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仗劍訣 作者:二踢腳(已完成)

 
Babcorn 2016-7-20 09:39: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9 229725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8
第六五四章

    再過三日。

    清晨。

    繼位大典已至!

    萬劍宗的繼位大典或是邀請或是吸引了整個江湖的人,如今大典在即,人也已來的差不多,太室山下自是人山人海,喧鬧非凡。

    可與之相比,山上卻冷清不少,九輔雖是早都到了,可名門大派卻只有青城一家在山上,其餘八派無一上山!

    再加上大派各是帶了本門精銳數百而來,大為引人注目,不論有心無心,都看的出其中蹊蹺,自是惹來議論紛紛,皆感風雨欲來。

    就如此刻,雖然大典的吉時未到,可卻已能上山,但出奇的是這萬多人圍了在山下,大派不動,卻是無一人敢上去!而萬劍宗身為主人卻也不來相邀,這大典還未開始,便裡外透著怪異。

    太室山上。

    張松山四人站在行雲身後護衛,秦百程、柴賢、還有韓庸等人與行雲一起坐在主位上,焉清涵和水仙則是不在。

    水仙仍守在行君的門外,焉清涵則是和袁思蓉在一起,此刻正穿著嫁衣,雖說很可能一會就要脫去嫁衣與人拚殺,可女人一生中只有這一次機會,就算穿穿卻也是好的,行雲的心下自然明白,哪會去反對?

    青城派被安排在萬劍宗主位的左首,明顯的地位高於他人,至於其他八派,雖是沒來,卻也都安排了位置。

    如此,再往下數,就是九輔以及貴賓的位子。

    除去這些座位,萬劍宗門下所有能戰者,不論武功高低,全都齊齊站在巨大的演武場周圍,青城門下亦是如此,這些人一個個戰的筆直,神情肅穆,雖然沒有拔劍在手,可那殺氣卻是難掩!這自然要擺四日前與三派一戰所賜。就連不是萬劍宗敵人的九輔,也被這殺氣懾的坐立不安。

    不過行雲面對眼前巨大的演武場,卻是安坐不動,晨風拂過,行雲覺得自己心下出奇的冷靜,成敗生死,馬上便要見個分曉,到了這一刻,反是塌實的多。

    回想三天前自己留了下焉清涵,想為她和袁思蓉安排些退路,實在走到最後一刻,行雲倒不懼死,可他卻不想袁焉二女葬身太室。可沒想到結果又被焉清涵捉弄一番,不過行雲心下卻是甜蜜。雖被捉弄,可行雲卻知焉清涵的真心意,美人願與自己同生共死,誰還生的起氣?

    「只不知師弟為何仍在閉關,卻是令人擔心。」行雲暗嘆,要是行君此刻也能出關,兄弟兩人再是並肩而戰,豈不痛快?

    更何況繼位大典已是到了,本是決定如能度過難關,就將自己和師弟的婚事辦在一起,可如今看來,就算順利解決了那八派卻也辦不成了。

    暗裡搖了搖頭,行雲心下雖然想的很多,卻半分也沒有放在那八派的身上。

    大敵在前,行雲在那安然自若,萬劍宗的門下心裡佩服,坐在下首的那些九輔掌門,更是暗裡讚歎。要知大典之期已至,可除了青城外,卻再沒有一派上山,九輔掌門都得了邊家二老的傳話,知道事情原由,心下自然難免忐忑。要知這山上本還有些雖不屬於各門派,卻頗有威名聲望的人,都因為大派如今的舉動,紛紛下了山去避禍。

    這冷清的氣氛令忠義門門主譚元智自開始便不自在,可卻又不敢說什麼,這譚元智身為九輔之一的掌門,雖不似名門大派般的威鎮天下,可也算名重一方,如今面對行雲,竟隱隱覺得拘束起來。偷眼看去,卻見行雲似是渾不在意,輕鬆自在的很,心下欽佩之餘,也只好收束心神了。

    便如此,直坐了半個時辰,卻仍是沒有半個人影上山,雖是時辰將至,可山上除了青城與九輔外,仍是沒有旁人。

    「不對。」

    行雲一撇眼,卻是發現不遠處孤零零的站了五人,因為站的有些偏僻,自己一時竟沒有注意到。

    仔細看那五人衣著,不似自己或者青城的門下,要說是九輔門人,卻也不像,畢竟九輔門人都站了在各自掌門的身後,而這五人身旁卻沒有其他人在。

    「他們是誰?」行雲疑道。

    行雲看著那五人,心下有些疑『惑』,那五人的武功。行雲一眼便看的通透,可說是低微的很,舉止之間也無半分的氣派,很顯然沒有什麼身份。

    「難道是山下的普通江湖人?」可行雲轉念再想,卻也不對,畢竟自己直對著山道,這幾人要是迎面而來,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說來,那就只可能是從那為貴賓準備的精舍中來的了,可如此一來,行雲更是奇怪。

    行雲這開口問了,秦百程和柴賢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有一人知道那五人來歷,行雲眉頭一皺,再看過去,卻見他們站在那裡,越發顯的侷促不安,自己心裡都替他們難過。

    行雲倒沒有半分嘲笑的意思,與此相反,行雲到是頗為欣賞他們,那五人顯的侷促,不過是身份過低,沒經歷過大場面,又無人在旁提攜幫襯,所以怯場罷了。

    可不論如何,山下那麼多人都不敢上山,就連山上那些成名已久的人都躲了下去,在這時候,他們還敢站在自己這邊,只憑這點,行雲便不會怠慢他們。

    想到這裡,行雲站起身來,笑道:「不知幾位朋友姓名?這邊有的是空位,不如來此一坐。」

    行雲何等身份?親自起身相邀,那五人更是不知所措,眾人見了,心下好笑,卻是將方才沉悶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此時忽聽有人「啊」了一聲,眾人轉頭看去,卻是那邊魁。

    被眾人一看,邊魁也知自己有些莽撞,當下漲紅了臉,邊家二老相視一眼,搖頭道:「魁兒為何出聲?」

    邊魁聞言,忙是低聲解釋道:「孫兒是看那五人面善,本來一時想不起來他們是誰,可方才忽是記起。」

    行雲耳力好,聽見後,卻是來了興趣,笑道:「你認的那幾位朋友?」

    邊魁聞言,恭道:「上山之前,曾是見過一面。」說著,指了那五人道:「這五位朋友人稱懷慶五虎,被焉堂主安排到了這山上住下的。」

    行雲聞言,略一思忖,心下已是大概明了,想是看這幾人沾了邊魁的光,才被焉清涵帶了上來。

    不過行雲卻絲毫沒有看輕他們,這山上貴賓都是萬劍宗撒了帖子下去請來的,可如今大派在山下做勢,這些人登時一散而空!相比之下,這懷慶五虎雖然武功身份低微,卻能知恩留下,這才是難能可貴之處!

    想到這裡,行雲哈哈一笑,上前幾步,直拉了那五人來到自己身旁坐下,那些座位卻原本是給大派掌門所留!

    那懷慶五虎更是激動,臉漲了通紅,卻是說不出話來。

    行雲見了,失笑道:「幾位朋友且坐安穩,就只看幾位朋友敢留下,這位便坐得!今日不論如何,萬劍宗也要保證幾位朋友的安全!」

    對那懷慶五虎而言,行雲的話就似不容分說,聽了,只在那裡點頭。

    行雲說罷,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淡然道:「時辰差不多了,既然人家不來,我們也就不用等了。」

    身旁萬劍宗的弟子聞言,正要示意擊鼓,卻見行雲猛一轉身,瞳孔驟的一縮!朝那山下望去!

    眾人聽行雲要舉行大典,本也想起身,可見行雲舉止怪異,均是一怔,隨即就聽得一聲響箭!

    秦百程精神一振,哈哈笑道:「他們可終是要上山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五五章

    就似回應秦百程之言,不片刻,山下腳步聲起,潑雜雜的,乍聽起來,就不下千人之多!

    「大派這要攻上山來了?」

    眾人心中同轉了這個念頭,而那些萬劍宗和青城門下聽了響箭示警之後,早是齊齊的『操』劍在手,一瞬之間,峻極峰上殺氣大盛!

    「行宗主這是繼位大典,還是鴻門宴啊?我等好意前來,怎地卻要舉劍相向?」

    話裡陰陽怪氣,行雲不用去看,便知是趙不憂。

    就這說話間,少林、武當、華山、點蒼、峨眉、唐門、崆峒這七派掌門聯袂而至,七派門人隨在各自的掌門之後陸續趕來,行雲大略看了看,這人數不下三千之多!

    不過卻是沒有飄渺天宮,行雲不禁暗裡鬆了口氣。

    這三千來人中,自然要屬少林僧人最多,幾是傾寺而出,只少林一家便是來了八百!可說寺中只要是學武有成的僧人,全都到了太室。

    其餘各派亦是三四百人不等,各執一面大旗頭前相引。

    不過這些人雖多,可站在這巨大的演武場中,卻絲毫不覺得擁擠,這些掌門見多識廣,此刻身處其中,也忍不住暗裡匝舌道:「當真好大的手筆!」

    行雲冷眼看著他們上山,待那七派掌門站定,朝趙不憂冷道:「趙掌門四日之前那場好意,莫非就忘記了?不過行雲可記的清楚。

    在下的繼位大典,邀諸位來觀禮,卻不知哪個不知禮數,帶了數百門人,於路上攔截同道,大肆屠戮?又不知哪裡的規矩要帶數百手下前來?」

    頓了一頓,行雲諷道:「不過就算你們來的再多,我萬劍宗卻也還是管的起飯。」

    說到這裡,行雲也不與他們繞圈子,聲音更冷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今日各位來此,為的什麼,心中都是有數,口舌之爭還是算了,不如剩些個力氣,手底下見真章!」

    行雲說罷,猛往前跨了一步!

    那趙不憂登時便是一驚!

    前幾日行雲氣勢之盛,神劍之威,一直在他腦中盤旋不去,今日猛一見行雲上前,心下登時大駭!哪還顧的上說話,下意識便是往後退去!

    不止趙不憂,但凡是那日目睹一戰的三派門人盡皆如此!不過四日,正是餘悸未消!如今直面行雲,就見那千餘人竟是隨著行雲的向前,齊刷刷的後退一步!

    等到這些人發現行雲根本便什麼也沒有做,回過神時,卻已經晚了。

    行雲一步驚退三派千雨人,萬劍宗與青城門下自是大聲為行雲助威,九輔掌門也不禁大為駭然。而那懷慶五虎眼中則是深深的羨慕。

    反觀少林、峨眉、唐門、崆峒這四派上下卻是一怔,他們沒有經那一戰,所以無從感受三派的慌『亂』,三派如此表現,在他們眼中大顯懦弱。

    行雲方才那一步不過是無心之舉,只不過是言語之中心緒激動,這才無意識的上前了一步,卻沒想到竟收如此奇效,一怔之下,不禁長笑起來!

    行雲如今何等的功力?這聲長笑,自是直透雲霄,而那萬劍宗和青城門下則是齊聲歡呼,這些聽在大派耳中,再想起方才三派舉動,登時大感憋屈,一時反被萬劍宗的氣勢蓋了過去。

    三派上下一時大是羞愧。

    不過雖說三派都是齊退了一步,無分彼此,可這話頭卻是趙不憂說的,這才引的行雲回話,趙不憂身為一派之長,要不去找回顏面,今後可就再難服眾了。

    趙不憂心下暗恨,往前一步正要開口說話,卻猛的見行雲身後轉出一個人來,定睛再看,竟是自己的大弟子垣晴!

    趙不憂心下一虛,竟當場楞了住。

    趙不憂既然看到垣晴,那其他人也看的到,華山派以外的人,認得垣晴的可也不少,畢竟垣晴當年是十大年輕高手,在江湖裡頗有聲名。而且華山這些日來的四處搜尋,眾人也都有耳聞,此刻見垣晴竟是出現在行雲的身旁,心下都是暗轉了一個念頭,這其中必有蹊蹺!尤其是看到趙不憂楞住,眾人更是確定。

    外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華山派自家,曲正秋眉頭登時一皺,既然垣晴在行雲的身旁,便說明那日夜探華山,直下千仞峭壁的人,十有八九便是行雲了。

    而一旁的羅其星更是冷道:「師兄,怎地你見了那叛徒,臉『色』這麼難看?」

    趙不憂本是楞住,此時聞言,心念急轉!要說此人也確有急智,當下辯道:「那畜生總是我的徒弟,如今投了敵人,我能有什麼好臉『色』?」

    羅其星哦了一聲,再道:「那師兄不如領人將他拿下如何?」

    趙不憂經這兩句話間,漸是恢復正常,聞言哂道:「如今八派聯袂而至,為的是這武林大敵萬劍宗,此乃是天大事,那畜生如何,不過是我華山的私事,公私豈可不分?再說今日群雄齊至,就連萬劍宗都跑不了,那畜生難道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羅其星被趙不憂這一番大義說的一時口拙,竟沒有話去反駁,趙不憂見了,反是冷笑道:「師弟你前些日去追個人都追不成,這到也罷了,不過是武功不及,可卻沒想到遇事竟連輕重緩急都不知分辨,怎堪大任?」

    沒想自己反被趙不憂奚落,羅其星勃然變『色』,正要反唇相譏,曲正秋卻是咳了一聲。在這群雄面前,華山自己先吵起來,這臉丟的怕是要比方才還大!曲正秋哪可能不去阻止?

    羅其星見師叔面『色』不愉,只好將話嚥了肚裡,臉上卻滿是不忿。

    垣晴看著自己師父、師叔的爭吵,面上一沉如水,不過行雲卻是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的悲傷,心下不禁暗嘆道:「垣師兄仍是顧念趙不有的養育之恩,所以看到他如此不堪,才會這麼悲傷。」

    曲正秋的咳嗽止住了趙不憂與羅其星的口角,廣通大師不禁口宣了聲佛號,悲聲道:「如今八派聯袂而至,為的是這武林大敵萬劍宗,此乃是天大事。不錯!趙掌門所言極是!如今我們八派需要要精誠團結,同抗這武林公敵才是。」

    玄元真人聞言亦道:「無量天尊,貧道也是這個意思!」武當剛折了一個易辛子,玄亨玄通也是重傷,損失大了,自然心下更是痛恨萬劍宗。

    這少林和武當表了態,華山、點蒼登時附和,峨眉和唐門雖不似那幾派般的義憤填膺,可卻也是點頭稱是。

    這幾派反應,行雲到都能料到,皺了皺眉頭,望向崆峒,崆峒的態度才最是重要。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五六章

    崆峒派常家三代來的很是齊整,常景軒、常承言、常天賜均是到場。

    行雲望去,正見這三人也是望了過來,那常景軒和常承言神『色』不動,看不出什麼端倪,倒是那常天賜微微一笑,行雲心下一動,暗道:「看常家表現,卻並非就全沒希望。」不過崆峒沒有表態,行雲也只能是想想,卻是做不得準。

    畢竟不論如何,崆峒沒有出言反對,如此一來七派意見一致,怕是一戰將至。

    行雲正自戒備間,忽是見那至善老僧上前一步,朝行雲道:「那夜襲我少林的蕭壽臣在哪裡?」

    行雲一怔,本以為這七派就要來攻,卻不想那少林竟然對蕭壽臣如此唸唸不忘。可那蕭壽臣已死,自己也是傳書給了他們,至善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氣瘋了?

    行雲本想解釋一番,可面對少林如此咄咄『逼』人,行雲的心下卻是半點好氣也無,哪還去浪費唇舌?當下毫不客氣道:「蕭壽臣在哪裡與你何干?」

    至善聞言,本是因武功有了進境而沖和不少的脾氣登時爆了起來,恨聲道:「我少林本院被那畜生一把火燒了乾淨,藏經閣的千年心血付之一炬!又被他傷了許多人,就連我那與世無爭的師弟也慘糟毒手!他在哪裡怎會與我無關?」

    至善說到最後,竟是用上內力,便如獅吼!這乾瘦老僧雖無什麼高僧風範,可這怒目圓睜,卻是威猛的很。

    少林門下亦是滿目赤紅,那夜混『亂』,他們全都親身經歷,少林死的雖不多,可卻都是高手,與這些少林門下的關係,不是師父叔伯便是師祖,又怎不心痛悲苦?

    行雲聞言,卻是眉頭一皺,見至善難捺激動,不禁諷道:「少林再是習武,也應是個禮佛之所,雖然在下對佛法知之甚少,可卻也知那輪迴報應。當年你們是如何燒了萬劍宗,殺了萬劍宗千多門人?」

    指了指身後,行雲冷道:「那斷壁殘垣卻還完好,不容你抵賴!既然你們此前種下了因,那蕭壽臣所做的便是果!漫說他當真死了,就算他沒死,我也不會將他交給你!你們當初敢滅萬劍宗,難道便沒想過報應麼?虧了你們還稱佛門之地!」

    行雲本不想說的這麼僵,可那至善竟是一幅受害的樣子,好似萬劍宗萬般的不是!行雲心下便是有氣!

    那至善被行雲問了個啞口無言,臉『色』鐵青,正要發作,卻聽身旁忽是有人言道:「那蕭壽臣做的確是不對!」

    至善本是氣極,可一時卻難找出什麼話來駁斥,忽聞有人出聲,轉頭看去,發現並不是哪派高人或者掌門,而是常承言之子,常天賜。

    常天賜在這時搭話,大出人意料。要說他的武功雖然很是不凡,可這輩分卻差的太遠,如今大派,可說除了飄渺天宮全都到齊,他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哪有『插』口的資格?

    常承言當下便是低喝道:「住口!」

    常承言的話聲方落,卻聽那至善道:「無妨!今日七派上山,共討公敵,自是人人有份,他有話,便要他說完。」

    常承言微一皺眉,卻見至善已是搶先對常天賜道:「你有什麼話,便就直講,老衲為你做主!」

    常天賜聞言,恭身一禮,朗聲道:「那小子便是放肆了。」

    頓了一頓,常天賜朝行雲笑道:「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就算二百年前有過一戰,可那時親身經歷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少林雖有門人兩千餘,可哪一個參與當年一戰?」

    轉頭看了看,見無人應聲,常天賜侃侃而談道:「既然都沒有參與,那蕭壽臣卻是報的那門仇?因果報應不假,可種下因果的卻非是被蕭壽臣所殺之人,這仇自然是報的不對,所以我說,那蕭壽臣是錯了。」

    至善在旁越聽越是喜歡,當下連聲道:「不錯!」隨即對常景軒道:「你卻是教出了個好孫子!」

    常景軒聞言,微微一笑,卻未多言,而那武當等派則是附和,雖說已經到了太室,就準備一戰,可要真能佔了理字,那這些大派還是不願意放棄的。

    常天賜這一番言語說的少林心喜,卻是聽的秦百程大怒,他雖然厭惡蕭壽臣,可卻更不想聽到二百年前的仇恨被人說成如此!當下便要開口駁斥,可卻不料被行雲一把拉了住。

    秦百程一怔,就見行雲搖了搖頭,行雲拉住秦百程,心下暗是生疑,他方才見常天賜站出來為至善辯解,也是不滿,心道就算崆峒與少林武當走在一起,卻也不用如此表現,畢竟與那武當華山等派比起來,崆峒與萬劍宗遠未到如此針鋒相對的地步。

    可轉念再想,行雲卻又覺得蹊蹺,正因為崆峒沒理由這麼急著出頭,而且那常天賜還是為他妹妹來太室出了力的,如此想來,常天賜這番做作,可就大有文章了。

    行雲一把拉住秦百程,就是想再看上一看,看常天賜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的至善得了常天賜這番言語,轉首對行雲道:「方才那番言語,你可聽得?你還有什麼話說?」

    行雲眼睛盯著常天賜,對至善的質問,只是冷笑道:「在下早便說了,那蕭壽臣漫說是死了,就是沒死也不會交與你。」

    頓了一頓,行雲再是哂道:「更何況那蕭壽臣已是死了一月有餘,屍身想來早是腐了,不知你少林要去何用?」

    至善聞言,卻道是行雲口風軟了,上前一步道:「如何處理蕭壽臣卻不要你管!那蕭壽臣對我少林犯下如此大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怎也不能由你一口說得!「說到這裡,至善冷道:「不過你不給也無妨,便待一會平了你這峻極峰,就不信尋不出那畜生來!」

    至善罵的淋漓,別說是秦百程,就連行雲都再難忍受,對那蕭壽臣行雲雖恨,可此刻至善罵的卻不只是蕭壽臣一人,而是整個萬劍宗!

    」平了峻極峰!「這要死多少萬劍宗的子弟?

    行雲冷笑了笑,琢顏和玉虛兩股內罡猛的在體內轉了一週,現如今看來,已要不可收拾,那行雲便要仗著天命的威壓,以及快劍的出奇不意,能多放倒幾個高手也好!

    就在這時,那常天賜忽是再道:「晚輩的話,還未說完。」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五七章

    常天賜還有話說。

    眾人登時靜了下來,如果說一開始沒人會在意常天賜這個年輕人的話,那此刻卻是相反,聞言均是轉過頭去,卻是想聽聽他還要再說什麼。

    那至善當下便道:「你且說來。」

    常天賜仍是恭身一禮,雖然卻是朝行雲一笑。

    行雲心下一動,暗道:「這其中怕不簡單!」

    行雲正想到這裡,就聽常天賜朗聲道:「晚輩覺得,那蕭壽臣自然是錯了,可少林如今要是去尋萬劍宗報仇卻也不對。」

    常天賜話鋒陡轉,只將眾人都聽的俱是一怔,誰會想到他前後言語如此不一?

    就見常天賜仍是侃侃而談道:「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所以蕭壽臣報仇尋錯了目標,他錯了。那既然是蕭壽臣犯下的錯事,少林要去尋仇,也應去尋那蕭壽臣,而非是萬劍宗。畢竟行宗主說了,那蕭壽臣謀窺宗主之位,可說是早有二心,乃是萬劍宗的叛徒,那夜襲少林,萬劍宗上下更是全然不知。

    說將起來,到是萬劍宗和少林共同的敵人,所以少林尋仇尋到萬劍宗的頭上卻是不妥。」

    這下至善終是聽了明白,卻原來常天賜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為的是說少林尋仇尋的錯了!而行雲又是說蕭壽臣已死,如此一來,少林平白被毀了本院,死傷了大批高手,卻是無處報得。

    至善的臉『色』再是鐵青,想自己被一個晚輩當眾戲耍,自打藝成,便沒有發生過!至善一時反是怒不起來,竟就這麼怔了住。

    常天賜這話鋒陡傳,也大出行雲的意料,不過行雲的反應卻是快的很,雖然有些關鍵還未想的通透,可卻已是移轉身形,隱隱擋了在至善和常天賜之間。

    雖說有常景軒在常天賜的身後,可行雲仍要防著至善驟起發難。

    不過少林還未來的及反應,卻聽玄元真人先開了口道:「常掌門,貴派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聞言齊齊望了過去,要說常天賜方才的一番言語,沒有得到其父的許可,任誰都不信,可如此一來,便說明崆峒要去幫萬劍宗與自己為敵!那這場內各派的實力對比就玄妙了許多。

    常承言見眾人都望了過來,微笑道:「掌教的話,常某可有些不懂。」

    說著,看了看常天賜,常承言滿意的笑道:「劣子方才雖在長輩們面前放肆,可說的卻也不是沒有理,如果掌教覺得哪裡不對,大可指出,你我商討商討。」

    常承言此言一出,眾人再不遲疑,這常家確早有了打算,不過是借常天賜的口說將出來罷了。

    其實常天賜方才的話並非全無漏洞,雖說冤有頭債有主,可父債子償也是任人皆知,更何況這江湖門派,榮辱與共,門下犯了事,其所在門派自然難脫其咎,哪可能撇的清干係?

    只不過真要說少林今日來尋萬劍宗有理,那便等於是承認蕭壽臣夜襲少林沒錯,大派雖已下了決心來此一戰,可終是想有個名正言順,如今常天賜的話並不一定沒有漏洞,可卻是難以反駁,把個理字堵的死死的。

    玄元真人自然不會去糾纏那言語對錯,當下眉頭一皺,沉聲道:「常掌門,三日之前,你可是親口言道,必是站在我等一旁,伸張正義,今日怎能翻悔?」

    說到這裡,玄元真人忽是發覺那崆峒派所佔的位置不僅是七派中最靠外的,而且離萬劍宗雖不是最近,可萬劍宗要救援,卻是最方便。此刻玄元真人心下已是明了:「這崆峒早就有了離心!」

    常承言忽是失笑道:「三日前掌教連同華山點蒼邀我,崆峒若是不理,怕那青城就是前車之鑑了。」

    前車之鑑。

    常常言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眾人都是明眼人,哪還不明白?

    要說崆峒離心,自是大增變數,這即將到來的一戰,六派就算能勝也是慘勝。只不過大派之中,卻有一派人的心裡反是高興。

    趙不憂當下冷笑道:「不做虧心事,你怕個什麼?難怪那日你常家丫頭跟了青城門下一起去往太室,卻原來早便和萬劍宗勾搭一起!」

    趙不憂這話卻是要將崆峒的反叛砸到實處,就算崆峒再想回心轉意也是不能!

    至善此刻緩過神來,反是冷靜不少,看了看趙不憂,轉頭再望向自己的師侄,廣通大師會意,當下開口道:「常掌門可要三思,就算你去助那萬劍宗,仍是難擋我六派合力,今日可莫要逞一事之氣,壞了崆峒千百年的根基。」

    常承言笑道:「大師之言要是放在往日卻也不錯,可如今不同,萬劍宗可以滅得,那青城與萬劍宗有染,亦可以滅得,那我這崆峒又有何不可滅得?」

    擺了擺手,阻了住廣通大師,常承言笑道:「我知大師必然要做承諾,可常某更信自己。」

    行雲聽到這裡,心下終是一鬆,暗道:「原來崆峒去見那三派,不過是保全自己,虛與委蛇罷了。看如今表現,當真來助我!」

    想到這裡,行雲歡喜道:「行雲代萬劍宗上下謝過常掌門高義!」

    常承言微是一笑道:「行宗主不必客氣,常某如此做,也不過是為了崆峒的未來。」

    冷眼看著常承言,一直沒有開口的安靜仙忽是言道:「崆峒如何選擇,自是由己決定。不過靜仙卻是好奇,常掌門一向是精明人,從不做無把握之事,可今日卻是仗了什麼與我們為敵?莫非崆峒當真以為憑三派之力能擋住我們六派?還望常掌門教我。」

    安靜仙口中說著,眼神卻是望向一旁的唐門與峨眉。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五八章

    見安靜仙望了過來,慈念大師不禁口宣佛號,搖頭道:「安掌門,且勿多疑。」

    而那唐冷則是眉頭一皺,卻沒多言,不過安靜仙知他『性』格,知道唐冷這樣的反應就已能說明他唐門並未與崆峒走在一起。

    常承言見安靜仙望向唐門和峨眉,搖了搖頭,轉望山下,笑道:「想來他們也要到了。」

    眾人不禁隨常承言往山下看去,可左看右看,卻是未見有何不同。

    只見那山下旌旗獵獵,人聲嘈雜,可眾人卻知那旌旗不過是萬劍宗為盛典準備,人聲也不過是那些江湖人所出,早在幾日之前便已是這番景象。

    行雲也是奇怪,心道:「常承言絕不會是虛言妄語之人,更不會莽撞,他既然這麼有把握,那就如安靜仙所說,必然有所依仗才是!」

    除去在場的這些大派,江湖雖大,可能被崆峒如此大派所依仗的,還能有誰?行雲眼前一亮,只覺得那答案呼之慾出!

    便在此時就聽那山下人聲忽是一窒,不片刻竟是鴉雀無聲,想那山下萬多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這許多人同時禁口?

    安靜仙猛的一頓,轉目去看那常承言,就見那常承言也不驚訝,就好像全在他意料之中,臉上微笑落在安靜仙的眼裡似是在嘲弄。

    而此刻的行雲的心下當真有些難捺,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這山下忽是沒了聲音,怕就是常承言口中的人來了,至於那人是誰,行雲已是猜到八九分。

    那山下安靜,原由到也簡單,七派帶了兩千餘精銳上山,怎不惹人猜想?膽小的自然早便是走了,膽大的,自以為大派爭鬥與己無關的留了下來,也都在議論紛紛。

    這些人自有唸著萬劍宗好處的,也有認為那少林武當身為為正道領袖,又有那許多大派相隨,自有動手道理。

    太室山上還未動手,山下反到是越見激烈。

    雙方各執各的道理,雖然沒膽量上山,可彼此卻各不相讓,正不可開交間,就見遠方忽是『騷』動傳來,轉頭看去,一行人自遠處出現,所過之處,人浪兩分!

    這一行人的數量不多,總共不過數十人,可給人的感覺卻要比那大派的數百人還要強上許多!尤其那為首二人,一個氣魄之雄渾,令人不敢正視!另一個雖然仁厚許多,令人好感大生願意親近,可卻又隱現威嚴,令人心起頂禮膜拜之心!

    這一行人緩緩而來,哪不引人側目?所以那嘈雜之聲終是停了下來,眾人心中均是轉著同一個念頭,那便是:「好大的氣派!這兩人是誰?」

    眾人不由得將來者與那方才上山的大派掌門相比,結果便是那廣通大師和玄元真人也是遠遠不及!不由得更是驚訝!

    這江湖如此人物還能有誰?來者自然便是飄渺天宮主人與德皇,跟在他們身後的則是飄渺天宮門下。

    方才七大名門上山,太室山上更是本就有萬劍宗和青城這兩大門派,如今飄渺天宮再至,至此江湖中所有的名門大派終是到的齊了。

    只不過德皇與飄渺天宮主人名聲雖響,可卻數十年不履江湖,一時無人認得。相比之下,飄渺天宮門下雖也少於行走江湖,但終究是時有外出,終被人認了出來,暗裡低呼道:「那是飄渺天宮的人!」

    與別的門派不同,飄渺天宮門下雖然不多,可卻是勝在精,飄渺天宮的武功沒有四五十歲難有成就,可一旦有成,卻要勝過同輩不少,所以飄渺天宮門下的名聲在江湖上才是響亮,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通天級的掌門,這可是其他大派所沒有的。

    德皇見周圍人敬畏有加,微微一笑,對飄渺天宮主人道:「多謝嚴枝兄肯來相助,有嚴枝兄出手,這江湖可少去多少動『蕩』,嚴枝兄之功真可在百年。」頓了一頓,德皇再道:「眼前這些人就都是受益之人啊,明鑑可要代他們先謝過了。」

    飄渺天宮主人看了看四周,冷道:「我當初答應了那行雲,便要遵守諾言,至於你要如何,卻不關我的事,他們如何,更不關我的事。」

    德皇微是一笑,似是早料到飄渺天宮主人有此一說,也不在意,望瞭望太室山,笑道:「時辰不早,這樣上山太過緩慢,不如你我先去一步,也免的節外生枝。」

    飄渺天宮主人聞言也不做聲,只是看了眼身後的惜言,隨即邁開大步,「砰」的一聲響處,周圍人等人只覺心口似被大錘一震!幾是站不穩當!正自心弛神搖之間,再看那飄渺天宮主人卻早在十餘丈外!這十餘丈卻是一步跨過!

    德皇見了,微是一笑,大袖隨即一擺,隨了在飄渺天宮主人的身後,不過與飄渺天宮主人不同,他那腳下卻是不著絲毫的火氣,可速度絲毫不慢。

    這二人略施輕功,身形轉瞬便是難覓,將山下眾人看的目瞪口呆!

    那惜言看了看眾人,也不言語,只是當前舉步,不過他沒有施展輕功,就這麼領了飄渺天宮門下緩緩上山。

    眼看飄渺天宮門下就要越過眾人,這才有與飄渺天宮門下相熟之人,忍不住出聲相詢,問那方才上山的究竟是哪位前輩。

    那被問的飄渺天宮門下倒也不相瞞,傲然道:「先一步上山的是我家宮主,那青杉老者乃是德皇。」

    眾人再是震驚!

    原來方才在自己眼前經過的竟然是這江湖中的兩大通天高手!

    就連嵩山之盟,飄渺天宮主人都是沒有參加!德皇更是六十年不見蹤影!眾人心下不僅暗道:「這行宗主當真好大的面子!」

    驚訝過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歡呼!方才還是各執一詞的人們轉瞬之間便是同聲道:「有德皇前輩主持公道,便再不用擔心!」

    德皇在江湖之中已是道德化身,他如今現身太室,人們心下根本就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風雨已過!有德皇前輩做主,大派之間就是有天大紛爭,也要坐下來一談,再不能爭持!」

    既然如此,人們哪還擔心會被殃及池魚?立刻便有人隨在飄渺天宮的身後朝山上行去,守在山下的萬劍宗門人自也不會相攔,全都放了過去。

    便如此,眼見上山之人越來越多,想這萬多人,一擁而山,何等壯觀?當下便成洪流!反更襯的德皇與飄渺天宮主人上山的氣勢之盛!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五九章

    太室,尤其是這峻極峰雖也高聳,可在飄渺天宮主人與德皇的腳下,只似是自家庭院,不幾步便是到得山頂。

    這兩大絕世高手聯袂而來,再是令人震驚,那山上的各派掌門就算已是猜到常承言口中所說的是飄渺天宮,可真見了飄渺天宮主人親臨,心下仍是不禁驚訝。

    雖說這些掌門與山下那些人一樣,大多並不識得飄渺天宮主人,可他們的眼力又豈是普通人所能比擬?這二人武功之強,氣勢之盛,在場之中誰人可比?如此人物,江湖中還有哪個?

    更何況各派門中的長輩,如那曲正秋等年輕之時也還是有人見過德皇或者那飄渺天宮主人,此刻認了出來,隨即朝自己的晚輩示意。

    就算只有飄渺天宮主人親臨,這些人都難以自持,更何況德皇在側?不過各派掌門雖是神態各異,卻都無一例外的上前見禮,沒有少了一人,無華子和行雲更是如此。

    德皇自然微笑著應了,那飄渺天宮主人卻在旁傲然而立,全沒有搭理,只是到了行雲上前見禮之時,微點了點頭。

    這一動作落在各派掌門眼中,更是不言而喻,廣通大師還有玄元真人等都是眉頭大皺,面『色』陰沉。

    飄渺天宮這一到,再有德皇在旁,雙方實力已無差別,硬要戰將起來,漫說想得勝,就是事後被人知曉自己門派與德皇舉劍相向,怕也要大損名聲。名門大派,名聲最是重要,那可是根基之一!

    眾人各懷心事的見過禮,廣通大師口宣佛號道:「前輩今日到此,可是要助我正道一力?」

    德皇微是一笑,當下溫言道:「正是。」

    廣通大師稍是一怔,他這話本是想要擠兌一下,好將這話題引到正邪之上,要德皇不好相幫萬劍宗,可卻沒想德皇竟然就這麼簡單的順了自己的話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廣通大師隨即又道:「那便多謝前輩,不過今日也不需勞煩前輩大駕,我等齊心,自可一正乾坤,還世人一個朗朗江湖。」

    廣通大師剛是說到這裡,就聽飄渺天宮主人忽地冷哼一聲,聲音雖不響亮,可在場眾人莫不覺得心頭一震!

    飄渺天宮主人並不說話,就只是冷眼看著廣通大師,卻將這曾經領袖武林的少林方丈看的心頭大跳!

    至此,再無人會懷疑飄渺天宮主人站在哪邊,心下各自盤算開來。

    那常承言見此,微笑著搖了搖頭,朝行雲使了個眼『色』。

    行雲一怔,隨即會意,心道:「總要有人將話說開,既然德皇前輩和飄渺天宮主人都來了,那我也不能太過計較面子了。」

    比起自己的些許得失,今日萬劍宗過了這難關才是重要,這輕重,行雲心下自有桿秤。

    行雲正要上前,卻不想身形一窒,卻是被秦百程拉了住,就見那老人沉聲道:「宗主,莫要示弱!」

    行雲腳下一停,搖頭道:「秦老想也是看了出來,那常掌門方才示意,便是要我也能退上一步。今日之事已現轉機,我們可要把握住才是。」

    見秦百程仍為來放手,行雲再道:「這少林武當先是傷我師門數十人『性』命,後又來太室圍山,我自是恨他們,可如今情勢雖已對我們有利,但卻也不可能一味蠻幹。」

    頓了一頓,行雲搖頭道:「秦老你看,這常掌門顯是來助我們,可真要到了最後關頭,他會為我們盡灑熱血麼?」

    秦百程眉頭一皺,卻是默然。

    行雲再道:「飄渺天宮主人雖是親臨,可他門下卻還未現身,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雖是來幫德皇前輩向各派施壓,可卻也從未想讓自己的門下參與進來。想當初沒有我們去信相『逼』,怕是他來與不來都是未知!」

    秦百程的臉『色』更是陰沉,這些他自然是看在眼裡,不好反駁,只是要他退步,心下著實難以忍受。

    行雲暗嘆口氣,搖頭道:「依我看來,德皇前輩今日來,是來止干戈的,而不是要幫一方消滅令一方的,少林不能動武,我們亦不能動武,否則便是與德皇前輩為敵,平白為自己樹立一個最危險的敵人。

    所以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切到此為止,就算有仇也要記在心下,卻不能在今日報了。退上一步,總好過今日玉石俱焚。」

    柴賢在旁聽的清楚,眼中閃過一絲的訝異,不經意間,頭低了不少,似在沉思。

    秦百程終是沉聲一嘆,鬆了開行雲的手。

    行雲並沒有立刻走脫,而是朝秦百程笑了笑,這才上前一步,朗聲道:「今天是在下的繼位大典,可還有一事因為臨時決定,未與各位掌門說,那便是今日也是在下的大婚之日。」

    頓了一頓,行雲笑道:「如今時辰已是差不多了,座位也已安排妥當,不如諸位掌門就請入席如何?」

    行雲說完,常承言第一個笑道:「原來今日宗主大婚,當真可喜可賀!只不過常某來的匆忙,卻是沒有帶上什麼禮物,慚愧慚愧。」

    行雲當下笑道:「在下也是臨時而定。」說完,便不再多言,只把眼來看少林武當等人的反應。

    行雲不提動武,只提大典,自是要揭過今日之戰,廣通大師等豈會聽不出來?可多日準備,連日奔波,集齊這許多大派攻上太室,卻就此功虧一簣,少林的心下又怎可能會甘心?

    如今一鼓作氣,可要是退了下去,那再聚人手就難上萬分了,也便是說,少林本院被焚,高手被殺的仇就再難報得。更何況如今圍攻之仇結下,日後萬劍宗可會給少林好臉『色』?

    武當、華山、點蒼這三派也是心有不甘,各自皺了眉頭不語,行雲卻也不急,他的話已說完,姿態已表,少林武當再不有所表示,那德皇自會有辦法,行雲堅信。

    果然,德皇見這些掌門都不開口,微是一笑,轉首問飄渺天宮主人道:「嚴枝兄,貴派門下上山卻是有些慢了。」

    德皇這一出言,眾人才注意到方才山下本是平靜,可此刻卻又是人聲鼎沸!而且那聲音似已是到了山腰!且越行越近!

    行雲心下一笑,暗道:「德皇前輩卻是用那些江湖人來迫少林就範。」

    少林等派之所以不將蕭壽臣夜襲少林之事聲張出去,而是各自聯絡上山,一來是為了少林顏面,少林被十幾人焚個乾淨這等大醜事,不僅關乎少林,也關係到其他大派在江湖中的威望,這臉丟不得是小。

    更重要的則是由此要是將二百年前的恩怨翻將出來,被江湖大眾知曉,那對各派的打擊可就無法估量。

    所以德皇前輩這一言正中要害,廣通大師當下一顫!

    看到少林等派被德皇輕鬆算計,行雲的心下也是稍出了口惡氣。

    再望去,就見那廣通大師和玄元真人的面『色』一連數變,山下人聲聽在他們耳中,就似不停的催促,攪的人心煩意『亂』!

    本是計算的好,可自從德皇上山,這局勢便脫離了自己的掌握,聽著山下人聲漸近,廣通大師心急如焚,便在這時,德皇那溫和的聲音再是響起道:「二百年前,萬劍宗被破,數月前少林少林被焚,這都是悲劇,諸位身為名門之長,理應盡力避免,好做武林表率,如果諸位彼此間都要爭殺不休,那這江湖還能有何安平?」

    頓了一頓,德皇再是微笑道:「老朽雖然年事已高,可自信還是有些薄面,更何況還有嚴枝兄在,以我二人出面做和,少林與萬劍宗便在今日一棄前嫌,同為正道貢獻如何?」

    德皇說到這裡,把話一頓,望向行雲,行雲自知要做什麼,當下道:「前輩既然發話,行雲自是聽得。」

    德皇點頭笑道:「行宗主雖是年輕,可卻心胸寬廣,顧全大局,難得難得。」

    此言一出,明裡是在誇讚行雲,可內裡之言,誰都聽的明白,那分明是在要少林表態,否則還不如行雲這個年輕人顧全大局。

    今日之事說將起來,是因蕭壽臣夜襲少林被洩引起,所以必然要少林出言,德皇也是望向廣通大師。

    廣通大師此刻的為難,當真是他數十載之中所未有!

    以如今形勢,青城必然是站在萬劍宗的一邊,崆峒也是表態如此,就算崆峒不幫,可也不會來助自己。除此之外,那飄渺天宮的實力更是不可小窺,飄渺天宮主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而且德皇也是,這二人真要動手,後果難以想像!

    而自己這方,那峨眉和唐門,廣通大師的心下就沒有把握,畢竟如今的對手不只是萬劍宗和青城。如此一來,真要不顧一切的動手,怕吃虧的還是自己!

    可不動手,少林本院被焚,多位高手慘死,要是尋不到敵人倒還算了,如今證據確鑿,卻不能報仇,自己又如何向全寺交代?如何向歷代祖師交代?

    至善老僧自從德皇上山之後,便完全的冷靜下來,心下已知事不可為,看到自己的師侄在那苦惱,心下暗嘆,忽是高聲言道:「既然有德皇做主,少林今日便不再追究!」

    廣通大師一怔,雖然至善老僧在少林的地位尊崇,可這等大事,必然要自己這個方丈做主,更何況自己這師叔的脾氣,絕非輕易能忍氣吞聲,如今竟然出言放棄,可要下多大的決心?

    至善見廣通大師看著自己,勉是一笑道:「少林今日不認卻也不行,日後寺中有人追究起來,便要他來追究我好了!」

    至善剛是說到這裡,卻不想德皇不僅沒有答應,反是搖頭道:「非只今日,而是兩派合好,今後都不再提及此事。」

    少林門下聞言,雖是懾於德皇的威名武功,卻也忍不住鼓噪起來,至善一擺手,阻住門下躁動,對德皇沉聲道:「少林往後都不會再就此事為難萬劍宗!」

    秦百程聞言,冷哼一聲道:「要非是聚眾而來,你少林卻不在我萬劍宗的眼內!為難我們?可真是笑話。」

    秦百程的聲音雖低,可在場的各派掌門都是何等的耳力?自然聽的清楚,不過眾人卻都裝做聽不到,那至善和廣通大師也都忍了。

    行雲心下暗嘆,這一旦形勢不如人,那少林武當的氣焰也登時全無!不過行雲卻怎也高興不起來,雖然今日避過一難,但少林如此忍辱的結果,十中有九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行雲心下暗道就算今日躲過一難,可萬劍宗和青城絕不能就此放鬆,而是更要積累實力,提防少林報復!

    德皇聞言,終是一笑道:「冤家易結不易解,可少林萬劍宗都是名門,方丈與宗主也都是智慧之人,自不會令老朽失望。」

    行雲和廣通大師聞言各是謙虛幾句。

    這事到了如此,眼看便要結束,既然少林都說了不再追究,那武當雖然折了易辛子,卻也無話可說,總不能去與萬劍宗單打獨鬥,更何況易辛子是與人聯手合攻行雲一人,到了哪裡也佔不得理字,只得暫時作罷。

    而這少林武當沒了戰意,華山和點蒼自也不會堅持,那峨眉和唐門更不用說。

    眼看一切事端都被解決,可那至善卻是忽道:「不過少林卻有一個要求。」

    眾人都是一怔,這時少林還會有什麼要求?

    見德皇示意,至善對行雲道:「雖然行宗主說那蕭壽臣已死,可除了萬劍宗外,卻是無人見到,還望行宗主證明。」

    眾人聞言,都是心道:「既然彼此都揭過,那蕭壽臣是生是死,少林此刻就不應再來糾纏,這不是在落德皇的臉麼?」

    德皇倒是不惱,只是微笑,行雲眉頭一皺,卻是忍不住沉聲道:「人已入土,難道貴寺要再開棺麼?」

    那蕭壽臣,行雲雖恨,可要是任憑少林開棺驗屍,那萬劍宗的臉面何在?

    行雲此刻也是明白了,那少林功虧一簣,所以要借這事落萬劍宗的臉!

    德皇終於開口道:「行宗主的為人,老朽卻是信得,想來那蕭壽臣必是死了,更何況少林和萬劍宗已是將舊事揭過。」

    那至善忽是一笑道:「少林自不再提此事,不過這蕭壽臣為惡多端,手上血腥,可非就少林一家!」

    說到這裡,至善忽是對身後道:「慧珠!你且出來。」

    慧珠!

    行雲心下猛的一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六零章

    慧珠。

    慧珠未被少林收留之前還有個俗家名字,那便是朱葛。身為金剛門下的他,本是受人輕視,可卻毅然隻身挑戰名門,要以一己之力改變自己師門的地位,結果與陳默兩戰,一勝一敗,身殘功消,不過好在也因他努力,世人終是對金剛門的看法大改,再不輕視。

    只可惜不到一月,這一切就全都破滅,金剛門人頭被人懸賞,滿門二百餘無一倖免,多少努力盡付流水。

    行雲對此自然記憶深刻,自己以前一直認為金剛門被滅是點蒼報復,甚至還曾想過查訪凶手,可誰知得到的結果卻是蕭壽臣所為,為的不過是要自己來接這萬劍宗的宗主之位,好『逼』郭定府為萬劍宗出山出力。為此,便是沒了二百餘條『性』命!

    如此說來,金剛門是因為自己被滅,雖然並不能說責任在自己,可心下卻總覺得愧疚。

    想當初行雲初出江湖不久,遇到朱葛,總覺得他與自己多少有些相似,心下便生親近之感,卻不想世事竟如此無常,如今少林將他推了出來,行雲心下怎會好受?可也更覺棘手。

    行雲正想到這裡,就見那至善對德皇道:「蕭壽臣於少林的恩怨,有前輩做主,少林便不再追究了。可這蕭壽臣手上滿是血腥,卻非只我少林一派受害!」

    指了指慧珠,至善道:「慧珠原本的師門金剛門,便是被那蕭壽臣懸賞所滅,這乃蕭壽臣親口所認。想那金剛門與世無爭,卻飛來此等奇禍,只留下這唯一弟子。但凡有一絲良善之心的人,都不會饒恕那畜生!

    如今老衲要行宗主當眾開館驗屍,證明蕭壽臣當真死了,非是為的少林,而是要還那金剛門一個公道,還慧珠一個公道!」

    德皇聞言,深深的看了至善老僧一眼,隨即微是一笑,到沒有阻止。

    至善心下暗鬆口氣,要是德皇阻止,他卻也無法,不過如今看來,德皇卻是想要袖手旁觀了。

    有德皇和飄渺天宮主人在,少林雖是沒能報仇,可要是能『逼』萬劍宗將蕭壽臣的屍體重再挖出來檢驗,那萬劍宗可就顏面掃地了,少林也算爭得些面子,對門下也算有些個交代。

    行雲心下暗恨。

    雖說蕭壽臣對萬劍宗來說亦是叛徒,可畢竟曾任朝劍門的掌門,萬劍宗再如何,也不會將蕭壽臣的屍身挖出來交與外人檢驗!

    行雲心下明白至善為何要如此做,顯然不是真心為還金剛門一個公道那麼簡單,所以對他竟然利用慧珠這可憐人,行雲更感憤慨!

    但不論如何,如今少林將慧珠推了出來,給自己下了一個大大的難題!自己要如何應對?

    便在這時,身旁的秦百程忽道:「宗主,蕭壽臣的屍體絕不能讓他們看!」

    秦百程的語氣堅決,方才行雲退了一步,而且事實證明那選擇是正確的,不過秦百程實在不想再退了,讓少林當眾掘屍開棺,這比萬劍宗戰敗還要可恥!

    不止是秦百程,便連柴賢韓庸等也是不願,萬劍宗門下更是群情激憤!

    行雲當下沉聲慰道:「秦老且請放心,該退讓的,我會退讓,不該退的,我半步都不會讓與他!」

    其實行雲的想法不僅是考慮萬劍宗的顏面,行雲還想到了自己的師弟行君。這蕭壽臣再如何也是他的親生父親,行君還在閉關,自己怎也不會背了他讓旁人掘了自己師弟親手埋下的墳。

    那至善離的不遠,自然聽的清楚,當下冷道:「行宗主,這不是退步與否的問題,而是關乎良知!那蕭壽臣,想來行宗主也是承認他的所作所為,今日開棺,不過是要檢驗他是否當真死了,這可有什麼推脫的?」

    說到這裡,至善猛的寒聲道:「難不成那蕭壽臣沒死?」

    「放屁!」

    秦百程再難按捺,勃然大怒道:「我萬劍宗千多人親眼得見,哪會有假?你這禿驢什麼意思?」

    少林門下聽秦百程罵自己長輩為禿驢,哪還能忍?本就群情激憤,此刻就要上前動手,萬劍宗下更不會不示弱,眼看紛爭再起!

    一旁的行雲看到這裡,只是冷笑,卻是沒有阻止秦百程,就只少林動手,行雲還真的不怕,更何況如今有德皇在,也戰不起來,所以只是冷眼去看那至善,至善心生感應,亦是望了過來,二人毫不相讓,針鋒相對!眼神登時交織在一起!

    這一溫暖感,行雲猛的發覺那至善的眼神卻是清明的很,顯然並未被憤怒沖昏頭腦,心下一動,再想起他方才之言,暗道:「他推出朱葛來,我要是真的拒絕開館驗屍,倒顯的我心虛,讓人以為萬劍宗當真隱瞞什麼,如果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德皇前輩定會有所行動。

    德皇前輩今日助我,不論如何,也不是因為他與我席哪個熟,定是為了他那秩序之道,所以一旦因我的拒絕而再起事端,怕是德皇前輩反會再來『逼』我!那結果萬劍宗的顏面登時掃地!

    可如果我要是連德皇的所命都是拒絕,怕更合少林心意,到時結局更是難測!」

    行雲也知可能這只是自己多慮,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看著眼前混『亂』,飄渺天宮主人大是不屑,轉了頭去看那至善口中的慧珠,心下忽是一動,就見那慧珠反是一臉的平和,似是根本不關心這週遭發生之事,就好像這些都與他無關一般。

    至善是要為金剛門討還公道,所以說此刻的主角應是慧珠,可在場眾人,不論是那少林也好,還是萬劍宗,卻無一人來注意他。眾人心中都是明白這慧珠也好,金剛門也罷,不過是個藉口,為的不過是少林和萬劍宗的顏面之爭,劍拔弩張,反是沒人去關心慧珠本人。

    當真諷刺。

    想到這裡,飄渺天宮主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雖在爭吵,可飄渺天宮主人這一笑,仍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眾人登時住了口,轉頭看來。

    飄渺天宮主人自從上山便沒有開口說話,可任誰都不敢忽視了他的存在,如今他這一聲大笑,眾人心下登時忐忑。

    飄渺天宮主人毫不在意自己被眾目所睹,由自大笑,直至笑罷,面『色』轉瞬沉了下來,一指慧珠,冷道:「爭甚麼爭,這苦主都還未說什麼,你們卻是如此著急,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德皇微是一笑,頷首道:「嚴枝兄所言甚是。」

    眾人聞言,這才醒悟過來,齊齊轉了去來看那慧珠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六一章

    慧珠仍是沉靜,不悲不喜,眾目睽睽之下,卻似毫無所覺。

    至善眉頭微皺,沉聲道:「慧珠!」

    慧珠聞言雙手合十,對自己的師祖道:「弟子在。」

    至善眉頭大皺,不過想到自己卻也是在利用這可憐人,心下一軟,和聲道:「曾滅你師門的仇人如今已是清楚,不過那行宗主言其已死,可卻又拒絕檢驗,金剛門如今只餘你一人,是否要開棺,你且說說。」

    頓了一頓,至善再道:「由你做主。」

    慧珠聞言,恭道:「弟子遵命。」

    這才抬頭看了看行雲,慧珠雙手合十道:「貧僧曾是聽聞那些殺入金剛門的惡徒最後都被宗住除去了,可有此事?」

    行雲一怔,點頭道:「確是如此。」

    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行雲再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真相,那蕭壽臣如此,雖非我萬劍宗的意思,可萬劍宗終也難置身事外,行雲代萬劍宗上下至歉。」

    行雲言罷,深深一禮。

    慧珠將身一側,卻是搖頭道:「行宗主大可不必如此,貧僧人可當不得。既然是那蕭壽臣擅自而為,自然就與宗主無關。」

    言及此處,慧珠言語之中仍是一平如水,行雲暗裡也不知他究竟是當真認為這與己無關,還是在說反話。

    正想到這裡,就聽慧珠繼續平靜道:「貧僧人雖然失去了武功,可正應了那塞翁失馬之說,反是多了時間鑽研佛法,兩年潛心研讀,大覺受益。

    貧僧之前還對此心懷怨恨,只覺有朝一日,尋到真兄,必當親手報仇。可最近這些日子,貧僧的心境卻是有了改變,靜心去想,其實金剛門之禍早晚必會發生,不應怨任何人。身在江湖,自會恩怨糾纏,就連少林如此大派,都難逃本院被焚,金剛門被毀自應在意料之中。

    更何況金剛門太過弱小,沒有自保之力卻要留在這江湖之中,這才是危險根源,所以禍事早晚必到,就算沒有那蕭壽臣,也必會有他人動手。

    更何況金剛門被滅,貧僧的責任一樣不小。」

    看了看行雲,慧珠平靜道:「宗主因那蕭壽臣與萬劍宗的關係便來道歉,其實大可不必,如果這都要道歉的話,那真正的罪人應該是貧僧才是。」

    慧珠此言一出,就連飄渺天宮主人都來了興趣,眉『毛』一挑,聽他如何解說。

    行雲也是一怔,奇道:「此話從何說起?」

    就見那慧珠雙手合十,口宣了聲佛號道:「金剛門原本是他人笑柄,不過這笑柄雖是令人難看,卻一時還不會奪人『性』命,雖說金剛門禍事必然,可卻也不會來的這麼急。

    歸根結底,卻是貧僧年輕氣盛,硬要去挑戰名門,好顯師門名聲,這看似是為師門增了威名,可實際上卻是害了他們。力弱卻名顯,禍事怎不找上門來?」

    「阿彌陀佛。」

    卻是峨眉的白雲大師低宣了聲佛號。

    慧珠充耳不聞,繼續道:「金剛門被滅,到也非是壞事,以貧僧師父和同門當年的善跡,如今往生而去,投胎去個好人家,反是福氣,如此說來,貧僧還要謝過那蕭施主才對。」

    說到這裡,慧珠再是合十一禮道:「至於宗主之言,貧僧自是信得,就不用再檢驗了,也無檢驗必要。」

    看著慧珠眼神之中無慾無求,無悲無喜,反比少林其他人更像出家人,行雲的心下滿是說不出的滋味。

    慧珠表現大出眾人意料!既出乎行雲的意料,也出乎少林的意料。

    行雲本以為要大費唇舌,卻沒想到朱葛入了少林兩年,竟是全然拋棄了仇恨!行雲自問要是此事放在自己的身上,絕不會想的如此之開。

    不過不論如何,慧珠不來追究,對行雲來說,都是好事,當下忙是道謝。

    慧珠回了一禮,逕自回了少林陣內。

    少林中僧亦是沒有想到至善竟然放棄驗屍,可至善方才開口說了要慧珠自己做主,更何況他是金剛門唯一倖存之人,自然再沒有比他更有發言資格的人,慧珠既然放棄,少林也無話可說。

    秦百程和柴賢等人互相望瞭望,都是沒有想到這場風波竟然如此解決。

    慧珠出人意料的不再追究,少林再無藉口,至善也難挑的出錯來,更何況慧珠如此心態,才是正和佛家本意,反應讚賞才是。

    德皇見狀微微一笑,和言道:「既然如此,那今日紛爭便到此結束。」

    德皇雖然一直在微笑,可這話中卻是透『露』出不容質疑的威嚴,各派心下都是明白,此刻當真就如德皇所言,紛爭結束!

    行雲終是鬆了口氣,而萬劍宗身後的九輔掌門亦是如此,今日能有如此結果,對他們來說,可是喜事。

    當然,紛爭結束不代表各人就要散去,因為那大典還未開始,德皇都在這裡,各派自然不會缺席。

    也直到此刻,那飄渺天宮門下才緩緩上得山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江湖人,莫不暗中腹誹這猶如郊遊踏青一般的速度,但是各派的心下卻明白,飄渺天宮如此緩緩而上,為的就是要給各派留下時間,免的被武林中人知曉內情,惹來混『亂』。

    自然這些江湖人也是德皇迫各派就範的後手,否則少林也不會這麼快就甘心放棄。這一點,行雲心下清楚的很。這些手段,要是放在一年之前,甚至兩三月前,行雲都不可能想的通透,可如今全然不同。

    飄渺天宮門下上山之後,那萬餘人終是沒了人在前阻礙,個個施展輕功,爭那前排位置,行雲當下一笑,朝德皇、飄渺天宮主人還有各派掌門道:「時辰不早,大典在即,還請諸位入座。」

    再是吩咐韓庸為德皇加派一張椅子,行雲隨即笑道:「請恕行雲失禮,暫且失陪了。」

    行雲的繼位大典,自然要有些程序,眾人都是明白,不論此刻心情好壞,在那完余江湖人的面前,卻都要矜持,自是朝行雲回禮,外人眼中,自是一派祥和,哪想的到方才這些人幾是要舉劍相向,不死不休?

    行雲當下著柴賢主持儀式,自己則回轉宗主府,卻是去尋自己的兩位未過門的妻子。

    今日危機過去,就只剩自己一生中最寶貴的時刻,想起袁思蓉和焉清涵,行雲的心下柔情湧起,腳下更是快了三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49
第六六二章

    行雲心切,直想將難關已過的好消息告訴袁焉二女,也好免的他們擔心。

    快步回轉,行雲進了宗主府,那外面的喧囂,登時便是小了許多,萬劍宗中的人手基本上都已經安排了出去,宗主府內更顯的清淨不少。

    袁焉二女都在後進,行雲正要舉步,卻忽覺得身後有異,心下暗驚!要知那來人到了自己身後三丈,自己才有的警覺!要是他心懷叵測,自己可就危險了!

    猛一轉身間,就聽那人忽是笑道:「宗主武功再是大進,可喜可賀。」

    來人竟是德皇!

    行雲一怔,德皇不在貴賓席處安坐,忽是到這裡相尋,還要避開他人耳目,定有特別之事。

    不過行雲經歷的多了,只是一怔,便恢復正常,當下一禮,將德皇讓到身旁的石凳坐下,這才道:「晚輩先是謝過今日前輩的相助之恩。」

    德皇擺手道:「不用謝,老朽之所以會助宗主,亦是為了這江湖安平,所以宗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行雲卻是搖頭道:「助了便是助了,前輩不在意,可行雲不會忘。」

    德皇微是一笑,點頭道:「老朽便是欣賞行宗主這『性』情,不驕不躁,且謙恭有禮,全不會因身份高低而生怠慢。」

    說到這裡,德皇的面『色』忽是一整,言道:「老朽方才說宗主大可不必謝我,卻也非是虛言,今日相助萬劍宗,為的是這江湖安平,也是為了實現秩序之道,所以可說亦是為了老朽自己。

    老朽之前總在思索如何才能讓這江湖平衡安穩,就如那嵩山之盟保得江湖二百年一樣。

    可自兩年前嵩山再盟之後,這二百年前確立下的秩序便開始漸漸被打破,也由那時起,江湖平衡越發難以控制。

    雖說老朽為此定下了九主九輔之策,準備犧牲那九輔之地,換得大派名門一時的安定,可確如嚴枝兄所言,那就如飲鳩止渴!雖可解一時之急,但其後為害更烈。」

    行雲在旁靜靜的聽著,德皇找自己來,絕不會是來敘述自己的錯誤,想這之後的話才是重點。

    果不其然,德皇微微一笑,再是言道:「可雖然其後會為害更烈,但在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老朽卻仍不得不繼續下去。」似是舒了口氣,德皇笑道:「好在這時江湖中變數再生。」

    行雲聽到這裡,心下一動,知道德皇說的變數,就是蕭壽臣那臨死一擊而惹來的今日之『亂』,當下暗道這才是正題,當下全神貫注,且聽德皇會有怎樣的一番言語。

    德皇說到這裡,搖頭道:「被少林武當圍攻,對萬劍宗來講自然非是好事,可卻讓老朽看到了一絲毫希望。

    今日之後,雖說少林武當再難集合他人來攻,不過怨恨必定深種,也正因為今日,整個江湖,十大門派將一分為二。」

    德皇斷言道:「少林武當為首,後有華山、點蒼,峨眉與唐門,這是一派,以萬劍宗為首,後有青城、崆峒以及飄渺天宮,這是另外一派,之後江湖,便是這兩派相爭之地。」

    行雲聽到這裡,忽是疑道:「少林武當與我萬劍宗的仇恨越深,自然不會善了,那華山點蒼亦是如此,行雲也無話說。

    但是那峨眉與唐門與我又無切膚之痛,卻為何要與少林武當一起和我為敵?」

    德皇笑道:「今日之後,江湖一分為二,便成定局,不與少林武當一起,便要與宗主並肩,再無中間可言,那川地一省卻有三個大派,自然利益爭奪,青城與宗主的關係最是深厚,峨眉和唐怎能再與宗主交好?自然要去與少林武當站在一處了。」

    行雲眉頭一皺,有些不太相信道:「可當年青城之圍,這兩派卻都手下留情,要不然以我當年的武功,卻也不可能連戰六個化形級的高手。」

    德皇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峨眉和唐門那時心下顧忌的是其他大派會藉機參與到四川內事中來,可如今宗主的萬劍宗實力壯大,他們怎還可能與以往一樣?」

    行雲沉『吟』片刻,暗道有理,當時自己一人仗劍而歸,萬劍宗還未重出江湖,這兩派自然難較得失。

    更何況確如德皇所言,今日雖然沒有真的戰起來,可大派彼此的恩怨已成,十大門派一分為二確實很有可能,如此一來,峨眉和唐門必然要做取捨,相比之下,確也難選擇自己。

    行雲自問有青城在,在四川內事之上,必然會有所偏依,那峨眉、唐門的顧慮卻也不為過。

    更何況那少林和武當也會全力相邀,以集那兩派之力對抗自己。

    可雖然想通了這一點,行雲卻覺得更加疑『惑』,不禁問道:「既然這江湖一分為二已成定局,這豈不是更加危險?一旦兩方戰在一起,那這江湖豈不浩劫一片?這與前輩的秩序之道,可相差的太遠了。如此,為何還要說這是希望?」

    德皇微是一笑,搖頭道:「秩序在於平衡,這兩派彼此對立,確實最是危險,可要是有人能從中平衡,那秩序便成了,如此一來,知道那人不死,這秩序反是最牢固的。」

    行雲聞言,忽是若有所悟,不由得問道:「前輩所說的平衡之人,可是指前輩?」

    德皇微是一笑,也不否認。

    行雲心下大起波瀾!可一時還有些地方想不通透,便在這時,德皇忽是問道:「依宗主來看,老朽武功比之天命如何?」

    行雲一怔,不知德皇為什麼忽然提到這個問題。

    德皇見了,微是一笑道:「宗主直言便是,無需顧忌。」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50
第六六三章

    行雲眉頭微皺,不過仍是實言道:「只論武功,天命要強過前輩。」

    德皇聞言撫掌笑道:「確實如此。」

    頓了一頓,德皇再是問道:「那宗主覺得,對這江湖而言,老朽與那天命,誰人的影響更大些?」

    行雲這次卻是毫不遲疑的道:「自然是前輩。」

    德皇當下笑道:「天命武功比老朽強,可卻遠不及老朽對這江湖的影響,宗主可知這是為何?」

    不過這次德皇並沒有讓行雲回答的意思,而是隨即便道:「武力雖然重要,可如何運用卻更是關鍵,天命他只希望逍遙自在,可卻不想,以他如此可怖的武功,誰人能安心由他橫行逍遙?

    說將起來,老朽和嚴枝在那大派眼中亦是如此,莫要看各派今個對我們敬畏有加,這卻是因為我們通天高手彼此制約,令人他們有了安全之感,否則便是強若我們,亦不可能活到今日。」

    通天級的高手一向是這江湖中的傳說,今日行雲卻是聽到了他們的另一面,無奈的一面。通天級的高手不是萬能,也不無敵,說將起來,他們更惹人注目,也更惹人猜疑擔心。

    「可不論如何,前輩卻能另各派掌門俯首帖耳,這便是能力。」行雲仍是讚道,而且他說的也是現實,到非是吹捧。

    德皇微是一笑道:「這確實是能力,是運用自己武力的能力,要讓各派都不懼我,又要有求於我,這才能實現那秩序之道,才能讓他們俯首帖耳。」

    行雲聽到這裡,已是有些領悟,當下謹慎道:「前輩之意,是否在說,日後我萬劍宗與少林武當兩派相爭於江湖,看似危險,可有前輩在其中,讓雙方都有求於前輩,又都忌憚前輩,這便是運用有限的力量,卻能平衡整個江湖?」

    德皇讚許的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如此,這兩方相爭,看似危險,可若有一個強力人物從中平衡,這人的武功雖不會過於強大,但是只要他倒向哪方,哪方都會獲得絕對優勢,那這江湖便能在這危險之中,獲得真正的平衡,那時秩序便成。」

    行雲聽到這裡,心下便只剩下讚歎,雖然自己也是被德皇利用的一方,可德皇竟然能隨蕭壽臣那突然一擊而計算到如此地步,將他一人武力放大到足可平衡江湖,怎能不令人欽佩?

    「只不過德皇前輩與我說這些,卻是為了什麼?」

    行雲心下不解,眉頭輕皺了皺。

    德皇在旁,似是看了出行雲的心事,當下微笑笑道:「宗主可是在疑『惑』老朽為何要全盤托出?」

    行雲被說中心事,難免一怔,不過隨即卻是點頭,這到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而且行雲確實想知道這其中的原由。

    德皇見行雲承認,微笑道:「如今這江湖兩方對立,其中又有老朽平衡,看似牢靠,可卻還有一點前提,那便是最少要有一方的領袖不是狂人。」

    頓了一頓,德皇皺眉道:「狂人不可理喻,他們很可能聰明絕頂,可卻必然會走極端,易行險,如果兩派之中的領袖都是狂人,那就算有老朽平衡,卻也無濟於事,江湖剩下的,便只有無休止的爭鬥,直到一方被滅為止。」

    行雲聞言,心下倒是大有同感,那蕭壽臣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蕭壽臣只以十數人便敢去夜襲少林,火焚少林本院,如果這樣的人成了萬劍宗的宗主,那就算以一敵九,怕是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可那結果,萬劍宗哪還能繼續存在?

    德皇見行雲若有所悟,再是微笑道:「所以這兩派之中,最少要有一方面的領袖是個冷靜,顧全大體之人,才可避免不必要的衝突。」

    說著看了看行雲,行雲哪還不明白德皇是在說自己?

    德皇再是笑道:「不僅如此,宗主的優點還有年輕二字。老朽畢竟老了,還能活多久?

    可老朽卻有心讓這江湖安穩的長些再長些,想那嵩山之盟可安江湖二百年之久,老朽卻也想試上一試,看是否能不讓前人專美。」

    行雲心下一驚,德皇這話中之意,難道竟有以後讓自己接替他來平衡江湖的意思?

    不過行雲來不及細想,那德皇卻已是起身,言道:「人生在世不過百餘年,任憑你今日武功再高,死後轉眼便無人記得,江湖永遠是活人的江湖。可要是能留下保全這江湖安平的方法,保全無數人的『性』命,怕就能被人傳誦下去,得以流芳百世!」

    頓了一頓,德皇不禁失笑道:「流芳百世!看來老朽也不能免俗啊。」

    言罷,長笑而去。

    只留行雲一人沉思。

    行雲與德皇也算是相處過一段時日,卻從未見過他如此一面,心下暗自感嘆:「這名利,就連德皇亦避不開!」

    便在這時,行雲猛的聽身後風聲傳來,不用回頭,行雲就知道那是誰。

    在宗主府內院中還能這般風風火火的,怕就只有小姑娘常沁詩一人了。

    果然,常沁詩便似一陣風般的刮了過來,扯住行雲的袖子笑道:「雲哥哥好棒!竟然被德皇誇讚呢!」

    小姑娘來的並不早,只是聽了最後一點,想來德皇卻也不怕她聽了去,所以並未迴避。

    如今難關已過,行雲的心情大好,失笑之餘,不禁逗弄小姑娘道:「德皇前輩的誇讚可不是那麼容易受的,那擔子之重,你雲哥哥可沒有絲毫把握。」

    頓了一頓,行雲再是笑道:「幸好德皇前輩的身子硬朗,再活個三四十年都不成問題,到不用我過早『操』心。」

    常沁詩聞言,嘴巴一扁,不屑道:「旁人倒想來挑這擔子,可卻沒這本領呢。」大眼睛一轉,卻又道:「不過我的天賜哥哥肯定能行!」

    常沁詩那小女兒神態,令行雲僅有的一點憂心都去的無蹤無影,當下笑了個暢快。

    不過小姑娘扯著行雲的手卻是沒放,等行雲笑過,便道:「方才外面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沒有戰起來?」說到這裡,小姑娘不高興道:「都是雲哥哥還有兩位姐姐不讓沁詩出去看熱鬧,否則根本就不用來問了。」

    行雲失笑道:「大派齊至,外面實在是太過危險了,自然不能讓沁詩去,不過沁詩可以放心,如今雨過天晴,我回來,便是準備來繼位大典和隨後的婚事。」

    常沁詩聞言,拍手笑道:「沁詩這就去告訴兩位姐姐去!」說著轉身又是跑了回去。

    行雲笑著搖了搖頭,小姑娘率真可愛,所以一開始,行雲、袁思蓉和焉清涵便都不想讓她『露』面,不想讓她過多接觸這江湖。

    反正常家也是知道小姑娘在太室,要幫自然會幫,否則小姑娘出面卻也沒什麼用處,平白讓她多了危險。

    再走幾步,行雲終是到了屋裡,就見袁思蓉和焉清涵已是身著嫁衣坐在那裡,正對自己微笑,小姑娘嘴快,自是已經將結果告訴了她們。

    一旁正在為二女整理嫁衣的絮春,見了行雲進來,喊了聲姑爺,然後笑道:「按照規矩,姑爺這時是不能見新娘子的。」

    見行雲一怔,袁思蓉掩口一笑道:「就你多口,哪來的那麼多規矩。」

    絮春與袁思蓉情如姐妹,聞言笑道:「婢子只是說說,要是不說,卻是怕大老爺到時責怪。」

    絮春口中的大老爺,自然是指袁思蓉的爺爺無陽子,行雲當下笑道:「是我心急了,如今這難關過去,想早些回來,好讓兩位夫人安心。」

    袁思蓉和焉清涵聞言,面上同是一紅,可心下亦都是一暖,心上人如此著意自己,哪個女子會不動心?

    那常沁詩見了,拉著絮春往外便走,口中嬌笑道:「哥哥姐姐儘管說體己話,沁詩帶絮春去玩。」

    行雲和袁焉二女聞言,不禁為之失笑,可心下卻也感謝常沁詩的體貼。

    屋裡只剩下三人,焉清涵問起方才事情的經過,行雲簡要的說了一遍,對這一波三折,三人自是感嘆,袁思蓉則是歡喜道:「我家相公,自是非常人,德皇都要高看一眼!」

    行雲聞言,不禁嘆道:「清涵今日如果能在我身旁,想來我會更加輕鬆。」

    焉清涵搖頭道:「相公終是要做大事的,不能總要清涵陪在一旁,再說前些日於三派手中救下青城,今日太室山上共拒六派,相公沒有清涵一樣很是出『色』。」

    行雲聞言忽是一怔,隨即笑道:「清涵今日終是肯再喚我做相公了。」

    焉清涵面上一紅,低聲道:「以前都是戲言,如今喚來,才是名正言順。」

    三人相視,忽是無言,可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就這麼沉默片刻,三人都不想輕易開口,怕是擾了這令人心醉的氣氛,可時間卻不等人,門外忽是有人傳稟:「吉時已到!有請宗主!」

    這令人心醉的氣氛登時被打破,行雲不禁搖頭嘆道:「這些人卻也太急了,就不能晚上一會。」

    袁思蓉和焉清涵同是起身推了推行雲,齊聲嗔道:「外面還有許多人等著相公呢。」

    行雲聞言哈哈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自此,就如德皇所言,少林武當和萬劍宗各領一方暗裡對峙江湖,這兩方實力相當,其中又有德皇平衡,江湖再是平和下來。

    而行雲的名聲因此再是大漲,雖年不及弱冠,可卻是人人景仰。

    有遊方道人做詩云道:

    少年為情下青城,

    歷經磨難膽氣生。

    縱橫天下威名起,

    二分江湖領一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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