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48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6
第12章

  一開始,田郎中發誓他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畢竟屯田之事關乎老百姓的口糧, 那怕他有意把賈赦當成一個花瓶供著, 也得知道賈赦這隻花瓶的程度如何嗎, 好歹不要不懂裝懂給大夥添麻煩, 沒想到賈赦竟然侃侃而談了起來,而且……

  田郎中很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聽不懂!

  什麽在乾燥地區,因爲缺乏足够的雨水衝洗或浸出土壤,而導致於土壤鹽化, 而排水不良也可能導致鹽累積,還有什麽毛細作用, 地下水位變化雲雲(注一),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是田郎中聽得懂的。

  雖然聽不懂, 但田郎中感覺得出來賈赦說的很有道理,不知不覺, 田郎中聽的極爲專心,好似又回到了當年求學的日子一般, 恨不得拿張紙筆把賈赦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

  不只是他,不知不覺間工部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放下手邊的工作,悄悄靠近賈赦聽他講解什麽鹽鹼地的形成原因。

  當年在進工部之前, 賈赦曾經兼了好長一陣子的數理化老師,就連張閣老等人都是他學生,教田郎中等人壓根不是什麽問題。

  賈赦一點壓力都沒有,說的興起之時,便隨手拿起手邊白紙, 粗粗畫了一些公式或圖畫加以解釋,只差沒有順手來一個隨堂考了,好在他猛然察覺自己已在不同的世界中,沒真的給大夥來個隨堂考,不然……田郎中等人怕是有機會一嘗景榮朝的名産──考試!

  雖然聽不太懂,但田郎中還是虛心求救道:「如果碰上原本良田却因著鹽鹼化而减收的話,那該如何治理?」

  賈赦沉吟道:「若原爲良田,却連年减收,極有可能是因爲耕作管理不當,只顧澆水,而不考慮排水而導致的次生鹽鹼化,首先是得改善排水問題,再來便是重新整地,使水能均勻下滲,如此再大量灌水洗鹽方可奏效。」(注一)

  見田郎中的眼睛都快要轉圈圈了,賈赦換了個說法,「或著大量使用有機肥亦可改善。」

  大量使用有機肥可說是最簡單粗暴的解决方法,可適用於大部份的鹽鹼地。

  「何謂有機肥!?」田郎中再次虛心求教。

  賈赦給了一個標準答案,「以有機化合物組成的肥料便爲有機肥。」

  至於有機化合物爲什麽,賈赦略過不談,在這個還沒導入數理化,大部份的人都是數理化白痴的世界裡,要解釋什麽是有機物也太麻煩了,是以賈赦乾脆略過不談。

  賈赦續道:「有機肥可分爲動物廢弃物,像是猪糞、鶏糞、牛糞那一類;或是植物廢弃物,像是樹皮、稻草、殼渣……等。不同的來源,其堆積時間都有差,但長期使用,可有效改善鹽鹼地裡的鹽份。」(注二)

  至於什麽泥炭有機肥,雖然亦可以有效改善土壤,不過從東北運土過來太過麻煩,還是算了。

  賈赦說完,另外一名工部新進屯田部劉副使便忍不住說道:「誰不知道這地可使肥,多糞肥田嗎?」

  先前賈赦說的頭頭是道,差點被他唬的一楞一楞的,結果說穿了不是老生常談,說到底還是要施肥。

  「不錯!」賈赦亦贊同道:「糞可肥田,但糞肥要特別注意糞便內的病菌問題,確保腐熟後才可使用,否則極有可能導致燒根與熏苗。」

  教師魂上身的賈赦露出一絲慈祥鼓勵的微笑,「你可知道要如何判斷有機肥是否腐熟?」

  雖然賈赦笑的很和藹,但劉副使只覺得頭皮發麻,他平日裡只是叫人多施肥,可真沒當真見過旁人施肥,他怎麽知道肥料是否腐熟?話說回來,這腐熟又是何意?

  劉副使有些惱羞成怒,嘀咕道:「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糞肥不就是大糞混了水之後澆上嗎?」

  賈赦臉色一正,「大糞直接混水澆土不燒根才怪,你是屯田司的?任職多久了?怎麽連這事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賈赦己然有些聲色俱厲,顯然頗爲不悅,連堆肥都不知道,差評!

  此時做爲前工部尚書賈赦的氣勢全開,劉副史一楞,下意識回道,「我在屯田司裡已任職三年了。」

  三年間從一個小小不入品的筆帖式一直做到了正八品的副使,在這工部中已經算是爬升的快了。

  賈赦只感到不可思議,「都已經任職三年了,竟然不懂堆肥,齊民要術可曾讀過?農政全書可讀過?寶坻勸農書可曾讀過?」

  賈赦每說一本,劉副使就下意識的搖頭,就連其他幾位屯田司的官員也不由得微露心虛之色,這齊民要術和農政全書有些人還知道一二,但這寶坻勸農書,他們可真是全然沒聽過。

  賈赦無奈嘆道:「寶坻勸農書是前朝袁黃所著,光是糞肥便有好幾種處理方法,各有功效,你且去好好研讀,若有不懂,再來問我。」

  連書都沒讀過,這課當真是沒法子上了。

  聽到此處,突然有人開口問道:「這幾本書你可都讀過?」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開口發問的竟然不是田郎中而是平康帝!平康帝不知道何時悄悄地來到賈赦身後,除了平康帝之外,就連四皇子也在賈赦身後。

  平康帝和夏德全還能端著點,但四皇子畢竟年輕,難掩訝异之色,這賈赦向來是京中出名的紈褲子弟之一,怎麽說起來頭頭是道,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早就讀過這些書了。

  賈赦嚇了一跳,連忙拜見道:「見過聖上!」

  聖上駕臨,整個工部頓時黑鴉鴉的跪了一片。

  平康帝隨手一揮,「大家起來吧!」他饒有興趣的望著賈赦,「卿可是曾讀過這些書?」

  賈赦點頭道:「這是自然。」

  他從六歲上,在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情况下便被故哥哥要求每天都要讀書,不讀書就要被故哥哥打屁股。

  好在故哥哥倒沒要求他非讀些四書五經不可,別說是齊民要術和農書了,甚至連三言二拍都由得他看,只要他乖乖讀書即可,時間久了,這讀書的習慣便養了出來,也當真讀進了不少書。

  平康帝微感疑惑,他雖猜出了幾分,但仍有幾分不明,「卿既然博覽群書,怎麽會有個不學無術之名?」

  說句不好聽的,當年賈代善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可非虛假啊。

  賈赦楞了楞,直言道:「或許因爲臣素來看些與科舉無用之雜書,而非四書五經之類。」

  賈赦悄悄的偷換了概念,原身的確是愛看些雜書,不過看的都是些小言,所以……你懂得。

  平康帝微微一嘆,「代善也是一葉障目了。」

  他知道代善一心一意想讓賈家的下一代改換門庭,便期則著兩個兒子能努力向學,或許四書五經是君子之言,但真要是治理國事上,反倒不如像賈赦這般通曉雜書,肚子裡有真才實學之人來的有用了。

  做爲一個皇帝,平康帝只想說,像這種雜書達人請再給他一打。

  平康帝和藹可親道:「卿既懂農事,那這鹽鹼地之事,朕就交給你去辦了。」

  賈赦苦笑,「聖上,這事怕是沒這麽容易。」

  平康帝眉心微皺,頓時有些不悅,他做爲皇帝,還真沒碰過有人敢拒絕他之事,說句不好聽的,他要不是看在賈代善的份上,還有方才賈赦所透露出來的才學,他才不會將這麽重要之事交給賈赦,萬沒想到,賈赦竟然敢拒絕。

  賈赦續道:「此法雖然簡單,但有一個根本的問題,便是肥從何而來?」

  衆人若有所思。

  賈赦做了一個簡單的計算,一畝的土地需要多少有機肥,而這肥料還因爲原料是動物性廢弃物,還是植物性廢弃物,兩者裡頭所帶的成份不同,而需要的量有所不同,如此略略一算……

  賈赦將數字一給,兩手一攤,直言道:「這附近農家怕是提供不了這麽大量的肥料啊。」

  說句不好聽的,這官員或有不懂,但種了一輩子田的老農會不懂得用肥嗎?想來在上報之前早就先給田裡施過了肥,沒用這才會上報朝庭。

  平康帝微微沉吟,那怕他不懂裡頭的眉眉角角,但聽到賈赦說出了需要牛隻的數量與時間之後,也知道這事怕非一朝一夕所能達成了。

  正當平康帝有些灰心之時,只聽到賈赦又道:「以一地之廢弃物來做有機肥確實不易,但如果再添上一城的話,農閒之時改種綠豆一類的以增加綠肥,積年之下,或許可行。」

  賈赦略略說了說景榮朝間的垃圾分類以及垃圾處理的方法,雖然其目的是爲了處理京城裡難免會擁有的生活垃圾,也避免一般家庭隨意焚燒垃圾而造成的空氣污染,不過故哥哥讓人將收集後的生活垃圾化爲肥料,也是最佳的處理方法。

  這些在景榮朝中已經可以說是常識之事,但在此時的平康朝中還是首次聽聞,平康帝不由得喜上眉稍,按著賈赦說來,不但能解决這京城內的垃圾問題,還能化廢爲寶,給京郊農地裡加上肥料。

  賈赦續道:「如此一來,不但能解决肥料不够的問題,也可以解决京城裡地下水污染的問題。」

  「地下水污染?」四皇子疑惑的問了一句。

  賈赦想了想,用個最簡單的方法解釋,「像是有人因爲交不起糞銀,便在家中院子裡隨意掩埋糞便,隨著雨水衝刷,糞水混入地下水中……」

  大家略略想像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的……

  「惡~~~」

  賈赦帝前奏論,從肥料談到水利,再談到建設,無一不明,無一不精,田郎中這才相信,賈赦先前所言的無論把他放到那一部都成。

  平康帝當場便將賈赦提了一級,直接提成了工部員外郎,雖然平康帝也聽不太懂賈赦所言,但一個人是否有真才實學,他還是能分得出來的,就賈赦先前所表現出來的,僅僅只是一個工部員外郎多少還有些委屈他了。

  賈赦當場謝恩,成了全工部之中爬升最快的一位官員,而這個記錄,在大晋朝中的數百年歷史中一直無人能破,同時,他也被工部私下封爲最有味道的男人,其原因始終是工部裡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在乾清宮中,平康帝就著賈赦隨手所畫的那些圖片注明,一一與賈赦今日所談所言互相比對,最後忍不住擊節贊嘆,「代善當真生了一個好兒子!」

  夏德全亦笑咪咪道:「恭喜聖上,得一能臣!」

  他注意到聖上雖是給賈赦提了一提,但幷未指定讓賈赦去四部中的任何一部,可見聖上對賈赦另有安排,這工部只怕不過是賈赦的一個起點,而非終點。

  平康帝笑道:「能與不能,現在還言之過早。」

  雖是如此說著,但見平康帝臉上滿臉笑意,便知道他對賈赦十分滿意。

  「聖上既然欣賞賈赦,何不再賜其一個恩典?」夏德全笑道。

  「哦!?」平康帝微微挑眉,「這厮最近得意的很,都跑去威脅人了,還需要朕賜什麽恩典?」

  雖是有些埋怨,但平康帝的口氣倒是親近了幾分,顯然沒有把賈赦跑去威脅王子騰一事放在心上。

  說起來,王子騰這厮倒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冷血,賈赦當年狀告其弟,還可以說是被迫爲之,但王子騰在給其妹下藥,令王夫人早産之後,不但冷血的直接把王夫人毒傻,事後還想對才剛出生的侄兒下手,便不免讓人有些齒冷了。

  大夥原以爲賈赦既然不肯收容這個孩子,想來也不會管這個孩子的死活,萬沒想到賈赦不知道從那得知了這事,跑去找王子騰上狀元樓『談心』,雖然不知兩人談些什麽,但王子騰自此之後便沒有再對那個孩子下手,可見得賈赦雖然拒不接受,但也沒全然撒手不管。

  「賈大人倒是個心軟的。」夏德全贊了一句,「不過他一個大男人,又當爹又當娘的,還要管著偌大的一個榮國府,也著實辛苦了點。」

  「哦!?」平康帝微微挑眉,「算起來他妻孝也差不多快過了,沒開始相看嗎?」

  雖然妻孝一年,不過三書六禮件件都要花時間,算算時日,賈赦也該開始相看起來了。

  夏德全嘆道:「這賈家沒一個長輩,賈大人又臉嫩,怎好自己給自己相看呢?况且……」

  想著從賈府裡打聽來的消息,夏德全頓了一頓道:「賈大人擔心膝下的兩個孩子,怕新婦待孩子不好,說什麽都不肯胡亂娶了呢。」

  賈母雖然不在,不過賈家也還是有其他的長輩,想給賈赦做媒的人不少,不過却都被賈赦給拒了,問其原因,都是生怕新婦有私心,待兩個孩子不好,是以寧可獨身也不願再娶。

  平康帝微微一嘆,「賈赦此人倒是個慈父。」

  要論這世上最能明白賈赦擔憂的,莫過於他了,當年他不就是擔心後宮會有人暗害元後拼死所生下的孩子,這才把太子帶到身邊,親自養活,不料却養出這麽一個白眼狼出來,想起太子之事,平康帝一時惱恨,又一時後悔。

  夏德全笑道:「賈大人雖是疼愛孩子,不過這身邊總不好沒個知冷知熱之人。」

  平康帝明瞭的笑道:「你提這事,想來是心裡有了人選了。還不快快說來!」

  這老人家都愛作媒,平康帝也不例外,况且賈赦還年輕,讓他就此孤獨終老,也確實凄凉了些。

  夏德全笑道:「聖上可還記得北靜王的老來女──清郡主?」

  北靜王近五十歲時才生下了清郡主,對於這個老來女,北靜王當真是疼愛到不行,食衣住行無一不精,還早早的給她求了個郡主之位,不過可惜清君主的身子不是太好,多年來一直靜養著,這婚事也被耽擱了。

  平康帝恍然大悟,隨即微微皺眉道:「我記得清郡主的身子似乎幷不太好。」

  要不是清郡主的身子骨極差,也不會都過了一十八歲了,還未許配人家。

  夏德全意有所指道:「這身子不好也有身子不好的好處啊。」

  清郡主身子不好,無法生育,將來勢必得靠兩個孩子養老,賈赦也不必擔心清郡主會待兩個孩子不好了。

  平康帝秒懂,沉吟道:「如此倒也相配。」

  堂堂榮國府的一等將軍,又前程遠大,倒也配得起北靜王的掌上明珠。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6
第13章

  收到賜婚聖旨之時, 賈赦簡直要吐血了,那有人這樣想賜婚就賜婚, 也不來問問男方的意見的?

  賈赦努力回想, 怎麽也想不起清郡主此人,他成婚的早,慕菁又管的緊, 他對旁的各家閨女也不熟, 隻依稀似乎聽過老北靜王有這麽一個愛女, 只是身子骨不好, 老北靜王夫婦戰戰競競的一直養到了一十八歲上下,終究還是因爲一場風寒而不幸過逝。

  賈赦之所以還記得此事,是因爲當時慕菁特地隨了老太太前去祭拜清郡主, 對當時老北靜王夫婦痛失愛女時的痛苦印像深刻,感同身受,回來與他說了一說, 賈赦這才略略留意了些。

  賈赦粗粗算了算, 按著時間來看,清郡主現在應該已經沒了才是, 怎麽會還活著呢?

  且不論清郡主的生死之謎, 賈赦連忙悄悄地將夏德全請到了一旁, 塞了個荷包給夏公公後低聲問道:「夏公公,這事是否弄錯了?」

  貴爲老北靜王愛女,那怕身體不好也有一堆男人搶著要,犯不著選他這個二婚頭啊, 况且他膝下又有二個原配兒子,那裡能配得上北靜王的掌上明珠清郡主?以老北靜王愛女的身份,再怎麽的也不用做人繼室啊?

  夏德全笑道:「聖旨己下,怎麽可能會弄錯呢。」

  俗話說的好,君無戲言,即使是錯了,也得將錯就錯。

  賈赦苦著臉,「赦可否求聖上收回成命?」

  他雖然不知道這清郡主的容貌性情,但想她在京中多年,除了體弱之外幷無其他名聲,想來是個容貌、性情均不出挑的女子,若他當真是原身,那怕清郡主容貌普普,也不能否認清郡主的確是個極適合的對象,但他不是原身,况且……

  一想到他將來百年之後,要是被慕菁知道這事,賈赦便不由得頭皮發麻,突然覺得混身都有些疼了。

  「呵呵。」夏德全直接回了兩個呵呵,意味深長道:「賈大人果然是勇氣可嘉啊!」

  他傳旨傳了那麽多年了,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想拒絕聖上的賜婚聖旨的,有本事你自己跟聖上說去啊,拉著他這麽一個不能人道的老太監說不想成親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見賈赦當真是愁眉不展,再想想賈赦先前抱屍撾登聞鼓一事,想來怕是與張氏夫妻情深,是以不願意再娶。

  夏德全勸道:「聖上知道賈大人與先夫人夫妻情深,不過偌大的一個榮國府不好無人管著,况且兩個公子還小,還需要母親照顧才是。清郡主是北靜王愛女,性子向來溫順,想來必定能爲賈大人分憂解勞,讓賈大人無後顧之憂,好專心爲朝堂辦事。」

  就暗衛所言,以賈政夫婦與賈老太君進獄神廟之後,賈大人便自己管起了榮國府,要是賈大人不過是個虛位將軍也就罷了,但賈大人眼下負責著工部的化肥廠,又要管著榮國府,長久下來,勢必會分了心思。

  夏德全這話倒真是多少說進了賈赦的心裡了,這管家絕對是他所有做過的工作之中最不好做的一個。

  管家娘子全然不懂律法,所謂無知者無懼,每每變著法子想給自個的荷包撈銀子,其鬥智鬥勇下所用的心力可比朝堂上的更讓他心累多了,要不是他下狠手發賣了好些人,只怕這個榮國府還沒那麽容易理順。

  相較之下,工部的工作雖然勞累,但他令出隨行,幷無阻礙,再加上他在景榮朝時曾經是工部尚書,對工部裡的事兒門清,沒費多少力氣便把整個屯田部牢牢的掌握在手上,倒是輕閒的多。

  想到此處,賈赦倒是有些明白爲什麽有些男人喪偶之後很快再娶,這又當爹又當娘又當管家婆的日子當真不是人乾的活啊,不過……想想慕菁的拳頭,賈赦還是不敢輕易答應了這門婚事。

  賈赦硬著頭皮回到,「這管家之事也不算太麻煩,况且赦膝下有兩個孩子,總得爲他們考慮一二。」

  賈赦的言下之意,便是有些信不過清郡主的人品,便想拒婚了。

  夏德全皺眉正色道:「賈大人慎言,北靜王家教嚴格,清郡主品性純良,絕不會做出容不得前頭原配子女之事,况且……」

  夏德全悄聲道:「清郡主怕是不能……」夏德全含糊帶過,「賈大人大可放心清郡主對兩個小公子不好。」

  說句不好聽的,清郡主以後怕是都得指望兩個小公子養老送終呢,那會對兩個小公子不好,按說這種事不該由他一個閹人開口,不過見賈赦爲了小公子們糾心,夏德全便稍稍透露了幾分,以安賈赦之心。

  賈赦一楞,頓時聽出夏德全的暗示之意,他心下琢磨許久,再次開口問道:「夏公公,赦始終有一事不明,以清郡主的身份地位,那怕……咳咳,也有得是青年才俊可挑,怎麽會挑上了我?」

  殘酷的現實告訴他,這世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只有掉陷阱的事,總覺得聖上這次賜婚……著實有幾分古怪。

  再則,不能生也不代表真的會對孩子好,邢氏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說句不好聽的,王子騰算計旁人這麽多年,生平唯一一次計算錯誤便是在邢氏身上。誰能料的到一個不能生的女人最後終究還是能生了,誰能料得到邢氏會這麽心狠,全然容不下前頭原配子女。

  是以夏德全的話,賈赦也不過就是聽聽而已,相信你就輸了!

  這事夏德全也有幾分疑惑,他自己心下明白,這事也是北靜王妃求他玉成,他才會跟聖上敲敲邊鼓,辦成了這事,但仔細想想,以北靜王府的地位,什麽男人不能挑,何必挑上賈赦這個有兒子的男人呢?

  雖是不明白,但夏德全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在其中摻了一手,只道:「聖上賜婚,自有其用意。賈大人,這旨你究竟是接?還是不接?」

  說到最後,夏德全的聲音中隱帶幾分不悅。

  賈赦微嘆,接不接旨!?這種事情還用得著問嗎?

  賈赦最後還是只能苦著臉接旨了,畢竟平康帝可不是無限寵弟又好說話的故哥哥,賈赦還真不敢直接拒婚了,只能之後與老北靜王見上一見,好好問明清郡主之事。

  賈赦在那因著突如其來的婚事而苦著臉,就連北靜王府也因著這事而震動,清郡主是北靜王夫婦的老來女,一送走了來宣旨的夏德全,北靜王府裡頓時炸開了鍋。

  北靜王怒瞪著北靜王妃,滿臉怒色,「我不是說了這事再行商議,你怎麽私下决定了去?」

  如果不是從王妃這邊得了一些暗示,以聖上的性子,想來不會如此輕易賜婚,不過王妃怎麽可以胡亂把女兒許配給賈赦這個不學無術之人!?

  再則,賈赦配不上他的寶貝女兒固然是一事,更重要的是清兒眼下病的不輕,說句不好聽的,在這情况之下還求聖上賜婚,豈不是等於騙婚?賈赦再不好也是榮國府的家主,這是要讓聖上知道,那怕是他們家也會吃個瓜落。

  面對夫君的埋怨,北靜王妃則是默默的抹著泪,泣道:「清兒是我生的,難道我不心疼她嗎?難道我捨得讓女兒爲人繼室?我難道不知道以清兒的情况,這事要是讓聖上知道了,說不定會被聖上責罰!可是大師說了,這恐怕是清兒的一綫生機。」

  北靜王妃頓了頓又道:「妾身也知道自己此事做的孟浪了,若聖上要怪罪,妾身自己去請罪便是。」

  她自然知道這事做的過了,說是出嫁,但實爲衝喜,可她也顧不得了,那怕只是一綫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旁人不知道,但他們做父母的清楚的很,清兒已經連續三日昏迷不醒了,太醫都說了,要是清兒這兩日之內再不醒,只怕……他們真的得給清兒辦喪事了。

  想到已然昏迷不醒的女兒,北靜王妃悲從中來,失聲大哭,一口一個我苦命的清兒,旁人猶可,北靜王倒也先掌不住了,他退了一步嘆道:「罷了!罷了!一切由你,只要清兒能醒來就好。」

  想起寶貝女兒的病况,北靜王亦暗暗一嘆,一時間連生氣的心思都沒有了。

  水清是北靜王的老來女,一出生便有些體弱,不過再怎麽的也不似現在這般似是隨時都要斷了氣一般,說起來,還是妻妾相爭惹的禍。當年北靜王對水清極爲疼愛,爲了瞧一瞧寶貝女兒,他日日去北靜王妃房裡,因此惹了侍妾妒嫉,給水清下了毒,險些要了水清的命。

  雖然最後還是救了回來,可水清的身子骨也壞了,從此纏綿病榻,也因如此,愧疚之下,北靜王對水清這個女兒越發疼愛,當真是要月亮不給星星,雖知道老妻這事做的不妥,但爲了寶貝女兒的性命,一時間也顧不得了。

  就在此時,門房傳來消息,說榮國府賈赦突然投帖上門求見。

  「請他回去!」北靜王想也不想的說道。

  家裡都一團亂了,那有心思待客。

  「不!不!快請他進來。」想起潭拓寺大師所言,北靜王妃連忙開口道:「快請賈赦進來,讓他去瞧瞧清兒。」

  「王妃!你……」北靜王眉頭微皺,怎麽能讓一個外男去瞧自己病中的女兒!?

  「王爺。」北靜王妃泣道:「清兒怕是不行了,無論衝不衝喜,總得讓她見一見她心心念念的賈赦啊。」

  清兒這段時間雖是昏迷不醒,但嘴裡總是喃喃念著賈赦的名字,時而歡喜,時而憤怒,雖然不知道清兒是怎麽會對賈赦念念不忘,但總得讓她見一見賈赦,全一全她的心願才是。

  面對快爲幼女之病而急瘋了的老妻,北靜王終究是心下一軟,讓人請了賈赦進來,老妻的想法雖然有些异想天開,但北靜王自個多少也抱著一絲希望,要是當真如大師所言,說不定這當真是清兒的一絲希望。

  於是乎,賈赦就頂著衆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目光之下踏進了北靜王府。

  按著正常情况來說,北靜王府應該是要把賈赦迎到前院書房裡才是,萬沒想到北靜王竟然把賈赦直迎到正院之中。

  賈赦雖是微感吃驚,但見北靜王妃亦在屋內,當下便就明白了,這可是夫妻混和雙打,可不好應付了,他規規矩矩的躬身道:「見過王爺、王妃。」

  賈赦暗暗疑惑,他可是算准了時間,確定北靜王夫婦都接到了聖旨後才來,按說北靜王夫婦那怕對聖旨再怎麽不滿,也犯不著紅了眼眶,莫非……這婚事背後當真另有隱情?

  北靜王冷著臉,可當真沒有什麽看見未來女婿的喜氣,那怕知道自家老妻是打著以出嫁爲名,行衝喜之實,他還是對所謂女婿這種生物,怎麽看怎麽不爽,倒是北靜王妃仔細打量了一番,默默點頭。

  以往賈赦是京裡出名的紈褲子弟,常聽史氏抱怨她這個長子,她也不曾仔細瞧過賈赦,如今一瞧,賈赦當真生的極爲俊秀,眼神清明,舉止文雅,比其弟好上幾分,怨不得會讓清兒喜歡了。

  她倒不懷疑自己的女兒能和賈赦有什麽私情,畢竟清兒從小到大一直在自個的眼皮子底下,別說有私情了,只怕壓根不曾和賈赦說過半句話,只不過就那日賈赦抱屍撾登聞鼓時遠遠的瞧了一眼罷了,只是萬沒料到,就那一眼便讓清兒對此人念念不忘了。

  「起來吧。」北靜王妃和藹可親的讓賈赦起來,正遲疑著該怎麽開明婚事之時,小丫環匆匆來報:「娘娘!清郡主醒了。」

  「什麽!?」這下子連北靜王都驚訝了,莫非那老和尚當真那麽靈?還沒衝喜呢,不過才剛賜婚便讓清兒醒了!?

  這下子就連北靜王看著賈赦的眼神都開始和藹可親了起來,無論這傢伙有什麽不好,就憑他旺他女兒便就够了。

  北靜王妃喜道:「快!快去瞧瞧清兒!」

  雖然小丫環說清兒醒了,但她不瞧一眼那會安心。

  「是!是!」北靜王連忙扶著北靜王妃道:「咱們一起去。」

  見北靜王一家子都歡喜的厲害,賈赦見狀也知道今日不時談話的時候,正準備溜了之時,只見北靜王拉住他的手道:「好女婿!一起去!」

  賈赦正待拒絕,不過北靜王大概是歡喜的厲害,直拉著賈赦就走,連給賈赦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直拉著賈赦來到了清郡主所住的清雲閣。

  正當賈赦想提醒一下,他一個外男,不好見清郡主之時,只聽屋裡突然傳來一個女聲:「死猴子──」

  賈赦如遭雷擊,一時呆立在清雲閣前。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6
第14章

  賈赦, 字恩候,這個字還是故哥哥特意取的,說是取了這個字之後,人人都知道他是故哥哥罩的, 便不敢不長眼的找他麻煩, 雖覺得故哥哥多此一舉,而且仔細一想這個字的喻意,當真是有些小羞耻, 不過做爲故哥哥的腦殘粉,賈赦最後還是用了這麽一個字。

  不過這一世的賈赦不知怎麽的, 也擁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字, 不過這個字倒是平康帝所賜,雖然與故哥哥無關,其用意也是一樣的, 對於這對父子的惡趣味,賈赦也真的是無言了。

  因爲這個字, 是以慕菁有時會親親熱熱的喚他恩候,有時氣上來了, 便會直接喚他一聲死猴子, 一聽到死猴子這三個字,賈赦便猜出是慕菁來了。

  可惜,賈赦還來不及情深意切的回喚一聲『菁菁妹妹』,就被北靜王給送了出去,這相認沒認全, 不過就那麽一句死猴子,賈赦便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因著清郡主的清醒,原本對賈赦不滿意的北靜王頓時對賈赦滿意了起來,雖然是個二婚頭,底下又帶了二個孩子,不過沒關係,這傢伙够旺妻啊,就憑著他够旺妻這一點,女兒嫁給他,不虧!

  而且賈赦這人雖然不是頭婚,但誠意做到了十足十,聖上賜婚未久,隔日便親自上門,送了一本拳譜過來,說是知道清郡主身體不好,特意尋了些武功秘籍,讓清郡主照著練練,說不定這身子骨就會好了。

  雖然對賈赦所說的什麽練功一事不置可否,而且這本武功秘籍紙質極新,墨色鮮亮,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所書,才不是什麽古本,不過想著女兒因爲賈赦而清醒過來是真,北靜王還是讓人把這本武功秘籍送到清雲閣裡,那怕不練,供起來也好。

  在清雲閣中,清郡主正跟著北靜王妃說著不想嫁給賈赦爲妻一事。

  水清即慕菁,她雖然不明白自己怎麽好好的在家裡守著那只死猴子呢,一醒來便成了早天的清郡主,但她心下明白,她既爲有夫之婦,那能再嫁他人呢,况且彼賈赦非彼賈赦,她家的賈赦是絕計不敢抱個女子招搖過街的。

  不過自水清醒來之後,北靜王妃幾乎都快要把賈赦給當成女兒的救命恩人了,那會由得女兒任性的退婚,先不說這賜婚聖旨能不能退,萬一要是退了,女兒又死了怎麽辦?

  於是乎,北靜王妃可以說是用了所有的辦法來勸著水清,不想做人後母,就別管那二個孩子便是,橫竪賈府有的是婆子、丫環,只要平以待之,想來旁人也不好說些什麽。

  甚至北靜王妃還說了,要是真和賈赦處不來的話,大不了成婚後,她再把女兒接回家便是,橫竪她們北靜王府家大業大,財大氣粗,養自家姑娘一輩子也算不得什麽。

  不得不說,慕菁還真是爲北靜王妃的提議心動了一下下,不過就算僅僅只是忍個幾天,她也不願意成了旁□□,正想繼續求著北靜王妃之時,却聽見賈赦讓人送了一本武功秘籍過來。

  北靜王府雖然是軍功出身,不過北靜王妃可是文官家出身,壓根就不相信什麽武功秘籍,不過因爲是賈赦讓人送來的,北靜王妃倒是讓丫環特意拿到清兒的跟前來。

  「這是姑爺讓人送過來的武功秘籍,倒是有心了。」北靜王妃笑道:「安兒,讓人送到佛前供著。」

  這一刻,北靜王夫婦倒是神奇的神同步了。

  一聽到是什麽武功秘籍,慕菁眼睛一亮,「等等。」慕菁哀求道:「母親,先讓女兒瞧瞧可好?」

  北靜王妃直接遞給了慕菁,提點道:「怎麽說都是姑爺知道你身體不好,讓人特意尋來的,那怕不喜歡,可也別弄壞了。」

  「母親放心。」慕菁笑道,她出身武林世家,最爲重視的便是每個家族的不傳之秘,那怕那些武功不怎麽樣,不過基於尊重,每份武功秘籍她會好好翻閱一番再好好收起。

  不過這次她越看越是訝异,賈赦所送的不但真的是一份武功秘籍,而且還是一份她極熟悉的武功,慕家拳!

  再見到拳譜上熟悉的字迹,慕菁微微一笑,原本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母親,這個婚事我答應了。」

  就在賈赦守完張氏的妻孝之後,賈赦風風光光的迎娶了水清進門。

  雖是繼室,但北靜王府有意壓過前頭原配,嫁妝整整一百二十台,就只比廢太子妃當年的嫁妝少了八台,但可比張氏當年進門時的一百零八台嫁妝多了整整十二台,而且北靜王府裡的每一台嫁妝都塞的滿滿當當的,可比當年張氏的嫁妝要豐厚的多。

  一方面可看出北靜王府的財力雄厚,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北靜王府壓根沒把前頭的原配張氏放在眼內,做爲四王之一的北靜王府自然有此底氣。

  不過如此一來,難免讓張氏留下來的人不安,賈璉還只是個孩子也就罷了,但賈瑚遭逢意外,又驟然失母,父親又即將再娶新婦,再加上身邊人的閒言碎語之後,不免有些不安了。

  賈瑚自以爲自己隱暪的很好,但賈赦自然發現了賈瑚的不對勁之處,他養了賈瑚大半輩子,自然知道賈瑚生性敏感,對父親另娶新婦之事多有不安,親自帶著賈瑚好幾日,日日哄著,才讓賈瑚再重展笑靨。

  哄好了孩子,又把榮國府裡嘴碎的下人好生教訓了一遍,甚至就連隔壁的寧國府都被他警告了一番,賈赦這才將慕菁迎進門,但在令人振奮的新婚之夜,賈赦與慕菁兩人不是重溫花燭夜的親蜜愛憐,也不是細細討論著兩個孩子,而是……

  「說吧!」慕菁一身紅衣,艶若紅霞,手裡拿著小皮鞭,皮笑肉不笑的問道:「那時抱著張姐姐去撾登聞鼓的是你還是前頭那位?」

  要不是看到了賈赦抱著張家姐姐去撾登聞鼓的情景,清郡主也不會硬生生嚇暈,說不得她便就不會過來了。

  「……」賈赦小心翼翼的回道:「娘子,非常時期用非常法,豈可一概而論。」

  以他那時的情况,他要不是抱著張氏的屍身去撾登聞鼓,那能讓全京城震動,那能逼得聖上不得不將賈政夫婦重罰。

  「這倒也是。」慕菁還是很好說話的,她伸出小皮鞭,輕點著賈赦的左手,然後又點點右手,「你是那一隻手先去抱張姐姐的呢?」

  看在這只死猴子誠實招供的份上,她就打他一隻手就好了。

  「……」賈赦頓時一整個眼神死,他怎麽忘了,慕菁不是什麽小醋罎子,而是一個超級無敵大醋桶啊!

  就這樣,賈赦的新婚夜在痛苦幷著快樂中渡過了,好在慕菁畢竟是當過媽的人,雖然多少有些吃著張氏的錯,她和賈赦一樣認定賈瑚與賈璉就是她們的瑚哥兒和璉哥兒,待兩個孩子極好。

  她也知道幾個孩子沒那麽快接受得了一個新媽,於是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耐心用在兩個孩子身上。那怕偶爾被孩子的童言童語氣到了,她也只會把氣出在賈赦身上。

  於是乎,賈赦的痛幷著快樂的日子又再度來臨了,不過好家在的是,雖然慕菁私底下有些不爲人知的小愛好,不過有鑒於清郡主的身體狀况沒那麽好,這力道上也是輕了許多,喜的賈赦都想放鞭炮了。

  要知道,做爲被家暴專業戶,沒有什麽比自家娘子打起來人突然不疼了還要讓人感動的事啊,這才是他長久的幸福。

  見著賈赦這般對女兒溫柔體貼,處處陪著小心,再加上女兒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那怕原來對賈赦有所不滿的北靜王都無話可說了,甚至還讓夫人給女兒帶句話,這姑爺性子好,也別太欺負人了。

  慕菁自幼喪母,是由著父親和兄嫂一起養大的,雖說嫂子把她當成女兒看待,待她也不比自個的親骨肉差了,但哥哥嫂嫂和親爹娘畢竟是不同的,更別提北靜王夫婦待她可真是如珠如寶,幾乎把小半個北靜王府都給了她做嫁禍。

  慕菁可以對賈赦任性,但對北靜王夫婦倒是極爲尊重的。北靜王妃勸了之後,慕菁當真是收了手,沒再把氣出在賈赦身上了,况且兩個孩子也習慣了她這個新太太,一家子磨和的越來越好,自然也沒有什麽讓她想把氣發泄在賈赦身上的事了。

  不過賈赦的求生欲還是挺强的,雖然高興自家娘子沒再對自己揮著小拳頭了,但見慕菁一臉菜色,連忙溱上去關心問道:「娘子怎麽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喚太醫來?」

  娘子突然不暴力了,可真是不習慣啊。

  慕菁惡狠狠的瞪著賈赦,狠不得把他臉上諂媚的笑容給拉下來,拳頭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算了,這個身子的力氣太小,打人太不划算了,而且又不疼,還不如直接用咬的。

  於是乎,慕菁直接拉過賈赦的手來磨牙了!

  都是這個傢伙的錯!

  賈赦强忍痛苦,陪笑道:「要不爲夫讓人烤個猪脚來讓你啃?」

  怎麽想,這猪脚總比他的手要更好啃一點吧。

  賈赦不提猪脚還好,一提猪脚,慕菁一想到那個味道,頓時就吐了。

  慕菁吐的厲害,著實嚇了賈赦一跳,他一連勁的直喚著太醫,「來人!快請溫院判來府一趟。」

  因著清郡主的身體狀况,平康帝特許溫院判醫治清郡主,是以一見慕菁不舒服,賈赦便下意識的讓人喚了溫院判過來了。

  「不!別找溫院判。」慕菁悄臉微紅,低聲道:「還是讓人請李太醫過來吧!」

  「李太醫!?」賈赦正想著太醫院啥時出了個醫術比溫院判要好的李太醫時,只聽慕菁提點道:「擅長婦科的那一位。」

  賈赦一楞,瞬間大喜。

  水清有喜,最高興的莫過於北靜王夫婦,北靜王妃幾乎是每天都到榮國府報到,在衆人的期待之下,榮國府的第一個嫡長女終於出世。

  賈赦還沒來得及給孩子起名叫迎春呢,便被北靜王截胡,先行取名爲元春,雖然賈赦與慕菁的內心裡都是拒絕的,不過北靜王都開了口,兩人那好反對,只能眼睜睜的見女兒起了侄女兒的名字。

  更無奈的是,兩人發現剛出生的小女兒還真的長的有幾分像元春……

  兩人還沒有從侄女變親女的打擊中緩過來呢,在元春出生後不久,東北傳來消息,女真再度入侵,東北之戰將起。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6
第15章

  女真人狼子野心, 覬覦中原之地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了, 他們這次有備而來, 趁著大晋朝新帝繼位, 朝庭不穩之時,突然發力, 一口氣攻占了三個縣市,朝野震驚。

  大晋朝承平多年,目前鎮守在東北的幾位老將軍大多年紀己大,要鎮住軍裡的那些小年輕不難,但真要讓他們出征的話, 只怕還得派上幾個太醫跟著了,於是乎, 朝堂便有意另外指派個小將過去做前鋒, 但要指派什麽人, 倒是成了老大的一個難題。

  這個東北之戰不只是賈赦早就等了許久, 就連王子騰也等了這個機會許久,在大晋朝中幾個年輕小將之中, 王子騰雖然私德有瑕,但無論就身份背景,甚至是能力而言,他的確是較爲合適的人選。

  若非王子騰真有幾分本事, 那怕他妹子帶著豐厚嫁妝嫁進榮國府,賈代善也不會特意培植他,賈代善會特意培植王子騰, 便是看上了王子騰對於戰爭的敏感度。

  當東北之戰再起,不少人第一時間便推舉讓王子騰再次起複,畢竟吃空餉什麽的,在軍隊裡也算是不成文的習俗了,排除這一點,王子騰當年在東北也的確是做的有聲有色。

  在王子騰一番奔走、打點之後,不少兵部之人便提議讓王子騰回去爲將。

  但新上任的仁安帝却有意提拔寒門出身的於皓爲將,於皓乃是仁安帝的侍衛出身,家境貧寒,毫無半點背景,其功勞大多是實打實靠命掙出來的,以其能力,也是個無可挑剔的人選,只不過就是背景上頗不如王子騰罷了。

  不過大夥萬沒料想到的,便是久不管事的太上皇竟然也跳出來了,而他所提議的人選更是出乎衆人意料之外,他竟然提議讓榮國府的一等將軍──賈赦爲將。

  這提議一出,著實讓衆人嚇了一跳。

  就連仁安帝也忍不住開口問道:「父皇,讓賈恩候去領軍,這怕是不適合吧。」

  這麽多年下來,京城中已經沒有人會再把賈赦當成什麽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了,賈赦這些年來在工部裡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著實做了不少實事。

  他本曾爲工部尚書,對工部裡的事兒門清。而且這個世界沒有被景榮帝的數理化給折磨過,大部份工部裡的官員水準偏低,再加上這個時代的人遠見不够,很多在景榮朝中已經是理所當然的建設與想法,在這個大晋朝內都是新奇而且頭一次被提出來。

  在這種情况之下,賈赦只要沿著先前景榮朝時代的步驟,很快的便展露頭角,連連升級,到現在已經做成了工部郎中,除了工部尚書與左右侍郎之外,工部中的第四人便就是賈赦。

  以賈赦在工部裡的重要性,就這樣去了東北,萬一要是有個什麽,只怕工部可承受不了這種損失啊。

  仁安帝委婉的想勸一勸太上皇,不料太上皇誤會了他的意思,瞪眼道:「你懷疑賈赦的能力?那小子也算是家學淵源,看在代善的份上,東北的將士也會讓他三分,况且他武技扎實的很,絕對不輸給於皓和王子騰了。」

  平康帝當初特意傳位爲四皇子,便是看上其孝順、聽話,按說太上皇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仁安帝要是够聰明的話便該同意了。

  但仁安帝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的,無論是王子騰還是賈赦都是出自於四王八公之家,四王八公之家向來是以太上皇馬首是瞻,倘若太上皇起了什麽心思,只怕這四王八公之家還是偏著太上皇多些,是以仁安帝便想趁機發展自己在軍中的勢力。

  於是乎,思前想後,仁安帝還是委婉道:「要論能力,兒子覺得還是以於皓爲先,此次女真人來勢汹汹非同小可,還是以有能者居之才是。」

  太上皇失笑,「你是認爲賈赦無能?」

  仁安帝搖搖頭,「賈赦自然是個有能之人,這工部上上下下,那處離得了他,就是因爲如此,兒子才捨不得讓賈赦離了工部。」

  「賈赦的能力可不只於工部。」太上皇笑道:「你能有此一能臣,乃你之幸事,莫因爲如此而把賈赦限於工部之中,這才是浪費了他的能力。」

  「是,兒子明白。」仁安帝雖然應了,但心下頗爲不以爲意。

  莫說他壓根不相信賈赦有此能力,即使有,考慮到將來東北軍的歸屬,這領軍之人絕對不能是於皓以外之人。

  所謂知子莫若父,見到仁安帝的神情,太上皇也猜出一二,他沉吟道:「這樣吧!來場考試,是龍是虎,一拉出來便知分曉。」

  考試什麽的,是賈赦近來在工部裡所推行出來的,有鑒於工部裡不少官員的數學能力比筆帖式還差,賈赦在受够了錯誤百出的報告之後,於是乎,考試帝,不考試弟再現!

  賈赦乾脆把景榮朝的名産──考試,依樣畫葫蘆的直接搬到了大晋朝中,直接將工部的官員再重新劃分了一次。

  雖然此事引起了不少腥風血雨,甚至還曾經鬧的好幾個郎中面子下不來,氣的挂冠求去,不過不能否認的,自從賈赦搞起什麽考試之後,工部的辦事效率的確是好了幾分。

  其他五部看的亦眼熱了起來,有意導入工部所推祟的考試之法,只不過其他六部沒有像賈赦這般的考試人才,該怎麽考,考題怎麽定下,至今仍然沒討論個眉目出來。

  仁安帝也是知道工部所謂的資格鑒定考,雖然考試的內容是有些古怪,但不能否認,在選賢與能上的效果極好,也頗爲公平,他隻略略一想,便也同意了此事。

  在他想來,於皓可是有著真才實學,又在兵部打滾多年,要論能力絕對在靠祖蔭的王騰與賈赦之上,直接安排一場考試,讓父皇死了讓王子騰與賈赦領兵的心思。

  所謂兵貴神速,仁安帝與太上皇當天下午商定了這事之後,便連夜招集了一些老將軍與兵部官員連夜出考題,甚至爲了避免走漏消息,將老將軍和官員等人留宿在宮中,隔日一早便宣賈赦等人進宮考試。

  考試之時最怕的莫過於發揮不好,明明有十分的能力却只能發揮出三分,是以考前考生的心態是非常重要的。

  當景榮帝宣布以考試定將之時,賈赦氣定神閒,頗有幾分臨危不亂之色,而王子騰雖然面色如常,但眼眸流轉之間隱見幾分不安之色,而於皓雖是微微一荒,但幾個呼吸之間便就平復了下來,可見得也是個心理素質極强之人。

  幾位老將軍暗暗點頭,不說別的,就這些人的反應,至少勉强算是一個合格的將士了。

  當然,其中反應最平靜的莫過於賈赦,不過大家想想考試這玩意是賈赦發明出來的,衆人便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筆試的結果倒是很快便改了出來,較真而言,三者倒是不分上下,若真要說的話,倒是賈赦的成績更好一些。

  無論是於皓還是王子騰都是有能之人,但其缺點也是極爲明顯的,於皓行事過於保守,而王子騰又過於激進,以於皓爲將,極有可能拖成持久戰,而以王子騰爲將,極有可能不過是個慘勝,相較之下倒是賈赦的穩扎穩打更得大夥心思。

  仁安帝一時間也有些猶豫了,他微微沉吟,續道:「文試成績不分上下,咱們還是看看武試的結果吧,是龍是蛇,打一場便知分曉。」

  做爲將軍,特別是前鋒,豈可以沒一身好武藝呢,於皓的功績都是實打實打出來的,他對於皓有信心,相較之下,每每被清郡主欺負的賈赦……想來其武力值不够爾爾。

  王子騰想來也是想到了此事,雖然望向於皓的神情中隱帶一絲憂色,不過望向賈赦的目光中隱帶得意之色。

  「賈大人。」王子騰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道:「你放心,看在咱們兩家人的交情上,在下會手下留情。」

  「你我兩家還有什麽交情?」賈赦連個笑容都懶得給了,「是你家妹子害死我媳婦的仇?還是我狀告登聞鼓,使得你家妹子秋决之事?」

  仔細算一算,他們兩家只有仇,可沒什麽交情啊。

  「賈大人!」王子騰面上笑容一斂,隱怒道:「賈大人可不要給臉不要臉,不然休怪我等會不客氣了。」

  他本來想著賈赦這些年來在工部也做了不少實事,不說別的,就那大晋炮便是一大守城利器,看在這份上,他這才勉强壓下前事,想和賈赦略略修好,到時打的輕一些便是,不往賈赦的臉上招呼,既然賈赦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不久之後,望著被賈赦一拳打飛,做著自由落體的王子騰,衆人望向北靜王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這賈赦厲害成這樣,清郡主還能時不時對他動手動脚,清郡主究竟厲害到何種地步。

  東平郡王向北靜王一拱手道:「清郡主不愧是家學淵源,果然厲害。」

  對此,北靜王漲紅著臉,很想解釋,『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情趣,情趣你懂嗎?認真你就輸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6
第16章

  賈赦的武功雖然不如慕菁, 但也勉强擠得上江湖中的二流高手之列, 而王子騰與於皓的武功連江湖中人的邊都沒摸上,更是及不得賈赦,其下場自是不言可喻。

  最後這將軍之職毫無意外的落到了賈赦身上, 無論從筆試還是武試的結果來看,都是以賈赦最爲出衆, 那怕是仁安帝都挑不到理由反對。

  不過仁安帝也不願失去東北軍, 思考再三, 雖是點了賈赦爲前鋒,但另外也安插了於皓爲其副手。至於被打成猪頭的王子騰,則是被大家給遺忘了。

  賈赦也明白仁安帝急於安插自己的人手在軍中一事, 他也無意在軍中長待,合適之時退位讓賢也算不得什麽,便就允了, 見賈赦如此上道, 仁安帝大喜之下也給了賈赦不少方便, 特地允許他帶家眷前去東北。

  雖說一般而言將士在外, 家眷大多得留京做爲人質, 但夫妻長久分離, 終究是件極不人道之事,好些將士帶著侍妾前去前綫, 最後在邊關另外有了小家,以至於寵妾滅妻,也有些婦人因爲夫君長久不在, 耐不住寂寞,最後鬧出了不少事情。

  平康帝爲人仁慈,不忍心見將士因長久與家眷分離而鬧的家不成家,是以早在前些年的時候,這家眷留京之事也形同虛設了,不過賈赦爲人仔細,特意跟仁安帝請旨,請求能够帶慕菁等人一同前去東北。

  北靜王最疼愛的便是清郡主這個女兒,那捨得讓她跟著賈赦一起到東北這個苦寒之地,連忙求道:「小女身子贏弱,怕是不適合跟隨賈將軍出征,要不賈將軍帶著二位小公子前去便是。」

  雖然在先前在武試時,北靜王把自家女婿誇的像花一般,不過憑心而論,他可是一點兒也都不明白賈赦在工部做的好好的,莫名其妙跑到東北做啥?而且還想要身先士卒做什麽前鋒?簡直是不要命了。

  他更沒想到,賈赦竟然還想要帶著全家一起去,這下子可真是截北靜王的心窩子了。

  清兒雖然近來身子骨好了點,甚至還平平安安的把元春給生了下來,但她的底子猶虛,略冷一些便容易生病,賈赦想要去東北,自個帶著那兩個便宜外孫一起去便是,可別把他的寶貝女兒和寶貝外孫女拖下水。

  不過北靜王此話一出,包含仁安帝在內,衆人不約而同的投以鄙視的眼神。

  清郡主身體弱!?身體弱能每天家暴自家夫君?賈將軍武功如此厲害尚且日日被吊打,要說清郡主身體弱……這話連鬼都不信。

  於是乎,北靜王的抗議被人下意識的忽略了,仁安帝親點賈赦爲將,幷親自送賈赦出城。

  賈赦爲了這一仗,可說是從好幾年前便就準備著了,雖然這世界的工藝有所不足,但賈赦還是趁著身在工部之便,讓人鑄造了好些大晋炮,幷花重金讓人從西洋海商處收購了好些槍枝。

  賈赦臨走之前,還特意給仁安帝展示了一番槍炮之利,故哥哥雖然不曾明說,但他從故哥哥難得的焦慮之中,可看出故哥哥對這些西洋槍炮之忌憚。

  雖然那些西洋番子離他們還遠,但當年女真人從俄羅斯那習得槍炮製造技術之後,著實讓他們大晋朝付出了老大的代價,方才將女真盡數驅離,想起當初之事,賈赦不由得將槍炮之利說的再厲害三分。

  仁安帝臉色微變,按著賈赦所言,西洋諸國早就擁有了這些利器,大晋朝如今才來追趕,怕是晚了些。

  仁安帝來回踱步,「賈卿想來是有了些法子。」

  賈赦尷尬一笑,「回聖上,臣雖然研究出這制炮之法,不過制槍之法,幷非易得,臣著實不知。」

  他這話幷非假話,制槍所需要的零件極多,制槍其實比制炮還要難上許多,那怕他曾爲工部尚書,他也沒這能力把槍枝裡所有的圖紙都一一畫出來,當然最快的方式之一便是複製,直接拆了從西洋商人那買來的槍枝照著做便是。

  不過眼下西洋商人所帶過來的槍枝著實粗糙,看慣了大晋步槍的賈赦著實對這些粗枝爛葉的槍枝瞧不上眼,便沒費心思複製這些步槍了,也不知道故哥哥當年是怎麽做到的,就靠著僅僅幾枝破槍,便能研究出大晋一號步槍,當真厲害。

  (莫故:良心不安中……)

  賈赦建議道:「可向那些西洋商人大肆收購槍枝,讓工部的工匠造著做,反覆試練之後,想來也能複製出來,另外西洋商人重利,可以直接讓西洋商人代爲在西洋一帶召幕工匠來我大晋制槍。」

  這兩種方法都是故哥哥在自製槍枝的初期時用過的方法,不但如此,故哥哥還讓薛皓悄悄地從歐洲綁了好些工匠過來,按著故哥哥的說法,只要對大晋朝有利,臉什麽的一點也不重要。

  賈赦半暗示性的將這些方法細細跟仁安帝說來,仁安帝心念微動,不過終究還是正色道:「我大晋朝乃央央大國,豈能做强迫別人之事?此法以後休得再提。」

  仁安帝心下微嘆,賈赦終究少讀了些聖人之言,要不也不會出此建議了。

  賈赦亦忍不住惋惜,四皇子畢竟不是故哥哥,和平康帝一樣最是要臉,只怕會錯過合適之機啊。

  無論如何,仁安帝能及早察覺出西洋槍炮之利是件好事,賈赦和仁安帝演了一場君臣相宜的大戲,便孤身上路,而慕菁則是在處理好榮國府的大小事之後,再趕赴東北和賈赦會合。

  雖然……沒有人會再誤認爲清郡主是一朵嬌花,但對北靜王夫婦而言,自家女兒再嬌弱也不過,什麽吊打賈赦雲雲絕對是什麽夫妻情趣,而且一定是賈赦不爲人知的嗜好,他家女兒乖巧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會一嫁人就突然多了這麽一個嗜好!

  且不說北靜王婦對帶壞自家女兒的賈赦是有多麽的看不過眼,女兒身子不好,外孫女也才剛出生,那好跟著賈赦一起去到東北那種苦寒之地。

  不只北靜王妃日日來勸,就連北靜王也時不時和賈赦談心,不過無論他們怎麽勸,賈赦與慕菁都打定主意非去東北不可。

  一來是因爲東北大戰將近,要論對東北的熟悉度,賈赦絕對遠遠不如自幼在東北長大的慕菁,再則,再經過如此大的風風雨雨之後,賈赦與慕菁都不想再分離了。

  勸說不過女兒、女婿,北靜王夫婦也沒法子,只好在賈赦原本選定的人手上再增添了不少北靜王府裡的好手,讓他們好生保護清郡主與幾個孩子。

  賈赦在多年前便有意到東北來發展,先前便托了嫁到東北的三姐──鬱亭,幫著在置購宅院。

  在解决了賈政等人之後,沒了賈母阻止,賈赦便和外嫁的三位姐姐開始走動了起來。說起來賈代善這三個庶女除了鬱亭外,都嫁的遠遠不如賈赦來的那個世界之中的姐姐們。

  在賈赦來的那個世界之中,賈李氏倒是細細的給三個庶女仔細挑選夫婿,鬱亭那兒雖然走了眼,不過多少也與鬱亭自個立不住有關,要是鬱亭別因爲容貌之事而處處退讓,以榮國府的名頭,那會拿捏不住汪德這麽一個小小武官。

  而在這個世界之中,大姐詩婷嫁了個身子不好的舉人,後婚不久便就守寡,好險那舉人留了個遺腹子給她,詩亭靠著嫁妝供應兒子讀書,也勉强支持的下去。

  原本舉人的族人有些刁難,不過在賈赦讓人去探望之後也安靜了下來,不敢再爲難詩婷母子,畢竟在京裡的世家大族的眼中,榮國府已然沒落了,但對他們那些鄉下人而言,榮國府還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二姐書亭則是被賈母安排嫁給商戶爲妻,雖是是上不得檯面的商家,丈夫又貪花好色,不過書亭自身立得住,肚子又爭氣,連連生了三子一女,這小日子的也算是安寧。

  至於鬱亭倒是遇上了好時光了,在賈代善的安排下嫁給了賈代善的下屬,一個東北武官──顧剛,顧剛的人品倒是比汪德好的多,家境也殷實,夫妻兩人和樂美美,倒是比賈赦記憶中的鬱亭幸福得多。

  正好顧剛是遼陽府衛所鎮撫,賈赦便直接托了鬱亭幫著在遼陽府購買宅院。

  賈鬱亭二話不說,爽快的應了下來,她雖是庶女,但因爲年紀和賈赦相仿,姐弟之間的感情也較好些,况且她和顧剛的感情雖好,但夫婦兩人之間却一直無子,要不是她娘家爭氣,只怕顧剛早就納了姨娘。

  因著如此,鬱亭也特意跟賈赦交好,不但幫著置辦了宅院、家具,還幫著買了好些下人,當慕菁來到之時,這賈府之中早被鬱亭安排的妥妥當當,大可直接拎包入住了。

  戰爭情勢緊張,賈赦到達東北之後直赴前綫,當慕菁來到東北之時,也正好收到賈赦用火炮之利,將女真人殲滅於數里之外,消息傳回遼陽府,遼陽府裡歡聲雷動,鬱亭也特地來到賈府上報喜。

  鬱亭嘆道:「真沒想到,赦弟竟然繼承了老爺的天份,成了一個真正的將軍。」

  反倒是老爺當年寄予重望的政弟,却著實一無是處,一雙眼睛隻曉得爭著爵位,最後把自己的小命也給爭沒了。

  慕菁謙遜笑道:「夫君不過是占了槍炮之利罷了。」

  賈鬱亭笑道:「槍炮不過是個武器,要不是赦弟,那有人會想到用他們呢。」

  所以,她家弟弟還是最厲害的。

  慕菁笑著和鬱亭閒談了幾句,這一世的水清和鬱亭是初次見面,但在另外一個世界裡的慕菁與鬱亭倒是熟悉。

  在另外一個世界裡的鬱亭因爲婚姻不順,加上容貌受損,說話難免帶了些來,陰陽怪氣的愛冷嘲熱諷旁人,讓人一見便就討厭,大夥都不過是勉强維持著面子情罷了。

  而這一世的鬱亭雖然依舊無子,但因爲婚姻幸福,性子著實和平許多,再加上久居東北,也染上東北人爽利的性子,說話也不再尖酸刻薄,姑嫂兩人之間倒是多走動了些。

  想起那個世界之中最後化爲厲鬼的鬱亭,再瞧瞧現下的鬱亭,慕菁不由得暗暗感嘆,賈李氏雖是一片好心,特特挑了個處處不如旁人,好控制的汪德,却忽略其人品卑幼,要是鬱亭嫁的是眼下這個顧剛,或許便不會有當年之事了。

  慕菁本就是東北人,對東北的事兒門清,更別提在鬱亭的幫助之下,慕菁在東北也過的如魚得水,只是無論慕菁怎麽打聽,始終找不到半點東北萬馬堂慕家的消息,或許在這個世界裡的東北幷沒有他們萬馬堂慕家,慕菁雖是失望,但也無可奈何,也漸漸收了尋找兄嫂的念頭。

  這不過是第一場戰役,之後大半年內,賈赦東奔西跑,一方面利用槍炮之利退敵,另外一方面利用東北商道的水圖讓於皓直接侵入女真人的大後方,將其糧倉全都付之一炬。

  女真人失了後勤,前又被賈赦以槍炮阻擋,女真八旗竟在短短數月之間一口氣失了大半士兵,而大後方的女真族人更慘,不知餓死了多少老幼婦孺,最後女真可汗不得不投降,歸順大晋。

  以仁安帝仁善的性子,本想誅除首惡之後,賜女真人一筆財物,助他們渡過難關,但賈赦知道女真之患若不撤底去除,一但等他們回復過來,勢必再犯,於是連忙上了好些摺子,求仁安帝不可放虎歸山。

  另外賈赦也將以往故哥哥所用的分化女真之法一一寫出,什麽戰犯做工贖罪論,將女真人打散遷居各地……等,總之要讓他們抱不成團,逐漸逐漸的融入漢族這個大熔爐中。

  仁安帝思忖再三,甚至難得的主動與太上皇討論了一番,最終還是同意了賈赦這份摺子,無論是那個皇帝,都有一份建功立業之心,此法雖然有違其仁善之名,但能徹底解决女真之患,也可免了東北一地將來之戰火。

  賈赦既爲提議人,自然便負責起將女真人遷移融和之責,仁安帝設立了遼東宣撫司,專管女真之事,而賈赦當仁不讓的成了宣撫使,從正五品的郎中升爲從三品的宣撫使,雖是隻進了二階,但也過了大晋朝因恩入朝者不得過四品的那道門檻。

  當然,這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在賈赦升爲宣撫使的同時,東北軍也轉移給於皓管理,賈赦明白自己非仁安帝心腹,軍權如此重要,自然是握在自己人手裡方才安心。

  况且他當初不過是怕他蝴蝶太過,怕沒了王子騰之後,便無人可制女真,是以才會自告奮勇爭上一爭這將軍之職,如今女真之事已定,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於是乎,賈赦爽快的交了權,仁安帝見他如此上道,欣喜之下也賞了不少東西,連他和清郡主的長女元春也早早的得了一個縣主的封號。

  眼見在東北的小日子漸入佳境之時,賈赦收到消息,養在王家的賈珠被人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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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當得知賈珠被拐的消息之後, 慕菁大吃一驚,急道:「珠哥兒不是好好的在王家中嗎?怎麽會被拐?」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裡的孩子跟他們原本世界裡的孩子無關,無論是瑚哥兒還是璉哥兒,甚至連元春都不過是有個相同的名字, 但他們的芯都不是在那個世界裡的孩子, 但慕菁還是下意識地把他們當成原本世界裡的孩子們來看待。

  瑚哥兒、璉哥兒與元春是如此, 珠哥兒亦是如此, 是以一聽到珠哥兒被拐, 慕菁便有些著急了。

  賈赦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之後, 冷哼一聲, 「哼!好個王子騰, 這次當真是連名聲都不顧了。」

  慕菁心中一動,「老爺的意思是指……?」

  莫非珠哥兒失踪之事是王子騰自導自演?

  賈赦點點頭, 「看來王子騰是當真不願意再養著珠哥兒了。」

  想想之前世界裡王子騰與珠哥兒翁婿相宜的情况, 慕菁不由得感慨, 「真沒想到王子騰與珠哥兒之間竟會有這一天。」

  賈赦冷笑道:「先人種樹, 何人承凉, 以王氏的所做所爲,會報在珠哥兒身上幷不意外。」

  說起來,這事雖然不是王子騰下的手, 不過他明知道自家夫人下了手, 却不阻止,也和他親自下手沒啥兩樣了,這事說起來, 還是王夫人惹的禍事,報應在賈珠身上了。

  按說何氏不再服著王夫人讓人暗地裡下的避子藥之後,慢慢調養,這麽多年下來也該有個一兒半女了,但不知道怎麽的,何氏一直無孕,王子騰雖然敬重髮妻,但王家總不能一直沒個孩子,特別是在王子勝在他之前生了一子之後。

  於是乎,王子騰便私下停了姨娘的避子藥,那怕是個庶子,也總比膝下沒半個孩子好些,此事讓何氏知曉,何氏不好埋怨丈夫,那股子氣便盡往王夫人身上去了,在恨屋及屋之下,何氏便讓人把賈珠拐走,眼不見,心不煩。

  對此,王子騰也是知道的,不過他還是默許了何氏的行爲。

  想起那個世界裡的珠哥兒,賈赦亦不由得嘆道:「可惜了……」

  前世珠哥兒成就雖然不如瑚哥兒與璉哥兒,但他辦事細心,就連故哥哥也曾經贊賞過,要不是因爲他是入贅之身,後來又發生了賈李氏之事,他在朝堂上的前程想來不輸給瑚哥兒和璉哥兒。

  在之前世界裡的珠哥兒是當真被家人給拖累的厲害,最後才會心灰意冷,鬱鬱而亡。

  慕菁可沒想那麽多,她算了一算,賈珠才不過兩歲,連話都說不清呢,就這樣被拐走了,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慕菁便有些著急,她開口道:「要不我去信一封,讓我父王、母妃幫著去尋找看看?」

  不過按著他們收到消息的時間來看,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別擔心。」賈赦輕拉了慕菁一把,低聲道:「我知道珠哥兒在那裡。」

  「!!!」

  賈赦微嘆,「這世界和咱們以往時的情况不同了,我那敢真把珠哥兒交給王子騰,我在王家裡放了不少人,王子騰一行動,我就讓人將計就計的把珠哥兒給弄出來了。」

  史王兩家的東北商道便是靠著販人起家,他自然也猜到王子騰說不定會用起拐賣這一招解决珠哥兒,便讓人小心注意著,這不就及時把珠哥兒給救了出來,眼下林之孝正親自帶著珠哥兒在來東北的路上呢。

  慕菁明悟,遲疑片刻問道:「你準備怎麽安置珠哥兒?」

  按說珠哥兒姓賈,自該是該回賈家,不過想想賈李氏之事,她也有些明白賈赦不敢養育珠哥兒的緣由,再加上這世的賈政夫婦可說是死在賈赦手上,賈赦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但赤子無辜,該怎麽安置珠哥兒,倒是成了一大難題。

  賈赦沉吟道:「趁著珠哥兒還小,我想讓三姐夫婦收養珠哥兒,這輩子就跟著三姐夫姓便是。」

  他幷不打算讓賈珠知道自己的身世,讓他乾脆以顧家子的身份長大,也可以免了他在這個世界中被賈赦與王夫人連累,有著爹娘如此,珠哥兒將來亦是前程有限,還不如給他換個身份長大的好。

  「咦!」慕菁一驚,「這可合適?」

  賈赦點點頭,「珠哥兒眼下還不滿三歲,還不到記事的時候,三姐夫婦眼下至今無子,三姐夫又是個性子爽朗之人,也不用擔心他對珠哥兒不好。」至於三姐,那更不是問題了。

  其實賈赦原本是打算讓敏妹妹養著珠哥兒的,畢竟敏妹妹和他們是同父同母,是珠哥兒的嫡親姑姑,養著珠哥兒也算名正言順。

  不過賈政當年明知王氏對敏妹妹下手,但却隱暪不說一事讓賈敏傷透了心,再加上這林家家大業大,林老夫人仍在世,很多事情也不是賈敏說了算,賈敏不肯接下這事,賈赦也不好勉强著。

  賈赦仔細分析了一下三個姐姐的情况,思來想去,怕是只有三姐姐才是最適合的人選。更妙的是王何氏搞了拐賣這麽一招,也方便他神不知鬼不覺得悄悄地把珠哥兒送到三姐夫婦身邊。

  「這倒也好。」慕菁微微點頭,她近來和鬱亭走的近,多少也知道一點,鬱亭因爲多年無子,著實承受了不少壓力,那怕是個養子,鬱亭所承受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不過將來要是三姐有了自己的孩子……」慕菁可還記得邢夫人當年是爲了什麽差點逼死元春的。

  賈赦沉聲道:「無論三姐是否有自己骨肉,珠哥兒的那份家産直接從我這兒出便是,不會占了顧家的便宜。」

  親兄弟,明算帳,這方面他絕計不會讓三姐夫吃虧便是。

  兩人和鬱亭夫婦通了氣,賈赦一方面安排人將珠哥兒送到三姐手上,另外一方面也讓人暗搓搓的準備好好回敬王子騰了,既然王何氏會故意讓人把珠哥兒給拐了,可見得王家這些年來沒少做什麽拐賣人口的事情。

  賈赦悄悄去信一封,讓先前留在京城裡的人動了起來,先是荊御史巧遇從人販子手裡頭逃出來的孩子,接著賈赦『無意間』攔截到史、王兩家的商船,『不小心』發現史、王兩家聯手販賣人口一事。

  事關重大,賈赦便連忙讓人報了上去,幷親自押送人販子進京,一時間,全京震驚!

  做爲父母,賈赦最痛恨的莫過於人販子,幾個人販子被他先下狠手揍了一頓,直把他們揍的生活不能自理,細細審問,把這些人這些年來做的好事調查清楚之後,這才把這些人押送京城。

  「聖上。」賈赦將他整理好的資料送上,「這條水路乃是史王兩家共同經營,這些年來著實販賣了不少人口,臣粗粗一估,只怕少說不下萬人!」

  別看史王兩家經營這條水道少說也有二、三十年了,才販賣了近萬人口幷不算多,但試想一下,此時大晋朝初建,全國人口總數還不滿億呢,女真人甚至說出什麽『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話,可見得此時人口之少,光是史王兩家便販賣了近萬人到東北去,仁安帝只要略想一下,便忍不住抽痛。

  仁安帝大怒,「這些人當真大膽!」

  荊御史正義感極重,當下重重磕了一個頭,「聖上,史王兩家應當嚴懲!」

  仁安帝微微遲疑,按說販賣人口可是重罪,理應嚴懲,但太上皇向來偏著四王八公之家,不好說太上皇是否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况且經營這東北商道的盡是史、王兩家的旁系子弟的管家,兩家人可沒有出面親自經營,兩家家主大可以推說是管事們做的好事,與他們無關,要以此論罪二大家族,證據怕是薄弱了點,也不好與太上皇交待。

  賈赦無奈長嘆,這仁安帝一心追求一個仁字,又忌憚著太上皇,遇事便有些不够果决了。

  賈赦有心想推一把,不過王家也就罷了,史家怎麽說都算是他外家,當年他明著告弟,實爲告母,直到現在仍有不少御史視其爲不孝之舉,三不五時翻出來說上一遍。

  當時他的所做所爲還能說成是一時激憤,要是他這次再對史家落井下石,不免讓人覺得他有些太過冷情,如今可不同以往,他有妻有子,總得顧慮一下名聲。

  賈赦琢磨著,他和史家有親,有些事不好他出手,要不也犯不著捅到荊御史這個楞頭青手上,既使有著賈珠之事,但他一個素來不管侄子的伯父,能對侄兒有什麽感情,要是爲了賈珠而出面狀告外家,也未免太假了些。

  不過……賈赦如果能够那麽容易放弃,那他就不是賈赦了,賈赦自幼由莫故教導,莫故這些年來教導了賈赦不少東西,其中讓他印像最深的莫過於爲了目的,可以適時的不要臉一下。

  莫故當年是爲了避免賈赦爲了名聲而被賈母及賈政拿捏住?不過賈赦活學活用之下,不免有些歪了。

  於是乎,賈赦便一臉正色,義正言辭說道:「聖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那些被拐賣的孩子救回來啊。」

  賈赦這話倒是頗合仁安帝的心思,仁安帝亦贊同道:「不錯,得儘快把那些孩子們救回來。」

  賈赦嘆道:「一般拐子大多是拐些富貴人家的孩子,這才能賣上好價錢,臣所捉到的不過是負責運送的人販子,而非拐人的人販子,臣已經將孩子的姓名,身上一些記號以及所記得的東西盡數記錄下來,可先與京城裡的失踪人口對上一對。」

  仁安帝點點頭,直接點了荊御史道:「這事就交給你了。」

  「是!」得聖上親點,荊御史如同打了鶏血一般的興奮,連忙道:「臣一定盡心,務必將那些孩子們送回去。」

  那些孩子們自有荊御史處理,賈赦則將人販子的過往販賣資料呈上,沉吟道:「臣亦讓人整理了一些女真族裡奴才的資料……」

  說到此處,賈赦故意頓了一頓。

  聽到漢人被賣與女真人爲奴,仁安帝眉頭微皺,冷哼一聲,顯然是頗爲不悅。

  賈赦讓仁安帝略略消化了之後,這才續道:「家父在世之時,曾對女真人當時的武器之精良頗爲不解,臣先前在安排女真人之時,也略略注意了這事,發現女真買了不少漢奴,專門給他們製造武器!」

  仁安帝一驚,頓時明白了賈赦之意。

  賈赦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聖上,此事非同小可,史王兩家不但販賣人口,還將我大晋精良的工匠賣到了女真處,若是人人如此,只怕……國將不國!」

  他直接把史王兩家販人之事上升到民族大義,一臉正氣的求仁安帝爲了大晋朝,重罰史王兩家,荊御史也被他說的熱血沸騰,一同跪下懇求。

  仁安帝遲疑半晌,最後道:「爾等先行回去,此事事關重大,朕得先與太上皇商議。」

  仁安帝與太上皇討論了許久,最後决定嚴懲。史、王兩家便被仁安帝判了重刑,不但抄了史、王兩家的家、還將兩族十八歲以上的男丁盡數流放。

  王子騰是個心高氣傲的,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在仁安帝發難之前便就自盡,不過自盡之前,他特意與何氏和離,散盡妻妾,保全了何氏,何氏不敢在京中久待,給王子騰收了屍之後便匆匆離去,從此不知去向。

  且不論王家之事,顧剛夫婦一見賈珠便喜歡的緊,王子騰雖然恨屋及屋,但還不屑欺負一個孩子,王何氏再怎麽討厭王夫人,明面上也不會虧待賈珠,賈珠却然性子有些怯懦,但却被養的極好,小身子圓滾滾的,生的玉雪可愛,性子又乖巧聽話。

  顧剛夫婦知道賈赦比他們更不希望賈珠知道自個身世,也不懼賈家人將來跟他們搶孩子,夫婦兩人討論再三,便乾脆上了譜,直接把孩子記做親子,起名爲顧洙。

  賈赦自來此之後,最最憂心的莫過於東北女真與珠哥兒之事,如今女真人已安份,珠哥兒之事也算有了個完美的解决,他也總算安下心來,一方面致力於女真漢化之事,另外一方面與慕菁養兒教女爲樂。

  而賈敏也在調養好身子之後,給林家生了一子,林家老夫人也總算能在臨死前見一見親孫子,也算是含笑而終。

  賈赦連連立,不過短短十年內又被仁安帝進爲榮國公,與此同時,仁安帝也招賈赦回京。

  不過賈赦一進京,仁安帝便給了他一個大驚嚇。

  仁安帝有意給自己膝下四皇子求娶賈元春爲妃。

  乍聽此事,賈赦幾乎想翻桌了,老子家的元春只有十歲,你老好意思開這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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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仁安帝和善的笑道:「朕記得賈卿膝下有一女,與我家老四年齡相仿, 朕有意代子求親, 不知賈卿意下如何?」

  賈赦失聲驚道:「聖上, 我家元春才十歲啊!」

  他記得四皇子都有十五歲上下了,而他家的元春不過才十歲,你老好意思說什麽年齡相仿嗎?

  仁安帝笑道:「十歲也差不多可以相看起來了。」

  一般而言,大部份的人家在閨女十二歲上下便開始相看,他雖是出手走了點, 不過好人家的姑娘向是講究一家有女百家求, 他要是不下手的早一點, 賈卿的女兒說不定就被旁人家給搶了。

  况且賈赦雖然這些年來都在東北,但他也細細讓人打探過,賈赦長女無論容貌、品性都可堪爲皇子妃,甚至是將來的皇后,這才特意給四皇子求親。

  聖上都開了口,賈赦雖然不願意將女兒嫁入皇家,也只能憋著氣道:「小女蒲柳之姿, 能得聖上青眼, 仍是賈府之幸,不過內子膝下就只有這麽一女, 臣不好獨斷, 請容臣回府與內子商量一番。」

  雖然知道賈赦不過是推脫之言,不過見賈赦沒一口應下了四皇子的親事,可見得賈赦幷無站隊之意, 仁安帝不怒反喜,做爲帝皇,他最喜歡的莫過於純臣,像賈赦這般的臣子,他用著安心,也能安心的讓他跟皇子連姻。

  仁安帝溫和道:「你且回去與清郡主商量一番,別誤了孩子的福氣。」

  說到最後一句,仁安帝頗有幾分暗示之意。

  真要論年紀,其實是現下十三歲的五皇子和賈元春才算相當,不過他特意爲四皇子求娶,便是因爲他看好老四,這才爲老四求娶榮國府嫡長女。

  不過聖上雖然畫了一個大餅,但賈赦絲毫不感興趣,想想當今聖上非長非嫡,又非太子人選,還不是繼位了?這將來之事那有那麽好說的,說句不好聽的,最後不過是皇子和皇帝比命長吧了。

  只不過聖上開了口,賈赦也不敢拒絕,只好苦著臉回去一說,元春本人還沒怎麽樣呢,慕菁便當場急暈了。

  慕菁這一暈,著實讓大家嚇了一大跳,這時大夥也顧不得元春的婚事了,連忙請了太醫一瞧,原來慕菁是又有喜了。

  事隔十年,再次有喜,衆人都又驚水喜,因爲清郡主的身子素來有些贏弱,再加上東北沒有什麽好的太醫,賈赦也怕慕菁生産時出事,這十年間一直小心避孕,萬沒想到就是回京之後稍稍放縱了幾次,慕菁就又有了喜。

  賈赦大喜,他這次有種預感,這次來的應該是迎春了。

  慕菁也挺高興的,瑚兒和璉兒都是男孩子,難管也難教,她還是喜歡自家的小棉襖多些,眼下元春大了,再來個孩子也不錯,不過想到元春婚事,她頓時什麽喜悅的心情都沒有了。

  生養元春一場,慕菁早把元春剛出生時,那不知是親女還是侄女的尷尬心思全都忘掉了,况且或著是換了個娘,再加上爹娘均在,家庭幸福美滿,這個元春的性子和那個元春的個性全然不同,既爽朗大方又有著嫡長女的責任心。

  雖然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一點也不嬌縱,反而懂得照顧起幾個兄長來。不只是全賈家人都疼的很,就連顧剛夫婦也喜歡的不得了,要不是知道顧洙和元春名爲表兄妹,實爲堂兄妹,說不定都想給兒子求娶元春了。

  一想到自家的水靈靈的小白菜要被四皇子給拱了,慕菁就忍不住落泪,低聲問道:「能不嫁嗎?」

  她無論是那輩子都沒有受過妻妾之苦,自也不願自個的寶貝女兒受著妻妾之苦,那怕以聖上所言,元春將爲正室,但四皇子已經有十五歲了,再怎麽也不可能等元春長大,勢必會先納上幾個妾室。

  一想到元春小小年紀就要面對一屋子的侍妾,說不定還會有好幾個庶子,慕菁就心疼的直想哭。

  慕菁真懷疑元春這個名字是不是被詛咒了,在先前世界裡的元春,雖然因爲連生三子而得夫婿敬重,但其夫婿也是納了好幾個妾室,雖然那些妾室對元春極爲敬重,但看在慕菁眼中,總是頗有一些不足之處。

  如今眼下她的元春也要重複先前元春的遭遇嗎?一想到此處,慕菁便就眼泪汪汪,顧不得孕中不可掉泪的說法,抱著元春直哭。

  對此賈赦也是頗爲無奈,仁安帝畢竟不是故哥哥,要是故哥哥爲帝,他大可以拒絕讓元春嫁入皇家,故哥哥也絕對不會說什麽,不過話說回來,故哥哥也不會提出這種需求。

  一家子頓時陷入愁雲慘霧之中,不只賈家人不願意,北靜王夫婦也不願意自家的寶貝外孫女嫁到宮中,賈赦甚至起了辭職之念,最後還是元春自己提出來願意嫁到宮中。

  慕菁急道:「好孩子,這宮裡雖然富貴,但裡頭的險惡那是你能招架得住,還是聽母親的話,咱們回東北待上一陣,這事就交給你父親處理便是。」

  說到此處,慕菁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賈赦一眼,要不是賈赦這些年做的太好,也不會引起仁安帝的注意,以至於有意讓元春入皇子府了。

  元春搖搖頭,輕聲道:「女兒覺得嫁進宮裡也沒什麽不好。」元春紅著臉解釋道:「宮裡想來有不少年輕可愛的女子,女兒也喜歡呢。」

  賈赦與慕菁不約而同的掏了掏耳朵,他們剛剛聽錯了吧!?

  「元丫頭。」慕菁强笑道:「你剛剛說些什麽呢?」

  「母親放心。」元春笑道:「元春一定能和那些妹妹們相處的好的。」

  想想到時左擁右抱,有著不少可愛妹妹伺候的日子,元春頓時笑眯了眼。

  賈赦與慕菁面面相覷,一種詭异的感覺油然而生。

  賈赦突然沉默了下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原本的世界之中,元春怎麽的都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女,當年她遠嫁東北之後,其夫婿竟然一個接著一個往家裡抬人,當時他這個做伯父的也是氣憤萬分,爲此還特意把元春的夫婿喚來,狠狠的說了一頓。

  當時那傢伙雖然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任他駡著,不過神情極爲委屈,先前沒怎麽細想,如今一想……該不會是因爲他爲元春背了鍋吧?

  「元丫頭。」賈赦不怎麽確定的問道:「你對將來有什麽夢想?大可以大方提出,爲父就算拼著被聖上責罰,也定不會讓你胡亂嫁了出去。」

  「夢想?」元春歪歪頭,「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夢想啊,就找個不好也不壞的男人嫁了,生上幾個孩子,然後養些小妾陪我玩了。」

  前幾個很正常,不過最後一句……

  慕菁不怎麽確定問道:「你知道小妾是做啥的嗎?」

  他們家裡沒有妾,所以元丫頭是不明白妾室的意思吧。

  「知道啊!」元春大大方方的說道:「三姑父家裡不就有好幾個妾嗎。」

  女兒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倒讓他們不知該說什麽了,許久後,慕菁委婉解釋著,「那些妾怕是不怎麽想和你『玩』……」

  要玩也是找男主子玩,和女主子玩些什麽。

  「這也沒關係。」元春不在意的笑道:「聽話的我就多寵寵,不聽話的我就遠著便是。橫竪我是主子,手裡有銀錢就不用在乎男人了。」

  賈赦與慕菁不約而同的反省著,他們是不是平時對元春的教育太不重視了,元丫頭才十歲,從那裡聽來這些瘋言瘋語的?

  排除元丫頭的瘋言瘋語,最麻煩的是賈赦與慕菁當真不知該如何拒婚,畢竟仁安帝可不是景榮帝,由得他們任性,賈赦與慕菁商量了半天,始終商量不出個好方法,最後只能找岳父、岳母商量了。

  莫看北靜王對賈赦傲的很,一副你配不上我女兒的模樣,但面對皇家,那怕是傲氣如北靜王也矮了半截,聖上開了口,願意也得嫁,不願意也得嫁,翁婿兩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長嘆了一聲。

  慕菁孕中敏感,那聽得了這些,一回房中便忍不住哭了,慕菁泣道:「女兒家婚事何等重要,女兒只希望元丫頭能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北靜王妃曬道:「你以爲每個人都是你,得以嫁給喜歡的人?這事談何容易,况且按我說,還是嫁給一個過得去的男人便成,犯不著非要嫁給喜歡的人,省得將來傷了心。」

  婚姻乃兩姓之好,成親向來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當年要不是清兒病的厲害,再加上賈赦的身份勉强過得去,她怎麽可能會將愛女下嫁,夫妻感情好固然是件好事,但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像清兒這般幸運?

  大凡夫妻,還不就是好上幾個月,然後該做什麽的繼續做什麽了,男人一個接著一個妾室往屋裡抬,女人爲了名聲養育庶出子女,那戶人家不是這樣過來的?不是每個人都有像清兒這般的好命,能得夫君捧在手心裡的疼寵。

  慕菁急道:「母親,可女兒就這麽一個女兒,女兒自己都沒嘗過的苦,真不願意元丫頭將來面對那一屋子的妻妾……」

  「養兒一百歲,擔憂九十九。」北靜王妃安慰道:「母親也明白你的心情,可這事那是咱們拒絕得了的,還是儘早給元春丫頭準備起來吧,別到進了門之後亂了手脚,反倒遭了人暗算。」

  慕菁聽此處,越發擔憂,元春丫頭一心隻把那些妹妹當成陪她玩的,要是那些人當真下了手……

  慕菁想到此處,便悄悄地把元丫頭的心思跟北靜王妃說了一說。

  慕菁原以爲北靜王妃也不贊同元春的想法,不料北靜王妃鼓掌笑道:「如此甚好,我也能安下心了。」

  慕菁一楞,她說什麽也沒想到母親竟然也鼓勵元春搞百合!?

  北靜王妃一嘆,「你幼時身子不好,爲娘一心只想讓你活下來,旁的對你便少教了些,夫妻之間該教的事兒更是沒仔細提點過你,好在姑爺雖是二婚,但待你也好,不然爲娘當是後悔莫贖了。」

  北靜王妃頓了頓道:「這世上有得是男子納妾,但可有女子納侍嗎?你用情越深,將來的痛苦也越深,還不如相敬如賓,這才是夫妻長久相處之道。」

  以四皇子的身份,不納妾是不可能的,像元春這般,不會動情,自然也不會傷心了,反而更可以好好的做著四皇子的賢內助,爲他打理後宅之事。

  見慕菁還是一臉難以接受的模樣,北靜王妃笑道:「這有什麽,當年我也想讓自個的一個好姐妹做你父王的側妃,咱們兩也好長久相處,可惜她爹娘給她另外說了其他人家,爲了這事,我還難受了好幾年呢。」

  雖然大夥同住京城,但隔上好幾個月才能見上一面,那及得上成了一家人,可以日日相親著好呢。

  慕菁悚然而驚,突然覺得自家老爹的頭上有點綠。

  對於年輕時的風流韵事,北靜王妃也不過就是略略一談,她沉吟道:「元春即要入宮,那有些事也該備上了,總不能讓孩子就這樣毫無準備的入了宮啊。」

  那怕元春丫頭對四皇子無意,但她身份在那,那怕什麽都不做也會成爲衆人的箭靶,即使沒有害人之心,這防人之心不可無。

  慕菁苦澀道:「這事還請母親幫著教教了。」

  她和賈赦私底下不知道商量了多少次,這宮是不可能不入,但她教元春打架揍人還成,要教元春宮鬥,怕是不成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决定把元春托付給北靜王妃,以其經歷,想來必定能將元春調教出來。

  北靜王妃拍了拍慕菁的手,笑道:「你放心,我瞧元春這孩子比你還懂事些呢,要真是……」

  北靜王妃含糊的頓了一頓,清兒長年不在京中,是以有些事兒幷不清楚,雖然四皇子排行四,非長非嫡,但在嫡皇子已夭折,其他兄弟不是體弱,便是遠不如四皇子賢能的情况下,這將來的大位,十之八九會是四皇子的。

  北靜王妃笑道:「說不定元春比你還有福呢。」

  那怕做什麽超品國公夫人,也及皇后尊榮啊。

  慕菁苦笑一下,赦哥也曾說道,他細細觀察過四皇子,按其所言,四皇子是個聰明人,只要他們榮國府立得住,四皇子看在榮國府的份上也不敢待元春不好。但做爲一個母親,她寧可女兒一輩子庸庸碌碌,但却平平安安,也不想她去掙那一場不知生死的富貴,無奈……命不由她。

  作者有話要說: 再一個番外,這篇番外就結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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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元春跟著北靜王夫婦去了北靜王府, 跟著北靜王妃好好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皇子妃, 同時賈赦也去了宮中跟仁安帝求了個恩典, 希望在元春進門之前,四皇子能够不納側妃。

  一般皇子, 位如親王,除正妃外, 還能有二側妃,四庶妃, 至於不入品的侍妾則是不限制人數。

  在四皇子比元春大了整整五歲的情况下,賈赦也知道不可能讓四皇子守身如玉,只求四皇子別在元春進門前便先納了身份高貴的側妃, 讓側妃在正妃進門前管家,免得將來不利於元春掌控皇子府。

  仁安帝對此倒是爽快的應了, 雖是有些委屈了自個兒子,不過以元春的家世,也值得四皇子忍耐幾年。

  就在這惶惶不安之中,迎春出世了, 或許是因爲擔憂元春之事,迎春的身子比前世時還要弱了幾分,只比當年早産的璉哥兒好上一點, 慕菁難過的忍不住直落泪,「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忍著點,說不定迎春的身子便不會如此弱了。」

  都怪她在孕中失了調養, 這才害得迎春一出世身子便弱的厲害,想想之前那個世界裡的迎春,再瞧瞧現在這個迎春,慕菁便恨不得退回幾個月前,打醒那時的自己。

  賈赦抱著幼女許久後嘆道:「我看這孩子就別叫迎春了。」

  慕菁不明白問道:「這是爲何?」

  賈赦沉吟道:「總覺得叫了之前的名字,似乎會重複著之前的際遇一般,不只是迎春,連元春我也想改個名字。」

  元春雖是得享榮華富貴,但想想前世私底下搞百合讓其夫婿背鍋的元春,和眼下這個跟北靜王妃學習要怎麽不著痕迹的讓四皇子繼續背鍋的元春,賈赦莫名的有一種命運輪回的感覺,便不希望孩子們再取著之前那個世界的名字了。

  當然,就之前的世界中,迎春做爲他們兩人的掌上明珠,其婚事自然也是千挑萬選後才選定的,嫁給了馮老將軍的幼子馮紫英。

  馮紫英自幼得馮老將盡心培養,頗有幾分真本事,而迎春更不用提,她自幼由故哥哥教導,雖然性子還是有些軟綿,但要論手上功夫,倒還在慕菁之上。

  本來夫婦兩也算相宜,但奈何馮家家中人口衆多,有些小人因爲妒嫉,著實說了不少閒話,而馮紫英的武功又確實不如迎春,再加上他又有些傲氣,與迎春之間的感情難免受到了影響。

  要不是後來迎春忍無可便無需再忍,直接把馮家那些說閒話之人,包含馮紫英盡數狠揍了一頓,還不知道這孩子會委屈到什麽時候。

  至於探春,那就更別提了,有一個像薛王氏這般的嫡母能有什麽好,不只腹中的骨肉被折騰掉了,連自個的身子也因此受損,不滿五十便早早離開了人事。

  按著情况來看,慕菁說不定會把探春也給生了出來,想起前事,賈赦越發覺得不能讓孩子們隨著前世一般,走著前世的老路,想來想去,便想給孩子們改了名字。

  慕菁琢磨了一下,也覺得賈赦說的不錯,「也好。其實母親當年也諸多埋怨,覺得怎麽好好的女孩子□□這個字,要不是元春這個名字是父王起的,說不得她那時就反對了。」

  春字雖然有四季如春之意,但也難免有些俗了,不說別的,光北靜王妃房裡就有好些什麽春梅、春香的丫環,因爲元丫頭,那些丫頭全都改了名了。

  賈赦想了一下,「賈家這一代以玉部爲字輩,按說女子不論字輩,不過敏妹妹因爲是嫡女所以例外,我瞧就讓元春、迎春亦徇著敏妹妹的例,元春便起名爲瓊,迎春則是起命爲瑤吧。」

  兩個孩子都是嫡女,沒道理敏妹妹行,但兩個孩子却不行。於是乎,賈赦便在族譜上直接將元春命名爲賈瓊,而迎春則是命名爲賈瑤,至於元春、迎春……等便做爲小名了。

  幾個孩子之中,賈赦與慕菁最疼愛的自然是迎春,一直無論在那個世界,迎春都是他們的女兒,自然是偏疼幾分,再則,想想之前的迎春,再看看現在的迎春,賈赦與慕菁越發覺得是自己的錯,這才使得迎春的身子骨如此之弱。

  元春也認爲是母親懷胎時因著自己的婚事,憂心太過,這才使得妹妹一出生便身體不好,亦是變著法子疼著小迎春,倒是全然不成吃著迎春的醋。

  迎春不過是個開頭,隨著迎春出世後不久,玨哥兒和探春也來報到了,還有隔壁府裡的惜春亦出生了,探春便被賈赦起名爲玲,而賈敬亦隨著前例,將惜春起名爲瓏。

  賈瓏出世之後未久,賈敬之妻便因爲産後失調而過世,賈敬一個大男人不好照顧女兒,自家兒子、媳婦又不爭氣,兩隻眼睛就知道在家産中打轉,便乾脆狠下心,把女兒送到了榮國府照顧。

  家中一口氣多了好些孩子,賈赦與慕菁忙於照顧孩子,再加上兩人在元春婚事之上吃了好大一個悶虧,早早的便給瑚哥兒與璉哥兒相看了起來,兩人忙著挑選媳婦,倒是將元春即將入宮的煩憂漸漸淡去了。

  瑚哥兒照舊娶了嵐郡主爲妻,在這世界之中雖然兩人幷非青梅竹馬,但瑚哥兒與嵐郡主性子相合,倒也是極爲恩愛。

  至於賈璉的婚事倒是成了老大的難題,莫說這個世界裡的王熙鳳早淪落爲官奴,即使王熙鳳還是什麽大家閨秀,他們是說什麽都不敢再讓他娶王熙鳳爲妻。

  想想當年王熙鳳在賈家裡搞出來的風波,他們只能說還好王熙鳳的乾爹是五皇子,還有嵐郡主是個大肚的,不然就憑王熙鳳對夫家財産伸手一事,尋常人家怕是早就鬧起來了。

  但說也奇怪,明明瑚哥兒的婚事一談就談定了,但給璉哥兒相看之事却怎麽也不順利,不是原本看上的人家突然落了難,灰溜溜的滾回老家,便是遇上了什麽表哥與表妹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最後差點要下聘的姑娘成了旁人家的了。

  於是乎,本來賈赦與慕菁打算早早給賈璉訂親的,結果還是拖到了賈璉都二十歲上了,元春都快要出嫁了,但賈璉還未曾訂親。

  甚至因爲發生在賈璉身上不可不說的故事太多了,好些人家一聽到說親的人是賈璉,慕菁還沒開口呢,對方便急急忙忙溜了,其反應之快,幾乎讓賈赦都懷疑自家兒子身上是不是貼了『瘟神』兩字,不過就不小心克的四戶人家被去職查辦嗎?有必要反應這麽激烈嗎?

  就在賈赦與慕菁爲了賈璉的婚事而頭痛之時,賈璉却扭扭捏捏的表示自己看上了一個女子,想請老爺、太太代爲求親。

  乍聽此事,賈赦與慕菁還挺高興的,他們本來還高高興興的問著那女子的名字,結果一聽到那女子姓薛,名寶釵時,兩人的笑容頓時漸漸消失。

  賈赦還不知死活的幫薛寶釵說話,「老爺、太太,寶釵雖然不過是皇商之女,但與兒子性情相同,兒子不過是次子,也無需非要什麽高門貴女不可,懇請老爺成全。」

  雖然太太是繼室,不過他知道太太素來疼他,想來不會反對,唯一擔心的便是老爺會不會因爲寶釵出身於皇商之家,父亡母弱,而且兄長不成器而拒絕了。

  若是旁人,慕菁還不見得知瞧,但薛寶釵在他們先前的世界中也算是一個人物,慕菁算了算了,有些遲疑問道:「這薛寶釵比你還小了好幾歲吧?」

  說起來也是極巧,薛王氏出嫁後多年無子,本來薛王氏也以爲是因爲自己與夫君聚少離多,這才誤了子嗣之事,但王夫人對自家嫂子出手一事被揭發之後,薛王氏也對自己久久未孕的情况起了疑心,請了太醫一瞧,果然又是王夫人做的好事。

  薛家雖然不是什麽官宦人家,但是有的是銀子,在薛家家主花了大筆銀錢給自家媳婦調理身體後,薛王氏倒是很快的便有了喜,是以這個薛寶釵倒是比記憶中的早了好些年出生,不過再怎麽還是比璉兒小了五、六歲啊,對一個小女孩有意思……

  慕菁悚然而驚,他家的璉兒是變態嗎!?

  賈赦板著一張臉,直接問道:「那女子是不是父親因意外早逝,家裡只有一寡母與一個兄長,其寡母娘家姓氏王?」

  賈璉心中微感不安,但仍規矩道:「是的。」

  「你不能娶那個女子。」賈赦臉色微沉,直接說道。

  他除非是瘋了才會讓王家女生的孩子進門,更別提那女子可是薛寶釵!

  薛寶釵在他們那一世中也著實是個厲害人物,在他們那一世中,薛家雖是商人出身,但因爲在東北之戰中立下了功勞,是以破例得了一個官身,薛家父子也有幾分能力,倒也在朝堂上掙得一席之地。

  以當時薛家的地位,薛寶釵大可以做她的大家閨秀,好好的尋一戶人家嫁了,但她却去做了什麽秘書,甚至還對故哥哥起了心思,雖然最後被故哥哥捥拒了,但薛寶釵還是一直做著她的秘書,終生未嫁。

  當然,對於這麽一個不怕考試,差一點破了故哥哥注孤生的命運,險些成了自家嫂子的女人,賈赦是有些佩服的,不過就是因爲如此,賈赦越發難以接受薛寶釵要成爲自家媳婦。

  想想那一世時薛寶釵爲了故哥哥終生不嫁,再看看自家怎麽也比不上故哥哥的兒子,賈赦不免對薛寶釵的心思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父親!」賈璉急道:「我與薛氏當真是性子相投,兒子不願意──」

  賈璉一語未完,賈赦不耐煩的打斷道:「你給我去祠堂裡去看看你生母的靈位之後,再跟我談這事。」

  他要是真應了璉兒去娶薛寶釵,只怕死去的張氏第一個便找他算帳。

  賈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慕菁,默默地閉了嘴。

  他還未記事之前,太太便已經進門,這些年來太太待他們兄弟極好,甚至比待親生元春妹妹還好些,他幾乎都忘了自己不是太太所生的了。

  但賈赦一提醒,他頓時也記了起來,雖然他那時還是個嬰兒,但也曾聽奶嬤嬤說過當時之慘烈,老爺當時爲了給他們兄弟兩求一條生路,當真是完全豁出去了。

  再想想被祖母與叔嬸所害死的生母,賈璉一時間也不敢再說想娶薛寶釵一事。

  慕菁終究是心疼兒子,不忍道:「雖然是王氏的妹子,不過薛王氏的性子聽說與其姐大不相同,當年也是受害者之一,不該與王氏一概而論。」

  說起來,王氏倒也真是個狠人,一言不合就下藥,王家人當真倒還真有不少人曾遭到王氏的毒手,是以王氏去世後不久,王氏就被王子騰在家族中除了名,較真而言,王氏已與王家人無關了。

  賈赦怒道:「既使如此,那也是王家女生的,更何况,她可是薛寶釵啊!」

  賈赦擠眉弄眼的給慕菁使了一個眼神,一副『你懂的』模樣,他只要一想到薛寶釵差點成了自家嫂子,他就沒法子接受薛寶釵成了自家兒媳。

  慕菁意有所指道:「這個世界已經不同了。」

  曾經做爲賈赦最大依靠的景榮帝已經不在了,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她和他。

  她瞧了瞧一臉掙扎的璉兒,輕聲道:「按我說,就看天意吧。」

  慕菁頓了頓,一臉詭异之色道:「咱們就和以前一樣按著習慣做便是,說不得……」

  慕菁雖未說完,但賈赦與賈璉想到賈璉不可不說的說親史,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臉囧像。賈赦都有些懷疑璉兒是不是被故哥哥注孤生的命格給傳染了,不然怎麽總碰上一些不可說之事。

  慕菁續道:「若是成了,這也代表著天意如此,咱們有什麽好反對的呢?」

  難得總算有姑娘沒被璉兒給克到,那怕對不起故哥哥也得搶上一回了。

  賈赦與賈璉同時無言,這個方法,很好!很棒!很强大!

  於是乎,慕菁當真去薛家下聘了,萬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順順利利,頭一回說親說的這麽順,就連官媒都有些不敢置信了。

  就這樣,薛寶釵最後終究進了賈家,成了賈家婦,只是在見到薛寶釵給自個敬茶時,賈赦免不了心情複雜,然後又默默地跑去給故哥哥上香。

  賈璉成親之後,便也輪到元春婚事了,這幾年間,爲了給元春多幾分底氣,賈赦在工部之中著實做了不少事,他思量再三,終究還是把故哥哥所發明的水泥給推了出來。

  水泥可是個好東西,不只是可以鋪路,還可以建造河堤,無論在那處,這治又一直是朝中的一大難題,他雖然無莫銘之能,但推出水泥此一利器,想來也能有助於治水之事。

  果然這水泥推出來之後,賈赦在工部裡的威望再上一階,仁安帝亦頗爲滿意,這門親事當真是沒結錯,看在賈赦如此上道的份上,仁安帝難得的同意等到元春滿了十七歲後再嫁進四皇子府。

  一方面是知道賈赦捨不得女兒太早出嫁,另外一方面聽著賈赦總是在他身邊念著什麽女子太早懷孕,對子嗣不利之事。仁安帝有意傳位給四皇子,自然希望元春一進門便給他生個健健康康的嫡孫,而非病病歪歪的嫡孫。

  這長弱幼强,幷不利於皇位傳承,曾經深受奪嫡之苦的仁安帝自然不願意子孫再過著那時惶惶不安的日子。

  靠著自身努力與在景榮朝中的經驗,在元春十七歲出嫁前一年,賈赦也成了大晋朝中有史以來第一位未經過科舉而得以位極人臣的官員。

  元春在十七歲那年,帶著十里紅妝嫁入了四皇子府,成了四皇子正妃,後又成爲建隆帝之後,從此開啓其波瀾壯闊的一生。

  史書記載,瓊後貌美且大方,在與四皇子成婚之後,爲四皇子連納數名側妃與庶妃,爲後期間對後宮衆人多有關照,當瓊後重病之時,後宮衆女無不上香以求身代,日日守在坤寧宮中,竟讓建隆帝無妃可名幸。

  野史中甚至還記載了一件趣事,某年中秋之時,衆妃聚在瓊後身旁,殷勤服侍,而建隆帝一人孤孤單單的,反而被衆妃排擠在一側,雖是有些誇大了,但也可見瓊後在宮中是如何的受人尊敬。

  (建隆帝:……不!事實比史書上記載的更慘,旁人永遠都不明白要跟一群小妖精搶娘子的慘狀。)

  在建隆帝過逝之後,瓊後與其父共同輔佐幼帝,爲大晋朝之後的現代化墊下了基礎,也是大晋史上最受人敬愛的太后。

  而賈赦此人也成爲研讀大晋朝歷史上一位不得不說的能臣,同時也是大晋史上一名最讓人難以明白的能臣。

  幷非是其幼時頑劣,貪花好色,以至於被其弟及其母逼迫,險些全家慘死,最後因而奮起之事,而是後人仔細研究過賈赦所有的發明與著作,最後下了一個可怕的結論,這個賈赦如果不是穿越而來的,便是被外星人附身。

  總觀賈赦在大晋朝中的所做所爲,大多都已經超乎大晋朝這個時代,甚至是同時代的西洋一帶的知識水平。

  賈赦的知識從何而來,始終是歷史上一個難解的謎團。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7
第208章 莫故番外

  趁著金丹雷劫之時, 莫故經由空間裂縫而離開了紅樓世界, 但他也沒有再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而是按著天道的建議,進入了修真世界之中。

  真正修真世界裡的靈氣絕非地球上所能相比,甚至也比紅樓世界中要好上許多, 靠著多年爲帝的功德累積與龍氣護身, 再加上天道開的後門, 莫故很順利的便修到了元嬰, 不過入了元嬰之後,要再上一層却是千難萬難, 只能潜心苦修。

  這一日, 莫故雖是靜心修練, 但不知怎麽的始終靜不下心來,他掐指一算, 恍然道:「原來已經到了時候了。」

  當年脫離紅樓世界之時, 他直接轉投修真世界, 而賈寶寶則是回到了天道的身邊,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他和賈寶寶終究幷非同路人, 早晚也是得分道揚鑣。

  不過畢竟相處了數百年,也培養出了些許父子之情, 他那厢才和賈寶寶依依不捨,天道却嫌弃他慈父多敗兒,賈寶寶雖是在人間多年, 但對人性的瞭解始終不够深刻,於是乎,天道這個狠心爺爺竟然决定讓賈寶寶轉世投胎,以人之身好好瞭解人心。

  匆匆數百年過去,在經過無數次轉世之後,賈寶寶最後一次的轉世竟然是回到了紅樓世界。

  既是最後一次轉世,莫故便决定去接一接賈寶寶,也順便舊地重游,看一看他離去之後的紅樓世界。

  在經過數次工業革命之後,大晋朝始終牢牢占據世界第一大國的領先地位,和他那以英文爲主要通用語的世界不同,在這個世界裡,大部份的人都是說著漢語,漢語才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語。

  莫故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由漢語成了世界的通用語便可以看出大晋朝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能做到這個地步,也不枉他那二百年間的努力。

  莫故微一沉吟,算算賈寶寶離世的時辰還沒到,便决定先去拜訪『老朋友』,當然,做爲修真者,當他還爲景榮帝時,就送走了自己好些親朋好友,無論是平康帝、太后、小十一,甚至是賈赦都走在他的跟前。

  人類的壽命畢竟太短暫了。

  但同樣的,非人類的壽命則是可以很長。

  他第一個去的地方,自然是後來開放讓人參觀的紫禁城了,他有一位老朋友如無意外的話,應該還待在那。

  紫禁城還是那個紫禁城,但裡頭住的人却大不一樣了,紫禁城分爲外朝三殿,即太和、中和、保和殿,與內廷三宮即乾清、交泰、坤寧宮,至於其他的宮殿都是以外朝三殿與內廷三宮爲中心而建。

  外朝三殿爲議事與典禮之所,現下皇帝既已不處理國事,這外朝三殿便沒了作用,便乾脆開放出來讓人參觀了,但內廷三宮仍爲當今居住之所,幷沒有開放,而養心殿雖位於內廷,但却是唯一一個開放給衆人參觀之所。

  原因無他,養心殿亦是莫故居住了大半輩子之所,而且當年他傳位給小十一的孫子之後,爲表尊敬,小十一的孫子幷沒有搬進養心殿中,而是將廢太子當年所住的毓慶宮擴大改建了誠肅殿,而其後的幾代皇帝也爲表尊重,都選在誠肅殿中居住,而將養心殿空了出來。

  這麽多年來,養心殿還維持著原本莫故在世時的樣貌,做爲大晋朝在位期間最長,幷且給大晋朝墊下現代化基礎的帝王,再加上莫故一些不可不說的傳說,養心殿自然也成爲全紫禁城中最多人參觀的地方之一。

  當莫故來到養心殿時,養心殿中人來人往,人人都專心聽著解說員述說著景榮帝的一切。

  不過莫故萬萬沒有想到,解說員竟然談的是景榮帝的風流韵事!

  乍聽到這個標題,莫故直接給囧了!

  鬼他媽個風流韵事咧!他可是個注孤生的命格,這輩子加上輩子都規規矩矩的,直到現在都還是個童子之身,連身都沒失過,那來的風流韵事可說?

  莫故二話不說的給解說員打了個大差評!

  解說員指著挂在養心殿正中央的蒙娜麗莎的微笑,「跟據史書上隱晦的記載,景榮帝一直暗戀著其臣子薛皓的妻子──伊莎貝爾,爲其終生未娶,最好的證據便就是景榮帝一直珍而重之的將伊莎貝爾所贈與他的蒙娜麗莎的微笑一直挂在養心殿的下中央,朝夕相對。」

  「伊莎貝爾是景榮朝間最出名的美女,至於她的容貌,大家可以從現今被喻爲大晋第一美人的紅星薛佳妮中窺探一二。」

  說到此處,解說員的眼眸間也不由得露出一臉迷戀之色,不只是他,在場中的大部份男人都點頭表示贊同。

  當時的大晋第一美人──伊莎貝爾長什麽樣不得而知,但薛家代代出美人,其女兒薛寶琴亦是大晋朝出名的美人,還有現在被喻爲大晋第一美人的紅星薛佳妮亦是她的後代。

  想想薛佳妮的容貌,衆人便不難理解爲什麽景榮帝會痴戀她一生了。

  「……」莫故一整個眼神死。

  神他媽的痴戀臣妻!他一共也沒見過伊莎貝爾幾面好嗎?怎麽可能會痴戀她呢,他之所以珍而重之蒙娜麗莎因爲那是蒙娜麗莎啊!堂堂法國羅浮宮的鎮館之寶,他怎麽可能不重視呢,他重視的畫本身,可不是送畫的人啊。

  不過更囧的還在後頭,那名解說員說完之後,一個年經的女孩連忙反對道:「不對!景榮帝喜歡的是男人,所以才終生未娶。」

  年輕女孩露出痴迷的眼神續道:「景榮帝和敦親王才是一對戀人,敦親王也是終生未娶,據說敦親王死時,景榮帝大病一場,幷讓親自主持敦親王的葬禮,還三不五時到敦親王的墓前哀悼,絕對是骨科年下啊!」

  「……」莫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現在已經不只是眼神死,而是直接臉死了,什麽骨科兼年下,他該感謝這妹子用的是年下,而非年上嗎?至少他還是攻而不是受。

  「不!不對。」另外一個看起來就一臉欠揍的小年輕說道:「景榮帝分明就是戀童,你看史書上記載,他養了好多弟弟妹妹,甚至爲帝之後還養了外甥女與侄女,還有那個隱皇子,說不定都是──」

  小年輕話還沒說完,莫故就忍不住出手了,再不出手,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氣到吐血啊。

  莫故手指一彈,直接一道氣勁打彎了小年輕的膝蓋,只聽噗通一聲,那個小年輕當場就跪了下來,頓時轟堂大笑,就連原本鐵青著臉的解脫員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同學。」解脫員提醒道:「史書記載,景榮帝飛升成仙,亂說話可是會被景榮帝懲罰的哦。」

  「呸!」小年輕嘴硬道:「我……我剛只不過是腿軟了一下!」接著他又有些心虛,「是誰打我!出來!」

  當然,養心殿中沒半個人理他,小年輕駡咧咧了好一陣子,最後摸著鼻子偷偷溜出去了。

  小年輕走後,解說員又繼續解說著隱皇子之事,「跟據史料記載,隱皇子是景榮帝唯一的皇子,因爲是私生子,其母不詳,但景榮帝當時痴戀臣妻,連兒子都不肯認了,是以隱皇子一直被養在宮中,但却不曾上過徒家族譜。」

  聽到此處,莫故忍不住抗議了,「賈寶寶才不是我……咳咳,景榮帝的私生子!」

  開玩笑,這兒子可以亂認的嗎?要認了這個兒子,那天道那個老子認不認?就算他不要節操的去抱天道大腿,只怕天道也會一巴掌拍死他吧。

  解說員一推眼鏡,正色道:「隱皇子爲景榮帝之私生子,這點是已經被史學家所確認了,第一:他姓賈,衆人皆知賈爲景榮帝認祖歸宗前的姓氏。再則,內務府中還有將隱皇子提爲皇子待遇,請景榮帝批淮的條子,而當時景榮帝也批了一個淮字,可見得隱皇子確確實實是景榮帝的私生子沒錯。」

  莫故直接給史學家們的聯想力給跪了,皇子待遇算什麽?他又不缺錢,有什麽好苛扣賈寶寶的,况且不只是賈寶寶,其實就連黛玉和迎春也都是享公主份例的,難不成這兩個孩子也是他的私生子?真要有人這樣說的話,小心林如海和賈赦找他們拼命啊。

  可惜那個解說員一直引經據典,拿了不少當時代大臣的書信往來記錄與日記來佐證,莫故這時才知道,原來他的臣子們這麽八卦!!!

  正當莫故差點要絕望背鍋之時,總算先前那發表骨科年下的小妹子反駁道:「隱皇子絕對不是景榮帝的兒子!」

  莫故臉上微微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果然,不是只有考古學者才有一雙善於發現(女幹)情,咳,不!實情的眼睛。

  不過莫故才高興沒一秒,便聽那妹子雙眼發光的續道:「隱皇子是景榮帝的情人啊,要是是景榮帝的兒子,景榮帝爲何不把皇位傳給隱皇子呢?」

  衆人:「……」

  解說員無奈解釋道:「那時因爲景榮帝在那時已經有準備君主立憲的想法,另外,跟據考古學家猜測,這可能也和隱皇子的生母有關,大夥猜測隱皇子的生母可能是一位見不得人的人,這才讓隱皇子一直隱而不談……」

  事實上,要不是弄不到隱皇子的DnA,他們都想拿隱皇子的DnA和伊莎貝爾的DnA來比對看看了。

  接著,莫故只能囧著一張臉見著解說員大戰腐女,兩人不斷地爭吵著所謂的景榮帝的風流韵事。

  莫故:「……」

  他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證,這些所謂的風流韵事絕對都是假的,除了薛寶釵的事倒是有幾分真之外,其他全部都是假的。

  不過薛寶釵也不是因爲喜歡上他而非他不嫁,而是薛寶釵做了那麽多年的秘書,眼界已開,也不願意再像一般女子一般窩在後宅之中,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只能將一身的才華埋沒。

  而她那時又被逼婚的厲害,這才放話說非他不嫁,拿他做擋箭牌罷了,說起來,他不過是個背鍋的。

  想起那段背鍋的日子,莫故都想爲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了,爲什麽手底下幾個秘書好事不會想到他,團購也不曉得幫他買一份,但每次被拒婚時都很無師自通的拿他做擋箭牌了。

  莫故懶得再聽解說員繼續解說,悄悄地在西厢房的墻上一按,神不知鬼不覺得潜進了西側耳房的梅塢之中。

  梅塢小小巧巧,不過才面闊一間,但景色極好,可以觀景賞梅,亦是他往昔最常待的休息之所,而他的一位老朋友,也正好就待在此處。

  在梅塢一角,一架玻璃展示櫃中的漢代銅鏡激動的搖晃著,警幻破口大駡,「你這個混蛋!你……你竟然真的活著回來了!」

  莫故眼眸微眯,最後忍不住搖頭嘆道:「沒想到這些年來,你的修爲竟然全無半點長進。」

  都四百年了還是築基後期,一般修真者,那怕修練的速度如龜速,好歹也該爬進一小階吧。

  「你混蛋!」警幻委屈道:「你把我關在這裡,我吸收不到怨氣,又如何修練?」

  在這靈氣缺乏的情况,她還能活著已經極不容易了,要不是她是靈物成精,說不定早就跟其他妖怪一樣因爲壽元即盡而死了。

  「我做爲大晋皇帝,怎麽可能眼睜睜的見你因一已之私,爲製造怨氣而繼續在世上製造出無數痴男怨女?不過……」

  莫故話風一轉,「我也給你留了一綫生機,以你在紫禁城中做爲文物展示的功德,應該够讓你改修功德之力。」

  要不是念警幻仙子修行不易,他早就一掌把她給打散了,又何必特意建了個展示櫃,結果讓自己身上又多了一筆不得不說的風流韵事。

  想想剛才解說員就警幻仙子這一方漢代女子所用的銅鏡而引發的千百種不得不說的猜想,莫故就忍不住一囧。

  警幻仙子一臉懵逼,三百年不見,怎麽這傢伙的臉越發大了?把她關了三百多年還能說的如此理直氣狀?莫非修真修著修著,還能把臉皮給修厚了?

  莫故沉吟道:「這世界一直壓制著修真者,我可以帶你到其他世界繼續修行,不過你在其他世界中,需得安份守已,否則別怪我這次不再留情。」

  警幻沉默許久,最後無奈嘆道:「靈物成精,萬中無一,我等修行不易,比你們人類更加愛惜自身,更怕沾上因果,以至於過不了雷劫呢。」

  要不是這個世界對修真者壓制太過,她也犯不著箭走偏鋒,改以怨氣爲食,如果能够安安靜靜的修練,她也不想攪盡腦汁搞什麽宅鬥啊。

  她頓了一頓,知道這話還不足以讓莫故放了她,她再添了一句,「如果我警幻再以怨氣爲食,那就咒我永遠渡不過進階雷劫。」

  得了警幻一諾,莫故微微點頭,飄然離去,正當莫故要離去之時,警幻突然開口說道:「你既然來了,不去見見他們嗎?」

  莫故疑惑道:「誰?」

  「黛玉和賈寶寶。」警幻的聲音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他們竟成了夫妻……」

  沒有人想到,待在大晋朝,不曾跟著莫故離去的黛玉竟然能突破這世界對修真者的壓制,修練成了金丹真人,更沒想到她在四百歲這一年,再次遇到賈寶寶的轉世,兩人更機緣巧合之下結成了夫婦。

  無奈,賈寶寶轉世之後只是普通人,壽元不滿百年,而金丹真人壽元五百,兩人也到了壽元將近的時日了。

  在醫院中,黛玉和賈理(賈寶寶)一直緊握著對方的手,輪回之後,來世如何不可知,他們所能做的便是把握現在。

  因著兩人無兒無女,偌大的病房中只有他們老兩口,正當黛玉聽著賈理的呼吸聲之時,突然病房裡又多出了一個極輕微的呼吸聲。

  黛玉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來人,怎麽可能?她一直以爲他已經不在了。

  「真沒想到。」莫故緩緩走近,嘆道:「你們兩個竟然在一起了。」

  不過現在想想,兩人其實才是最適合的,一個是天界靈草,一個是天雷的副産品,都是天之驕子,配在一起也算適合。

  「師……師父!」黛玉驚道:「你怎麽……?」

  莫故含笑道:「爲師來送你和賈寶寶一程。」

  人各有命,他無力更改壽元,况且對黛玉和賈寶寶這不過是踏上回家路的剛開始罷了。

  莫故嘆道:「或許……爲師不該收你爲徒,以至讓你在下界蹉跎如此多年。」

  要是不收黛玉爲徒,說不定黛玉早就壽終正寢,回歸天界了。

  黛玉笑著搖了搖頭,「這樣挺好的。」

  因爲師父,她才能够不似其他女子一般早早的進入後宅中相夫教子,和侍妾勾心鬥角,想想母親這一生勞心勞力,最後還鬱鬱而終,她便爲母親不值。

  而且等待也沒什麽不好,她遇上了一個值得她等待一生的人。

  莫故眉心微皺,望向已經閉上眼睛的賈理,而黛玉似乎是已經所覺,握住賈理的手緊了一緊,

  黛玉淡淡道:「他走了,我得趕快點。」

  她掙扎著在病床上給莫故磕了一個頭,「師父,請恕徒兒不孝,徒兒先走一步了。」

  莫故笑道:「天界見。」

  修真到了最後,與他們兩最後要去的地方是一樣的,一時的別離幷非永久的分別。

  黛玉笑著閉上了眼睛。

  送走了兩人,莫故心事已了,也打算打倒回府了,不過臨走之前,莫故特意給那個養心殿解說員托了一個夢。

  他可不想再聽到什麽景榮帝的風流韵事了,否則……說不定那天他真的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從修□□裡爬回來砍人了。

  然後……隔日一早,解說員馬上辭職了,無論紫禁城管理司怎麽慰問都不肯留下,不過解說員可不是放弃了考古工作,而是致力於研究起景榮帝與外星人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

  這真是一個無奈的故事。╮(╯_╰)╭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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