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龍回漢末 作者:耳東靖 (已完成)

 
耳東靖 2017-11-17 07:52: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9 73301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28 09:23
第一百九十章   初受執  首擒蠻王     再中計  復算孟獲

(故事已近尾聲,若喜歡本書的話,尚請各位看倌給個愛心或評語吧;不勝感激。)

    聽關二爺把人家贈頌的封號當眾抖了出來,劉辯即不好意思的遜揖道:「二師叔謬譽,小侄愧不敢當;咱夫婦只是秉承師訓,盡本分罷啦。」

    「此乃兩道上的朋友們賞臉,全肯賣我夫妻一個面子而已;」樂當丈夫副手的唐真亦開玩笑說:「『俠侶』或者勉強夠資格了,但『神劍』一語嘛---,在師父跟前談這二字,豈不是如同小孩找魯班玩斧頭?」

    話一說完,連肩負討蠻重責的孔明都忍俊不住笑了出聲來;於是待處理妥肅清縣衙內應的事情後,已掌握敵人蹤跡的劉備可沒等兩蠻酋先行報訊,三更飯畢便按戰略由曹操提夏侯惇、夏侯淵、于禁、李典、樂進領五萬人馬偷襲孟獲位在雲南縣郊的右翼大帳,以徐庶統陳到、宗岳、李嚴、李通、張任的五萬蜀師劫取他左側寨柵,諸葛亮則率甘寧及已加入「特戰隊」的魏延、黃忠父子,和孫策、馬超領五萬兵直攻南蠻中軍,關羽、張飛,趙霖、郝昭並引本部精銳於各路口埋伏。

    至於那邊仍期待訊息傳達的孟獲卻哪裡曉得漢室兵馬正悄悄逼近中,仗著自己兵強馬壯、糧草充裕,未過午就邀諸將到帳中飲宴,一直喝到黃昏日落方醉醺醺的入榻安歇;眾將領瞧這幾天均安然無事,全帶酒意離開時也沒做甚防備,所以人銜枚、馬裹蹄的大漢勁旅沿途壓根未受阻礙。

    終遇機會得一展身手的徐庶首先抵達預定攻擊目標,他看眾蠻軍的警戒極為鬆散,一砍開了鹿角即點火殺人;另一側,已摸入寨子的曹操見對方因火光及人聲喧雜而紛紛探出帳篷,亦立刻下令施放著火的箭矢,同時一馬當先衝進了蠻寨內到處踹營,其餘人等皆緊隨在後的奮勇殲敵!

    孟獲則待胞弟孟優與慌張來報的近侍喚醒不久,迷糊片刻才發現中軍營帳外竟已遍佈襲至漢兵,嚇得他連盔甲都不及穿戴,套上鞋子便拎「『獅頭金環刀』」欲闖出重圍;然而眼尖黃忠焉肯給此人有機會遁逃?拽開「神力弓」就一箭震掉其刀刃,黃旭動作敏捷,馬背上輕舒猿臂,只一招即將他生擒,魏延見狀便也趕緊下鞍,活捉孟優以為軍功。

    給夜劫敵軍痛宰到沒空還擊的群蠻眼睜睜瞧主帥兩兄弟全已落入人手,爭相奔告下早無心拼命,五十餘萬兵馬頓時潰散瓦解,未能逃跑之洞丁見大勢已去,皆丟棄了刀刃就地投降;那完成突襲任務的諸葛亮亦不過份追殺,吩咐部隊一撲滅了火苗即於此安營紮寨,等整編完降兵並把亡殞屍骸與奪得的軍糧器械處理畢,便恭請師父升帳。

    可是劉備卻不搶他風采,和均有培養接班人概念的曹操旁坐在側後,就讓這規劃戰略的年輕俊彥主導一切;而如今文武雙全的孔明倒也沒叫他倆失望,向亦師亦友的兩前輩施禮完竣,猶穿銀鎧的他即居中拍案道:「諸將聽令,把犯界的一干俘虜押候議審!」

    待如雷轟諾罷,皆神情狼狽的蠻王兄弟及遭俘酋群已陸續解至中軍大帳內,暗自觀察的劉備瞧孟獲雖人高馬大且一臉橫肉,眉目間居然隱隱散發著一方王侯的威嚴霸氣;所見略同的諸葛亮等虜犯到齊時卻不忙於發落此君,反朗聲喝問說:「董荼那、阿會喃何在?把人給我押上來了!」

    話才剛問完,四師母趙霖、三師兄郝昭已從門口將五花大綁的他們兩個迅速提至了帳下,並躬身抱拳的應承:「末將趙雲、郝昭繳令!」

    待左右衛士先拿回懸於二者腰際的四顆人頭,孔明便語帶模糊的假裝斥責道:「枉你兩人皆為一洞之主,竟連這麼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妥;今天誤闖我軍層層佈置中,係因未曾事先告知你們,算爾等走『不斬來使』的狗運,下次眼珠子都要給我擦亮些,倘再落入吾手---,定嚴懲不赦!」

    搞不清楚狀況的董荼那、阿會喃看人家沒殺他們,既驚且喜之餘哪敢再講什麼?一鬆縛就唯唯諾諾的退出帳去;諸葛亮待士卒將孟優及為首的頭目全推近階前,又冷然的問:「敗軍之將,如今有何話說?」

    儘管面面相覷,不解其意的群蠻在這種情形下自也不敢多言;已料到對方反應的諸葛亮即接著說:「凡侵我漢境者,原該處以極刑;但姑念爾等均未對本地百姓有所加害,放你們各回故土,切不可再犯!」

    此話一出,帥帳中除知悉舊史的劉備不感到訝異外,包括曹操亦忍不住起了疑心;不過無視於周遭眼光的孔明待酋眾又全離去,仍用同樣態度問一臉茫然的孟獲道:「尊駕以為勾結了雍闓、朱褒二人便可橫行我益州偏南四郡?相信若現在殺了閣下,諒你死也不會服氣;把金環三結和忙牙長的首級順道帶走,我讓你去重整人馬前來決戰!」

    昂然起身,他口氣倔強的道:「沒錯,要不是由於內應已洩,董荼那、阿會喃又沒能及時通報本王,我等焉有此敗?你這小元帥頗具器度,是一位值得較量的對手;倘任我回頭調集部隊,必與你戰個過癮。」

    「屆時若再打輸了仗,尊駕可不能後悔。」諸葛亮點頭依允,並立刻將他送出了帳門;眾人待蠻王一走開,就由已得劉備示許的曹操帶頭發問說:「孟獲乃作惡蠻族魁首,今幸擒之,南方遂定;先生何故放離?」

    「稟大將軍,吾擒此人如同囊中探物耳,但須降伏其心,蜀南自平矣---」亦像是在跟同袍解釋似的,孔明隨即離席拱手道:「南蠻恃其地遙山險久不賓服,今日雖破,明日必趁大軍班師而復叛;為將者須知『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否則徒乃勞師動眾、空耗人力物資,誠為智者所不取。」

    眾人頭一遭的反應便如史載般皆存未信之色,不過有鑒於他數年前那次計襲譙郡的料事如神,曹操對這已跟周瑜併升作「左右軍師中郎將」的後起之秀卻也不好過度質疑;劉備素知其能,就起身下階亦幫他緩頰的說:「蠻荒之地離國甚遠,人多不習王化,收伏甚難;備觀那初繼位的孟獲雖一介武夫,實則胸懷稱霸之志,倘不徹底弭滅其貳心,何日才得絕此邊陲禍害?孔明之策可剛可柔,何況咱出師時既已拜他為征蠻主帥,即須全力團結,方可替蜀南百姓永除侵擾惡運。」

    大夥一聽甚覺有理,便在散會後按諸葛亮之計各自去張羅所需;是的,老早就想籌措此役的劉備因清楚這場戰爭提早了太多年頭,恐名聲威望均未顯著的孔明無法照舊史駕馭三軍,即與也堅持隨征的曹操陪同來此,要藉平蠻之便,以成就他日後的掌權基礎。

    話說全遭釋放的眾蠻兵見大王亦跟著策馳歸來,本認定他難逃一死的滿腔悲憤立即都化為欣喜神色;正召失散洞丁的三弟孟優與諸酋長問及過程,孟獲便誆稱道:「那廝縱欲置吾於死地,押往監斬途中卻被我搶刀奪馬殺出了一條血路;哼,也不想想某乃何人,居然用這下三濫法子來算計我?火速通知預備隊增調軍糧,!」

    原來他擔憂征漢期間會出現後援不繼的窘境,除了吩咐雍闓、朱褒須大量囤積糧草之外,更沿途設置了多所轉運廩庫以防斷炊;而隔天清晨一飽食戰飯,重整旗鼓的孟獲就復統尚存之四十幾萬部眾,以二洞董荼那、阿會喃分領五萬人馬為左、右先鋒,浩浩湯湯的往漢師之前這駐軍處開拔。

    「趙雲、魏延聽令!」早在等他動手的諸葛亮得悉探報,即於升帳時指著立體沙盤分派任務說:「命你二人各引本部兵迎敵董荼那、阿會喃,記得不許贏只許輸;若能叫他倆全進入界郊,便是首功一件!」

    待他們均應諾離去,他又召來了張任、于禁、李典、樂進道:「二師伯,就偏勞您率文則、曼成、文謙兵分四角在這郡界地面上預設陷阱;等一活捉帶隊的董荼那、阿會喃即押於此帳,小侄另有用處。」

    接著,孔明復望向了夏侯惇、夏侯淵吩咐說:「孟獲潰敗必往錦帶山而逃---;給你們馬步兵五萬妥善設伏,務必把他生擒歸寨!」

    看諸葛亮目前僅一昧安排著伏擊瑣碎,劉備待六將又魚貫諾退的出門去,便暗暗推敲這又正展露無比自信的四徒弟欲施何策;不久後,果然見他略一環顧帳下那些將領,沉吟間就再拍案喚道:「郝昭何在?」

    「末將候命!」雖不知道將被這大自己多歲的四師弟派作甚用,但因平常對他的才識、見解均十分敬服,像抽中頭獎的郝昭仍欣喜出列。

    「董荼那、阿會喃的兩路人馬一旦給迎敵之師引偏了方向,急於雪很的孟獲肯定會直闖我中軍---」已有計較的孔明隨即炯視對方說:「等南蠻主力一衝陣,我要你誘使他進入咱所佈下的網兜;這蠻酋既能號令諸洞,或許除了亦懂些兵法外,更具一身廝殺本事,你須謹慎招架,不得有誤!」

    俟郝昭毫不遲疑的接令離開,成竹在胸的諸葛亮跟著又召關羽、張飛、陳到、甘寧、黃忠、黃旭、孫策、馬超近側交代如此如此,然後再喚徐庶、宗岳、李嚴、李通、高定、鄂煥來面前吩咐了片刻,才向那內心已大致有底的劉辯、劉備、曹操道:「孟獲自恃其勇,不久必再遭我所擒縛;帥帳便請王爺、恩師與大將軍坐鎮,下官去去就回。」

    「今日見諸葛臥龍用兵,果真令曹某嘆為觀止;」儘管尚未可得知勝負,原本也以擅長韜略為豪的曹操卻由衷欽佩著說:「『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先生料敵機先,確懷孫臏之風。」

    「晚輩放肆獻醜,大將軍忒也過獎了---」孔明謙遜的直言道:「想亮有何能,無非是預託三公虎威,方能激得盛怒的孟獲鋌而走險,終犯『昧於細察』的致命性錯誤;不過這傢伙倔強得緊,即使待會一敗塗地,小侄恐怕猶須再另行設計些花樣,好讓他世代不敢復萌叛漢的心思。」

    正如運籌帷幄的諸葛亮所言,當董荼那、阿會喃兩路前鋒一抵達永昌郡郊,首當其衝的趙霖、魏延早依計來迎,分別掄舞刀槍馳向這兩名屢屢躲過死劫的「幸運」洞主;雙酋交戰之餘等察覺到敵將的武藝似乎不怎麼厲害,均以為漢營裡類似鄂煥的狠角沒幾個,一佔上風便逕率麾下放心追趕。

    只用不到三成功力應付的二將眼見那兩隻呆鳥皆漸入圈套內,就按原訂計劃朝埋伏完竣的張任這廂奔去;于禁、李典、樂進待趙霖、魏延的人都已越過了警戒線,蘆葦亂叢中一隊忽起,舉刀即對眾蠻騎的馬腳猛剁,董荼那、阿會喃才正驚愕間,無數槍鉤又早把他哥倆給拖下鞍來!

    這一邊,孟獲雖等不到前部回稟軍情,確定對方沒使用槍砲的他隨後仍驅使集結群蠻進兵來攻;諸葛亮聞報,亦引了支不整不齊的行伍前來候峙。

    兩陣對圓處,官兵翹首向門旗開處看去,只見率眾出馬的孟獲頭頂嵌寶紫金冠,身披纓絡紅錦袍,腰繫碾玉獅子帶,腳穿鷹嘴抹綠靴,騎一匹捲毛赤兔馬,懸兩口松紋鑲寶劍,凜然生威;而他遙望來敵那般鬆散陣容,便回顧群酋說:「耳聞劉漢王師紀律嚴明,兵員素質天下無雙,但今觀此景誠為吾所笑耳;哼,若事先知悉,我老早就反啦!」

    語畢,孟獲已握著刀柄策鞭朝居中的孔明衝至;一旁的郝昭待四師弟拉轉了轡頭,奉命截誘下立刻挺槍接招,雙騎頓時殺作了一團!

    尾隨的各旗蠻部瞧大王神勇如昔,也士氣大振的卯起勁來狠狠撲向了敵人;然而宛若一觸即潰的漢軍卻不直攖其鋒,當真跟欲一雪前恥的多路洞丁作無謂纏鬥,與郝昭邊打邊撤之餘,已慢慢退到了預定伏擊地點內。

    一聲梆響便在這時險些叫他摔下馬背;一刀逼開郝昭的孟獲乍見林子裡驟冒出恁多隱襲軍士,就恍悟的驚喝道:「糟糕,咱上當了!」
本帖最後由 耳東靖 於 2018-1-28 10:01 編輯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28 09:34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仗瀘險  兩軍對峙     起內鬨  三度遭擒

    看人家帶頭將領全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又瞧隨己盡陷圍困的兒郎正一個個身中連弩落鞍,他剎時間亦沒了主意;已徒步死戰的孟優等揮「螭尾金雀斧」殺退了首撥官兵,即擋於兄長身前提醒說:「二哥,快率領著親衛隊衝出包圍!錦帶山便在那裡不遠處---;你回去再整人馬,來此接應咱們!」

    真是一語喚醒了夢中人,孟獲縱使極為不捨這一向力挺的胞弟,如今卻也不得不壯士斷腕,儘量把停損點降到最低的程度;於是待一咬牙後,召集三萬多名心腹的他就暫撇了孟優火速朝錦帶山撤退------。

    俟情況均符算計的諸葛亮復領軍攻擊一陣,群龍無首的蠻兵敗如山倒,被生擒者無數;而回顧族親一一躺下的孟獲心似刀割又無法可想,只能忙往錦帶山急馳,不料才奔至十餘里外忽喊聲大起,關羽、張飛更分從兩側趕來,他引部將奮力廝殺方始得脫,而奔走之際又聞前面人語喧囂,攔路一彪軍的為首將領正是陳到、甘寧、黃忠、黃旭!

    「我等奉軍師將令,早在此處久候多時了!」孟獲見狀不由得臉無血色,揚鞭即朝小徑逃遁,所剩萬餘騎大都遭漢軍活捉;疲於奔命的他瞧追隨之人已不滿千仍未放棄,覷準了方向便繼續在叢林間趕路。

    看看終於來到了山腳邊,倖存的諸將、衛侍方要鬆口氣,那廂候伏在此的幾隊官兵就由孫策、馬超指揮現身,一齊喝道:「蠻王早降!」

    差點嚇得魂不附體,慌不擇路的孟獲一見只剩下山谷可走,即與部眾棄馬步行的紛往裡面竄逃,而負責逼他進谷去的孫策、馬超亦不窮追,捉拿了大部份落單將士便牢牢地守於入口處,任由他自投另一羅網。

    在這地勢陡峭的半山腰絕境中,孟獲料想勁敵不會急著來趕反倒安了顆七上八下的心,轉頭就對眾親信說:「那劉漢小元帥雖擅用謀,終究漏算了此處;咱得快些回後寨去調動預備隊,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正說話間,久候於此的夏侯淵已先率眾自潛藏澗溝裡列隊而出,跟著與伏兵從一旁樹林走來的夏侯惇更是哈哈大笑道:「追隨孔明先生征戰誠乃人生一大樂事;看,這個傻瓜不又乖乖落入軍師的神算中嗎?」

    心頭頓時涼了大半截,事到如今他甚至連攀山越嶺的逃命念頭都不敢再想,即和走投無路的無奈下屬們一起棄械遭縛;而諸葛亮待折騰整天卻再度被擒的孟獲一解回了大帳外,便先對案下包括孟優在內的董荼那、阿會喃等蠻將說:「汝等皆是漢藩的好百姓,不幸被他所拘集,今飽受戰禍驚嚇,你們的父母兄弟妻子必倚門而待,若聽知敗陣,定然割肚牽腸、徹夜難眠;吾今盡放各位回去,以安家眷之心。」

    言訖,各賜酒食米糧而遣之;群蠻深感其恩,皆跪地泣拜而別。

    沒多久,居高上坐的孔明又喚武士押過孟獲來問道:「這次服了沒?」

    「山僻路狹,誤遭汝手,如何肯服?」怒瞪著銅鈴眼珠子,他脾氣特倔的答說:「講好要光明正大的對決一場,你卻用這難登大雅之堂的伎倆來坑人,我死都不甘願;有本事就放我走,和孤家一較高低!」

    「枉你深通韜略,竟不曉得『兵不厭詐』的道理---」冷哼一聲的諸葛亮隨即道:「罷了,我便再讓尊駕離開,做好準備與吾決戰吧。」

    已鬆綁的孟獲也不跟他客套,憋了滿肚子火一返抵洞丁聚集處,立刻欲回距此不遠的「邛都」暫駐另做打算;不料殘部才剛到城外,昂首一看牆上豈止早遍插了敵軍旗幟,那偕宗岳、李嚴、李通、高定、鄂煥居高臨下睨視的徐庶更說:「軍師已命吾等先佔領這座城了;他要咱轉告尊駕,我大漢決不容許異族欺凌,請蠻王回去想個清楚!」

    那股子窩囊氣莫說多嘔就有多嘔了;他見人家把唯一的立足點都已搶了去,即連夜渡過蜿蜒瀘水,下妥寨柵會合各洞酋長盡搜船筏於南岸一帶另築土城,要藉高豎敵樓儲備的眾多弓弩砲石,與官兵做長久鏖戰之計。

    漢軍接著便拔寨長驅大進;途中哨馬忽飛報道:「瀘水之內並無其它船隻;又兼水勢湍急,隔岸一帶已築起城垛,樓牆皆有蠻兵守把。」

    時值大將嚴顏奉州牧盧植軍令押送解暑藥至營,孔明就偕眾至瀘水邊觀看;劉備怕他又如同拐騙馬岱般叫此君做探險的實驗品,隨即提點的說:「當今炎天,河毒盡聚瀘水,兼且日暑甚熱毒氣正發,有渡水者必中其毒,飲之則必死;若要渡時須待夜靜水冷,毒氣不起,並飽食渡之方可無礙。」

    諸葛亮聞言便差精壯士卒五萬名隨著馬超、孫策左右先鋒來到瀘水沙岸,紮起了木筏半夜渡水果然無事,二將領著壯軍令土人引路,逕取蠻洞運糧總路口夾山谷而來;這谷拗兩下是峭壁,中間小路只容一騎人馬而過,官兵佔據此谷就分撥戰士立寨,洞蠻渾然不覺正解糧到,被他師兄弟倆前後截殺奪了糧百餘車,蠻哨急忙報入孟獲大帳中。

    話說他在新造寨內終日飲酒取樂不理軍務,並醉對眾酋長道:「孤若與其硬拚必再中對方的奸計,今靠瀘水之險要深溝高壘以待疲乏;來敵受不過酷熱必即退走,那時某與各位隨後擊之,便可擒辱狡猾的孔明以雪舊恨。」

    班內一酋忽建議他說:「該河水淺,大王當分軍守把以防敵人過渡。」

    舉杯豪飲的孟獲笑問道:「汝乃本地老鄉,怎會不曉得其厲害?吾正要未明這河毒變化的孔明盡引人馬涉水,渡則必皆死於水中矣。」

    「倘有土人說與夜渡之法,當復何如?」另一酋長亦擔憂的問。

    「不必多疑;咱境內之民,安肯助敵耶?」正說話間忽報劉漢的軍隊已暗渡瀘岸,更打著左右先鋒旗幟絕繼了夾山糧道;他就尷尬的笑答:「量此小輩,何足懼哉!」,語罷即遣將領引數萬後備兵員直奔山谷截迎。

    兩師兄弟見雜沓不齊的洞蠻已至,遂把隊伍一字的擺在夾山前,兩陣對圓處蠻將出列,與驟馳而來的馬超交鋒;只一合,被超挺槍刺於馬下。

    眾蠻兵大敗虧輸的來帳下細言其事,孟獲又喚諸酋問說:「誰敢去戰馬超、孫策?」言未畢,董荼那出班道:「某願往。」;他嘉許之際復授三萬兵應付,又恐這渡岸之舉再度發生,便遣阿會喃率另一支軍去守把沙口。

    孫策遙望復來的董荼那兵到,就縱馬向前罵問說:「無義背恩之徒!軍師多次饒汝性命,今卻又領這行伍不整的烏合之眾背反,豈不羞愧?」

    心虛的董荼那無言可答,不戰自走,師兄弟倆趁這其退走機會又掩殺了一陣;董荼那回帳覆命道:「漢軍將士均頗英勇,咱抵敵不住。」

    「孤家知道你頻受奸巧無比的諸葛亮恩惠,故怯戰詐敗,這正是賣好之計!」酒醉怒問的孟獲遂喝教推出斬首示眾,待眾酋再三哀告方准其免死,叱令將他打了三十大棍放歸本寨;諸多酋長不豫,皆往董荼那洞內議勸說:「我等雖居南方,未嘗敢起絲毫念頭侵犯中原,今因畏他勢力逼迫不得已而出兵,想孔明神機莫測,況且咱皆曾受其活命之恩,無可為報;如今欲捨死殺愎用孟獲去投劉漢,以免各洞百姓蒙承滅族的厄運。」

    忍痛的董荼那瞧大夥看法一致,待約結拜的阿會喃也共同參與,即手執鋼刀引了百餘心腹直奔大寨;當時酩酊大醉的孟獲正臥睡帳中,眾酋長持刃而入將他執縛已定,便駕船直划過北岸埠,先遣使者報孔明知悉。

    因有細作早探得了這事情,諸葛亮就重加賞勞並用好言撫慰;一囑董荼那、阿會喃及群酋先行回蠻,才令刀斧手推孟獲來問道:「服了嗎?」

    「此非汝之能;乃孤的手下人等自相殘害,導致某失察被擒,叫我如何肯服?」他現在早已清醒了,深惱醉酒誤事之餘,即忿忿不平的說。

    「既然如此---,亮便親自送你出寨柵吧;」已有聽到這種答案的心理準備,不以為忤的孔明就陪著解繩對方邊走邊道:「尊駕既為一方霸主,所許之諾形同千金;待下次倘又失手,切莫再食言而肥了。」

    見此君神情間甚是敷衍,他亦不怎麼生氣,僅於沿途逛看庫屯時閒逸的問說:「你不降漢,真乃愚蠢;吾有精兵猛將和充裕的糧秣軍械,君安能勝哉?若早降,某當奏聞天子令汝子孫世代永鎮蠻洞,意下若何?」

    「某雖肯降,無奈洞中之人未肯服從;若小元帥能打贏我,孤當招安本部人馬同心合膽,方可歸順。」表裡不一的孟獲低頭答道。

    擅長觀顏察色的諸葛亮假裝欣喜,即喚士卒牽來馬匹贈他;孟獲返抵了寨子便先伏刀斧手在帳內候命,差心腹到董荼那、阿會喃居洞賺二者至此就盡皆屠戮,一棄屍溪澗後更向胞弟說:「孔明的虛實吾已盡知,今夜三更你即領一支部隊前去劫寨;他屢勝之際必不設防,孤隨後便來接應。」

    依諭而行的孟優當晚就照兄長指令統率五萬多膽大之士,前往漢營外準備摸哨,而瞧對方果真疏於警戒,遂通報他火速來這偷襲;久候的孟獲再不耽擱,親提二十萬人即夾帶著怒熾復朝敵兵奔去------。

    孟優不等他那部主力後軍來援,撞破了寨阻拒馬便待舉火燒帳,不料才闖入就嗅出異味,殺進營棚亦發覺全是澆過菜油的碎柴;驚駭間正欲撤離,埋伏外頭的宗岳已現身喝道:「賊番奴,你又中我家軍師之計了!」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28 09:43
第一百九十二章   誘劫寨  四縛酋首     過毒泉  五逮群蠻

    話剛說完,一枝枝火箭已朝群蠻所在的陷阱射去,騰騰烈焰頓時裹向四下竄逃的來敵,尾隨宗岳的李嚴、李通更領著本部精銳攔截狠殺,疲於奔命的孟優還是靠身邊牙將墊背方得脫困;另一邊,孟獲在憤怒馳騁下遙望前面煙漫夜空以為計已得售,心急雪恨之餘即催促洞丁前進,但才剛過半途和沙散的襲兵遇上,便被孟優這狼狽樣嚇一跳。

    「兀那蠻子,快快束手就縛,省得咱們浪費時間!」原來候駐於彼的甘寧、魏延、黃忠、黃旭四將等他隊伍一到了包圍圈裡,即與夏侯惇、夏侯淵、陳到、鄂煥各路兵馬一齊衝陣;暗暗咒罵的孟獲無奈中也只能硬著頭皮咬牙應戰,卻哪是以逸待勞的人家對手?未及一盞茶辰光,他所帶的殘存預備隊早被對方切割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軍師有令,擒孟獲者,賞金封侯!」聽四下裡到處都是漢軍的捉拿口號,愈加慌張的他不免萌生懼意,便與千餘親隨棄了部下朝旁邊的狹路策馳急竄;甘寧等人亦不啣追,僅忙著整頓周遭的降蠻軍士。

    見身後並無敵兵來抓拿自己,怯心稍定的孟獲就與群酋逕奔大寨,誰曉得還沒抵達營門,又見本應留守的敗逃士卒紛紛湧報道:「不好了,咱寨子適才已給人家名叫關羽、張飛、趙雲的三將---踹爛啦------」

    恨得牙癢癢,然而無計可施的他卻沒笨到不知躲避,一拍馬頸即果斷的領眾往南後撤;幸運撿回小命的孟優剛欲出言安慰,一旁的某酋長忽指著不遠處愕問說:「大王快瞧,那獨坐林蔭前的---不正是諸葛亮嗎?」

    「此人辱我太甚,孤家非把這小子抽筋剝皮、挫骨揚灰不可!」孟獲一看那確實是單槍匹馬的宿敵孔明,怒火中燒間未曾細想便帶頭直衝;哪知耳畔一聲「嘩喇喇」轟響,復中圈套的他已跟著戰駒摔入了坑底!

    孫策、馬超、郝昭、高定、于禁、李典、樂進、張任、嚴顏待目標人物已上當遭擒,就引伏軍控制住剩下的蠻騎;充當誘餌的下鞍孔明索性連回去議審都懶了,等左右將額冒金星的綁縛孟獲一提上來,即走上前去笑問著道:「希望這個坑沒把你給跌糊塗了;現在---,尊駕又怎麼說?」

    「那是我自投羅網,誤遭爾等刻意佈置的假象所設計,方落得如此地步---」他搖了搖暈眩的斗大腦袋,兀自強詞奪理的抝說:「你這狗漢軍師恁的奸詐狡獪,如今既栽於汝手,有死而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倘真要殺你,閣下雖有十顆頭顱不也早砍了?你帶他們一塊走吧!再若被吾軍逮住,必不輕饒;汝可勤攻韜略之書,再整親信之士擇用良謀,勿生後悔。」環視群蠻的諸葛亮只稍作沉吟,就吩咐衛士把他們逐一鬆綁。

    孟獲亦不多講甚廢話,一轉身即偕那夥親信離開;隨征的鄂煥忍不住問:「呃---,咱好不容易才又抓到了為害禍首,放走豈不可惜?」

    「亮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但這一來,便大大違反我的初衷---」孔明待喚信使去交代前軍可就地縱俘,接著方語重心長的對諸將解釋道:「吾引誘此君遍觀各寨虛實,正欲令其劫營,頗曉兵法的孟獲看某破綻必用火攻,我順勢用計,他焉能不敗?咱四番擒而不殺,誠欲服其心耳,不欲滅其類也;今明告汝等,勿辭勞頓疲累,可用心報國。」

    眾人聞言不禁讚說:「軍師智、仁、勇兼備,雖子牙亦不能及。」

    話說孟獲連連受了四擒之恥,忿忿歸到銀坑山即差心腹齎金珠寶貝往八番九十三甸各處并蠻方部落,借使牌刀獠丁壯健數十萬剋日齊備,各隊人馬雲堆霧擁俱聽他調度;孟優薦至交朵思大王來援,妻祝融氏之弟帶來洞主也舉「八納洞」木鹿大王為盟,另銀冶二十一洞主楊鋒引三萬兵助戰,其五子入拜皆虎體彪軀、威風抖擻,群酋大喜。

    引軍入駐其居所的朵思遂獻策道:「漢軍屢挫吾銳勢,切不可再攖其鋒;某有一計,肯定叫他們片甲不回,與那諸葛亮皆死在此處!」

    待諸蠻詢問,他便繼續說:「我這『禿龍洞』只兩條路走,咱所聚之東北一途地勢平坦且土厚水甘,倘以木石壘斷洞門,雖百萬軍士不得寸進,西北上有一條路卻山險道狹,其中小徑多藏蠍蛇,黃昏時刻煙瘴大起,直至已、午時方歇,惟未、申、酉三時可以往來,而此處更有四個毒川:一名啞泉,若飲之則不能語,不過旬日必死,二曰滅泉,此如湯水,倘沐浴卻皮肉皆腐,三叫黑泉,其水清澈,若濺之於身則手足皆黑而亡,四為柔泉,其水冰冷,倘飲之身軀就軟弱如綿;此四處均無蟲鳥,唯有漢伏波將軍曾往赴,今斷我東北一路令大王、各洞主穩駐蔽洞,若敵兵見東路截斷必取西徑,保證盡滅耳。」

    以手拍額的孟獲喜道:「任神機妙算的孔明再有通天本事,亦難防備;諒那四泉毒水,必足以報我兵敗之恨,屆時加倍奉還方快吾意。」

    而王師見蠻酋始終不出,沿途高歌南下的這一日也已渡過了西洱河到達禿龍洞數十里外,正行之際忽哨馬飛報說:「孟獲龜縮洞穴並壘斷臍要路,內有兵丁守把,不能前行。」察看過的諸葛亮果然即朝西側進軍;事先知曉的劉備便趕緊點撥著徒弟道:「那條路雖可走,但會遇上四毒水,又有僅未、申、酉三時才可通行的癘煙,須找潛居正西山谷的萬安賢隱請他賜贈『薤葉芸香』,才可確保我軍中平安無事。」

    孔明拜謝完立刻備妥信香、禮品,請「逍遙王」鎮守中軍後,就隨他及曹操率侍衛往尋「萬安溪」,一到該處即真見到長松大柏、茂竹奇花環繞著一所莊院,籬落中更有間雅緻茅屋,聞得撲鼻馨香;他正欲喚門,早有一名竹冠草履、白袍皂絛的碧眼文生出迎問說:「來者莫非是漢丞相、大將軍暨諸葛軍師?」

    原本還半信半疑的曹操不禁訝問:「高士何以預測吾等會來?」

    賢隱笑著反問道:「久聞三位大纛南征,區區焉可不知?」

    寒暄畢,遂邀他們進入草堂;待分賓主坐定,已聽聞訪意的賢隱便大方答說:「量某乃一山野廢人,何勞貴客枉駕;此物就在庵後。」

    於是等那些侍衛採好了足供全軍含用之「薤葉芸香」,賢隱即再叮囑著道:「這山間多有毒蟲惡癘,兼之柳飄溪岸,須掘地為泉汲水煮飲。」

    劉備雖早已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他仍任愛徒求問其姓名;而那果自稱孟節的賢隱隨後亦解釋著說:「貴客勿疑,某因兩個弟弟強惡,不聽教化且屢諫不從,方棄大位潛隱此處;今為他們造反而偏勞王師深入蠻荒,節合該萬死,些許『薤葉芸香』不過聊謝軍師活全族之恩罷啦。」

    「如今才曉得人世間確有盜跖、柳下惠之事---」諸葛亮欲以攜帶金帛相贈,堅辭不受的孟節只婉拒道:「我與世無爭已久,要此何用?」

    待返營中令三軍陸續開挖水井,直掘到半夜方泉湧之,部隊既得飲食歇宿,不久便直達禿龍洞前安營下寨;哨卒探悉,連忙來報孟獲和群酋,朵思大王不信邪,自跟他偕眾來高山上窺瞧一二,卻見漢軍確實平安無恙的在擔桶往來運水,不由得大驚說:「能無懼於瘴癘與四毒泉者,此乃神兵也!」

    當看傻眼的孟獲亦隨其慌張失措之際,其妻祝融氏卻忽道:「爾等枉為男兒身,居然恁的無膽無謀;怕他怎麼的?我替你出氣就是!」

    見擅使飛刀、長槊的妻子請纓,孟獲甚是喜悅,即邀各統十萬人的朵思、木鹿二王前去搦戰;帥帳聞訊,便派陳到、宗岳、鄂煥迎敵。

    三將瞧他身穿犀甲、頭頂朱紅盔,左右手分挽刀牌騎著赤毛牛領軍到此,急欲立功的鄂煥就舞方天戟奔馳而來,不料敵伍內一名背插五口飛刀的女子非但立即挺刃拍馬接招,凌厲攻勢更險把他胸膛刺透;從旁掠陣的陳到、宗岳看她槊法精湛,無不嘖嘖稱奇。

    已在丈夫面前誇口的祝融氏眼見這傻大個難纏,調轉馬轡的她一覷準了時機點,摸著刀柄便向對方咽喉疾射,而鄂煥未曾留意的剎那間雖趕緊避開,被襲中肩窩的勢道仍將他撞下鞍來;陳到、宗岳瞧祝融氏正回槊制敵,就並舉雙槍齊喝說:「番婆休得逞兇!」

    這一邊,朵思、木鹿二王看人家已然救出負傷的鄂煥,也各騎戰象前來護駕;奮起神威的宗岳待揮槍桿力敵三人,即對夥伴們道:「叔至快率兒郎去拿罪魁禍首的孟獲那傢伙,這幾個渾蠻便交給小弟處理!」

    身為主將的陳到見他絲毫未落下風,一轉頭就領著軍士往敵纛處洶湧殺去;孟獲剛想提刀應戰,後方卻忽又報說:「啟---啟稟大王,協助坐鎮『禿龍洞』的楊鋒父子突然陣前倒戈,已把三王爺與您的妻舅綁去了!」

    差點從牛背上摔下來,他才張嘴欲罵,可是一瞧左右二側亦驟閃出了一彪軍,又把連串髒話囫圇吞肚的孟獲隨即號令行伍列三面守禦隊形;然而那兩支人馬的速度竟快得超誇張,僅片刻便衝破了第一道防線!

    縱漸聽膩一聲聲活捉他的熟悉呼喊,跳腳孟獲這時仍習慣性的遍尋逃脫路徑;於是等親族洞丁幫自己頂住了四周敵人勢如破竹的凶狠衝殺,就騎著赤毛牛往小路狂奔,不過才走沒多久,一隊隸屬銀冶洞的鐵甲兵卻已鋪索絆倒牛隻,楊鋒匿藏軍陣的么兒更親用預置繩網將他牢牢困縛。

    那注定要慘輸的敗仗,很快即因蠻王被逮而結束;早升帳上坐的孔明待人犯逐一押至,便問五度遭擒的孟獲道:「這一回,你又有何說詞?」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28 09:56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欺驕兵  計破藤甲     佈連弩  六敗蠻王

    看無言以對的他只垂首不語,未過份刁難的諸葛亮僅淡然說:「這地方已離各位窩巢的『梁都洞』不遠,我也不怕老兄跑掉;你可以帶尊夫人及那些戰俘走啦,但下次若再讓我捉住,可就沒現在這麼幸運囉。」

    孟獲等快要踱到掀起的帳外,忽回眸瞥問:「你屢屢放我,到底---是何居心?」

    「南蠻叩邊之舉儘管一直困擾著朝廷,終究屬癬疥之疾,亮要破你巢穴實乃易如反掌---;」孔明心平氣和的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了要徹底免去二邦人民的荼炭之苦,咱只得一路苦候蠻王的真誠降順。」

    僅略微頷首後,他即不發一言的跟上群酋腳步離開;劉備瞭解徒弟的用意,便安慰的說:「你的作法雖要多花費些周折,卻能治標兼顧治本;那甫統各族的孟獲瞧來不像個極惡之輩,他不久必將幡然悔悟。」

    沒錯,就如同熟悉歷史的劉備所分析般,孟獲回銀坑山一想到諸葛亮苦口婆心的勸告,縱使已存歸降的念頭,然而礙於木鹿、帶來二洞主的報復慫恿,即又聽信妻舅的建議親往東南「烏戈國」禮聘兀突骨率藤甲軍來援;漢營這裡見他連日豪無動靜亦不藉機進取,重賞過棄暗投明的楊鋒父子,便至「三江城」外百里處駐紮,命兵將暫作休歇。

    而既有恩師透露眾蠻可能找那不懼刀槍的烏戈部隊與役,諸葛亮很早就在籌思因應之道;當然,基於避免再蹈盡滅該族人的錯誤及自毀禁用火砲前諾,他已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計策,要靜待對方上鉤。

    話說得到相助允承的孟獲看此君除人高馬大外,且長有鱗片兼以生蛇惡獸為食,手底下軍士也皆雄壯威武,心甚喜樂,他遂與其兩俘長土安、奚泥盡領三萬兵返梁都洞,經大宴數日後,這天即向敵營下了戰帖;蓄銳以久的孔明等回批了「准戰」,隔天便率關羽、張飛、趙霖、甘寧、魏延、黃忠、黃旭、孫策、馬超、夏侯惇、夏侯淵出迎。

    眾人遙望那藤甲兵團個個容貌猙獰醜陋,為首的兀突骨、土安、奚泥亦魁梧壯碩、不類人形,均面面相覷;幸虧事先已得到主帥的指示,所以當對方洶湧衝來時只稍加駁火就詐敗後撤,故並未造成太大的傷亡。

    一夕揚威戰場的他瞧官兵膿包,是夜即在堆滿酒肉的奪佔營棚犒勞三軍,次晨更再度拔寨趁勝進逼;聞報迎敵的諸葛亮立刻遣陳到、宗岳、李嚴、李通、張任、嚴顏列陣以待,但很快便又佯作潰退。

    語休絮煩,話說邊打邊溜的王師轉眼間已連連打輸了六仗------。

    是的,孔明為了加強敵人追襲的決心意念,豈止效法恩師雁門關內採取有技巧的裝孬誘計,還於撤守寨柵裡放置大批軍糧來製造不及遷運的假象;而曾哄數十萬匈奴上鉤的這一招,也確實令急需激勵士氣的群酋陷入錯覺,孟獲在久遭暗算下雖隱約感到有甚不對勁,可是礙於身份又不好講些煞風景的話,只能一面悶不吭聲乖乖跟著人家屁股後頭追,一面祈求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

    兀突骨倒是沒被那連串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表面上縱盡情享受漢營內遺留的糧食,亦懂得先驗毒的他私下居然到處設樁,以防敗走之敵「回馬槍」劫寨;然而因幾天來啥影子都未曾見,警戒心態也就逐漸鬆懈。

    是日,戰無不克的藤甲兵團即又隨其來與諸葛亮交鋒,已憋了滿肚子氣的官兵則由郝昭、于禁、李典、樂進、高定、鄂煥輪到挨打;不過他們這一次卻還有另個目的,便是引對方進入早已預伏妥當的「赤礫谷」。

    就和之前一樣,兩肋露出生鱗甲的兀突骨騎象當先破敵,那聚眾同往的孟獲即在後接應;六將等騙烏戈軍士皆進了谷內便朝旗插處遁走,土安、奚泥看地勢險惡,亦於旁提醒他小心有詐,不料兀突骨急欲求功且瞧兩邊草木並不叢密旺盛,就斷然道:「咱們贏狗漢多回,奪了敵人六營寨,早無能為的孔明已計窮;只此一戰,必盡滅之!」

    負責引誘的郝昭生怕他不上當,臨去前還轉身嗆說:「臭蠻子,有本事即來打個過癮!」;輕敵的兀突骨怒不可遏,刀尖一指便再向這小鬼疾衝,哪知他才一追進僅丈許寬的窄路沒多遠,咚聲鼓響中竟見到周圍山坳邊已赫然冒出扣箭待發的層層漢軍,入谷的路口也遭推落木石堵絕,居高下視的諸葛亮更現身道:「烏戈國主,投降不殺!」

    「我們藤甲不懼槍刀,又豈忌憚你的弩矢?」兀突骨冷笑反問。

    懶得與其就此事爭論,孔明叫身旁將士先在淋油銳鏃上點燃火苗,即朝他左右數名親信射了過去;由於那是黃碩針對連弩加以改良過的箭頭,莫道是區區藤甲,有效距離內便麵餅厚的鐵板片亦皆穿透了。

    幸好這均為甘寧一手調教的特戰師並沒有要他們的性命,都只向蠻兵的肩膀瞄準罷了,但就算如此,那幾個近衛從不曾料想自己的甲冑居然會中箭,著火之餘忙下馬跳腳的脫去笨重藤衣;諸葛亮等與全隊擠在一塊的兀突骨駭異仰望後,即換他冷笑的問說:「這箭桿的滋味還不錯吧?兀突骨,再不投降,亮保證你們都回不了烏戈國去!」

    對方竟不像他原先所預測般恁的頑倔,示意大夥扔棄刀械的兀突骨立刻舉高了雙手道:「切---切莫放箭,我答應---答應歸順便是。」

    於是邊安排整頓降卒的瑣碎,胸有成竹的孔明就邊喚隨從至耳畔吩咐,準備做下一步行動;另外,在後方舊寨中靜候消息的孟獲看人家屢戰屢勝雖不太平衡,倒也期待能一口氣打垮難纏的敵帥,所以當衛侍押了名劉漢逃兵進帳門,尤其是探悉藤甲軍已把大敗虧輸的諸葛亮一舉成擒後,他更是樂得差點手舞足蹈,馬上傳令各部啟程赴援。

    「孟大王,我---僅是個無名小卒,還望您饒赦。」那兵丁哀求說。

    「你家元帥之前幾次既都沒有濫殺我的族人,我焉能比他還小氣量窄---」孟獲甚好心情的揮揮手說:「快點逃命去吧,千萬別再回爾等即將覆滅的本營了;不過記得路上要避開我的部隊,否則孤可保不得你。」

    語畢,他亦無暇理會這傢伙要往何處安身,跨穩了戰駒後便急朝「赤礫谷」進發;而奔馳不到一炷香,已遙遙瞥見兀突骨的黝黑大纛。

    尾隨於兄長後面的孟優瞧谷口前方空地裡,果有大批烏戈國人馬正綁縛遭困的漢軍眾將領,其中隱約還有孔明那套顯眼的銀白甲冑,就興奮的叫道:「哥哥快看,不負咱所託的兀突骨真逮到了諸葛亮啦!」

    早望見這一幕的孟獲更不打話,當先即往那邊衝去;但當也急於雪恥的朵思、木鹿才堪堪追上兩兄弟,卻瞧他們全是一臉呆愣的神色。

    不禁亦朝二者視線聚焦處扭頭查看;不久,朵思、木鹿方跟著傻眼並驚恐駭問說:「天,這---這都是穿戴冑盔的草紮假人啊!兀突骨的三萬藤甲軍呢?」

    「已全被某制伏了---」諸葛亮清澈嗓音便又隨那都緊扣箭弦的現蹤官兵接口道:「你的兵員人數雖和我勢均力敵,然而蠻王必極明瞭咱這連弩的殺傷效果有多厲害;若再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原以為他定要做困獸之鬥,哪曉得孟獲只授意那已全遭包圍的部眾放下兵刃,即黯然說:「諸葛元帥確實有一套,連藤甲軍都打不過你。」

    「亮不過是預先探悉到此蠻所倚仗之甲冑畏懼火攻的弱點,其實勝得頗嫌僥倖---;尊駕倘仍不願服輸,待我將他們釋放便任你帶走吧,返『銀坑山』去好生研究迎敵策略,勿又重蹈覆轍。」給足台階的孔明未曾期盼他能就此罷鬥,令送來了烏戈國全體繳械的將士,即頭也不回的偕眾欲離。

    「慢---慢著;孤有話講。」神情反常的孟獲這時忽叫住了對方道。

    莫名其妙的諸葛亮止步轉身,便頷首問說:「蠻王有何指教?」

    「閣下用兵如神,戰場上我是打不倒你啦---」先環顧四周那亦愕視的群蠻、妻友,他就堅毅的道:「但獲既忝為一方之君,這口氣卻無論如何難以吞嚥,因此---我要求循本地規矩和你單獨死戰;當然,小元帥若贏,孤的繼任者都會世代臣服,永不再萌貳志。」

    以躍躍欲試眼神先向那旁觀的師父示詢;等劉備緩緩點頭,孔明即微笑的答允說:「尊駕既有這份興緻,某便捨命相陪;蠻王請。」

    說完,脫去盔帽的他已先插槍於地,解開了配劍就躍身下馬,另從懷內掏了柄鵝毛羽扇續道:「我學藝不精,由您先行進招吧。」

    「小元帥即以此物敵對我的『獅頭金環刀』?」孟獲見翩翩飄落的他只用那東西迎戰,忍不住狐疑的問:「你是在與孤---,開玩笑嗎?」

    「亮愚鈍不才,蒙收錄數年僅習得敝業師些許皮毛---」諸葛亮扇交右手說:「槍法、劍術縱為亮所擅長,但晚輩因近日剛從此物件悟得了一套武學,所以想藉難得機會與尊駕印證、印證;然而需先提醒您的是,我這羽扇兼具暗器、擒鎖功用,閣下務必留意。」

    儘管對方說得十分含蓄,他聞言仍不禁再次細瞧那把不起眼的扇子,良久才道:「既如此,孤家---可要佔你這樁便宜了;得罪莫怪。」

    嘴巴上雖說得客氣,但始終沒得以能發揮戰鬥力的孟獲攻敵速度卻迅捷得緊,「嗆啷啷」的響聲呼嘯下,銳利刀鋒已往他的肩頸部位猛砍!

    馬上滑踩學自小碓尊「幻隱步」的師授口訣靈活閃繞,暗運「飄絮定山掌」的孔明接著更使四兩撥千金之技瀟灑遊走於孟獲快刀間,並用鋼骨為裡的鑌鐵參差扇沿趁虛反制鎖拿;原來屬性恰正適合武當派的諸葛亮豈止將本門功夫已練到極純熟,某天與黃碩餵招時因怕誤傷愛妻,就別出心裁把招數全投進了代替傢伙中,結果除令妻子讚譽有加外,若有所悟的他還立刻埋首研創此項兵刃,且取名叫「臥龍扇」。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30 06:18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七擒縱  南蠻歸心     雙霸天  北關首遇

    「小心,暗器來了!」孔明待預喝罷,三片鐵製扇葉就疾朝他腹脅、左胸和面門三處要害射去,倘非先行通知,確實令人防不勝防!

    趕忙幾個滾跌躲開了「偷襲」;而看自己沉甸甸的沉猛大環刀居然拿人家一柄薄扇半點輒都沒有,愈打愈焦躁的孟獲在虎吼連連後,即決定施展他的殺手鐗「三十二式金雷刀法」,要挽回喪失殆盡的威望。

    諸葛亮見他忽氣斂於剎那曉得必有蹊蹺,運足了「天元功」內勁之餘也暗自防備;果真未經多久,便瞧孟獲驟舞的大刀已捲起閃耀奪目黃芒,撲面襲至的旋風更刮得肌膚隱隱生疼,宛如一陣乍轟雷殛!

    這由刀光所組成的風暴破壞性當然非僅如此而已,據說那年因機緣巧合傳授他武藝的荒野怪佬,就曾以此舉劈斷在方圓丈許內的所有樹木;至於承繼衣缽的孟獲後來縱使為了忙爭王位而缺乏這份能耐,但只有原創者一半火候的他卻仍不可小覷,尤其又有天生神力的加持,其聲勢亦頗浩大。

    留神的孔明自不可能與孟獲硬碰硬,急速繞至他身側後非但照樣採「以柔克剛」的手法拆解著嘯響亂刀,掌指並用下更使出恩師因材施教的「真氣馭刃術」應戰,一把扇子頓時在那光圈中翩舞如蝶;敵我雙方哪曾瞧過這種精彩決鬥,均不分彼此的叫好喝采。

    不過未逢勁敵的孟獲畢竟養尊處優慣了,而那套刀法又每一式皆頗耗內息,何況從沒想到看似文質彬彬的諸葛亮居然還有這些絕活,不久即現出了疲態;孔明見他逐漸顯露破綻處,接回之薄扇便於左掌翻飛的牽制之際倏化成層疊籠罩白影,與那團連續磕撞的快刀發出綿密「叮噹」聲!

    是的,攸關二者生死的勝負之判,就決定在這一眨眼間!

    「小元帥,扇下留人!」與劉漢群傑都已瞧出輸贏的祝融氏由於擔心丈夫安危,即忍不住踏上前開口求饒;但她話語未畢,諸葛亮和孟獲早已雙雙從瞬滅的糾纏影像裡倒翻後撤,又各自站回了適才位置。

    儘管他倆全面無表情,可是在場人等均已看清楚蠻王除神色有異外,身上似乎完好無缺,反倒是仍帶微笑的孔明右肩有條兀自滲血的裂痕;不知究竟的孟優還以為是兄長而正待舉臂歡呼,忽聽渾然不解的孟獲已納悶問說:「你---為何寧可受傷,也不下殺手?」

    「亮曾講過,想要尊駕性命與探囊取物相差無幾---」無視那多處刀傷的諸葛亮搖頭道:「這個答案其實簡單得很,因沒有置閣下於死的必須性;南蠻雖冥頑不化,然而在你繼位後卻頗團結,一直到蠻王率眾謀叛,方導致銀冶二十一洞主楊鋒生變;我之所以再三對你禮遇,是期盼藉由尊駕來約束眾蠻領袖,好讓兩邊百姓得能太平安居。」

    頓了頓,他收起鐵羽扇又接著說:「此番比試,亮不過是欺蠻王輕敵才承閣下讓招,咱便把它當作是朋友間相互切磋技藝,別太認真---;你走吧,等尊駕返回了『梁都洞』重整旗鼓,再來和我們一較長短。」

    那段話方講罷,孔明亦不管暗暗感激的眾蠻有甚反應就待離去,不料才一轉頭,居然見到孟獲早主動叩伏於地上,後面群酋、各路洞丁更隨他黑壓壓跪滿了一片;而當諸葛亮正想著要如何應對,王冠頓裂的孟獲已散髮披肩道:「七擒七縱自古未嘗有也,某雖化外之人,素知禮義,豈能不識羞恥乎?軍師恩澤遍施我族,南蠻誓不復反!」

    「若如此,誠為蒼生之幸耳。」趕緊攙他起身的孔明等涕零蠻眾拜謝畢,即面朝始終笑看後輩用兵的師父、大師兄和曹操遜揖說:「末將在各位行家面前班門弄斧恁久,還望王爺、丞相、大將軍切莫見笑;託天子洪福,亮不辱使命,又為漢室添這堅固屏障。」

    撕下衣襟的劉辯待幫四師弟紮妥了肩膀傷處,他已誇獎的道:「好小子,你那一手『真氣馭刃』的功夫耍得可真帥氣,難怪師父對你青眼有加。」

    「諸葛先生允武允文,兼懷神算機謀,實令操---屢屢大開眼界。」馬上回一平輩禮的曹操亦頷首讚許道;而劉備等徒兒謙謝後,便跟著說:「全因你平日勤學不怠,方得成此大功;這從頭到尾皆汝親自策劃的平蠻之戰打得確實無懈可擊,連我都自嘆弗如。」

    待嘉勉完竣,他就捧起朝廷出征之際預先擬妥的那紙詔書宣頌,當場冊封孟獲永為洞主,所奪之地盡皆退還;這天黃昏,那儼然已成定南英雄的諸葛亮即叫營寨殺牛宰羊犒慰雙方將士,群酋感念他使終懷柔的寬大恩德,翌日便由率隊送行的孟獲親贈「護民幛」,與眾人涕泣不捨的下拜而別。

    南方既定,凱旋王師就沿川道曉行夜宿的返回洛陽;憲帝領滿朝文武和眾百姓出郭十里迎接,並設太平筵會以重賞三軍,人心懽悅自不在話下。

    劉辯、劉協兩兄弟重逢也是嘆愾良多,留師門群英和曹操夜敘時忽道:「如今方得體會兄長當初求去的心情,這個位子---確實不太好坐呢。」

    「聖上何出此言?愚兄看你自繼位以來,把國家打理得甚是強盛富裕;興建水壩、防波堤等許多工程,亦改善了不少地區長年飽受洪、旱災肆虐的處境---」溫顏慰勸的劉辯瞧憲帝眉宇間悶悶不樂,猜想他必定碰到了頭痛麻煩,即探問說:「若發生任何不便於上朝明講的難題,今得咱師父與曹伯伯在此,天底下還有什麼不能排解的苦惱?」

    「承王爺謬譽,操愧不敢當;吾主倘有用我之處,某必『鞠躬盡瘁』,為聖上解憂。」曾聽孔明引述其師論己為「亂世之奸雄、治國之能臣」的曹操頗喜此評,跟著也搬出了諸葛亮那句經典座右銘來對答。

    再無三國時期面對此君的懦弱膽怯,此刻亦成長為英姿煥發青年的劉協待眾人均停杯注視他,才嘆氣道:「就當各位於南討孟獲回程的這幾天,被師父提早放回陰山的匈奴於夫羅單于忽遣使來稟,說西方有個羅馬國王叫『塞普蒂米烏斯.塞維魯』的人物透過他向咱傳訊,要約日子和我們到雁門關地界會晤;聽使者講,那老頭僅在短短的數年即陸續征服了鄰近阿蘭、東哥特、帕提亞等帝國,委實不容朝廷小覷。」

    接著,他又從衣袋拿出了一封書信,恭敬遞給正蹙眉凝思的劉備說:「想不到這不知是敵是友的外國人,竟也能寫一手流利的漢字------」

    悉曉徒兒不當眾直接點破的用意,劉備攤開皮革文書和劉辯共同細閱後,果見那上面居然言明要大漢開發出炸藥武器的原創者一塊參與;而為了怕引起曹操的誤會,他待這智謀亦算頂級的知交看完了信件,便問劉協道:「陛下獲得的消息是,那始終採取傳統策略打仗的羅馬君主---目前已進駐至匈奴部落,猶等咱過去雁門關跟他交涉?」

    「於夫羅的族使們儘管語帶保留,不過他幾年前既被恩師、兄長及曹公大大削減了實力,恐怕擋不住此君擴張版圖的入侵軍隊,若不是又輸給了人家,怎麼可能讓外敵到界內來和咱接觸---」憂心忡忡的劉協點頭推敲著說:「本以為待消弭蜀中蠻患就能安享太平,誰知道方打敗高句麗、扶桑的虎狼之師,卻來了更難應付的羅馬兵團;唉,想不到我漢室命運如此多蹙坎坷,邊疆百姓注定要飽受戰火的折騰。」

    「聖上先別這麼愁眉深鎖,微臣覺得此事,似乎還沒到您所想像的恁般嚴重地步---」雖和首徒都納悶對方何以曉得他們提前成功研創火砲的機密,沉吟良久的劉備還是保持冷靜並分析著道:「那叫『塞普蒂米烏斯.塞維魯』的洋鬼子皇帝既敢交代匈奴單于前來捎信,而非選擇與朝廷直接開戰,即使是先禮後兵都倒頗有轉圜的空間,況且等雙方說僵了真要動手,憑我軍以逸待勞的優勢也未必能讓他為所欲為;不如命信使帶咱們答應會晤的旨意回去,屆時便清楚這傢伙究竟想來中原幹啥了。」

    得「戰神」叔父在旁加持,劉協哪還有什麼可再猶豫的,遂令於夫羅的使節和羅馬國王迅速敲妥日期,就準備要出關口赴約;當然,縱即將面對那是否心懷不軌的並世強國君主,劉備仍堅遵與「外星客」慨許絕不先碰槍枝、砲彈的承諾,只調另一半「特戰師」及「鐵騎隊」護駕前往,大批軍火則安置在鄰近駐地備用,以防其它變故發生。

    這一日,親率馬步兵三十餘萬的劉協終於抵達了雁門郡;早已替代張遼把關的霍峻便來稟說:「啟奏聖上,那由多支裝束怪異隊伍組成的八十萬羅馬聯軍昨天就先在離界約百里處下寨,目前尚無犯邊之舉。」

    「仲邈辛苦了---」亦著戎裝的憲帝等喚這擅禦良將平身,即對乃恩師拔擢的此人吩咐道:「并州馳援人手、軍需全已到位了吧?逍遙王、劉丞相和曹大將軍都親自隨朕赴會,便勞愛卿向他們簡述一下概況。」

    「謹遵上諭!」頭一次見到素未謀面卻很賞識自己的劉備,霍峻待收斂溢於言表的感謝情懷,就指著軍用地圖說:「稟王爺、丞相、大將軍,末將在接獲通知時即派助守的關平、邢道榮、寇封、紀靈領本部至關隘左右安營成犄角之勢;等州牧分撥的部隊一到,更速撥蔡陽、黃權把月英小姐改良過的『腳張弓』跟『火油罐』遍置於城樓;但那群金髮夷虜甚是乖覺,皆止遠遠屯糧駐紮,毫無揮師來攻跡象。」

    不解其意的劉協才正暗暗揣測對方企圖,這時忽有近衛入廳道:「報告陛下、各位大人,敵陣剛剛遣使送來了一封書信,文件在此。」

    代為接執的霍峻立刻畢恭畢敬呈至皇帝座前;而劉協待瞧完了皮捲內容,便轉遞給劉備觀視,並狐疑的問說:「那個羅馬國王忒也膽大,居然敢獨自邀咱於此關正門口聚議;丞相,這其中是否有詐乎?」

    「除非他本身暗藏古怪,否則倒是沒什麼可顧忌---」等與那亦看妥皮捲的劉辯、曹操交換意見,曾考慮這問題的劉備就道:「塞維魯既有此膽量,咱也別讓人家給小覷了;聖上可即依允,您的安全由臣負責。」

    待回覆了那名使者明日會晤承諾,對方陣營裡是夜馬上派出一小隊士兵來搭營帳,天剛亮更陸續送入一些他們未曾在中原見過的酒食;於是以天子、劉辯、劉備、曹操為首的大漢領袖便在關羽、張飛、趙霖、甘寧、孫策、馬超、黃忠父子簇擁中,要正式和這已年逾六旬的塞維魯碰面。

    瞧他除了僅帶那數個隨扈前來伺候飲宴外,身上亦全無攜掛任何兵刃,本還略覺不安的劉協此刻才放心入棚;而為了表示沒從食物裡做甚文章,塞維魯又主動在每一樣東西都吃喝了點,方用極溜的漢語開門見山說:「在下妄邀各位到此餐敘絕無歹意,只是有些話想跟劉相國、逍遙王請教。」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30 06:32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杜後患  協議限武     點戰火  洋軍叩關

    一聽這外國君主講起中文恁的字正腔圓,同坐的劉辯兄弟倆、劉備、曹操四人雖頗感好奇,訝愕剎那間卻也都沒急於追問緣故;過了片刻,吞嚥嘴裡一小塊烤牛肋並自斟了杯葡萄酒的塞維魯就再續道:「你們鐵定難以猜出一個不知如何會超熟悉貴邦文化的洋老頭,幹嘛要勞師動眾跑到萬里遠的華夏邊境吧?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做,一則是想來瞧瞧久仰的『三國歷史』至今已變成了怎生光景,但最重要的是---為了要根本杜絕日後那危及歐洲的匈奴西遷禍害;或者在座的某幾位,亦能瞭解羅馬軍團不惜一切東征的初衷,且可與老夫達成另一共識。」

    講到這邊,他視線已停留於同時坦迎的劉備、劉辯兩師徒臉龐;劉協因不懂三國一詞究竟,即挑後面話題問說:「尊駕所謂的西遷匈奴,莫非是指猶在此地生活的游牧居民嗎?那已與咱和平相處的於夫羅單于人很好欸,您的線報---是否有什麼落差問題?」

    「他們才被貴邦剛打趴不久,現在當然是很善良,不過僅需再歷經數十年的休生養息,這夥胡番的後世子孫便會橫越頓河、裡海,逐往東、西哥特的領土朝西姦殺擄掠---」塞維魯並不責怪他唐突發問,只語氣溫和的解釋道:「到那時,生性兇殘的匈奴更將兵臨多瑙河畔,甚至襲取君士坦丁堡脅持整個羅馬政權,強迫割讓納貢;我這輩子既身為一國之君,絕不能眼睜睜看勢必遺患境內的他們又日漸坐大。」

    「倘操所料無誤,閣下應該早就達成預定目的,把不及向我們求救的那些匈奴兒郎再殺得潰不成軍了,對不對?但區區不解的是,如今您都已完成戰略指標,又約咱到這何幹?總不會是單為了要來目睹與您間隔萬里的漢疆風貌吧?」神情不豫的曹操忽問。

    「曹大將軍的確是思維縝密快捷,無怪乎已非晚年騰達的玄德公敢委倚心腹,將百多萬的兵馬全權授予孟德掌管---」顯極欣慰與他相見的塞維魯隨即頷首著說:「記得一開始我便言明了不存歹意,因此各位大可寬懷;在下以往也曾取過姓龍的中國名字,你們不妨稱老夫龍先生就好。」

    先把一飲而盡的杯子擱於桌沿,他接著又道:「相信各位亦曾聽那傳訊的匈奴使者講過,咱一路東進前即已併滅了周遭任何有威脅性的國度,但說來慚愧得很,老夫若非使用了一種名叫『手榴彈』的武器,此刻恐怕還在跟帕提亞的難纏軍隊拼命哪;於是當匈奴將士提到你們也是拿同樣的東西打仗,我便冒昧的託他邀諸君來此地作客。」

    聽人家果真承認用過火藥去攻佔敵國的秘辛,且詳細點明了自己底蘊和未來的歷史發展,劉備此時早已得悉這具同等特質的「龍先生」亦是另一個穿越者;待與大徒弟互望了一眼,他就坦言的問說:「看樣子,龍先生起初的良苦用心確和我們一般無異,全是想提早結束戰爭對百姓的磨難;但您剛才所提的西遷之禍卻要等近百年後,才會出現一個叫『阿提拉』的殘暴君主引兵肆虐,尊駕又何必---現在即搞垮了匈奴人?」

    「也許是老夫操之過急了些吧---」並不以為忤的龍先生僅嘆了口氣,隔一會方反問道:「可是我不像兩位有恁多餘裕能處理那堆頭痛的麻煩,尤其是置身於缺乏合適接班人選的環境中;老夫年紀大了,萬一哪天翹了辮子,豈不是要遺憾九泉之下?」

    見其毫無作假的神態,心有戚戚焉的劉辯便安慰他說:「龍先生太多慮啦;咱們只不過有幸恰逢盛世,一切盡力就行了,後人自有公斷。」

    聽他話中帶話,塞維魯才正要開口,深有同感的劉備亦拿賀柏燦先前在陵底之比喻跟著勸問道:「有位仙故長輩曾告誡過我,他說『咱的子孫若不長進,導致被發憤圖強的外國軍隊欺負,以後的受辱能怪得了誰?』;尊駕通曉古往今來,『八國聯軍』一詞想必有所耳聞,備難不成也為了要防範尚未萌發的事件,即預以屠戮這幾個族群?」

    「老夫因此便手下留情,沒將於夫羅軍隊全數殲滅囉;」亦頗後悔先前濫造殺業的龍先生忽離席說:「逍遙王適才之言講得很對,騎士階級出身的我掌權至今雖不斷在各方面加以變革,試圖打破平民與貴族間諸多不合理的制度,然而礙於既得利益者的眾元老消極阻止,班底又沒你們有那麼多的菁英幫老夫忙,未來會怎樣---就看天安排啦。」

    一扔抹去嘴邊酒漬的絹巾,他即問在座似懂非懂的劉協、曹操道:「倘陛下和大將軍不介意,我想找王爺、劉相國到帳外談談,好嗎?」

    「龍先生請自便。」劉協知道人家必定有關於火藥的什麼軍事問題要商討,反正和他接觸的均為父兄,就拉住了曹操很大方的點頭說。

    「孟德公放心吧,我曾聽大漢陸續兩任皇帝皆中國『戰神』的高徒,老夫不會笨得想在虎口捋鬚;與他們所協議的事情,隨即將請王爺和相國奉告兩位。」龍先生對果真多疑的此君揖道後,便先步出了帳門。

    待笑著向負責警戒的群英頷首招呼罷,他就偕劉備師徒倆朝一處亂石堆走去;而當確定四周已無閒雜之人,再無罣礙的龍先生即感嘆著說:「此番東進,想不到除這傳聞的『五虎將』外,居然連江東『小霸王』都可見到,我也算不虛此行了;演義裡的那些文武俊彥應全已讓你們網羅了對不?兩位真是幸運,不像老夫僅能單打獨鬥------」

    「其實我們剛到的時候亦極徬徨無助,倘非持續努力,根本難有如今成果---」瞧他已先鬆口,劉備便也表態問道:「晚輩劉漢龍,和小徒藤龍自西元二零一五年從台灣到彼前因在國防部研發局任職,所以稍具軍火概念;冒昧請教龍先生,您---是打哪來的?」

    似對他自曝的這段前世頗感訝異,目光炯炯的龍先生待沉吟了半响,就坦白的回答說:「搞了半天,咱們竟都是從那個年代來的同伴---;老夫龍安北,尚未到這邊時,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福建軍區的彈指部司令。」

    愣了愣,恍悟的劉漢龍良久才道:「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您確實是個比我們倆要更早到數月的穿越先驅,因為那年的台灣情報曾顯示解放軍鷹派高層,已篤定要對台發動『斬首』的飛彈攻勢,不過由於主策者的莫名失蹤而作罷;原來---,尊駕是跑到了這裡。」

    「台獨終究只是少數人的極端理念,何必因即將再次進貴轄總統府的某些偏激政客操弄,而叫其它無辜民眾犧牲陪葬?我雖看不慣你們濫用人權縱容犯罪及與論霸凌的假民主,所以堅決主張藉強大武力接收彼岸的一切,但並非是透過這樣方式來達成目標;」對部份同儕不以為然的龍安北嗤之以鼻哼了哼,又接著說:「或許便是跟別的軍委對台用武意見不合,巡視艦隊那一晚,老夫就趁談判破局者的下手禁錮前自己跳落外海------」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轉世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後,更加憐其處境的藤龍即道:「龍先生悲天憫人情操實在令吾等敬佩,我以台灣百姓的身份向先生致上萬分謝意;然而話說回來,那亦表示於冥冥之中有股不知名的神祕力量,驅使您來這替現在的黎庶謀福祉。」

    「感謝你的安慰,儘管對龍某目前的瓶頸仍於事無補,可是我心裡面已覺得舒坦多了---」龍安北對他的印象似乎極好,便微笑的點頭說:「剛聞知你竟寧願做那行俠四方的平凡布衣,也不肯貪戀國璽龍袍間的無上權柄,起初老夫還不怎麼相信;現在一席話才曉得傳言不虛,藤小朋友果真愛民如子,絲毫不輸給宅心仁厚的令尊師喔。」

    先以嘉許的眼神瞥了瞥劉漢龍,他就再揹負著雙手續道:「而這亦切入了我邀兩位到此一談的正題;坦白說吧,老夫先前攻克四鄰的宿敵時,即有批外星客來皇宮找龍某,密商內容則是要我漸降炸藥的使用率。」

    「『先知者』?」腦海中浮現那圓鑊飛碟影像的劉漢龍稍微推算了時間,便脫口問說:「難道它們也是---大概六年前去找尊駕的嗎?」

    頷首默認,面朝久違家園方向凝視的龍安北又道:「這些來跟老夫勸諫及闡述『六面宇宙』理論的先知者除聊過你們外,連轉換成秦贏政的賀柏燦與劉老弟雙親都曾約略提及;實際上,我亦瞭解那種東西干涉時空平衡的破壞性極大,於是就如同貴邦預對朝鮮、日本備戰般,答應待消弭匈奴即不再生產類似武器,並趁此機會來瞧瞧故土。」

    「先生的意思是---要確定我們是否會遵照上次諾言,著手停用械彈麼?」劉漢龍這時便斬釘截鐵的表態說:「其實自從那回會晤了外星客後,吾軍就已終止了繼續製造計劃,一年前討伐南蠻時更壓根沒用過火藥取勝;今日若非不明白尊駕的意圖,否則也不會將它搬來以備不時之需。」

    「聽你這麼一講,老夫即踏實多啦;」龍安北甚感欣慰道:「等結束了此番『限武會議』,我或許便能騰出手---,處裡那邊的許多麻煩了。」

    就像在印證其所顧慮的事情般,他這話才一出口,那大嗓門的奔至張飛突然邊跑邊喊著說:「大哥,這洋老兒耍詐,對方的人馬已殺過來了!」

    「三弟,不可胡言亂語!」向對方點頭致歉的劉備待看清遠處確然有羅馬軍團於推進時揚起之滾滾沙塵,塞維魯已恨恨的咒罵:「勞倫狄尼和索瓦戈爾那兩個王八蛋,果真趁我離開時跟其它隊伍搞鬼!」

    「龍先生,莫非您的部隊裡---有背叛者?」劉辯謹慎的問道。

    難堪的微微頷首,有些懊悔失算的塞維魯隨即解釋說:「這兩人在買得上任皇帝的尤利安努斯一遭斬時,便曾煽動潘諾尼亞的駐軍與我爭位,老夫那年基於愛才,擊敗叛兵後不僅未深究其責,反再三拔擢以為左右臂助;哪知他們恩將仇報,的確如我長子所稱常私通各將領企圖謀竄軍政大權,龍某這次出訪,連我么兒都勸老夫三思而行。」

    「那---龍先生可有因應之策?」劉備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

    「我臨走前,已交代妥長子卡拉卡拉及么兒蓋塔接掌坐鎮在主力軍正副指揮官的職務,照理講該不至於讓他們會有可趁之機;但依現在的情勢來看---,難不成兩個孩子全出甚意外了?」塞維魯搖著頭喃喃自問。

    縱使知道不能錯過先行克制的機會,然而顧及對方立場的劉備仍禮貌性問他說:「這地方太危險了---;倘先生願意的話,不妨隨吾等入關一避;我們『特戰師』均已待命,軍火亦馬上運到,咱們何不先應付再做打算?」

    見自己作亂的敵眾壓境,目前別無選擇的塞維魯已無法可想,就道:「既如此,老夫只好暫託貴邦庇蔭了;他們的火力強大,各位務必留神。」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30 06:41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戰羅馬  精銳盡出     誅叛將  寶刀未老

    趙霖此時也與扣住羅馬親隨的群英護著憲帝、曹操來到亂石堆邊,劉備等對甘寧吩咐好先去張羅迎敵的要緊事,即偕他至城關中佈置備戰瑣碎;塞維魯看人家兵強將勇、訓練精實,己軍雖亦裝配他所發明的鞍蹬、「十字弓」和「榴彈發射器」,但瞧對方居然連火箭筒、霰彈槍甚至是滑膛砲都造成功了,心裡難免有種被比下去的挫折感。

    聽氣定神閒的劉備講那全出自女徒黃碩之手,不太是滋味的塞維魯便慨嘆說:「幸虧你們台灣沒有類似這樣的菁英,不然那年---樂子可大了。」

    「晚輩總不能像以前的輪流主政當局,輒花鉅額經費卻只能向美國買些不給零件與技術的高級玩具吧?」劉備不怕他揶揄的傲然道:「錢要花在刀口上,咱若沒紮穩內部的實力,將如同渾沒意義的金援外交般會遲早垮台;要不是與外星客訂有承諾,否則我這已嫁孔明的徒弟不知還會再做出啥來呢。」

    兩人正說話間,那數量約六十萬餘的歐洲軍團也逐漸逼近至離城關前里許處;諸將見這乃由羅馬、波斯、埃及、希臘與凱爾特幾個藩屬部落所組成的洋蠻聯軍儘管個個人高馬大且刀闊斧巨,卻毫無怯色,待馬超親自教練的三萬先鋒鐵騎列隊完竣,關隘上將士們更已全就戰鬥位置,僅需一聲令下即可給來者迎頭痛擊。

    那端,由勞倫狄尼、索瓦戈爾為首的羅馬主將看塞維魯並沒按計劃中被憤怒敵人誅斬或擒以成質,亦頗詫異懊惱,又看對方底下結陣的人數不多,急著捕捉本國皇帝的哥倆立刻喝令五路前線兵馬開始殺敵攻城。

    歡迎他們的,首先便是超大型弓架一整排「咻」、「咻」射出的粗長箭雨;原來黃月英嫌傳統的腳張弓欠缺穩定優點,早把舊式機具全改良成可釘鎖的發箭台,還把木造長箭均換為穿透力倍加的鐵鑄箭桿,而這砸朝廷大錢的防禦利器也未負眾望,甫貼地直飛就將來敵都變作串串糖葫蘆!

    「別怕,等一到了『榴彈砲』發射距離,即叫那群中國矮個子嚐嚐咱們的厲害;是羅馬勇士的,便跟著我衝過去!」險遭叉斃的索瓦戈爾甚是剽悍,無視於周圍尚未斷氣的士卒悽慘哀嚎聲,就掄著大鐵鎚和執長戟的勞倫狄尼率眾策馳;可是負責守城關的霍峻哪肯讓敵人有靠近機會,待各砲口皆調整了瞄準目標,即揮舞令旗大喊:「開火!」

    一道道伴隨巨響的紅艷火花,便在這時朝對方狂轟,勞倫狄尼、索瓦戈爾之前僅聽匈奴軍隊說漢營亦有與己類似的炸藥,但哪曉得對方武器殺傷力竟能恁的猛烈?每一砲打下來,豈止到處人仰馬翻,屍體更是破裂缺殘、創口模糊;不過蓄銳已久的馬超並沒給他們有空檔撤退,等砲擊攻勢一止,幾排仿自羅馬正規軍的沉重標槍就先對前部來敵擲去,首當其衝的波斯隊伍雖舉盾抵擋,仍被透胸刺死了不少人。

    「孩兒們,同去殺他個過癮!」馬超俟所屬的兩支標槍射罷,一揮手中的「飛翼槍」即率先往人群裡衝鋒,重騎軍團也各攜「肩扛式霹靂火」及霰彈槍緊隨於後;另一邊,分別由關平、邢道榮和寇封、紀靈統領的左右翼各五萬將士亦從兩側奔至埃及、凱爾特部隊旁,朝正驚愕彷徨的敵兵大肆痛宰!

    關羽、張飛、趙霖、甘寧、孫策、黃忠、黃旭則另率殺氣騰騰的二十萬特戰師出關門待命,只需上面的命令下達,便要加入那場以寡擊眾的搏鬥;五味雜陳的塞維魯由於心懸兩個不肖子安危,就轉頭對皆已披掛的的劉備、曹操說:「麻煩請給老夫馬跟一柄刀,我要去找他們問問清楚。」

    幫他先繫妥了一副普通甲冑,劉備將刀、弓、箭囊等物遞上後即問道:「先生已年逾六旬,如今甘冒風險親上火線,莫非全為了兩位令郎?」

    「他兩兄弟倆雖極不成材,終究是老夫這輩子的唯一骨血---」塞維魯掂了掂那支勉強算稱手的大砍刀,便無奈的說:「各位不用擔心,我縱然有點歲數,戰場上倒還罕見勁敵;勞倫狄尼、索瓦戈爾辱吾太甚,老夫若沒和他們清一清總帳,死了也絕難闔眼!」

    這時候,關前的鏖戰又已出現劇烈變化;原因是大漢勁旅無論再怎麼精銳,但起初就吃虧的勞倫狄尼、索瓦戈爾卻仗著人多,仍以優勢兵力勉強把三彪軍逐漸團團圍住,而且僅羅馬、希臘兩部配置有手榴彈的將士更已開始進行反攻,雖難免失誤而炸死了不少自己人,還是企圖一舉殲滅悍勇的對方。

    「報告丞相,蔡將軍未奉號令指揮,已領本部兵殺出關了!」一名守關牙將忽匆匆來稟;聞訊的劉備忙上前望去,果見舞動刀桿的蔡陽正率所屬三千兵馬往人群直衝;暗罵那傢伙性格居然如同演義般的倔,但他畢竟無法眼睜睜瞧此人送死,即對劉辯、霍峻、黃權道:「王爺、仲邈、公衡,這裡便交給你們了;記住,萬萬不可貿然出戰。」

    等交代完竣,劉備立刻與全副武裝的曹操、塞維魯統帶特戰師奔入重圍;勞倫狄尼早就在防那票虎視眈眈的隊伍,看索瓦戈爾已把適才掄刀敵將鎚斃於馬下,即分一半兵給他說:「這幾隊漢狗由我來處置,那批援軍便勞你打發了;一殺光他們,我就去幫你。」

    血染征衣的索瓦戈爾遠遠見到老國王塞維魯似在行伍間,隨即領著另半部人馬正面迎敵;由於兩邊都是先以裝填炸藥的武器駁火,所以尚未接觸時便轟聲隆隆、血肉橫飛,俟雙方械彈均告罄,才用手上的刀劍槍戟近身廝殺,只不過羅馬軍團皆已戰鬥了好一陣子,以逸待勞的劉漢赴援王師卻全是生力兵勁旅,何況遭遇者乃盡可列「虎將級」的當世一等一好手,無以為繼的歐洲聯軍不一會就漸呈敗象------。

    身為地主國領袖的劉備擔憂這名羅馬年長皇帝會有什麼不測,早已叮嚀關羽、張飛緊跟一旁暗中加以保護;然而寶刀未老的塞維魯可沒他想像般脆弱,待覷明索瓦戈爾的所在方位,即調轉了馬轡疾朝仇人馳去!

    「無恥之徒,居然趁我離開大營時眛下叛上!」用眼神向始終尾隨的關、張二將致謝並示意切莫干預,決定要剷除內患的塞維魯便嚴詞質問他道:「說,你與背義忘恩的勞倫狄尼到底把卡拉卡拉、蓋塔怎麼了?」

    「要騙那對活寶還不容易?等你亦成階下囚,自明白我會『怎麼了』!」獰笑的索瓦戈爾挑釁反問說:「你當初於潘諾尼亞招降我們既約好必將王位擇一相讓,為何耍心機私通眾元老擁舉這兩個傻瓜作繼任人選?是誰較『無恥』,又是誰先『背義忘恩』呀?」

    「勞倫狄尼和你都貪財索賄,且縱容手下向兼併城鎮苛收軍糧稅賦,真以為我蒙在鼓裡嗎?你二者已把幾處新佔領地搞到民不聊生,還妄想登基?我今日定把你們就地誅除不可!」塞維魯轉世前也是擅長武學的練家子,講完即拍馬朝索瓦戈爾肩頸疾砍!

    大鐵鎚便於此刻再度與他的「斷門刀法」交手,兩件重兵刃一碰撞馬上就迸濺夾帶巨響火花,剎那間你來我往打得甚是激烈;膂力過人的索瓦戈爾欺他所使非慣用傢伙,熟悉鎚招弱點的塞維魯卻算準這莽漢身形欠缺靈動,雙方皆不停尋找對手的致命處!

    索瓦戈爾畢竟久戰疲憊,又瞧人家層層圈困的招數仍似先前那樣難以捉摸,稍一分神即被刀鋒在右脅處透甲劃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他悶哼之餘不敢另行纏鬥,一鎚逼開了皇帝便勒馬往主力後隊狂奔。

    塞維魯哪肯再給對方有機會的生離,掛刀拈弓下就朝他連射了三箭!

    聞得背心箭鏃呼嘯的索瓦戈爾來不及閃躲,厲聲慘嚎時早穿胸而過的落馬斃命;兀和頑抗敵人白熱化拉鋸的勞倫狄尼看夥計居然已死於國王手中,叫副將代為號令後即揚鞭喝道:「老不死的,休得猖狂!」

    見這欲尋的目標竟又自送上門,心頭一喜的塞維魯便馳迎說:「你狼狽為奸的同黨已然伏誅了;再不交出卡拉卡拉、蓋塔來,我剮了你!」

    「你問得是那兩個草包哦?宰了!屍體全拖去餵兀鷲啦;」勞倫狄尼存心激怒這刀術精湛的皇帝,就一臉鄙夷神情的誆道:「塞維魯,想要你兒子們的下落亦簡單得很,我待會即讓你一家在地獄團圓去。」

    「該死的畜牲,枉費老夫視你們倆為最親密的戰友伙伴,居然敢對我的小孩下這等毒手,你納命來!」咬牙切齒的塞維魯聞言果真怒火中燒,一夾馬腹便殺向引狼入室的死敵,而嚴陣以待的勞倫狄尼瞧他失去應戰理智也跟著就揮戟來迎;劉備遙望塞維魯彷彿是已中了人家的激將法,生怕他陣前有失,即請曹操率隊,自己亦到此暗加戒護。

    儘管與剛授首的索瓦戈爾同是皇帝手下敗將,勞倫狄尼卻沒笨到又和擅使怪刀的國王硬碰硬,仗著座騎神駿迅捷,便繞著他不停打轉偷襲;因喪子之痛擾亂思緒的塞維魯看奈何不了此人,只氣得快七竅生煙。

    「你年事既高,與其死霸著王位不放,幹嘛不趁此機會拱手讓賢?豁達些,趕緊把權杖及火藥的配方統通交了出來,我就給你一條活路走---;嗯,兄弟不妨也將『護國騎士』再轉封於你吧?」狡猾的勞倫狄尼邊打邊揶揄著說。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30 06:50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雁門關  二強罷兵     洛陽城  憲帝夜宴

    恨得牙癢癢,塞維魯忍不住又張嘴罵道:「別作夢了你!我今天即使注定要兵敗中土、魂斷異域,亦不叫你這表裡不一的人渣得逞!」

    勞倫狄尼所等候者,便是他現在的暴跳如雷;一發覺對方上半身暴露了防禦空隙,靴筒內抽出短刀就往疏於警戒的塞維魯心口甩去!

    因忘記敵人有此專長,他雖緊急側避卻仍被射中了左肩;幸好奸計得售的勞倫狄尼甚為忌憚塞維魯那柄刀子,一刺傷他即遠遠躲開,以嘲諷的語調說:「講你老了還不承認啊;我記得從前---,你總是能避掉的。」

    「狗賊!你除了會用這種下流手段外,還能做甚?」嘶嘶吸氣忍痛的塞維魯不禁怒道:「別畏畏縮縮,有本事便跟我明刀明槍的打上一架!」

    「我可不像索瓦戈爾那呆鳥,僅會用蠻力來解決問題---」勞倫狄尼捻鬚謔笑說:「待你的傷處血流到乾,咱另支困住卡拉卡拉、蓋塔的二十萬主力精銳也差不多該抵達了;兄弟屆時就替你將中國兵擊敗,然後再押你們回君士坦丁堡去,在元老大殿正式繼位。」

    一聽兩孩兒沒死,塞維魯即睜大了眼睛顫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哼!若不先使詐嚇唬,老不死的你又豈會露餡失手?」志得意滿的勞倫狄尼謹慎與他保持著距離,接著便於看到後線復揚塵土並飄盪羅馬的旗幟時,方再度狂笑道:「見著了沒?那不就是我講的來援隊伍嗎?」

    此言一出,連不懂他話語的漢兵亦愕然望向了蜂擁來敵------。

    可是等一瞧清楚馬車上的顯眼標誌,他忽凝結笑容的喃問說:「咦,這幾面軍旗怎麼---怎麼都不是我手下的圖騰?莫非他們---掛錯旗子了?」

    「大軍聽令!全力搜尋勞倫狄尼與索瓦戈爾二名叛徒,且務必迎回咱的國王!」為首的羅馬指揮官命前鋒各部朗喝,聲音頓時傳遍開來。

    「為何是---是已遭咱們拿住的卡拉卡拉、蓋塔兩個廢柴?我那批將領---到底都在幹嘛?」委實難以置信的勞倫狄尼又自言自語問著。

    拔起肩膀中的刀刃,把握時機的塞維魯待調穩體內紊亂奔流氣血,即猛然上前的將勞倫狄尼頭顱一刀劈落,更下鞍舉高他神色驚恐的腦袋喊道:「羅馬國的軍隊住手!我是你們領袖塞維魯;煽惑咱陣營分裂的勞倫狄尼、索瓦戈爾全已伏法,都別再內鬥了!」

    掠陣的劉備知道大勢底定,便也跟著下達停火口諭;而叛變的歐洲聯軍除波斯及凱爾特等少數好戰份子仍負嵎頑抗外,一見是國王父子的正規軍親臨此處,老早選擇了棄械投降,乖乖靜候處置。

    由於一開始就未想過要跟中土打仗,所以待這哥倆領著最精銳的本部兵到此時瞧老父與劉漢將士同聚,即對那並列當世大國的勁旅消除敵意;劉備觀察容貌與父相似的卡拉卡拉、蓋塔雖都三十多歲,但全是一副庸庸碌碌的樣子,才瞭解他之前為何要感嘆了。

    這場因意外所導致的戰爭,不久便在雙方均急踩剎車的狀況下結束;那又增加大批主力隊伍與役的羅馬軍團縱使看來像較佔優勢,然而捫心自問的塞維魯卻十分明白人家不僅裝備、鬥志上皆遠勝於己,關內亦尚有另一支候命的生力軍部隊可用,倘真要繼續作戰,他想贏的機率幾乎是等於零。

    一問起勞倫狄尼、索瓦戈爾的謀叛過程,卡拉卡拉這未來會建造龐大公共浴間和荼害胞弟的獨裁者就回答父親說:「他們昨晚見您執意要來與中國皇帝碰面,即令心腹私聚波斯、埃及、希臘、凱爾特的盟軍首領密商,打算趁此良機叫誤以為中圈套的漢兵殺了你;我佈的眼線因遭那傢伙發覺,詭計多端的勞倫狄尼便假裝欲討論如何處置匈奴財產,約我兄弟到索瓦戈爾的大帳裡喝酒,若非蓋塔的岳丈及時相助,說服他幾個已箝制咱軍務的親信倒戈,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啦。」

    以慚愧眼神先瞧了瞧不知是否能聽懂的劉備,塞維魯隨即對兩個不成才的兒子厲聲斥責著道:「為父的既把整個大權託交爾等,你們兄弟倆便該謹慎掌理,焉可雙雙擅離職守?這一次多虧有普羅汀納斯伸援,否則我大好羅馬帝國勢必要拱手讓人;日後需以此為誡,切莫再犯!」

    頓了頓,他又指著原寄予厚望的卡拉卡拉罵說:「還有,身為家中長子的你,本應傳承為父的衣缽光大門楣,但總一直叫我失去了信心;你要再這麼的莽撞,看我會不會就把你在繼位詔書上直接剔除掉!」

    當卡拉卡拉挨罵之際,劉備早見到此君望向胞弟時的怨懟眼神;他縱不黯那個王朝的歷史,卻猜得出這一次事件已為羅馬種下了禍根殃苗。

    然而一來與塞維魯算初見面,二則那畢竟是人家的朝廷家務事,自己壓根沒立場也沒必要去過問;於是待襄佐他整編完參與叛變的隊伍後,即不捨作別的道:「龍先生,天下不如意事者十之八九;您若有任何須幫襯之處,便派人稍個信來中土知會一聲。」

    「多謝劉丞相盛情---」塞維魯在鞍上向送行的憲帝、劉辯、曹操一抱拳,不禁由衷感激的說:「記得王爺曾勸龍某一切盡力就好,我想這或許是老夫東來的另一項最大收穫吧;山高水長,各位請多保重了。」

    語罷,那羅馬軍團剩餘的五十多萬部隊,即尾隨他的王旗大纛又漸朝西緩行,諸將回憶起適才與這亦配備炸彈的對手交鋒經過,無不心有餘悸;已由恩師略提會晤重點的劉協明白他們疑慮為何,便主動的安撫道:「大夥寬懷;那位羅馬國王也怕咱將再繼續發展相同的武器,導致對後世有不妥的影響,已和我們商議好了『限武談判』。」

    以嘉勉目光環顧四周將士,他又續說:「這東西殺傷力雖甚強大威猛,總是有使盡的時候,不過當我目睹各位用傳統兵刃肉博狠拼,早就發現個子均極魁梧的對方實非咱漢兒郎之敵;因此吾等人數縱不及那票洋鬼子軍團,朕卻相信最後勝利---必是我們的!」

    有皇帝的一番親口鼓舞,剛奮勇廝鬥的官兵都聽得熱血沸騰;亦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隊伍裡忽有人發自內心的叫道:「萬歲!萬歲!」

    這具感染性的口號既經開始,城關裡外上下立即就傳來三軍一致且連串的「萬歲」呐喊聲;而率餘眾回鄉的龍安北遠遠聽見歡呼,又想到自己有生之年未審能否將羅馬帝國改造得像人家那樣,已忍不住再次的喟然嘆息。

    而這次戰果倒也真如劉協所言般,足夠讓他們驕傲了;名單一統計下來,雖無法掌握敵軍確實死多少人,但大漢王師卻僅陣亡了三萬零八百四十四位,重殘者則有一萬五千零三名,相較起歐洲聯合軍團那逾二十五萬之數,比例懸殊已明顯說明了勝負之分。

    不過終於瞭解啥叫「天外有天」的曹操可不敢怠惰,經歷此回「震撼教育」,他在任內反更注重漸採「精兵制」的整體規劃,而這讓漢軍愈加勇悍的養成特訓,後來亦於再討高句麗和扶桑時看出成效;那個個皆能以一當十的勁旅,只殺得對方毫無招架餘地。

    重返太平的時光,一眨眼間又匆匆過了數載------。

    這幾年,較舊史還長壽的劉老太太便在臨終之際盼到媳婦麋萱與趙霖分別替她添了孫子劉永、趙統,而待貂嬋生完劉理、劉念慈龍鳳胎後,那頗爭氣的趙霖更幫丈夫又陸續懷上趙廣、趙承薰兄妹;至於其它人等,像關羽、張飛也接連有了關興、張苞二子嗣,黃碩並為孔明產下諸葛瞻,連許楮、典韋、龐德都各有男丁許儀、典滿、龐會。

    當然了,除了這些無法一一待舉的後繼者外(例如曹操之子曹昂、曹丕、曹彰、曹植,夏侯淵之子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榮、夏侯惠、夏侯和,與他們因及時求華陀、張機門生診治而未夭亡的曹熊、曹沖、夏侯稱,諸葛謹之子諸葛恪,張遼、樂進之子張虎、樂綝),極重視接班菁英培養的劉備此刻亦做出了成績;比方網羅到已和尉遲嫣、呂懷、劉禪同往司馬徽學院就讀的少年呂蒙、郭淮、孫禮、文欽,更提早把聰穎內斂的陸遜再納為門下,讓他也成為入室的傳缽弟子。

    劉備清楚得很,只要將那些得發揮非凡智識的下一代導進了正途,即使像史載篡取帝位的司馬炎之輩,亦可能是振興華夏的棟樑英才。

    時間很快便到了憲帝執政的第十二個年頭;蠟梅瑞雪,洛陽城裡街頭巷尾到處張燈結綵、除舊佈新,此刻已是傳統春節前的小年夜。

    德陽偏殿上,起居簡樸的劉協難得叫御膳房燒了幾桌菜,請兄長夫婦、恩師一家與曹操、司馬懿、郭嘉、華陀、張機、棗祇、陳到、張燕、甘寧、王允、王越、黃忠、黃旭、關羽 張飛、周瑜、郝昭、諸葛亮、黃碩、孫策 馬超、尉遲嫣、呂懷、公孫緒、公孫綾、陳錦、陸遜等門人至交宴飲;待遣去隨侍內宦宮女,他就斟了杯師父監釀的美酒高舉說:「今天之所以邀各位來此,一則是向諸君拜個早年,預祝各位來年闔家平安、心想事成;其次嘛,是為了慶賀咱遠征大捷。」

    「啊,皇帝師兄一定是講我們接連踏平朝鮮、日本二地國都的勝仗,對不?」已亭亭玉立卻盡得生父真傳的呂懷忍不住嘟著嘴埋怨問道:「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不等我滿了歲數再發兵討伐他們?」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30 07:00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慶盛世  曲載豪情     援天界  義赴靈霄

    雖明白這女娃子亦承繼了呂布個性,不過仍疼愛有加的劉備即笑斥說:「憶嬋,對外用武乃軍機要事,豈能如此兒戲?別再為難妳的皇帝師兄了;若想隨軍出征,待妳從『水鏡學堂』那邊結了業再談吧。」

    「可是四方夷虜如今全叫公謹、孔明兩位師哥收拾了,我哪還有表現的機會?」呂懷瞟著隔壁結伴長大的尉遲嫣,一副羨慕她曾參與遼東征戰的模樣;劉協甚愛她一身好武藝,便緩頰的道:「師妹放心,鳳雛老師遣使報說山越悍匪周遺不遵教化,未來極可能會用兵力逼他臣服;妳在司馬教授這裡乖乖的學,屆時我讓師妹到江東一展身手。」

    等那興高采烈的呂懷離座揖謝後,果真與孫策同娶橋玄二女大小喬為妻的周瑜也微笑說:「既得『女溫侯』相助,咱們欲平山越又有何難哉?」

    原來劉辯念呂布當時捨身誅殺董卓,就於日後追贈他「溫侯」此爵稱;而官拜尚書令的郭嘉則道:「打從士元代替病亡的陳溫鎮守揚州以來,一直令越、漢二族居民相安無事,倒不曾聽他恁大張旗鼓的要討伐誰;可見這周遺,是當真把咱的老好先生惹火啦。」

    「那傢伙仗著林崖險峻地形,組訓一批民兵與咱作梗---」久掌「按察司」的司馬懿即使早將資料提供給朝廷,仍補充說:「繼任族長的他雖原籍山越,父親卻是道地的漢人;只因自幼便常遭歧視,又不滿居中調停的士元沒答應自治要求,索性就公開造反了。」

    「為對付這擅打野戰的越寇,我已央張任將軍率麾下新練的『無當飛軍』來援,叫他們亦試試咱特種部隊的手段;但周遺除偶爾搶奪咱運送的物資外,似未有濫殺在地的官兵百姓紀錄,記得請鳳雛先生別太為難他。」成竹於胸的曹操即交代周瑜、諸葛亮道。

    師兄弟倆忙向頻委重任的他諾揖應承;而劉備待酒過三巡,方詢問神色歡愉的天子說:「瞧陛下春風滿面,莫非遇到了什麼喜事?」

    「聖上大概是已願和『不其侯』伏大人的小姐完婚了;恭喜你呀,萬歲爺------」已為人母卻仍調皮的甘彤因身份特殊,便調侃他道。

    「不---不是啦,我跟她沒有那麼快---」臉頰頓時通紅的劉協趕緊解釋著說:「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邀集恩師、曹伯伯、郭尚書、司馬按察使、王太傅商討研擬的『制憲詔書』,昨晚已得多位大臣首肯了。」

    「哦,他們同意了嗎?」放下酒杯的劉備連忙問道。

    由於擔心會遭守舊派指責為破壞朝政,劉協就用九五之尊的名義徵召如馬日磾、楊彪、韓融、荀爽、鄭泰等耆宿們來商議其可行性;結果不出他所料,眾人一聽皇上居然要讓向來只能乖乖納稅、服繇役的百姓有權力監督政府機關,全紛紛表示意見反對,直待憲帝把從學自師父的「天賦人權」理論講解給大夥曉得,那一大幫元老方願讓步。

    「他們僅須建立個概念,即算成功了---」劉備知道改革之路千萬不可躁進,尤其是當百姓都還未曾習得該有的素養,一旦獲取太早賦予的自由和參政權力,很容易演變成法國初期或台灣解嚴後的暴民政治,便嘉許的說:「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已找到蠻不錯的開端;只要你我肯用心打穩基礎,為師相信咱會是最早率先施行民主的國家。」

    憶起剛返回時那種悽悽惶惶的無奈,又環顧在座每一個皆陪同經歷患難的親友夥伴們,一直銘記心中的他忍不住慨喟著道:「朝廷能有今日的成就,得要感謝各位的捨命鼎助與全力相挺,才可開創如此照料轄治民眾的樂土;雖與備的理想尚有些距離,但對於曾積弱到幾乎快分裂跟遍地烽火、餓孚的大漢而言,咱算是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績啦。」

    「丞相客氣了;若非您高瞻遠矚的領導,我們莫道是要打敗四方侵略的夷狄和羅馬聯軍,或許在董卓入宮時即淪為他脅持的禁臠,哪還有什麼機會談安邦定國、治世安民。」亦是他岳父之一的王允撚鬚笑著說。

    「此端賴大夥群策群力,備焉敢居功?」並不以此而傲的劉備先向這一直固守京城的中流砥柱頷首示謝,接著又道:「其實不單是諸君,像剛提到的龐士元,或替咱久鎮益州、西涼、冀州的敝業師盧大人與田元皓、賈文和,還有叫扶桑、高麗句聞之喪膽的水師司令魯子敬,全是功不可沒的幕後推手;倘沒大夥,中原仍是水深火熱的煉獄。」

    回想當初所克服的種種艱困局面,群英腦海裡不免又再次浮現一路走來的許多驚險往事;是的,打從應付勢必將崩裂漢室的「黃巾之亂」時起,進而化解了雍涼兵變、秦贏政復出驪山皇陵,一直到消弭各外族的寇邊禍患,有哪一場戰役不是稍有疏失便得山河易幟、國破家亡?何況過程間還有不少胝手胼足的戰友,更因此而壯烈犧牲。

    聽他語調竟略顯傷懷,想溫言撫慰丈夫的麋萱就轉開了話題說:「幸好咱的奮鬥不懈,如今皆已換得眾百姓的安居樂業與天下太平;歷代先帝若於地下有知,也都會對你們的無私奉獻深切感激------」

    頓了頓,她即向姐妹淘貂嬋及女兒尉遲嫣、門生周瑜暗使眼色的問道:「前幾天我瞧相公和你們窩在書房中研究一首曲子,還蠻動聽的呀;嫣兒曾說名字好像是叫---叫『蘆江舟』,那是哪裡的歌曲呢?」

    「哦?想不到玄德公還恁精於此道啊---」訥罕的曹操不禁示詢著問:「今日既齊聚一堂,丞相何不稍展音律方面的才華,好讓咱飽飽耳福?」

    劉備知道麋萱提的歌雖甚受自己鍾愛,但以其技巧程度卻無論如何都飆不上去;他難得露出靦腆神情囁嚅答說:「別聽她胡謅,備除了軍歌之外會唱什麼曲子?這樣好了,公瑾的嗓子比我優美,兄弟便請內子貂嬋及小女嫣兒以琵琶、長蕭伴奏,代備唱一次吧。」

    曉得這三位歌舞造詣極深,在座人等無不拍手叫好;而他們由於對那支曲亦頗讚賞,欣然答應的周瑜待宮娥另再取出了古箏,就在兩般樂器的合鳴下自彈自唱道:

「秋月夜 , 蘆江舟 , 劃破滄浪水------;
浩浩煙波上 , 何事春雨愁,飛雁一聲驚遙夢。
問一聲 , 君曾否 , 醉看月圓缺------;
回首風雲路 終將隨波流,笙歌酣舞轉眼空。
壯士弄劍志難酬,馬嘶人語夕陽暮,孤燈白髮人蹉跎,功名紙上說。
關山路迢煙雲裡,樽前嘆盡人間事,與君唱首將進酒,忘盡千古愁。」

    現場所有人曾幾何時聽過恁蕩氣迴腸,且繞梁不絕於耳的曲子?包括眾太監、女侍在內全部聽得忘我陶醉不已;直等周瑜已用悠揚的箏弦做結束,被字字詞句打動的群英方回過魂來,剎時廳上采聲大作。

    「嗯,這歌兒果真『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把恩師偷學唐朝「詩聖」杜甫的名言用於此處,首先喝采的劉協即點頭稱許說:「原來師父非但用兵如神、武功高強,連作詞作曲都那麼厲害呢。」

    「備焉有如此能耐?這首曲子是我從---從羅馬國王塞維魯那邊聽來的---」心虛的劉備忙搖著手道:「只因備發覺它所描述意境很符合咱彼時狀況,所以便牢記在心;各位若喜歡的話,我將歌譜謄抄奉送就是。」

    正當驚艷的大夥均搶著要登記一份,大廳半空中一個久違但極耳熟的嗓音突然朗聲說:「玄德且先甭急著發表歌曲新創,快來幫貧道一把。」

    群英抬頭望去,劉備一看果真是又暌別數年的左慈,而他身邊尚有位面帶愁容的南華老仙,連忙離座問道:「左老師、南華仙長,怎麼了?」

    「乖乖隆咚不得了,『靈霄殿』外這會已亂成了一片啦,你居然還有興緻喝酒唱歌?」憂形於色的左慈一落足即拉著他反問說:「還記不記得那曾多次替你解圍的『先知者』?咱昨晚才正要上殿去參加昊天上帝聖壽的『萬神賀典』,誰曉得與它們作對的另夥敵人卻帶了一大批洋鬼子神明與怪異獸隊忽打到了南天門門口;值日的雷部星君剛剛力盡而死,率天兵天將迎敵的木吒元帥也已受傷,玉皇天尊知道玄德亦具鬥仙本領,身手更勝過令義弟趙武魁,特地交代我哥倆來邀你助陣。」

    聞言先是呆了一呆,許久未恁熱血沸騰的劉備便馬上慨諾道:「天尊既欲擢用,備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此事刻不容緩,咱這就走吧!」

    「于道兄如今正駐留於彼幫傷者施救,木吒元帥聽你亦是使雙劍的行家,即允借他真身讓玄德與役;待到那邊,你的元神便入二太子軀殼內參戰,吾等更將授你應急的仙術並暫封肉身。」南華老仙跟著說。

    擔憂他安危的劉辯忍不住問:「恩師,徒兒能否幫得上忙?」

    「你修為還太淺,就算陪同前往也是徒勞無功;」左慈不待劉備開口,立即搖著頭代答道:「咱這一次去靈霄殿的戰鬥非比尋常,何況王爺得在一旁替你師父看守那盞『護命燈』,萬萬不可大意------」

    「大哥,咱兄弟陪您一塊應戰!」始終追隨的關羽忽開口請纓,而猛張飛亦說:「對,否則咱結義時何必念『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想想有他們加入亦算是替天庭增添兩名好手,略一沉吟的左慈馬上允道:「好吧;反正你哥倆也已名錄仙籍,或者有利於咱抵抗外侵。」

    為避免再發生「共工」撞破臭氧層憾事,雖明白甘彤、貂嬋、麋萱、趙霖四姝不捨心情,出言安撫的劉備仍說:「放心吧,有他兩位照看我三人,咱必能在戰後平安歸來;妳們在凡間等候,我去去便回。」

    語畢,他就向二仙道:「請左老師及南華仙長引路;這些不速之客既如此膽大包天,咱們即上靈霄殿去和那票西洋神話人物會會!」

(全文完)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30 07:03
後記

    因為向來愛看三國演義的緣故,所以很早便起意想寫這部小說了。

    相信一定有很多朋友跟我相同,每次讀完後都對裡面的某某情節喟嘆不已;例如像桓、靈二帝的昏庸誤國與任由十常侍胡作非為、關公兵敗麥城或諸葛亮的壯志未酬身先死等等橋段,勢必聯想到如果那時候---,要是客觀環境能怎樣怎樣的話就好了,是吧?

    儘管書中有不少故事是由作者穿鑿附會加以改編的,諸般戰役也寫得萬分精彩,令人慷慨激昂,然而誠如拙作所言,整本三國演義全是在打必叫關外悍夷涎覷中原的內耗戰;雖然這是改朝換代前不可避免的必經過程,但我一直認為倘若能將那些各為其主的文武菁英排除於枉死厄運,或許西晉末年---亦不致讓「五胡」有「亂華」的機會。

    於是也喜歡金庸作品的筆者忽異想天開,試著把靈魂人物:劉備重行塑造一番------。

    網路上著墨穿越題材的人如過江之鯽,而且大家都有自己的角度,我的描繪技巧可能沒比眾前輩高明,地理位置亦只提及個大概,卻得藉這方式開創我理想的新世界;埋首寫了四年多,總算將腦袋中有關三國的無數另類觀點,結合武俠手法給串連完整。

    既然是小說,還請各位大人有大量,切莫去計較本書的若干瑕疵;當然啦,其中包括秦皇陵和一些配角的論述全是我杜撰出來的,您看看就好,別太認真。
本帖最後由 耳東靖 於 2018-2-1 05: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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