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作者:范西屏(已完成)

 
Babcorn 2017-1-27 12:15: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6 253723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7
第五四八章 疏而不漏

     看著剛剛還振振有詞,現在卻一副喪家之犬模樣的齊大海,眾人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原本齊大海和他們一樣,正兒八經地坐在這裡參加會議,但轉眼之間,他就跪倒在地上,一副涕泗橫流的模樣,這種極度的反差讓他們臉上無光,早就在心中破口大罵開了。

    「原諒不原諒,不是我說了算。」

    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齊大海,傅雲天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坦白從寬。至於最後你會怎麼樣,那是法院的事情。現在給我站起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語氣陡然變得高昂嚴厲,讓眾人就是一驚。

    「這麼說,你是不肯放過我了?」

    跪在地上的齊大海身軀一震,緩緩地站起身來,面色蒼白地看著傅雲天,摸了摸滿臉的鼻涕淚水,突然說道,「姓傅的,算你狠。我現在最多算觸犯了紀律,大不了老子不當這個官了。嘿嘿,只要你一天抓不到徐飛,就一天不能把我怎麼樣。」

    「或許你還不知道徐飛的能量,說不定他現在早已經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沒有人證,我看你最後怎麼收場。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做得這麼狠,以後會遭報應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

    傅雲天濃密的眉頭倒豎了起來,猛然一拍桌子,厲聲喝道,「齊大海,作為警務人員,知法犯法,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悔改,我會向檢察機關如實反映你現在的情況,作為日後你量刑的參考。」

    「還有,你以為我們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你覺得徐飛能夠逃出去?不煩實話告訴你,除了這一路人馬,我們還安排了其他好幾路的人,相關機場和港口都已經上了協助調查令。只要徐飛還在國內,他就插翅難飛。」

    齊大海怔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現在把他給我帶出去!」

    兩名身強體壯的男子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地架住齊大海,傅雲天厭惡地看了看,隨即一揮手,「給我好好看管起來,這個人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一切按照程序走。」

    大勢已去。

    此時的齊大海,像是被抽光了氣力,任由兩名辦案人員將他從會議室內拖走。他耷拉著腦袋,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口水不住地從嘴角處滴落下來,像一頭死得不能再死的死豬。

    「好了,我們繼續開會!」

    等齊大海被帶走之後,傅雲天緩緩地環視了一圈,這才接著說道,「除了齊大海之外,其他人都經受住了考驗。我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這也證明我們蘇海的警察隊伍是有戰鬥力的,是一支經得起考驗的隊伍。」

    「當然,有一兩個蛀蟲在所難免,但瑕不掩瑜。關於這一點,我會向上級有關部門和蘇海市委、市政府如實反映的。像齊大海這樣的蛀蟲,要毫不留情地清除出警察隊伍。我想對於這一點,大家應該沒有意見吧?」

    打一大棒再給一把甜棗,這就是權術的精髓。

    此時驚魂未定的眾人,自然不敢對傅雲天的話有任何意見,當即紛紛表態道:

    「像齊大海這樣的人呢,早就應該被雙規了。」

    「真是沒有想到,我們之間還潛藏了一個腐敗分子。」

    「堅決擁護傅部長的處理,堅決和犯罪分子作鬥爭!」

    ……

    「好了,閒話我們就不說了,現在還請各位和我移步到前方指揮部,看看徐飛等人逃往何處,該怎麼佈置抓捕方案。」

    傅雲天擺了擺手,制止眾人繼續說下去,「關於我剛才說的另外佈置人手的問題,並不是我們不相信蘇海警方,而是犯罪分子過於狡猾,我們不得不做多手的準備。」

    他這是要讓出部分的功勞來,當即會議室內的一些人臉上就露出了喜色。

    ……

    「老闆,我總感覺後面有車跟著我們。」

    開出市區沒多久,徐飛的司機黃強就一直看後視鏡,半晌之後才猶豫著說道,「老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人跟蹤我們?」

    「什麼?」

    正在閉目假寐的徐飛,一聽到這話頓時炸了毛,當即扭頭就朝車後看去,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他狐疑地問道,「老黃,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好像沒看到有人跟蹤我們啊?」

    此時的徐飛已經如同驚弓之鳥,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驚慌不已。不過他的反偵察能力有限,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一看到自己老闆這副表現,老黃心中哪裡還不明白,自己老闆真的是犯了事,當即細細地解釋道,「後面那輛豐田越野車,在兩個路口前剛剛跟上咱們。在此之前,已經有三輛車跟過我們了。每輛車跟三個路口就換掉,這是為了防止我們看出來。」

    「是嗎?」

    剛剛安心點的徐飛,此時心中又升起了疑惑,再次扭過頭去,仔細地觀察著,透過深色的玻璃,他正好看到在豐田越野車的前排上,兩名年輕男女正朝著這邊看過來,坐在副座上的女子,還拿著對講機說著什麼。

    徐飛和他們一對眼,立刻意識到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當即冷汗就冒了出來,想都不想地說道:「老黃,給我踩油門,甩掉他們。快!快!快!」

    「是,老闆!」

    黃強很老實,猛然一踩油門,強大的動力讓商務車猛然躥了出去,很快就和後面的豐田越野車拉開了距離。不過就在徐飛稍感安慰的時候,他又突然說道,「老闆,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就算我們暫時甩開了他們,遲早他們也會盯上來的。」

    「這……這可該怎麼辦?」

    徐飛一想也是,現代監控設備到處都是,可以說全部覆蓋,毫無死角,任由他在哪裡流竄都毫無隱秘可言,「老黃不瞞你說,這一次我是得罪人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跑路。你趕快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擺脫後面的追兵,還有監控。只要你將我安全送離開,我給你十萬,不,五十萬。」

    他是真的著急了。

    這個司機跟著他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當初是個退役軍人,徐飛看他開車穩當,而且為人本分老實,從來不多嘴,這才僱用了他。十年的時間,主僕之間雖然只是單純的僱用關係,但兩人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當徐飛說出這番話時,沒有絲毫的避諱。

    「走大橋,上高速,現在只有這麼一條路了。」

    黃強這些年從徐飛的身上也撈到了不少錢,對自己這個僱主自然是相當滿意。此時聽到僱主有了大麻煩,當下也沒有細想,直截了當地說道,「上了高速之後,隨便在某個路段,我將你放下去,然後我自己開車帶著這些人閒逛,儘可能地給你拖延時間。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高速上只有在路口才有攝像頭。」

    「至於錢就算了,跟你開車這麼多年,我也從股票市場撈了不少。別的不說,單單養老足夠了。」

    說到這裡,黃強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幾年我至少賺了好幾千萬,都是從你在車裡的談話裡聽來的。老闆對不起,我偷聽你的說話這麼久,你應該沒察覺到吧?」

    「那是你賺來的,應得的,和我沒有關係。」

    此時的徐飛哪有心情計較這些,不假思索地一揮手,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趕緊轉向走大橋,想辦法離開這裡再說。對了,老黃,如果你被抓了,知道該怎麼脫身嗎?」

    「嗨,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管他們是誰,我都有辦法對付。」

    黃強面色一正,嚴肅地說道,「再說我只是個打工的,他們抓我去幹什麼啊?放心吧老闆,等你下車之後,隨便搭上一輛車,這樣一來就連我都不知道你去哪裡了,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從我口中得到半點有用的東西。」

    「這樣最好,最好!」

    徐飛對自己司機的機智很是滿意,心情輕鬆了不少。

    說話之間,飛快行駛的商務車已經上了轉盤,馬上就要過大橋了。一直盯著車後的徐飛,觀察了半晌,確定後面再沒有盯梢的車輛後,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自由了。

    「咦,前面好像出了狀況!」

    上了大橋沒多久,黃強就意識到不妥,停下車往前看了看,對徐飛說道,「老闆,我先下車看看,前面堵車了,應該是出了事故。」

    「怎麼在這個時候出事故?」

    原本上橋之後,順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前行,徐飛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但現在突然出了這一攤事,讓他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四下看了看,他不由地嘆了一口氣,「好,快去快回。」

    這座大橋連接蘇海東西兩處,建在湍急洶湧的長江上,距離江面至少有五十米高,在這樣的地方可謂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在這種情況下,徐飛也沒有辦法,只能同意黃強上前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強走後,徐飛越想越不對勁,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讓他推開車門,走到橋邊,端望起奔流不息的長江來。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長江水面呈現出一股淡淡的土黃色,從遙不可及的遠處蔓延而來,又消失在視線之外。

    波濤一浪接著一浪地拍打岸邊,永遠沒有安歇的時候。但沒有一個波濤是相同的,它們有的粗魯如莽漢,有的溫柔如處子,但不管是驚濤駭浪還是涓涓細流,最終都將緩慢地東流去。

    徐飛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老闆,大橋被關閉了,看來是衝著我們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黃強回到了徐飛的身邊,垂頭喪氣地說道,「這下我們完了,怎麼跑都跑不掉了。」

    在他的身邊,出現了四名身強體壯的陌生男子,以一個環形圈包圍住了徐飛。

    「你說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死?」

    足足過了好半晌,徐飛才慘然一笑,指著下面奔流不息的江面,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些選擇在長江上自殺的人,恐怕都和我一樣的絕望。雖然我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但是現實來臨的時候,我還是接受不了。」

    「徐先生,還請三思!」

    徐飛的話讓幾人嚇了一大跳,如果徐飛真的從這裡跳下去的話,幾乎必死無疑,這讓四名幹警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一名年紀較大的幹警更是飛快地勸說道,「你犯的事最多坐幾年牢,犯不著把一條命也賠進去。」

    「老子還沒活夠呢,怎麼又會想死呢!」

    讓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前一刻還表現出輕生慾望的徐飛,突然轉過身來,雙手舉過頭頂,高聲叫罵道,「來吧,我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刻。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見鐘石,我要見鐘石!」

    黃強等人目瞪口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7
第五四九章 孰正孰邪(上)

     「什麼情況?」

    審訊室外的單間裡,透過單面玻璃,鐘石看到徐飛好整以暇地坐在被審訊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兩名正循循善誘的工作人員,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或許是察覺到什麼,徐飛突然朝著玻璃牆看過來,眉頭猛然一皺,隨即就露出謎一樣的微笑。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道玻璃牆是單面的,鐘石都以為徐飛發現了自己。

    「這傢伙嘴硬,不肯透露。」

    指著正朝著這邊看過來的徐飛,傅雲天嘆了一口氣,說道,「又不能對他動刑,只能慢慢地打開他的心理防線。不過依照我們初步的估計,沒有幾個月的心理攻關,想要撬開這傢伙的嘴難啊。」

    「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鐘石努力地消化著這一切,半晌才呆呆地問道,「我又不是刑偵人員,不瞭解你們心理攻關那一套。你把我叫過來,對案件的偵破能有多大的幫助?」

    「這個我當然知道。」

    傅雲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事實上我們也不想麻煩你,只是裡面的這個傢伙一口咬定要見你,我們這才迫不得已請你過來,看看是不是能和他聊一聊,看看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什麼合理的訴求。我們希望通過這樣的交流,盡快打開嫌犯的心理防線。」

    解釋了一下請鐘石來的目的後,傅雲天又誠懇地說道:「鐘先生,嚴格說起來,你是這個系列案的受害者,不應該再參與到其中。但這件事牽扯太大,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免得其他犯罪嫌疑人趁機潛逃,給國家帶來重大損失。所以我們才決定打破常規,請你來一趟。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協助我們的話,我們也不會勉強的。」

    「這樣啊,那我就試試吧。」

    既然對方這麼說,鐘石除非是一塊木頭,否則怎麼可能拒絕?在心中默默地衡量了一番後,他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不過隨後又皺起了眉頭,「只是我該和他談些什麼,才對你們的案件偵破有幫助?總不該是我隨便和他聊點什麼,就能夠打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吧?」

    「關於這一點……」

    傅雲天遲疑起來,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在你來之前,我們也曾商討過這個事情。但是討論來討論去,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因為我們弄不清楚這個徐飛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最後我們認為,最好的策略就是藉機行事,見招拆招。」

    說到這裡,他聳了聳肩,朝著鐘石攤開雙手道:「我們實在沒有更好的建議給你,不如你就隨隨便便地和他聊天好了。」

    「好吧!」

    鐘石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尖,不再說什麼。

    「我就是鐘石,你找我?」

    審訊室的門打開,兩名審訊人員離開了房間,鐘石有些不安地走了進來,首先拉開座椅,和徐飛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這才皺著眉頭問道,「你就是徐飛?」

    他第一次見到徐飛,這個華夏資本市場上的傳奇。

    徐飛四十來歲,戴著一副眼鏡,白白胖胖,平日裡保養得很好。不過進來之後條件有限,鐵青色的胡楂從他的下顎處冒了出來,顯得整個人很是滄桑落魄。

    「你是鐘石?」

    狐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徐飛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看到鐘石向後拉椅子的動作,他自嘲地笑了笑,舉起被拷住的雙手,說道,「放心,我現在被限制了人身行動,沒辦法對你不利的。」

    「這麼說,是你在背後指使周長安綁架我的?」

    鐘石瞳孔就是一縮,語氣頓時冷了下來,「好傢伙,好手段。為了這麼一點蠅頭小利,就動了殺人放火的心思。你這個人真是喪心病狂,簡直就是無藥可救!」

    「一點蠅頭小利?」

    在此之前,徐飛還對鐘石的身份有所懷疑,但聽到對方這個詞之後,他就能夠對鐘石的身份確認無疑。先是表情微微有些錯愕,隨後徐飛就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差點就流了出來,「對,對,對你來說,幾百億的確是一些蠅頭小利。」

    「但是對我們這些白手起家的人來說,幾百億比天還要大。」

    他突然止住笑聲,換上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為了這點你看來的『蠅頭小利』,不要說殺人放火,更凶惡殘暴的事我也敢幹。我現在很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讓周長安直接幹掉你,說不定現在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看來你還不理解,自己幹過那些事的嚴重性!」

    鐘石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內幕交易、操縱股價、指使綁架,每一件事的性質都非常惡劣。如今死到臨頭,你居然一點反思悔恨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把牢底坐穿,對整個社會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像我這樣的人?」

    豈料徐飛又嗤笑道,「你和我難道不是同樣的人嗎?只不過你的背景深厚,我站錯了隊,才落了個今天這樣的下場。大家都幹些同樣的勾當,你有什麼資格來嘲諷教訓我?難道說你賺錢比我多,就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

    面對著這樣扭曲的三觀,鐘石頻頻搖頭嘆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徐飛很是得意,摸起桌上的香菸,給自己點上一支,悠悠地抽了半晌之後,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鐘石,又說道,「你得承認,我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吧?」

    「事實?」

    鐘石看向徐飛的眼神很複雜,摻雜著同情、憐憫和惋惜,「讓我來告訴你,你到底錯在哪裡了。」

    「是嗎?」

    徐飛輕笑了一聲,吐出一團煙圈,輕浮地說道,「你說,我洗耳恭聽。」

    「本質上來說,我和你並不是同一種人,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雖然徐飛的態度很不端正,鐘石也不以為然,正色說道,「我是通過對市場未來的預期來進行下注,並沒有通過操縱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你不同,你自己想想看,你操縱過多少支股票,操縱過多少個市場?就這一點來說,我和你就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合法賺取的所得是互利共惠,而非法手段則是赤裸裸的財富轉移,我相信你明白我說的意思。」

    「關於這一點,我不否認。」

    徐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操縱股票這一點,我的確幹過很多,和上市公司的高管勾結,共同賺取機構和散戶的錢,的確是違法的行為。不過有一點我卻是不能認同,你說你通過對市場的預期進行下注,難道說我押空股指期貨不是對未來預期的下注,這和你做空美國次貸危機、歐洲債務危機有區別嗎?」

    「這個你也知道?」

    鐘石摸了摸鼻尖,表情有些尷尬,「我原本以為做的這些事情很隱秘了,怎麼現在人盡皆知了?」

    「原本我並不知道,但歐洲方面傳來的消息,告訴了我這些。」

    說到這裡,徐飛的神情有些黯淡,低下頭想了想,這才說道,「不怕實話告訴你,在知道這些事背後都有你的影子之後,我相當震驚,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事情背後都有一個華人的影子。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是不能招惹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鐘石最終才能倖免於難。

    「好了,不用說這些話。」

    鐘石擺了擺手道,「剛才我說的都是微觀方面的,至少在微觀方面,你犯罪的事實證據確鑿,無可狡辯。現在我來說說宏觀方面,就是你所說的美國次貸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這兩件事。事實上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嚴格來說天域基金是捲入到世界經濟戰爭當中,被人當做了槍使。」

    「如果說我之前早就看到了美國次貸危機的風險,進而大舉押注的話,那麼歐洲債務危機的背後,就明顯有人為操縱的影子。單單從這一點來說,我所做的和你今天所做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在影響市場。」

    「這麼說,你是認同我所做的這一切了?」

    聽到這裡,徐飛的眼睛一亮,抬起頭來迫切地問道,「我也不指望能夠得到法律的寬恕,只想找個能夠和我志同道合的人,聽聽我心中的想法。這麼看來,我是找對人了。」

    「不,你找錯人了!」

    面對他這種反應,鐘石正色說道,「有句話說得好,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前面雖然說了我是被脅迫,但如果我不同意的話,相信背後的人也不會拿我怎麼樣。但是我為什麼要同意這麼幹,因為這麼做,不止對我個人,對天域基金,甚至對整個華夏都有莫大的好處。」

    「國與國之間的競爭,是沒有太多法律可言的。而且天域基金在每一個國家的操作,都嚴格遵守當地的法律,可以說絕對合法合規。不過即便是這樣,天域基金也屢次三番地被查,我本人甚至上過美國的法庭,也曾被政府特工綁架,明面上暗地裡的手段都經歷過,有些事比上一次被綁架還要凶險。」

    「你說我是國際大鱷也好,是陰謀家也好,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你注意到沒有,我所做過的這一切,從來沒有一件發生在華夏境內。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華夏是我的祖國,是我十幾億同胞生活的地方,我不能將混亂的那一套帶到這裡來,我希望我的國家繁榮昌盛。」

    「你是說我勾結外國,給自己的國家帶來了危害?」

    說到這裡,徐飛臉上泛起不屑的神情,「且不說愛國與否,就資本市場那個瘋狂的狀態,即便沒有人操縱也遲早會破滅,我只是做了一個投資人的本分。另外說愛國,我認為我戳破泡沫的行為,才是真正的愛國,讓人們看到資本市場的殘酷。」

    「我愛這個國家,可這個國家愛我嗎?」

    徐飛扔掉菸頭,低聲咒罵了一句,「操!」

    「不要問國家為你做了什麼,而要問問你為這個國家做了什麼!」

    鐘石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可以有不滿。事實上我們國家還有很多不足,讓人不如意的地方很多,但這一切都不是藉口。國家只是一個施展個人才能的平台,並不能決定這一切,並不是所有的成因都能歸結到國家身上。」

    「你也是小有身家的人,但思想境界卻是太低。作為這個國家的精英之一,你不應該只想著自己的那點小算盤。就拿你和國外勾結共同做空股市和匯市來說,如果真的某個市場崩盤了,那就不止是某個人的事,而是整個民族的災難。你只是一味地強調自己在法律層面上的責任,卻忽略了對整個國家、民族、外界的責任。就單從這一點來說,你的行為就極為惡劣,不可容忍。」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7
第五五零章 孰正孰邪(下)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

    對於鐘石的話,徐飛只是輕笑著搖搖頭,並沒有接這茬,倒是主動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對於外資在股票市場和外匯市場齊頭並進的事,你們最終是打算怎麼解決的?」

    不等鐘石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不管哪個市場,都有非救不可的理由。我想讓你牽頭拯救匯率市場,應該是最高層的決策。據說你的天域基金存在著利益關係,不知道這個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這麼說,那些謠言是你發佈的?」

    鐘石眉頭一皺,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向對方求證道,「不止是匯率市場的那些,股票市場上的那些謠言應該也都是你炮製的?」

    「愛崗敬業,我算是楷模。」

    徐飛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頗為得意地回答道,「這些不過是旁門左道,登不上檯面。不過話說回來,就是這些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語,在很多關鍵時候幫了我大忙。就拿這一次來說吧,如果天域基金和外匯儲備聯手的話,國外那些做空人民幣匯率的機構哪裡會是對手?不過有了這麼一個傳聞,你們的聯手就要被大大地牽制住,甚至還會給那些機構可乘之機。」

    「你還不知道?」

    聽到這裡,鐘石狐疑地看著徐飛,面色詭異地說道,「國外做空人民幣的機構已經被徹底瓦解了,英曼基金、派峰基金等幾個機構的人民幣機構巨虧,相關的新聞已經出來了。」

    「什麼?」

    聽到鐘石的話,徐飛猛然一驚,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來,忘記自己已經被牢牢拷住的事實,結果自然是站到了一半就被迫重新坐了下來,「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進來才幾天的時間,我進來的那天,人民幣的匯率還一度逼近了6.5,怎麼會一下子就爆倉?」

    他根本不敢相信鐘石所說的一切。

    「我知道了,你是在和我玩心理戰!」

    看著鐘石的眼神,徐飛突然鎮定下來,不屑地笑道,「用這種手段,未免太小看我徐某人了吧?那些對沖基金再不濟,也不可能一兩天就被擊潰吧?」

    「那些機構的確實力不凡,聯合起來更是勢如破竹。」

    鐘石同情地看了看徐飛,緩緩地搖了搖頭,掰著手指頭說道,「但是如果是天域基金、保爾森基金、橋水聯合基金等共同發力,會不會讓他們全軍覆滅呢?別的不說,這三個基金當中的任何一家,都有瞬間讓他們覆滅的能力。更不用說,我們還在這個基礎上,利用你散發的謠言,給他們挖了一個大大的坑。」

    「什麼坑?什麼坑?」

    對於鐘石說的那幾個基金,徐飛自然是非常瞭解,他也很認同鐘石所說的話,只是在內心深處,他仍然不相信這是事實,「難道說這些基金都聽你的嗎?這……這不太可能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很顯然他的底氣一點一滴地在消失。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鐘石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道,「即便不憑著我們幾個,單單動用外匯儲備,也能夠打得那幾個對沖基金滿地找牙。只是我們有所顧忌,所以遲遲沒有出手。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通過市場行為解決,不需要背負操縱匯率的惡名。」

    「對了,就是外匯儲備。」

    徐飛皺眉沉思,半晌突然一拍腦袋,想要說什麼,不過正在這時,他剛好聽到鐘石最後的這句話,當即失聲道,「你是說……你是說,外匯儲備根本就沒有出手?」

    外匯儲備沒有出手的話,那鐘石的天域基金就不存在利益關係,他的謠言就一無是處。

    他細想下來,頓時驚悚得渾身發抖,如果沒有動用外匯儲備的話,那他所造的謠言就給那些做空的對沖基金一個假象,鐘石等人正好利用這個假象,好好地教訓他們一頓。

    這就是鐘石所說的「挖坑」。

    「不過也正是因為你的『提醒』,使我意識到這個崗位的棘手。」

    看著一臉蒼白的徐飛,鐘石又淡淡地說道,「我在那天收盤之後就提出了辭職,相信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利益瓜葛了。」

    此時的徐飛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心亂如麻,大口地喘著氣,想要理清鐘石所說一切的真實性。只是他的腦袋如同一團糨糊,怎麼都理不清這其中的關係。

    鐘石也不著急,點上一根菸慢慢地等待著。

    「你贏了,贏得很徹底。」

    足足過了十分鐘,徐飛才重新抬起頭來,像是蒼老了十歲,整張臉上佈滿了皺紋,不無苦澀地承認道,「我原本以為我走了一步妙棋,將你置於死地。哪裡想到你絕處逢生,竟然更巧妙地應對了過去,這一局是我輸了。」

    「何止是這一局,之前在股票市場上的較量,難道不也是你完敗?」

    鐘石輕飄飄地吐了一口煙霧,居高臨下地看著徐飛,說道,「策略比你高明,資源比你龐大,背景比你深厚,你拿什麼和我斗?或許在市場那些小散戶面前,你是龐然大物。但是在我這艘航空母艦面前,你只是片板的小舢船,硬要對抗的話只能落下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做大做強,就能夠和你一樣安然無恙?」

    徐飛再次陷入到沉思當中,「我實在是不甘心,努力了一輩子,一夜就回到瞭解放前。我自認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敢情我說了半天,你依然不知道你錯在哪裡?」

    聽到徐飛的話,鐘石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對方憤怒地說道,「小的來說,你是違法犯罪,大的來說,你是通敵賣國。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好大的帽子!」

    有一種說法,偏執的人才能成功。且不說這種觀點是否正確,但徐飛毫無疑問就是這種偏執的人,聽到鐘石的話後,他輕藐地一笑,「對,我承認我是違法犯罪,通敵賣國,但我始終不認為,我做的一切和你有太大的區別。如果說我該坐牢的話,那你也應該陪我。」

    「你覺得每個國家都設立資本市場,是為了什麼?」

    看著面前固執的徐飛,鐘石不免有點垂頭喪氣,半晌之後他才一嘆氣,轉換話題道,「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

    在鐘石看來,每一個經歷過相關教育的投資者,都對政府設立資本市場的目的有所瞭解。但他這一次卻是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因為徐飛只有高中學歷,甚至他連高中都沒有唸完,就已經在股市上小有名氣了。

    「為了什麼?」

    徐飛懵懂地瞪著雙眼,一臉不解地看著鐘石,「不就是設置一個合法的賭場,讓大家合法地賭博嗎?入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這不就是賭場宣稱的口號嗎?」

    「……」

    鐘石目瞪口呆,半晌才一搖頭,緩緩說道,「原來你是這麼理解的,怪不得這些年會做出這麼多事情,到了今天依然不收手,甚至連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

    「實話告訴你吧,之所以每個政府都設置股票市場,是為了讓他們在除了銀行體系之外,多一個融資的渠道。他們可以發行新股、增發、質押等方式來獲取流動性,進而投入到公司的發展當中。而在他們發展的同時,參與者也就是股民,同步享受著這種發展帶來的紅利。大家互惠共利,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但是在你的理解當中,股市卻變成了一個大賭場,一個全民狂歡的大賭場。像你這樣有天分、有資本的人在這裡如魚得水,遊刃有餘,而那些沒有背景、沒有資本的普通股民,就是你們收割的韭菜。一波接著一波,一茬接著一茬地收割。有時候你們還會認為,以前沒有查處你們,這一次也不會查處你們。甚至是上一次不查處你們,這一次查處你們就是不公。還有,查處了你們,沒有查處到別人,這也是一種不公,是這樣的嗎?」

    「不錯,就是這樣!」

    徐飛眼睛頓時亮了,點頭如同搗蒜一般,「這個社會太他媽不公平了,就是你說的這樣。為什麼其他人也參與了操縱市場,偏偏不查處他們,卻要盯上我來當替罪羊?」

    鐘石這番話,無疑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以至於他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真是可怕的邏輯,我都好奇你的三觀為什麼如此扭曲了!」

    說到這裡,鐘石真的是有點力不從心了,不過一想起身後的傅雲天等人,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首先,你也承認了違法犯罪的事實,光從這一點來說,抓你毫無問題。如果說從前這是一個賭場,沒有人管理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這裡就不再是賭場了。還依照以前規則玩的人,被抓毫不奇怪。」

    徐飛默默地點了點頭,很認同鐘石所說的話。

    「另外,在風向轉變的時候,相信你也注意到,很多和你有同樣地位的江湖大佬,並沒有落井下石,而是選擇了逆市加倉,用實際行動來護盤,這就是你和他們的最大區別。我們國家、民族就有這麼一種特質,平日裡內鬥激烈混亂,但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絕不缺乏仁人志士站出身來,拋頭顱灑熱血地來保衛這個國家。這是一個國家的魂魄精神所在,很遺憾的是,在你身上我沒有看到這一點,甚至我連韜光養晦都沒有看到。你,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難怪我的朋友勸我買股票,原來他們看到了這一步的變化。」

    徐飛徹底傻了,喃喃自語道,「如果當時我聽他們的勸,說不定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你的思想覺悟低,只是一方面。」

    鐘石長身而起,意味深長地對他說道,「你失去了作為一個華夏人應有的責任和使命。我說的是普通華夏人,而不是那些特定的精英。你,不止喪失了個人操守,也喪失了義!這就是你最大的問題!如果你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話,留著到監獄裡慢慢想吧。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推門走了出去,只留下徐飛一個人低頭苦苦地思索。

    「怎麼樣?」

    門口處,傅雲天滿臉關切地問道,「說服他了沒有?」

    之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也覺得鐘石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徐飛依然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這讓他有點擔心。

    「很難!」

    鐘石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地說道,「但願他能夠想清楚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7
第五五一章 英國脫歐(上)

     讓鐘石始料未及的是,沒過多久徐飛就一股腦地招了,吐出來的關係之複雜,牽扯人物之廣泛,讓見多識廣的傅雲天都感到極為震驚。

    而這個案子,為了理清其中各種關係,最後足足拖足了一年,達到了刑拘時間的最上限才最終開庭。不止是徐飛,數十家上市公司的老總也一共受審,最終他們都受到了法律的嚴厲懲罰。

    不過這些事已經和鐘石無關了。

    在結束和徐飛的交談之後,他很快就被一輛紅旗轎車接進了首長們辦公的地方。

    「首長,你好。」

    第二次來到首長的辦公室,鐘石多少有點輕車熟路,熟練和林秘書打了聲招呼之後,他就坐在了會客沙發上。

    「小鐘,辛苦你了。」

    首長摘下眼鏡,笑著對鐘石說道,「上一次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即便是這樣,你也幹得非常漂亮。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員天生的福將。」

    他說的是外匯儲備上的事。

    「謝謝首長對我工作的認同。」

    聽到這番話,鐘石不由地挺直了腰桿,正色說道,「這只是我個人對國家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如果國家有需要的話,我在任何時候都義不容辭。」

    「是嗎?」

    首長狡黠地看了鐘石一眼,低下頭沉吟了片刻,隨後說道,「不過這時候的確有一件事需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這……」

    鐘石頓時傻眼了,他原本只是說說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想對方拿住自己的這番話,順勢要提出條件,這讓他一時間陷入到尷尬境地,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哈哈哈,你這個小同志,什麼時候學會了心不應口這一套?」

    首長何等精明人物,一眼就看破了鐘石的囧態,當即哈哈一笑,一拍對方的肩膀道,「關於這件事,你先聽聽再做決定。放心,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大事,你最多做做輔助工作。當然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也不會強求,畢竟你為這個國家已經做了很多。」

    鐘石這才如蒙大赦,臉上露出訕訕的神色。不過首長所說的這件事,也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是這樣的,這個事由小林來說。」

    首長拿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問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對李家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鐘石頓時就是一愣,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從去年開始,作為華人首富的李家誠就不斷地變賣在內地的項目和資產,而此時的地產市場正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時候。李家誠的這種反常行為自然引起了社會的普遍關注,進而引出了一些不正常的聲音,於是就流傳出了「別讓李家誠跑了」這樣的呼聲。

    在鐘石看來,這不過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和其他扯不上太大的關係。但是首長突然這麼問,肯定是有深意在裡面。一時間他的腦袋飛快轉動,深思起首長的用意來。

    「我個人覺得,目前內地房地產市場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斟酌了良久,鐘石才開口回答道,「房價和居民平均收入之間的比例,遠遠超過了國際上平均標準,這裡面蘊藏著巨大的泡沫。正是看到這一點,他才選擇了撤離華夏的地產市場。這是商人的本能,和其他沒有太多的關係。」

    「你這點看法,和我不謀而合。」

    首長沉重地點了點頭,「至於社會上流傳的一些說法,我也不是很在意。今天說的倒不是李先生撤資的事,而是他在英國投資的事情。」

    「英國?」

    轉了一大圈之後,首長才將最主要的目的說出來,這不免讓鐘石有些犯暈,忍不住在心裡想,最近英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了,別想了,這件事啊,還是讓小林來跟你說。」

    看著鐘石低頭沉思的模樣,首長呵呵一笑,忍不住拍了對方一下,指著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小林說,「不要小看我這個秘書,他可是國際關係學和經濟學的雙料博士。好了,小林,你給鐘石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

    小林也不拘束,順勢在鐘石的對面坐了下來,開始解釋道,「英國在歷史上曾經有一段非常輝煌的歷史,它的殖民地遍佈全世界各地,只要太陽照到的地方,就有英國國旗在飄揚。因此英國在一段時間內,號稱『日不落帝國』。」

    「在這種榮耀下,英國的精英也對自己自視甚高,時常以一個獨立強大的存在自居。在一段時間內,它們對美國、歐洲都是這樣的外交政策。這種現象維持到了上世紀六十年代,當它的殖民地獨立運動此起彼伏地展開時,大英帝國就失去了過去的榮光,從世界第一強國集團漸漸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種轉變可以說是偶然,也可以說是必然。雖然英國已經不再是世界的中心,但是基於世界中心的這種外交政策卻是延續了下來。我們今天重點想要說的是,英國和歐洲大陸各國之間的關係。」

    「在『日不落帝國』解體之後,英國加入了歐盟。但加入歐盟之後,在主導這一進程的工黨內部,就存在著非常大的不同聲音,以至於當時的首相哈囉德.威爾遜,不得不通過公投的方式來消弭黨內的這種分裂。當然,最終的結果我們大家都知道,當時的英國人民是支持加入歐盟的。」

    說到這裡,鐘石隱隱地已經察覺到對方想要說什麼了。

    「到了『鐵娘子』撒切爾夫人時代,這種分歧進一步地變得大了起來。當時英國跟隨著美國,實行『里根經濟學』,簡單來說就是國企私有化和自由市場經濟,限制國家干預經濟發展。而整個歐洲大陸則強調建設『社會的歐洲』,社會主義和福利主義的色彩越來越濃。兩個集團之間一個向右轉,一個則向左轉。」

    「在這種情況下,英國為了自身的地位不斷地在歐盟內部扮演著反對者的角色,阻擾歐洲成為一個超國家的組織。這種反對的本身,導致了英國在歐盟當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被邊緣化,失去了主導歐洲事務的機會。角色的邊緣化則進一步加劇了歐洲和英國之間的矛盾。」

    林秘書繼續說道:「不止是英國本身,這種對歐盟看法的分化也出現在了保守黨的內部。工黨和英國獨立黨對歐盟的看法相對一致,都是持反對的態度。但是在執政的保守黨內部,對於歐盟看法的分裂顯得格外醒目。一部分保守黨人認為歐盟是大政府和福利主義的象徵,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為加入歐盟會得到明顯的好處,雙方各執一詞,相互爭執不下,黨內的領袖則選擇在這兩派之間尋找折中的辦法。」

    「顯而易見的是,這種折中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是在拖延問題。從梅傑時代開始,這種分裂就不斷地被拉大,甚至激烈的時候,一部分保守黨人宣佈退出保守黨,轉而加入到它們的對立面去。在這種情況下,右翼的政黨不斷坐大,前面提到的英國獨立黨已經發展成為英國的第三大黨,大大地威脅到了保守黨的執政地位。」

    「黨內的分裂無法彌補,英國加入歐盟之後話語權的喪失,使得現任的首相極為難堪。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向歐盟尋求更多的話語權來彌補黨內的分裂,用以證明他們加入歐盟的策略是正確的。」

    「在今年初,英國首相就英國留在歐盟開出四個條件,其中包括了確保歐洲共同市場對英國等非歐元區國家一視同仁;增強歐盟的競爭力,減少對成員國經濟的束縛;允許英國不參與歐盟政治一體化進程,增強歐盟成員國議會的權力;控制歐盟進入英國的移民,限制歐盟移民在英國領取就業者福利的權益這四大措施,就是為了向歐盟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為了讓歐盟接受這個條件,他不惜拿出脫歐公投來威脅。但是就目前來看,歐盟內部對英國的這種表態並不感冒。他們內部的利益格局已經形成,此時英國人想要更多的話,完全不可能。所以最終是首相利用民意彌合黨內分裂,還是英國人退出歐盟,我們將拭目以待。」

    林秘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之後,就閉口不談,只是笑眯眯地看著鐘石。他知道,以鐘石的聰明,早就猜到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一個脫離歐盟的英國對我們有利?」

    鐘石面色凝重地轉過頭來,鄭重地向首長問道,「還是一個加入歐盟的英國對我們更為重要?」

    「你覺得在債務危機之前的歐洲對世界影響力大,還是動亂後的歐盟對世界的影響力更大?」

    對於鐘石的這個問題,首長相當滿意,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給鐘石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8
第五五二章 英國脫歐(下)

     「自然是一個混亂的歐洲對華夏更為有利。」

    鐘石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止是對華夏,對美國也是最為有利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美國方面才會發動歐洲的債務危機,意在攪亂歐洲的局勢,從而讓資本更青睞美國本土。」

    作為世界的兩極,美國和歐洲之間的競爭是全面多方位的,從汽車到飛機,從石油到軍火,雙方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形成直接的競爭關係。

    但是和凝聚成一股繩的美國不同,歐盟在歷史、文化、政治訴求等方面都存在著巨大的差異,有些差異甚至是永遠都不可能彌合的。畢竟他們目前只是一個經濟共同體,並沒有消弭國與國之間的邊境。

    這就給了旁人可以操作的空間。

    「對,就是這個道理。」

    首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果歐洲在和美國的直接競爭當中落了下風,那麼他們就會更加有求於那些正在崛起的世界新極點,例如說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就能夠提出更多的條件,來用於我們自身的發展。」

    美國和歐洲在全方位的碰撞當中,至少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都在防範著世界新勢力的崛起,不想多一個對手來瓜分目前的市場。雙方在競爭的同時,也非常有默契地打壓著華夏、巴西、印度等這樣的新興勢力。

    想要破壞這樣的格局,華夏就必須將其逐一分化,相比起鐵板一塊的美國,歐洲顯然是更佳的選擇。

    「對了,你的一位老朋友馬上就會過來。」

    抬腕看了看手錶,首長突然說道,「最近他在謀劃著一件事情,正好和我們的計畫不謀而合。不過事先聲明,這一切並不是我們的預謀,而是事出巧合。」

    「我的老朋友?」

    鐘石摸著下巴沉吟道,「能參與到這樣的事情當中,除了李家誠老先生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了。」

    說到這裡,他倏然一驚,腦海中猛然出現一個想法,李家誠在英國大肆買入的行為不會有現在國家策略的一部分吧?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抬頭偷看面前的首長,卻看到對方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表情似笑非笑,彷彿是識破自己心中所想。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太久,門外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李小甲推門而入,對著眾人連聲道歉道,「實在不好意思,堵車比較嚴重,我遲到了幾分鐘。」

    李小甲,香港證券交易所的總裁。從這一點來說,他的確是鐘石的老朋友。

    「不著急這幾分鐘。」

    首長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李小甲在對面坐下,說道,「我也是剛剛和鐘石談了談,目前他還沒有決斷。這樣吧,小甲你和他說說你們的計畫和打算。」

    「好的,首長。」

    李小甲點了點頭,親熱地一拍身旁鐘石的肩膀,說道,「嗨,鐘生,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前段時間出事了,怎麼樣沒問題吧?」

    他這是在示好拉近雙方的關係。

    「沒事了。」

    鐘石淡淡地說道,「多謝你的關心,一點小事而已。」

    看到鐘石不願意再提,李小甲也沒有繼續在這個事上繼續,當即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整件事是這樣的,在美國次貸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之後,全球市場對重金屬的需求都到了一個低迷的階段,但只有一個市場例外,那就是我們華夏。」

    「目前華夏消耗的銅、鋁、鐵、錫等材料,均佔到了全球消費的三成以上。甚至銅的消耗量,佔據了全球一半的份額。在這種情況下,市場供需的價格應該由華夏來決定。但是很遺憾的是,目前全球範圍內金屬的定價權掌握在LME,也就是倫敦金屬交易所的手中。這也就是說,消費全世界三成以上金屬的華夏,在金屬定價上毫無話語權,所以我們就想著收購LME,來增加在這些事情上的話語權。」

    「另外,如果收購LME成功之後,我們還可以在蘇海、香港、新加坡等地方修建大型倉庫,直接進行近海的交割,這樣也可以大大地減少目前從其他LME倉庫的運輸成本。這一點對於大興基礎設施的華夏來說,尤為重要。」

    「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認同未來華夏的發展前景和以此為依託的LME有相當大的盈利性,所以才有收購的念頭。目前來說,董事會方面已經被我全部說動了,剩下的就是募集資本的問題。」

    一口氣說完這些之後,李小甲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說來也是巧合,後來我才知道國家有這麼一個策略計畫,正好和我們的商業行為不謀而合,所以就加入了進來。」

    「說得好!」

    首長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一板臉,嚴肅地說道,「嚴格來說,這並不是我們的策略。最終脫歐與否,不是取決於我們,而是取決於英國人自己的選擇。我們這些都是正常的、合理的商業行為,並沒有任何陰謀論在裡面。關於這一點,你們兩位一定要記住。」

    「如果英國真的脫歐的話,那麼英鎊匯率的波動將會不小,相信以你的嗅覺,應該有不少賺錢的好機會。」

    意味深長地看了鐘石一眼,首長接著說道,「當然了,如果你拒絕,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單單從這一件事來說,我們參加與否,和最終的結果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主要還是看英國民眾和歐盟之間的博弈。」

    他的這話頓時讓鐘石感覺有點坐蠟。

    「我加入!」

    鐘石當即不假思索地說道,「即便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應該錯過。有些人說我是唯利是圖的商人,那我索性就做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好了。」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不管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利,鐘石都沒有拒絕的理由。在心中略一思索,他就痛快地答應下來。

    「那太好了,如果有天域基金的介入,我們出價就不是問題了。」

    對於鐘石的這個表態,李小甲非常興奮,一拍巴掌道,「這樣的話,我們對吃下LME就更有信心了。」

    目前困擾著港交所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因為覬覦LME的不止港交所一家。雖然港交所是全球第二大交易所,但自身的盈利能力並不是很強。如果有資金雄厚的天域基金加入,那整件交易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好,我相信你們兩位合力起來,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首長笑眯眯地看著兩位,端起了茶杯。

    兩位很識趣地起身告辭。

    「我說李總裁,你對英國比較熟悉,怎麼會突然想起牽扯到這趟渾水當中?」

    回去的路上,鐘石和李小甲兩人同坐一輛車,兩人好久不見,自然有不少的話要說,鐘石最先開口道,「還有,你認為這一次英國脫歐的前景怎麼樣?我們應該最先從哪裡著手?」

    「我們著手?」

    李小甲瞪大了眼睛看著鐘石,一臉怪異地說道,「鐘生,我們只是商人,並不是間諜。正如首長所說的那樣,我們幹的只是商業行為,違法犯罪的事情我們可不會做。」

    「至於英國,我上個月實地考察過,情況非常嚴重。」

    說到這裡,他一臉的凝重,「除了倫敦和附近的衛星城外,其他老工業地區基本上沒有人支持英國繼續留在歐盟。給你說這麼一個真實的事情,在博爾頓地區的一個煤礦工人,每個月只能拿到幾千鎊的政府福利,這些錢除了吃穿用度外,還要用於繳納房租。而來自東歐的一些新移民,因為政策的支持,每個月什麼都不干都能拿到這個數字,而且其他的開支由政府全包。」

    「這是英國一個真切的案例,那些為了大英帝國奮鬥一輩子的人,到了職業末年反而不如一個非法移民過來的人。你說這種制度可笑不可笑,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英國的政治精英們,從和歐洲的自由貿易當中得到了太多的好處,這種好處使得他們堅定地站在繼續歐盟的這邊。但是在社會的中下層,這種自由化貿易帶來的好處很小,甚至他們是被危害最大的一個群體,形成了極端的兩極化。」

    「正常的社會裡,這樣貧困的人和富裕的人都是較少的,我們都清楚窮人是救不過來的,任何情況下都有窮人的存在,只要保持社會能夠正常流通,人們有改變命運的希望就行。但這一次英國的問題實在是太嚴重,為了應付非法移民和東歐的勞工,英國政府將刀舉向了數目最為龐大的中產階級,加重他們的稅負,來補貼外來人群。這樣一來,他們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中產階級,而這些階級才是真正決定選舉走向的人。」

    「所以我認為,英國必然會脫歐。」

    說到最後,李小甲已經有些唏噓不已,「關於是否留在歐盟的爭論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但惡化卻是從最近幾年開始的。雖然說這是消除國界、融合民族的一大倒退,但這種簡單樸素願望的代價,不應該由他們的納稅人來承擔,畢竟這些人才是這個國家的公民。」

    「竟然還有這種事?」

    聽聞李小甲的話,鐘石震撼不已。他不是什麼民族主義分子,也不是種族主義者,對待外來者或者是移民等持一個開放的態度,畢竟這些人永遠不會觸及到他這個階層,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那些被外來者擠壓生存空間的中下階層,竟然已經貧困交加到了這等地步。

    「沒有人關心他們,沒有人。」

    李小甲嘆了口氣,微微搖頭,精神有些恍惚,「那些冠冕堂皇的報紙,一個個地嘲笑他們眼界低,不知道國際化的好處。他們高高在上,他們掌握著話語權,他們衣冠楚楚,他們人模狗樣,他們就是不會親自下去看看。一旦公開談到這樣的話題,這些人還會被扣上民族主義者、種族歧視的帽子,以至於根本就沒有人敢公開談論這個話題。」

    「這的確應了我國的那句老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勉強打起精神來,「不過幸好這些國家有著自我糾錯的機制。只要通過類似的大選,就能夠將現任的利益集團一網打盡。我想現在的英國政府,留在台上的時間應該不太多了。」

    鐘石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輕輕地敲著把手,目光看向了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8
第五五三章 總統候選人

     三個月後,英國倫敦。

    在鋪天蓋地的鎂光燈下,李小甲和英國方面的代表齊齊在收購書上籤下自己的大名,交換了文件之後,兩雙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握在了一起。這一握手,意味著這樁耗時三個月之久的重磅級別收購塵埃落定。

    自從港交所接觸LME方面,發出收購要約之後,圍繞著這樁交易就風波不斷,先是傳出紐交所有意橫刀奪愛,後面又傳來英國監管部門叫停這樁交易,再後來又是COMEX有意吞併LME以及LME會員威脅退出等新聞,不過最終港交所還是笑到了最後,以14億英鎊的價格成功拿下了LME。

    這場針對LME的爭奪戰,吸引了不止是全世界的交易所,還有大宗商品的交易員、有色金屬進出口商、產業鏈下端加工企業、商品經紀商等相關利益集團的視線,畢竟這是一場關於金屬定價權的爭奪,從有色金屬可以延伸到世界經濟的方方面面。

    有著天域基金強大資金支持的港交所,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勢在必得的決心。不過在策略上他們並沒有表現出這一點,反倒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出價最高的對手後面,始終都沒有展示出自己的鋒芒。只是到了報價最後一輪,他們才後來居上,一舉將其他對手擊潰。

    港交所收購LME的消息,最為吃驚的是英國本國人士。繼李家誠財團拿下英國本土水氣電供應之後,有著上百年歷史之久的LME易手也成了英國被外國企業入侵的一個里程碑事件。報紙、電視、網絡紛紛對此進行成篇累牘的報導,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對於這種議論,李小甲事先通過媒體明確地表示,這只是一樁簡單的商業收購,未來關於LME的發展都將著眼於商業利益,希望大家不要對此過多解讀。

    不過這樣的聲明,到底有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簽約結束之後,李小甲等人在鋪天蓋地的「長槍短炮」前侃侃而談的時候,幕後最大的功臣鐘石卻沒有出現在現場。

    事實上他的確在現場,不過並不在簽約儀式的現場,而是在這間酒店最頂層的一間總統套房內,和一位不速來客進行非常正式的交談。

    這名不速之客,是這家酒店的主人。

    而這家酒店,叫做「川普酒店」。

    「川普先生,你好。」

    鐘石端著一杯紅酒,笑眯眯地伸出手來,對來者說道,「真是沒有想到,能夠在你名下的酒店裡見到你,這真是一種緣分。」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唐納德.川普已經七十歲了,但身體非常硬朗,也沒有太多的發福走樣。他有著一雙和普通白種人不太一樣的小眼睛,一頭金發總是亂糟糟的,以至於經常被外界認為是假髮。

    這是一個來自美國的地產商人,旗下企業專營酒店和住宅。不過和普通地產商人不同的是,唐納德.川普非常喜歡暴露在鎂光燈下,再加上他時不時爆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言論,使得他很容易就成為輿論的焦點。對此他不以為然,甚至洋洋自得,甚至他還和電視台合作,一起推出了一檔叫做「如何成為百萬富翁」的綜藝節目。

    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同樣也是一個飽受爭議的人。

    鐘石對川普有所耳聞,但也僅僅是有所耳聞,並沒有過任何形式的交流。所以當川普通過中間人,傳達想要和他見一面的想法之後,他心中就一直有這樣的疑問,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不知道川普先生想要見我,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嗎?」

    雙方坐定之後,鐘石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川普先生的主業是地產市場,難道說現在也想進軍金融業嗎?」

    雙方不管是私人交情,還是公司業務,都沒有一點沾邊的地方,自然難怪鐘石朝著這方面去想。

    「不,不,我有自己私人的理財公司,不會進軍什麼金融業。」

    川普搖搖頭,雙唇緊抿,半晌之後才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打算競選美國總統。」

    「什麼?」

    正在品酒的鐘石大吃一驚,一口酒差點嗆在嗓子裡,好不容易嚥下去之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半晌之後才勉強平緩下來,「我沒有聽錯吧,川普先生要參選美國總統?」

    「對,是參選美國總統。」

    面對著鐘石的反應,川普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當他將這個說法告訴周圍人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幾乎都和鐘石差不多,對此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再次用低沉的語氣強調了一遍,「我已經堅定了這個想法,很快就將著手相關的準備工作。等到黨內初選的時候,我就會昭告天下。」

    「這麼看來,你是認真的了。」

    看著川普鄭重的表情,鐘石的臉色變了,緩緩地放下酒杯,嚴肅地說道,「川普先生,你真要競選總統的話,不知道我能夠幫到什麼忙?」

    他這一回說話的態度,和先前有了天壤之別。

    美國是一個神奇的國家,只要是出生在美國的公民,理論上都有成為這個國家總統的可能性。在美國歷史上,除了傳統的律師、法官出身的總統,也曾有演員、商人、記者、教師、工程師這樣的人成功當選過總統。

    這個國家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有著無限的可能。今天的地產商人,明天未必就不是領導著全球最強大國家的領導人。出乎這一點考慮,鐘石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面前這個傢伙。

    他可不敢認為,眼前這個人是在妄言。

    如果想要競選總統的話,那就需要各種開銷,包括在電視上打廣告,僱傭數目龐大的競選團隊等。每一次總統競選,雙方的花費都是天文數字。這些資金則來自於支持一方的募集,這是法律所賦予的權力。當然,這些開支的詳細數目和用途,都將受到嚴格的監控,並要公開出來。

    所以鐘石的第一反應,是眼前這個叫川普的傢伙,打算「訛詐」自己一部分資金。

    甚至他心裡已經想好,該怎麼回絕他了。因為鐘石並不是美國人身份,所以他如果想要支持川普的話,是違反美國現行法律的。如果這個參選人在這一點犯錯的話,恐怕他連黨內提名都獲取不了。

    「我想得到你朋友們的支持!」

    出乎鐘石意料的是,川普並沒有開口要資金上的支持,而是沉吟了片刻,遲疑地說道,「我說的是華爾街的那些朋友。」

    「我的朋友?」

    對於川普所說的話,鐘石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並沒有回答,而是陷入到沉思當中。

    美國建國兩百年以來,已經逐漸形成了完整的政治體系,全國最大的兩個政黨輪流執政,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其中川普所屬的共和黨,主要的政治理念是小政府大市場,主張用市場的自發行動來解決問題,減輕稅負來刺激經濟的增長。

    而作為共和黨最主要競爭對手的民主黨,則在這方面和共和黨截然相反,他們主要的政治理念是增加稅負和福利,來削減不同人群之間的貧富差距,通過大政府的干預來刺激經濟的增長。

    從雙方的政治主張來看,共和黨無疑是站在富人階層的這一邊,事實也是如此。每一次總統競選,共和黨的候選人總能夠得到來自菸草、汽車、鋼鐵、金融等行業捐贈來的大額政治獻金。

    不過民主黨這邊也絲毫不遜色,他們同樣得到了互聯網、銀行等大型財團的支持,可以說在對富豪階層的拉攏上,雙方平分秋色,不分勝負。

    川普開口就要金融業的支持,這說明他預計到他的政策一實施,很有可能會喪失部分財團的支持。鐘石猶豫的也正是這一點,畢竟他不能夠幫這些人做決定。

    「我的政治政策將主打平民牌!」

    似乎看出了鐘石的猶豫,川普接著解釋道,「我將在匯率、貿易以及製造業等方面實施革命性的改革,簡單來說就是引導美國製造業的回流,為美國人民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對外實施強硬的貿易政策,讓美國不再繼續目前逆差的局面,同時改變外債不斷增加的狀況。」

    聽到這裡,鐘石總算是聽明白了。

    川普的政治觀念,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就是暫停或者延緩全球化的進程,進而為目前的美國獲取更大的利益。要知道在全球化的過程中,美國是獲利最大的國家,沒有之一。但是這種全球化的競爭,也給中下層的美國人民帶來了傷害,加上其他重重因素,使得一部分民眾開始反思全球化進程的利弊。

    但是這種對全球化的遏制行動,真正傷害的卻是那些跨國公司的利益,他們在全世界的佈局因此都會受到影響。川普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有今天「未雨綢繆」的行動。

    鐘石不知道這種口號是否能夠幫助對方贏下大選,但是他內心卻是很清楚,這種政治理念非常具有誘惑力。

    「作為回報,我的朋友們會得到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總體來說,美國是一個商業國家,投資講究平等的回報,即便是對總統候選人來說也是如此。所以鐘石在沉思片刻之後,就果斷地向對方提出了條件,而對方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

    同時,他也很好奇,為什麼川普會認為自己是個關鍵人物,甚至不惜遠赴千里,來到倫敦直接和自己交談。

    「如果我當選總統的話,我的政府裡有不少的位置,我想對於鐘先生的朋友來說,應該不會放過這個為國家服務的機會。」

    川普自然沒有想過能徹底說服鐘石,不過此時的對話已經有了幾分成功的希望,鐘石的口風明顯放鬆了,這讓他大為興奮,「同時我將大規模地減稅,將目前35%的稅負減低到只有15%的水平,讓企業真正成為在全球具有競爭力的公司。對於金融業,我將放寬目前對對沖基金行業的監管,在復甦製造業的同時,也能夠讓金融業真正地為經濟服務。」

    他這話一出,鐘石就知道面前這個人的決心有多大了,他想說不都不行了。

    一直以來,對沖基金業雖然處於整個生態鏈的最上端,但並沒有掌握太多的話語權。每一次出現大型危機的時候,輿論的矛頭一致指向對沖基金,好像是他們搞亂了經濟一般。這種對待非常不公平,也使得對沖基金業一直想要扭轉這種局面。

    而眼前的川普,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開出了一個即便是鐘石都不能輕易說不的條件。

    「至於你的存在,我想在美國精英階層當中,這並不是一個秘密。」

    川普話鋒一轉,又說起鐘石來,「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雖然比較隱秘,但是也難逃有心人的眼睛。不過話說回來,我對你非常仰慕。或許你也知道,我並不是白手起家,自己在做生意的時候也曾破產過數次,而像鐘先生你這樣的人,不止沒有出現過重大的失敗,而且每次都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重大變化,就衝著這一點來說,你真是連上帝都眷顧的寵兒。」

    「川普先生客氣了,我只是運氣明顯好罷了。」

    對於川普的恭維,鐘石並沒有表示出太多的得意,畢竟對方在知道自己背景的情況下,還膽敢找上門來,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他沉吟了片刻,就果斷地說道,「關於這件事,我可以安排川普先生和我的朋友們談一談,至於結果是什麼樣的,這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最好,非常感謝鐘先生。」

    能得到鐘石這樣的保證,川普自然是心滿意足,當即笑著說道,「不管以後會怎麼樣,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他一臉信誓旦旦地保證,但偏偏卻開的是空頭支票。因為他如果最終不能當選的話,那今天談的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般說來,鐘石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一場賭博。

    但是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場賭博?

    「對了,川普先生,你現在想好了你的競選口號了嗎?」

    說定了正事之後,雙方表情都放鬆了下來,這時鐘石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開口問道,「關於這個口號,你應該好好構思構思,畢竟代表了你的政治主張。」

    「讓美國重新偉大!」

    川普先是一愣,隨即不假思索地說道,「對,就是讓美國重新偉大。」

    「讓美國重新偉大?」

    鐘石反覆咀嚼這幾個單詞,漸漸地他臉色就變了,從這幾個單詞當中他能夠感受到眼前川普的雄心大略,而這種轉變最終對華夏是利是弊,就不清楚了。

    他想起一件事,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美國在中東打響了海灣戰爭。當時有幾個傷員因為空運的問題沒辦法及時回國,當時只是普通商人的川普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二話不說就派出了自己的私人飛機,悄無聲息地將幾個傷員接回了美國。

    類似的事情,川普還幹過不少,但是並沒有大肆曝光出來。畢竟當時的他只是個普通商人,並沒有太多的新聞價值。但如果他真的要競選總統的話,這些事情必然會被挖掘出來,到時候對他來說將是極大的增光行為。

    說不定眼前這個傢伙真有可能當選美國總統。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一定要盡快地反饋回國內,讓專門負責美國方面的專業人員關注起來。

    「川普先生,很高興能夠和你會面。」

    想到這裡,鐘石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掌,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希望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8
第五五四章 隱退(大結局)

     三個月之後,牽動著無數人神經的英國公投最終揭開了最後的面紗,執政的保守黨敗得一塌糊塗,超過半數的英國公民選擇了退出歐盟,這也讓首相顏面掃地,他不得不引咎辭職。

    脫歐的當天,英鎊兌美元的匯率一度暴跌超過10%,創下英鎊有史以來單日最大跌幅。不止是對美元,在對日元、歐元、人民幣、瑞士法郎等貨幣上,英鎊下跌都超過了5%。而且根據後續的估計,在未來一段時間內英鎊還有持續下跌的可能。

    因為經過實地民意考察,所以天域基金在英鎊上大肆做空,僅僅在英鎊下跌的那一天,就賺取了超過上百億美元的利潤,而且這些利潤還會隨著時間慢慢增長。

    這一樁交易也成為天域基金當年最賺錢的交易之一。

    不過這一切鐘石都無暇關注,此時的他正在忙著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結婚。

    一個月前,洛馨兒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驚慌不已。在和鐘石商量了之後,她決定永久地退出演藝圈。那個甜美清純又演技精湛的玉女明星,在演了兩部電影之後,就如彗星一般地消失,只留在影迷的記憶當中。

    面對著這個從天而降的新生命,鐘石欣喜若狂,當場下跪向洛馨兒求婚。同樣毫無心理準備的洛馨兒,更是當場灑下了熱淚。

    婚禮定在了一個月後的今天,在鐘家的豪宅內秘密舉行,所有被邀請的人都是鐘石的密友,來賓只有區區幾十人。

    雖然舉辦的是小規模、不對外開放的婚禮,但還是有不少人聞訊趕了過來。

    「特首?」

    作為新郎的代表,鍾意在門口接待客人。面對著許多不請自來的富豪,他不得不堆起笑臉來對待,就在他感覺腮邊兩塊肌肉都要僵硬的時候,門前突然停下數輛車,幾名黑衣男子簇擁著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對方戴著一個大大的墨鏡,鍾意一開始沒認出來,直到對方走到面前,摘下墨鏡,他才愕然地發現,來者竟然是梁特首。

    在曾特首之後,就是這位梁特首了。

    說起來這位梁特首,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他早年間出身苦寒,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走,先是成為全港最有名的建築師,後來進入政界發展,憑藉著巨大的人望,一舉當上了香港的特首。

    看到這位特首不請自來,鍾意相當驚訝。因為這位特首和鐘石家族並沒有太多聯繫,平日裡相見都是因為公事,大家客客氣氣,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的聯繫。此時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背後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鍾意這般想著,客客氣氣地將他迎進了大宅內。

    特首的出現讓每一個人都很驚訝。不過他人很隨和,很客氣地和見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同時還給鐘石夫婦送上了利是(紅包),這讓洛馨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於他的來意,鐘石可是很清楚,這段時間這位特首干的工作可謂是十分糟糕,不止是香港,就連燕京對他也頗有微詞。此時的梁特首,就像一個深度溺水的人,拚命地想要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這就是他不請自來的目的。

    「抱歉,梁生,我不認為我能幫助到你了。」

    兩人避開他人,找了一間安靜的房間。關上門後,鐘石主動對特首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根本幫不上你什麼忙。」

    「你是小小的商人?」

    特首訕笑道,「看看今天都來了誰,李家,霍家,何家,鄭家,葉家,不止全港的名門望族,就連大陸的某些家族也來人了。如果能夠轉換身份的話,我都想和鐘生你換換了。」

    「我在商業上或許有點成就,但我的能力也就到這裡了。」

    鐘石毫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的話,「自助者天助。想想你這幾年都幹過些什麼,難道你覺得留在這個位置上還合適嗎?」

    特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內地和香港爆發的衝突,極端分子的興起,還有其他種種事情,我就不一一敘說了。」

    在五十來歲的特首面前,鐘石只是一個小輩,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行使公民權利,「你捂著自己的胸口問問,在這些事情的處理上,你做得稱職和妥當嗎?做得這麼差,你竟然還妄想著連任,我都懷疑你是否有反思的能力了。」

    「的確,我的能力有限。」

    苦澀地回味了半晌,特首最後才艱難地說道,「在這些事情上,我的確沒有體現出一名特首應有的態度和責任。等到這一屆任滿,我將不再尋求連任,將位置讓給更有能力的人。」

    「這就對了嘛!」

    聽對方說不再尋求連任,鐘石的語氣也放緩了下來,「不過這兩年你對香港的貢獻也不小。雖然你不是最好的特首,但至少也不是最差的。香港是一個公民社會,一貫對公權持評判和警惕的態度,所以有些東西你也不要太在意。」

    「知道了。」

    特首哪裡還不明白,鐘石的態度代表著什麼,不過即使鐘石再說什麼好話,他也沒什麼心思聽下去了,意興闌珊地說道,「鐘生,恭喜你新婚大吉。我還有點事,就不繼續逗留了。」

    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在賓客間掀起了一股波瀾,不過很快又平息下去。

    「鐘生,我不請自來,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就在這時,高東方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對著鐘石拱手道,「恭喜你新婚大吉,賢伉儷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對不起,高先生。」

    鐘石滿臉堆笑地對高東方回禮道,「原本我只是希望兩家人聚一聚就完了,沒有想過要驚動大家。實在是不好意思,還勞煩你不遠千里地從燕京趕來,實在是過意不去。」

    「鐘生的婚禮,我怎麼能不來呢!」

    高東方自然是一點也不介意,笑著回答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就在昨天晚上,周萬壽夫婦在他們的寓所被拘留,從今天開始正式進入審訊階段。」

    自從周長安事發之後,鐘石就時刻提防著周萬壽可能的報復。不過那時的周萬壽,已經被嚴密地監控起來,所以一直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行動。如今他正式落網,算是去了鐘石心中一大心病。

    「原本並沒有這麼快拘捕他,但是首長知道你今天結婚,決定提前送你一份大禮。」

    高東方又透露道,「首長說了,你是國家的棟樑,不是誰都能隨意染指的。今天拿下周萬壽,就是給其他人一個信號,讓他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首長實在是太厚愛了。」

    聽到這個消息,鐘石的確有些感動了,他能夠感受到首長的殷殷厚望,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敏銳地察覺到鐘石神色的變化,高東方忍不住開口道,「怎麼了?」

    「自從小傢伙出現之後,我發現我的整個世界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我。現在的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陪著太太和孩子。」

    猶豫了半晌,鐘石這才說道,「以後天域基金也將轉型為慈善基金,我所有的身家都將捐贈出去,致力於貧困救助、疾病救治、宇宙探索等方面。換句話說,我已經下定決心隱退了。」

    「什麼?」

    在此之前,高東方並沒有聽到任何關於這方面的消息,所以他倍感震驚,要知道現在的鐘石如日中天,在這種時候急流勇退需要莫大的勇氣,「不再考慮考慮,要知道還有全世界等著你去征服呢!」

    他試著勸說。

    「不,你已經有了全世界!」

    兩人對視了半晌,從鐘石的眼中高東方看到了異常的堅決,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恐怕是勸不了了,當即嘆了一口氣,幽幽地來了這麼一句。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這個「全世界」說的是真實世界還是鐘石有了嬌妻愛子。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花園裡的小禮台上,身穿西裝的鐘石和披著婚紗的洛馨兒,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牽起手,走到主持婚禮牧師的面前,等待著神聖一刻的到來。

    「鐘石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洛馨兒女士作為你的妻子?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牧師拿著一本聖經,鄭重其事地向鐘石問道。

    「我願意!」

    鐘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洛馨兒女士,你是否願意與你面前的這位男士結為合法夫妻,無論是健康或疾病,貧窮或富有,無論是年輕漂亮還是容顏老去,你都始終願意與他,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你願意嗎?」

    「我願意!」

    洛馨兒同樣沒有猶豫,非常乾脆地點了點頭。

    「好,現在我以主的名義,宣佈你們結為合法夫妻。」

    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反對的人或者聲音之後,牧師也很乾脆地宣佈道,「現在新郎,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周圍的人一片歡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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