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仗劍訣 作者:二踢腳(已完成)

 
Babcorn 2016-7-20 09:39: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9 229732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3
第五八四章

    行雲實在拿不準焉清涵口中第二個來助的門派是誰,當下問道:「那青城之後的這個大派,清涵心中可有人選?」

    焉清涵不答反問道:「宗主覺得呢?」

    行雲眉頭微微皺道:「除了崆峒便是飄渺天宮,其餘各派,就算與我無仇,也不會來助我。」

    焉清涵點頭道:「宗主說的沒錯,飄渺天宮孤懸於外,又有東文鼎這通天高手坐鎮,便算是萬劍宗一家獨大,他也不懼,一旦無關自家生死,來太室圍攻的心思便要單薄許多。

    更何況他與宗主有承諾在前,雖難說他會真個信守,可這些大派中,除了青城之外,便屬他最有希望被宗主說動。

    至於崆峒派,宗主在肅州時的援手之恩,他們已在青城之圍中還了,之後在邊家不過是場交易,更算不得什麼。所以清涵對這飄渺天宮和崆峒誰會來助,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行雲聞言,心生感觸,嘆道:「那是自然,便連我那師門,我都沒有把握他們一定會來相救,更不要說旁人了。」

    焉清涵點頭道:「正是如此,清涵方才說過,宗主師門是關鍵,我們的勝機全在青城派的取捨之上。

    其實各派此來,各懷心事,也不見得就個個盡力,想這太室山上真有一戰,那勝得萬劍宗後,各派亦要大有損傷,這一戰後的江湖勢力必定要大改!

    哪個名門都不想因這一戰太過出力而失去大派的地位,這便是各派的私利。

    萬劍宗勝在團結一心,各派聲勢雖壯,可卻非鐵板一塊,只不過萬劍宗以一敵九,就算大派心有不齊,也不可能有絲毫勝算。

    但如果青城要是能與我們聯手,有青城六子的赫赫威名,此消彼漲之下,勢必會讓餘下八派損失更大,如此一來,各派顧慮更大,心便更是難齊,我們的勝算也便有了。

    所以清涵說宗主師門是關鍵中的關鍵,便在於此。青城不來相助,飄渺天宮和崆峒便是任由宗主說什麼也是無用,青城要是肯來相助,那這兩派便要思量一番了。」

    青城可會來助?行雲自己都無把握,如今掌門人是無華子,向來與自己關係不錯,為人也是正直,於自己也是頗多照顧,要說動他,應是不難。更何況長遠來看,萬劍宗一旦被滅,青城哪還能獨善其身?

    可青城眾人方是經歷八派之圍,必然心有餘悸,此刻還敢與八派為敵麼?更何況與萬劍宗以二敵八,仍是沒有勝算,明知必死,青城可會來助?

    事關生死,人心便難測的多了。

    焉清涵所想,都已說的明白,行雲也聽的清楚,當下便道:「蕭壽臣那般智計,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不過他怕是算定了人皆自私,涉及生死,哪還顧得其他?」

    頓了頓,再是搖頭道:「蕭壽臣算錯了人心,終是潰於安樂谷而敗在太室山上,如今他這臨死一擊,說不準也有另外心思,便看這江湖人心,究竟是誰看的清楚。」

    焉清涵聞言秀眉輕皺道:「以他那『性』格,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蕭壽臣的名字,秦百程便自心裡的不舒服,當下冷道:「那賊子想的什麼都不重要,只不知宗主如何決斷?如今時間緊迫,可不等人的,尤其宗主傷勢未癒,再做打算,也好早一步閉關修養。」

    行雲聞言,略一沉『吟』,堅定道:「清涵說的透徹,不過就算無人前來相助,我們也應將事情講的清楚,蕭壽臣惹下的禍事不能由我們來背這黑鍋!

    至於青城、崆峒和飄渺天宮這三派,我們也都發去書信,闡明利害,再好言邀其相助,能來幫我們,萬劍宗自然記得他的恩情,如果不來相助也便罷了,人人心中都有盤算,我們也無法強求。」

    秦百程聞言忽是『插』口道:「宗主,如果那幾個門派不僅不來相幫,反是來攻呢?」

    行雲聞言一怔,知其顧慮,當下堅決道:「來攻太室者,不論是誰,都是敵人!行雲手下絕不會留情!宗中子弟也無需有任何顧忌!」

    青城雖是自己師門,可畢竟自己捨命救過,萬劍宗在那八派之圍中也是出力不少,甚至為此提早出山。此次青城真要是忘恩負義,自己身為萬劍宗的宗主,也不能徇了私。

    行君則是眉頭微皺,不過旋即又舒展開來,他先是擔心木烏道人的安危,可轉念再想,木烏道人武功之差,就算青城真是來攻,也不會帶著他,除此之外,青城如何,干自己何事?

    見秦百程放下心來,行雲再道:「行雲還要閉關,這裡便數秦老的聲望最高,所以便要麻煩秦老在明日集合全宗子弟,將此事經過說與他們聽了,想我萬劍宗下得知此刻危難,自會團結一心。

    至於本院建設,也不要停下,繼位大典的招待事宜更不應怠慢,本院便是我萬劍宗的門面,越是非常時刻,萬劍宗越要做出姿態,不能讓天下英雄小視!」

    秦百程聞言哈哈一笑道:「宗主放心,老秦自會將此事辦的妥當!萬劍宗下都是錚錚鐵骨的男兒,沒有怕死之輩!如果他們膽敢攻來,那便要做好準備,太室山易上難下!

    至於繼位大典,怎會因些宵小便壞了我萬劍宗二百年的盛事?宗主交給老秦便是!」

    行雲笑了笑,再對水仙道:「水堂主,如今玄機堂可還能用?」

    被秦百程的豪氣所染,水仙也是笑道:「屬下已安排好了人手,如今玄機堂雖不能與當初鼎盛時相比,不過在忠心上卻無絲毫問題。」

    行雲點頭道:「那好,那便麻煩水堂主通知外六令主,著他們月後帶人來參加繼位大典,以做外應,必要時刻,也可壯壯聲威。」

    見水仙應了,一旁的行君卻是望向自己,行雲笑道:「師弟的傷養好了,便是對師兄最大的幫助了。」

    行君聞言一怔,點了點頭,暗道:「師兄說的不錯,我傷還未好,只能是個累贅,哪還能談的上幫他?」

    焉清涵在側,看著行雲一一分派下去,自己不過是在幫他出謀劃策,可這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卻非自己的功勞,行雲如今越來越有一宗之主的氣魄實力,焉清涵的美目中自然滿是歡喜。

    焉清涵的目光,行雲沒有注意道,他口中將任務分派下去,心下卻是另有所思:「青城可會來助?患難之時,人心如何?」

    行雲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會與自己的師門為敵,此刻面上雖是鎮靜,但心下怎能不『亂』?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3
第五八五章

    行雲只希望青城能認清得失,只不過人心難測,自己和行君又都是傷重,怎也不可能千里奔波去青城山上親自與自己的師門講述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此刻也惟有派人送了書信前去,只盼青城上下能來相助。

    不過無論如何,萬劍宗都要先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才會讓他人安心來助,所以將自己的傷養好,才是重中之重,行雲心下明白的緊。

    行雲當下口述,請焉清涵將書信寫好,自己簽了姓名,交由焉清涵她發將下去,分送給各派,然後再次閉關,一心修養。

    其餘各人也散了去,都按各自計畫行事。

    一日後,秦百程集來全宗門人,將蕭壽臣的陰謀講了一遍,萬劍宗上下聞聽之後自是驚訝萬分,等回過神來,更是義憤填膺,心下紛紛暗道:「秦老說的不錯,蕭壽臣這賊子連萬劍宗都不放過,竟敢引來大派仇人毀我根基,當真該死之極!」

    至於大派此來的藉口,萬劍宗上下都是嗤之以鼻:「我們萬劍宗被『逼』二百年隱忍,如今便算是殺了你少林些人又如何?可比的上二百年前萬劍宗被屠戮的那千多人頭?」

    焉清涵和水仙亦是跟在秦百程的身旁,水仙腳傷未癒,不過以她的武功,到不用時刻躺在床上,至於行君則與行雲一般去了閉關,他前幾日一戰損耗太大,又因為照顧水仙而沒有來得及休息,再因氣不過蕭壽臣無情,比行雲虛弱的多,不閉關修養卻是不成了。

    此刻焉清涵和水仙二女見全宗上下如此團結一心,暗裡也是鬆了口氣,雖說她們都相信萬劍宗中沒有貪生怕死之輩,可畢竟此一戰很可能是以一敵九,幾無生路可言。

    正如行雲所料,宗中上下鬥志昂揚,明知必死,卻無所懼,紛紛要拚死一戰,千餘人聲徹太室,焉清涵和水仙見了,就算是女兒身,心下也難免豪氣飛揚。就是連那些隨韓庸而來的殘派宿老,諾大的年紀,也被這情景所『惑』,激動不已。

    這些殘派雖不願隨蕭壽臣去與大派拚殺,可卻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能忘記了仇恨。

    如今蕭壽臣在臨死前將禍水引來,任誰也難置身事外,這些殘派與大派的仇是萬難迴避,又與宗中子弟關係密切,於是也紛紛表態,要與萬劍宗同生共死。

    只不過出乎這些人意料的是,焉清涵並沒有答應,反是阻道:「宗主閉關之前留了下話來,各位宿老還是回轉安樂谷為好。」

    見殘派宿老們不解,焉清涵笑道:「各位宿老如果能帶人來助確可為一大助力,只是安樂谷已被大派所知,一旦有人大批出動,必被發現無疑,這一路數千里行來,怕是凶險萬分,徒令大家傷了元氣。且提前『逼』大派行動,怕也會惹來許多變數。

    更何況宗中子弟有不少家眷還在谷中,就算月後一戰,萬劍宗當真與敵同歸於盡,只要將安樂谷守了住,也算是為萬劍宗留下些血脈。」

    頓了頓,見殘派宿老們似有意動,焉清涵再道:「安樂谷易難攻,這是優勢,只要堵住出入洞口,便是那些大派找到入谷的水源在水裡下毒,谷中人也可憑谷內雨水田地生活,以往萬劍宗在谷中存下了無數日用物事,都是為四千人口準備,如今谷中只餘數百人,更是容易活下去。

    反之,如果棄谷而來太室,沒了所依,到時怕不僅幫不上忙,反會落的全軍覆沒。得不償失,所以還望眾老三思。」

    那些殘派宿老們本是被這眼前情景激勵,一時衝動,此刻聞聽焉清涵一番言語,也是冷靜下來,考慮再三,終是點頭應了。

    焉清涵見殘派宿老們目中含淚,知這些人是有心相助,只不過實力不濟罷了,當下慰道:「此一戰既是危機也是機遇,並非是全無生路,宗主已有了對策,只要行的通了,萬劍宗非但不死,還可一躍超過少林武當,成為這江湖第一名門,更可將這太室的根基紮實下來,眾老也莫要太過悲觀。」

    焉清涵說到這裡,殘派宿老們自也無話可說,當下紛紛告辭,回轉安樂谷而去,行雲救了他們一命,就算不能來與萬劍宗共生死,可為萬劍宗照顧些許血脈,守住安樂谷,卻是義不容辭。

    殘派宿老們遠去,秦百程也正是說完,將萬劍宗上下散了,只留下韓庸。

    韓庸見自己被留了下,心中忐忑,他行事不密,反被蕭壽臣利用,最擔心被責罰,卻不想焉清涵對他笑道:「宗主要你為朝劍門護法院主,新任火仙,與我和水仙三人並列,希望你莫要辜負宗主的希望。」

    雖然前途未卜,月後生死難測,可韓庸聽了之後仍是驚喜萬分,不僅未受責罰,更是成了護法院主,哪能不喜?當下自是連聲道:「屬下行事不密,宗主不但不責罰,還委以重任,韓庸自當萬死以報!」

    焉清涵擺了擺手,微笑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蕭壽臣的智計,我等要不是機緣巧合,也都會被矇混過去,所以錯不在你。」

    焉清涵口中說著,心下卻也無奈,畢竟那護法院十一個高手,雖是得知真相而轉來忠於行雲,可畢竟他們做了十幾數十年蕭壽臣的貼身人,哪能真個對他們掉以輕心?誰又能保證蕭壽臣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佈置?

    所以這護法院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起碼是與蕭壽臣無什麼關係的人手中,此刻太室山上閒下,智慧武功又都堪一用,便只有夜魔和韓庸,而夜魔另有要事,如此,只餘下這韓庸一人。

    收拾心情,將一些必要事宜交代完畢,待韓庸去了,焉清涵這才對秦百程道:「秦老,清涵昨日想起一事,想與秦老商議商議。」

    秦百程聞言笑道:「焉家女娃的腦袋這麼靈光,卻有什麼主意需要找秦某商議的?」

    焉清涵搖頭道:「這事幹係不小,不過我卻不打擾宗主閉關,才來找秦老商議,拿個主意。」

    秦百程眉頭微是一皺,再怎麼說,焉清涵此刻也是代行雲主事,她要說這事幹係不小,那可就真不一般了,當下問道:「何事?」

    水仙也是不解,所有大事,昨天都已商議過了,如今還有什麼大事?

    焉清涵道:「此一戰,面對大派合圍,我們在太室的實力自是越強越好。

    如今我們在外的人手,外六令另有任務,除去他們,還在路上未歸來的車隊,其中有數百好手以及天劍門張大哥和柴賢等高手,此外幾日之後,我那陪伴垣晴的弟弟也會回山。」

    水仙聽到這裡,面『色』一動,似是知道了焉清寒要說什麼,當下秀眉微皺道:「焉姐可是在說安樂谷中的那四人?」

    秦百程聞言,也是一悟,就聽焉清寒道:「妹妹說的正是,那徐安國和盧家三兄弟雖是聽命於蕭壽臣,可卻並非他的真正心腹,護法院和這麼多朝劍門下都能轉了心,他們也不見得就那麼愚忠。」

    焉清涵話還未說完,秦百程卻是搖頭道:「這四人的武功確實還不錯,如果能回來,也確是臂助,但秦某卻不相信他們!尤其是那徐安國,背後為細之人,秦某最是不齒!」

    焉清涵點頭道:「清涵知道秦老所慮,所以清涵已安排夜魔隨後往安樂谷走上一趟,一來可為殘派諸老護衛,二來去到那安樂谷,見了那四人,也可代我們下個決定。」

    秦百程聽到此刻,心下一驚,已知焉清涵要做什麼了,暗道:「怪不得宗主將權利給了她,她都要來找我商議!」

    焉清涵看了看秦百程道:「夜魔為人雖是神秘,可也是智慧非常的人,只不過少有表現罷了,有他為我們識辨也可放心,如果那四人可留,自是皆大歡喜,帶將回來一起為我萬劍宗出力,如今萬劍宗急需戰力,我們可不計前嫌。」

    頓了一頓,焉清涵忽是冷道:「如果那四人愚忠蕭壽臣,不知悔改,便只好將他們殺了,此乃非常時刻,不得不以非常手段,不論是為了安樂谷的安危,還是為了太室山的安危,這四人如有異心,都留不得!」

    秦百程聞言暗吸了口冷氣,暗道:「這女娃好手段!」

    行雲當初走的匆忙,焉清涵也未想到蕭壽臣的臨死一擊竟是如此恨辣,便一直沒有顧的上徐安國四人,只是將他們的武功制住,囚了起來,此刻急需人手,這才想起他們。

    這四人都是魂級高手,不說在其他大派,就算是高手如雲的萬劍宗,這樣的人也不多,更何況要殺了他們?這樣的決定,沒有行雲點頭,私下裡哪能做了決定?

    不過焉清涵卻是下了這個決心,不能被自己所用,又會留下隱患,自是要殺的!這樣的事只有當機立斷,需要的就是魄力,行雲此刻剛剛閉關,如果再來打擾於他,月後要是恢復不到鼎盛狀態,那可是真正的大難。

    焉清涵的心思顧忌,秦百程此刻也是明白,皺著眉頭再三思忖,心下也是承認這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再說焉清涵已是將夜魔派了出去!

    秦百程當下點頭道:「非常時刻,非常手段!秦某也同意,要是宗主問起,便算秦某一份!」

    舒開眉頭,看了看焉清涵,秦百程搖頭道:「秦某確實老了,竟還不及你這女娃的魄力膽識!如能躲過今日這劫難,既有宗主仁厚,又有你這智計魄力,再有全宗上下團結一心,我萬劍宗何愁不興?」

    言罷長笑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3
第五八六章

    看著秦百程遠去,諸般事也算告一段落,如今便只等月後繼位大典,成敗生死便在那一刻揭曉!只不過人雖都散了,可焉清涵卻是沒動,反是怔怔的出神,好像還有什麼難為之事沒有解決一般。

    水仙在旁見了,奇道:「焉姐在想什麼?」

    焉清涵竟是沒有回答,水仙怔了怔,心下一動,隨即笑道:「姐姐可是在想宗主了?這才剛過了一天呢。」

    焉清涵聞聽水仙取笑,回過神來,不由得笑罵道:「妹妹得了親親丈夫,整個人都活潑許多,也懂的拿我這可憐的姐姐來取笑了。」

    水仙聞言,也不反駁,這些日來,沒了蕭壽臣的壓力,又得行君的真心,水仙哪還有以往的冷冰模樣,長久的壓抑盡去,如今確如焉清涵所說,反似個小女孩一般。

    不過水仙此刻卻是認真道:「做妹妹的可不是在取笑姐姐。」

    見焉清涵望著自己,水仙道:「月後青城如真來相助,萬劍宗因此得救,宗主便會如期迎娶那袁家小姐,姐姐難道便沒有個想法?

    雖說宗主對焉姐也是真心,可這萬劍宗宗主之妻,名門夫人,自然是要分個大小的,不能像那些江湖人般的『亂』了規矩,而這正妻之位,姐姐覺得誰更合適?難道便不為自己打算一番?」

    似是被說中了心事,焉清涵秀眉微皺,也不再笑了,可也沒來說話,只是嘆了口氣,之前殺伐果斷之英姿盡去。

    水仙一見,心下更是確定自己猜的對了,這二人深交,自是無話不談,也沒什麼避諱,便聽水仙道:「姐姐心地好,人又漂亮,對宗主的幫助更是大了,雖說那袁家小姐也是個好人,可妹妹心裡卻是向著姐姐的,姐姐做這夫人之位,絕無不妥,正是合適。」

    焉清涵這才嘆道:「妹妹所說,我又何嘗不知,可袁家小姐雖是相貌平常,但對宗主也是情深意重,更是為他死過一次。再說,如果沒有她那義贈秘籍之舉,也不會有宗主的今日,說到這源頭,卻是袁家小姐的功勞。

    我與她相比,容貌智計武功雖有自信,可深情恩義卻還稍有不及,更何況我大了宗主十歲,與袁家小姐相比,我卻是太老了。」

    水仙聞言,一時說不出話來,她自己便是大了行君六歲,心下也一直為此在意,不過行君只有她這一個紅顏知己,到還不顯的什麼。

    可行雲卻不然,行雲有個與他年紀般配的人兒,焉清涵又是比自己還大四歲,就算行雲不在意,但是要做正妻,這確是一大劣勢。

    水仙也是無話,只得安慰道:「姐姐貌美,這江湖能有姐姐容貌的屈指可數,就算年紀大了些,卻也算不得什麼。」

    可就連水仙也知這話做不得準,她心下有意要說這萬劍宗上下自會支持焉清涵來做宗主夫人,可又怕被行雲誤解為仗勢相迫,那可反是害了焉清涵。

    更何況袁思蓉身後的青城派,如今萬劍宗也正需引為奧援,思來想去,水仙也只好不語。

    「青城如果不來相助,萬劍宗此戰便是玉碎之局,可焉姐卻能因此得個與宗主同生共死的結果。」

    水仙心下忽是一閃,這念頭雖是極端,可卻非偶然,水仙就已是抱了與行君一同死在這太室的決心,雖說焉清涵多方佈置,行雲也是書信連連,可這江湖究竟還有幾人心懷恩義?萬劍宗以一敵九,誰又敢來相助?

    水仙沒有絲毫把握,相比之下,一場惡戰到更是可能。

    更何況這話焉清涵也不是沒有說過,昨日她便與行雲講過,唬的行雲一怔,只不過被當做玩笑,沒認真說下去罷了。

    看著焉清涵面『色』變幻,時不時的幽幽一嘆,水仙暗裡搖頭道:「這麼多年,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未見焉姐如此苦惱沮喪。」

    「咯咯咯咯咯咯咯」

    草屋,小院,一個面有菜『色』的小村姑正用手中的穀粒鬥著一群小雞跑來跑去,看著它們撲棱棱的樣子,面上滿是笑容。

    一旁則坐著一個漢子,四十歲許,微有病容,此刻正看著小村姑在那裡鬥雞,苦笑連連。

    那小村姑似有所覺,轉了頭,笑道:「垣兄在笑什麼?說來聽聽,也讓以謝樂上一樂。」

    這二人正是焉以謝和垣晴,自從垣晴送了信昏倒後,焉以謝便留了下來照看他修養。

    至於這些小雞,保護行君的時候,焉以謝為了扮做村姑更『逼』真,便養了幾隻來,誰知這一養便不可收拾,竟是有些上了癮。

    上次行雲與夜魔一戰,走的匆忙,喂了不短時間的雞並沒有帶走,焉以謝心下惦念,便又去買了幾隻來,正用穀粒斗的高興,餘光卻是看到垣晴苦笑,當下便開口來問。

    這幾日二人閒暇談心,焉以謝外表雖似少女,可脾氣卻是剛直的很,就如他那龍陽神劍一般,所以二人相處的到也不錯,只不過垣晴每每見到焉以謝這身裝扮舉止,心下便是彆扭,自然是苦笑不已。

    焉以謝是明知故問,垣晴的心下清楚的很,論起心機,自己可是拍馬難及,不過好在自己也不用與他耍什麼心眼,當下苦笑了笑,轉口掩飾道:「你天天喂這雞,也不多修煉武功,到是我見到最懶散的人了,可偏偏又是個高手。」

    焉以謝聞言笑道:「這也是無法,垣兄這些天修養,我只有負起護法之責,再說,要是太室有什麼消息傳來,我不也得時刻注意?」

    垣晴聞言點了點頭,焉以謝說的沒錯,而且自己也不是真就想問,不過是藉口掩飾方才的尷尬罷了。

    焉以謝見垣晴不再說話,當下轉過頭去,又是舉起一把穀粒,那群小雞見了,登時又都跑了過來,焉以謝當下笑道:「垣兄不覺得喂雞很有趣麼?」

    垣晴聞言一怔,自己方才隨口之言,卻沒想到焉以謝竟然這麼認真,當下奇道:「喂雞有什麼趣?」

    焉以謝輕輕的撒了一小把穀粒,看著群雞忙不迭的啄來啄去,笑道:「垣兄你看,只要我手中抓著這把穀粒,便能讓它們東奔西走,便如人之逐利,皆『操』之在我,雖然眼下不過是群小雞,可這『操』縱之感,垣兄難道不覺得有趣麼?」

    垣晴一怔,哪想這區區喂雞的平常之舉,卻是被他說的如此功利。

    焉以謝雖沒看著垣晴,卻也能借這幾日相處,猜到他的現下的臉『色』,當下不以為意道:「不僅如此,垣兄應該看我喂了不短時間,這些小雞可都吃了不少,但就算它們吃的再飽,我這手一動,它們也要來追,這難道不有趣麼?」

    說著,忽又從旁口袋中抓了一把穀粒,遞了給垣晴,笑道:「垣兄也來,你我二人同時來誘,看它們難做取捨的樣子,豈不更是有趣?」

    垣晴聞言,眉頭微皺,心下暗覺焉以謝的話中有話,可還未來的及說什麼,就聽頭上異響,一隻信鴿落了在焉以謝的手上。

    「我那姐姐有消息來了。」

    焉以謝笑了笑,也不去怪垣晴不接那穀粒,將兩手中的都撒了出去,那群小雞登時一轟而散,各去啄食不提。

    垣晴見了,便要起身迴避,卻被焉以謝攔了住。

    飛鴿體力有限,紙條上的內容自是能簡則簡,焉以謝讀的又快,所以片刻便是讀完,揚了揚手中紙條,對垣晴笑道:「這形勢變幻,可真是有趣的很,垣兄可要來看看?」

    以焉以謝的智慧,紙條上雖是言語寥寥,卻仍看的出前幾日太室一戰的凶險,以及如今太室所面臨的危險。

    垣晴未去接那紙條,搖頭道:「貴宗內部之事,我是外人,不便參與進來。」

    焉以謝聞言搖頭道:「垣兄為救宗主,五日奔波三千里傳信,對我萬劍宗有大恩,如沒有垣兄及時傳信,宗主此刻怕已遇難,怎能說是外人?」

    焉以謝看了紙條,知道此刻萬劍宗最是需要人手,要他儘量將垣晴爭取過來,想垣晴雖是華山門下,可如今卻是個被華山通緝的叛徒,無家之人,又與行雲交好,爭取過來,倒也不是難事。

    「多一人便多份力量,更何況是魂級高手!」

    焉以謝也是贊同其姐在信上所言。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3
第五八七章

    焉以謝搖頭道:「垣兄為救宗主,五日奔波三千里傳信,對我萬劍宗有大恩,如沒有垣兄及時傳信,宗主此刻怕已遇難,怎能說是外人?」

    焉以謝可不承認垣晴是外人,要是讓垣晴推脫了開,可就難做拉攏了。

    垣晴聞言道:「雲師弟為救我,冒險直下華山,我就算再多奔上三千里,也是應該,這是報恩,不過卻與門派無關。」

    頓了頓,垣晴再道:「這幾日修養,在下自覺是恢復了不少,如今便想告辭。」

    焉以謝聞言,眉頭微皺,垣晴忽是說要走,難不成是看出了太室危險?可這並不可能,自己才剛接到消息,垣晴又沒看,他怎麼會知道?

    不論如何,焉以謝都不會讓垣晴就這麼簡單走了去,當下微一皺眉,雖是面有菜『色』,可看在垣晴的眼中,仍是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當下竟是呆了一呆,隨即便聽焉以謝道:「不知垣兄要去哪裡?」

    垣晴暗道自己怎對男人心動起來?聞言收拾心情,搖頭道:「華山。」

    焉以謝一怔,奇道:「垣兄莫非想不開?華山正在大肆搜索垣兄下落,想來此刻也還未停,垣兄回華山豈不是去自投羅網?」

    垣晴笑道:「在下非是要回華山上去,只是那夜離開,心下一直不捨,以後便要遠走他鄉,所以想最後回去再看上一眼,遠遠望望也就是了。」

    遠走之前,回看故鄉,垣晴這麼做到無可挑剔。

    不過焉以謝還是勸道:「以謝雖是為垣兄易了容,但比起我那姐姐的手段,我這只能糊弄糊弄普通人,熟人怕是不成的,垣兄要去華山,不如再等等,等上一月左右,想是垣兄不易容,也不怕被人認出了。」

    垣晴聽的焉以謝話中有話,眉頭微皺道,「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這一月左右有什麼變化?」

    焉以謝聞言,心下一笑,暗道終是引了垣晴注意,可隨即就見垣晴一驚道:「莫非這一月間有人要對我師門不利?」

    言罷望向焉以謝的目光裡滿是警戒。

    焉以謝一怔,隨即明白垣晴是誤會了,怕還誤會到萬劍宗要對華山下手,誰讓自己得了太室來的消息後,便立刻有此一說?

    不過焉以謝卻沒有立刻解釋,當下心念電轉,忽是笑了起來,越笑越是大聲,直笑的花枝『亂』顫。

    垣晴被焉以謝笑的不知所以,又見焉以謝的「嬌俏模樣」,更是一臉的尷尬,心下一虛,不禁暗道:「難不成是我猜的錯了?」

    焉以謝為的便是要垣晴如此,當下笑的夠了,這才道:「垣兄多心了,也是以謝說的不清楚,這一二月間,不是有誰要對華山不利,而是華山要上太室去,所以華山空虛,搜索自然要停上些日子,就算還繼續,也要弱上許多,到時自然隨垣兄遊覽。」

    垣晴聞言一思,悟道:「可是要去參加雲師弟的繼位大典?不過那繼位大典,就算我師門要去,也不過去上幾人虛應一番,怎會因此放鬆了搜查?」

    華山派與萬劍宗不合,垣晴清楚的很,能派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去虛應虛應就算不錯了。

    焉以謝聞言論笑道:「垣兄猜的對了,卻也是錯了。」

    見垣晴有些不解,焉以謝笑道:「華山是要去參加我宗的繼位大典,不過此去可不只是幾個人那般簡單,怕就算不是傾巢而出,也要去上數百人之多!」

    垣晴一驚道:「這是為何?難不成我師父與萬劍宗的人暗裡聯繫給人知道了?所以師叔祖要去太室興師問罪?」

    垣晴一直唸唸不忘自己師父與萬劍宗暗裡聯絡,所以登時便是聯想了去。

    可就算華山全去了太室,也不會是萬劍宗的對手,與萬劍宗接觸的深了,垣晴便越是驚訝萬劍宗的實力之強!所以垣晴才會如此急迫。

    焉以謝再是一怔,沒想到垣晴又想的岔了,見他如此在意自己師門,焉以謝也不想再讓他自己猜下去,當下笑道:「垣兄猜的錯了,這與你師父無關,原因都寫在這裡,垣兄一看便知。」

    說著,將紙條遞了給垣晴。

    垣晴此刻心急,也顧不得什麼「外人內人」,當下便接了過去,焉以謝見計得授,不由得微是一笑,只要垣晴看了這秘信,知道萬劍宗的秘密,再推脫起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果然,垣晴看完,先是面上一鬆,可隨即皺起了眉頭。

    焉以謝見狀,知道該是自己說話了,在旁笑道:「這說起來到是話長,不過長話短說,少林本院曾是被焚,藏經閣被一併焚去,想來垣兄應是知道的。」

    垣晴聞言點了點頭,那紙條上寫了行雲此去成功平定內『亂』,又寫了太室危機,恐糟大派圍攻,大缺人手,也有招攬自己的意思。

    垣晴不知前因後果,所以看的一頭霧水,心道:「萬劍宗怎就被大派合圍了?前些日不還是有飄渺天宮和崆峒的支持麼?」

    所以此刻聽得焉以謝講解,當下點頭道:「少林說那場大火是由火燭所致,不過其事卻頗多蹊蹺。」

    焉以謝聞言笑道:「蹊蹺?垣兄可有什麼看法?」

    垣晴搖頭道:「再大的火燭,也不可能毀去少林寺的整座本院,我輩習武之人本就警覺,就算夜裡也是如此,更何況執武林牛耳的少林?

    少林高手如雲,火勢一起,聲響異味都有,立刻便會驚醒,那火勢未大之時,便會被撲滅,哪燒的起來?想來很可能是人為,只不過要到少林放如此大的火,我卻想不出有誰來,就算通天高手,一個人行動,卻也點不起這麼大的火來。」

    說到這裡,垣晴忽是一頓道:「難不成這少林被焚與萬劍宗有什麼關係?」

    垣晴自從被行雲救下,便一直與萬劍宗眾在一起,就是那安樂谷也走了一遭,萬劍宗與大派間的恩怨也有些耳聞,所以當下便是想到了萬劍宗。

    焉以謝也不否認,點頭道:「這確是我萬劍宗做的。」

    見垣晴眉頭大皺,焉以謝再道:「只不過這卻不是宗主的意思,夜燒少林的是蕭壽臣,那人是我宗下朝劍門的掌門。

    垣兄應是知道此人,我宗大多門下都是來自朝劍門,而且此人也是這次內『亂』的主謀。」

    指了指垣晴手中的紙條,焉以謝道:「宗主此番回去,便是要平定此人之『亂』,也幸虧有垣兄幫助,正是趕的及時,此刻太室山上已是安穩,蕭壽臣也被拿下。可那蕭壽臣卻是行了魚死網破之法,將這事散給各派知曉。」

    垣晴聽到這裡,已是知道了大概,當下接道:「各派不知少林被焚不是雲師弟的本意,所以中了那蕭壽臣的計,要合力借繼位大典的時刻齊上太室相攻?而我的師門身為大派,自然身在其列了。」

    焉以謝點頭道:「大致如此,太過詳細的,以謝也不是很清楚。」

    頓了一頓,焉以謝再道:「不過想來就算大派知道了少林被焚不是宗主本意,也不會收了腳步,萬劍宗對他們來說,始終是一隱患,不得不除,如今正是藉口。」

    垣晴聞言,沒再說話,而是皺起眉頭。

    焉以謝見了,心下暗道:「萬劍宗有難倒在其次,畢竟與他無關,可萬劍宗有難,宗主必然首當其衝,這垣晴身受宗主恩惠,究竟報還是不報?

    畢竟垣晴千里送信,奔至脫力昏倒,而因這消息及時,行君水仙和夜魔才救了行雲一命,要細說起來,垣晴也是報了恩,兩不相欠了。

    更何況萬劍宗以一敵九,去了,就算是魂級高手也是全無生路!

    雖然焉以謝知道這垣晴義氣深重,可此刻的心下也無把握。

    見垣晴在那裡緊皺眉頭,焉以謝繼續道:「這便是以謝所說,垣兄猜的對了,卻也猜的錯了。華山派是要去太室參加繼位大典,只不過是藉機攻我萬劍宗,所以垣兄等華山合其他大派齊上太室之時,便可再回華山了,那事可任垣兄看個爽利。」

    垣晴非是愚魯之人,焉以謝這麼耐心講解,為的是什麼,他心下清楚的很,那紙條上也有文字,要焉以謝好生拉攏自己。

    想到這裡,垣晴慨道:「雲師弟於我有恩,更何況此事也非是他的錯,少林被焚雖有萬劍宗的不是,可冤有頭債有主,更何況二百年前的恩怨卻是誰都難說的清。

    我不過是個被師門不容的人,雲師弟既然需要我來相助,又不怕我連累於他,那我還有什麼好推辭的?」

    焉以謝聞言喜道:「垣兄可是要來相助?」

    垣晴點頭道:「救命之恩,一生不忘,我這『性』命是雲師弟救的,雲師弟有難,我自然是要去的。」

    看了看焉以謝,垣晴正『色』道:「我方才到不是再考慮幫不幫雲師弟,只是我不想對我師門動手,此去相助,只要宗主能答應不讓我與華山動手便成。」

    焉以謝聞言自然不會反對,九大門派來攻,除去華山,還有八派,怎也夠垣晴動手的,哪會故意讓垣晴去戰華山的道理?

    焉以謝當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時出發?垣兄是要先養好傷再去太室,還是去了太室再做靜養?」

    垣晴聞言卻是搖頭道:「此一去,你我心中都是有數,一旦戰將起來,絕無生路,所以我更要回華山一次,也算是讓我最後看上一眼吧。」

    焉以謝聞言雖想反對,可見垣晴堅定的神情,也只好答應,垣晴明知必死,仍來相助,焉以謝哪還好去阻他回山看看的願望?當下笑道:「那我便陪垣兄一起去,垣兄身體未癒,路上有我,也好有個照應。」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3
第五八八章

    華山與河南相距不遠,焉以謝和垣晴二人到不用走的太久,只不過因為這二人如今的裝扮,卻也快不起來。

    焉以謝既然扮做農家女子,自然不可能騎馬,不知自哪尋了來一頭小草驢,騎了上去,慢悠悠的,旁邊卻是跟了面貌四五十歲的垣晴在地上走。

    垣晴沒想自己再回華山看看,卻是如此一幅模樣,也只得暗裡苦笑,不過有了這易容掩飾,卻是能省下許多麻煩,也只好不多計較。

    便如此,二人迤儷而行,這一走便是五日,可雖然走的慢了,五日,卻仍是過了河南地界,進了陝西。

    萬劍宗的繼位大典,請帖廣撒,不論是名門大派,還是各地世家,遠的近的,只要有些名氣,都在邀請之列。便是其他江湖人等,萬劍宗也開口明言,來者不拒,且食宿一應接待。

    只這事先承諾衣食住宿都安排齊整,便是得了武林中人的不少好評,三年前的嵩山之盟,除了名門大派,其他人都是各找宿頭,登封客棧早便爆滿,大量無處住宿之人,只得『露』宿山外,相比之下萬劍宗這麼做便顯的周到的多,也大方的多,甚是為江湖人著想。

    江湖人素來好面子,萬劍宗這般尊重,自是得了他們好感覺,來太室見識或是湊個熱鬧的人也更是多了起來。

    所以,就算是此刻距離萬劍宗的繼位大典雖還有些時日,可這陝西通往河南的官道上,已是有了不少的江湖人,焉以謝和垣晴二人一路行來,沒少遇到。

    垣晴見這些江湖人越來越是多了,忽是嘆道:「就看這些人,月後太室的熱鬧可想而知,這些江湖人這麼早便朝太室而去,怕是到時的盛況超過三年前的嵩山之盟也有可能。」

    焉以謝聞言笑道:「我們萬劍宗費了大把銀錢,做這繼位大典,本就是要別一別少林的苗頭,既然萬劍宗和少林一樣也在嵩山,那嵩山之盟怎就不能由萬劍宗來召開?

    如今將繼位大典做的盛大隆重,便是要給世人見見我萬劍宗的實力,只這繼位大典便不比嵩山之盟來的遜『色』。」

    可說到這裡,焉以謝卻是搖頭道:「只不過如今繼位大典的結果卻是難測了,當真人算終有窮時。」

    萬劍宗強盛,焉以謝自然樂見,更何況蕭壽臣已去,其姐又與行雲的關係親密,以焉以謝之能,怎不想大展身手?只可惜蕭壽臣臨死一擊,萬劍宗的未來都難保全。

    二人正說間,官道旁,遠遠一支竹竿斜挑了出來,上面綁了一幅望子,無名無號的,只寫了酒食涼茶四個斗大的字,正迎風招展,卻也醒目。

    垣晴當下笑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開個食茶棚子,雖然辛苦,可來往行人吃喝些,卻也能賺上幾個錢,這店家到也有心了。」

    焉以謝聞言,手搭了個涼棚望將過去,隨即笑了笑道:「只不過也就是小錢而已,誰人趕路,不是事先帶好了乾糧飲水?這棚子怕也就只能賣些濁酒涼茶了,掙不上幾個銅子。」

    不過口中雖是如此說,手卻是『摸』了『摸』小驢身上搭著的水袋,焉以謝笑道:「垣兄,咱們雖也是帶了水,可這一路上日頭正毒,水早便熱的難以下喉,不如去那裡買上兩碗涼茶如何?也是去去暑氣。」

    垣晴微一皺眉,卻也沒說什麼,焉以謝是為他好,當日脫力之後,垣晴未得完全休息便來趕路,雖然底子很好,可這暑氣卻不容忽視,在意一些總是無差。

    垣晴當下點了點頭,與焉以謝二人一驢慢悠悠的朝那酒食棚子行去。

    撿了幾棵離近些的樹,用繩子在上面綁了張網子,再往網子上搭些茅草,便成了草棚,下面擺上幾條破舊長凳,幾張缺角少邊的桌子,兩口大缸,和個熟食案子,這簡陋的酒食棚子也便成了。

    此刻已是將近晌午,暑氣難去,那棚子裡到也有不少過路客人打尖休息,或沽上些濁酒,或打碗涼茶,在那裡乘涼避避暑氣,可正如焉以謝所說,吃食卻是沒人去點。

    那店家約莫五十多歲,可滿臉的褶子皺紋,卻似是六十一般,此刻正在上愁,只見客人喝酒喝茶,卻不見他們點了東西來吃,偶爾賣些下酒菜的,也無非是些醬瓜、豆腐乾之類,全不值錢,他本是以為自己想了個好法賺錢貼補家用,卻不想這兩日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差。

    那店家正愁間,焉、垣兩人已是到了,將那頭小草驢牽了一旁樹上栓好,焉、垣二人進了茶棚,他們的打扮到很是尋常,就似一般人家走親戚,所以無人在意,只不過焉以謝的裝扮雖頗有菜『色』,可也算清麗,才多賺了幾眼。

    那店家見焉、垣二人進來,只看他們打扮,便知道沒什麼油水,果不其然,垣晴只是要了兩碗涼茶而已,那店家暗嘆了口氣,臉上卻是沒有什麼不滿,生意還得照做,當下笑道:「客倌稍等,涼茶馬上便到。」

    垣晴聞言,點了點頭,見這店家如此勞頓愁苦,有心給塊碎銀,可念及自己如今打扮,也只好作罷。

    桌椅雖破舊,可店家的卻是個勤快人,擦的到還乾淨,焉以謝和垣晴坐了下來,不片刻兩隻大碗,滿滿的涼茶,端了上來,那店家配了聲笑,便去忙別的了。

    焉以謝扮做村姑,在這場合自然不便說話,當下只是用眼看了看四周,只見一旁有兩個江湖人,武功稀鬆,正談論著繼位大典之事,看樣子是要去湊個熱鬧的,其他幾人都是些普通人。

    既然毫無危險,焉以謝便將目光轉了回這涼茶上,雖是喚做涼茶,可在這天氣下,卻也是溫溫的,只不過比之自己手旁皮袋子裡的水,卻是強上許多。

    隨意聽了聽那兩個江湖人在身後吹噓,似是有意說給焉以謝這小村姑來聽,聲音不小,卻也無什麼新意,焉以謝和垣晴坐了片刻,便是要再行上路,便在此時,遠處忽是車輪馬嘶聲起!

    抬頭看去,就見那不遠處忽是一馬車馳來,奔的甚急,焉以謝的眼尖,就見那車上簾布開了開,一個小姑娘朝這邊打量,隨後縮了回去,不片刻,那馬車直奔到了近前,忽是「籲」的一聲停了下來。

    焉以謝轉目去看那趕車的漢子,忽是一驚,隨即和垣晴對視一眼,都是看出對方眼中的詫異,不由得心道:「魂級高手?竟然有人能讓魂級高手趕車?那車的主人是什麼來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3
第五八九章

    這江湖上名門大派雖有十來個,可就算高手雲集的萬劍宗,也還未奢侈到讓魂級高手趕車的地步!焉以謝再看這車伕的神『色』匆忙,馬車馳的又是急切,想來應是事急從權了。

    「只不知是什麼事,竟然能讓魂級高手來做車伕?那車裡究竟是什麼人?」

    焉以謝和垣晴知道自己雖然是易容,遮掩了真實面目,可武功卻難瞞的過那魂級高手。

    果然,那車伕一下得馬車,便立刻看到了他們二人,隨即目光之中,滿是戒備!

    「呸呸呸!我說你莫不是趕著去投胎?揚了這老大的土!

    你看看這裡坐這這麼多大活人呢!你讓我們怎麼喝茶?」

    焉以謝身後的那兩個江湖客忽地站了起來,他們武功不濟,自然看不出那車伕的武功,所以才敢來指責。

    不過這二人一開口,卻是解了焉、垣二人的圍。

    那車伕聞言,收回望想焉以謝和垣晴的目光,想是也看出焉、垣二人沒有敵意,那車伕也不想惹事,當下抱拳歉道:「抱歉,抱歉,我們有些急事趕路,所以趕的急了,卻是忘記此時天干物躁,揚了這麼多的土,卻是給各位朋友添了麻煩,還望各位朋友原諒則個。」

    那車伕說著做了個羅圈揖,算是全都道了歉。

    那車伕雖是武功高強,但脾氣卻似很好,也可能他真的有要事在身,不想在此多做耽擱,可不論如何,禮數上做的十足。

    那兩個江湖客到也非是不講理的人,見那車伕如此謙恭,也抹不開面子,口中罵了幾句,也就悻悻的坐了回去。

    至於其他人,都是老實人,再說這天干,一陣風來,哪能沒個土星子?這草棚子四面透風,各人碗裡卻也曾乾淨過,當下也都沒將這當回事。

    便在此時,就聽那車裡傳來女聲道:「大師兄,可有什麼麻煩事?」

    焉以謝聽了,心道:「這女子的聲音聽了還不到二十左右,可卻中氣不足,顯然是身體不好,又沒什麼武功,難不成是哪家的大小姐?可聽她喚那高手為大師兄,顯然也是武林中人,而非僱傭保鏢。真是奇怪的很。」

    垣晴也是有些猜不透,畢竟這江湖中的魂級高手並不多,數也數的過來,都是有名有姓,卻不知這車上的女子是誰,可是猜不透。

    那車伕聞言走了回車前道:「沒什麼事,師妹還是在車裡歇息吧,這外面日頭太毒,你還是莫要出來為好,有師兄在外來做打點就是。」

    那女子聞言頓了一頓,應道:「都是我這身子不好,一急之下竟又是虛了,一切就由大師兄做主便是。」

    那大師兄點了點頭,再是安慰兩句,隨即轉身回了棚裡,店家自是迎了上來,雖說這馬車來的冒失,但這年頭能雇起馬車的卻都是豐殷人家,想來自己今日終是等到了個大買賣,他哪不慇勤?

    大師兄當下便道:「我們日夜奔馳,這馬也是疲了,而且乾糧飲水都已剩不多,所以要在你這歇息歇息,店家可有什麼吃食,拿些好的來,價錢自不會少算了於你。」

    那店家聞言,臉上笑開了花,皺紋也少了許多,笑道:「小店簡陋,可沒什麼好的,只有些干肉脯,卻是粗糙,不過早間燉了隻雞,還有十幾枚滷蛋,不知客倌可嫌棄?」

    那大師兄笑道:「這裡前後鎮子都離的遠了,能有這些吃食就已是不錯了,店家只管去取來,這些銀子,給你,也不用找了。」

    說著,那大師兄將幾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雖是幾塊散碎銀子,卻是要比店家這草棚子裡所有東西加在一起都要值的多了,那店家自是沒口子的道謝,轉了到熟食案子後,忙著張羅去了。

    而那大師兄則是轉身去將馬車牽到陰涼處,解了韁繩,拍了拍那馬背道:「可是苦了你了,不過一會還要仰望你多跑上一跑,這裡青草不少,你先吃些吧。」

    說著,放那馬兒自己去尋草吃。

    解了開那馬,只剩了那車停在樹下,車上小姐始終未是『露』面,不過焉以謝剛看到的那個小姑娘卻由車裡出來道:「小姐渴了,我去打些水去。」

    那大師兄似也是有些疲憊,當下點頭,任那小姑娘自己去找店家打水,自己則是靠了車旁休息,不過卻是一直對焉以謝和垣晴戒備。

    那小姑娘長的卻是漂亮的緊,皮膚也是白皙,到像是從大戶人家出來一般,方是下了車,便是引的眾人來看,那兩個江湖漢子見了,吹噓之聲更是大了。

    「李兄,我們今次得萬劍宗宗主之邀,前去參加他那繼位大典,可也不能白去,畢竟人家請貼發了到咱們手裡,算是禮數到了,咱們也要有所表示不是?」

    那邊一開口,小姑娘的腳步便是停了,似很是關心的模樣。

    焉以謝心下則暗是一笑道:「這兩人到不似什麼惡人,不過卻憑地吹噓,就算宗主廣撒請貼,可能得到請貼的,怎麼也是些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否則就算宗主想請,卻也不知他姓甚名誰,這二人的武功如此差勁,怎會得請貼?禍從口出,這二人口沒遮攔,早晚要出事的。」

    不過那二人卻是不知身旁就有個明白人,口中不停道:「張兄說的對,我們總要意思意思,否則面上也是難堪。」不過那人隨即又道:「可不知我們送些什麼好?行宗主家大業大,萬劍宗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更是不缺什麼。」

    垣晴見這二人竟是將假話當了真的來說,不禁暗搖了搖頭,焉以謝則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二人此刻眼中只有那貌美的小姑娘,哪還去注意這面有菜『色』的村姑,自也不會在意,那姓張之人當下便是接道:「我看咱們送些普通禮物卻是顯的俗氣,要送便送些與眾不同的,才能顯出你我誠意。」

    就見他隨即又道:「你可知行宗主此次繼位大典,辦的如此隆重,其中可是大有玄機啊。你看萬劍宗實力如此之強,又與少林同在嵩山,此番遍邀江湖中人,只是為了那繼位大典這麼簡單?」

    左右看了看,那姓張之人繼續說道:「萬劍宗這可是在和少林別苗頭呢!少林三年前剛是召開嵩山之盟,五年一期還未到,萬劍宗便又將武林中人聚了在一起,且要做的比少林更漂亮,這不是別苗頭是什麼?」

    垣晴聽的大奇,低聲對焉以謝道:「沒想這兩人到還有些眼光。」

    焉以謝聞言,卻是輕笑了笑,搖頭道:「這都是我們故意散將出去的,好讓江湖人口口相傳之下,心裡有個比較準備,日後嵩山之盟轉了到太室來召開,他們心下早就有數,到時也算是有個支持。」

    垣晴聞言,心下暗訝道:「萬劍宗的計算可真是遠了,竟連這都想的到。」

    而那邊的話還未說完,便聽那二人道:「這次大典順利舉行,行宗主只要信守承諾,讓天下英雄都吃好睡好,那兩年後的嵩山之盟花落誰家可就難說了。」

    這二人說到此處,已是進了角『色』之中,便似自己也是名人,舉足輕重一般,便是連那一旁的小姑娘都忘了,談『性』更是大發,當下又是評到了行云:「要說行宗主,可當真是傳奇人物,三年前肅州一戰成名,被人與當年十大年輕高手相提並論。可誰知隨後不到三年時間,竟成萬劍宗一宗之長!武功更是除了通天高手外,再無敵手!嵩山劍試,一人獨敗點蒼,八派合圍青城,又是一人獨敗各派化形級宿老!這才是少年英雄!

    如今以行宗主的仁義名聲,又有如此武功,又是如此體貼天下英雄,總比那三年前大家『露』宿嵩山的少林強上許多,嵩山之盟真要有一天開在太室,我定是響應的。」

    垣晴在旁聽了,心情也是低落,確如那二人所說,當年在肅州,自己還能勝過行雲半籌,可如今卻是天差地別,自己甚至都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幾人心情各異,那小姑娘卻是聽的滿面歡喜,兩個江湖客在誇行雲,就好似在誇她一般,當下找那店家討了涼茶,旋風似的回到棚外的車裡,咯咯笑道:「小姐,你可是聽了到?姑爺如今不只是有好大的名頭,更是得武林同道相助,此次想來也應是無恙!定能度過難關!」

    「姑爺?」

    焉以謝本就有意去聽那車上動靜,畢竟他和垣晴易容潛到華山的勢力範圍之內,哪會不多加小心?

    可誰知一聽之下,卻是一驚!那小姑娘竟是管行雲叫姑爺,焉以謝不由得暗道:「那小姑娘看樣子只是個丫鬟,她喚宗主是姑爺,那車中之人,難不成是她?」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4
第五九零章

    焉以謝聽那小姑娘竟是喚行雲為姑爺,心下登時一動,行雲接觸的女子並不多,有名分的更是只有一個,那便是青城派無陽子的孫女,袁思蓉!

    相比之下,就算自己的姐姐也都還只是個承諾而已,焉以謝的心下一直頗是在意。

    「可青城派年輕一輩中,除了宗主師兄弟外,哪還有年輕高手?那小姑娘口中的大師兄又是誰?那行劍不是劍罡級的麼?」

    行劍在江湖上雖也小有名氣,可卻終究武功不夠,十大年輕高手全是魂級,嵩山劍試之前,更是被點蒼門下打成了重傷,這才引的行雲一人力克點蒼。

    焉以謝正在那裡想著,店家已是將吃食張羅好,送了過去,就聽那車裡,小姑娘正將兩個江湖客的話由頭至尾的說了一遍,那女子聽了,嘆道:「希望真個如此,那便好了,可普通江湖人總是難比大派的力量,又是散的沒個人來領頭,只不知會有誰會來真個幫助雲弟,與他共度難關。」

    那女子說話甚輕,棚子裡也是喧鬧,焉以謝聽的吃力了些,不過仍是聽了出那女子言語之中對行雲濃濃的關懷之意思,這讓焉以謝的心下很不舒服。

    當下暗道:「那女子要真就是青城的袁思蓉,以她的身份,此刻這麼朝河南急馳,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是為了宗主?莫非青城有意來助?」

    青城肯來幫助,那自然是件大喜事,可焉以謝隨即否認,心道:「青城真要來助,怎會讓這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前來冒險?這可太說不過去了。」

    忽是一陣馬蹄聲起,打斷了焉以謝的思路,那店家也是一怔,不由得喃喃道:「今日可真是吉日,竟是有這麼多客人上門!要早知如此,便多做些準備了。」

    可小本經營,那店家哪敢多進食物?賣不出去可是要蝕本的,如今說說,也不過是馬後炮而已。

    如今唯一的一些肉食都已賣了與那車上人,此刻已無存貨,就只剩些酒水罷了,那店家也只好嘆氣了。

    就在店家暗道可惜之時,那些人馬已是旋風似的馳到,共是五騎青年人,穿著一般無二的勁裝,腰間背後都背著支劍,看這打扮顯然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

    五騎奔至棚前,一起勒住韁繩,一時馬嘶連連。

    垣晴見了這些人,面『色』忽是一變,將頭低了低,輕聲對焉以謝道:「這幾人都是我的師弟,怎地這麼巧的來了這裡?難道他們竟然發現了我的行蹤?」

    焉以謝聞言,眉頭緊皺,斜眼看去,就見那五個華山門下一起甩鐙離鞍,朝棚子裡大步走來,口中卻是有說有笑道:「這條路上怎是突然多了個棚子出來?不過到是方便你我了,往日裡這前後幾十里都難找個地方落腳休息,帶的乾糧也是難吃的緊,有這小店,到是省事了許多,也可躲躲懶。」

    幾人說笑間進了店中,為首的一人笑道:「那個店家,弄些吃喝來。」

    店家看出這些人鮮衣怒馬,身攜劍器,都不好惹,心下就有些驚慌,正要解釋自己已無什麼吃食可賣時,卻聽身後一個大嗓門道:「呸呸呸!先前便有一撥似趕了投胎的,軟語相求下,你家爺爺也便忍了,怎地今天卻是連雙的來了,還有完沒完?你們揚了這老大的土,還叫人喝茶麼?」

    眾人不用看,便知那說話的正是兩個江湖客。

    那兩人正自吹噓的天花『亂』墜,心得意滿之時,這些華山門下策馬而至,六匹健馬,自然比方才那輛馬車帶起的塵土更大的多,這兩個江湖客,正是吹到自己在這江湖舉足輕重,是有名的大人物,一時連自己都難分真假,腦熱之下,便就跳將起來,罵了出口。

    那華山門下忽是被罵,一時竟楞了住,在這陝西,就算是崆峒與華山不合,門下也少有如此直指了來罵的,更何況這一看便知不入流的江湖人?

    這兩人竟是敢來罵自己,那五個華山門下面面相窺之後,隨後便是齊聲大笑起來。

    「小春,那邊怎麼了?」

    車裡女子聞聽外面哄堂大笑,問道。

    那小姑娘聞言,撩了開車上簾子看了看,笑道:「是那兩個方才誇讚姑爺的好漢和幾個新來的年輕人口角,笑的是那些新來的人。」

    那兩個江湖人沒口子的誇讚行雲,小姑娘心中歡喜,自然向著他們,她又沒有武功,看不出這雙方的優劣,只是聽了那兩人吹噓,還以為他們定是能勝過那五個華山門下是件很容易的事。

    那車上女子聞言「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一旁的大師兄卻是接道:「不過那兩個人的武功低微,方才的言語不過是吹噓罷了,只看那來的五人的衣著神態,便知是名門屬下,看似是華山派餓,在這一帶,除了華山門下,也沒有其他這麼多名門子弟一齊行走了。」

    那小姑娘聞聽到華山門下,頓時厭惡道:「華山派的都不是什麼好人!那兩個好漢既然能得姑爺的邀請,定是武功不錯的,定是能勝。」

    那大師兄聞言搖了搖頭,也不和小姑娘計較,當下只是勸道:「我們此刻趕路要緊,莫要多說,免的惹下是非。」

    那大師兄剛說到這裡,就見那邊驟然生變,華山門下笑聲一止,五人中為首的那個抽了出劍來道:「你們兩個不長眼睛的,可知道我們是誰?在這裡罵了華山門下的人,便是其他名門子弟也一樣拿下!」

    那兩個江湖客聞言便是怔了住,剛喝的點點酒意也瞬間散了去,暗裡一個激靈,這才省起自己的有幾分幾兩重,當下臉『色』就哭喪了下來。

    不過那華山門下卻不想輕易放過這二人,就見那舉劍青年面上滿是譏諷的笑道:「不過我堂堂華山門下,卻也要有名門風範,雖說你們罵了我們,可我們也不仗勢欺人,只我一個,你們兩個一起上吧,如果在劍下能勝了我,那今日之事就便算揭了。」

    他方說到這裡,那兩個江湖客一喜,雖說這二人自知不是華山對手,可真要說兩人敵不過一個年輕人,卻也不大相信,對方看來,不過二十來歲,也不比自己強上多少,當下心思便有活絡起來,竟是道:「華山名門,說話可是算數?」

    那華山門下聞言,回顧自己的同門,都是笑將起來道:「自然算數!」

    「不過你若是輸了,可就不能無事了,要任我處置!」那青年忽是面『色』一冷。

    一旁的店家心下沒來由的一寒。

    那兩個江湖客聞言,雖也稍是猶豫,可卻把心下一橫,暗道:「今日不經意間得罪了華山派,怕不論輸贏,以後的日子都難過了,既然如此不如拼上一把,真要是勝了,便立刻離開這裡,遠走他處!」

    這二人主意一定,竟也心意相同似的同是抽了出劍來,齊聲道:「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不如到一旁如何?」

    垣晴看著眼前這鬧劇,已知道這些師弟不是來捉拿自己的,心下自是一鬆,此刻聽那兩個江湖客竟還知關心這酒食棚子,心下到生了些好感,江湖人愛吹噓的並不少見,這本就不是什麼惡行,所以心下到有些擔心起這二人的安危來。

    華山門下雖然管教不嚴,可畢竟也是名門大派,很少在外失信,這事關本門聲譽,那青年既然這麼答應了,便說明他心下有底,更何況以垣晴的武功,自然看的出那兩個江湖客就算合力,也不是對手,這要是被捉了回去,結果可就難說了。

    畢竟這比武打賭,認賭服輸,天經地義,江湖歷來如此,旁人可沒什麼好說的。

    此刻棚子裡的其他的客人見勢頭不妙,都已暗裡離開,躲的遠遠的,膽子大的躲起來長個見識,膽子小的便是走遠了。

    自然,那茶錢酒錢是不會來算的,店家可也沒那心情去計較,他收了那些碎銀子就已算賺了,當下也跑到一旁躲起來,沒有走遠,卻是心疼這辛苦搭的棚子。

    焉以謝和垣晴二人此刻扮做普通人,自然也隨了大流,裝做慌張的樣子,跑到遠處,隨即趁人不注意間,躍了樹上隱起來,注視著場內。

    垣晴是有些關心那兩個江湖客的生死,而焉以謝則是關心那車裡的年輕女子。

    見人都走的散了,那兩個江湖客來了開闊地,將架勢拉開,齊道了聲:「那便請教!」

    一時間劍氣勃發,劍頭竟也有二寸劍氣吞吐,看的出,這二人也下過些功夫的,只不過這些不入流的功夫,哪進的了華山派這樣名門的眼內?

    雖也同是劍氣級,可那華山門下隨意一擺,劍氣卻是足有尺許,這還不見得是全力。

    一見如此,那兩個江湖客的面『色』更是差了。

    不過那華山門下卻不給他們機會當下笑道:「在下華山黃俊。」

    那二人氣餒道:「張金、李寶!」

    這張金、李寶二人也都三十多歲,見自己兩個加在一起卻還不如人家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內力有差距,劍法高下更是不比便明,這比試鐵定便是輸了,那二人怎不沮喪?

    可這二人卻也守規矩,到是沒有就此求饒,互通了姓名,三人隨即上前,戰在一處。

    不過那張金、李寶雖是合力,可將將走了二十幾招,便落了下風。

    而那黃俊劍卻是越使越是暢快,其餘四人在後笑談指點,好一派清閒自得。

    「那兩個好漢怎麼看著這般狼狽?」

    小姑娘在車裡看的不解,不禁暗道這兩人難道真是武功低微?

    那大師兄在旁聞言,搖了搖頭,馬力未復,他,所以心下只望這鬧劇快快收場,卻不想那黃俊耍的『性』起,又想在師兄弟前顯顯本領,就見他劍勢陡的一變,竟然剛猛無比,大開大閡!

    「朝陽劍法!」

    與黃俊同來的幾人自是驚奇,遠處的垣晴也是暗驚,這朝陽劍法乃華山五劍之一,較之自己的雲台劍法還要高出半籌,僅次於太華千仞劍法,可一想到這黃師弟是掌刑師叔鄭嚴的弟子,便也不意外了。

    只不過這朝陽劍法要求甚高,在高手的手中還可收發自如,可如那黃俊的武功,卻只是有發難收了,所以外人雖看這黃俊的劍勢猛烈,但垣晴幾人卻都看的出他手下全無餘地,那張金、李寶二人怕是要折在這裡了。

    那張金、李寶本『性』並不壞,也無什麼惡行,眼看便要折在這裡,垣晴有些不忍,可自己此刻的身份,卻是有心無力。

    而那邊車上,就是不懂的武功的小姑娘都看了出這張金、李寶二人『性』命危急。

    便在此時,那邊官道上,又是一匹紅馬馳來,焉以謝和垣晴藏的高,所以先是望見,垣晴見了那火雲似的神駒,在這日下竟是紅的閃閃發亮!心下一動,暗道:「她也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4
第五九一章

    垣晴見過那紅馬上的紅衣少女,她這一身裝扮又是醒目無比,心下便道:「常沁詩?常家小姑娘?她怎奔的這般急切?」

    垣晴正想間,官道之上驟變忽起!

    朝陽劍法講究剛猛,大開大閡,對手本就比自己武功低,再這麼使將出來,自然大是爽利,黃俊正是耍的盡興時,卻聽自己身後馬蹄聲響!

    那馬蹄之聲竟是快到連成一線!可見這馬的速度之疾!

    黃俊與這張金、李寶二人比劍,自然不會固定在一處,本就在官道旁開始,此刻那二人正被他壓到了官道之上,攔了在正中!

    只不過一來這正晌午的,來往之人也少,都是找了樹陰乘涼去了,二來旁人普通百姓見了有江湖毆鬥,自是躲的遠遠,哪還會往上撞?

    但是普通百姓迴避,卻不代表所有人都迴避,就聽那馬來的飛快!黃俊這朝陽劍法正使到急處,以他的武功一時難做收手!

    而那馬卻是到了!

    那旁的華山四人見來不及躲閃,當下口中大喝一聲,紛紛出劍,卻是要去斬那紅馬!將那紅馬斬了,便可解去這次危機!

    眼見那紅馬便要慘糟分屍,便在此時,就聽一聲驕叱,那紅馬奔至近前,竟是猛地一躍,七八丈竟是一躍而過!

    那華山四人之劍登時落了空!

    「果然神俊!」

    焉以謝暗裡喝了聲彩。

    只不過那馬再是不凡也終究不比上人,更何況是名門子弟,它這一躍雖是過去,可落了地上,卻是一聲悲嘶,往一旁倒去!

    「紅雲!」

    那馬背上的常沁詩橫裡一個轉身,憑空落了地上,隨後身手扶了住那紅馬,俏目看去,就見後馬腿一道劍傷,赫然在目!

    此刻正自鮮血淋漓,想是紅馬躍了起來後,雖是躲了過劍,卻沒有躲過劍氣,所以傷了。

    心疼的撫摩著自己的愛馬,常沁詩一跺腳,當下將馬鞭扔了一旁,抽出劍來驕叱道:「你們幾個壞蛋!不僅攔在路上,還敢傷了我的紅雲!當真可惡!」

    言罷也不招呼,一劍便刺了過去!

    這幾人在官道上舉劍爭鬥,你來我往,自然明擺著是武林中人,常沁詩哪還會客氣?更不怕傷了無辜,當下便直刺了過去,取的正是黃俊。

    誰讓黃俊穿的與那四個要斬她愛馬的人一樣呢?顯然是一路來的!

    那黃俊首當其衝,只好舍了那張金、李寶,轉身來擋,一擋之下,心裡便暗是一驚:「這少女的武功竟還在自己之上!」

    而焉以謝在樹上也是暗訝:「秀水六盤!崆峒劍法?」

    秀水六盤乃崆峒劍法中的極品,柔似弱水,婉轉無邊,雖是六數,可六六相環無窮無盡,最是奇特,所以焉以謝雖沒有真個見過,但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秀水六盤在常沁詩手中遠不能與他爺爺常景軒相比,常景軒的秀水六盤已是到了水無定勢,劍走龍翻的境界,而常沁詩只不過還停留在纏、繞之上,不過用來對付眼前的黃俊卻是夠了。

    尤其那黃俊的朝陽劍法剛猛無比,卻正是怕這類陰柔劍法,當下便被常沁詩纏的左支右絀,劍法大『亂』。

    常沁詩心疼自己的紅雲,又有急事要趕去,紅雲一傷,便誤了時間,下手自然不停,定要給這黃俊一個教訓!

    那其餘的四個華山門下雖然沒有焉以謝的那般眼力,認不出秀水六盤,不過常沁詩的這一身打扮和寶貝紅馬,卻是崆峒華山兩派皆知的,方才事急來不及仔細辨認,此刻見了,心下便道麻煩來了!

    崆峒與華山就算有些過節,也還未到翻臉的程度,明裡卻也要和氣,常沁詩又是常家的寶貝,一家的掌上明珠,他們這些華山的普通弟子哪能相提並論?

    此刻有心去助黃俊,可又怕落了以眾欺寡的名聲,更何況常沁詩是個小姑娘,說將出去,更是沒理。

    可要不去助,就看常沁詩如此憤怒,要真是傷了黃俊的『性』命,那可就不得了了,就算是打的傷了,黃俊是鄭嚴的弟子,卻也不好交代。自己這幾個一向也是跟了黃俊出來巡視,順便搜索本門叛徒的線索,要是眼看著黃俊被傷而不相救,門規懲罰定是少不了的,還落個被黃俊記恨。

    華山門下此刻都是暗轉了一個念頭:「沒想教訓兩個江湖客,卻是惹來這麼個麻煩,當真出乎意料。」

    想到這裡,四人互相動了動眼『色』,一擁齊上,不三下便將在旁發呆的張金、李寶二人擒了,點『穴』封住,然後高聲叫道:「可是常沁詩常姑娘嗎?我們的華山門下,姑娘且請住手,有話好說,可莫要傷了自己人。」

    大派同氣共聲,到也能夠的上一聲自己人,只不過常家小姑娘正在氣頭上,哪會理了他們?眼前對手是華山門下,小姑娘動手之後,心下就有了些底,可她本就是負氣而走,又被這黃俊傷了愛駒耽擱了行程,哪裡肯停?

    只見常沁詩聞言之後,手下秀水六盤竟使的更緊,將黃俊的劍圈的死死的,終於又過了三招,那黃俊「啊」了一聲驚呼,卻是肋上見了紅,雖傷的不重,可卻是激了他的火起,當下怒道:「你這潑丫頭,真當我們華山怕了你崆峒不成?」

    隨即朝那四人喊道:「你們還不快來助我?這丫頭跟瘋了似的!你們只管下手,出了什麼事,師父面前,都由我一人來頂!」

    那四人互相看了看,黃俊話說到此處,如果自己再不去相助,不只會落了記恨,同門之間也落不得好臉『色』,更何況那黃俊見了血,自己去助,到也有理由。

    一念頭及此,四人當下齊道:「常姑娘,得罪了!」同時遞了劍進去。

    這四人一上,場面登時逆轉,常沁詩畢竟遠不如他那哥哥,又是生『性』好玩,哪能抵的住華山派的五人合力?轉眼便是不支。

    不過常沁詩卻是要強,雖是眼看便敗,卻還在咬牙支持,小臉氣的通紅。

    這邊戰的緊了,大喊大叫,聲音自然傳的老遠,那車裡的女子聽了,忽是問道:「大師兄,那崆峒派的常姑娘,可說的是常沁詩妹妹?」

    那大師兄聞言道:「看她那打扮和那紅馬以及劍式,到有八九分的可能,脾『性』也和師弟說過的相似。」

    那女子沉默片刻,忽道:「大師兄,能不能麻煩你救他一次,我想找她說兩句話,請她幫個忙。」

    那大師兄聞言,眉頭微是一皺,不過隨即點了點頭,朝焉以謝和垣晴藏身的樹上看了看,似是警告,隨即一縱身,朝那場中落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4
第五九二章

    焉以謝和垣晴躲藏的那棵樹離那輛馬車也不遠,那大師兄望過來的目光,他們立時便感覺了到,從那目光之中看出他對車內人的回護之意。

    很顯然,那車中之人對他而言,相當的重要。

    不過焉垣二人本就沒有歹意,自也不去在意那人投來的目光,只是想看他如何出招,由此好知那人的來歷。

    就如他二人所願,便見那人收回目光,也不耽擱,隨即轉身躍了到那六人的戰圈之外,高聲道了句:「得罪了!」

    這話就如那華山門下方才動手之前說的一般,只不過雙方位置卻是換了個個,變做華山門下要小心。

    事態轉瞬變化,那六人都是怔了一怔。

    行劍也不去管他們是不是準備了好,他也不是要與誰來堂堂比武,只是要將這場爭鬥平息而已,當下趁這幾人一怔之機,手上連動,就見他那劍光連閃之下,華山門下一時連反應都無,便全都倒了下,而那人卻連劍魂都未使用。

    只因為他的劍太快!

    當然,雙方的差距也是太大。

    不過就這麼電光石火之間,身在場外的焉以謝和垣晴卻是看出了些門道。

    「不用劍魂便能出手這麼快的劍法可是不多,依我看,這似是青城派的追風二十四劍中的追風逐電。」

    垣晴呼了口氣,又是嘆道:「這劍確使的好快,真沒想到青城年輕一輩中還有如此人物,莫非這就是那青城行字輩首徒行劍,行師兄了?可我怎從未聽說過他有這般的身手?」

    垣晴雖是知道行劍之名,可卻沒有見過,當年去了嵩山參加嵩山之盟,垣晴也是多與行雲見面,隨後行劍便是與點蒼衝突受傷,一直在修養,所以他才有此疑問。

    焉以謝此刻則已經確定了那車內女子的身份,心念電轉之間,口中卻是回答垣晴道:「那行劍原本是劍罡級的好手,被點蒼仗著人多,又回護自己的師弟們,所以被打至重傷。

    不過嵩山之盟距今兩年,這都是兩年前的事了,青城封山兩年中,想來他也有可能知恥而後勇,或者是因在嵩山的挫折,反令他領悟到什麼,重新有了突破,也說不一定。」

    垣晴聞言,也覺有理,武功一道最是莫測,,兩年時間由一個劍罡級的好手晉為魂級,卻也不是什麼駭人聽聞的事。

    再者,這行劍武功為何精進,卻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不過是有些疑問,也不會去深究。

    焉、垣二人正說時,便聽「噹」的一聲響,卻是那大師兄架了住常沁詩順勢刺過來的劍,隨將那餘勁卸了帶一旁,出言慰道:「莫要再打了,他們已都被我刺倒。」

    頓了一頓,再道:「索『性』常姑娘也未受傷,此事不如就此揭過吧,畢竟華山、崆峒同在一省,真要出了人命,常掌門和趙掌門的面上都不好看,傷了兩家和氣。」

    常沁詩聞言將劍收了,畢竟這人救了自己,更何況人家說的也是不錯。

    她此刻累了,氣頭因為這一戰,也小了不少,雖然心疼自己的愛馬,可轉頭看看,卻還不傷及『性』命,想想自己又不能真個拿這些華山門下怎樣,那還能如何?

    想到這裡,常沁詩氣鼓鼓的踢了那五人幾腳後,忽是對這大師兄來了興趣道:「大哥的武功這麼好,一定在江湖大大有名吧?而且沁詩怎麼看你很是眼熟呢?莫不是在哪裡見過?」

    行劍聞言笑道:「在下青城行劍,想來當初嵩山之盟時,崆峒派和青城派結伴而行,常姑娘還有些印象吧。」

    行劍如此一說,常沁詩拍手笑道:「你便是雲哥哥常講的那大師兄了?真沒想到你的武功這麼好!」說著盈盈一禮道:「沁詩多謝劍師兄救命之恩了。」

    行劍也是喜歡這常沁詩簡單的脾『性』,心道:「小蓉原本也是這個脾『性』,可誰知這幾年的經歷卻是將她折磨的換了人似的。」

    見常沁詩禮了下來,行劍也不好去扶,只得失笑道:「哪裡有師妹說的這麼嚴重,這幾位華山師弟也不會真個來下那重手的。」

    聽了行劍這話,常沁詩和那地上黃俊同是哼了一聲,不過華山幾人也知行劍是手下留了情,自己雖被點的倒了,卻也沒受什麼傷,面上不好看,可終是比自己傷了常沁詩,或被常沁詩多傷些人好的多。

    更何況這樣回去,一旦被問下來,也好有藉口,有什麼問題,都可推到這行劍的身上,畢竟行劍是青城行字輩的首徒,自己敗在他手,也不丟人。

    行劍知道常沁詩的哼聲是沖了那華山門下去的,到也不以為意,至於黃俊,他到更不在意了,本來行劍對華山的印象便是惡劣。

    行劍看了看不員處的馬車,笑道:「在下方才來救,便是我那小師妹的主意,她想見一見常姑娘,不知常姑娘的意下如何?」

    常沁詩見行劍如此熱心,又是面目和善,還是行雲的大師兄,當下也不考慮,便是應道:「那好,只是紅雲的傷。」

    見常沁詩心疼的看著那紅雲,行劍笑道:「我可代師妹。」

    常沁詩當下擔心道:「紅雲的脾氣不是很好,劍師兄可要當心,不如我先幫你哄哄。」

    行劍笑了笑,沒有說話,那馬再是厲害,還能是魂級高手的對手?

    不過小姑娘好心,自己也就由了他去,臨走前行劍解開張金李寶的『穴』道,對這二人道:「你二人本『性』不壞,可這嘴巴卻是太差,需知禍從口出,便是有大本領的人,行事說話也多有小心謹慎,更不要說你們的武功低微了,希望今日之事能為兩位朋友的前車之鑑,還望好自為之。」

    那兩人起了身,口中連聲道謝,今日他們算是得了些教訓,也惡了華山派,知道不能再在此停留,當下再是謝過後,便匆匆去了,就連大道都不走,而是一頭紮了進林子裡,不多時,人便不見。

    見那二人沒了蹤影,行劍才是附身解了開那五個華山門下的『穴』道,道了聲得罪,那五人面上也不敢發作,只好鐵青了面皮,拱拱手,尋了自己的馬來,撥馬照原路而回。

    行劍也不在意他們回去說些什麼,畢竟自己行的正,也不怕他們非議。

    常沁詩在旁等著急了,見人都走光,忙是上前,也不避嫌,拉了行劍的袖子直奔到紅雲的身旁,那紅雲頗通人『性』,知道行劍與自己的主人相熟,又是來為自己治療,卻也耐下『性』子,沒有焦躁。

    行劍看了看那傷口,此刻竟不怎麼流血了,當下笑道:「這不過是些皮肉傷,也不深,只不過口子大了些,一開始流些血,看了怕人而已。」

    『摸』了『摸』紅雲,寶馬誰人都愛,行劍也不例外,笑道:「這馬神駿非凡,就算不來治療,也是快止了血,我這裡還有些金瘡『藥』,雖不知對馬有無作用,不過就算治不了,想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行劍說的不是假話,紅雲的傷並不如想像中的重,常沁詩也是看的清楚,自然信了,當下鬆了口氣,嬌笑道:「剛才可是駭了沁詩一跳,還當是紅雲『性』命不保了呢。」

    以手捧心,常沁詩一幅小女兒狀,還似在那裡後怕,直看的行劍哈哈大笑,這副神態實在是太像袁思蓉以前的模樣,行劍笑過之後,心下卻再是暗嘆,不知自己那小師妹什麼時候會恢復常態。

    「今次雲師弟,以後的生死還都不知,我卻是想的太遠了。」

    行劍暗搖了搖頭。

    見寶貝紅雲傷的不重,常沁詩終是小女兒心態,轉眼便將方才的不愉快忘了個乾淨,起身嬌笑道:「劍師兄剛說有哪位姐姐要見沁詩?」

    行劍指了那馬車道:「車上是我的師妹袁思蓉,常姑娘與雲師弟相熟,應該也是知道的,只不過他最近的身體不好,所以下不車,只好在車裡相候了。」

    常沁詩聞言,捂了住小嘴巴,訝道:「師兄怎不早說?沁詩這就去見袁姐姐去!」

    言罷,便風風火火的奔了過去。

    行劍看著常沁詩率『性』而為的天真,搖頭笑了笑,不再理會,蹲了地上,繼續為紅雲上『藥』,不過他的心下也是忐忑,不知這人用的金瘡『藥』,對馬是不是有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0 15:34
第五九三章

    此間人都散的光了,那店家也最終是走了,這酒食棚子裡,與方才的熱鬧比起來,卻是冷清的多。

    不過那車中卻是熱鬧起來。

    常沁詩一進了那車中,便是見到袁思蓉,車裡雖是有兩個人,可袁思蓉卻是一副小『婦』人的打扮,靠在軟墊旁,面上又有些病容,自是引人注目。

    「姐姐怎麼這身打扮?」

    常沁詩奇道。

    畢竟袁思蓉與行雲沒有成親。

    袁思蓉見了常沁詩,果然就如自己想像中的活潑可愛,當下笑道:「雲師弟早便與我定了下婚事,我早便算是雲弟的人了,此生不論如何都是,所以就換了這身裝扮,妹妹覺得怎麼樣?」

    常沁詩也不驚訝,她早便知道了行雲和袁思蓉有婚約在,當下笑道:「姐姐這身當然好看了,可是比沁詩穩重的多,沁詩總是被罵長不大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姐姐這般的氣質。」

    常沁詩閉口不談袁思蓉的容貌,袁思蓉心裡也是歡喜,歡喜這個常妹妹心好。

    常沁詩當下笑道:「姐姐怎麼出這遠門?你的身體不好,這樣很容易得病的。」

    說著眼珠一轉,忽又笑道:「莫不是來尋雲哥哥?」

    袁思蓉點頭道:「妹妹猜的正是。」

    頓了一頓,袁思蓉再道:「這幾日來,各大派想來都是得了消息,要合起來相約在萬劍宗的繼位大典時,一起圍攻太室,妹妹應是知道的吧?」

    一聽袁思蓉如此說,常沁詩的小臉登時變的氣鼓鼓道:「當然知道啦!我便是因為這個才跑出來的,一想起來,便是惱人!」

    袁思蓉面上一動,言道:「妹妹與雲弟相好,自是要生氣的了。」

    卻不想常沁詩搖頭道:「我不是氣那些大派,而是氣我爹爹和爺爺!」

    見袁思蓉疑『惑』,常沁詩埋怨道:「那消息,我們崆峒也是收了到,我爺爺和爹爹他們太過分了,竟然關了在書房裡,一起計算得失,而且還同意與少林武當一道去太室!

    還說要帶上好多本門師兄師叔伯呢!一點也不義氣!

    雲哥哥可是救過我的,雖說青城之圍,爺爺他們也算是幫過雲哥哥,可雲哥哥終究沒和我們有什麼仇,到是華山派總來搗『亂』!

    但是如今卻要和華山派一起去太室攻打雲哥哥的萬劍宗,哪有這麼氣人的道理?」

    頓了一頓,常沁詩忽是笑道:「還是我的天賜哥哥好,他雖是做不了主,可心卻是向著我的,我能跑出來,就全靠哥哥的幫助了。」

    絮春雖然身份與二女不同,可此時卻忍不住『插』口道:「我家小姐也是這麼逃出來的,六位老爺都在一起商討如何應對,硬是不眠不休了兩日,都沒有功夫回來休息。

    還是我們求了行劍少爺,行劍少爺拼了被門規處罰的危險,帶了我們一路奔馳,日夜守護,可真是好人呢,不過也幸虧六位老爺都顧不上,否則我們早便被抓回去了。」

    常沁詩也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本來看著絮春的小模樣就喜歡,當下便接了笑道:「劍師兄確實是個好人!」

    車外行劍的聲音忽是響起,接道:「雲師弟救了整個青城派,救了上下兩千人的『性』命,也是救了我一命,更何況嵩山之盟時,我被點蒼派打至重傷,也是雲師弟來為我報的一箭之仇,如此恩義,我又怎能看著雲師弟一人奮戰?甚至舉劍相向?」

    三女朝外看去,就看到行劍此刻回了來,手上還牽著紅雲的韁繩,看那紅雲走路的樣子便知怎麼礙事了,常沁詩的心下更是高興,當下便是點頭道:「正是此理!」

    常沁詩一副嬌憨模樣,卻是裝做豪氣干雲,惹的眾人一陣大笑。

    常沁詩卻也不甚在意,不過隨即奇道:「青城派可是雲哥哥的師門,雲哥哥又與姐姐有婚約在身,更是一人獨救過青城,怎麼還要商議?」

    崆峒再如何,也是別派,可青城與行雲的關係卻深的很,這就讓常沁詩不解了。

    袁思蓉聞言,止了笑,頭低了下來。

    確實,行雲絕無對不起青城之處,只有青城虧欠了行雲太多,可如今行雲有難,青城卻在商議得失,就算其他門派都可上太室圍攻,青城也不應該如此,所以她才逃了出來。

    袁思蓉輕聲道:「我六爺爺是一力主張去救雲弟的,青城與萬劍宗聯手對敵,就算戰死,也是應當。」

    常沁詩聞言點頭道:「這話可是好啊!姐姐的六爺爺不就是如今的青城掌門嗎?難道他還做不了主麼?」

    袁思蓉搖頭道:「可六爺爺獨力難支,其他爺爺卻不同意,其實其他幾位爺爺也不是要隨了大派去太室相攻,只是不想與大派為敵,要保得青城香火,所以才起了爭執。

    畢竟那消息說萬劍宗夜襲了少林,意在蠶食各大派,如不及早消滅,怕是大派一個個被秧及,到時就算再要聯手,可就沒力了。

    他們是佔了個理字的。」

    常沁詩聞言不屑道:「沁詩才不信雲哥哥是這樣的人呢,定是假的!」

    袁思蓉搖頭道:「我也不信,可少林卻是不顧面子的承認了那場大火的原由,卻也沒有證據反駁他們。」

    常沁詩仍不服氣道:「那其中定是另有隱情。」

    袁思蓉點頭道:「姐姐也是這麼想,可卻沒有作用。」

    頓了一頓,袁思蓉再道;「我爺爺雖然是向著六爺爺,可爺爺他如今什麼權利都沒有,卻是人言輕微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青城不想全派隨萬劍宗被滅,所以要保全自己,雖是自私,可卻也難說是什麼惡行了。」

    袁、常二女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了聲音,焉以謝運足了耳力到也能勉強聽到,心下暗道:「不過青城真要如此,可就太過短視了,萬劍宗一垮,青城難不成還能獨善其身?就算各派因此一戰而損失慘重,青城也不可能就真的置身事外。」

    焉以謝在那想著,行劍則是暗裡防備這他。

    行劍此刻守了在車旁,除了方才『插』口一句外,便不多說,因為不遠的樹上便隱著兩個高手!他又不知那兩人要做什麼的,所以只好防備了。

    行劍只知焉、垣二人武功都高,兩人合力,他是勝不了的。雖然焉、垣二人沒有來攻,可要是朋友,怎不出來相見?所以行劍實在分不清敵友。

    也正因為如此,他不敢將這二人『逼』出來,怕是反弄巧成拙,也就只好聽之任之。

    垣晴看了看焉以謝,就見他面『色』不變,不過卻是在沉思,垣晴便也不動。

    焉以謝不動,他便不動,畢竟論起與行雲的關係,焉以謝才是真正的萬劍宗中人,其姐又是與行雲大有感情,就連他都不下去相見,那其中必有原因,自己自然不會去冒那個頭了。

    袁思蓉和常沁詩二女都是因為相同原因跑了出來,朝那太室而去,此刻自是越談越融洽,就似真的姐妹一般。

    「對了,姐姐還沒有告訴沁詩,叫沁詩來,是要做什麼?」

    常沁詩忽是想了道。

    方才她一進了車,見袁思蓉的『婦』人打扮,好奇之下,卻是先開的口,之後說將下來,卻將最早的因頭給忘了。

    袁思蓉聞言,略頓了一頓,嘆口氣道:「其實姐姐方才叫妹妹來,是存了私心的,妹妹是常伯父的掌上明珠,姐姐是想請妹妹幫著美言兩句,救救雲弟。」

    說著,袁思蓉忽是坐的直了,定定的看著常沁詩道:「其實姐姐心裡清楚,容貌、才氣、武功、心計,我都配不上雲弟,雲弟對我的感情,更多是責任和承諾。

    其實我卻也不求什麼名分,雲弟這一路走來,能有如今成就,多虧了許多人的幫忙,其中也有妹妹的功勞,而我卻只在青城相守,半分力氣也沒出得。

    所以只要妹妹今日能幫雲弟脫了這困境,姐姐甘願不做這正妻,將這位子讓給妹妹,只求雲弟無恙便是。」

    焉以謝在樹上聽到,忽是一震,面『色』複雜。

    常沁詩則忙是將袁思蓉扶著靠到軟墊上,搖頭道:「姐姐可真是痴心一片。」可常沁詩的話鋒隨即一轉道:「不過沁詩如今卻是不參與進來的。」

    袁思蓉一怔,就聽那常沁詩笑道:「雲哥哥那日在崆峒曾與我說過,說我這不過是崇拜英雄的心理,非是真愛,事後沁詩要去找雲哥哥,被爹爹鎖了起來,連想了幾日,卻也想的通了。

    雲哥哥說的不錯,沁詩對雲哥哥的感情與對我那天賜哥哥一般無二。」

    見袁思蓉又要起身,常沁詩忙是笑道:「不過袁姐姐不要驚慌,沁詩如今可還是真心喜歡雲哥哥的,就好似我喜歡天賜哥哥一樣,況且雲哥哥還救過我的『性』命,沁詩可是知道,行走江湖義字當先!這一次怎也是會去相助的!」

    袁思蓉聽的雖有些不解,可卻知道常沁詩並沒有放棄行雲,這才新下塌實,不過隨即又是疑道:「妹妹都已經負氣跑出來了,難道還有什麼好辦法?」

    就見常沁詩神秘道:「當然有法子了!不過沁詩雖然聰明,卻不敢貪功,這方法是我那天賜哥哥想出來的。」

    說著學那常天賜的語氣,粗聲道:「妹妹要去太室,卻也可以,只要月後青城真來相救,那時只要妹妹做一件事,便保證爺爺和爹爹轉來與萬劍宗共進退!」

    常天賜的神態語氣卻是讓小姑娘學的活靈活現,袁思蓉見了她如此輕鬆,心下也稍微塌實了些。

    就見常沁詩笑道:「而且沁詩想了想,這法子也適合姐姐,只要我們都用了這個方法,不論是青城還是崆峒便都要來助雲哥哥了,有我們三派聯手,可不怕他們少林武當,還是華山峨眉了。」

    袁思蓉也被這話引了來興趣,暗道:「真有這麼好的計策?那豈不是太好了?」

    當下奇道:「妹妹且說來聽聽?」

    行劍的眉頭一皺,也想知道,而那樹上的焉以謝和垣晴也是被勾了起興趣。

    常沁詩卻也不來隱瞞,當下便道:「我哥哥說,那方法,可是簡單,只要到時沁詩去認雲哥哥為義兄便是了!

    沁詩方才還在想,姐姐也可以和我偷偷上去太室,然後等那繼位大典時,現身要雲哥哥光明正大的娶了你,正是兩全其美。」

    袁思考並不是聰慧之人,聞言思索起來,可那樹上的焉以謝卻是一聽便明,眉頭一皺,暗道:「這計策看似簡單,可卻是有效,這二女都是本派明珠,一認丈夫,一認哥哥,就算這兩派不念親情,想要撇請干係,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是不能的。

    因此與其他大派有了隔閡,為免被日後算計,到不如轉了來真個幫助萬劍宗一戰,不論青城還是崆峒,到時便就只有這一個出路了,這一招卻是『逼』的好!」

    想到這裡,焉以謝猛的一震,暗道:「這法子既簡單,又有奇效,看來常天賜不僅智計很高,而且眼光遠大!怕是他並不只是為了妹妹,而是是看出了一旦這三派聯手,那反是戰不起來。

    如此以後,因與萬劍宗交好,便可以三派之力分得半個江湖!

    那常天賜可真是其志不小!我還是小看了他。」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