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作者:范西屏(已完成)

 
Babcorn 2017-1-27 12:15: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6 253742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4
第五二八章 周長安之死(下)

     十分鐘之後,周長安的車停在了「小玉」所住的小區外。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小玉」和她那名同學還是化好了妝,百無聊賴地等候在門外。

    「你們快過來。」

    昏暗的燈光下,周長安也沒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只是隨意地招了招手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吧,別磨蹭了趕緊上車。」

    聽到周長安的話,挎著名貴包包的兩名女子扭動著腰肢走了過來。

    「媽的,好花都插到牛糞上了。」

    小區門口的門衛室內,一名看到此景的保安哪裡還不明白,當即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草踏馬的,這世道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這個小區屬於高檔小區,但是真正入住的人家很少,大多住客都是年輕漂亮的女性。一到黃昏時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們就等候在門口,等候著一輛輛豪車來接走她們。白天的時候,這些年輕漂亮身材好的女性,卻絕少有朝九晚五上班的。她們要不做做美容,要不抱著泰迪在小區內曬太陽,過著非常悠閒愜意的生活。

    在這個小區當差僅僅三個月,甄明就摸清了小區裡住所的人的大致底細,這不是一個常規意義上的小區,而是個富豪包養金絲雀的隱秘地方。儘管只是個小小的保安,但在荷爾蒙的驅動下,甄明還是對這些年輕漂亮又寂寞的女性產生了一絲渴望。他時刻都在尋找機會,希望能夠和其中的一兩人搭上話,並且在合適的時候能夠一親芳澤。

    這天他值夜班,夜深人靜實在是寂寞難耐,不想就在這時出現了兩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頓時甄明像是被千百隻貓爪撓了一般心癢不止。只是就在他厚著臉皮準備上前搭訕的時候,飛馳而來的蘭博基尼出現了。

    看到造型怪異的豪車,他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當即不得不悻悻地坐了回來,口中還不解氣地咒罵了一句,「媽的,你們這幫人不得好死!」

    「這……這就是你同學?」

    當兩名女子出現在周長安的眼前時,縱然他是花叢老手,也不禁愣住了,一雙眼睛不住地朝著「小玉」身旁的女子打量,口中不由自主地嘆道,「太美了,實在是太美了。」

    這名女子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黑直長發瓜子臉,略施粉黛,一副淡淡的笑容。她穿著一件碎花連體長裙,雖然略顯保守,但絲毫掩飾不住一雙筆直修長的雪白大長腿。

    不知道為什麼,周長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十八歲,那是他情竇初開的年紀。

    「周哥,你……你太壞了!」

    看到周長安眼中的貪婪之色,「小玉」不干了,小嘴撅的高高的,負氣說道,「人家不理你了。」

    「小玉」也是個美女,不管是相貌還是身材都絲毫不亞於她身旁的這名女子。只是和對方一比起來,濃妝豔抹的她少了幾分清純,多了幾分風塵之氣。

    「別他媽給我搗亂,今天的客人很重要,要是給我搞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周長安臉一沉,毫不客氣地訓斥了「小玉」一句,隨即轉過臉來,滿面堆笑對那名美女說道,「美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了,趕緊上車,外面冷。」

    「你叫我笑笑好了。」

    叫做「笑笑」的女子抿嘴一笑,坦然地坐上了副座,隨後才想起什麼,嬌聲驚呼道,「這車只能坐兩個人,你讓小玉坐哪兒啊?」

    「她蜷在後面。」

    眉頭一皺地看了看還在自顧自生著悶氣的「小玉」,周長安想了想之後,指著雙人座椅後面的那一排窄得可憐的座椅道,「小玉,今天委屈你了,回頭我再好好地補償你。」

    「小玉」心中也很清楚,男人喜新厭舊是本性。她不指望自己能夠留住周長安的心,只要能夠從他身上撈到好處就足夠了。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蜷臥在了兩人座的後面。

    「好了,咱們這就出發。」

    周長安鑽進駕駛位,油門一踩,帶著「嗡嗡」轟鳴的蘭博基尼就躥了出去,很快消失在燕京的夜色當中。

    「對了笑笑,今天我要招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只要你將他伺候好了,想要什麼樣的條件隨便開口。」

    看著副駕駛上的佳人,周長安心癢難當,當即挑明了話題,「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看看你的功夫怎麼樣?」

    與其這麼便宜王晉凱,不如自己先享受一番。

    「在這裡?」

    「笑笑」既然是出來玩的,自然也聽懂了周長安的弦外之意,只是她看了看狹窄的車廂,臉上露出困惑之色,「周哥難道想在這裡考驗我的功夫?」

    「不錯!」

    周長安一邊看著前面,一邊坦然地拉開拉鏈,露出毛茸茸的醜陋傢伙,語氣堅定地說,「就在這裡。」

    「沒問題。」

    雖然心有抗拒,但「笑笑」想了想之後,就湊過身來,將頭伏在了周長安的兩腿之間。

    「啊……」

    感受到身下傳來了一波波快感,周長安滿意地長舒一口氣,伸出一隻手摁住「笑笑」的腦袋,讓她朝著更深處探去。

    「一對狗男女!」

    雖然看不清前面發生了什麼,但久經人事的「小玉」哪裡還會不明白,當即恨恨地罵了一句,就閉了上眼睛,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鈴鈴鈴……」

    就在這時,周長安的手機響了,看了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他眉頭一皺,摁下了掛斷鍵。這時他只顧著享受,哪裡還有空理會一個陌生電話?

    誰不想就在他掛斷後沒多久,那個號碼又再次打了過來,如此反覆了好幾次,周長安才不耐煩地摁下免提鍵,接通之際就放聲罵道:「是哪個混蛋,深更半夜打什麼電話,是不是想死啊?」

    他原本已經快到了頂峰,不過給這個電話一打攪,隱隱地竟然有了疲軟的跡象,這怎麼不讓他火冒三丈?

    「不記得我了?咯咯咯,我是嬌嬌啊,曾經在蘇海的XX酒店裡,我們有過一段關係啊周先生。」

    電話裡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咯咯地嬌笑了半晌之後,這才好整以暇地說道,「當初你像趕走一條狗一樣地趕走了我,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

    「不記得了!」

    周長安煩躁地應了一聲,想都不想地隨口說道,「如果沒什麼事就掛吧,我現在很忙。」

    「別著急啊周先生,我知道你很忙,不過只是耽誤你一分鐘的時間。」

    那道女聲並不著急,又咯咯地笑了半天,才繼續說道,「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發熱、盜汗、腹瀉,感覺身體大不如前了啊?」

    「你怎麼知道?」

    聽到「嬌嬌」所說的話,周長安心中不禁動了一下,原本想要掛斷電話的手停了下來,「難道說你派人監視我?這不可能啊?」

    在這幾個月內,他的確出現了持續發熱、腹瀉不止的情況。原本他以為是勞碌過度導致免疫力下降的原因,因此也沒有太在意。但現在從一個陌生人口中說出,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哈哈哈……哈哈哈……」

    周長安的話像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頓時讓電話裡的女聲放聲大笑,足足過了一分鐘,笑聲才堪堪止住,隨即一道歇斯底里的聲音響了起來,「姓周的恭喜你。實話告訴你,你已經感染了艾滋,等著給自己準備後事吧!」

    即便是通過話筒,周長安等人也能聽出那道聲音說話時的咬牙切齒,語氣當中充滿了不寒而慄的恨意和近乎變態的快意。尤其在說「艾滋」兩個字的時候,話筒裡的聲音更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什麼?」

    周長安當即臉色一變,冷汗瞬間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人,自然知道「艾滋」這兩個字的意思。而且根據這段時間自己身體狀況的判斷,的確符合艾滋病前期的徵兆。

    只是他這兩聲注定白喊了,因為對方在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什麼?艾滋?」

    正在周長安兩腿間忙碌的「笑笑」也愣住了,當即抬起頭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長安,期期艾艾地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這是真的嗎?周哥?」

    蜷臥在後座的「小玉」也將電話裡的話聽了個真切,當即盤坐起身子,不住地拍打著前面的座椅,「周哥,你說啊,這不是真的!」

    她們雖然是出來玩的,但並不代表她們沒有安全意識,更不想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枉送了性命。這種事關性命的事,她們自然要問個清楚。

    「沒有的事。」

    周長安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去摸手機,想要把電話打回去,口中還不住地安慰兩女,「等我問問清楚,看到底是誰在給我開這種玩笑。」

    他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初在蘇海夜店玩的時候,的確有一名妖豔的女子主動搭訕。在帶對方到酒店大戰三百回合之後,第二天清晨他就毫不客氣地將對方掃地出門。

    在那前一天,正是華夏股市千股跌停的日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4
第五二九章 周長安之死(終)

     周長安越想越心慌,全身的冷汗不住向外滲出,片刻間就浸濕了整件襯衫。

    「周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聽到電話裡那道女聲所說的話,「小玉」和「笑笑」都傻眼了,兩雙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周長安看,眼見著周長安臉色蒼白,兩瓣嘴唇不住地蠕動,半晌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們心中的恐慌就可想而知了。

    「小玉」最為心急,她和周長安發生過無數次無保護措施的親密關係,如果整件事是真的,那她現在可能已經身染世紀絕症了。

    「我也不知道。」

    周長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虛地回答道,「放心好了,不可能這麼巧的,說不定就是某個人搞的惡作劇。再說就算是得病,也不是什麼絕症,大不了我帶你去美國治病。」

    「你他媽的,我被你害死了!」

    聽到周長安的話,「小玉」心如死灰,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我才二十一歲,我不想死啊。啊……我不想死……」

    「停車!」

    前座的「笑笑」也是心慌不已,一想起剛才在周長安兩腿間的忙活,頓時感到陣陣的噁心,一道熱流從胸腔上湧到咽喉,她趕緊拍著車門道,「快停車,我要下車。」

    「你他媽也瘋了嗎?這是主車道,下車找死嗎?」

    看著左右前後川流不息的車流,周長安怒罵道,「在這裡下車,是打算找死嗎?」

    「對,對,對,快停車,我要下車!」

    直到這個時候,前一刻還在不住抽泣的「小玉」才恍然醒悟,用力地拍著周長安的座椅,叫嚷道,「我要去醫院,我不想死,快讓我下車。」

    「你們兩個臭娘們簡直是瘋了!」

    周長安不置可否,雙眼緊盯著前方,生怕出什麼事故。只是下一刻他就感覺到兩腿一熱,一股刺鼻的腥臭隨即瀰漫在狹小的車廂內,他低頭一看,不禁勃然大怒,「你這個臭婊子,竟然吐在我的身上?」

    那名叫「笑笑」的女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張口嘔吐了出來,腥臭的黃水正噴在了周長安的兩腿之間。

    「臭婊子,臭婊子!」

    盛怒之下的周長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猛然揪住「笑笑」的長發,用力向車前台上砸去,邊打邊罵道,「臭婊子,你真他媽當自己是個角兒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他媽給我去死吧!」

    猝不及防之下腦袋被重重地砸了兩下,「笑笑」當即就懵了,一股莫大的恐懼和屈辱湧上心頭,使得她頓時喪失了理智,雙手奮力地朝著周長安推去,口中還惡狠狠地罵道,「去死吧,臭男人,艾滋病!」

    「嘭……」

    周長安被猛然一推,身軀不由自主地向一邊傾斜,掌控著方向盤的手同時打滑,蘭博基尼猛然一轉頭,劃著一道S曲線脫離了原來的方向,衝開隔離護欄進入到反向車道。

    「你他媽真想死啊!」

    危急之際,周長安第一時間踩下剎車,在地面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之後,蘭博基尼堪堪停在了馬路中央。驚魂未定的周長安二話不說,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想死別拉上我,現在給我滾下車。」

    讓他感到詫異的是,被重重扇在臉上的「笑笑」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怔怔地盯著車窗前方,一雙秀目圓睜,露出驚駭交加的神情。

    「啊……」

    就在這時,後座的「小玉」高聲尖叫起來,刺耳的聲音幾乎能震破耳膜,其中充滿了無以復加的懼怕和讓人恐懼的絕望。

    「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長安心中大惑,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去,只見一輛重型渣土車正以全速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距離近到連渣土車駕駛室裡司機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轟……哐……」

    因為燕京這段時間嚴查空氣污染,所以工地上的渣土車被勒令在半夜間運行。一到深夜這些裝滿泥土雜物的渣土車就突突地開上主幹道,而且速度開得非常快,因為夜間留給它們的時間有限,司機們要抓緊時間將白天堆積的垃圾運送出城。

    這輛渣土車的司機,前兩天剛剛在工地上打牌輸了幾千塊錢,心情極度不爽之下的他倒頭就睡,結果被凍感冒了,這兩天腦袋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

    原本今天不輪到他當班,可正好一名同事的腿被工地上的雜物砸傷了,無奈之下他只能拖著病體出車。駕駛時他的上下眼皮直打架,等到發現車前突然躥出一輛蘭博基尼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情急之下,這名司機只能本能地猛打方向盤,但還是為時已晚,全速的渣土車轟然撞上蘭博尼基,強大的慣性帶著對方連續衝出數十米,在地上留下道道深深的刮痕。已經失去了掌控的渣土車,因為急轉彎車身發生了嚴重傾斜,停下的那一瞬間,在周長安等人絕望的目光當中,整個車廂轟然落下,連帶著數頓混凝土和雜物砸在了蘭博基尼的車身上,直接將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砸成了一塊扁平的廢鐵。

    自然,車廂裡的一男二女,只來得及發出幾聲尖叫,就變成了一攤模糊的血肉。

    三人當場身亡,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這……這……」

    困在駕駛室的司機被一塊玻璃碎片戳穿了喉嚨動脈,但還沒有立即死去,他艱難地看了看身後,意識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之後,這才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是周萬壽!」

    臥室內的電話毫無徵兆地突然響起,將周萬壽從睡夢中驚醒,他不滿地嚷了一句,打開檯燈戴上老花鏡,接起話筒後沉聲問道,「哪位?」

    「周書記……周書記,我是……王晉凱,老王家的……二小子!」

    接到警方的電話之後,王晉凱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當看到血肉模糊的場面時,他意識到整件事鬧大了,當即撥通了周萬壽的電話,結結巴巴地說道,「長安他……他死了!」

    「什麼?」

    話筒這頭的周萬壽一愣,隨即眉頭蹙了起來,「你說什麼?」

    儘管周萬壽的聲音不大,但傳來的無形威嚴還是嚇得王晉凱瑟瑟發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很快,周萬壽就趕到了現場,同時帶來的還有一支小型武裝力量。這些荷槍實彈的人根本就不和現場的警察做任何溝通,強硬地封鎖了現場,任何人不許進出,這其中也包括了王晉凱本人。

    他在三十歲的時候才有了這個兒子,這是他唯一的子嗣。說來也是奇怪,在周長安出生之後,周萬壽的仕途很快就進入了快車道,一路高昇到今天的位置。迷信的周萬壽認為這都是兒子給自己帶來的好運,平日裡自然對這個兒子寵溺有加,這也養成了周長安目空一切的性格。

    怔怔地盯著那輛已經成為廢鐵的蘭博基尼半晌,周萬壽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任何不妥。只是他轉頭看向王晉凱時,一張老臉已經滿佈寒霜,眼神中的怒火更是呼之慾出,「小王,你給我說!」

    周萬壽雖然年過七旬,但長期位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懾人氣勢。此時又是在盛怒之下,更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猛虎,彷彿下一刻就會暴起殺人。

    王晉凱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在這時有什麼小心思,眼前的周萬壽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當場格殺。他哪裡還敢隱瞞,當下竹筒倒豆一般,一股腦地將他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這是一場謀殺!」

    王晉凱結結巴巴地說完之後,足足過了好半天,周萬壽才一甩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直接給整件事定了性,「這件事一定是鐘石那個傢伙指使人所為。買兇當街殺人,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這還是法治的社會嗎?這還有朗朗乾坤嗎?」

    「可是……可是……」

    王晉凱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一接觸到周萬壽那幾乎能殺人的眼神後,又不得不將話嚥了回去。

    「這個叫鐘石的人必須死!」

    周萬壽來回踱了兩步,像是在思量著什麼,不過很快他就停下腳步,斬釘截鐵地說道,「給我找出他現在在哪,我現在就要和他好好談談。」

    「這……這……」

    此時的王晉凱很想脫離這個是非之地,但是環視了一圈之後,他頹然地選擇了放棄。他很清楚周萬壽所說的「談談」是什麼意思,只是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通過自己的關係撥打電話,很快就將鐘石的藏身之地弄了個清楚。

    「是有期嗎?」

    周萬壽接過電話,直接給劉有期下達了命令,「給我立刻處死那個叫鐘石的,這是命令!」

    劉有期是周萬壽的警衛,只是這兩年一直跟隨著周長安。周萬壽相信,只要自己下達命令,已經是籠中之鳥的鐘石肯定是立刻斃命。

    至於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鐘石指使人所為,已經不重要了。盛怒之下的周萬壽需要一個宣洩怒火的途徑,很不巧嫌疑最大的鐘石就撞上了槍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4
第五三零章 解救(上)

     周萬壽即便是已經退休,但他在政壇上的影響力依舊很大。而且做官到了他這種地步,幾可達到視人命為草芥的地步。所以他也沒有多想,直接向劉有期下達了處決鐘石的命令。

    原本劉有期是周萬壽的警衛,只是深居簡出的周萬壽平日並不需要這麼多警衛,所以劉有期就留在了周長安的身邊。作為一個稱職的警衛,他除了保衛工作之外,也在暗地裡為領導解決麻煩。因此接到命令之後,他揣上武器就直奔鐘石的房間。

    「等等……」

    生死存亡之際,鐘石突然說道,「劉先生,在你動手之前請先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真的要這麼做的話,我敢保證不管天上地下,沒有人救得了你。不止是你,還有你背後的所有人,都要統統給我陪葬。」

    雖然房間內並沒有光線,但根據黑影的大致輪廓和說話的聲音,鐘石還是輕而易舉地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他說的是實話。在發家之後,鐘石就秘密地成立了一個針對他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基金,總金額達到了十億美元之多。只要他和他的家人一旦出現意外情況,這個基金將立即運作起來,在全世界範圍內不論生死地懸賞緝兇。

    準確地來說,這是一個復仇基金。

    據鐘石所知,世界上大部分超級富豪都有類似的一個基金,這也是為他們的人身安全添加一道保證。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俗話又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元兇一日不歸案,這個基金就一日不停止運轉。

    只是鐘石也清楚,這番話對目前的劉有期沒有太多的震懾力。他不過是像個落水之人,隨便抓一根稻草罷了。

    「既然你認出了我,那我不煩坦白地告訴你,原本我們並沒有加害於你的意思。但是事情出現了變故,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很明白,那就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被認出來的劉有期,絲毫沒有將鐘石的威脅放在心中。此時他目露凶光,惡狠狠地對鐘石說道,「現在就上路吧,至少也做個明白鬼!」

    說罷他一拉槍栓,「咔嚓」一聲悶響後,冰冷的槍口就頂在了鐘石的腦袋上。

    「我命休矣!」

    鐘石長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說來也是奇怪,死到臨頭的這一刻,鐘石心中竟然一片平和,沒有絲毫的恐懼。此刻他的大腦飛快地轉動,前半生的畫面走馬觀花一般地出現在腦海當中,很多早已遺忘的事情也像泛渣一樣地浮現上來,在這一刻清晰深刻。

    啵!

    一聲輕響。

    「我這是死了嗎?」

    槍響之際,鐘石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全部朝著腦部上湧,整個人出現了強烈的眩暈,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一點重量也感受不到,這和傳說中的「靈魂出竅」很相似,因此鐘石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已經死去。

    啪嗒!

    不過就在他暈暈乎乎地沉浸在「死亡」狀態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將他從眩暈當中拉了回來。迷糊地睜開雙眼時,鐘石正好看到面前劉有期摔倒的瞬間。

    手臂依然保持著伸直的姿勢,但劉有期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平衡,順著子彈飛行的方向似緩實疾地摔倒,下落過程中腦袋還重重地磕在了鐘石的床邊,在平靜的黑暗中發出一聲「哐當」的脆響。

    「這是……」

    濕熱的液體憑空濺在鐘石的臉上,他不由地一愣,下意識地在臉上抹了一把,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衝腦門,「血?」

    鐘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確認自己並沒有受傷之後,這才哆哆嗦嗦地向著地上的劉有期摸去。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鐘石卻是明白,剛才自己毫髮無損,倒是眼前的劉有期出了狀況。他胡亂地摸了半晌,直到摸到劉有期腦門上那個還在汩汩流血的洞時,才猛然停下。

    「死了?」

    愣了半晌之後,鐘石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在地上胡亂地摸了起來,最終找到了劉有期留下的那支槍。

    將槍牢牢地握在手間,鐘石才多了幾分安全感。

    「噠噠噠……」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槍聲大作,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

    華強正在夢中和一名妖豔女子盤腸大戰,就在即將爆發的瞬間,耳邊突然傳來陣陣噪聲,讓他頓時從快感巔峰跌落下來。心中大怒的他猛然挺直了身子,就要大聲宣洩不滿,但下一刻他卻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怎麼都發不出聲來。

    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槍械發射的聲音。

    「不好,有人闖進來了!」

    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當即慌忙摸出枕邊的手槍,臉色蒼白地翻滾下床,匍匐在地上。就在這時,一名同樣被槍聲驚醒的同事,卻是懵懵懂懂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搖一擺地去開房間的燈。

    啪!

    燈亮,整個房間被外面看的一覽無遺。

    「快關燈,你會成為靶子的。」

    強烈的燈光撲面而來,刺得華強眼睛就是一疼,他忙不迭地閉上雙目,同時口中焦急地大喊道,「你不要命了?趕快關燈!」

    只是他的提醒已經遲了,就聽到「嘩啦」一聲玻璃碎裂聲,緊接著那名開燈的同事就倒了下來,胸前不知何時多了幾個醒目的血洞。

    「媽的,拼了!」

    看著那名同事死不瞑目的雙眼,華強先是心生恐懼,但隨後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即猛一咬牙,發狠道,「趁著現在就干掉那個姓鍾的,這一趟也不虧了。」

    他情知外面這些人是為了救鐘石而來,但看這幅情景對方似乎沒有留活口的打算,就生出了鋌而走險的想法。

    打定主意之後,他一抬手「啪嗒」一聲,房間的燈頓時被他擊碎,重新陷入到黑暗當中。趁著黑暗和混亂,他偷偷地摸出了房間,直朝著鐘石所在的房間而來。

    其他的護衛並沒有華強這般機靈,在槍聲之後大部分人還處於懵懂當中,等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衝鋒的警察槍口已經架在了他們頭上。

    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這些人肝膽俱裂,哪裡還敢有什麼反抗的動作,當即老老實實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發生在度假村外圍的情況。而在度假村裡面,依然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絲燈光。

    「是誰?」

    趁著黑暗和對路況的熟悉,華強很容易地就躥到鐘石住所的外面。只是此時鐘石的房間一片黑暗,讓他心中不住地犯嘀咕,因為外面槍聲大作,肯定早就吵醒了對方,換作一個普通人,早就開燈查看情況了。但鐘石的房間一絲燈光都沒有,華強就有些猶豫,不敢貿然闖進。就在他遲疑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他心中一凜,當即想都不想地拿槍一指身後,同時口中喝道,「給我出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是我,別開槍!」

    一道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同時一道黑影也鑽了出來,「我是樂大軍,你有沒有看見劉老闆?」

    「沒……沒看見。」

    仔細瞄了對方半晌,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後,華強這才敢放下手裡的槍,同時結結巴巴地問道,「樂哥,這……這他媽的是怎麼一回事啊?」

    「別大聲!」

    慌亂之際,樂大軍的聲音依然沉穩,不慌不忙地說道,「肯定是外面的人來救裡面這人了。好傢伙,這才幾天就能查到這裡,確實有兩下子。」

    「現在怎麼辦?」

    華強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用力握緊手中的槍,「樂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裡面的人幹掉得了。看這架勢,我們被逮到也是個死。」

    「可以啊,小夥子,夠機靈的。」

    樂大軍拍了拍華強的肩膀,誇獎道,「這麼多兄弟裡,我看你最順眼。果然在最危難的時候,你沒有讓我失望,知道哪裡才是問題的關鍵。等我們幹掉他之後就從後門走,我知道有一條隱秘的山道可以通往邊界。只要我們越過邊境,就天高任鳥飛了。」

    「好,就聽樂哥你的。」

    華強一咬牙,挺直了身子,摸到鐘石房間的門口,就在這時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對了樂哥,這裡面的傢伙有沒有……哎呀!」

    「你他媽給我進去吧!」

    不等他說話,身後的樂大軍面色猙獰起來,抬腳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踹進了鐘石的房間,「給老子打打前路!」

    啪啪啪……

    一陣槍聲從房間內響起,盡數朝著踉蹌倒地的華強身上招呼去。足足響起了十幾聲之後,槍聲才停歇下來。

    「沒子彈了吧?」

    在門外聽到不斷扣動扳機的聲音,樂大軍知道室內的人已經沒有子彈了,當即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對蜷縮在角落的鐘石嘿嘿一笑,陰惻側地說道,「真是陰險,沒有想到你手頭裡還有傢伙。幸好有這麼一個替死鬼,否則現在躺下的就是我了。」

    「你是誰?」

    半晌之後,房間的角落處才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鐘石問道,「想要幹什麼?」

    「想要幹什麼?」

    樂大軍隨手打開手電筒,在房間內照了一番,當看見劉有期屍體的時候,他瞳孔猛然一收縮,臉上浮現出一絲獰笑,從背後摸出槍來,直指鐘石的腦袋,「當然是要你的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4
第五三一章 解救(下)

     半個小時之前。

    「各單位報告準備情況。」

    距離度假村大約三公里外的一處偏僻山溝,趴著一輛斜倒在路邊的大巴車。這輛大巴車看似是因為駕駛不小心,衝進了這個有半人高的深溝。但詭異的是,大巴車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從外面看不見裡面的任何東西。

    實際上這輛外表普通的大巴車,內部卻是大有乾坤,原本那些座椅全部被拆卸,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螢光屏幕,各種畫面從衛星或是警察隨身攜帶的攝像頭上傳來。傅雲天等人則時刻盯著這些實時傳來的畫面,然後再通過對講機發佈一個又一個命令。

    此時的傅雲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從無人航拍機上傳來的畫面,同時向行動的各小組確認,「都到具體位置沒有?」

    解救鐘石的計畫定在了這一天的深夜,專案組加上當地協助的人員,足足動用了超過兩百人,其中包括了防暴警察、狙擊手、野戰部隊和特警。在夜色的掩護之下,他們悄無聲息地將度假村包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號小組到位!」

    「二號小組到位!」

    「三號小組到位!」

    ……

    在傅雲天說完之後沒多久,對講機裡陸陸續續地傳來應答聲,按照原定的計畫所有小組均已經全部到達指定位置。

    「各單位注意,沒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動,以免對人質造成不利。」

    滿意地點了點頭,傅雲天繼續說道,「狙擊組,利用紅外線透視儀確定目標所在的位置。」

    「是!」

    很快對講機裡就傳來幾聲乾脆的應答聲。

    為了防止有意外發生,這一次傅雲天足足調來了四位遠程狙擊手,分置在東西南北四個位置。這四個狙擊手均能夠在八百米外的位置準確擊中目標,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得到傅雲天的命令之後,他們通過隨身攜帶的紅外探測儀,開始觀察起度假村裡人員分佈的情況。

    這些畫面,也實時地傳到傅雲天所在的大巴車上。

    「東南方向的房間,有兩人在休息!」

    「朝南的正門,有三人正在守夜,他們手頭上有武器。等等,在他們身後的房間內,還有三人,其中一人正坐著,兩人躺著。」

    「西北方向有三人。一人在房間外巡邏,另外兩人在房間內睡覺。巡邏的人手持武器,重複,有武器。」

    「北門方向有四人,兩人在休息,兩人在左右地巡邏,手中同樣有武器。」

    在熱成像儀器下是看不出是否有武器的,但是通過傳來畫面上這些人的姿勢,這些狙擊手能夠輕而易舉地判斷出他們是否有武裝。

    「能夠看出來是什麼武器嗎?」

    聽到幾人的回答之後,傅雲天的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對方的火力裝備遠在他預料之外,這給整個解救工作憑空增添了不少的變數。

    「看不清楚,但是從手臂的姿勢來看,應該是半自動步槍。」

    對講機裡沉默了半晌之後,一名狙擊手冷靜地回答道,「殺傷力非常大,如果我們強衝的話,可能會造成非常大的傷亡。」

    「暫時不要行動。」

    聽到這話之後,傅雲天瞳孔猛然一收縮,再次對全員強調道,「另外,找到目標所在的地方沒有?」

    「在度假村的中央位置,有個房間只有一個人。」

    很快對講機裡就傳來回答,「和其他人所處的位置都有一段距離,我認為那裡就是目標所在。」

    「我們也認為那裡就是目標所在。」

    其他幾人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這裡……」

    急忙地在屏幕上尋找了一番之後,傅雲天也確定了那個位置,細眯著眼看了半晌,他才說道,「有很大的概率確定是目標本人。狙擊手一號,二號,緊盯著疑似目標,務必保護好目標的安全,其他人等我的命令。」

    「首長,我們截獲到一段通信,對方正在通電話。」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監聽手機信號的人突然摘下耳機,迫不及待地對傅雲天說道,「你應該聽聽。」

    「給我打開!」

    傅雲天揮手示意,監控員隨即扭了一個按鈕,大巴車裡立刻傳出陣陣滋滋的電流聲,不過在這些電流聲中,周萬壽和劉有期的電話依然清晰可聞。

    「幹掉他……這是命令……」

    聽到這句話時,傅雲天的瞳孔猛然一縮,快步回到熱成像儀傳過來的畫面前,果不其然的是,一名紅色身影正朝著度假村的內部走去,方向赫然是剛才他們認定鐘石所在的位置。

    「一號狙擊手,二號狙擊手,發現異常情況沒有?」

    他想都不想,立刻對對講機吼叫道,「立刻尋找有利位置,有人想要對目標不利。在他有所行動之前,不惜一切代價地干掉他!」

    聞言兩名狙擊手立刻行動起來,迅速尋找最佳的射擊位置。

    「一號目標到位!」

    看著紅色身影進入到鐘石房間之內,傅雲天的一顆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不過就在這時,對講機裡終於傳來他想要的聲音,「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能夠通過窗戶,可以瞄準到目標和靠近的人。」

    「有把握一擊致命嗎?」

    傅雲天緊張地問道,「如果不能夠一擊致命的話,他可能會對目標造成傷害,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有八成把握吧!」

    一號狙擊手飛快地將風速、濕度等因素在心中計算了一遍,隨後回答道,「如果現在動手的話,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事實上按照他平日裡訓練的成績,這個距離他雖然做不到百發百中,但至少也有九成五的命中率。不過在領導面前,說話卻是不可以說滿的。

    「動手吧!」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劉有期已經舉起了手臂,看樣子是要打算開槍了,傅雲天當即也顧不了許多了,直接下命令道,「我命令你,立刻開槍,擊斃要威脅目標的危險分子。」

    一直瞄準了劉有期頭部的一號狙擊手,接到命令之後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在暗黑的夜空,一道火光突兀地亮起,隨即就消失不見。伴隨著這道火光出現的狙擊子彈,以一個高速飛行的速度穿過鐘石房間的玻璃,在劉有期的腦袋上鑽出了一個拇指大的血洞。

    可憐的劉有期,在沒有倒地之前,就已經被奪走了生命。他到死都沒有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同樣沒有想清楚的還有鐘石,不過在劉有期倒地之後,他明顯地意識到了什麼,當即在地上摸出了劉有期遺留下的手槍,以防再有人衝進來。

    「咔嚓」!

    雖然狙擊手的槍上裝有強力消聲器,但鐘石房間的玻璃被擊碎,還是發出了一聲脆響,在這寧靜的黑夜當中格外地響亮。

    「狙擊手,解決外圍持槍的人。」

    下達了第一道命令之後的傅雲天不再猶豫,當即向其他人命令道,「其他人行動。凡是遇到反抗的人,只要手頭上有武器,一律格殺!」

    剩下的幾名狙擊手們不再猶豫,紛紛瞄準目標射擊,很快外圍的巡邏人員就被清除。緊接著在一陣響亮的槍聲當中,度假村保衛的警察們蜂擁而出,將那些還沒反應過來的人一網打盡。

    當然,這其中也有幾個漏網之魚,其中就包括了華強和樂大軍等人。

    生性狡詐凶殘的樂大軍,在槍聲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在仔細地聽了一番之後,他意識到這裡已經被包圍了,如果想要逃出生路的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挾持鐘石。

    當下他不再猶豫,摸出手槍就朝鐘石的房間奔去。說來也是湊巧,正好碰到了動了同樣心思的華強。花言巧語地安撫了一番對方,緊接著趁著對方不注意,他又一腳將華強踢進了鐘石的房間,當了一個糊裡糊塗的替死鬼。

    「又有人進入了目標的房間!」

    一直密切監視鐘石房間的一號狙擊手,面對著房間前兩個不斷移動的目標時,感到非常棘手,一時間並沒有開火。不過就在猶豫之間,樂大軍就衝進了鐘石的房間,他連忙大聲地匯報導,「目標不在射擊範圍內,重複,目標不在射擊範圍內!」

    「距離最近的人,立刻給我過去支援!」

    傅雲天心中大急,連忙對著對講機命令道,「注意保護目標的安全。」

    只是一時之間,從外面衝進來的警察根本來不及趕到鐘石的房間。再加上房間大門緊閉,即便他們能夠即時趕到,也不敢輕舉妄動。

    房間內。

    「如果我死了,恐怕你也活不了!」

    手電筒亮的一瞬間,鐘石發現樂大軍兩眼閃爍,當即意識到他有些言不由衷,說道,「難道你不想活命了?如果我沒有猜錯,剛才進來的那個人,是你的替死鬼吧?」

    「嘿嘿嘿,被你說中了。」

    朝著華強躺的地方看了一眼,樂大軍迅速地關上房門,躲在牆壁背後,手中的槍依然指著鐘石,「你倒是個聰明人。說,外面是什麼人,你怎麼和對方聯繫上的?還有,劉有期是怎麼死的?」

    「他怎麼死的,難道你沒看出來?」

    鐘石斜睥了樂大軍一眼,輕藐地說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放下手上的槍,爭取個寬大處理,否則我也幫不了你。就衝著你對待同伴的態度,我覺得你只需要坐幾年牢就能出來。」

    「不止這些,我還需要你一個保證。」

    樂大軍面露笑意,鬆開了握在手中的槍,朝著鐘石說道,「我當然知道,現在我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也判不了幾年。但是現在我饒你一命,是不是鐘先生也要有所回報?我可是知道,你是很有錢的,救你一條命的話,五億美元應該不算多吧?」

    「五億美元?」

    鐘石不禁一咧嘴,倒吸一口涼氣,「你倒是夠狠的啊……不過你確定,你能夠活著走出監獄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樂大軍仰天一笑,對鐘石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中,笑眯眯地說道,「我相信鐘先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我有足夠的信心活著走出監獄。不過如果我沒活著走出去也沒關係,自有人會向鐘先生追討這筆債務的。」

    「媽的,竟然將老子當替死鬼,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

    鐘石和樂大軍都沒有注意到,先前被樂大軍踹進房間的華強,被鐘石一陣亂槍擊中之後,並沒有立刻死去。此時的他正處於迴光返照之際,聽到樂大軍的話之後不禁勃然大怒,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生出的氣力,當即毫無徵兆地坐了起來,衝著樂大軍藏身的地方就是一陣亂射,「啪啪啪……」

    在哈哈大笑聲中,他一口氣打光槍中的子彈。隨即笑聲戛然而止,華強再次重重地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5
第五三二章 善後(一)

     「糟了!」

    當熱成像儀上出現鐘石拿槍亂掃的時候,傅雲天心中就是一喜,不住地讚歎對方機警,同時命令手下火速朝著鐘石所在的位置趕去。

    就在一眾警察堪堪趕到時,鐘石的房間內傳來第二陣密集的槍聲,這讓即時監聽的傅雲天心就是一沉,在對講機裡不假思索地吼道,「沖,給我衝進去。」

    「哐當」!

    荷槍實彈的警察毫不猶豫地踢開房門,奮不顧身地衝了進去,只是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們有點迷糊,只見一名歹徒仰面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灘血跡。另一名歹徒則半坐在牆後的地上,腦袋深深地低垂下來,胸前四五個槍孔還在汩汩地向外冒血。

    他們的目標鐘石,正蜷臥在床邊角落處,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目標安全,目標安全!」

    這些警察分工明確,兩人飛快地來到歹徒屍體旁,先踢飛兩人手邊的槍支,然後在頸動脈處一摸,確認兩人已經死亡。另外三人則來到鐘石身邊,前後上下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後,這才通過對講機對傅雲天匯報。

    「目標安全,好!」

    聽到這個消息,傅雲天揮舞著拳頭大聲叫好,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太好了!」

    這段時間因為鐘石的事,他承受了莫大的壓力。此時將鐘石毫髮無傷地解救出來,傅雲天肩頭上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狂喜之下他也顧不得維持平日裡威嚴的形象了。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鐘石的房間,在仔細檢查了一番現場之後,一名警察結結巴巴地向鐘石問道,「九顆子彈,準確地干掉了兩個人,而且還是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這種身手雖然比不上我們,但也比普通人高明太多了。」

    「哪裡是我的功勞?」

    苦笑了一聲,鐘石緩緩地站起身來,指著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的樂大軍道,「這傢伙想要和我做交易,結果被地上的那個人給幹掉了。他們之間發生了內訌,否則我等不到你們來就被幹掉了。」

    一想起剛才的情形,他的腿就有些發軟,一個踉蹌就朝著地上栽去。

    「小心!」

    兩名特警眼疾手快,趕緊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先前問話的那名警察吩咐道,「這裡暫時還不安全,趕緊把目標送回指揮部。」

    「多謝各位!」

    鐘石臉色蒼白,不過此時還不忘向幾名警察致謝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回頭我會和你們的上級好好說說的。」

    聽到他這句話,說話的警察面上一喜,不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著鐘石點了點頭。隨後又有幾名警察衝了進來,湊成了一個總共六人的小分隊,替鐘石穿上避彈衣後,他們簇擁著鐘石,在夜色的掩護下,朝著度假村的外邊走去。

    「認識一下,我是傅雲天,這一次專案組的主要負責人。」

    一行人將鐘石送到外面山溝裡的大巴車上,傅雲天早就等候在這裡,先是對鐘石行了一個鄭重的禮儀,隨後滿面堆笑地握住鐘石的手,不住地搖晃道,「幸不辱命,終於將鐘先生安然無恙地救出來了。」

    他一揮手,大巴車內其他的工作人員就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傅警官,你好。」

    對於傅雲天的熱情,鐘石明顯有些準備不足,面色尷尬地干笑了兩聲後,這才回過神來,感激地握緊了對方的手,「實在是太感謝了。如果不是你們及時到來,恐怕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對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雖然現在安全下來,但鐘石腦海中的疑惑卻沒有完全解開。

    「這個問題……我想你自己應該有答案吧?」

    大有深意地瞟了一眼鐘石,傅雲天嘿嘿地笑道,「在排查了一番你的行蹤之後,我們初步鎖定了幾個重點嫌疑人。隨後我們注意到一個非常疑惑的地方,那就是嫌疑人當中的一個人,每天從全聚德的飯店裡訂烤鴨外賣,不惜萬里地送到這裡來。我們就是根據這一條線索,最終才鎖定了這個度假村。」

    「果然是這樣……」

    鐘石如釋重負地長嘆一口氣,連連點頭道,「我就說你們應該能注意到這一點,也不枉我當初費了一番苦心。」

    原本劉有期囚禁鐘石的時候,鐘石就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劉有期也沒有多想,很痛快地就應允了下來。誰不想正是這一條線索,最終指引著專案組的人找到了鐘石。

    這一切自然都是鐘石刻意為之。

    「對了,之前這幫人口口聲聲說,只是軟禁我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之後就放我出去。」

    剛剛解開一個疑惑,不過腦海裡隨即又冒出另外一個問題,鐘石繼續問道,「可是在幾個小時之前,那名叫劉有期的男子卻不聲不響地躥入我的房間,想要對我不利。這一點我想不明白,是什麼突然讓他改變了主意?」

    劉有期等人將鐘石囚禁之後,一直都是禮遇有加,鐘石也對劉有期的說法信以為真。但這種情況一直到今天為止,如果不是鐘石因為瞬間從夢中驚醒,恐怕現在他早已經成了槍下亡魂了。

    「這個……」

    聽到鐘石提到這件事,傅雲天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猶豫了半晌之後,這才解釋道,「我不清楚他們原來的計畫。幸運的是,我們選擇了在今天行動,恰好聽到了他們佈置的情況。根據我們竊聽的消息,你所說的那名叫做劉有期的男子,是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才選擇對你不利的。」

    「這倒是有點奇怪,肯定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他有如此大的轉變吧?」

    鐘石歪著頭想了半晌,始終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具體是什麼,我可就想不出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

    此時的傅雲天,已經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雖然他面無表情,但心中早就是波濤洶湧,周長安的死勢必會激起一番腥風血雨,甚至還會發生激烈的權力鬥爭,而眼前的這名年輕人則是最大的嫌疑人。一想到這裡,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鐘先生,有沒有可能是你外面的朋友干的?」

    「幹了什麼?」

    還在低頭沉思的鐘石就是一愣,不解地反問道,不過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什麼,當即臉色一變,沉聲問道,「傅警官,你懷疑是我導演了外面的一切?」

    不等傅雲天有所表示,他又雙手一攤,苦笑著說道:「傅警官,我在這裡已經被關押了一個星期,根本接觸不到外界。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麼可能佈置外界的一切?難不成你認為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不成?」

    「這個自然不是了。」

    被鐘石點破心思的傅雲天面露尷尬,勉強幹笑了兩聲,反覆地強調道,「我就是問問,我就是問問而已。」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陡然察覺到傅雲天詭異心思的鐘石並沒有放過對方的打算,當即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傅警官,你應該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吧?作為整件事的當事人和受害人,我是不是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這個……」

    冷不防地鐘石將了一軍,傅雲天不由地左右為難起來,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光,沒事幹嗎多這麼一嘴。思索了好半晌之後,他勉強組織起語言,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在幾千里外的燕京發生了一場車禍。我們有理由相信,車禍中的一名死者,就是綁架你的幕後黑手。」

    「所以你就懷疑我?」

    鐘石面露慍色,怒視對方,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這是自己的態度,還是警方的表態?」

    剛剛從受害者的角色中解脫出來,立刻又被安上了嫌疑犯的身份,這種轉變任誰一時都難以接受。

    「我只是自己的猜測,並不代表組織。」

    傅雲天一時亂了方寸,揮舞著雙手否認道,「鐘先生你千萬不要誤會,只是兩件事實在太湊巧,我一時忍不住就胡思亂想了。職業病,職業病……」

    他並不是害怕眼前的鐘石,而是怕這件事如果被鐘石大肆宣揚的話,影響將會非常惡劣,這種後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算了,算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看到傅雲天這副表情,鐘石也知道不能過分逼迫,當即擺了擺手,又重新坐了下來,突然又來了這麼一句,「我倒是希望是我做的,實在是太可惜了。」

    聽到鐘石這句話,傅雲天突然心底沒來由地生出陣陣寒意。他忍不住抬起頭來,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人。

    「對了,他們綁架我的目的,你們查清楚了沒有?」

    眼見著場面有些冷淡,鐘石有心打破這種尷尬,主動開口說道,「在被囚禁的這段時間,我也想過一些,也不知道對不對?」

    「是嗎?」

    傅雲天眼睛一亮,忍不住問道,「鐘先生都想到了什麼,不如說出來聽聽,我們也正好相互印證一番。」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不是衝著我來,而是衝著華夏的股市而來。」

    鐘石四下瞧瞧,正好看到在辦公桌上有一包煙,當即毫不客氣地摸了過來,點上一支悠閒地抽了起來,吞雲吐霧了半晌之後,這才緩緩說道,「現在的股市應該已經是潰不成軍了吧?應該已經下跌過了3000點了吧?」

    「這你也能猜得出來?」

    傅雲天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我是猜對了!」

    一看到傅雲天的表情,鐘石哪裡還不明白,當即嘿嘿一笑,「說起來這件事也怪我,如果我不剛愎自用的話,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其中的緣由,他自然不會去和傅雲天解釋。

    如果救市資金的團隊裡沒有內鬼的話,鐘石就不會堅持自己操控一部分資金,而如果他不操控那部分資金的話,也就不會有今天被綁架差點殞命的局面。整件事可謂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對了,我私人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眼見鐘石半晌沒說緣由,傅雲天就明白過來,自己最好不要再去打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經過這幾天的調查,他已經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個炒股高手。雖然有些掉價,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問道,「這些年我也積累了一部分的財富,當然都是合法所得。我……我想問問鐘先生,要怎麼樣的投資才能保值?」

    「哈哈,傅警官也是普通人嘛!」

    眼見著面前的人扭捏地說出這番話,鐘石並沒有看不起對方,反倒是覺得對方很有趣,當即哈哈一笑道,「近期股市就不要碰了,如果傅警官真的想要保值的話,不如多買幾套房子。」

    對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適時地指點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5
第五三三章 善後(二)

     「鐘石安然無恙地解救了出來?」

    凌晨六點,鐘石安全解救的兩個小時之後,關於解救的全過程以及背後可能的幕後黑手等相關文件就放在了首長的案頭。

    原本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傳了過來,但當時首長正在休息,加上鐘石毫髮無損,所以林秘書就沒有立即匯報這個消息,而是等到了早上辦公時分。

    當看到辦公桌上這份記錄詳細的文件時,首長眼睛就是一亮,「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吧?」

    「應該是沒有。」

    林秘書眯著眼睛想了想後,果斷地搖了搖頭,「對方似乎只是想要他這個人在關鍵時候離開崗位,並沒有打算對他不利,所以在綁架的幾天內都沒有虧待鐘石,甚至還動用了私人飛機每天都從燕京給他運送新鮮的烤鴨。」

    「好傢伙,吃得夠奢侈啊!」

    一想到鐘石在囚禁之際還能吃香喝辣,首長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傢伙可是個世界級的富豪,就算是被綁架了,依然還有這麼高的生活質量,實在是讓我們這樣的俗人羨慕啊。」

    「他現在在醫院裡做全方面的檢查,防止有什麼意外。」

    林秘書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正色匯報導,「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鐘石將在今天晚上回到燕京。」

    「這一次安保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再有意外了。」

    聽到這個消息,首長把玩著手中的鋼筆,若有所思地說道,「像鐘石這樣的人,在經濟領域上的價值頂得上幾千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我也是沒有想到,做空華夏經濟的那幫人竟然如此猖狂,竟然能夠喪心病狂到這一地步。」

    說到氣憤之處,他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林秘書跟隨首長足足有七八年,平日裡這位以儒雅著稱的首長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即便是面對著重大事件時也能夠沉著冷靜,幾乎從不對他人假以顏色。但這一次這件事性質實在是太過惡劣,導致這位首長也忍不住動怒了。

    看到這幅情景,林秘書很識趣地沒有多說什麼。

    「對了,綁架的人有什麼線索沒有?」

    心中暗生了半晌悶氣後,首長這才平復心情,淡淡地問道,「既然能夠將人解救出來了,那肯定知道背後到底是誰指使的吧?為什麼在這份報告上沒有提到?」

    「這件事有點蹊蹺!」

    暗道一聲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林秘書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措辭之後,這才緩緩說道,「就在昨天晚上,燕京發生了一件蹊蹺的車禍,一男兩女當場斃命。根據公安方面傳來的消息,死者叫做周長安,很有可能是鐘石綁架的最大嫌疑人。」

    「周長安?」

    首長眉頭一皺,半晌才悠悠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周長安應該是周萬壽同志的家屬吧?怎麼就突然遭受車禍了呢?」

    「這個……」

    林秘書沉默了半晌,這才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查探事故現場的警察表示,車禍應該是一場意外。關於這場車禍的最終性質,已經有人專門跟進調查了。」

    「這件事不會是鐘石指使的吧?」

    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首長突然臉色一變,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變得異常複雜了。」

    因為牽扯到了周萬壽這個巨頭,所以即便是首長本身也不得不慎重處理。原本在整件事當中,鐘石只是個單純的受害者。但如果周長安車禍之事背後有他影子的話,那這件事的性質可能會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到時候就算是這位首長有心維護,恐怕也力有不逮了。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

    林秘書想了想之後,這才小聲地說道,「對方將他毫無徵兆地綁架了,肯定不會容許他和外界聯絡。在這種情況下,除非鐘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則他連綁架的元兇都不可能知道,又怎麼會留下後手來對周長安不利呢?」

    「你說得有道理。」

    首長鄭重地點了點頭,「這一點倒是我多慮了。對了,經歷了喪子之痛的周萬壽同志,是什麼反應?」

    「根據昨晚在場的警察匯報,昨晚周萬壽同志帶著一支部隊趕到事故現場,直接封鎖了現場。」

    林秘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將一切消息封鎖,並且嚴令徹查這件事。有人說,他懷疑有人謀殺了他的兒子,所以才這般興師動眾。」

    「胡鬧!」

    聽到這番話後,首長臉色一正,毫不客氣地說道,「軍隊乃是國家重器,怎麼能夠隨便聽人調動,尤其是一個退下的老同志,還有沒有最基本的紀律了?他也是老同志了,怎麼能夠在這種問題上犯錯誤?」

    「首長,這個問題雖然嚴重,但是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林秘書偷偷地看了首長一眼,心中猶豫了半晌,這才鼓足勇氣地說道,「問題是周長安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周萬壽授意的?如果是的,這個問題就大了。」

    周長安等人所做的事情,已經被政府定性為「經濟戰爭」。在這種情況下指使或者協從的人,都有可能被定性為通敵賣國。如果周萬壽捲入到這件事當中,那就是非常嚴重的政治事件。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即便是沉穩如首長,此刻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眉頭緊鎖,來回地踱步。

    「對了,現在股市怎麼樣了?」

    半晌之後,他突然問道,「自從央行實施了雙『降』之後,股市應該有所起色了吧?」

    「這個……」

    林秘書苦笑了一聲,不無苦澀地回答道,「宣佈雙『降』的後一天,股市再次下跌,一度跌破2850點,隨後就有所上漲。不過反彈到現在,也不過是回到3200點左右,然後就再也沒有能力上漲了。這市場的信心已經完全喪失了,恐怕再多的利好消息也籠絡不回人心了。」

    「這可是意味著我們前期的工作都白做了,而且還被一小撮人完全地利用了。」

    首長長嘆一口氣,突然像是蒼老了好幾歲,語氣變得蕭索起來,「兩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既定的政策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經濟增長的目標不得不一再放緩。雖然並不完全是由這些人造成的,但已經達到了背後別有用心者的目的。」

    和平年代,國與國之間的較量大多集中在經濟領域。

    普通人或許很難理會,但在經濟領域的鬥爭,凶險程度一點都不亞於用槍炮彈藥的戰場。就在幾年前,美國一個著名的財團提出要收購華夏一個正處於低谷的重工企業,目的就在於得到控制權後分拆賣光,延緩推遲華夏重型工業的發展速度。好在在整個交易即將達成的關鍵時刻,這件事被果斷叫停了,也就挫敗了他們的陰謀。

    作為整個國家經濟方面的領導人,首長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不用太多思考就得出整件事背後的真相。原本他將一部分希望寄託在鐘石的身上,但意外的綁架事件卻打亂了他的全盤部署。

    不過這只是整盤計畫的一部分,後續的工作依然要繼續進行,只是不能按照目前的政策來進行了。

    「現在需要在外匯市場上有所行動了。」

    首長想了想之後,就果斷地說道,「等鐘石平安回來之後,立即讓他投入到工作當中去,我要看看他如何面對目前的局面。雖然現在有些局面無法挽回了,但這個傢伙總有些意外的辦法,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處理的。」

    「比起他在美國、歐洲干的那些事情,我覺得目前的局面應該還不算太壞,他應該有足夠的能力解決。」

    林秘書也適時地說道,「這個人的確是個大才,在金融領域上有獨到的見解和能力,國家有這樣的人也算是一種運氣。」

    「比起建設性來,這小子的破壞力恐怕是更強。」

    一說起鐘石來,首長的臉上就浮現出了笑容。不過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什麼,追問道,「對了,關於救市資金的第二批籌集款項到位了沒有?聽說各家券商對這件事非常抵制?」

    「在昨天已經全部到位了!」

    林秘書趕緊匯報導,「在經歷了異常的暴跌之後,各家券商都意識到目前事態的嚴重性,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款項匯到了指定的賬戶上。」

    「哼,這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首長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是抓了兩個人,恐怕他們也不會這麼幹脆吧?這些眼光淺薄的傢伙,不敲打一番不知道什麼叫政府的意志。不過他們這個態度,依然不能夠讓人滿意,看來金融界應該好好地整頓一番了。」

    「對了首長,這件事順藤摸瓜地查一下,一些外資機構也介入到做空當中。」

    林秘書又匯報導,「關於這個問題,專案組的同志想問問該怎麼辦,是按照我們現行的法律來執行,還是通報給相關的國家?」

    「不管是誰,一查到底!」

    哼哼冷笑了兩聲,首長冷著臉回答道。同時在那份關於鐘石解救的文件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了幾個大字,「這件事移交給紀委,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同時嚴格按照國法處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5
第五三四章 善後(三)

     「回來就好!」

    在華投總部的樓下,一長隊人不顧炎炎酷暑等候在門外。這麼多西裝襯衫的人士齊齊等候在門外,成了當時的一大景觀,也讓路過的人紛紛駐足觀看。

    當鐘石跨出車門的時候,看到這幅場景也禁不住嚇了一大跳,不等他有所表示,高東方就一個箭步走上前來,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感謝上天,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讓我好好看看,這幾天受苦了沒有?」

    不等鐘石回答,他就扶著鐘石的肩膀,來來回回地打量了好幾番,突然感慨道:「這兩天你可受苦了,可消瘦了不少。」

    最高層雖然對鐘石欣賞有加,但他們都是國家領導,平日裡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到鐘石。在這種情況下居中調度的往往都是高東方,甚至可以一度說高東方的地位也有鐘石的幾分功勞,雙方早就形成了一榮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體,所以鐘石被無端綁架之後,在場的人裡就數高東方最為焦急。

    「真的?」

    鐘石有些哭笑不得,輕輕地推開高東方,無奈地笑道,「別開玩笑了,這幾天我吃得好睡得好,整整休息了一個星期,山裡空氣好又清淨,比度假還舒服。怎麼可能瘦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

    由於整件事還處於後續調查階段,傅雲天特意吩咐鐘石不要向外界過多透露,所以鐘石只是語焉不詳地隨便說了兩句。

    經過詳細的檢查,鐘石渾身上下並沒有一點損傷,傅雲天等人這才放心地將鐘石帶回燕京,同時將他的安保級別提高了一個級別,三名便衣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保衛他。

    這些事鐘石並不知道。另外還有一件事鐘石也不知道,自己被綁架的事,已經醞釀成了一場影響深遠的政治風暴,並最終以某個大人物的落馬而收場。

    也就是說,這件事將震驚整個世界。

    「看來真是沒事了。」

    高東方也不以為忤,拍了拍鐘石的肩膀,笑道,「不止是身體上沒事,心理上也沒有太多的問題,這下我就放心了。」

    「鐘先生平安歸來,真是一件大喜事。」

    其他人等也紛紛圍了上來,居首的是李斌,只見他皮笑肉不笑地恭維了兩句,和鐘石握了握手,就悄然地退到了一邊。

    緊接著郭忠業、劉平等人也過來和鐘石說了幾句話。

    「對了,大家都不要在這裡站著了,外面實在是太熱了,我們到裡面去吧?」

    眼見著過來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鐘石左右看了看,覺得一群人聚在這裡實在是有所不妥,當即趕緊說道,「我鐘某人多謝大家的關心和惦記了。現在我安然無恙,好好地站在大家面前,各位都回去安心做事吧,心意我領了,在這裡感謝大家了。」

    說完他朝著等候在此的眾人一鞠躬,帶頭朝著大廈內部走去。

    眾人簇擁在鐘石的周圍,一窩蜂地進了大廈。

    「鐘石,或許你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出大事了。」

    進了大廈之後,普通員工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該幹什麼幹什麼,而高東方等小團夥則直接將鐘石帶進了會議室,門一關開始密談。

    高東方苦著一張臉,長吁短嘆道,「就在你失蹤後不久,股市出現了大跌,簡直可以稱為第二波股災。指數從4000點一直下跌到3000點,整整跌去了1000點,數萬億的市值直接蒸發。不止如此,在外匯市場上人民幣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拋售的空頭與日俱增。因為股市大崩盤的原因,使得人民幣幣值被高估的聲音日益高漲,很多國際機構都明目張膽地加入到做空的行列當中了。」

    「鐘先生剛剛回來,是不是讓他先好好休息休息?」

    不等鐘石有所表示,李斌就搶先開口,皺著眉頭說道,「先休息兩天,然後再繼續工作也不遲,高先生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人道?」

    「沒關係!」

    鐘石擺擺手,大有深意地看了李斌一眼,開口回答道,「雖然我離開了幾天,有點不太熟悉目前的狀況。但是在回來的路上,我接到了領導的電話,讓我即刻加入到工作的隊伍當中。領導還吩咐了,目前形勢危急,應該以大局為重。再說我也沒什麼事,所以現在工作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斌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麼。

    「知道都有哪些機構參加了嗎?」

    打發了李斌之後,鐘石又繼續說道,「像量子基金、橋水基金、保爾森基金這樣的對沖基金巨頭,有沒有參與到做空人民幣的行列當中?」

    鐘石所說的這幾個基金,都是在國際對沖基金業有著響亮名頭的大型對沖基金,有著一呼百應的影響力。

    自然,這幾個對沖基金也是和鐘石有著密切關係的機構。

    「這個倒沒有聽說過。」

    高東方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猶豫著回答道,「至少公開的消息沒有證據顯示這幾個對沖基金參與到做空人民幣當中來。不過他們是否做空了人民幣並不需要對外披露,因此我不能確定他們就沒有做空人民幣。」

    「對了,曾經市場有傳聞說索羅斯親臨了香港,不過很詭異的是,後來量子基金親自發佈了聲明,宣稱這是一則徹頭徹尾的假消息。按照道理來說他們就算沒有做空人民幣,也不至於發佈這樣一條闢謠的消息。」

    他突然想起了一樁奇聞,趕緊補充道。

    「也是難為索羅斯了,居然能夠發表這樣一個聲明。」

    聽到高東方的話,鐘石訝然失笑,半晌才搖了搖頭,「他苦心積慮地發表這個聲明,目的是為了給我看到,證明他沒有牽扯到人民幣的這趟渾水當中。」

    「什麼?」

    「這是真的?」

    「這……這怎麼可能?」

    當聽到鐘石的話,會議室內其他幾人大為震驚,不假思索地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只是說出之後,他們才意識到不妥,臉上不免多了幾分尷尬。

    這幾人當中,唯一沒有感到意外的就是劉平,他在海外曾經聽說過鐘石的威名,比一般的人知道得更多。

    「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量子基金發表了聲明,那也就證明他們沒有參與到其中。」

    鐘石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成了這幾人的主心骨,「既然橋水基金、保爾森基金等都沒有摻和進來,那我就放心了。對了,現在一方面股市因為剛剛遭遇了第二次股災,而因為股市的問題又帶來了匯率方面的壓力,整個局面是這樣的嗎?」

    「不錯。」

    郭忠業站了起來,眉頭緊鎖地說道,「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到底該先救哪個?原本我們認為,穩定住了匯率,股票市場就不會有太大的風浪。但是現在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兩方面都沒有兼顧到,也就成了兩個同樣緊迫的大事。」

    「說起來兩個市場都同樣重要,同樣有非救不可的理由。但是我們目前不管是人力還是資金量,都只能全力照顧到一個市場,另外一個就顧不上了。所以我們一直在討論,到底先救哪個市場?」

    「我們不是有很多外匯儲備嗎?」

    鐘石感到有些不理解了,面向高東方問道,「只要拋售一部分的美元買入人民幣,外匯市場的壓力自然就煙消雲散了,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這個……」

    高東方一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話說的確是這個理。不過目前有一種聲音,說如果股票市場沒有明顯改善的話,那麼唱衰華夏經濟的言論也將一直存在,國際機構做空人民幣的壓力也一直存在,在這種情況下不如先救治股市,等股市出現明顯復甦之後再對匯率市場動手,這樣才能夠釜底抽薪。」

    「的確有幾分道理。」

    鐘石重重地點了點頭,「當初亞洲金融危機之初,關於唱空泰國經濟的聲音從96年就絡繹不絕,在這種情況下儘管泰國政府幾次打擊泰銖空頭,但最終還是無濟於事,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說到這裡,他無意一瞥,結果發現幾人臉色都不好看,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當即輕咳一聲,補救道,「當然對於我們來說,不會有類似的問題。第一我們國家的外匯儲備全球第一,是當時的泰國不能比擬的;二來就是就算我們國家的經濟增速略有放緩,但放眼全世界,這也是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增速,看好我們的人大有人在。對了各位,主張先救外匯市場的人又是怎麼一個邏輯?」

    「我是主張先救外匯市場的人。」

    劉平站起身來,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我的觀點很簡單,就是哪個市場比較容易救就最先救誰。外匯市場不用多說了,我們的外匯儲備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足以撲滅目前的問題。但現在的股票市場,經過幾次的股災之後,可以說人心盡失。就算是現在用大筆的資金入市,恐怕也挽回不了已經渙散的人心了。如果沒有太多的資金入場,最終只能是救市資金成為整個市場的主力。」

    「這也的確是個大問題。」

    鐘石同樣重重地點了點頭,「兩種說法都相當有道理,的確一時間難以取捨。」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5
第五三五章 善後(四)

     「老闆,你可終於回來了!」

    不管是匯率市場還是股票市場,總要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章程來。不過鐘石、高東方等人商討了半天,依然沒有半點頭緒,只能暫時先散去。

    不過即便他們之間達成一致意見的話,這件事還得拿到央行、財政部等有關部門聯合會議上去討論。所以幾人議論了一段時間之後,決定將這個問題在聯合會議上再拿出來討論。

    幾人前腳剛離開,江山後腳就跟了進來。看到鐘石的那一刻,他當即眼窩一紅,哽嚥著說道,「鐘生,嚇死我了。」

    這幾年一直跟隨在鐘石身邊,江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兄長。此刻真情流露,男兒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只不過是經歷了一點小事。」

    看到江山流淚,鐘石心中也頗有感慨,默默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半晌才說道,「這一次實在是大意了,沒想到這幫人手段竟然這麼凶狠。」

    「所以下次我再給你安排保鏢,你可千萬不要推託了,不管到哪裡!」

    鐘石話音剛落,一道洪亮的聲音隨即響起,緊接著陸虎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眼前,「不管是在燕京,還是在其他什麼地方,必要的安保還是得有的。這一次算你命大,但是下一次可就不好說了。」

    「陸哥!」

    鐘石鬆開江山,朝著陸虎張開雙手,「我今後一定都聽你的。對了,你是怎麼來的?難道說我被綁架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他神色陡然一變,臉色當即就陰沉了下來。

    倒不是他擔心自己這些事會對天域基金造成什麼影響,而是這些事如果傳到鐘家上上下下的耳中,勢必會讓全家人擔心不已。

    「放心,外界並不知道你出事了。」

    看到鐘石這般反應,陸虎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當即寬慰道,「消息被封鎖了,僅限於我們在場的幾個人知道,你就放心吧。不信你問江山,這個消息還是他告訴我的呢!」

    「對,對。」

    一旁的江山連忙一抹眼睛,忙不迭地說道,「這個消息除了陸先生外,其他人我都沒有說過,包括洛馨兒。我之所以告訴陸先生,是希望利用他手頭上的人,能夠查一查鐘生你的下落。」

    「有心了!」

    鐘石默默地點了點頭,再次拍了拍江山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這次我還帶來了一個人。」

    寒暄了一陣,江山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侷促起來,不住地搓著雙手,「這件事……說起來還有一點麻煩。」

    「哦,有什麼麻煩事嗎?」

    看到江山這副模樣,鐘石感到很奇怪。因為按照他對江山的瞭解,這是一個機靈率直的人,鐘石就從來沒有見過他扭捏的一面。現在江山罕見地露出了這種神情,不禁讓鐘石心生好奇,忍不住問道,「是你自己的私事嗎?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是這樣的。」

    江山猶豫了半晌,這才回答道,「在沒有你首肯的情況下,我擅自把做空德意志銀行的計畫給停了,不過這樁交易倒是賺了一點錢。鐘生,你不會怪我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看向鐘石,不過眼神稍一接觸,他就躲閃開了,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就這事?」

    鐘石微微地有些錯愕,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說過這件事全權由你負責,所以你以什麼樣的形式開始,又或者什麼時候停下來,都不必向我匯報,只要這樁交易最終賺錢就足夠了。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怎麼都透露著一些詭異,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事實上在將這件事全權交付給江山之後,鐘石已經有很久沒有關注做空德意志銀行的事了。一方面他要通過這件事來鍛鍊江山,另外一方面則是他將全部的精力放在華夏資本市場上,根本就無暇顧及。

    不過結合先前江山的態度,他就斷定這件事其中另有隱情。雖然他猜測到可能無關大礙,不過為了整蠱一下江山,他還是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態度。

    一旁的陸虎看到鐘石這副表情,哪裡還不明白,當即也很配合地緊鎖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江山。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看到兩人嚴肅的表情,江山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發慌,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半晌又想起了什麼,立刻說道,「對了,還有一個人你們也認識,她可以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在嗎?」

    鐘石心中暗覺好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把她叫過來唄,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鐘石也在暗暗揣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地步,他也不能回頭,只能順著江山的話一步步地走下去。

    「不用叫了,我來了!」

    話音未落,伊凡娜就大喇喇地出現在幾人的身前,一臉挑釁地看著鐘石,「既然我出現了,那鐘先生你應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是你?」

    鐘石眉頭頓時就是一皺,隨即又舒展開,自言自語道,「原來是政府的意志,那就怪不得了。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女總理會突然關注這件事呢?」

    「這個,你倒要問問他了!」

    伊凡娜一指站立在一旁的江山,語帶不善地說道,「你這個門生倒是好本事,將德意志銀行整到不得不求助總理的地步。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已經等了你一個多星期呢?」

    她對鐘石被綁架的事情也毫不知情。

    「不過是在衍生品市場小小地賺了一筆而已。」

    江山小聲地嘀咕道,「再說德意志銀行總資產已經超過萬億歐元,還在乎這點小錢嗎?我說伊凡娜,難道你忘了當初德意志銀行的人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嗎?給他們這樣一個教訓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兩三百億美元還不算多?」

    伊凡娜柳眉倒豎,冷嘲熱諷道,「這麼大一筆錢都不被你放在眼裡?天吶,我倒是忘了,我現在正在和全世界最有錢的人站在一起,區區幾百億美元自然不被你們看在眼裡。」

    「什麼?」

    「兩三百億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陸虎和鐘石都被嚇了一大跳。不說陸虎,就連平日裡見多識廣的鐘石也是大感意外。

    「整件事是這樣的……」

    江山不得不站出來解釋道,「前段時間我仔細地查看過德意志銀行的財務報表,發現德意志銀行在過去的一年時間內大肆在衍生品市場上建倉。根據我們的分析判斷,德意志銀行內部的現金或者盈利問題出現了一些麻煩,所以他們才不得不通過這麼極端的方式來賺取利潤。」

    「自然,這種舉動的風險也非常巨大。於是我們在他們持倉比較大的金銀期貨合約上進行了對賭,結果證明經濟形勢朝著我們預測的方向發展,而持反方向的德意志銀行就成了市場的輸家,整個情況就是這樣的。」

    「至於賺取到了一百億美元左右的利潤,的確和我之前想像的有些出入。不過在你找上我之後,在沒有經過鐘石先生容許的情況下,我已經砍掉了這些期貨頭寸的九成,基本上退出了金銀期貨市場。這樣應該對你的總理有所交代了,這樣你還不滿意?」

    「哼!」

    伊凡娜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看江山。

    「我怎麼感覺這兩個人很是奇怪呢?」

    陸虎倒是看出有點門道來,低聲用國語說道,「這兩個人怎麼有點歡喜冤家的意思?一見面就鬥嘴不停。鐘生,你覺得是不是?」

    「我也覺得。」

    鐘石笑眯眯地看著兩人,點了點頭,「倒是有點意思。」

    看到兩人一臉怪笑地看著他們,江山就更加不自然了,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什麼,但是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伊凡娜一點也不羞澀,惡狠狠地瞪著鐘石和陸虎。

    「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

    打趣完了之後,鐘石衝著兩人擺了擺手,對伊凡娜說道,「女總理竟然知道這件事,就應該知道我們的行為只是普通的市場行為,應該沒有觸犯德國的公司法或者證券法吧?難道說她想要叫停就叫停,那天域基金成了什麼了?」

    「你想怎麼樣?」

    伊凡娜緊張地看著鐘石,她可是知道鐘石的能量,雖然說天域基金在整件事當中的確合法合規,但它聯合起美國幾個對沖基金來,所帶來的影響力幾乎不能想像。別的不說,就單單是保時捷和大眾集團的那段恩怨,表面上雙方已經被擺平,但暗地裡在新大眾集團內部依然斗爭不止,這其中到底有沒有鐘石的影子就難說了。

    所以鐘石一開口提條件的時候,伊凡娜心中就難免有些慌亂。

    「這個我暫時沒有想好。」

    在這個問題上鐘石是不肯輕易讓步的,不過他一時半會並沒有想好要什麼好處,當即擺了擺手道,「未來說不定我會去收購一些企業也難說,希望到時候女總理不要給我設置什麼難處,這樣的條件應該不過分吧?」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

    伊凡娜長出一口氣,不過依然小心地回答道,「等我匯報過之後才能給你明確的答案。」

    「鐘先生,不知道你身體好一點沒有?我是首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想和你商量一點事。」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男子,朗聲對鐘石說道,「在晚上的時候,首長會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想和鐘先生聊聊,希望鐘先生到時候能夠準時出席,我們到時候會有專人過來接你,如果你時間容許的話。如果你的時間已經有安排,我們希望能夠幫鐘先生預約另外一個時間,鐘先生你看怎麼樣?」

    來人面相儒雅,說話非常客氣,甚至還有遷就鐘石的意思,可謂是姿態放得很低。

    「我晚上並沒有其他安排,一定會準時出席。」

    鐘石哪裡敢讓首長遷就自己的時間,當即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對了請轉告首長一聲,謝謝他的關心。」

    「怎麼,這件事還驚動了首長?」

    伊凡娜聽不懂中文,所以也就沒什麼反應。江山和陸虎則是目瞪口呆,看著鐘石的目光都變了,半晌江山才弱弱地問道,「不會吧,鐘生你的面子實在是太大了!」

    「不要胡說!」

    鐘石眉頭一皺,擺手道,「整件事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總之不要多問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5
第五三六章 當頭一棒(一)

     首長的辦公室在以前一間舊的王公庭院裡,雖然這裡建立至今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但因為保存完好,所以一直還保持著當初的模樣。

    和精緻小巧的南方園林不同的是,這座庭院呈現出來的是一種大開大闔的氣度,光佔地就足足有1500畝之多,其中還包括了一個700畝田大的人工湖。

    因為是晚上,鐘石也看不清這裡的風景,只注意到隨處可見的崗哨。腰桿挺直的士兵們荷槍實彈,忠誠地完成著自己的警衛任務。

    鐘石最後停留在了一座紅磚黃瓦、四開大門的宮殿建築前,等候著裡面的通知。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周圍後,他朝著門前正在守衛的警衛點了點頭。誰不想對方只是目視前方,對鐘石的招呼毫無表示,這讓鐘石大感沒趣,訕訕地轉過頭去。

    「首長,鐘石來了!」

    林秘書敲響首長辦公室的門,正好看到首長正埋頭在文件當中,原本想立即將鐘石帶進來的他立刻改了主意,「剛剛帶到,是不是讓他先坐一會?」

    「來了?」

    首長微微有些錯愕,抬腕看了看表,又通過窗戶朝外看去,正好看見鐘石「調戲」警衛的那一幕,這讓平日裡嚴肅慣了的首長心中一樂,尤其是鐘石最後訕訕的表情,更是讓他忍俊不禁。

    「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正好我手頭上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手頭上的鋼筆,將文件整理好,朝著林秘書吩咐道,「雖然還沒有到預約的時間,不過總不能讓客人久等。對了,你去泡一杯好茶。」

    林秘書並沒有看到首長看見的那一幕,應了一聲後就退了下來,心中卻是相當感慨,首長的確對這個鐘石相當看重。

    「首長好。」

    在林秘書的帶領下,鐘石邁步進入這間辦公室,飛快地打量了一番,隨後怔怔地看著首長,一臉好奇地問道,「這就是你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大約四十來平米,並不算寬敞。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萬里河山圖,兩側則是齊人高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書籍。房間的正中央位置擺放著紅木辦公桌,首長正從桌子後面走過來,聽到鐘石的話就是一愣。

    「哈哈,鐘石,我這裡條件有限,可比不了你闊綽啊。」

    他哈哈大笑,主動向鐘石伸出了手掌,還不忘解釋道,「就這樣的條件已經足夠了,我們不講究這些。這裡的條件肯定不如你的辦公室,還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兩人之前就見過很多次,彼此之間並不陌生,所以說話之間顯得相當隨意。

    「不介意,不介意。」

    鐘石慌忙回道,同時恭敬地和首長握手,「首長還請你不要介意,我第一次到這裡,看到這樣的情況有些意外,所以就口不擇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好了,這裡坐吧!」

    首長笑眯眯地將他引到書桌對面的長排沙發上,同時坐到了他的身邊,「對了,現在一切安好?」

    他自然指的是先前鐘石被綁架的那件事。

    「沒事了。」

    鐘石認真地回答道,「其實被綁架的前幾天,他們還很用心地照顧我。只是在最後一天出了點狀況,受了一點點的驚嚇,好在最後有驚無險。說起來,還要多謝解救我的警察同志呢。」

    「具體情況我已經瞭解了。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首長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你也知道治理這麼大一個國家,不可能面面俱到,總有疏忽和照顧不到的地方,很多時候我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這算是間接地向鐘石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這番話正好被進來送茶的林秘書聽到,他嘴角猛然抽搐了兩下,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起伏不定,不過最終還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順便關好了房間的大門。

    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自然也被鐘石準確地捕捉到了。他嘿嘿一笑,說道:「首長能夠在百忙當中還關心這事,實在是小子的榮幸。說起來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沒有注意好自身的安全問題。不過首長放心,以後絕不會發生這種讓首長擔心的事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

    首長滿心寬慰地看了鐘石一眼,隨後說道,「這一次找你來,除了說那件事之外,其實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想高東方他們應該已經找你談過了吧?怎麼樣,說說你的看法。」

    「這件事……」

    鐘石沉吟起來,過了好半晌才說道,「首長說的那件事,高東方的確找我談過了。我也仔細地考慮了一番,發現針對兩個市場的行動各有利弊,委實一時間難以取捨。而且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茲事體大,如果說因為我的原因而導致了什麼不利的後果,這種責任我實在難以承受啊。」

    「我還以為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怎麼現在也知道害怕了?」

    首長盯著鐘石看了看,溫和地說道,「你的意見很重要,但也不是決定性的因素。這件事最終由我來拍板,所有責任自然由我來承擔。還有,你不要想得太多,就把它當成一個簡單的金融行為,這樣來考慮利弊的話是不是更簡單一些?」

    「這倒也是!」

    鐘石乾笑兩聲,在心中掂量了一番,既然對方把話說到了這步田地,他也索性放開了膽量,「如果只是單純的金融行為,我個人建議先救外匯市場,隨後再慢慢地拯救股票市場。在我看來,拯救外匯市場遠比拯救股票市場要迫切,可以說兩者的重要性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老實說,我不知道那些口口聲聲要先拯救股票市場的人是什麼意思,或許他們有私心,或許沒有私心,但都在這件事上出現了重大的誤判。」

    「你居然是這麼想的?」

    原本還以為鐘石也在左右為難,但乍一聽到鐘石這般痛快地說道,沉穩如首長也是倏然一驚,趕緊問道,「既然你這麼認為,那肯定有相應的道理。我現在很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大概首長是擔心匯率市場和股票市場的聯動吧?」

    鐘石侃侃而談道,「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事實上這兩個市場的聯繫非常有限。這麼說吧,就算是匯率有所下跌導致出口增長,那麼股票市場上的企業所得到的好處也是小得可憐。股票市場最主要的功能是向相關的企業輸血,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所以不用急在一時。」

    「但是匯率市場就不同了,雖然說進行了匯率改革,幣值一度有所貶低,但只要動用一部分的外匯儲備,短期內打爆國際市場的空頭完全沒有問題。如此一來,人民幣上目前存在的壓力就蕩然無存。如果想要長期貶值的話,就可以通過這種每日小幅度的貶值來進行,時不時地敲打一下聞風而動的空頭,這樣自然就能達到目的。」

    「反觀股票市場,可以說在目前混亂的局面下,不管投入多少錢都無濟於事,只會成為一小撮人圈錢的工作。只有徹底整頓好外匯市場,股市才有繼續上行的可能,畢竟我們的企業和我們的經濟雖然暫時遇到了困難,但那些都是暫時性的。從難易程度和見效性上來看,救外匯市場自然是毫無爭議的首選。」

    鐘石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雖然通過拯救外匯市場,可能會使得大量在我國獲利的資金保值。但是在短期內,他們是無法逃出去的,除非走非法的途徑。而一旦貶值的預期形成,而股票市場又拯救不利的話,這些資金將有充足的理由撤離,到時候從股民身上收割的利潤就白白地流入海外了,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不單單是拯救一個外匯市場這麼簡單,還要連著整肅股票市場的空頭,這樣才能形成一個健康和良性循環的市場。只要這些措施到位的話,那股票市場下一步再騰飛起來就成了必然。」

    「另外,我還藏了一點私心。」

    說到這裡,鐘石顯得不好意思起來,「我在國際上還有幾個朋友,如果他們能夠和我們同時的話,可以在國際金融界形成呼應和互動,這樣對現在覬覦人民幣的空頭將形成致命性的打擊!」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聽完鐘石長篇累牘的一長串話後,首長滿意地露出了笑容,不過隨後臉色一板,佯怒道,「既然你心中早就有了主意,那為什麼之前高東方等人向你詢問的時候,你卻一個字都不透露?」

    「這個……」

    鐘石面露難色,苦笑了半晌,最要一咬牙說道,「首長,這件事我並不好開口。因為我懷疑在我們的內部,可能有人向外洩露了某些情況。如果先拯救外匯市場的消息洩露了,那我們就別想畢一功於一役了。」

    「你有證據?」

    聽到這個,首長的臉陰沉了下來,沉吟了半晌才問道,「鐘石,你可知道說這個話是非常不合適的?」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一直就沒有表達我的態度。」

    鐘石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件事背後牽扯很深,我雖然不怕,但是也不想動機被別人給事先獲取。如果真的選擇先救外匯市場的話,那一定要快,而且在這個消息發佈之後就立即動手,這樣的話才能夠將現階段的空頭一網打盡。」

    「如果讓你操盤這個事情,你有沒有信心?」

    首長站起身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他眉頭緊鎖,一直在思考著什麼,漸漸地他臉上的困惑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剛強和堅定,「聽了你這番話,我覺得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怎麼樣,有沒有信心打好這一戰?」

    「我當然有信心。」

    鐘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不過隨後他就想起了什麼,猶豫著補充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他人會不會有意見?」

    「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會遭人嫉恨,庸人才不會有人理會呢。」

    首長哈哈一笑,安慰鐘石道,「這件事我會和央行的人溝通的,你好好地和你國外的朋友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先解決匯率市場的問題。你好好地和行長溝通一下,爭取盡快敲定一個時間。其他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意見,徐徐圖之。」

    「好,我現在就聯繫。」

    鐘石原本就是膽大妄為之人,再得到了首長的保證之後,自然也就沒了顧慮,當即一拍胸脯道,「保證完成任務!」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45
第五三七章 當頭一棒(二)

     「朋友們,是我!」

    回到住所之後的鐘石,立刻撥通了美國方面的電話,將幾個之前合作過的傢伙全部召集了過來,「先生們,最近過得怎麼樣?」

    「感謝上帝,鐘先生,你終於出現了?」

    保爾森的聲音最先響起,只聽他浮誇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去了火星,已經忘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了呢?」

    最近有個科技大亨在試驗可回收火箭,這件事在歐美的富豪圈中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當錢賺到一定階段的時候,這些富豪已經不再滿足於商業的成功,他們更多將目光投向了整個人類的未來。因此當這位科技大亨試驗的消息一出爐,立刻吸引了不少的投資。

    「我倒是想要去火星,不過可不是現在。」

    鐘石先是一愣,隨即才明白保爾森的意思,當即笑眯眯地回答道,「當然,如果你們想要移民火星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和你進行星際對話,聽一聽你的琴聲的。」

    最近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保爾森收購了斯坦威公司,這個在鋼琴製造領域的世界第一,也同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鐘石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同樣調侃了一把保爾森。

    「這個……」

    支支吾吾了半晌,保爾森才吶吶地說道,「我認為這個公司非常有前景,所以才買下了這個公司。不過對於我的鋼琴水平來說,斯坦威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在忙什麼,肯尼斯?」

    調侃了兩句保爾森,鐘石又向格里芬問道,「最近城堡基金的業績不錯,貌似今年全美前十的對沖基金,城堡資本又要再次強勢進入了。」

    「這一切要感謝江山,這傢伙幹了非常漂亮的工作。」

    格里芬感激地說道,「如果不是他帶領我們圍剿德銀的衍生品頭寸,恐怕我這一年不會太好過。」

    江山並不是一個人在戰爭,事實上他聯合了保爾森、格里芬以及其他幾個大型對沖基金,一道在市場上狙擊德意志銀行。德銀損失的兩百億美元,其中一半落入到了天域基金的賬戶裡,剩下的大半都被這幾個人瓜分了。

    「如果他不是你的人,恐怕我都動了挖角的心思了!」

    他最後感慨道,「我就需要這樣的人才,不知道鐘先生是否願意割愛,我願意給他2000萬的年薪,外加20%的年度分紅。」

    「你就別惦記了。」

    不等鐘石有所表態,保爾森就奚落對方道,「如果脫離了天域基金這個平台,你覺得江山還能發揮這般的神奇嗎?如果真的以這個條件開價的話,我覺得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後悔這樁生意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成為下一個傳奇?」

    格里芬不甘示弱,立即反唇相譏道,「我不指望他成為下一個鐘石,但或許會成為下一個保爾森。」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戴里奧終於開口了,「我想鐘石召集我們,應該是有事情要商量,對嗎?先聽聽鐘先生要說什麼,之後你們怎麼吵我也不管。」

    「對了,格羅斯發生了什麼?」

    鐘石樂呵呵地聽著幾人吵架,直到戴里奧發話了之後,他才意識到線上少了一個人,當即不解地反問道,「為什麼他的電話接不通了?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

    豈料他這句話剛一說出,電話那頭立刻一陣沉默,幾人不約而同地停口不說話。

    「鐘先生,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格羅斯出事了。」

    半晌之後,保爾森才淡淡地說道,「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將格羅斯開除了。他現在已經轉投到另外一家規模很小的債務基金了。」

    「什麼?」

    鐘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即追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就是格羅斯創立的吧,而且他還是整個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的最大王牌,怎麼就會被掃地出門呢?」

    格羅斯在這個組合當中,一直處於邊緣狀態,鐘石只知道他的公司一直陷入到內鬥當中,誰不想幾個月的時間,格羅斯竟然就這麼出局了。

    「這個事情有點複雜。」

    保爾森長嘆一口氣,語氣蕭索地說道,「簡單點來說,因為整個債務市場收益率下降,使得他的業績不再像以前那麼出色。他和管理層因此產生了矛盾,管理層的其他人想要利用龐大的管理資金進行業務轉型,而格羅斯則不同意這種轉變。兩股勢力纏鬥了許久,最終格羅斯輸了,只能黯然離開。」

    「原來是這樣。」

    鐘石默默地點了點頭,回味了好久之後這才淡淡地說道,「既然他不在我們這個圈子內,那以後也就無所謂聯繫不聯繫了。」

    一旦瞭解情況之後,鐘石只是感慨了幾分鐘,就果斷地選擇了和格羅斯進行切割。儘管這種行為非常讓人寒心,但對於利益至上的這些人來說,似乎並沒有對鐘石的行為感到太多的不妥。

    他們也很清楚,如果有一天自己不行了,鐘石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們。

    「對了,鐘先生今天召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戴里奧再次發話道,「我想你應該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說,就不要再糾纏於格羅斯了。這個人原本就不和我們在一個領域,有沒有他其實都是一樣的。」

    其他人也很識趣地不再說話,自然他們存了和戴里奧同樣的心思。

    「在此之前,我想問你們一個嚴肅的問題。」

    沉默了片刻,鐘石突然語氣森然地問道,「不要對我說謊,這關係到我們合作的基礎。最近這幾個月內,你們有沒有參與到做空人民幣的行列當中?」

    他話一出,電話那頭幾人頓時感覺到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這種壓力使得他們喘息聲都不由自主地粗重了幾分。

    他們都清楚,至少在目前華夏這邊一直是鐘石的禁忌。不僅他自己沒有參與到其中,而且也明裡暗裡地告誡其他幾人不要參與進來。至於是為什麼,他們暗地裡也有猜測,都認為這是鐘石的愛國情結在作祟。

    「別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沒有做空過哪怕是一美分。」

    保爾森最先開口表態道,「除了對目前華夏的經濟看好之外,我還認為目前的貶值並不能持久,所以就沒有參與到其中,而且我也不會自不量力地認為,我能夠撼動世界第一的外匯儲備。」

    「你的這個想法倒是很理性,我非常滿意。」

    鐘石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口誇獎了保爾森兩句,隨後又問道,「其他人呢?」

    「我也沒有做空人民幣幣種。」

    格里芬跟著表態道,「不過我倒是做空了一些歐元,目前歐洲的局勢並不明朗,難民的湧入使得民族主義日益高漲,我不是很好看歐洲的前景。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不願意得罪鐘先生,這是實話。」

    「我倒是進入了華夏的市場。」

    最後表態的戴里奧倒是很爽快,直接承認了橋水基金進軍華夏的事實,不過他又解釋道,「我的公司是設立在自由貿易區,絕大多數的交易是針對華夏的債務市場,同時有一小部分的頭寸投資華夏那些優質的公司。不過華夏的市場實在是太複雜,不怕你們笑話,到目前為止我們亞太區的公司虧損相當嚴重。」

    「對了,不會是連著我參與到華夏的經濟當中,這也要管吧?」

    解釋了一大通之後,戴里奧這才意識到鐘石什麼都沒說。他摸不清鐘石的態度,忍不住抱怨道,「鐘先生,我這是參加華夏的經濟建設,難不成這也不容許?」

    雖然他不是很怵鐘石,但他也害怕得罪鐘石。此時的戴里奧心中七上八下,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如果鐘石真的否定他對華夏投資行為的話,那他就撤銷現在的辦事處,全面退出華夏市場。

    反正能夠賺錢的地方多得是,又何必要得罪鐘石這麼一個大殺神呢?

    「這不是我考慮的範圍,只要你們的行為合規合法,我想華夏這個市場是歡迎各位的。」

    鐘石輕聲笑道,「各位不要太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華夏的市場對各位都是開放的,我同樣是這個意思。既然各位沒有做空人民幣,這個結果讓我非常滿意,現在就有一個賺錢的機會來回報你們,那就是做多人民幣。」

    「什麼?」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聽到鐘石的話,格里芬和保爾森紛紛怪叫一聲,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

    「從基本面上來看,人民幣並沒有升值的可能。」

    幾人當中,只有戴里奧冷靜地分析道,「華夏經濟已經呈現出增長放緩的跡象,加上他們在過去一年出現了股災,所以將來經濟的增長也不會繼續保持在8%以上。在這種情況下人民幣繼續保持高幣值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政治壓力,我認為適當的貶值有利於華夏經濟。」

    「不過既然鐘先生這麼說,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想了想之後,戴里奧繼續補充道,「我們想知道這其中的邏輯,才能夠落實我們是否要做多人民幣這件事。」

    「因為華夏政府已經決意用外匯儲備來干預外匯市場了。」

    鐘石冷哼一聲,不屑地回答道,「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麼讓你們做多人民幣了吧。這一方面是對你們的嘉獎,從而給你們一點甜頭嘗嘗;另外一方面就是讓你們和華夏央行形成合力,共同打擊目前在市場上猖獗的空頭。」

    「這……」

    雖說干預外匯市場的這種行為有點不當,但各位均是閉口不談這一點,因為這個行為在國際金融市場實在是太平常了。此時他們心中疑問的是,為什麼華夏央行要在這個時候出手干預市場。

    「雖然我們的外匯儲備世界第一,但這幾年一直有唱衰華夏經濟的聲音。」

    鐘石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對於發生在97年和98年的亞洲貨幣危機,華夏的管理層一直有著清醒的認識。為了防微杜漸,我們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出手,不能讓華夏人民幾十年積累起來的財富被外人無情地奪走,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另外,這件事我將是最主要的操盤手,時間就在這兩天,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鐘石最後補充道。

    他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頃刻間就引爆了幾人的心思。

    「上帝啊,祝他們好運!」

    保爾森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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