根就不怕我們。它和我們保持的距離,似乎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外,當我們走近這個射程之內的時候,它就警覺的移動到先前的距離之外。也許,它很有把握從弓箭的射程裡逃脫,可我們用的不是弓箭。我想它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我的同類了,它的祖先對人類的認識通過基因留給它的,是一個錯誤的判斷。

    一聲槍響,驚起了森林中大片的鳥類。那是即便在我老家的縣城附近也已經多年未見的烏鴉。只是,烏鴉的叫聲總讓人覺得有點寒磣。

    我總擔心我和王靖回到那個木屋的時候,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不過還好,木屋裡的火已經燃燒得比較旺盛,就算潮濕的樹枝放進去也很快能燃燒起來。只是,肖兩手沾滿了泥土,像一個貪玩淘氣的小孩。

    而在她的面前,竟然擺著一個同樣沾滿了泥土的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個箱子。

    肖衝我嘿嘿一笑,典型的做賊心虛,說︰「我閑來無事,竟然在屋子的角落裡挖出了一個寶藏,是不是很厲害?」

    寶藏?靠,我可不這麼認為。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1:37
第383章 肖蒙的寶箱

    寶箱?我看著肖蒙那種躍躍欲試的神情,覺得自己頭上有一滴汗。通常,這種東西被打開的時候,都會伴隨著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出現,雖然我是個黨員,可是坦白說,我可算不上是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

    黎雅坐在一邊,臉色看上去很白,之前她受的傷並不輕,好在看起來沒有傷到筋骨,但是有些失血過多的樣子。地上還有一些清洗傷口留下的染血的紗布,我們從那三個僱傭兵身上繳獲的不止有武器,也還有足夠的藥品。看得出來,他們的準備很充分。貌似即便飛機沒有迫降,他們離目的地也不太遠了。

    我在想,肖蒙一個人恐怕是挖不出這麼一個箱子來的。真難想像,黎雅竟然會被肖蒙蠱惑參與了這種與她的性格不搭的離奇事情。而我,我絕對沒有打開箱子檢查裡面的東西的慾望。

    我現在更重要的任務是烤肉,因為現在在我們四個人裡面,我相對更有勞力一些。而且,我也更樂於做這樣的事情,也許我該去吉祥街開一個大排檔,或者是給人當一個沒有執照的黑廚師,不管做什麼,我覺得都好過於做警察。更何況我對做吃的還是很有天份的,我不敢說我能像黃蓉那樣隨便烤個肉都能把洪七公那種饕餮之徒唬弄住,但是唬弄這裡的幾個人,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很快,烤肉的香氣就在這間充滿了荒廢氣息的木屋裡飄蕩了起來。

    第一塊肉當然給肖蒙吃的,她現在是吃兩個人的份,自然也當仁不讓。然後是黎雅,然後在王靖和我自己之間,我當然也還是要講些義氣,不管我看著他們吃的時候,餓得滿嘴都是口水。

    肖蒙吃得滿嘴是油,意猶未盡的看了看我。

    我以為她還想再要一塊,只是,事情比我暫時還是吃不上東西更惡劣。這個女人不管她的男人還餓著肚子,竟然說︰「臭流氓,你先別忙烤肉了,我們打開箱子來看看吧。」

    我靠,要不是她肚子裡裝了一個小孩,我真想把她按倒就地正法了。

    我說︰「我知道你好奇心非常的旺盛,可是,你至少要等我吃點東西吧。這萬一箱子裡跑出一個妖怪來,我也還能有些力氣背著你跑路啊。」

    我瞥了一眼那個箱子。說真的。我還擔心裡面會發出什麼聲音來。要是那樣的話肖蒙的好奇心就會更重的。

    肖蒙大概有點良心發現。沒有急著催我。不過她吃飽了沒事。就找來一段樹枝。很耐心的將箱子上面的泥土一層層的鏟掉。她做得很細心。就像那些考古學家發掘古物一樣。當我終於也吃上了烤肉的時候肖蒙剛剛清理完箱子的一個側面。

    然後。肖科學家有點失望的宣佈︰「真沒意思啊。竟然是個塑料箱子。我還以為會是什麼幾百年前的東西呢。」這有可能是以前修建這個木屋的人用過的工具箱,既然是塑料的。就不會有多少年的歷史。肖蒙失望的同時我也鬆了一口氣,是個塑料箱子就好了。要是個古物才抓狂呢。

    發現是個塑料箱子之後。肖蒙就沒什麼興趣了。她扔掉了那片樹枝。不過。由於有點無聊。過了一會兒。她又拿著樹枝對那個箱子搗鼓起來。這一次。她有了驚人的發現。

    的確是個很驚人的發現。在箱蓋的正面。出現了一個中興集團的標誌。對於我來說。中興和死蜥蜴也差不多。都是陰魂不散的。這個箱子長寬高大約是30、20、15公分。並沒有多大。是個密封箱。雖然是塑料的。但是用的材質比較好。做功也很精細。箱子並沒有上鎖。它並不是被人埋在地下的。而是就那麼放在角落裡。然後被泥土蒙上去的。這麼看來。這只箱子看上去至少在角落裡擺放了十幾年到二十年。

    我拿起了這個箱子。感覺並不重。裡面應該不會是放武器之類的東西。然後觀察了一下。要打開這只箱子應該不是很難。可是我很猶豫。這應該不會是一個裝有魔物的寶箱。在泥土裡埋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還會有什麼活物。可是。究竟會是什麼呢?

    肖蒙這時候似乎倒沒有先前那麼好奇了,她看上去有點緊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惹禍精在面對一個未知的東西的時候會緊張,她可是對越神秘的東西好奇心越大的。不過,我隱隱覺得,她的緊張並不是來自於恐懼,即便恐懼,這種恐懼也更多的是來自於內心,而非外在的危險。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可是,我覺察到了。也許,是因為我們之間非常的瞭解吧。

    我說︰「也就是一個破箱子而已,算了,用不著理它。我再把剩下的肉烤好當做乾糧,休息一下之後就趕路。」我並不打算去追晉曉鷗那些人,如果肖蒙的猜測不錯,這地方離我家已經不遠,那麼好,我帶著肚子裡裝了小人的肖蒙回去,我老爹一定會很開心。

    我不想再掙扎了,必須告訴林森,他交給我的活我幹不了。這又是一次死裡逃生,可難道還要我經歷下一次嗎?我必須告訴他,我受夠了!人都是有脾氣的,不要以為我挫就好欺負!

    就在我心裡惡狠狠的罵著林森的時候,肖蒙指著那個箱子說︰「古裂,我們打開箱子看看吧。」她的聲音怯怯的,似乎很想打開那個箱子,又很害怕打開那個箱子。這和她平常那種好奇心是完全不一樣的。就連黎雅都感覺到了肖蒙有些異樣,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我。

    那時候我心裡也升起來一個問號,難道說肖蒙見過這個箱子?

    我本來還是想勸她算了,可是,肖蒙那種有點害怕,又有點悲傷的眼神讓我不忍拒絕。我試著打開了這個箱子,我說過開這個箱子並不難。不過,它有一個四位數的密碼,這個地方把我難住了。

    這時候肖蒙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你試試看我的生日。」

    我看了看她,發現肖蒙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臉色也變得很蒼白。她的生日,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說,這箱子是她的老相好留下的?

    我知道我這麼想齷齪了一點,我照做了。結果,很順利肖蒙的生日,我解開了這個箱子的密碼。

    黎雅還有王靖都很吃驚的看著肖蒙,而這個時候,肖蒙卻已經潸然淚下了。到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打開箱子,裡面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異形生化武器裡面,只有幾件便攜式勘探設備,因為密封得很好,看上去都還可以用的樣子。對我們來說,最有用的大概就是裡面的指南針,而箱子的底部留下了一個記事本。

    我將那個記事本取了出來,看了看肖蒙,她對我點點頭示意我打開。我打開記事本,在記事本的扉頁我看到了一張一到兩歲的小女孩的照片。照片的旁邊寫了一行很龍飛鳳舞的粗線條行書,我在我身邊已經很少看到有人能寫一筆好字了,至於我自己寫的字更是不堪入目。

    「濛濛,我的寶貝,爸爸永遠愛你。」

    我知道肖蒙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表現了。我記得她曾經對我說過,她根本就沒有見過她那個地質學家父親,只是在她幼小的心靈裡,她一直把自己的親生父親想像得挺好。但是,我又很好奇,她看到一個舊箱子,怎麼就聯想到這上面去了呢?她也說過,她的父親就是因為參加了中興集團組建的一個考察隊以後一去不復返,她媽甦小曼才帶著她嫁給後來有錢的繼父的。可是,我是不是該說,她的心縴細得好像一根頭髮絲?

    也許,這是他們父女之間一種血脈相連的感應?也許吧,雖然我老爹像個特務一樣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將我揪回家去暴打一頓的時候,我從來就沒有對他出現在我身邊這個事情產生過感應。至於我老娘,說真的她雖然是我唸書念到初中的時候才和我老爹離婚離開我們的,可在我的記憶裡,她好像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們一樣。這一點我和肖蒙有很大的不同,我並沒有因為渴望母愛而在某個特定的時間產生過什麼心電感應。

    我把記事本交給了肖蒙,她默默的流著淚,雙手把那個記事本捧在胸口,然後慢慢的在火邊坐了下來。我也知道她之前為什麼表現得那麼恐懼了,她怕的就是她猜想的一切都會成真。尤其是,她肯定能猜想到,她的親生父親肯定早已不在這個人世了。古人說睹物思人,現在看到了物,卻基本上只能是遺物,她怎麼會不怕呢?

    越怕的事情越靈,對此,我很有心得。

    我不知怎麼安慰她,也許,這個時候她更需要自己靜靜的待一下。現在看來,她的確是發現了一個寶箱,對她來說,照片旁邊那一行字就是無價之寶。

    現在可以假定,肖蒙的親生父親參了中興集團組建的考察隊,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考察什麼,肖蒙的親爹姓鄭,這個我記得。老鄭和考察隊一起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個箱子裡裝的是他的一些專業器材,這個木屋是他們的營地。木屋修建得很結實,看起來可以容納十來個人,排煙排水的設計也很出色,應該是準備用作一個長期的營地。但是後來,考察隊的人沒有再回來,老鄭的這個箱子留在了營地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概當時並沒有打算走太遠,也不是出去進行勘察。情況可能不太樂觀,森林的野山羊不怕人,想來是因為沒有受到過人類的戕害,那麼,老鄭出去走的不是這條路。也許,他是往我們來時的方向走的,而那邊,是到處都可以把人吞沒的泥沼。

    我站在了肖蒙身後,看著她還微微顫抖的肩頭,不知道該怎麼樣把自己的這個推測告訴她。但是,說實話,肖蒙的親生父親失蹤了這麼久,很難再有什麼奇跡發生的。

    箱子的最底部,還有一張手繪地圖。這很重要我們來說,這可能就是我們活著離開這裡的依靠。

    這是一幅沒有畫完的地圖,比例很大,而且,上面標注地名用的全是俄文。我不知道上面有沒有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知道離這裡最近的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在哪,有多遠,怎麼走。這個圖有等於沒有,差點直接把我氣死。

    除此之外,箱子裡還有一枚小小的紅寶石,我不知道值不值錢,不過,我把它交給了肖蒙。這也許是她親爹在什麼地方挖掘出來,準備帶回去給她媽甦小曼的。我把紅寶石交給了肖蒙,她的眼淚已經止住了,在小心翼翼的翻看著手裡的記事本。看到紅寶石,她的眼楮也紅了一下。

    箱子裡似乎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那些勘探器材我們用不上。箱子倒是不重,如果肖蒙想把這些東西作為紀念品帶回去的話,我也不介意幫她拿著。

    可是當我準備把那些東西放回去的時候,裡面掉出了一小截骨頭。看起來,像是一截腿骨端還連著幾根角質的硬爪。

    一時間,我覺得這東西非常的眼熟。

    這時候肖蒙合上了那個記事本,很失望的看了看我︰「都是些專業的勘探記錄。關於我的,就只有扉頁上那一句。」

    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本來就是個記事本,而不是日記本。我看得出肖蒙的悲傷還很濃,她對她這個親生父親其實灌注了太多的希望,並且圍繞著他,去調查了很多與蜥蜴教和中興有關的事情。我現在一點也不奇怪為什麼肖蒙很容易就能從晉曉鷗坐的飛機聯想到魏淅的生物研究,再反過來推斷我們迫降的地方很可能是我老家荏縣境內的那個「禁忌之地」。

    肖蒙的希望很大,可是,記事本的扉頁上只有一句大多數父親對女兒都會說的話,這怎麼不叫她失望呢?

    肖蒙把那個記事本交給了我。我翻了一下,裡面確實就只有一些勘探記錄,很多專業術語我都不懂,不過看得出來我這個還沒見過的老岳父大概是想找什麼礦。當然,他就是幹這一行的。

    我拿著這個記事本,順手從後面翻了一下,刷刷刷翻過幾頁,我突然看到了從後面幾頁才開始寫的一些字跡。我拿給肖蒙,她看了之後又交給了我。

    「我們已經沒有出路了!!!」

    一句話,就看得我有些身心俱冷。更何況,同樣的一句話,整整寫滿了一頁紙,而且每句話的後面都打上了三個驚嘆號。我差不多立刻就想到了《魔戒》裡面的那個情節——在莫瑞亞礦坑裡面化成了骷髏的矮人留下了一句話,寫的是「我們逃不出去……」

    很接近,不是嗎?

    只不過老鄭同學的情感表達更強烈一些,大概也沒有直面密密麻麻的半獸人和地底深處傳來的鼓聲。

    翻過這一頁,後面寫著︰「我們沒有出路了。人類的私人土地覆蓋了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是的,任何一個角落,世界沒有淨土。有人的地方就沒有淨土。我改變不了人心,所以,我絕不會為了自私成性的同類犧牲我的本性與良知。我想,已經別無選擇,我要和它們同歸於盡!」

    肖蒙的理想主義果然不是憑空而來的,她的身體裡流淌著一個極其浪漫,也極其天真的地質學家的血液。地質學家的工作就是找礦,不管找什麼礦,都是找來給人用的。如果這一點都接受不了,老鄭同學應該不會參加這個考察隊。真正讓他出離憤怒的,完全應該是另外的事情。

    比如,他在同伴眼楮裡,看到了一種異樣的貪婪——在他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的時候。

    人類已經沒有淨土?我個人認為,這多少有點讀書讀得太多,思想過於偏激的味道。人們要生存,要柴米油鹽醬醋茶,淨土拿來又能有什麼用呢?就算一個個都變成了神仙,不用吃不用穿,可神仙們肯定也還要嘿咻,然後男神仙女神仙還都會嫉妒,還不是談不上什麼淨土。

    當然,我崇敬這種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這個世界還是需要他們,就像迅哥那樣,當大家都關在一間鐵屋子的時候,總要有人來吶喊兩聲。不過我只是崇敬,自己是做不來這一類人的。

    對於老鄭同學,他是我的便宜岳父,了崇敬之外還很感謝他。如果肖蒙不是繼承了他的浪漫和理想主義,我怎麼可能得手呢?

    很快老鄭同學就讓我加深了對他的感謝。剛才那張俄語標注的地圖看得我鬼火直冒,但是在這個記事本的中間,我發現了另外一張地圖。根據地圖上的標注,我們所處的位置正好是森林和沼澤的邊緣,靠,他們竟然活著走過了沼澤,這是一個奇跡。在老鄭同學的記錄裡,沼澤的面積很大,沒有足夠的裝備,徒步走出沼澤的可能性是零。

    這麼看來,晉曉鷗的飛機正好迫降沼澤的邊緣,我們知道這裡的地形。

    森林的面積也很大,即便有裝備,這也不是一條值得選擇的出路。具體的原因老鄭同學沒有介紹,不過森林的危險向來很大,尤其是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科幻電影大多數都是靠特技來支撐場面的,但是誰能保證,那些特技做出來的怪獸,就肯定不會存在呢?

    我們在木屋裡休息了一個晦暗的白天和一個夜晚後,按照老鄭同學記事本上畫出的線路圖,我們沿著森林的邊緣一直往北走。那個指南針這時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為我們收繳的裝備裡沒有這玩意。

    走了大約20公里,花了我們一整個上午外加中午的兩個小時。因為根本沒有路,腳下全然是一片異常崎嶇的地形,上上下下,進進出出。但是,我們畢竟按照老鄭的記載,找到了他說的那條河。

    一條從深山裡洶湧奔騰出來的河,河水看起來很憤怒。河面看起來並不寬,但是我們不可能渡河而去,這種水流,一兩噸的石頭扔進去都是被沖走的命。河邊的石頭看起來也很憤怒,長相很像大學裡最常見的充滿破壞欲的憤青。而且都還是黑色的,黑得發亮。沒準這就是什麼寶石也難說。

    之後的路就更難走,而且在水邊很冷。那種水汽,就像是能夠直接扎進骨髓的冰錐一樣。我們一直走到了天黑,都沒有走到老鄭說的那個水壩。我非常懷疑,這樣的河流上面怎麼可能會有水壩,誰在這裡建的水壩?

    現在的局面非常不樂觀。天黑了,繼續沿著河邊走,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到河裡,我敢保證,那鐵定就是屍骨無存。但是不走,河邊沒有可供我們休息的地方,全身被水汽浸濕,用不了多久就會凍死。在這種時候,我充分的表現了一個領導應有的魄力,我說,你們決定吧,我發揚民主。

    其實我們都明白,除了繼續走,我們別無選擇。

    也許,從我們迫降以後,老天就比較眷顧我們。他幫我們走出了那片泥沼,現在又幫我們走出了那片憤怒的河谷。

    但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從時間上來說,我們早就應該到老鄭說的那個水壩了。就算我們走得比較慢,也應該到了。我們現在是走出了河谷,但是沒有找到水壩。我嚴重的懷疑我們的方向走反了,但是我們又確實是按照老鄭說的,沿著河往下遊走。這條河是自南往北流的,真妖異。

    在剛剛走出河谷的時候,我們看到天上滑過幾道閃光。如果我眼楮沒有花的話,那應該是飛機夜航的信號燈。更何況,我們都聽到了天空裡發動機的轟鳴。看上去那是兩架編隊飛行的飛機,那就應該不是客機,而且也不是直升機。我覺得,那就不太有意思了,要是我們自己人來找我們,直升機才是最實用的。

    更可惜的是,我們沒有通訊設備,要不然,想辦法聯繫一下看看也好。

    我不想離河道太遠,根據我的直覺,我認為按照老鄭的線路走比較保險。但是我們需要先找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歇歇腳。走出了河谷,我們面前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山,在黑夜裡,大山的影子無比的雄壯。

    遠遠的,我似乎看到山腰上有零星的燈火。這有可能是一個妖怪的陷阱,但是,人在寒冷之中,對火的渴望是難以抑制的。

    人生充滿了奇遇,真的,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你會遇見什麼人。

    我也確實沒有想到,在這個神秘詭異的地方,我還會遇到熟人。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1:51
第384章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實就在情理之中。比如說,遇到魏淅和她的海龜表哥兼男友讓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但是馬上我又覺得這件事實在很正常。晉曉鷗就是追著魏淅過來的,魏淅出現在這裡,再正常不過。

    這裡是魏淅他們的營地,有簡易的帳篷。魏淅並不是一個人跑過來的,她也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我覺得好像我是在說伊拉克的某個民兵派別一樣,但事實的確如此。

    不過,魏淅的力量明顯的不如晉曉鷗強大,他們這裡只有8個警衛,看上去都是我們的同胞,不像晉曉鷗那樣搞成了一支多國部隊。除了這8個穿著山地迷彩,全副武裝的警衛之外,還有兩個嚮導,在他們的營地旁邊,還有幾匹馬。

    看得出,魏淅並不是倉促跑到這裡的。或者至少,海龜孫定超已經先來一步,把一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真正讓我意外的是,蘭若淅小護士竟然也在這。而就在不久以前我跟她通電話的時候,她還和她姐姐姐夫一起在家裡吃飯呢。我不知道她是自願,還是被魏淅強迫著一起來的。如果是後者的話,我還得想辦法把她拉到我這邊來。

    魏淅大小姐見到我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冷著一張臉。我要說的是,她的那張臉上已經佈滿了紅斑,我不能說她醜,看上去很恐怖會更貼切一些。相比之下,孫定超這只海龜對我還是比較熱情。

    「啊哈」孫定超見到我,就笑著走來,他示意周圍的警衛解除對我們一行人的戒備和敵視,說︰「古警官,我覺得有一句古詩正好適合形容我們現在的狀況,那就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從海龜這種說話的語氣,我覺得魏淅臉上的紅斑貌似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可就算沒問題,要是我的女人臉上長滿了這樣的紅斑愁也愁死了,怎麼還能如此的談笑風生呢?也許,只是我自己心理素質太差吧。

    他們的警衛下了槍,我當然也讓王靖和黎雅放下了槍。我說︰「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直爽一些,這麼說吧,也許我們志不同道不合過,現在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魏淅小姐似乎是偷偷拿了別人的什麼東西跑出來的吧?」

    魏淅冷冷的哼了一聲︰「事實剛好相反,我只是拿走了被別人搶走的東西。」

    我︰「好吧,不管怎麼樣,晉曉鷗在找你。你這個佷女應該不是找你回家吃飯的。而坦白的說,我們也是被她脅迫著帶到這裡來的。他們的飛機在沼澤裡迫降,我們逃了出來,他們往另一條路走了。我希望我們互相能夠合作,對我而言晉曉鷗,以及她背後的晉有為和他們的集團一個涉嫌販毒,非法使用武力,動機不明想找群眾加入邪教組織,還有,非法扣押警務人員等等,他們的罪名很多。隨隨便便槍斃幾十次都是夠的,你是聰明人,幫助我們將這些匪徒捉拿歸案對你來說很有好處。」

    孫定超呵呵一笑。微微地搖著頭說︰「警官。這時候打這些官腔就沒意思了。我也承認。我們是志不同道不合。可我們確實有一個共同地敵人。晉家地恩怨我就不說了。我和魏淅表妹只對一件事情感興趣。那就是我們地研究。而晉曉鷗他們。感興趣地則只有利益。準確地說。毒品。」

    我們之間地關係怎麼說都不要緊。至少暫時我們形成了一種合作關係。我首先叫蘭若淅給王靖和黎雅處理他們身上地傷。順便給肖找一身乾爽地衣服換了。我用眼神示意黎雅從蘭若淅那裡瞭解情況。以便明確下一步該怎麼做。

    孫定超對我使喚他們地私人護士倒是表現得很大方。至於魏淅。她正在思考什麼問題。壓根就沒有理我。他們地營地裡有火。在寒冷地夜裡。火是好東西。

    孫定超和我並排坐在火邊。很客氣地給我遞了一支煙。說︰「為了表示合作地誠意。我先給你介紹一下目前地情況。我是一個禮拜以前到達這裡。並展開準備工作地。我們地目標是找到血斑鬣蜥的棲息地。現在可以肯定。它就在這一片大山之中。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荏山脈的南端。這個山脈距離荏縣城的直線距離是123公里。但是。進山的道路異常的崎嶇和複雜。在兩個當地嚮導地帶領下。我花了整整3天的時間才進入了山區。然後。我們在這裡建立了一個臨時的營地。魏淅是乘私人飛機到K市。又租用了一架直升機過來的。」

    難怪晉曉鷗直接就動用了一架支線飛機飛過來。她肯定知道魏淅和孫定超之間在山裡早有準備。她如果再慢吞吞的開車追過來。可能連魏淅地影子也找不到了。

    孫定超說︰「晉有為欺騙了我們,他給了我們大量的資金,說是用來支持我們的研究。他利用了我們的成果,自己培植成功了羅蕾萊草,並利用變異植株,把它培植成了純粹的毒草,用它來提煉毒品。據我所知,這種毒品的麻醉效果驚人,純度和利潤也相當的驚人。為了追逐這個利潤,晉有為可以說是已經不擇手段,敢於凌駕法律和公理。」

    羅蕾萊草?我記得晉曉鷗說的是淨土草。相比之下,「羅蕾萊」這個詞比較洋氣和浪漫,她是傳說中萊茵河上的女妖,用歌聲迷惑河上行船的水手,然後將他們先姦後殺。不過對於我來說,淨土草聽起來更直白,也更實際一些。

    我覺得,像我這種不思進取,剛大學畢業的時候就盼著能夠混吃等死的落後青年也許並不少。而像晉有為這種,已經有了萬貫家財卻為了賺更多的錢而不擇手段的人,恐怕也同樣不在少數。我們就像兩個極端,奇妙的是,我們的命運竟然交織在了一起。

    其實我覺得我還是要高尚一些,我除了有點不思進取之外,從來就沒有想過去害人。

    現在我對孫定超關於晉有為的控訴不太感興趣,我問︰「有手機嗎?借來打個電話。」

    「手機?」孫定超很好笑的看著我,說︰「古警官你真幽默,你覺得這裡半徑兩百公里會有手機的通訊站嗎?」

    我說︰「那不一定,移動的廣告不是說他們的網絡覆蓋已經遍及全國各地每一個鄉村嗎?移動不行還有聯通,聯通不行還有天翼呢。」

    孫定超說︰「半徑200公里範圍內就算是軍方的無線電也無法連通。」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切,昨晚上我還看到有過,沒有無線電,你叫他們怎麼飛?還有不是說魏淅小姐是坐直升機過來的嗎?」

    孫定超說︰「我不知道你說的兩架飛機是怎麼回事,也許就是軍方特意利用這裡的電磁條件做飛行訓練的。你可能是個科學白癡,簡單的跟你說吧,我們所處的位置存在著強烈的電磁干擾,這個干擾來自地下。原因我沒法跟你解釋了,但是結果就是,在這個電磁條件下所有的無線電波都不可能成功的連接。但是這不代表飛行器不能順利飛行,Ok?」

    我說︰「我有兩個問題希望兩位大學者大專家能夠解答。孫博士,你剛才說到晉有為利用了你們的研究成果,用來培植出可以提煉毒品的羅蕾萊草對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純度和利潤超高的毒品目前在市面上的代號叫做『極樂淨土』對不對?」

    孫定超點頭,給了我一個肯定的回答。他很聰明,知道這並不是我要提的問題。

    我也點了點頭,和這樣的人說話有個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對方聽不懂你的話。我接著問︰「那麼好,我的第一個疑問是,根據我的調查,『極樂淨土』這種毒品最早恐怕在民國時期就已經出現了。我查過一系列相關的案子,通常,吸食了這種毒品的人,都會選擇一種很慘烈的方式自殺,那就是割斷自己的頸動脈。這裡面還有一宗教殉道的意味,而這個宗教正是以你們研究的那個死蜥蜴為圖騰的,目前,他們已經被定性為邪教。你說是晉有為利用了你們的研究成果,那麼在你們的研究成果出來以前,那些毒品是怎麼出現的?」

    孫定超說︰「這麼來回答吧。晉有為利用了我們的研究成果以後,羅蕾萊草的培植進入到批量生產的階段。而在此以前,這種植物的存在是自然界的一個偶然現象。就像罌粟,它只不過是曠野裡生存的一種植物,用它來做鴉片,那是人類的豐功偉績。我和魏淅表妹研究這些生物的目的不是為了製造毒品,但是,科學救不了人心。至於毒品,其實毒品和宗教都是人們心靈空虛之後找到的寄托,只不過他們走的路子不同,如果不巧這兩條路在某個階段出現了重合,那就是你說的邪教了。愛因斯坦和原子彈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我隨便問個問題,他都能給我回答得很深刻。其實人心也不歸我管,我也沒那個本事從人心的角度來根除人們對毒品的依賴,我這個人,沒有太遠大的理想,但是也從來不覺得心靈空虛。就算窮得只有時間可以拿來揮霍的時候,我也沒有覺得我非要依靠藥物醉生夢死才活得下去。

    孫定超問我︰「警官,你說,到底是人心可怕呢?還是毒品可怕?」

    我︰「靠,這個問題不歸我管。我只是混口飯吃,屬於我職責之內的事情,而且又繞不開的,那我只好去做。反正,吸毒就是犯罪,販毒製毒更是重罪,誰犯罪我就抓誰。就這麼簡單,空虛不空虛,那是你們這些有錢又有閑的人想的事情。你給我的答案就是,晉有為利用你們的研究成果之前,這種毒草就以一種野生的狀態存在對吧?然後有人利用它做成了毒品?」

    孫定超看見我對他的高深見解沒興趣,感到有些失望和無趣,不過他還是耐心的回答我說︰「的確如此。」

    我點了點頭,說︰「好,我接著問第二個問題。這個什麼狗屁的羅蕾萊草和那個死蜥蜴是什麼關係?你們研究的是死蜥蜴,是怎麼和這個毒草交纏在一起的?」

    孫定超沉默了一下,說︰「對不起,這屬於我們的學術機密。還有,血斑鬣蜥和羅蕾萊草都是我的導師申報的專有學術名詞,請你不要用死蜥蜴和毒草這麼可笑和幼稚的詞語來稱呼它們。」

    去你媽的學術機密,我很火大的看了孫定超和魏淅一眼,說︰「我不知道什麼學術機密,可要是這個問題你不願意解釋清楚的話,按照我的理解,反正你們就是協助晉有為培植毒草,製造毒品為禍世人。而且你們是明知故犯,還暗中協助邪教組織。」

    孫定超苦笑了一下,說︰「這倒是個很大的罪名。這樣吧,我們既然能在這都遇上了,就像古人說的,那是天定的緣份。我不介意你們跟著我們的隊伍,很快,我們的研究就會得出最後的成果,到那時候,你就可以親眼看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我對他們的研究不太感興趣,而且我隱隱覺得非常的危險。就算是他邀請我見證他們的科學研究,我也覺得很可能沒安什麼好心。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們,沒想到一直都沒說話的肖這時候接話說︰「好,我們就跟你們一起去見證你們的歷史性成果。我想知道,中興集團在十幾年前,是不是就組織過類似的考察?」

    王靖對肖的插話非常不滿意,他們這個時候都已經包紮好了傷口出來烤火,也許是因為傷痛讓他覺得窩火,也許是他打心底護著黎雅,所以他就不太高興的說︰「要去你自己去,不要用上『我們』兩個字,我們並沒有打算陪你一起去。」

    肖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屑於跟他糾纏這個問題。但是她又看了我一眼,脾氣反而收了一些,說︰「對不起,古裂,也許我說話欠考慮了。不過,這對我很重要,即便你不願意陪我一起,我也總是要去的。」

    這是大美女的必殺技。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裝出來給我看的,可這也更讓我無從抵抗。我只能笑了笑,說︰「我知道我很挫,可是,我不去,你惹了禍誰來給你擺平啊?」我看了看王靖,他雖然對肖有點不滿,可是跟我講義氣。既然我發話了,他也只好說,你是領導,你怎麼安排我怎麼做吧。

    黎雅就什麼都沒說,我不敢問她什麼,不說話,當默許吧。

    蘭若淅看著我和肖、黎雅三個人,似乎很想來搗一下蛋。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意外的情況的話,我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興風作浪給我製造麻煩的。

    當然,我寧願她有時間給我製造點麻煩,因為那種麻煩大概不會死人。而我們現在面臨的麻煩就會。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2:15
第385章 裂風之刃

    我說過,雖然我是黨員,但我不是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我也從來不擔心會遇到鬼。基本上,一個人遇到鬼的概率絕對比中五百萬要低得多。同理,我也從不擔心會遇到異形和哥斯拉。相比之下,我更擔心遇到自己的同類,在很多時候。

    自從原始社會開始,人類對自己的同類的殘殺就遠遠多於其他物種對人類的危害。尤其是當人類開始使用武器之後,我從來就不是個和平主義,雖然我渴望混吃等死,可是如果現在爆發世界大戰,人類用核彈把自己搞得死光光,我也無所謂。我喜歡泯然眾人,大家怎麼死,我就怎麼死,這我沒意見。

    但是我絕對不希望我死得很特別,比如說,在當代社會的歷史背景下,被人用弓箭射死。

    魏淅的警衛應該也有很不錯的能力,比如說,在我們靠近他們的營地的時候,他們也早就對我們的出現做出了預警。只是因為孫定超的意思,他們才沒有隨便朝我們開槍。這時候,他們負責警戒的警衛也出了預警,但是我們卻發現,這個預警來得太晚了點。

    在這個寒冷而黑暗的時刻,正有大量的不明身份的人向我們湧來。我們趕緊撲滅了營火,進入警戒狀態,這些警衛的動作都很迅速和專業,一看就知道是當過兵受過特別訓練的。

    情況非常不樂觀,蜂擁而來的人群已經從大方向上將我們包圍了,他們的速度很快,穿著很輕巧的籐制鎧甲,在奔跑中絕不出任何言語,每個人都背著一副弓箭,手裡還拿著一支長矛,看起來間還掛著一把砍刀。

    我只是在想,靠,有沒有那誇張的?

    海龜孫定超問我︰「怎麼辦?」

    我就很來氣,幹嘛問我啊?孫定超說︰「在這裡,我們都是平民,而你是個警官應該是這裡警銜最高的警官吧?我們配合警方的行動的。」

    我真想抽他一個耳刮子,們這些人算平民嗎?那你們拿的德國G36又算什麼?要打,用G36對付那些拿弓箭的傢伙想怎麼都是一掃一片的,可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我都沒搞清楚,隨隨便便開槍,弄不好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這種罪名要是扣在我頭上,我有幾條命啊?

    我想了一下。用不了1分鐘。我們所處地這個營地就會完全處於弓箭地射程之內了。然後再過1分鐘左右。這些人就會直接衝到我們面前。如果面對面用冷兵器交手,不管我們這裡的人有多牛逼。下場都絕對是會被亂刀分屍。所以不管我很鄙視孫定超這個時候把我推到前面來。可我沒時間跟他鬼扯,只能說︰「放棄除了武器之外的一切東西。先撤了再說。」

    人是不能隨便打的,當然更不可能坐以待斃。我就不相信他們是拍電影的。衝到面前以後還會跟我們講講道理。

    後撤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往更高的山上走。這和老鄭同學在記事本裡留下的路線圖方向搞反了。但是。即使現在老鄭在這裡。我們也只能往山上走。

    我讓王靖帶著隊伍走先。留下3個警衛和我斷後。黎雅也留了下來。我知道沒法勸。也沒動這個念頭。怕的就是肖會犯傻。要是她看到黎雅留下來也要跟著留下來。那我只有哭了。倒還好。關鍵時刻。肖同學還是比較讓我省心的。

    最近的一撥人。眼看著就跑到離我們不過1米地距離了。他們跑得更快。像被人用鞭子抽著跑一樣。我就很奇怪。我們是用夜視鏡才看到他們的行動的。難道他們可以直接用肉眼觀察到我們要跑。所以追得更快?

    我讓一個警衛朝天鳴槍警告。並且扯開喉嚨喊了一聲。停止前進。否則我們就開槍了!我覺得自己的聲音一點都不夠正派。倒好像我是鬼子的小軍官。而現在正朝我們衝過來的人是我黨組織的民兵義勇隊什麼的。

    槍聲在夜空裡顯得很響,但是那些人並沒有因此而停留。不,有幾個人停下了腳步,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落到我們身邊的箭支。其中一支箭,幾乎就是貼著我的頭皮落到我背後的。看來他們也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

    我跟離我最近的警衛把G36要了過來,瞄準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傢伙打了一個短點射。當然,我是往下盤打的,目的不是想殺人,只是想讓他們停住腳步。至於會不會打到不該打到的地方,那就是我無法控制的事情了。

    這一下還是比較管用的。儘管來人身份不明,可是,當他們排頭的幾個人在槍聲中倒地,並且抱著雙腿痛苦的翻滾的時候,後面的人到底是被震懾住了。他們的腿上也掛著籐甲,不過那玩意顯然沒有能擋住子彈。於是,他們停了下來。真是賤皮子,我說了不要上來偏要上來,現在好了,傷人了吧?

    我跟著又開了幾槍,子彈往他們前面的泥土裡面打,故意打得泥土飛揚的。然後,在他們做出更多的反應之前,揮手示意周圍的人撤退。

    剛一退,就有一個警衛出了一聲淒慘的叫聲,一支暗地裡飛來的箭支斜著插進了他的後大腿上。上身他穿著防彈衣的,這支箭卻插上了他的後大腿,我只能說,他也真夠衰的。我真怕他的夥伴一怒之下端著槍亂掃,不過他自己把箭支折斷,一瘸一拐的跟上了殿後的隊伍。

    我走在了最後一個,我也能這麼英勇,放在一兩年前,這簡直就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其實我都是倒著走的,我太害怕一轉身有一片箭雨射過來的那種感覺了。籐甲,弓箭,這是唱的哪一齣戲啊!

    在我們後撤的時候,那些人沒有逼迫過來,沒有逼近,但是更沒有後退。目前,就我的觀察結果在我們後面的這些人大約有150人左右,距離遠近不等。他們手裡拿著弓箭,卻並沒有立即射,腰間別著砍刀,也沒有立刻撲上來。我知道,槍聲和子彈以及他們受傷的同伴給他們帶來的震懾是很大的。他們不是白癡會不顧死活的衝上來。

    問題的嚴重性就在於他們不退,而且在緩慢而堅定的向我們擠壓過來。當我們停下來鳴槍警告的時候,他們也就停下來。但是只要我們往後撤,哪怕一步,他們也會跟上一步。更為嚴重的是,他們的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

    接近黎明的時候略估計,他們的人數已經接近300,並且仍在增加。而且從三個方向對我們進行包抄,只留了一條路給我們走。

    這是一種很古老也很實際的戰術,最後,他們絕對會把我們逼到一個無路可退的絕地。

    天已經快亮了就算不用夜視鏡,我也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我們的敵人。除了身上穿著看起來非常古老的籐甲之外,那些人都戴著面具。那也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張狀似動物臉孔的面具,而那個動物是那個死蜥蜴。

    我覺得心裡瓦涼瓦涼的。魏淅孫定超他們研究死蜥蜴,現在一群蜥蜴人會不會就是他們引來的呢?有沒有可能,如果我把魏淅他們交出去的話,這些蜥蜴人就會放我們一條生路?如果可以,我對天發誓,我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我和魏淅孫定超並沒有太多的交情,我只要保護好我那幾個女人就行了。

    就這樣對峙著,緩慢的後退著,天已經完全亮了。一直下著的凍雨在這個時候也停了,遠遠的雲層後面,隱隱的出現了一片陽光。我希望這是個好兆頭,不過,前景並沒有那麼樂觀。

    我們撤退的方向是一片陡峭的山峰,腳下根本就沒有路。現在,腳下的山勢更加的陡峭,而我們周圍矗立起了一片一片的巨石。形勢變得更加的惡劣,非常的惡劣。這個地形,很容易進行潛伏靠近,即便我們拿的是槍而對方拿的是弓箭,這個地形也很快抵消我們的武器優勢,當這些蜥蜴人在巨石陣裡聲東擊西,神出鬼沒的時候,就是我們無路可逃,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

    於是,我堅決的制止了隊伍繼續退。我們不能進入那片巨石陣,絕對不能進去,如果這些蜥蜴人還是要逼過來,那現在就只能跟他們拼了。

    他們的人數雖然多,但是問了一下,我們這裡的彈藥還是足夠對付他們。我當然不會考慮什麼公平不公平的問題,他們人比我們多那麼多,這本身就已經是個很不公平的事情。

    我停下,蜥蜴人也停下了。我下達了命令,我、黎雅、王靖還有3個警衛負責警戒,另外5個警衛和兩個嚮導就地根據地形佈置防線。他們都是在軍隊裡呆過的人,很清楚現在自己該幹什麼。警戒的警衛裡包括那個受傷的傢伙,蘭若淅已經給他做了包紮,不過,他現在的氣色看起來非常的不好。

    現在,空閑著的就是魏淅、孫定超還有肖。我一想到我不明不白的被孫定超當做了免費的保安經理,就有點窩火。如果不是遇見了他們,我們繼續按照老鄭的路線圖沿著河邊走的話,沒準我們現在已經找到老鄭說的那個水壩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找到水壩了又怎麼樣,但我覺得肯定比現在的情形要好一些。

    那些蜥蜴人此時遠遠的站定了,人數還在增加,看起來,是打算和我們耗下去。

    我沖孫定超揮了揮手,這只海龜倒是不拿架子,微笑著走到了我身邊。

    我說︰「靠,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你是不是跟他們很熟,熟的話去打個招呼,他們這麼圍著我們算什麼啊。」

    孫定超說︰「我就是愁眉苦臉,對現狀能有什麼改變嗎?」

    說起來,我倒也經常都是這麼想的。糾結也是過,沒心沒肺也是過,很多時候,我寧願沒心沒肺的過。只是這時候我顧不上欣賞他,問︰「這些蜥蜴人是什麼人?」

    孫定超說︰「蜥蜴人啊。你不是說了嗎?」看到我有點暴走的傾向,他笑了笑,接著說︰「我們不是搞人類學的,所以,你的問題要準確的回答很難。簡單的說吧,據我們的調查,這片與世隔絕的群山裡面,隱藏著一個湮沒了的古老文明。學界稱為遠山文明,不過這種說法一直得不到承認……Ok,我再簡單一些來說,這些人是這個失落文明的傳承,他們以一種古老而原始的方式,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很多年。我們現在侵入了他們的領地。」

    我問︰「能溝通嗎?」

    孫定超苦笑著說︰「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不是搞人類學的,當然更不懂他們至今沿用的一種古語。其實中興集團曾經組織過一個比較全面的考察隊進入這裡,包括考古學、人類學、民族學、地質學、生物學等多個專業的專家在內,也傳回了一些具有重要意義的成果,但是後來,這支考察隊和總部失去了聯繫。總部派了幾批人進來尋找他們,結果都只是增加了更大的損失。不過也有成果,那就是他們在山裡建立了一個基地,晉曉鷗的飛機,原本就是準備往基地裡飛的。那裡有一個簡易機場。」

    中興的確夠牛,他們做的事,我敢說大多數的人和我一樣都不敢想。建立一個帶有簡易機場的基地,這不是一兩年的事情,還一直覺得我們老家遠離城市,有點與世隔絕,沒想到其實早就比我們地區更先進了。我們地區政府所在地現在都還沒有機場呢。

    中興早在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考察和經營這個地方了,老鄭他們那一支失蹤了的考察隊大概就是孫定超所說的最早的那一支。後來中興的人在山裡建立了據點,他們最大的成果就是「極樂淨土」這種利潤很高的毒品。還有,禍害不淺的蜥蜴教。也許,在這裡建立基地以前,晉家在光陰市只能算是一個前途光明的私企,但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發展成為籠罩了一整個城市的超級牛逼企業,他們的資本和組成果然是不乾淨的。

    應該說,很髒。

    我又問︰「他們為什麼要跟著我們不放?是不是你們拿了他們的什麼東西?」我想,中興既然已經在這建立了基地,肯定是打通了很多關節,在外面一直沒注意和干涉。本來這個地方確實就偏遠,就是我們縣城的人都極少知道這裡,而且,按照孫定超的說法,在有嚮導,準備充分的情況下,都還要在崎嶇複雜的山道裡走三天。山裡面還有電磁干擾,外界的人不知道這樣一個地方的存在,就不足為奇了。

    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們在這裡建立基地,也肯定會和原本生活在這裡的蜥蜴族人打交道。我覺得還是叫他們蜥蜴族人比較合適,畢竟他們是人,而不是人和蜴的雜交品種,我也不想去理會他們在學術界裡的正式名稱。從蜥蜴族人對我們的舉動來看,絕對談不上友好,我也不相信中興早期在這裡的人就能和他們相處好。

    這是一發展開和原住民的矛盾,何況,這個發展開的東西還那麼的與眾不同。根據眼前的情形來看,這個矛盾應該已經造成過激烈的衝突。這就不僅僅是介入了別人的領地那麼簡單了。

    孫定超說︰「最後重複一次,我和魏淅表妹是純粹的生物學,我們只想研究血斑鬣蜥和羅蕾萊草,從我們的研究來說,這裡是地球上最後的淨土。而犯罪的是晉有為和他的一整個團隊,我不排除魏淅表妹的親生父親,也就是中興集團的創始人晉儒愚先生。遠山文明的圖騰確實就是血斑鬣蜥,我們的研究或許對他們形成了冒犯,但是,最終導致不可調和的敵視的,也是晉有為。」

    我最討厭這種打著學術的名義,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別人推得一乾二淨的人。這還不如像晉曉鷗那樣來得耿直,看來,和他們一道,我也真算是倒了血霉了。好吧,要弄清事情的來源和本質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當務之急,剩下怎麼從這些蜥蜴族人的包圍中出去。

    我看著孫定超,︰「你說,我要是把你們交出去,他們會不會放了我?」

    孫定超這個自詡儒雅的海龜忍不住說︰「現在我把你交出去的機會更大一些吧。別忘了,你們才4人,我們這邊有十幾個。比槍你們也絕對比不過。」

    我承認,他說話比我更靠譜一些。所以我嘆了口氣,說︰「不說這些沒用的了,既然都上了同一條船,誰把誰推下去都不厚道。我看他們也沒有急著想傷人,要不試試看能不能溝通算語言不通,也可以畫圖啊肢體語言什麼的。」

    這時候,魏淅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冷冷的插了一句︰「把你的女人交出去,我們就安全了。我雖然不是專業的人類學,但是我也算極少數瞭解遠山文明的人。他們性情彪悍,不可能因為畏懼我們的槍就這樣停止不前。事實上他們大可以亂放一陣箭雨,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已經處在了他們的射程之內。他們沒有動手,就是因為你的女人。」

    我靠,我差點一槍把她幹掉,我忍住沒動手,是怕她的手下會突然對肖下手,如果那樣的話,我也要爭取一把抓住魏淅。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走到了我的身邊,不看我而是看那些糾纏不放的蜥蜴族人。

    我了一口氣,現在魏淅可以說已經在我的控制範圍內了。我看著她那張佈滿紅斑的臉,忍不住說︰「我看不一定吧,依照蜥蜴的審美觀,你才是真正的美人。」

    魏淅對我的挖苦諷刺並不在意,淡淡的說︰「不過,要是讓他們知道她已經不是處女,而且懷孕了,她一定會受到最惡毒的詛咒。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現在,只有穿過巨石陣,進到裡面的山洞裡。他們不會追進去的。」

    能讓這些蜥蜴族人畏懼的山洞,裡面有什麼?

    魏淅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猜到了我的心思,說︰「那是他們的禁忌之地。」

    這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得認真考慮一下,還會不會有別的出路。

    這時候,那個受傷的警衛突然大叫了起來。

    他的臉色變得一片烏黑,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起來。之前負責照顧他的蘭若淅一片的驚惶無措。這個情形不用太專業的醫學水平就可以斷定,他中了毒,現在毒發了。

    魏淅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警衛,冷漠的說︰「我製作的血清只能保證他活到現在,這已經延長了他幾個小時的生命。」另外幾個警衛都臉色凝重的朝這邊看過來,不知道是聽到了魏淅這種冷漠的語氣感到心寒,還是對現狀極度的恐懼。

    而這個時候,那些蜥蜴族人似乎不想再和我們對峙下去了。他們的人數已經積累到了接近500,他們沒有耐心再和我們耗,開始分頭採取行動。在這些人行動的時候,我分明看到,這些蜥蜴族人穿的籐甲都是灰褐色的,獨有一個的籐甲是紫紅色的。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的,但是,似乎正是他,在指揮著蜥蜴族人的行動。

    我很想一槍幹掉他,擒賊擒王這個道理我懂,但是,他現在站在差不多500米以外的地方。我們現在手上的武器沒有一樣可以保證在這個距離擊中他,何況,他身邊還站著幾個侍衛準備用身體保護他。

    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只能對魏淅說︰「按你說的路線走吧,不過,誰來指揮?」

    魏淅對這個事情似乎漠不關心,孫定超看了看那些警衛,那些警衛看了看我,其中一個說︰「警官,你來指揮吧。該怎麼做,你盡可以直說。」其他的人,對他的話表示了贊同。孫定超皺起了眉頭,很顯然,這令他非常的不爽。但他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示什麼異議。

    那個還在地上翻滾的兄弟看來是沒救了,他痛苦的呻吟著,用最後的力氣對自己身邊的同伴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那個同伴就拔出一把M9來,幫他解除了痛苦。

    也許我們的決定做得晚了點,也許我讓大家就地警戒的決定一開始就是個巨大的錯誤。當我們決定走向那個禁忌之地的時候些蜥蜴族人已經活動起來。他們就像我最擔心的那樣,分散潛入了巨石陣,時不時的,就有冷箭飛出來。

    現在,我們都知道那些箭支帶有可以致命的劇毒,魏淅雖然有抗毒血清,但也不過是延緩幾個小時而已。大家心裡都充滿了恐懼唯一能戰勝恐懼的,只有戰鬥。

    槍響了,此伏彼起。大家都沒有肆意的揮霍子彈,都是有把握一槍致命才會開槍。

    我和王靖、黎雅形成一個三角形,把肖和蘭若淅護在中間。王靖雖然對肖有些不滿,不過那純屬個人喜好現在,是我們同舟共濟的時候。在我們的旁邊,剩下的7個警衛還是很盡職的保護著魏淅和孫定超,兩個嚮導早就已經嚇得面如土色,抱著頭混在隊伍中間。看起來他們和蜥蜴族人並沒有什麼交情,否則,我想他們早就「棄暗投明了」。

    這個巨石陣面積很大,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闖出去。這時候,即使那個禁忌山洞裡面有什麼妖魔鬼怪等著我們,那也還要我們活著進去才行。

    感覺走了沒多久,就有一個警衛腦袋上中了一箭。這已經無所謂箭頭上有沒有毒,他直接掛了。他並不是唯一一個,很快有一個嚮導背上中了一箭。他沒有立刻死掉,而是痛苦的哀號著有人救他,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停下來為他注射抗毒血清。

    我也顧不上可憐他,一個蜴族人突然從我旁邊的一塊巨石後面衝出來,手裡的刀明晃晃的險些直接扎進了我的脖子裡。我想這也同樣不需要在刀片上淬毒,一捅、一拉,就完事了。

    我當然比他幸運一些,因為他用刀,我用的卻是槍。我是憑一種直覺朝那個方位開槍的,很近的距離,一梭子彈將他整個打飛了出去。我換彈匣,又一個蜥蜴族人撲出來,這一次是黎雅幫我解了圍。

    對我來說,這是一場沒來由,沒選擇的戰鬥。拿著現代化的武器對付一群使用冷兵器的古代人,看著他們倒在槍口下,我沒有任何的優越感。而當我看著身邊的同伴倒在弓箭和砍刀下面,則更加的感到沮喪。

    當我們終於看到巨石陣盡頭的時候,那8個警衛只剩下一半,最有一個嚮導也掛了。現在,連孫定超都撿起了G36,看得出,他也經受過訓練,只不過比起那些警衛來要差了很多。

    穿巨石陣,前面還有一片大約800米寬的荒地,荒地的另一頭,一個巨大山洞赫然在望。進入荒地,我們就沒有什麼掩護了,而那些蜥蜴族人則還可以躲在巨石陣裡向我們放箭,他們當中有人攜帶著那種射程很遠,貫穿力很牛逼的硬弓,那對我們來說,是個致命的威脅。

    到了這時候,那就只有賭運氣了。

    肖不能奔跑,而我不想背著她,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我背上失去了呼吸。所以,我把打完了子彈的G35往地上一扔,將肖整個橫抱了起來。王靖和黎雅還是很盡職的再我身邊保護,小護士蘭若淅這時候完全不管她的老闆,就是亦步亦趨的跟著我們。

    由於抱著肖,我跑得並不快。當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的時候,那個穿著紫紅色籐甲的蜥蜴族人已經到了離我們很近很近的地方,他的動作遠遠比別人快得多。而我回頭看到的,也是我最不願看到的一幕。

    那個蜥蜴族人手裡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那把刀的鋒利,彷彿隔著很遠就能感覺得到。那就像一把能把風都劈裂的刀,也許,該叫它裂風之刃。我看到的,就是這把刀,追著拖在最後的王靖,沿著他的後頸,豎著切了下去。

    那一刻,我完全僵住了。也似乎停止了呼吸。

    我甚至沒有注意到,那把刀帶著王靖身上的血線,又朝我的脖子進逼過來。我完全僵在了那裡,恍惚中,我彷彿看到王靖對我笑了一下,然後說,裂哥,快走。我以為這只是我的幻覺,可是後來肖說,她也看到了聽到了。也許是不忍辜負王靖,我明明是僵在了那裡,卻瞬間爆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我跳離了那把裂風之刃的攻擊範圍。

    一股銳利的空氣從我的身旁掠過,我覺得,我要是再晚半秒鐘,我和肖會一起被這道氣流切斷。

    但是,這股瞬間爆的潛能也僅僅使我逃脫了眼前的一劫而已。

    離我們最近的黎雅舉起了槍,可是,那把刀和刀的主人動作更快一些,竟然搶上一步,直接一刀劈在了黎雅手裡拿著的G36上面。這是黎雅從一個倒下的警衛手裡撿起來的槍。德國人做槍的天份和工藝大家都知道,可是,這把G36竟然被那把刀直接劈成了兩半。黎雅的手還沒有直接被切到,但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兩手的虎口都裂開了,她的雙手血流如注。

    萬幸的是,她沒有僵死在那裡。她用一個很不規範,甚至可以說異常狼狽的側滾翻,躲過了跟著劈上的一刀。

    那把刀沒有去追黎雅,又轉而向我,他似乎對我,或對肖更有興趣。

    這時候,魏淅孫定超他們已經跑到了山洞的洞口。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回頭救我們的念頭,但是他們站在原地朝我們這邊瞄準,卻不敢隨意開槍。

    誤傷的幾率很高。

    我能避開那把裂風之刃一次,但是第二次,我腿軟了。我抱著肖,看了看她,她對我笑了笑。認命吧,至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那把刀最終沒有劈到我們的身上,就在刀鋒已經離我們很近的時候,那個穿著紫紅色籐甲的蜥蜴族人突然向後猛的一仰。

    他不是在玩什麼高難度動作,事實上,是一顆子彈重重的砸到了他的頭上,在一團血花中,他的整個人被強大的衝擊力掀翻了。

    這時候,我才聽到了一聲迴盪在空氣中的槍聲。是一種熟悉的重金屬帶來的響聲。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2:28
第386章 黑鷹墜落

    如果我一開始就決定直接開槍戰鬥,結果會怎麼樣呢?王靖、魏淅的警衛還有那兩個嚮導都不會死,死的將全部都是那些蜥蜴族人。我現在很後悔,製造一場血流成河的屠殺,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倒下,究竟那一種對我造成的心理打擊更大一些呢?我突然很鄙視我自己,我憑什麼去在乎與我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卻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

    可是,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

    那個穿著紫紅色籐甲的蜴族人倒下的時候,他身後還跟來了十來個蜴族人。他們想必都是族人裡面身手敏捷,戰鬥力超強的人。他們和紅衣BOSS的差距,似乎也就只是十幾米而已。當紅衣BOSS爆頭倒斃的時候,他們已經快要衝到我們的面前。紅衣BOSS在血光中仰頭到底的那一瞬,他們似乎被深深的震撼了,一個個瞬間石化在原地。

    當其中的一個小BOSS最先清醒過來,準備繼續揮刀衝上來的時候,空曠的群山中再次響起了一聲極具穿透力的槍聲。而這個小BOSS的命運也和前面那個傢伙一樣,頭部爆裂,血與腦漿紛飛,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掀翻。

    剩下的那些傢伙,也許並不知道他們的頭領究竟是怎麼死的,但是,他們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他們繼續向前追殺我們的話,下場將和那兩個BOSS一樣。

    槍聲已經裊裊淡去,他們恐懼的看著四周,很快就做出了一個讓我們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選擇。他們撤退了。撤回了那片巨石陣裡。

    我把肖放了下來,走向一身泥土的黎雅拉起了她血流如注的雙手。

    黎雅紅著楮說︰「師兄,不要把靖哥留在這裡。」

    蘭若淅曾經說過,她最大的理想就是為一個戰地護士。她這麼說的時候,也許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真的成為了一個戰地護士。她還試圖為王靖止血包紮,可是當她怎麼做都只是徒勞無功的時候,這個小護士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王靖似乎還在衝我笑,我蹲下身替他合上了眼楮。這是一個電影電視裡都很常用的動作,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向小豆交待。然後,我撿起了那把刀。那把刀除了鋒利之外,還非常的薄,用手一抖,它就在風中輕輕的晃動著,出一種奇異的聲響。我甚至覺得就像活的一樣,刀身上並沒有留下血跡,倒是帶了一些鮮紅的色澤,好像已經把血液吸食進了刀身一樣。

    這恐是一把不祥地妖刀。不過。我從紅衣BOSS地身上扯下了刀鞘。把刀身插進去。帶在了身上。

    現在已經不可能判斷遠處狙擊手地位置。剛才的槍響。應該是在500米這個最適合狙擊地距離。周圍地山勢地形。也有的是伏擊的地方。雪冰魂和李莎。我更傾向於後。如果是小雪。她這個時候已經現身了。

    魏淅孫定超損失了一半地警衛。剩下的警衛眼楮裡充滿了殺氣。這時候的他們怕不是魏淅孫定超輕易控制得住的。也許說兩句不得體的話。就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我讓蘭若淅給黎雅包紮她的雙手。攏了隊伍。和魏淅孫定超他們聚在了那個巨大的山洞前面。

    我問︰「接下來怎麼辦?我看。那些蜥蜴族人並沒有真正的撤離。他們還藏在巨石陣裡。等著有機會再從我們的背後下手。魏博士。我不管你研究的是什麼。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們的學術秘密。但是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實話不能先說清楚的話。我發誓。我們會把你們交給那些蜥蜴族人。」

    「用不著發誓。」魏淅充滿諷刺地看了我一眼。說︰「我相信在需要的時候。你肯定會這麼做的。要想原路返回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也絕不會因為失去了頭領而罷休。等到天黑以後。他們會用他們的方法接近我們。不要以為有現代化的武器就可以高枕無憂。而且。我們的彈藥快要消耗完了。」

    我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和我們死耗著?」

    魏淅說︰「很簡單,在我的標本箱裡,有一株活著的羅蕾萊草,對他們來說,那就是不可侵犯的聖物。他們聞得出羅蕾萊草的氣味,隔著很遠都能聞到。其實就只是一株植株而已,雖然這個物種已經瀕臨滅絕,但是和西紅柿一樣,它本身絕對沒有什麼神力。」

    我說︰「這就是說,他們真的就是衝你們來的?」

    魏淅並沒有因為我語調的陰沉而感到害怕,她笑了笑說︰「你可以這麼說。不過,他們對於把你的女人抓去當犧牲獻祭,一樣很熱心。肖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長得很符合他們心目中理想的祭品。」

    肖聽了這話都有點無語了。女人長得漂亮是紅顏禍水,這種說法是有的,但是長得像祭品,這就太叫人抓狂了。肖忍不住說︰「那個,長得漂亮那也不是我的錯啊。」魏淅佈滿紅斑的醜陋的臉上充滿一種幸災樂禍的笑,明擺著,她是很嫉妒肖的。

    我接著問︰「那麼,究竟死蜥蜴和那個爛籐草是什麼關係,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標本箱裡不但有那個爛籐草的植株,應該還有的死蜥蜴。」

    魏淅說︰「我還是直接跟你解釋,晉有為是怎麼利用我的研究成果批量生產可以用來製作毒品的羅蕾萊草吧。事實上,血斑鬣蜥喜歡從羅蕾萊草的花瓣中吸取營養,這個作用有點像蜜蜂採蜜,能夠幫助羅蕾萊草的繁殖和傳播。其實它們只是自然界裡最常見,最普通的一種共生關係。血斑鬣蜥可以幫助羅蕾萊草的繁殖和傳播,羅蕾萊草能夠給血斑鬣蜥提供必要的營養。但是,最開始也許只是偶然。血斑鬣蜥因為受傷或別的什麼原因的組織液滲透到羅蕾萊草的細胞壁裡面,促使羅蕾萊草產生了變異,生長出帶有毒素的植株。這是我們通過反向實驗推算出來的。我們用血斑鬣蜥的毒液培植羅蕾萊草,結果,羅蕾萊草的基因生了改變,它的花粉從此具有很強的麻醉作用。可以假設,血斑鬣蜥曾經潛伏在羅蕾萊草的籐蔓裡守株待兔,當羅蕾萊草的花粉對靠近的動物產生眩暈效果的時候,血斑鬣蜥就可以很輕易的獲得獵物了。這只是我進行的研究最邊緣的一個組成部分過看來,你和晉有為他們一樣,對血斑鬣蜥的興趣也到此為止了。」

    魏淅滔滔不絕的講了一番長篇大論,最後以一種諷刺的語氣來做結束語。她知道我是不會對她的研究感興趣的,而我知道,如果我稍微表示更多一點的興趣,她一定會馬上給我開講座。當然對她的研究的興趣和晉有為確實相去不遠。

    但是,現在明白了死蜥蜴和爛籐草的關係又怎麼樣?我甚至覺得,我已經不需要知道它們之間的關係,我需要的只是怎麼從這裡活著離開。這比所有的東西都還要實際。除此之外,我還必須關心一個問題。

    「晉曉鷗不惜血本的追著你到這裡,就是為了拿到你手中的爛草和死蜥蜴,怎麼?這個世界上就剩下這一對了嗎?你又為什麼非要到這裡來,你手上不是已經有這兩樣東西了嗎?」

    魏淅站直了身體對著險些讓我們喪命的那片巨石陣,說︰「他們是一個遠古文明的守護。很多年來,他們一直保護著他們的神詆。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祖先曾經創造了非常璀璨的文明,更少人知道,他們是最善於掘和創造財富的一族。可以說中興和晉家的發跡,和晉儒愚是一個淵博的博物學者不無關係,從前不是一個純粹的學者,到了現在又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他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被下放到這個極其偏遠,與世隔絕的地方的城市以後,他利用他的發現,創造了一個神話。而他最擅長利用的,就是人心的空虛和信仰的謊言。」

    肖忍不住問︰「這麼說來,晉曉鷗所說的大祭司,並不是晉有為,其實是晉儒愚,傳說,你是他的私生女,是嗎?」這傢伙,當記者的老毛病犯了。這麼隱私的問題,怎麼能開口就直接問呢。

    魏淅卻也並沒有否認,只說︰「我繼承了他一半的血液和天賦。不過我只對自己所做的研究感興趣。對我而言,他只是幕後出錢我研究的老闆,而且中興集團也從很多方面利用了我的研究,我們互不相欠。而比較起來,晉有為和晉曉鷗這對父女更加的唯利是圖,也更加的敢於鋌而走險。我很樂於看到一個王朝的崩塌,因為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小說題材。」

    我,肖無語的看著魏淅,她大概想說,你還是好好的做你的生物研究吧,寫小說這種事情,留給那些在網絡上碼字賺小錢補貼家用的人來做好了。我覺得,像魏淅這種情趣愛好還有心理都特別奇怪,特別複雜的人,其實也是個極品。再加上她那恐怖的臉,我覺得跟她呆在一起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也許,她也很樂意看到別人的悲劇在眼前上演。

    這時候,我聽到天空中傳來了一陣馬達聲。就像孫定超說的,這裡半徑兩百公里之內存在著很強的電磁干擾,但是並不代表飛行器不能在空中正常飛行。我不知道來的會是什麼人,只能招呼大家就地隱蔽。原則上,我還是不想進入身後那個山洞。那是蜥蜴族人的禁忌之地,這樣的地方,絕對不會只有一些石頭擺在裡面供奉的。

    我說,一個人遇到鬼的概率遠比中500萬要小得多,但是,如果你專門跑到那種別人不讓進去,又是民間傳說中陰氣很重的地方,那就另當別論了。這件事,已經可以到此為止,能不進去那就不要進去吧。也許,我可以帶著肖、黎雅還有蘭若淅從另外一個方向找到出路,我知道李莎或雪冰魂現在正隱藏在某個地方,我看不到她們,但是她們對我們的行動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從這裡逃出去之後,我會帶著肖繼續去找那個水壩。因為,那個地方可能會找到肖的親爹老鄭同學,當然,我認為我們能找到的最多只是一堆枯骨,或一兩件遺物。然後,行了,關於晉有為父女也包括中興的終極BOSS晉儒愚的犯罪證據已經足夠林森破獲一個光陰市警隊有史以來最牛逼的巨案然後陞官財了。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分局的局長,或這也可以不要,辭職都行。

    最重要的是,我要帶著肖和李莎回我們老家縣裡去。我老爹看到我帶著兩個美得冒泡的媳婦回家,說不定會想殺了我,那是他想了多少年但是一直都沒有做成的偉大事業啊。更何況,也許除了肖和李莎,黎雅也會故意讓我在某個鄰國遇到呢,然後……當然,我和小雪都清楚,我們的秘密,永遠只能是秘密。而小蘭護士,如果她跟我說她要把我列為她的後宮人選,也許我也會考慮的。

    我現在的思路非常的清晰,所以也在抓緊時間觀察地形。

    隨著馬達聲出現的,是兩架黑鷹直升機,塗著我軍的塗裝。我軍也有黑鷹,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過,這些黑鷹正在逐漸的被我們自己研製的直升機取代。剩下不多的一些,大概也只能分到這些偏遠的地方來了。

    現在我們沒有無線電,也沒有什麼煙設備,就算有,我也不敢隨意暴露我們的位置。儘管基本上我已經確定了來的會是我們的友軍,但是,誰知道呢?做人還是留一手比較好。

    這兩架黑鷹盤旋了兩圈之後,選定了巨石陣和山洞之前的荒地準備降落。太好了,現在用肉眼都可以看見,飛機上坐著的,就是我軍某支部隊的特戰隊員。雖然沒有一眼就看到小雪,但是我覺得她也就在裡面。

    OK,可以回家了。

    我從躲藏的岩石後面走了出來,大聲的喊叫著,朝他們揮手。

    也許是我盲目樂觀了,黑鷹還沒有降落,巨石陣旁邊的一片灌木林裡突然飛出了一道長長的煙霧。火箭彈,不需要激光制導也不需要雷達牽引的火箭彈。

    半空中,瞬間爆出一團耀眼的火球。

    我似乎忘了,我們的敵人除了那些拿弓箭的蜥蜴族人之外,還有一群裝備精良的僱傭兵。

    對於現在的晉曉鷗而言,也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了。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2:48
第387章 血火重逢

  事情,複雜了。本來,只要那兩架黑鷹降下來,我就和肖濛、黎雅、蘭若淅還有王靖登上其中的一架,飛回到屬於我的那個城市裡去,然後,等待著李莎的歸來。故事就這麼結束,挺好。可是現在,一架黑鷹爆成了火球,另一架反應極其靈敏,在第二枚火箭彈拖著滾滾的濃煙飛出來的時候,尾巴一甩,驚險萬分的避了過去,然後,拉起了機頭,飛向山後面去了。

    事情,也因此簡單了。原本我還死活不願進入那個禁忌山洞,現在就沒有選擇了。對付那些蜥蜴族人,只要我們放開了打,500來個人,我們現在有地形優勢,5個人拿著G36足夠對付他們了。可是現在,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晉曉鷗的僱傭兵,他們有將近一個排的人,而我們這邊能戰鬥的也還是只有5個人。我還不敢保證魏淅的人就一定靠得住。

    我剛才從石頭後面跑出來朝直升機招手,不過當灌木叢後面的濃煙剛剛拖出來的時候,我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那一架黑鷹凌空爆炸的時候,我已經退回到之前隱蔽的位置。

    「日他媽的!」我向來也沒有什麼形象,這當口當然更用不著注意什麼。我只是覺得很火大,也很苦悶,我已經不打算管你們的事情了,給條活路走行不行?

    魏淅的一個警衛從石頭後面探出個腦袋,試圖用望遠鏡先觀察一下情況。「啪」的一下,他的額頭上就冒出一團血花來,整個人也被掀翻了。屍體就滾落在魏淅的身邊,可是魏淅似乎並不害怕,也並沒有什麼觸動,只是伸手拉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兩個看不出什麼材質的箱子。感覺上兩個箱子並不是很重。至少她就能拿得動。

    我對她那兩個子原本並不感興趣,不過,有沒有可能把那兩個箱子交出去,晉曉鷗那邊可能會放了我呢?我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得出的結論是不太可能。晉家因為我損失慘重,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可能放過我,而且晉曉鷗也念念不忘拿肖去當祭品。魏淅發現我在盯著她的箱子。神情不由得緊張了一下。

    我也就順水推走的說︰「你放心,我們現在是統一戰線。就算我要搶你的東西,那也是先解決了晉曉鷗那邊的人馬之後的事情。」

    魏淅勉強的了笑。她這個人很少笑,智商很高,但也屬於那種過於執著的癡人。像她這樣的人也幸福,能為自己的執著獻身就是幸福的事情。只不過我嚮往的是另外一種幸福。

    我把注意力回收在幾百米外面,再次感到一陣恐懼。我們人手本來就少,沒想到就這麼一下少了一個。從那個警衛剛冒頭就被爆頭的情況來看,對方也出現了一個很牛逼的狙擊手。

    李莎現在的位置不知道在哪,不知道她能不能鬥得過對方的那個狙擊手。

    比狙擊手更可怕的是。灌木那邊鑽出十來個人是我們看到過的晉曉鷗的僱傭兵。他們拉開了一條距離很長的散兵線。端著M4。以一種很有針對性的戰鬥隊形向我們靠過來。

    打。打不過。甚至是一冒頭就有生命危險。不打。等於坐以待斃。

    我只能對魏淅揮了揮手。說︰「先往山洞裡撤吧。裡面的地形可能對我們有利一些。」

    魏淅地神情有點古怪。不過。她還是答應了。看樣子。山洞裡肯定沒什麼好東西。這時候已經別無選擇了。更讓我絕望的是。除了那些僱傭兵而外。先前追殺我們的那些蜥蜴族人現在又冒了出來。看起來。他們和僱傭兵結成了聯盟。這可能是晉曉鷗的功勞。她可是個蜥蜴教的祭司級人物。而蜥蜴教於蜥蜴族人明顯就是血親。

    魏淅臨走前還不忘給我解釋︰「對了。晉曉鷗可以說是一個相當有天份的人類學家。熟悉很多古老部族失傳的語言。她和蜥蜴族人溝通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我差點瘋了。日啊。這個時候你給我講這些有毛用啊。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白癡。我能看到。也能想到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是我火大歸火大。要我把她先姦後殺我是辦不到的。我說︰「小雅。帶著肖和蘭若淅跟著撤進去。海龜你帶一個弟兄前面開路。另外兩個弟兄我們斷後。」

    媽的三個人斷後這也挺邪乎的,弄不好那兩個傢伙在我後面一黑槍給我打了,轉身就去投敵。不過,看起來他們對自己同伴的深仇大恨銘記於心,而且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知道這時候就算投敵多半也只能是白送死,跟著我斷後退進山洞裡,倒多少有幾分生路。

    我們沒有開槍,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對方逼得也不是很快,多多少少,他們也還是有些忌憚。

    退到洞口附近的時候,又是「啪」的一下,離我很近的一個警衛腦袋爆了。血和腦漿直接噴了我一臉。其實他剛才所站的位置幾乎就是個死角,只能說,對方狙擊手也是個絕頂的高手。

    但馬上我也聽到從我們左上方響起了一聲狙擊步槍的槍響,距離我們的直線距離大概也就一兩百米。

    我感到喜憂參半,喜的是李莎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有她在,我們無疑多了一個很強力的援兵。魏淅的那些警衛槍法身手還算不錯,當充其量也是很一般的白銀,晉曉鷗的僱傭兵都比他們強一些。而李莎是什麼級別?她是黃金獅子小艾的級別,和最接近於神的小雪幾乎就是半斤八兩。憂的是,對方那個狙擊手至少也是個黃金,從他那種見縫插針的本事來看,少說也是黃金蠍子米羅。

    小艾和米羅打的話應該還是佔著比較明顯的上風的,問題是,米羅那邊還有一群白銀。

    這邊槍聲一響,那邊的僱傭兵立刻動作麻利的趴下了。這時候他們距離我們已經不到500米。在地上就是一陣密集火力的封鎖。他們用的都是美國的武器,也很有美國打仗的那種派頭,發現一個可疑目標就是一陣密集火力,好像攤上了一個大老闆,子彈管夠。我想這倒也是事實。

    而這個時候我們都要趕上八路軍了,自動步槍,也已經都設置為單射擊的模式。

    那些僱傭兵的密集火力一口氣打了5分鐘,目標不是我們這裡,而是我側上方,槍響的不說,他們還是很識貨的。一陣槍林彈雨之後,他們又試探著站起來繼續往我們這個方向前進。在他們停下來打槍的時候,那些蜥蜴族人也很識相的原地不動,等他們動了又才開始動。看得出,他們有那麼一點配合的樣子了。

    我躲在洞口往外看,看得我心裡瓦涼瓦涼的。其實我現在所處的位置非常好,不敢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狙擊手很難鎖定,如果子彈管夠的話擋一陣子是不難的。但是我知道,只要損失超過5個人,他媽的這些僱傭兵絕對會把火箭筒搬過來。不,我已經看見他們壓根就不想等到有損失之後再用火箭筒,而是直接就把火箭筒搬到前面來了。

    幸好,我也是有點狙擊底子的。在林森的特訓裡,我雖然沒有被發掘成為一個專業的狙擊手,但是遠距離狙殺的成績也還算勉強。而且,我現在拿的是德國人做的G36,配備瞄準鏡之後,這款性能很優秀的自動步槍射擊精度相當的好,雖然比不上專業的狙擊步槍,但是我很有把握在米距離內幹掉對方的火箭筒。

    但是,對方所使用的RPG77同樣有500米的射程。而且,那個火箭筒手似乎比我還要怕死,還沒有到有效射程之內,他就蹲下來瞄準了。他那個玩意不比步槍,用不著直接瞄準一個人射擊,而我這個位置,想也想得到肯定隱藏了一個人的。

    我管不了了,在對方的火箭筒手開火之前,我就用G36打了一個長點射。這時候顧不上節約彈藥了,等他先射出火箭彈來,我剩再多的彈藥也是白搭。我身前的石頭足夠幫我擋住子彈,但是火箭彈嘛……更何況,他們手上還不止一枚火箭彈。那個傢伙能一下就打爆一架黑鷹,沒有點水準那是不可能的。

    在我的槍聲中,那個火箭筒手和他的輻射手應聲倒地。但是我聽得清楚,也心知肚明,其實讓他們命喪黃泉的並不是我,而是換了一個位置以後的兩聲槍響。而我的槍聲也剛好掩護了那兩聲槍響,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而在火箭筒手斃命之後,他們的密集火力朝我覆蓋了過來。

    其實他們的戰鬥經驗比我還要豐富,我都能聽到狙擊步槍的槍聲,他們一樣的能聽到。

    他們對我的火力壓制,是為了麻痺李莎,因為他們之前對李莎的火力壓制並沒有取到應有的效果。

    在密集的槍聲中,我被周圍紛飛石屑打得滿臉滿手都是血,縮著脖子靠在山洞的內壁苦悶得像一隻老鱉。但是在這一片槍響裡,我還能聽得出有幾聲你來我往的重狙的槍聲。後來所有的槍聲都停了,山頭上的回音更像是一場夢幻。

    我和那些僱傭兵都等,等一個結果。

    我的心跳得厲害,手抖得厲,牙齒也不聽使喚的上下交鋒,就像個打擺子的病人一樣。我沒有什麼心理承受能力,一旦出現最壞的結果,我會直接瘋掉。

    這時候,已經跟著魏淅他們走進山洞裡去的肖黎雅和蘭若淅竟然又走了出來,我對她們揮了揮手,她們也都很聽話的靠著山洞的內壁蹲下身去。但是,肖還是不老實,她還是貓著腰走到了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說︰「我不管,我扛不住,我不知道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再說,裡面挺黑挺怕人的。」

    我靠,我瞪了她一眼,說︰「最後一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吧?」

    肖衝我一笑,說︰「嘿嘿,我就喜歡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

    跟在後面的蘭若淅就說︰「哇塞,大姐真佩服你,你比我還能惡搞。」

    「大姐?」我看了看肖,又看了看蘭若淅,心動的說︰「難道說,你們達成了什麼協議?」

    蘭若淅很憐憫的看著我說︰「我暈,老骨頭腦子裡進水了?肖比我大幾歲,我順口叫聲大姐你至於想那麼多嗎?」

    肖則是惡狠狠的看著我,問︰「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你和小護士什麼問題都沒有嗎?這一下不打自招了吧?」

    我敗了徹底敗了。這什麼時候啊?

    我趕緊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安靜,也是藉機擺脫眼前的危機。然後,我又朝黎雅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她的手受了傷,這時間再開槍或打架都很難了,不過還可以拿望遠鏡。這時候魏淅剩下的最後兩個警衛都跟他們進去了,這些警衛拿了魏淅的錢,倒還相當的敬業。也可能是沒有選擇吧,不過對我也夠義氣,不但把槍留了兩支給我,他們的裝備也勻了一些給我,還跟我說了回見。還能不能見天知道吧。

    我把望遠鏡交給黎雅,讓她來當觀察員。她剛找到位置告訴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說,敵人來了兩台吉普車,其中一台架著車載無後座力炮。哪來的啊?我記得晉曉鷗的私人飛機裡也就裝了一輛吉普車,並且沒有裝重武器的。不過,中興在山裡本來就有基地,有重武器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們在這山裡怎麼也隱藏了十來年吧,卻一直沒有被發現。那些蜥蜴族人沒有被發現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算這地方山高路遠與世隔絕還有地磁干擾衛星找不到,可是稅務局的人不可能找不到啊。只要有人就有稅收,剛才圍攻我們的不下於500人,那是他們的青壯年,這也意味著,他們還有一個更為龐大的族群,這該是多少稅收呢?

    這樁公案,我想我是解不開了。對方現在把重武器都搞來了,我只能說,跑,往山洞裡跑。我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反正我把槍背在了背上,再一次把肖橫抱了起來,,卯足了勁準備先跑進去再說。

    但是黎雅沒動,她剛叫了聲等等,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巨響。我愣了愣,把肖放下來,問黎雅怎麼回事。

    黎雅說,兩槍,點50,一槍引擎,一槍彈藥箱。

    我歡呼,一激動差點又把肖抱了起來。她看見我有某種癲狂的傾向,趕緊退出了我雙手的範圍。要是我忘乎所以的抱著她又蹦又跳的,那還得了?

    黎雅補充說,只聽到了一聲槍響,但子彈是射向吉普車的。

    神了,這真是神了。

    我又回到了剛才的戰鬥位置,依然是黎雅觀察大環境,我端槍瞄準具體的目標。這時候,外面又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聲,只不過,僱傭兵們的槍口掉轉了方向。他們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展開隊形,和山洞側面的一個山頭激烈的交火。我估計是剛才繞到山背後的那架黑鷹,裡面的我軍特種兵爬到山頂為他們的弟兄們報仇來了。

    側面打冷槍這種事情大有可為,我端著G36,連續兩個短點射,幹掉了離我這邊最近的兩個僱傭兵。他們不是沒有發現我,但是他們顧不過來。我甚至很冒進的摸出了洞口,像一隻爬行動物一樣慢慢的爬到了洞口外面的石堆後面。

    但是,我剛一從石堆後面探出頭來,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光顧著注意些僱傭兵了,沒想到,在槍聲大作的這段時間裡,那些蜥蜴族人竟然悄無生氣的摸近了洞口。他們似乎不敢進洞,但是,我是一隻豬,不折不扣的蠢豬,我竟然自己爬了出來。

    我剛一露頭,就看見一片箭雨向我射了過來。我的頭雖然縮得快,但是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多二十米,他們只需要幾個起伏就可以跳過來。這一片黑壓壓的蜥蜴族人至少也還有兩三百人,而我手中的G36差不多就剩下最後一個彈匣了。

    我心慌意亂,回跑的過程中竟然還摔了一跤。一回頭,一桿長矛已經衝著我來了。這種長矛我見過,在野鴨鄉的地戲裡見過,在K市的高級俱樂部裡也見過,我一直覺得,這只是一種好看的道具而已。長矛的刃口瓦亮瓦亮的,矛身上還刻有很漂亮的暗紋。但是現在一點也不懷疑這好看的長矛能殺人。

    我回身打了一梭子矛前面兩支長矛和它們的主人應聲倒地。可是,緊跟著的彈匣就打空了,我還有一個彈匣,可是來不及換了。我下意識的拔出別在後腰上的那把裂風之刃。這玩意很牛逼,遇到矛桿砍矛桿,遇到矛頭砍矛頭,我雖然談不上有什麼套路。但是,仗著武器鋒利無敵,還是硬生生的殺退了逼到面前的幾個蜥蜴族人。

    但是,他們人太多了,對面還有很多弓箭手。

    我知道,我這一次是玩完了。只是想盡力的頂住。黎雅比較冷靜,她應該會拉著肖往山洞深處跑的。

    就在我揮舞著砍刀揮舞得手腳無力,進入了一種絕望的時候。我身邊突然多了一個黑影,一個即便穿著迷彩作戰服能看得出腰有多細,胸有多挺的熟悉的聲音。還有一陣非常親切的槍聲。

    我扭過頭看見李莎雙手平端著兩支銀灰色亞光的CZ100。近距離手槍速射,黎雅有A級水準,而李莎則絕對是S級的。CZ100彈匣容量15發,我來不及給李莎數,就聽見一陣啪啪啪啪的槍響,那些拿著古老的武器的蜥蜴族人紛紛倒地。子彈打完,兩個彈匣同時從槍身上掉下來,對方還沒有找到撲上來的機會,李莎就已經直接把槍插在腰帶上的彈匣上,槍聲繼續,屍橫遍野。

    在最短的時間內,這些蜥蜴族人倒下的數量終於達到一個使他們精神崩潰的的級數,他們扔下武器逃走了。這和之前他們雖退而不亂,還想侍機再來的表現完全不同。

    我現在更加的後悔,要是我一開始就和魏淅的警衛直接用密集火力將這些蜥蜴人突突了,哪裡還有後面的這一出啊。

    我的莎莎很酷,但是,我很快發現,她的身上是帶著傷的。她是為了救我才勉強撐著衝出來。這時候蜥蜴人都跑了,莎莎把手槍插回大腿外側的槍套上,看了我一眼,身體就軟倒下去。我眼疾手快的將她接住,剛跑回洞口,肖黎雅和蘭若淅都接出來了。

    蘭若淅動作麻利的撕開了李莎的衣服,打開她的急救箱展開急救。黎雅則給她打下手。

    「槍傷兩處,沒有擊中要害。」蘭若淅一邊迅速的給李莎包紮,一邊飛快的說︰「但是傷到一條動脈,失血太多,止血鉗!……好,我給她止住了流血,問題不大,問題不大,好,沒事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一陣手忙腳亂,最後的消息是積極樂觀的。我看著李莎蒼白的臉,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悄悄的伸手抹淚了。由於血腥味太重,肖剛一靠過來就起了反應,轉過身去吐個不停。盡職的小蘭護士又忙著處理她那裡去了。

    李莎的眼楮之前一直是閉著的,大概是為了節約體力。這時候睜開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動了動唇形,我看得出,她是在說,我也要。我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外面的槍聲不但沒有結束,反而更加激烈了。黎雅又回到了觀察崗位上去,給我們傳達了一個好消息,有三架直升機飛來,機降了近一個排的特種部隊。附註︰我軍的。

    我把李莎抱到了一塊石頭旁,讓她靠著石頭休息。

    李莎吸了一口氣,說︰「黃泉。『死神』最得意的門徒,從來沒有出現在排行榜上,但是實力絕對數一數二。」

    我笑了笑,問︰「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排第一了?」

    李莎搖了搖頭,說︰「我對那個沒興趣。不過,他比我先失去了耐心,也許,是他那邊出現了什麼變故。要不然的話,我已經受了傷,很難再跟他繼續周旋下去。他根本不用再向我開槍,等著我的血流乾就夠了。這一點,他絕對算得到。」

    我說︰「謝天謝地,現在是他掛了。『死神』還會出現嗎?」

    李莎說︰「只要有殺手的地方就有『死神』,不過,他現在先要對付的是『黑暗牧師』,他們現在的實力很強大了。希望在將來,黑暗牧師不會變成新的死神。」

    我想,那些東西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殺手這種職業,老早就已經存在,而且我想,它永遠也不會消失。只不過,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那也只是一個傳說
a12372002 發表於 2012-11-12 13:10
第388章 大結局

   我們沒有進入那個禁忌之地。

    在那一個排的特種兵機降下來之後,山洞前面的戰鬥態勢就比較明確了。

    晉曉鷗的這些僱傭兵大概曾經都是某國的特種部隊士兵,不過他們是退役了的士兵,雖然還具有相當強悍的戰鬥水準,但是,即使他們是現役,我軍的特種兵也不輸於他們。更重要的是,我軍的特種兵還得到了直升機的火力。

    而帶隊前來的,就是雪冰魂。她就在最開始準備降落的兩架直升機其中一架裡面,當然,是躲過了一劫的那一架。晉曉鷗的喪心病狂徹底激怒了軍方,本來,軍區高層給他們的指示是配合警方緝拿犯人,要盡量避免交火和傷亡。傷亡既然已經發生,高層立刻更改了命令,在最短的時間內,調動了包括雪冰魂的特戰隊在內的幾支特戰隊,通過機降、傘降迅速的包圍了這片區域。

    也許,對軍方來說,這反而是個很好的機會。訓練再多,總比不上實戰積累的經驗來得重要。我在想,他們會不會還擔心這伙僱傭兵人數太少,火力太弱了點呢?

    孫定超曾經說,這個地方的電磁干擾,就算是美軍最先進的通訊設備也無法實施戰場聯絡。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崇洋海龜,在他的眼裡,外國的屎都比國內的香。他太低估我軍的高科技能力了。

    至於為什麼那麼多年來,軍方和警方都沒有發現中興集團在荏縣山脈裡的基地,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據說,這一次的事件以後,有部分軍方和地方政府的高層落馬。據說是。

    林森這一次牛逼了,他其實晚到了幾天,因為他帶領的特警不是通過空中,而是通過地面艱難的到達這塊神秘的山地的。但是,軍方這一次的實戰反恐行動,外界根本無從知曉,新聞界知道的,就只是林森帶著警隊千里機動拿犯罪份子的那一段。

    其實最開始只是根據小倩的提示,帶著隊伍盲目的往荏縣山區這邊追過來的。快到了荏縣的時候,才和軍方聯繫上了。那時候才知道,戰鬥其實已經結束。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帶隊打掃戰場接收已經被俘的罪犯。雪冰魂這個順水人情送得很大,不過也叫做不送白不送了。

    而李莎,則是一開始就找到了雪冰魂,和雪冰魂一起飛到了離荏縣山脈最近的一個軍用機場。那天晚上我們看到夜航的飛機的時候,正好是李莎從一架輕型運輸機裡跳傘降落到山裡的時候。

    我們最終也沒有找到肖地親爹老鄭。肖固執地相信。老鄭一定還活著。我們都很遷就她應了陪她再去找過。因為那時候她地肚子已經很大了。也特能撒嬌,不但跟我撒嬌。還會跟李莎撒嬌。我們去地是我和李莎。再多一個是肖地老媽甦小曼了。

    甦小曼其實也已經默許我和肖地關係了。但是。她氣不過在我和肖之間。竟然還有一個李莎。雖然我和肖都解釋說。李莎和我只是朋友。但是。甦小曼到底不是傻瓜。她曾經威脅說。如果肖不從這種不清不楚地三角關係中走出來。她就不允許我和肖結婚。其實這個威脅很沒有威懾力。肖地肚子都那個樣子了。這已經不是她允許不允許地事情。

    初秋。陽光明媚。風輕雲淡。

    很多發生在我身邊的生生死死。悲歡離合的事情。在光陰市幾百萬市民當中。絕少有人知道。人們所知道的就是。曾經盛極一時。涵蓋了光陰市社會生活方方面面的中興集團崩塌了。先是中興地創始人晉儒愚病逝。接著又是傳言中中興的第一繼承人晉有為因不正當競爭入獄。後因心臟病作死在獄中。中興的股票跌破行價。中興的很多相關產業宣佈破產。

    但是。一直與晉有為不合的晉有志旗下產業順利與中興集團剝離。改朝換代之後。這個城市裡數一數二地有錢人。依然有姓晉的。老三晉有健外調他省。據說繼續他的仕途。而且依然看好。老四晉有康旗下地產業則更早一些從中興剝離。以他自己的名義成立了一個娛樂公司。不但有錢。還有很大地名氣。

    從這件事我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錢人總還是有錢人。有時候是改頭換面。有時候叫山不轉路轉。總之。倒霉的只是某個人。而不是他們全部。至於沒有錢的人。比如我。依然沒有錢。

    林森在這一次的事件之後,正式成為了市局的一把手。他雄心勃勃,勵精圖治,就像當初的高空一樣,被人們視為光陰市警壇的一顆天皇巨星。而他的前任高空,被查出是黑社會集團猛虎幫打入警隊的臥底「李連傑」,又和國際販毒集團有染,下場可想而知。而「極樂淨土」一案告破以後,潛伏在本市的那些國際毒品販子既無利可圖,生存空間又受到巨大的打壓,於是紛紛撤出。

    至少,《警務之窗》裡的報道有這方面的暗示。也只是暗示而已。

    至於我,林森這一次還算言而有信。他曾經說過,會安排我一個郊縣分局任副職,拿級別拿待遇,不干實際工作。經過大半年的人事變動,我確實被任命為溪北縣分局的副局長。但是,這個分局沒有正職,很快人事部分下達文件,由我主持工作。

    我知道,我又被林森坑了,因為這是一個有名的鄉村古惑仔橫行的縣份。最有名的兩股勢力,一股歸風昊哥,一股歸簡單哥。

    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從市內混到郊縣,還收了大量鄉村古惑仔做小弟的。但是,既然大家認識認為,我們有必要坐下來談談,共創一個和諧縣城。

    「熾天使」小隊解散了。其實,早就散了。我把曾經在南山派出所共事的言滄海調來

    助手,對付一個縣城的鄉村古惑仔,言滄海就夠了,「熾天使」小隊。以後,也不會再有人知道這個編製。

    那天晚上,薛非龍、範倫婷和陳默、李天昊四個人潛入晉家的別墅之後運氣不大好,被裡面的安保系統鎖住了。當時晉曉鷗顧不上處理他們,也沒找到他們,結果範倫婷發了狠,用她最拿手的爆破把大伙弄了出來,人是弄出來了,可房子也差不多毀了,而她自己被炸了個遍體鱗傷。沒有死,那已經是因為她的爆破技術相當高明的緣故了。其實脫困不用炸得那麼誇張,差不多把房子都炸了,更多是因為她很不爽。

    有了這個鋪墊,受傷之後她已經不適合再擔任警隊的工作,被林森調去警校當教官了。

    其實,「熾天使」小隊到了這一步,不用解散也已經接近解散。王靖犧牲,黎雅辭職,小隊不但人員劇減,也沒有合適的指揮官。

    黎雅辭職了,這個丫頭的性格外柔內剛,說過的話就一定要做到。黎雅正式辭職之前,我們一起吃了一頓飯,黎雅的話說,最後的晚餐。那頓飯吃得味如嚼蠟,黎雅倒是一直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實際上,她也沒有吃下什麼東西。到了最後,她很灑脫的笑了,拉著我到光陰河邊吹晚風。

    看夜景,吹晚風,黎雅挽著我的胳膊,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一樣。只不過,我們都清楚的感覺到了離別的味道。坦白說,那時候我的思維很亂,幾乎就是毫無邏輯,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

    黎雅漸漸的,就真的很平常了。她鬆開了我的手,站到了河邊石砌的欄杆上,張開雙臂,迎接著拂面而過的清冽的晚風。她那天穿著一條淺咖啡色的格子裙,很淑女的小襯衣,斜背著一隻很精緻的小包包,長長的直在風中微微的飄蕩著。她留給了我一個永生難忘的背影。

    之後她向我出手,把我也拉上欄杆上站著,我說︰「這樣不行,要是讓戴袖章的大媽抓到了,會罰款的。」

    黎雅不理會我的鬼扯,悠的說︰「這個城市的夜景很美啊,我真不捨得離開。」

    我趕緊說︰「那就不要走吧。」

    黎雅轉過身,靜靜的看了我很久,才說︰「師兄,我愛你。這就是我必須要走的理由。」

    這的確是她不得不走的理由,我知道無法挽留,但是我記著她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問︰「那你準備去哪?」

    黎雅看著我笑了,說︰「做人不要太貪心,不是嗎?你已經有肖和李莎了。嗯,這樣吧,我知道你也還是挺捨不得我的,給你一個提示吧,我準備去的地方是歐洲。」

    好大的一滴汗,你還不如說你就在地球啊。

    黎雅說︰「其實,我就是告訴你我去哪個城市,我們就能遇到嗎?茫茫人海,兩個人相遇是多麼偶然的一件事啊。別再想那些,我走了,你站在這裡別動。我要你看著我離開,看著我走出你的世界。我不會回頭的,你也不要叫我。」

    黎雅說完,就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她穿得雖然很淑女,但是身手還是很敏捷的。走了幾步,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反過手來對我揮了揮,然後就快步的走掉了。我按照她說的,一直站在欄杆上,看著她在路燈下漸漸的遠去。她真的沒有回頭,可我叫她了,我叫了很多聲她的名字,她曾經放慢了腳步,可終於也還是走出了我的視線。

    我就在那裡一直站了很久。那時候我的心裡很空,可是我沒有流淚,說實話,流淚不是我的習慣。我也不想做那些言情劇裡的悲情男豬。後來我就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其實地球就這麼大個地方,她要的是茫茫人海中的相遇,但是我先找到她住的地方,然後守在她住的那條街上,那不就是很容易遇到了嗎?

    我這個人,學不會悲情,也學不會愁,事在人為,做了再說吧。

    中秋十五月圓夜,我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兒子。結果肖一看就哭了得極其的傷心,說︰「毀了,我的兒子長得跟你一模一樣,以後還有什麼前途啊。」我承認我長得是挫了一點,可是,挫歸挫,我覺得我混得也不錯的嘛。至少,我找的媳婦兒就超級漂亮。我兒子將來一定比我強,而且也沒準到他娶媳婦的時候,我們國家又恢復一夫多妻制了。

    肖傷心歸傷心。畢竟這是她自己生出來的傢伙。很快她又很寶貝了。

    半年以後,春暖花開時,肖覺得自己又恢復了以前曼妙的身材,於是,我們開始籌備我們的婚禮。其實也沒什麼好籌備的。在光陰市裡沒多少朋友,我的丈母娘甦小曼死活都為我這個醜女婿糾結著的,乾脆也沒有通知什麼親朋好友。

    我們的婚禮是西式的。那一天,老天給臉,陽光分外的明媚。那一天,肖穿著一襲潔白的古典婚紗,當我捧著鮮花走過去的時候,竟然有種恍若夢幻的感覺。直到肖趁人不注意用她的高跟鞋踩我,在我耳邊小聲的咬牙切齒的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難以置信對吧?我也覺得,這真是老天瞎了眼。你撿了這麼大一個寶以後要是再管不住下面那條泥鰍,老娘把你閹了!」

    毀了,為什麼她把話說得這麼惡俗,可我還是覺得她美若天仙呢?

    李莎給肖當伴娘,可是穿得很樸素,也沒有絲毫的打扮。這麼一來,婚禮上最亮麗的當然還是肖。可是我有點遺憾,要是她倆同時穿上婚紗,左右一邊一個挽著我的胳膊,那該具有多麼震撼的效果呢?

    我發誓,那一定會顛覆很多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並且,這個城市的自殺率將創下一個新高。

    婚禮的賓客不多,林森當然是不能不來的。以前小隊裡的夥計也都來了。

    秦煙知道自己不管怎麼打扮,肯定都追不上肖,乾脆就穿著制服扮清純,一雙眼楮依然很勾魂。李真淑是帶著她和小二的孩子來的,他們的孩子是個女孩,比我兒子大幾個月,於是肖就要求李真淑把他們的女兒許配給我們的兒子。並且不厭其煩的推銷說,真淑你別看我們的臭蛋現在是長得醜,可是孩子基因還是不錯的,以後長好看了的概率也比較高。肖真是未雨綢繆,生怕我兒子找不到媳婦,現在就開始張羅了,一點都不管自己是穿著婚紗的新娘,搞得像個搞傳銷的一樣。我的兒子,需要嗎?

    不出意外,薛非龍最後和範倫婷好上了。薛非龍現在被林森提到市局刑警隊掛了一個副職,這個人不算很出色,但是樸實,可靠,能力也不算差。說句心酸的話,作為「熾天使」的元老級人物,能活到現在就是很有本事的人。範倫婷還是原來那樣子,不過好像做了隆胸手術,手裡夾著一支煙,穿著條短裙,長長的腿十分的性感。

    以至於,陳默李天昊以及馬秋元他們幾個一直坐在一邊密謀,看看怎麼把薛非龍給捂了。

    我不知道鄭楚桑是怎麼得到我結婚的消息的。我那時候跟他借了500萬,因為柳東第一天就給我提供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情報,我也就只花了100萬。剩下的400萬我還給了鄭楚桑,那100萬我卻很抓頭。這100萬林森肯定是不會給我報賬的,貪污受賄目前我也還沒有機會,所以,一看到鄭楚桑,我就相當的心虛。

    鄭楚桑當然沒提那筆錢的事情,送的人情竟然是一個寫著我名字的房產證。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說實話,我當初救他女兒那是順水人情,而且都過去很久了,我又還欠著他100萬,我和他也談不上有什麼私交。不過鄭楚桑告訴我說,這棟小別墅的位置很偏,他盤下來的時候已經空置了很多年了,據說,是因為那裡有些不太乾淨的東西。反正他也賣不出去,不如就送我好了。

    這人說話也太直了點吧,怎麼說我也是新婚,你就算送我一座城堡,也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啊。我也不知道該謝他呢,還是該跟他翻臉,鄭楚桑又說他也知道這時候不該說這樣的話,為了彌補他犯下的錯,我欠他的那100萬那就算了。我一想,這還不錯,決定原諒他了。

    其實我知道鄭楚桑也是扯淡,但是很快我們去那房子就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多年沒有人住的鬼屋,而是我和李莎當年照結婚照時任飛歌的那房子。鄭楚桑現在是本市實力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商,光是趁著中興垮臺的機會收羅到旗下的中興的地產就有花了好幾個億。經過他轉手一包裝上市,還是打著親民價的招牌,就幾乎給他賺了一倍的錢。他現在這麼有錢,送我一套市值也就是幾十萬的房子覺得就不用背什麼思想包袱了。

    商人做事情總是要有利可圖的。後來我才知道,鄭楚桑之所以送我房子,是因為不知從哪聽說到我和晉有志關係頗為接近,尤其是和晉有志最信任的私人秘書程黛雲小姐私交匪淺。他像商場掃貨一樣購進中興地產的時候,很多都是通過程黛雲也就是小倩去交涉的。

    我和肖結婚那天,小倩並沒有出現。不過她又派她的秘書給我送來了晉有志的一份賀禮。跟鄭楚桑比起來晉有志小氣太多了。他現在這麼信任和倚重小倩,也是一件我想不到的事情,但是我想,他和小倩的關係,是不會更進一步的。如果換了是我,我會不會和小倩結婚呢?這也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小倩了,我知道,我認識的那個小倩已經不在了。以後要找晉老闆的得力助手程黛雲小姐,一樣需要預約。

    那天蘭若淅也沒有來參加,不過她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先是很哀怨的說︰「戀人結婚了新娘不是我。我很難過,我很憂傷,我很無助。」然後很悲憤的說︰「我姐把我送到倭國來讀書了,我很鄙視她,強烈的鄙視她,老骨頭你一定要幫我轉達這種強烈的鄙視!最可恨的是,她還遊說了我老爸老媽過來陪讀,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嗎?本來我還想在東京的校園裡邂逅一個好像流川楓那樣的鬼子呢。」

    由於是國際長途,蘭若淅也沒有說太多,她最後說老骨頭你要想我哦的時候,我聽到她已經在用剛學的鳥語在跟一個鬼子打招呼了,還是個男的。完了,毀了,也許我真的要鄙視一下蘭若冰,她不是把我們祖國的花朵往火坑裡推嗎?她今天沒有來,她要是來了,我得跟她急。

    不過,我很快就把蘭若淅的電話忘在一邊了。這時候攝影師在叫我們合影,可是肖跟攝影師說,再等等,再等等,還有一個重要的賓客沒有來。的確,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沒有來,當然,對我們來說,她並不是客人。

    當那輛我們都很熟悉的猛士車出現的時候,肖又很不淑女的說,靠,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猛士車停好,車上走下一個穿著筆挺的上校軍裝的精靈一樣的女子。我都不想用美女這個詞,對她來說太俗套了點。肖提著婚紗跑過去,小鳥依人一樣的抱住了雪冰魂,還飛快的在雪冰魂的嘴上親了一口。在眾人的一片目瞪口呆中,雪冰魂一副想殺人的抓狂了樣子,追著笑得無比飛揚的肖在跑。

    恍惚間,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幾年以前,回到我第一次見到雪冰魂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雪冰魂到會所外面接過生日的肖,然後,據她說,她的初吻竟然就被一個女的奪走了。我很懷疑,照她們這關係,沒準中學的時候她的初吻就被肖奪走了。

    那時候雪冰魂還只是中尉,現在她已經是上校了。

    雪冰魂創造了很多記錄,刷新整個軍區最年輕的上校的記錄只是其中之一,而且還要加一個後綴——女性,那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雖然在革命戰爭時期,我軍也有很年輕就當上重要領導職務的女性,可那時候我軍還沒有軍銜。後來,我覺得在沒有戰爭的情況下,是沒有可能了。

    雪冰魂和我們合影,送我們祝福,她看著我們的眼楮風輕雲淡。我看著她,覺得好像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直到她抽了個空,趁別人沒注意的時候對我說我們之間有個秘密,不許你對任何人說,也許你忘記。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確定,我們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記憶。

    這段記憶會不會有機會得到延續呢?我不知道,雪冰魂也絲毫沒有給我什麼暗示。她只是告訴我,她要調到一個地方軍分區當參謀長去了,也許,那只是一個過渡,最終她還是要回到軍區的高層來。那麼一次再見到她的時候會不會已經換了將星呢?她說,她曾經在異國他鄉談過一場很美,很浪漫的戀愛,她現在是一個職業軍人,以後也是不會再談戀愛,也不會結婚的。

    我們一去辦離婚手續。當初給我們辦結婚證的那個辦事員一臉的幸災樂禍,那個小眼鏡看著我的那種眼神,好像是嫌我來辦離婚手續來晚了。他就差沒有對肖說,恭喜你,小姐,你做了一場噩夢,終於醒來了。

    然後又過了半個月,我們到我老家的縣城辦一場婚禮。

    這一次,新娘成了李莎。

    我老爹沒有來光陰市參加我的婚禮,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內幕。我的這兩個女人,我總要給她們一個交待,結婚儀式就是一個交待。老爹在縣裡請了很多客人,最重要的是,他把我老娘也請來了。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我老娘,她現在在地區上做生意發展得很好,和我老爹站在一起,比我老爹看起來年輕了至少10歲。

    我老娘看到李莎,很詫異我能找到這麼漂亮的媳婦。所以她很作怪的問了李莎許多問題,一個父母早亡,沒有讀過大學,在城市裡打工,做的也只是一些站櫃檯的工作。於是,老娘一副恍然大悟狀,很高傲的對我老爹說,你去跟孩子說,以後到我的公司來學學做生意吧。

    然後她看到了肖,肖抱著孩子。她當時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這是誰的孩子啊。

    肖如實回答說,是古裂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孫子。

    我老娘就又問︰「那麼你是——?」

    肖又如實回答說︰「我是這孩子的母親,說起來,我也該叫您一聲媽。」

    我老娘愣了愣,昏過去了。

    我讓老爹把老娘抱回家去,怎麼跟她解釋我的事情,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或許,他還能把我老娘解釋回去呢,那要看他的本事。我老爹說,青出於藍,不過,我有個祖傳秘方,滋陰壯陽的,你,身體要緊。

    我靠,我不得不說,我這麼猥瑣真的是有原因的。

    我們在老家住了一陣子,然後,我們找人安排李莎進我們荏縣地區師院讀中文系,從大一插班,順便重新做了她的檔案,乘機洗白她的案底。本來,我的想法是李莎讀荏縣師院只是意思意思,考試的時候回去應付一下就算了。不過李莎倒是很認真,她一直就很想讀大學,雖然在同班同學裡面年齡大了一點,唸書吃力了一點,但是她很認真。至於年齡嘛,她的美貌可以掩蓋一切,稍微穿得年輕一點,又有誰看得出來呢?

    我和肖回到了都市裡,李莎經常打電話回來說,她又收到的情書,問肖該怎麼處理。這問題,肖倒的確是個專家。她讀大學的時候,收到的情書可以直接論斤兩賣給收破爛的。

    相對於李莎的苦惱,肖也有她的鬱悶。本來,她發誓在家裡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過下去算了。可是,我實現了我混吃等死的理想,肖卻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她又跑出去找工作,報社、雜誌社、電台、電視台,又一家又一家的和領導吵架,跳槽,再吵架,再跳槽。她不理解為什麼那些領導就不肯讓她好好的做社會新聞,正如對方不理解她為什麼不肯好好的做娛樂新聞。

    這個問題,可能還暫時不好解決,我安慰肖說,等我貪一點錢,再打通一點關係,給她自己辦一個報社或雜誌社。這是個遠景目標,只能慢慢來吧。肖倒是很積極的準備這個事情,雖然她拿不準我要貪多少才能給她實現這個理想,又很擔心我真的貪污了會被搞下來。但是,她總是充滿理想主義去生活。這就是我的好奇寶寶,我的惹禍精。

    這一年夏天,趁著李莎暑假,孩子也可以放手交給他外婆帶了,我和肖還有李莎決定去旅行。我已經提前辦好了手續,我們去歐洲。準確的說,匈牙利,羅馬尼亞,傳說中吸血鬼誕生的地方。

    肖問我,你想去那裡找什麼?一段傳說,還是,一個你念念不忘的人?

    李莎只是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夏天的一個黃昏,布達佩斯,多瑙河岸,天空下著細雨。

    在一座1889年建造的充滿魔幻味道的老式公寓前面,一個東方女孩懷裡抱著書,淋著雨快步的從外面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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