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622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0
第140章 薛螭回家

  賈鬱亭推的極爲用力, 王氏重重的撞到地上,不只是肚子被撞到了,就連頭都被撞破,頓時暈了過去,原本月白色的衣裳被染紅了大半,鮮血還不住流著。

  榮國府二門內,王靜妮突遭意外,衆人無不驚呆了, 好幾個膽小的僕婦嚇的尖叫了起來,其中自以何嬤嬤最盛。

  何嬤嬤還道王靜妮死了,瘋狂的上前捶打著賈鬱亭,「你殺了我家姑娘!你把二姑娘的命還給我!」

  「我……我……」從見到王靜妮倒在血泊後的那一刻起, 賈鬱亭便嚇的整個人直發抖,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她不明白, 她方才怎麽會一時忍不住氣, 向王靜妮動了手呢?

  賈鬱亭下意識的望向了向來待她最好的太太,「太太, 我……」

  賈李氏向奶嬤嬤使了個眼色,奶嬤嬤連忙去拉何嬤嬤, 但暗地裡却是用毒針在何嬤嬤的腰上刺了一下,何嬤嬤雖是覺得腰間一痛,但她眼下所有心力都在賈鬱亭身上,也顧不了腰痛, 還道是一時緊張,腰疾復發。

  賈李氏面沉如水,直接狠狠地打了賈鬱亭一巴掌,「你太讓我失望了!」

  賈鬱亭眼泪頓時奪眶而出,「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知道自己錯了,但她剛剛真的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麽了,剛剛那一瞬間,一見到王氏便不知爲何全然控制不住了。

  賈李氏教訓道:「你平日裡對王氏總是看不過眼,每每說些酸話,我念你因爲惱著老太爺臨死前推薦了王氏二兄,幷未推薦你夫婿而不甘,也就罷了,但再怎麽的,你也該顧著王氏肚子裡懷了你的侄兒啊,這可是一屍三命!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啊!」賈鬱亭翻來覆去的便是說著這麽一句話,她整個人慌亂的很,那怕她不懂什麽律法,但也明白殺人償命這道理,即使逃過這劫,但她害死了自個的侄子,老太太和太太會容得她嗎?

  隻略想一想,賈鬱亭便遍體生寒,無論賈鬱亭私下再怎麽看不起王靜妮,但她不能否認,王靜妮乃是榮國府嫡次媳,在夫家不過是個七品官身,而且沒有給她請誥命的情况下,她的地位是遠遠不如王靜妮的。

  如果娘家也不管她,她便真完了,可王靜妮懷的是賈家的骨肉,賈家又怎麽可能會理會她,恐懼之下,賈鬱亭當下便嚇的哭了。

  何嬤嬤恨的眼都紅了,又不知那來的氣力,掙脫了賈李氏奶嬤嬤的手,衝上前去瘋狂的捶打賈鬱亭,吼道:「你妒嫉我們家姑娘,處處看我們家姑娘不順眼,你把我家姑娘的命還給我!」

  衆人一驚,連忙又上前去拉何嬤嬤,但何嬤嬤想來是悲憤過度,氣力極大,好幾個僕婦都拉不住她,她直接把賈鬱亭壓在身下打,甚至還掐著她的脖子要掐死她,賈鬱亭被掐的雙眼直翻,舌頭都吐了出來。

  那怕明白何嬤嬤的心情,大夥那能眼睜睜的看著賈鬱亭被掐死,捉手的捉手,勒脖子的勒脖子,但這麽多人上場了也壓制不住何嬤嬤,混亂之中也不知是誰動的手,何嬤嬤被人推倒在地上,頭上破了一個大洞,瞪大了雙眼呼呼兩聲,就這樣當場沒了呼吸。

  姑媳之爭,竟然鬧出了人命,好些膽小的僕婦都嚇暈了,就連賈李氏也被驚的厲害,身形搖晃,顯然也有些被嚇的很了。

  詩亭做爲庶長女,又嫁到了同爲武將之家的馮家,見識也較其他妹妹多些,她强恐懼,大著膽子著扶住賈李氏道:「太太,王氏傷的厲害,快請了太醫才是。」

  何嬤嬤也就罷了,但王氏說不得還有救啊。

  賈李氏定了定神,又狠狠的瞪了鬱亭一眼,「你做的好事!」

  詩亭勸道:「太太,要教導三妹何時不能教導,還是先請了太醫來治才是。」

  她瞧著王氏身下的血,眼眉間頗有幾分憂心,只怕……

  再轉頭見著何嬤嬤的屍身,賈詩亭心下微微一沉,原以爲不過是些許口角,沒想到現下倒是鬧出了人命了。

  賈詩亭暗暗懊惱,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心疼鬱亭婚姻不美,便處處順著她,現下可好,竟然順出了人命。

  賈李氏微微可惜,但賈詩亭開了口,她也不好再拖延,便揮了揮手,讓人連忙請太醫給王氏醫治。

  這事鬧的太大,就連賈老太太和賈代善都被驚動了,賈赦兄弟兩就更別提了。

  賈政嚇的面無人色,一個勁的直求著太醫救救王氏肚子裡的孩子。

  他近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始終疲不能起,那怕美婢都脫的只剩下肚兜在他眼前晃了,他□□都起不來,他私下也看了好些醫生,甚至買了不少晋江小藥丸來用,都始終無效,他幾乎都要絕望了。

  發生這種事,做爲一個男人他自然是沒有勇氣去求醫,如此一算,只怕王氏腹中的骨肉便是他唯一的骨肉了,是以一聽到王氏出了事,賈政便連忙趕了過來,生怕王氏腹中的骨肉沒了,到時他便無人送終,死後更是無人祭祀。

  見賈政如此著急,賈赦倒是對這個弟弟的印像略好了些,試想要是在這種時候,賈政都不肯多瞧王氏母子幾眼的話,也未免太過冷血無情。

  按照王氏當時血流如注的情况,大夥都只道她腹中的孩子八成是沒了,不料才剛移回立雪堂未久,王氏的血竟然漸漸止住了,不但如此,就連原本應該保不住的孩子也保住了。

  這事就連太醫也嘖嘖稱奇,直呼王氏腹中的骨肉著實命大,唯有慕菁知道一二,也暗自爲王氏的運道慶幸著,要不是她嫂子先前下的蠱,王氏和她腹中的孩子絕計保不住。

  賈李氏聞言,心下微微一緊,低聲問道:「太醫,怎麽我家媳婦還不醒呢?」

  太醫撫須嘆道:「畢竟是傷了頭,這醒來的時間點著實不好說。」

  畢竟是頭部受了重傷,好一點暈個一天、半天,差一點的昏迷個好幾年的都有,這點倒是不好說了。

  這最好的例子莫過於賈史氏,當年一暈便直接暈到過世那一日,自死都不曾醒來過。

  賈李氏眼眸微眯,心下微沉。

  聽到王氏腹中的孩子無事,賈代善略略鬆了口氣,那怕再怎麽不喜歡王氏,但王氏肚子裡的孩子終究是他的孫子,他自然還是重視的。

  他恨恨道:「鬱亭呢?」

  賈李氏連忙回道:「還跪在門外呢?」

  賈鬱亭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不敢進來,便在二門外跪著。

  賈代善冷哼一聲,「汪德呢?讓他帶鬱亭回去好生教訓。」汪德便是鬱亭的夫婿,女兒嫁出去便是人家的家裡的人了,他們也不好教訓。

  「他……」賈李氏微微皺眉,頗有幾分不悅,「他推說金陵另有要事,先行離去了。」

  那怕鬱亭犯了錯,但他做爲鬱亭夫婿,就這樣弃鬱亭而去,也未免太過了。

  賈代善頓時大怒,「好個汪德!」

  鬱亭固然不該,但汪德就這樣弃妻而去,也未免太不把他們賈家放在眼裡。

  「是我的錯。」賈李氏歉疚道:「當年不該給鬱亭挑了這麽一戶人家。」

  也是她看漏了眼,沒想汪德的人品竟然如此糟糕。

  「那怪得了你。」賈代善平時還是極疼愛這個年輕的妻子,他拍了拍賈李氏的手道:「鬱亭的性子也著實太過了。」

  什麽鍋配什麽蓋,這鬱亭也不是個好的。

  「老爺……該怎麽處置鬱亭呢?」賈李氏低聲問道:「總不能讓鬱亭一直跪在二門外吧?」

  王氏要是按她原本的計劃中死了,倒也簡單,直接把鬱亭除了族,趕出門便是,但王氏偏生沒死,只是受了重傷,不但破壞了她的計劃,也倒是讓人難以處置鬱亭了。

  「這……」賈代善微微沉吟,有些爲難的瞧著賈老太太,賈鬱亭再不好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當真是不知該處置了。

  賈老太太面沈如水,「先讓人請王家人來一趟吧。」

  無論如何,這事得給王家一個交待,且不說老爺子生前說過,王子騰前程遠大,讓他們與之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與其交惡,再則,王子勝雖被過繼,但畢竟是王靜妮的親哥哥,就光憑王子勝這個豐原候,她們也不能讓王靜妮這事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揭了過去。

  「至於鬱亭……」她嘆了口氣,「先讓她回到她的院子裡便是,二門外人來人往的,那能一直跪在那裡。」

  她望了賈李氏一眼,賈李氏向來疼愛鬱亭這個庶女,又是嫡母,本該是最適合的人選,但賈李氏不知爲何,却不言不語也不接話,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想著事情。

  賈李氏不接話,賈老太太只好瞄向庶長孫女詩亭,詩亭會意,連忙站出一步道:「我來勸勸鬱亭吧。」

  「嗯。」賈老太太微微點頭,見大夥都累的厲害,揮揮手讓大夥都回去休息。

  即使回到了榮禧堂中,賈李氏和奶嬤嬤面色雖是如常,但心裡著實不平靜。

  賈李氏恨恨道:「那麽好的機會都給了她,怎麽沒把王氏弄死。」

  原以爲王氏懷著身孕,在這麽重推之下必定會一屍三命,萬沒想到竟然會沒事!?

  奶嬤嬤也嘆了口氣,「公主,這下子可難辦了?」

  她們都不惜動用了朝鮮密藥,萬沒想到這王氏只是身受重傷,而且按著太醫所言,說不定養養便就好了,如此一來可真是壞了他們原本的計劃了。

  賈李氏沉吟道:「你給何嬤嬤下的藥確定不會讓人察覺嗎?」

  「是的。」奶嬤嬤低聲道:「這可是咱們朝鮮的密藥,包准讓人查不出來,况且眼下這種時候,誰會去查呢?」

  大夥的注意子全都放在王氏身上了,誰還會顧得了一個小小的何嬤嬤。

  賈李氏微微點頭,「雖是如此,還是得小心了,你明日便吩咐下人儘快把何嬤嬤給安葬了吧。」

  「是。」奶嬤嬤點頭,「但王氏那……」

  「就讓她一直昏迷下去吧。」賈李氏眼眸微眯,淡淡說道。

  賈李氏沉吟著,「王氏病成這樣,你到我庫房裡,尋一些適合王氏的藥材過去,順便……」

  賈李氏悄悄地對何嬤嬤吩咐了一番。

  何嬤嬤點頭道:「公主放心,老奴親自下手,保證不會讓人發現。」

  賈李氏讓奶嬤嬤親自下藥,雖是避著人,而且下的極爲隱密,但終究讓一直盯著王靜妮的賈寶寶給察覺了。

  賈寶寶嚇的憟憟發抖,人間好可怕,它想回老家。

  且不論賈家發生的事兒,莫故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金陵,正如他所猜的,薛逸在丟失了兒子之後,當真是快著急死了,壓根無心走商,每日親自帶著管家尋找兒子。

  他和王氏成婚多年,夫妻之間也算相合,唯一的遺憾便是王氏始終不能給他添個一兒半女,膝下空虛了些,於是薛逸便在走商之時,從外地買了個美妾回來。

  那個美妾也極爲爭氣,跟了他後不久便給薛家添了一子,起名爲薛螭,可惜美妾身子弱,生了孩子之後沒多久便就病逝了,他本有意把薛螭抱給王氏教養,不料這口還沒開,薛螭便就被人拐了去。

  無論薛家花了多少金銀打聽,始終打聽不到半點消息,到最後薛逸也死了心,本來薛逸爲了尋找兒子,大半的時間都在外地奔跑,不過眼下聖上龍駕將至,又特意讓人宣召,他們父子兩自然得去親迎接駕。

  薛彬道:「聖上親至金陵,宣我等前去接駕,你且收拾一下,明兒便跟著我一起去迎接聖上。」

  薛逸奇道:「聖上怎麽會突然宣我等接駕?」

  想想景榮帝養了薛皓一場,上次又助二叔家爭産一事,薛逸不免有些不詳的預感。

  「父親。」薛逸擔心道:「聖上養了二叔家的小子,處處偏著二叔家,咱們過去……只怕是自取其辱啊。」

  薛彬沒好氣道:「你當我沒猜出幾分嗎?」

  按他看來,這次只怕是個鴻門宴,但聖上親召,誰敢說個不字?

  薛彬煩惱的來回踱步,連面上鬍鬚都被捉掉了幾根,最後無奈嘆道:「那可是聖上!無論什麽都只有咱們生受著的份。」

  他頓了頓又道:「我觀聖上繼位以來,行事有法有度,向來也不會太過,頂多就是失點銀錢罷了。」

  雖然不滿聖上處處偏著二弟之事,不過不得不說,景榮帝在政事一道當真是比太上皇要强得多,無論是當年的河南黃灾,還是京城附近的什麽公路,這些年來著實做了不少實事,以景榮帝之尊,應該不會跟他們小小的薛家計較。

  薛逸嘆道:「父親教訓的是,只是我寧可拿那時間去找螭兒。」

  與其花時間去討好聖上,甚至可能一整晚下來也得不到聖上半點好眼色,對他而言還不如去尋找孩子的下落。

  薛彬微微一嘆,那可是他第一個孫子,怎麽可能不心疼,但他走南闖北多年,經過的事情多了,便知道要尋回薛螭,怕是千難萬難了。

  他眼眸一利,「我讓你注意王氏,你可發現了什麽?」

  孩子好端端的養在內院之中,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人拐走?而且恰恰是在逸兒準備開口讓王氏養了這個孩子的時候被人拐走,思來想去,他始終疑心王氏多些。

  再則,同爲金陵四大家族,他對王老頭的性子也頗有幾分瞭解,做爲王老頭的孫女,要說王氏是什麽乖順賢良的,打死他都不信。

  薛逸猶豫片刻,「王氏向來溫順,也極爲疼愛螭兒,怎麽會對螭兒下此毒手呢?」

  要不是王氏那麽疼愛螭兒,他也不會動了把螭兒抱給王氏的心思。至到現在,他還是不相信這會是王氏做的好事。

  「况且,螭兒被拐之時,王氏正在王家跟王子騰話別呢,回來時才知璃兒被拐之事,想來與她無關。」

  「嘿嘿。」說到王子騰,薛彬不屑冷笑,「王老頭當年還不是把王子勝疼的很,結果說捨就捨了,只是他萬沒想到,王子勝竟然另走偏鋒,靠著農事得了一個豐遠候之名。」

  因著王子勝被封候之事,不知有多少年輕人起了心思跑去種田,可不見這種田的千千萬萬人之中,也就只有一個王子勝種出了王氏大米,幷且得聖上封了候啊。

  想起王子勝的豐遠候的身份,薛彬也沒了教訓媳婦的心思,別看王家敗落了,但王老頭連出了兩個有出息的孫子,王子勝就不提了,王子騰也在東北做了好些大事,眼見王家重新起複就在眼前,這個王家媳當真還不好休了。

  薛彬也是個重視嫡出的,最後也就罷了,橫竪兒子還年輕,早晚能跟王氏生上一兒半女的,也不急於一時,要是再過幾年,王氏仍無所出……

  這就怨不得他出手了。

  薛彬和薛逸將家裡的好東西拉劃了一陣,備好了重禮,便匆匆前去親迎聖上。

  到了那兒,他們才知道聖上竟然隻召見了他們。薛家父子面面相覷,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

  做爲一介商戶,他們著實想不出來他們有什麽值得聖上另眼相看之處。

  曾經被追過稅的薛彬開始冷汗直流了,他默默地計算著,自己該不會又逃漏稅被聖上捉到了吧?雖然明知不該,但做爲一個商人,他們實在很難做到誠實交稅這一點。

  一到了龍船上,莫故也不廢話,直接拍了拍手,讓人直接從屋後把養的白胖可愛的薛螭抱了出來。

  做爲龍船上唯一的嬰兒,薛螭在龍船上可說是受到了衆人的疼愛,薛螭生的可愛又愛笑,面對誰都笑嘻嘻的求抱,不只是帶著薛螭的宮女太監喜歡他,就連夏德全和三皇子平日裡也喜歡抱一抱他,就連四個皮猴子也極爲疼愛小螭兒。

  因著他,龍船裡倒是難得的少被皮猴子們給折騰了,喜的莫故直呼薛螭是小福星,被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床榻。

  事隔數月,薛家人早認不出薛螭的模樣了,薛彬和薛逸父子還道這是聖上的骨肉,躬身道:「草民見過小皇子。」

  莫故連忙抱著孩子側身避開,他做爲皇帝,讓薛家父子拜上一拜自然沒什麽,但薛螭是薛家子孫,給薛家父祖一拜可是會折福的,他沒好氣道:「這是你兒子!」

  什麽小皇子,想太多好嗎。他連個對像都沒有呢,那來的兒子。

  「什麽!?」薛逸一楞,一時間竟然無法把薛螭跟眼前這個孩子連在一起。

  莫故無奈的將前事略說了說,隻隱去他用術法看出孩子記憶一事,說道:「按著人販子所言,這個孩子是你家主母身旁的奶嬤嬤送到他手上的。」

  薛逸連忙悄悄地打開兒子的包布一角,果然見到小薛螭的大腿內側有一顆紅痣,他還記得小薛螭剛出生時,他曾仔細瞧過,記得這顆紅痣,當時小妾還戲稱是床母做記號,沒想到當真是靠著這個認回兒子。

  確定了懷中小兒當真是自己兒子,薛逸對聖上所言也多信了幾分,心下大恨,「她怎麽能做出此事!這孩子……這孩子也會喚她一聲娘啊!」

  莫逸微微冷笑,這種事情還少見嗎?從當年的賈史氏到林夫人,用的都是這類的老招。

  莫故也懶得與薛家人廢話,擺擺手道:「旁的我也不多說了,僕賣主是死刑,我已讓人去逮捕薛王氏的陪嫁嬤嬤,究竟是什麽原由,到時一審便知。」

  自莫江與林家事之後,他特意修改了律法,除非是原本既爲奴籍之人,否則販賣人口便是重罪,所有的販賣人口的行爲都得上官府記錄,既使薛王氏貴爲嫡母,未經由官府記錄在册,私下販賣庶子也是重罪。

  薛彬眉頭微皺,雖然聖上幫著他們尋回了孩子是件好事,可要是薛王氏的奶嬤嬤被捉後供出了什麽……這可就丟臉了。

  不過聖上既然發了話,他們也不敢說些什麽,只有希望王氏那個奶嬤嬤是個嘴緊的,不要隨便供出王氏才是。

  畢竟相處了幾日,莫故也是挺喜歡薛螭這個小娃娃的,特別和自家裡的四個皮猴子相比,薛螭當真是乖到不行了。

  他難得上前的輕握了握薛螭,問道:「這孩子的出生時辰是……?」

  薛逸楞了楞,直到莫故又問了一次,這才連忙恭敬回了。

  莫故掐指算了算,越發確定,笑道:「這孩子福大命大,好好養著,必有後福。」

  薛彬暗暗點頭,他這個孫子要不是福大命大怎麽可能恰好碰到了聖上,被聖上救了回來,以聖上對螭兒上心的情况,這個孩子的後福還在以後呢。

  孩子送回給他父母,莫故也懶得與薛家人廢話,當下便讓夏德全把薛家人帶下去,不料抱著孩子的薛逸突然上前一步道:「草民有事,想跟聖上說。」

  莫故微微挑眉。

  只聽薛逸續道:「是和女真有關之事。」

  莫故心中微震,「女真!?」

  「是。」薛逸一咬牙道:「草民發現女真人在大量的購買鐵器。」

  因爲薛家分家,薛家家勢大不如前,好些原本薛家的掌櫃便有些陽逢陰違,逼於無奈,薛逸也不得不自己做起了生意,他畢竟是薛家子,本就有天份,在薛彬手把手的教導之下,很快也掌握了薛家的生意。

  薛逸這生意一做,竟做到東北去了,畢竟東北産鐵産煤,鍜煉好的鐵器品質極高,他便是專門販賣著鐵器,賣著賣著,竟讓他結識了女真人。

  莫故眼眸微利,「你把鐵器賣給了女真人?你可知道這是犯法之事?」

  刀劍乃是國家管制之物,豈能隨意販賣!

  薛逸冷汗直流,不得不交待道:「草民所賣的大多是鐵鍋、菜刀、鐮刀那一類的。」

  鐵鍋、菜刀……等算是民生物品,倒是不禁買賣,不過女真人早掌握住鏈鐵之能,再重新鍜鏈也不是什麽難事。

  莫故把玩著白玉班指,淡淡道:「說下去!」

  以薛逸的腦子不可能傻呼呼的把自己倒賣鐵器的事情無故招了,背後必定有事,果然薛逸續道:

  「草民雖是好利,但也明白這鐵器之重要,不敢賣的太多,不過草民雖是克制住了,因其利大,乃是有不少商人私下倒賣鐵器,草民見女真人購買的數量多了,便微微的起了些疑心,讓人悄悄地跟了去。」

  說到此處,薛逸面上微微流露出幾絲不解之色,「草民原以爲這些人是融了鐵器重鑄刀劍,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是重鑄了其他東西。」

  薛逸略略比劃了一下,「長長的,圓圓的,草民聽那些人稱之沒有子彈者爲燒火棍──」

  「噗!」薛逸的話還未說完,莫故一口茶水直接噗到薛逸臉上,燒火棍!?女真人認真的嗎?

  薛逸面不改色的續道:「有子彈者名爲槍……」

  薛逸有些委屈,怎麽不聽他說完就噴他呢?

  莫故:「……」

  怪我咯!?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0
第141章 鬱亭之死

  如果說莫故最擔心的事,莫過於後世西方世界挾利器强行打開中國大門一事, 但他估摸著, 這事說什麽也得等到工業革命,再過個一、二百年之後的事了。

  在這段時間內,也足够他好好教育大晋朝的人民, 搶在西方之前工業化, 萬沒想到這西人還沒對中國起了心思, 女真人竟然挾著槍炮之利捲土重來了。

  薛逸也將自己所知之事一一說了, 那些女真人也不全然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制槍制炮的,他們不知用了什麽方法, 從俄羅斯人那裡弄到了製造燧發槍的技術,女真人趕制槍炮, 其目標自然還是大晋朝。

  這大晋朝中除了莫故知道槍炮威力外,無論是三皇子還是夏德全等人也沒把這槍炮放在眼內,就連薛逸自己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不過總對女真人所言什麽只要有一萬枝槍,他們就能搞翻大晋朝之說總有些擔心, 這不一遇到聖上,便忍不住將這事說了出來。

  三皇子不屑冷笑道:「這女真人是做夢吧?」

  女真人才多少人,他們大晋朝裡有多少人,那是區區一萬個女真人能對付的了的?就像十個大晋人殺一個女真人, 也足够把女真人給趕回去了。

  夏德全亦沒把女真人趕制槍炮之事放在心上,還安撫道:「當年這女真人能被趕走一次,自然能被趕走第二次。」

  莫故搖搖頭, 「你們太小看槍炮的威力了。」別說一萬隻槍了,只要有足够的子彈,幾千隻槍就足够了。

  莫故來回鍍步,微微沉吟,「讓人準備,我們連夜儘快趕回宮。」

  雖然還未到江南,也來不及將金陵此地的壕强給處置了,不過好在莫家堤大致上巡視完畢,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大半。

  至於什麽漕幫、眞商只能暫且放放,橫竪按他原定計劃,曬眞廠再過不久便會出眞,而且水泥道路過不了多久便會開始推廣,到時漕幫、眞商不攻自破,也犯不著多花心思在他們身上了。

  「是。」雖是沒把女真人掌握槍炮技術放在眼內,不過莫故下了命令,衆人也開始急忙行動了起來。

  莫故趕著回宮,便沒去管著薛家事,至於薛逸倒買倒賣鐵器一事,莫故看在薛逸提供了女真消息的份上,便讓人警告一番便罷。

  薛彬也顧不得在外頭,在路上便忍不住教訓著薛逸,「你竟然把咱們家裡倒買倒賣鐵器之事說出來,你不要命了嗎?」

  倒買倒賣鐵器可是足以要人命的事,要是聖上狠心些,株他們九族都有可能,兒子怎麽會一時失心瘋,將這事說了出來?

  「父親,孩兒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將這事說出。」薛逸嘆道:「咱們畢竟是大晋人,怎麽說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女真人在背後搞事而不管。」

  「哼!」這理由薛彬壓根不信,「那你先前怎麽沒這麽愛國?」

  當他不知道嗎?自從薛家被强迫分家之後,逸兒便有些左性,怎麽可能會主動將這事說了。

  薛逸無奈嘆道:「眼下我密告女真之事有功,聖上也不好跟我再計較著咱們薛家先前倒買倒賣鐵器之事,否則女真一但行動,咱們家的事情一樣會被人揭開,倒時也逃不過去。」

  原本他們不過是想賺點小錢,那知道不知不覺間牽扯進女真之事,商人雖然重利,但他可沒有叛國之心,這錢賺的著實惶惶不安,趁著這事,和女真人之間掰開關係也好。

  聽完兒子的解釋,薛彬臉色微緩,想起還在薛府中的薛王氏,嘆道:「薛王氏這邊,你準備怎麽處置?」

  怎麽說都是他們薛家主母,輕了重了都不好,最麻煩的是,要是讓人知道,只怕薛家又會再度成了金陵城中茶餘飯後的笑話,但偏生這事是聖上揭開的,還讓人去捉了王氏的奶嬤嬤,只怕……沒法子善了了。

  「王氏絕對不能交出去。」那怕痛恨著王氏讓人拐賣庶子的行爲,薛逸還是明白輕重,薛逸垂下眼眸,「她那奶嬤嬤年紀大了,熬不過刑也是常有之事。」

  薛逸的言下之意,便是打算殺人滅口了。

  薛彬微微點頭,「不要吝惜銀錢,至於薛王氏……」

  薛彬眼眸微沉,「留她一命,送她到家廟陪著趙氏便是,至於管家事嗎……便和先前一樣讓何姨娘先管著便是。」

  繼妻趙氏早在十幾年前便因爲殘害原配嫡子而被關入家廟,薛家內院不能沒人管著,於是薛彬便從自家妾室中挑了出身於秀才之家的何姨娘管家,何姨娘知書識禮,又有手段,這些年打理薛家也打理的不錯,倒是比王氏要好多了。

  想到王氏做的那一筆爛帳,薛彬便微微露出幾分嫌惡之色,當著他這個做帳的老祖宗面前做假帳,王氏是那來的自信?要不是見王氏刮的銀錢不多,他早就發作了。

  薛逸微微皺眉,父親信任何姨娘,但他可不相信何姨娘。之前二叔把他們家的産業掌握的如此透徹,他便有些疑心起何姨娘,只不過二叔在女色上向來被綠的厲害,想來不可能與何姨娘間有所勾結。

  不過眼下王氏犯了大錯,薛逸也不好拒絕父親讓何姨娘管家的打算,只好道:「一切按父親的意思辦。」

  一回到薛家中,本就惶惶不安的薛王氏連忙上前,「相公,我奶嬤嬤突然被衙役給帶走了,這是……」

  一見薛逸懷裡抱著的孩子,薛王氏微微變了臉色,「這孩子……?」

  「這是螭兒,多虧聖上無意間救了螭兒。」薛逸隨手把孩子交給了婢女,仔仔細細注意著王氏表情,果然王氏臉色大變,一瞬間竟有深刻的恨意閃過。

  她糾著帕子,顯然有些驚愕,「聖上……怎麽會救了螭兒?」

  「這可要問你的好嬤嬤了。」薛逸臉色微沉,「聖上已然查明,是你的奶嬤嬤親自把螭兒送到人販子的手上,若非如此,怎麽會讓人帶了你奶嬤嬤。」

  聽到此處,薛王氏再也撑不住,頓時暈了過去。

  薛逸對薛王氏失望透頂,正想甩手不管之時,薛王氏的貼身奴婢跪在薛逸跟前求道:「大爺,求你快請大夫給姑娘瞧瞧啊,姑娘有了身孕啊!」

  薛逸大驚,「什麽!?」

  且不說薛逸與薛彬商量後用薛家之力解决了薛王氏的奶嬤嬤,就京城那端,因著賈王氏之事,王子勝也顧不得在皇莊裡繼續搞自閉,連忙趕了回來。

  一進了豐遠候府,便見王李氏挺著大肚子福了一福,「相公總算回來了。」

  王子勝連忙扶起王李氏,見著王李氏的肚子,有些驚懼道:「怕是快生了吧?怎麽不讓人通知我?」

  既使沒有二妹妹這事,李氏就快生了,他也該回府坐鎮才是。

  王李氏摸了摸肚子,溫婉笑道:「這也沒什麽,夫君身負重任,這不過是些小事,妾自己處理便是。」

  王子勝要是在府裡,她還得擔心了,畢竟以王子勝的身份,她又有身孕,勢必得給王子勝安排通房,但王子勝要是在莊子上,她便可以省了這事了。

  王子勝不知道李氏巴不得他一直待在皇莊上,想想妹妹好好的孕中出了意思,再看看李氏的肚子,擔心道:「我這陣子就不再去莊子上了,一切等你生了之後再說」

  王李氏微一遲疑,終究乖順了應了聲是。

  王李氏也知王子勝此行回來是爲了王靜妮之事,低聲問道:「夫君,這事該怎生是好?」

  妹妹被賈府庶女推傷,險些一屍三命,要是普通奴僕,讓賈府把傷人之人打殺都是輕的,但偏生鬧事的可是賈家庶女,這身份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再加上妹子這傷按太醫說已無大礙,腹中二個孩子也保住了,這下倒是有些難辦了。

  怎麽說妹妹都是已經嫁了人的人了,要是跟賈家鬧的很了,只怕妹以後也難做人。但要是不鬧……妹妹傷的如此厲害,眼下都還沒醒呢,要是一直不醒的話怎生是好?還有妹妹腹中的兩個孩子,遭了那麽大的罪,誰能保證兩個孩子生下來都是健健康康的?

  「該怎麽辦便怎麽辦。」王子勝沉吟道:「妹妹肚子裡孩子雖然沒事,但妹妹至今仍昏迷不醒,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這事言之過早,不過……」

  王子勝眼眸微利,「我也不管賈家是要把那人出族還是逐出府外,總之,以後有我妹妹和侄兒女在的地方便不許她出現。」

  賈李氏微微點頭,「這是自然。」

  那怕不能讓賈府把賈三姑娘出族,以後說什麽也不能讓她再出現在妹妹面前了。

  只是當王家人來到了賈府之時,他們萬沒想到會得到了一個讓他們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賈鬱亭自盡了!

  在他們王家上賈府算帳的前一天晚上,賈鬱亭打發了婢女,在夜裡悄悄地上吊自殺了。

  這事說意外,但其實也不意外,汪德之舉便知道他已弃妻而去,而王氏無論醒是不醒,賈府說什麽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她,一個女子被丈夫所弃,又被娘家所弃,身上又背負了人命官司,無論那一項都足以讓一普通女人不知所措。

  賈鬱亭又不是什麽心志堅定之人,最後在便選了這麽一條絕路。

  賈李氏與這個庶女的感情最好,得了這個消息之後,再也忍受不住,當場暈了過去,眼下賈府裡也亂成一團,竟沒有半個主子可以和王子勝夫婦好好商量賈王氏之事了。

  聽到這事,王子勝夫婦對望一眼,最後摸摸鼻子兩人又返回家中,那怕再怎麽想給妹妹出氣,眼下正主兒都死了,還能出什麽氣呢,再加上賈家也應了會好好照顧妹妹,夫婦兩也只能暫且罷了,主動去信一封給王子騰交待這事不提。

  因著汪德不在,賈鬱亭的喪事便只能由賈家出面處理,賈李氏强忍哀傷,主動請纓想幫鬱亭治喪,賈老太太知道賈李氏和這庶出的三女兒向來比較好些,再加上王氏重病不起,慕氏將近産期,都不便理事,便應了由賈李氏治喪。

  賈李氏理家其實頗有一手,安排起賈鬱亭喪事起來,當真是井井有條,看得出賈李氏是真爲了鬱亭之死而心傷,每日必定靈前哀悼,當真是哀傷之極。

  人人都贊賈李氏一番慈母之心,唯有賈詩亭不由得疑惑起來。

  她做爲庶長女,在賈府中身份尷尬,她還記得先太太是怎麽防著她們幾個庶女,又是怎麽苛刻著她們的姨娘,那怕她怎麽努力討好著先太太,先太太始終待她淡淡的。

  而李氏入府之後,雖然待她們比先太太好上許多,但也大多是面子情,畢竟不是親生的,怎麽也貼不到肉裡。

  在三個庶女之中太太待鬱亭雖然好些,但也不過是因爲鬱亭年紀小,當年突生怪病之前又生的最好,這才得了太太幾分青眼。

  不!詩亭突然想到……太太不是一直待鬱亭特別好些,是鬱亭當年突生怪病,毀了容貌之後,太太才開始待鬱亭特別的好……

  詩亭心臟噗通噗通直跳,總覺得自己似乎察覺了什麽不對勁之處。

  賈李氏不知道詩亭那一瞬間的猜測,倒真是盡心盡力的爲賈鬱亭治喪,賈鬱亭畢竟身份尷尬,做爲汪家婦,但却自盡在賈府,賈李氏也不知道該將鬱亭往何處葬去,跟賈代善商量了之後,便將鬱亭先行安置在鐵檻廟中,待到時再一起扶靈回金陵,葬於賈家祖墳之中。

  賈代善雖然不喜鬱亭,更惱恨她這次惹出來的禍事,但總歸是自己女兒,一想到汪德竟然弃鬱亭而去,逼得鬱亭絕望之下自盡,便對汪德極爲不滿,代女義絕,把鬱亭的嫁妝取了回來。

  因爲鬱亭的容貌有瑕,當年在賈李氏的勸說之下,鬱亭的嫁妝可比其他庶女的嫁妝要再略多了三成,汪德家無恒産,七品武官又有多少銀錢,這些年來都靠鬱亭養活,賈代善只不過把鬱亭的嫁妝一收回,這汪德的日子便就難過了。

  賈代善雖未動用私權整汪德此人,但他代女義絕,收回賈鬱亭嫁妝,人人都知道他和汪德此人已經算不得什親家,甚至還有些仇怨,不需賈代善開口,只有人折騰起汪德。

  汪德本就無能,又無銀錢上下打點,沒幾年便死於一次爭戰之中,汪德家中幷無其他親友,最後竟是賈家幫著收斂的。

  一開始太醫對王氏的狀况還頗有幾分信心,他不知王氏因爲身中苗氏蠱毒,在蠱蟲的保護之下,方能保住自己一家三口的性命,還道王氏傷勢幷不嚴重,一開始便判斷王氏將養一養便成。

  王氏一直昏迷不醒,衆人也對王氏是否能醒來一事而絕望了。

  好在因著先前賈史氏之故,賈府從其中學到了教訓,對於如何照顧植物人也算是有經驗了,王氏倒不似賈史氏那般遍生褥瘡,活活糜爛至死,而且腹中骨肉竟順順利利的逐漸長大。

  雖然王氏之事就如同陰影一般籠照著賈府,不過賈家這陣子著實是喜事連連,先是慕菁順利産下一子,被莫故賜名爲賈璉,接著又是王氏産子,而且還是一男一女一對龍鳳雙胞胎。

  按說像王氏這般懷了雙胎之人甚少有能懷到滿月,大多會提早一、二個月生産,或著是因爲苗氏的蠱毒之故,王氏不但把孩子給懷到了足月,而且還平安生産,雖然整個生産過程中王氏乃舊未醒,不過母子三人平安,也算是件喜事了。

  做爲賈家頭一對雙胞胎,而且還是吉利之極的龍鳳胎,賈代善心喜之下,給兩個孩子大辦了滿月,景榮帝雖然不曾親自,但也讓人給兩個孩子送了禮,還親給雙胞胎中的男孩賜名爲賈珠,可見對這對雙胞胎的重視。

  只不過聽到賈珠這個名字之時,不只是賈政嘀咕著,就連賈代善和賈赦都嘀咕著,這瑚、璉兩字還能說是祭祀之重器,倒也勉强相合,但這個珠是什麽意思?要說是掌上明珠……可珠兒明明是個男的啊?

  對此,取名廢莫故表示,這不是他的鍋,他只是按著原著起名罷了。

  且不論珠哥兒這個名字,因著這一男一女的龍鳳雙胞胎,就連賈老太太都多了幾分笑意,更別提賈代善了。

  特別是其中的那個小孫女兒,可說是人人搶著要抱,就連慕菁也把自家的皮小子擺到一旁,可惜就連賈老太太都搶不過賈代善,更別提旁人了,最後姐兒還是被賈代善給搶了回去。

  畢竟賈代善膝下不缺孫子,可就只有這麽一個孫女,可說是賈家頭一個孫女,歡喜之下,賈代善當場便給小孫女起了元春這個小名。

  看著這兩個可愛的孫兒,賈代善也有些爲兩個孫兒的將來憂心,這兩個孫兒該交給誰照顧呢?

  雖然賈政是自個兒子,但賈代善還是不得不說,這混小子當真不是個東西!

  一開始賈政對於王氏母子還算是關心的,可隨著時日一長,賈政對王氏母子便開始不聞不問了。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生賈政不只怎麽的,竟然讓人私下去尋起壯陽藥,得知此事之後,賈代善險些沒有被氣的仰倒,先不說祖父孝期內禁行女色之事,賈政究竟是玩到什麽程度能玩到自己腎虧!?

  隻略想一下,賈代善便狠不得把賈政塞回賈史氏的肚子裡,生個叉燒都比生這種兒子好。

  這個兒子沒救了,但孫子女可絕對不能再養壞了,但賈代善要統領禁衛軍,自然沒空教養孫子女,賈老太太年紀又大,至於賈赦與慕菁嗎……看看才剛生産的大兒媳婦,賈代善也不好讓她再多養二個孩子,於是乎,便和賈李氏商量著是不是能由她養著王氏的兩個孩子。

  賈鬱亭喪事一結束,賈李氏便大病了一場,雖是休養了大半個月,但仍面色憔悴,賈代善心下不忍,嘆道:「王氏眼下這樣,也沒法盡一母親之責,但這事也實在是難辦,老太太與慕氏也有些不便,橫竪有奶媽婆子顧著,也不需你多花些氣力。」

  至於賈政,賈代善連提都懶得提。

  賈李氏溫婉笑道:「帶著兩個孩子倒也沒什麽,只不過政哥兒……」

  賈代善恨聲道:「別提那個逆子!」

  賈李氏頓了頓,直言道:「王氏這樣,怕是醒不了了,但政哥兒屋裡總得有個女主人才成。」

  說句不好聽的,就連太醫都說不出王氏會躺多久,總不能因著她一直躺著,便讓政哥兒一直曠著吧。

  這事倒著實讓賈代善爲難,按說他們這般的人家,再怎麽的也該娶一個官家之嫡女才是,不過正常的官家之女,在王氏仍在的情况下,那會願意做政哥兒的妾,更別提還有原配子女。

  倘若政哥兒爭氣也就罷了,偏生政哥兒這所做所爲,就連他們做爲自家人的都看不慣,更別提旁人了。

  賈代善想了許久,這才猶豫道:「政哥兒的事不急,怎麽說,這孝期未過,還是先緩緩再說。」

  賈李氏也嘆道:「如此也好。」

  畢竟王氏才剛病下,眼下又仍在老太爺的孝期,政哥兒另娶他人也未免過了,暫且等著便是。

  賈李氏這邊養著兩個孩子,莫故也從賈寶寶口中得知了王氏之事。

  莫故忍不住搖搖頭,他還以爲紅樓劇情不可逆呢,沒想到王氏竟然自己做死,至於賈鬱亭,當真是可憐可嘆了。

  想想在他幼時,常常被詩亭姐拉過來,想要討好他,却又不得不壓下對他這個男孫妒嫉之心的賈鬱亭,莫故也不由得一嘆,生時可悲,死時可冤。

  賈寶寶好奇問道:【莫故,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莫故本來是要它盯著賈王氏,避免她對慕菁母子出手,不料她却把自己給做死了,那接下來它還要盯著賈王氏嗎?

  莫故想了想後道:【不怎麽辦。】

  賈寶寶:【???】

  莫故嘆了口氣道:【我原本擔心沒有我護著,赦哥兒一家子會被王氏所害,但如今看來,即使沒有我,赦哥兒也能平平安安,我也是時候該放手了。】

  原以爲赦哥兒是個傻白甜,結果他竟然會想到用蠱毒來防著賈政夫婦,這招他先前全然沒有想到過,可見得這個弟弟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成長許多,他也該適時的放手,而不是死死的護著。

  賈寶寶有些不懂,不過它更好奇另外一件事,【那賈李氏……?】

  莫故眼眸微眯,【她如今做了這事,自傷自身,不過她畢竟是朝鮮公主,福緣極重,只怕……這事會報在敏姐兒身上。】

  賈敏本就體弱,氣運又低,其母再不修陰德,只怕……

  【那該怎麽辦?】賈寶寶是真心疼賈敏了,賈敏年紀雖小,但五感异常敏銳,又乖巧聽話,熊孩子遇多了,賈寶寶自然對像賈敏這般的乖孩子特別偏心些。

  【且看且走吧。】想想紅樓夢中賈敏英年早逝之事,莫故微微嘆了口氣。

  倘若有人想害賈敏,他這個養兄的自然不會不管,但倘若命該如此,他也只能儘量讓她走的安心些。

  即使他是修真者,也改變不了生老病死的命運……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1
第142章 缺很大

  賈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倒是女真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莫故一回朝後便迫不及待的把工部與兵部之人召了進來, 除此之外,還把薛彥與薛皓父子也特召入宮。

  一說到女真人說不定已經掌握住了製造槍械的技術,工部與兵部之人還不明白,但是懂行的薛彥父子當場變了臉色。

  「聖上!」薛彥急道:「女真當真已經掌握了制槍技術?」

  莫故皺眉道:「按著薛逸所說,只怕當真如此。」

  薛逸此人雖然投機,但如果不是有了六成以上的把握, 壓根不敢冒然說出此事。

  薛皓亦沉吟道:「只怕東北將有一戰……」

  「竪子大膽!」兵部侍郎本對薛彥父子這一對商人竟然參加這等重大會議之事有所不滿, 再聽到薛皓直接下結論東北將有一戰, 越發不滿, 怒道:「你懂多少東北之事?當年女真被我等趕到俄羅斯, 他們豈敢再來犯我大晋。」

  薛皓漲紅了臉,正要反駁之時, 只聽莫故淡淡道:「薛皓所言,和朕所想的一樣。」

  「聖上……」那兵部侍郎尷尬道:「這女真賊子豈敢……」

  莫故直接伸出了二根手指,「理由有二。第一,女真源於東北,對他們而言, 同樣都是要打仗,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打, 自然比在寒冷的西伯利亞打好些;第二,柿子,要撿軟的捏!跟俄羅斯相比, 我大晋朝在軍力上是弱了點。」

  兵部侍郎略感尷尬,「我大晋朝這些年來……」

  莫故不耐煩的打斷道:「我召爾等過來不是要聽你們沒意義的歌功頌德,我是要大家來集思廣益。」

  大晋是不弱,但那要是看跟誰比,要是跟已經組裝了槍炮的俄羅斯大軍相比,自然還是差些,只不過俄羅斯位於苦寒之地,地幅廣大,要論後勤,遠遠不如大晋,真要傾全國之力打起來只怕是不好說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那怕莫故平日裡性子溫和,但因著景榮帝時不時使出考試這個大殺器,大夥也不敢捋虎鬚,默默地垂手聽訓。

  好一會兒,工部尚書才大著膽子道:「槍這玩意也非俄羅斯所獨有,前朝也早有槍枝的存在,甚至還有所謂的神機營,不過仍舊讓我大晋取而代之,可見這槍之一物,幷非如此犀利。」

  莫故曬道:「前朝的槍是走歪了路,技術上也不到位,而且一直脫離不了火繩槍的範圍,相較之下燧發槍雖然隻進步了一小步,但可沒有火繩槍那麽好對付了。」

  至於燧發槍的下一代擊髮式點火槍則是要到十九世紀後才正式出現,畢竟這還牽扯到化學與物理,在眼下的科技限制下,目前的技術還達不到這一點。

  見衆大臣都輕忽了槍的威力,莫故望了薛家父子一眼道:「你們可帶了槍來?」

  說是沒用的,還是直接讓他們看看罷了。

  薛皓直接從腰上取下一把造型精緻,只有二個手掌大小的槍,配上鉛彈與黑火藥,恭敬的遞給莫故道:「這是草民從法蘭西帶來的燧發槍,法國皇家工匠所做,絕對算得上是法國眼下工藝水平之致。」

  要不是他的妻子伊莎貝爾是法國國王的私生女,他也不可能得到這個法國皇家工匠精製的燧發槍。

  莫故翻來覆去的把玩了一陣,最後只能摸摸鼻子還給薛皓,如果是現代的槍的話,他還知道一二,但對於這把對他而言已經是古董的燧發槍,他還真不知道是要先塞鉛彈還是先塞黑火藥,這黑火藥要塞多少份量才够。

  「朕在神武門外設了靶子,等會你親自試射給大夥瞧瞧,另外……」莫故突然詭异笑道:「朕請大夥看一場電影!」

  如果一支槍的威力不够讓這些人看出個所以然來,那就讓他們看看一堆槍的威力吧,嗯嗯,或著看看好萊塢大片?

  這一日,衆大臣們難得的在宮中直議事到近亥時,所有的大臣回家後都臉色蒼白,而且頗有幾分不安之色。

  譚岑夫人還是頭一回見著自己丈夫的臉色那麽難看,她一邊讓人送上定神湯,又笑問道:「瞧你的神色,莫非聖上又要安排什麽考試?」

  人人皆知景榮帝最愛給臣子們考試,莫非又要再來一次公務員鑒定考?不過按她看,這種考試大可以多多益善,她的丈夫可是有真才實料的,絕對不怕考試。

  譚岑暗暗吐槽,和槍相比,考試算什麽!他方才看到的東西才可怕呢。雖然不知道聖上是怎麽做到的,竟能讓人一窺未來之事,那個什麽『電影』裡展露的東西著實讓大夥害怕恐懼,萬沒想到,世上竟有這種犀利的武器。

  只要女真人所制之槍能有電影中的三成厲害,大晋朝當真危矣。

  譚妻見譚岑臉色難看,還想再勸勸他,却見譚岑瞿然站起,「不成,我得想個辦法。」

  「你想做什麽。」譚妻直接把譚岑一拉,霸道道:「都什麽時辰了,你明兒不用上朝嗎?快給我用了安神湯之後去休息去。」

  「不成!不成!」譚岑掙扎道:「知了這事我那睡得著,我到研究室研究研究。」

  譚妻還沒弄清楚怎麽一回事呢,譚岑便像是中邪一般的突然急急的往研究室衝了。

  譚岑的眼神中燃著熊熊烈火,做爲工部第一能人(自封的),他說什麽都不信自己設計不出比那些什麽燧發槍更好的槍。

  然後……在研究了一晚上,甚至之後的無數個晚上,再把前朝所有槍械的資料盡數讀完之後,譚岑不得不承認,他真的設計不出來。

  頭一回碰上自己無力之事,譚岑忍不住痛哭了。

  對此,莫故也只能勸上一句,「飯要一口一口吃啊。」

  想要吃成大胖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胃啊,在眼下的科技水平,一口氣達到電影裡的效果實在太難了,莫故有些擔心了,早知道是不是不要看電影,直接看看記錄片算了?結果這下子一口氣把大家嚇的過了。

  不過見譚岑如此用心,莫故也是挺感動的,「朕學習數理化這麽多年來,深深覺得此物才是一切科技之祖,所有的科技都絕計繞不過它,見你如此用心,朕便將此學賜與給你,望你好好研習,帶領我朝更進一步。」

  聽出聖上話裡的暗示之意,譚岑興奮的整個人直抖,抖的讓莫故都有些擔心,這傢伙不會興奮過度心臟病發吧?

  「譚岑!」莫故輕咳一聲,正色道:「汝可有信心研習此學?」

  「聖上!」譚岑重重地跪倒在地,「臣絕不負聖上所托!」

  於是乎,莫故便遞給了他一本──

  高等數學!!!

  一見書名,譚岑頓時眼神死,救……救命!他愛的是物理,化學次之,不是數學啊!

  譚岑正想做垂死掙扎之時……

  「譚卿!」莫故重重的一拍譚岑的肩,「這事就靠你了!」

  正所謂讀通數理化,走遍世界都不怕。他自己是懶得讀了,只好讓手下人讀了。

  瞬間由譚岑晋升成了譚卿的譚岑絕望的雙眼放空,他能跟聖上說不嗎?

  多年之後,當後人挖到景榮朝中,最受景榮重用的一代數學大師譚岑之墓時,其墓志銘上一句:悔不當初!一直是歷史上最大的不解之謎。

  既然與女真之間仍有一戰,自然得知道女真人目前的槍炮水平。

  雖然女真人已經掌握槍炮的製造技術,但以女真人的財力,還有女真人的人口數量而言,理論上女真人能自製的槍炮絕對不多,應該大多還是以跟俄羅斯人購買爲主。

  俄羅斯眼下的槍炮水平雖然比大晋朝要來的好,但在西方歐洲國家中還是居於未座,再加上這時代還沒有導入什麽自動化生産,全都靠人手工製造,以女真之能,能自製千百把枝燧發槍已然是極限了,想要再多,怕是不能。

  憑著這千百把枝槍再加上女真人驍勇善戰的性子,措手不及之下,要占了東北不難,但要從大晋朝中强久的奪走東北,莫故不客氣的說上一句,除非他是死的,又或著他的繼任者是個傻的,不然大晋朝早晚會把東北奪回來。

  但以他對女真的瞭解,現任的女真大可汗可不是什麽有勇無謀之人,所以女真敢定下此計,背後必有依仗。

  莫故猶豫再三,悄悄召了薛彬父子進京,讓他們帶人繼續與女真人做生意,幷安排了一些暗衛混在商隊之中,一方面保護薛彬父子安全,另外一方面也好探明女真人究竟在製造何種槍械。

  會選薛彬父子,莫故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的,一則,薛彬父子曾與女真人接觸過,再接觸也較爲容易,再則,因著他當年幫薛彥與薛彬爭産一事,薛彬父子也比旁的走商較容易取信於女真人。

  這個任務極爲危險,莫故本來都準備好了一大段話好鼓勵薛彬父子,甚至想說事成之後賜個什麽小官之類的,不類薛彬父子聽完之後就像是打了鶏血一般的激動,保證使命必達,看的莫故都有些傻眼了。

  當然,莫故又不是什麽黃世仁,自然是勸他們到時以保命爲重,這情報可以慢慢打聽,結果這兩父子越發感動,一副恨不得爲國捐驅的模樣,讓莫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能說,他還是小看了皇權在這個朝代的魔力了,無論如何,薛彬父子終究還是背負著重大使命,前往東北,而且薛逸也擺出一副要跟女真人長期合作之勢,竟然還拉上了王子騰一起。

  王子騰也是個膽大的,在確定薛逸是奉旨辦事之後,還真大大方方和女真人合作了起來,女真人一方面唾弃像王子騰和薛逸這般的漢奸,另外一方面又靠著王子騰與薛逸,大量購買鐵器與銅器,用於制槍。

  當然,在薛逸和女真人虛與委蛇的同時,莫故也沒有閒下來,先是緊急從西洋人那邊直接大量採購各式槍枝,另外也讓人儘快開始自製槍枝,不過在自製槍枝之時,大夥又遇上了難題。

  那就是……該做什麽槍?

  大晋人雖然不懂槍枝原理,不過中國人的山寨能力,舉世聞名,那怕不懂槍枝原理,只要有了實體,大夥依樣製作也不是什麽難事,連考了好幾年公務員考試,考到快吐的大臣們也總算開始有了數理化的思考。

  於是乎,大夥便在考慮,究竟那一種槍枝是適合他們大晋軍的?

  就工部而言,自然是越好製作,工藝步驟越少的槍枝越好,就兵部而言,自然是殺傷力越大,射擊距離越遠,準確度越高的槍枝越好,就戶部而言,自然是整體製造價格越便宜的越好,於是幾方人便爭吵了起來,最後還拉了莫故做評判。

  這些從西洋人那買過來的槍枝各有其特色,無論選那一種都無法恰好的滿足大家的期望,莫故仔細聽著大臣們的論述許久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製造我們自己想製造的槍枝吧?」

  衆人:「???」

  「集合各種槍特點,直接設計適合我大晋朝的槍枝。」莫故從懷中取出他早就準備好的連發槍資料,「除了必須是燧發槍之外,亦必須是連發槍。」

  別看眼下西洋的槍枝還沒有達到連發槍的程度,但在同個時代的清康熙時期,一名叫戴梓的官員早就設計出了連發槍,而且還是二十八發連發槍,雖然射程與火力上有所缺陷,不過要是集思廣義,說不得能改進這些缺點。

  只可惜那時候的康熙因爲認爲騎射才是滿人的根本,再加上當時戴梓遭人構陷,最後落了個流放後貧病交加而死,著實可惜可嘆,就差一步,說不定整個華夏民族的命運就會改變了。

  莫故即位之初也曾去找過那位名叫戴梓的一代武器大師的下落,不過很可惜的可能是因爲時空背景不同,既使他尋遍了大晋朝,也始終找不到此人的下落。

  不過既使沒有那人的連發部份設計,但大晋有莫故這個作弊器。

  莫故拿出來的後世溫徹斯特步槍的部份圖紙,吩咐道:「將這部份的圖紙亦加進去。」

  說到連發的機關槍,或許大部份的人想到的是前蘇聯所設計的ak47之類的機關槍,但在十九世紀初,賣的最好的步槍其實是溫徹斯特步槍。

  至於他爲什麽會有溫徹斯特步槍的圖紙呢?咳,別忘了他在前世時的本質是道士,在未修真大成之前靠著捉鬼爲生,有生以來第一次出國捉鬼便是去了溫徹斯特鬼屋,不過外國鬼聽不動中文咒語,再加上數量太多,所以……

  咳咳,且不論這次失敗的捉鬼,無論如何,他倒是無意間得到了溫徹斯特步槍的圖紙,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雖然自行研發槍枝的花費可能比直接向西洋人購買槍枝,或著是比直接山寨現有的槍枝要來的貴得多,但總得來說還是划算的,也可以順便統一子彈大小尺寸。

  除此之外,莫故也提出了第二個建議,「另外也需要將沒有子彈後的情况考慮進去,總不能真在子彈用完之後,讓它成爲一只燒火棍了。」

  對於薛逸那句害他失態噴茶的燒火棍,他還是很殘念啊。

  或著是時代的相似性,那怕莫故沒直接明說,兵部將領倒是很快的提出了建議,在槍枝上安裝匕首,大晋朝早就擁有可拆卸的長矛,只要將這一部份亦加裝在自製槍炮上即可。

  有子彈時即爲槍,沒子彈時即爲矛,而後世的槍總算可以脫離燒火棍此一外號了。

  除了造槍之事外,另外莫故也趁機建立起軍校。

  做爲帝皇,這將領坐擁私兵,靠吃空餉來養家丁之事也是時候該制止了,借軍校教育,除了教導大晋士兵如何使用槍械之外,另外也要教導大晋士兵忠君愛國之心,而非是一心向著將領了。

  賈代善是個聰明人,去了軍校幾次之後便明白莫故之意,雖是有些失落,但後來又被新式武器給吸引住,仗著自己和莫故之間的交情,硬是弄了一枝工部最新出産的大晋一號步槍前來把玩。

  本來工部一直認爲這新式步槍應該取名爲景榮槍,不過當了一回文抄公的莫故那好意思,最後則是賜名爲大晋一號步槍。

  與此同時,薛逸那處也終於有了確切的答案,女真人的確是在制槍,但除了少量的燧發槍之外,其實女真人做的更多是炮!

  莫故一拍額頭,他怎麽忘了這玩意,和制槍相比,制炮的工藝要簡單許多,也更容易複製出來,除了中國之外,俄羅斯本就是産銅大國,要製造起青銅炮來說本就比其他地方要更容易許多。

  火炮和槍枝相比才是真正的攻城利器啊。

  薛逸這次也是下了大力氣的,不但探明了女真人所做何物,還利用多次進出女真炮廠的機會,悄悄地把女真大炮的圖紙給記在腦中,他將女真大炮的圖紙進獻給景榮帝後,憂心仲仲道:「聖上,這女真大炮威力極大,只怕……沒這麽容易應付。」

  薛逸既然用了『應付』兩字,可見得在見識過女真大炮的威力之後,他對大晋軍的情况,著實不怎麽看好。

  莫故翻閱了薛逸冒死所記錄的資料許久,薛逸此人不但膽大,而且心細,不但細細記錄了女真大炮的製作,以及估摸出來的數量,更難得的是他連炮彈的資料也都記錄了下來。

  「王子騰這厮有何行動?」莫故敲了敲手指,直接問道。

  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與其問他的想法,還不如瞧瞧王子騰這厮有何打算。

  說到這事,薛逸倒有些忍不住失笑,「子騰那厮直接搶了海商的大炮,安置在遼陽府墻頭上。」

  這東北有著天然良港,再加上大晋也不禁西洋商人來大晋朝交易,也有些海商不去廣州,反而到了東北的良港來做生意。爲防海盜,海船上都配有火炮,前朝時便有西洋商人將不幸沉沒的海船上的大炮進獻的前例。

  王子騰也是反應迅速,在知道女真大炮的厲害之後,直接扣住了海商的船,把他們海船上的大炮拆下,就地徵召。

  「好個王子騰!」莫故聽到此處也不得不贊賞,在短短時間之內便找到了應付之法,雖是有些下作了,不過因地制宜,當真稱得上一代能臣。

  莫故也讓薛皓召集薛彥名下海船,撥了些火炮過去,畢竟制炮技術雖然簡單些,但終究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研發,在這段時間內,只能先用著西洋商船上火炮先頂著了。

  莫故又與薛逸細細尋問了女真之事,這才讓薛家父子回去,莫故還未來得及休息,便聽到太后特意讓人請莫故前去坤寧宮一趟。

  「哦!?」莫故奇道:「太后是爲了何事找我?」

  小夏子有幾分尷尬回道:「似是爲了聖上的婚事……」

  莫故無奈,「還來?上次不是才剛選完沒多久?」

  他也覺得挺無奈的,本來他想說都這麽多次選秀了,再加上二年制的女子學堂,秀女們應該對考試這種事情習慣了吧?這一次好歹該留下一個、二個給他吧?結果萬沒想到這次選秀又繼續挂零!?

  對於自己注孤生的命格,莫故也是無言了,更讓他無言的是衆大臣和太上帝後至到現在仍不死心的繼續爲他選秀之事。

  小夏子尷尬道:「想來太后另有想法……」

  聖上這運道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明明聖上是這麽好的一個人,那些秀女却瞎了眼似的嫌弃聖上。

  做爲景榮帝的腦殘粉,小夏子深深唾弃那些秀女的眼光。

  當莫故來到坤寧宮之後,不只太后,就連太上皇也在場,自上次甄太妃和太上皇玩出大事之後,太上皇修身養性了好幾年,不只是遠了宮中妃嬪,就連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再企圖指手畫脚,倒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不過老年人一閒便想找些事來做了,太上皇自甄太妃之事後也不敢近女色,况且自己的體力也有所不足,玩不太動,這宮中女子一般用來打發時間的刺綉什麽的,他更不可能做了,於是乎,他便想著要抱孫子來玩了。

  可惜的是……當今連個妻妾都沒有,那來的孫子給他抱,再和太后一商量,兩人也覺得讓莫故後宮這樣空下去也不像樣,乾脆一合計,便想直接給莫故指個宮女了。

  太上皇和太后也不是隨便挑的,挑的那個宮女雖然算不上絕色,但在宮裡也算是中等偏上的美人了,更難得的是其氣質溫柔,讓人一見便生親近之意。

  莫故有些尷尬,做爲一個現代人,他實在看不上古代這種合法納妾,搞得家裡倒處插旗的行爲,但面對和他差距了有幾百年代溝的平康帝與太后,他又不好解釋,只能尷尬的輕咳一聲,「那女子可是自願?」

  太上皇曬道:「這可是她的福份,那有不願意之理。」

  以聖上的性子,少說也會給個貴人,從宮女到貴人,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那有不好的理呢?

  莫故:「……」代溝太深了,他還是自己來吧。

  於是乎,莫故便將宮女帶回養心殿中,裝作無事的品著香茗,還沒開口問話呢,那宮女就跪求道:「求聖上垂憐,奴婢不想做宮妃。」

  莫故一口茶水哽在嘴裡,上不上下不下的險些又噴了出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天道給詛咒了,他有注孤生到這種地步嗎?連宮女都嫌弃他了,以前那些前撲後繼拼死爬床的宮女去那了!?

  要不是知道時間、地點不對,莫故都想拿面鏡子照一照了,自己的模樣是不是老了、殘了?他不過才登基十來年,按著身體年齡也不過才三十初頭啊,怎麽這麽快就沒人要了?

  他咽下茶水,深吸一口氣,儘量放柔了聲音,低聲問道:「倘若如此,爲何一開始不明言呢?」

  宮女大著膽子望了一眼景榮帝,見聖上面色平靜,這才大著膽子回道:「奴婢不敢說……」接著,她又以細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道:「奴婢答應了阿牛哥一定會回去的。」

  莫故頓時死魚眼,xd,我還曾二牛呢。

  話說到這份上,莫故也明白了,他擺擺手道:「即是如此,朕也不勉强。朕就放你歸家,再另行賜你一副嫁妝。」

  宮女喜極而泣,「聖上隆恩,奴婢……奴婢……」

  她原以爲會被聖上責罰,萬沒想到聖上抬抬手就放過了她,還賞賜她嫁妝。

  「起來吧!」莫故若有所思道:「希望你那阿牛哥可以對得起你今日之選擇。」

  無論如何,難得有一個女孩敢於爲自己爭取,就憑這一點,他也該成全她。

  宮女溫溫柔柔的笑了,「有聖上的金口玉言,奴婢一定會過的好。」

  就這樣,宮女在其他宮女的不解中離開了宮中,從此再無人知道她的下落。

  沒有人知道,那差一點做了宮妃的宮女與聖上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只知道談話之後,聖上特意放了那宮女出宮,而且還賞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有鑒於莫故考試帝的名聲,對於聖上不可描述的猜測越發多了。

  畢竟才『談』了幾分鐘,正常男人都不該這麽快好嗎?

  這消息傳到太后與太上皇耳裡,太后與太上皇面面相覷,再想想以往之事,也跟著想歪的兩人頓時也歇了再給聖上賞賜宮女的心思。

  太上皇忍不住微微挺起了胸膛,總算有一件比自家兒子厲害的事了。

  唯一知道聖上和那宮女之間壓根沒發生過什麽的小夏子則是不明究理,他頭一回見到聖上帶個宮女回養心殿,怎麽就這樣才說個幾句話,就讓她出宮了呢?

  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夏子忍不住問了問。

  對此,莫故憋了許久後回道:「寧缺無爛。」

  xd,不這樣說,他還能怎麽說?總不能說人家宮女另有所愛吧。

  一旁的小夏子眼泪都快掉下來了,可是聖上你缺很大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1
第143章 敏賈婚事

  且不論聖上極爲順利的戰前準備與極爲不順利的婚姻大事, 隨著時間過去, 不知不覺間, 賈敏也到了及笄之年。

  賈敏的容貌頗似其母,又有幾分像賈老太太,可說是盡挑著賈李兩家好的地方長的,也算是京裡出名的美人,而且賈敏生性聰慧,詩詞歌賦, 琴棋書畫樣樣均好, 不只是賈代善夫婦愛到不行, 就連賈老太太也偏疼著這個孫女。

  自賈府出了賈源的孝期之後, 不知有多少人明裡暗裡的跟賈家求娶賈敏, 對於賈敏的婚事,賈家一家子可說是極上心的, 賈李氏更可以說是挑花了眼,深怕選錯了人,再發生一次像鬱亭那樣的事兒。

  雖然鬱亭之事有著她的手筆,但她心下明白,最終逼得鬱亭自盡的, 幷不是那一推之舉,而是汪德當年的弃妻之事, 也因著如此,賈李氏越發注重嬌客的品性。

  只不過這青年才俊雖多,要選到一個讓賈老太太、賈代善、和賈李氏三人都滿意的, 談何容易,而且事關自己唯一的女兒,賈李氏這次是寸步不讓,稍稍有一點不好便死活不肯答應。

  不過這一拖拖到了賈敏都十五歲了還未定親,賈老太太便决定出手了。賈老太太讓人請了賈李氏來,直接建議道:「我覺得江哥兒倒是極好的,張太醫也跟我略略透露了點口風,說是喜歡敏姐兒,希望能長久相處著呢。」

  所謂長久處著,自然是有上門求娶之意,只不過先來探探口風罷了。

  這些年來,雖然莫江與林海幷未明著相認,但因著林海的死纏爛打,這兩兄弟之間難免走的近了一些,莫江和林海兩兄弟此次同時科考,一個得了狀元,另外一個則是得了探花。

  林家一門一狀元一探花,如此大的喜事,喜的林爵爺再度上京,大辦宴席,幷微微透露出幾絲想給兩個兒子說親的意思,當年莫故雖是讓兩家分家,但幷未讓莫江與林家斷了親,做爲親父嫡母,林爵爺夫妻自然還是有資格插手莫江的婚事。

  張太醫自不願讓林爵爺夫婦插手兒子的親事,便想趁著林夫人上京前把兒子的婚事先定下。她瞧來瞧去,這京中閨秀中幷無比賈敏更好之女,身子雖是差了點,但她做爲太醫也曾爲賈敏診過脉,知道賈敏這身體狀况不過是外人看著弱,但略略調養就好,算不得什麽。

  正巧賈老太太正爲了敏姐兒的婚事而憂心,兩方一談,就等著賈代善夫婦點頭了。

  賈老太太也是真心爲了敏姐兒好,莫江做爲狀元,前程遠大,而且莫江家也算是知根底的,頗有幾分家底,他幼時又是聖上撫養長大,人品自然信得過去,說什麽也不可能發生像鬱亭那樣的事情。

  况且他們家和聖上是什麽關係,莫江和聖上又是什麽樣的關係,那敢對他們賈家的閨女不好。

  聽到賈老太太推薦的人,賈李氏微微猶豫,她先前也考慮過莫江,無論從那方面來看,莫江也算得上是極好的對象,賈李氏也聽聞自莫江考上狀元之後,上門求親的人都快把莫家的門檻給踩破了,但賈李氏還是遲疑著。

  賈李氏輕聲道:「我知道莫江是個好孩子,又考上了狀元,將來前程遠大,但是……」賈李氏咬咬下唇,「寡母獨子,妾身著實擔心……」

  說起來,莫江當真是無可挑剔的了,但寡母獨子豈是好相處的,她嫁給賈代善這些年來吃足了賈老太太的苦頭,她可不願意她唯一的女兒再受跟她一樣的苦。

  「什麽寡母獨子。」賈老太太曬道:「莫江雖是被聖上賜姓莫,但他的父親仍在世呢,况且這事是張太醫自個提的,想來也是真心喜歡我們家敏姐兒。」

  莫江的父親是林爵爺,這事在京裡也不算什麽秘密了,就連林海都直呼其爲兄長,人家丈夫……呃,前夫還活的好好的,說是寡母獨子未免過了些。

  賈李氏搖搖頭,直言道:「雖說如此,但莫江的情况跟寡母獨子也差不多了,眼下相處起來是好,但真嫁進去之後,說不得又變了,媳婦還是有些擔心。况且莫江和林家那兒……」

  賈李氏頓了頓,「莫江再好,終究是庶出的,我擔心敏姐兒倒時被嫡母搓揉。」

  說到此事,賈老太太也不由得慎重考慮了,莫江雖好,但身上總是有些硬傷。

  一則,是莫江與其母相依爲命多年,這只要是疼愛女兒的人家總難免要略加考慮;二則,是其庶出的身份,那怕張太醫是個不折騰媳婦的,但他們夫妻兩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跟林家人接觸,以林夫人對張太醫母子恨之入骨的情况,只怕……

  想想自家小孫女嬌弱的身子,賈老太太也不由得猶豫了。

  賈老太太勸道:「我畢竟年紀大了,總有些看不清之處。敏姐兒是你生的,你自然是心疼的,不過……」

  賈老太太話鋒一轉,提醒道:「敏姐兒已經十五歲了,王氏……只怕拖不了多久了,這時間已經不多了。」

  王氏這些年來一直不曾醒過,也難爲她能撑了這麽多年,可是再怎麽撑著,總是有時間的,太醫已經說的明白,王氏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這段時間,珠哥兒與元姐兒時時守在王氏身邊,就是怕錯過王氏的最後一刻。

  賈李氏心下一緊,知道賈老太太所言非虛,她的敏姐兒的婚事……當真不能拖了。

  回到榮禧堂中,賈李氏長噓短嘆,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奶嬤嬤讓人奉上賈李氏最愛的水梨膏餡的油蜜果,賈李氏都沒用上幾口,奶嬤嬤疑惑道:「太太,可是老太太那兒……」

  「你別瞎想。」賈李氏感嘆,「我只是爲著敏姐兒的婚事而擔心。」

  賈李氏有些低落道:「一想到敏姐兒要嫁出去,我這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塊一般,怎麽都捨不得啊。」

  她心裡滿不是滋味,怎麽是女兒嫁出去,不是女婿進門來呢?

  奶嬤嬤笑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太太放心,敏姑娘如此聰慧,那個人家會不疼呢。」

  不只太太捨不得,她這個做嬤嬤也捨不得啊,但再怎麽捨不得,也沒有把孩子一直留在家裡的理。

  至於太太擔心之事,她倒是覺得過慮了,且不說敏姑娘樣樣都好,就敏姑娘的身份,那個人家敢不好生供著敏姑娘?

  「嘿。」賈李氏望了一眼榮慶堂,冷笑道:「就怕遇上了挑事的婆婆。」

  說到賈老太太,奶嬤嬤也不好說話了。

  賈李氏沉吟道:「你覺得莫江此人如何?」

  她細細想想,也確實沒有比江哥兒更適合的人了,雖然寡母獨子有些麻煩,不過橫竪莫江也住在京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這個娘總能護得住自己女兒。

  「這……」奶嬤嬤那怕不怎麽管事,也知道江哥兒的確是個上佳的夫婿人選,不過她瞧著敏姑娘和江哥兒日常相處情况,可真沒有半點小兒女的心思啊。

  奶嬤嬤思前想後,「太太何不問問敏姑娘的意思?」

  賈李氏一楞,「她一個小孩家家的,那懂得厲害。」

  像這婚姻大事,那有讓她這麽一個未婚女子過問的理。

  奶嬤嬤笑道:「敏姑娘自從從女子學堂,老奴覺得敏姑娘懂事了許多,太太何不問問敏姑娘的意見?况且,這可是敏姑娘的終身大事。」

  賈李氏微微猶豫,終究按著奶嬤嬤所建議問了問賈敏的意思。

  一聽到賈老太太有意讓她嫁給莫江,賈敏頓時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一般,「娘,女兒隻把江哥哥當成兄長看待,對江哥哥可真沒半點心思。」

  賈李氏逗弄道:「真不要?但我瞧張太醫可喜歡你了,都上門跟老太太開口了。」

  賈敏急的臉的微微發白了,她連忙起身回道:「敏兒感激張先生厚愛,可是我跟江哥哥之間當真只是兄妹情而已,敏兒絕對不能嫁給江哥哥。」

  賈李氏原本不過逗逗女兒,但賈敏反應如此激烈,不由得讓賈李氏有些疑心了,她不著痕迹的試探道:「敏兒你看上誰了?跟娘說說,娘跟你老爺一起把人給搶回來。」

  賈敏的臉刷的一聲就紅了,整個臉就如同火燒一般的通紅,急道:「女兒……女兒那有看上什麽人呢,女兒沒有……」

  賈李氏心下微微一沉,就光憑賈敏這模樣,她要是信了才怪,可無論她怎麽試探,賈敏始終沒說出她究竟是看上了什麽人。

  雖說這時代開放了些,但因著當年王氏未婚先孕之事,賈李氏對這個女兒管束的未免多了些,賈李氏仔細想想,女兒甚少見外男,應該不至於鬧出些什麽才是。

  賈李氏怕逼的緊了,讓賈敏反感,不敢再多問,滿懷著心事,不料到了晚上,賈代善又給了她一計重擊。

  「什麽!?」賈李氏驚道:「你打算把敏姐兒許配給海哥兒!?」

  「正是!」賈代善點頭笑道:「海哥兒雖然這次科舉上成績不如江哥兒,但也是個探花,算不得差了,又貴爲嫡出,也勉强配得上咱們家敏兒了。」

  「你瘋了嗎?」賈李氏氣的混身直打顫,「海哥兒再好,可你忘了他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嗎?殘殺庶子,私賣姨娘,算得上我朝少見的毒婦了,這樣的人,你也放心把敏姐兒嫁進林家?」

  賈代善尷尬的輕咳了幾聲,「這林夫人雖然不好,可老林還在啊,况且這世上有那個正室容得下侍妾與庶子的……」

  說實話,當年賈史氏的手段更狠呢,只是她不如林夫人倒黴,讓人察覺了罷了。

  賈李氏柳眉倒竪,氣得直接捶了,「要真如你所說,怎麽同是中了三甲之例,這莫家都快被官媒給踩破門檻了,這林家却冷冷清清的?」

  這林海當真是被林夫人給耽誤了,雖然貴爲探花,但却沒多少人家看上林海,即使上門求親的那幾戶人家,其地位、身份都遠不如林家,是以這林海的婚事著實成了林爵爺心中的老大難題。

  當然,林夫人只是明面上的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爲林海的前程不明。

  能混到高位官員的都有一雙利眼,林爵爺那一房因爲莫江之事一直不受聖上見待,這林海做爲林爵爺之子,將來入仕之後是否會被父母給牽累了呢?就衝著這一點,大部份的人家都不敢隨意把女兒許配給林海了。

  賈李氏嗔道:「敏丫頭嫁何人不行,何必嫁到林家!?」

  無論林夫人的人品是好是壞,她又何必讓自個的寶貝女兒去賭一把。

  賈代善輕咳一聲,「咳,我和老林終究是多年好友,不忍心他爲了兒子婚事而頭痛啊。」

  賈李氏聽出幾分不祥之感,陰森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賈代善硬著頭皮道:「我已經答應老林了。」

  老林原以爲林海都考上探花了,這婚事應該好說,萬沒想到他都放話出去了好些時日,始終沒什麽官媒上門說親,要不就是來說親的人家他瞧不上,見老林這麽一把年紀了還在他跟前哭泣,他一時腦熱,就這樣答應了。

  賈李氏氣的險些暈去,「你這老混蛋!」

  賈李氏恨的直接隨手捉了東西不斷往賈代善身上丟去,「你竟然拿我女兒做人情!」

  賈李氏知道丈夫跟林爵爺的交情極深,但萬萬沒有想到丈夫爲了朋友,竟然把女兒給推進火坑之中!

  賈代善尷尬的躲著,「這海哥兒也是極好的……」

  不過他話還未說完,便被賈李氏硬生生的給打了出去,連話都沒法子說全。

  賈李氏是當真氣的很了,連著好幾日不許賈代善進房,賈李氏與賈代善多年夫妻,平日裡也算相合,這還是頭一次氣到好幾日不說話,鬧到後來連賈敏也都知道了。

  面對父母爲了她的婚事而爭吵著,賈李氏甚至因此而氣病了,賈敏著實尷尬,只能在母親床前伺候著,而賈李氏則是堅定的保證道:「敏兒放心,娘一定不會讓你嫁到林家。」

  她就這麽一個親生女兒,自己連一根手指都捨不得碰了,那捨得讓那林老毒婦糟蹋。

  「娘親……」賈敏紅著臉,垂首細聲道:「敏兒覺得林家哥哥很好。」

  「!!!」看到女兒的反應,賈李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萬沒想到,叼走寶貝女兒的竟然是林海這個傢伙!

  見女兒俏臉微紅,再想起王氏之事,賈李氏頓時緊張了,連忙和奶嬤嬤一起把賈敏拉到內室中細細詢問,「你可曾和林海……」

  「女兒……女兒……」賈敏臉紅的幾乎要滴血,「女兒和海哥哥心意相通。」

  賈李氏急的直冒汗,心意相通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就怕這身體也通了。

  賈李氏直問了,「林海可曾有對你做過什麽不規矩之事?」

  「母親!」賈敏嗔道:「母親說什麽呢,海哥哥那是這種人。」

  賈李氏微鬆一口氣,摟了摟女兒嘆道:「你還小,所以不明白,這情情愛愛……」

  賈李氏正要說著這情愛無用論,却見賈敏倔强道:「母親,女兒寧死也不可另嫁他人。」

  賈李氏氣道:「你是要氣死爲娘啊!」

  「娘……」賈敏跪下求道:「女兒知道爲了女兒的婚事,讓爹娘傷透了腦筋,女兒也知道自己著實不孝,可女兒真的只想跟海哥哥在一起。」

  賈敏咬了咬下唇,「女兒著實不願意嫁給旁人,給其他男人生養子女,這樣的日子,女兒過不下去,更不願意連死後都得守著那個男人,不得自由。」

  賈李氏板著臉,「什麽死不死的,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什麽死啊死的,也不想想她這個做娘的聽了會有多不舒服。

  「娘親……」賈敏垂下眼,「女兒見過的。」

  賈李氏一驚,頓時想起了賈敏幼時之事。

  賈敏低聲道:「女兒那時雖然被嚇的厲害,但那些鬼對女兒幷無惡意,這死後的世界……」

  賈敏似笑非笑的嘴角微扯,詭异的沉默了片刻,「女兒真的不想活時辛苦,就連死後也不得自由。」

  即使是爲人妻而非爲人妾,說穿了無論生死都不過是男人的附屬物罷了,倘若命運不能改,至少她希望能選一選自己的男人。

  賈李氏心疼的眼眸微垂,最後嘆道:「罷了。」

  她就這麽一個女兒,難得真捨得她生前死後都一直悶悶不樂嗎?

  莫說賈李氏反對了,就連賈老太太也不願意讓賈敏嫁到林家去,做爲女子,她們在乎的可不是夫婿多有前程,或著是有多有銀錢,她們更在乎的是婆婆好不好相處。

  畢竟說句不好聽的,做人媳婦的,只怕和婆婆的相處時間都比跟丈夫的相處時間要長些,如果婆婆不是個好相處的,這日子才真是難熬,而林夫人……基於某些傳說,已經成了全京城裡公認最不好相處的婆婆了,沒有之一。

  不過賈代善真做了什麽决定,向來是不會聽老娘和妻子的話,他直接進宮求莫故給林海及賈敏賜婚了。

  莫故難掩訝异之色,「榮國公要給林海及敏姐兒賜婚?」

  莫故也多少聽說了一些林爵爺放話要給二個兒子說親,但沒人找他談莫江婚事,而林海婚事却談不上;要談莫江婚事的,直接上張太醫家的門去談了,而林家嗎……林爵爺瞧上的不肯上門,瞧不上的一直上門的的慘狀。

  「正是。」賈代善笑道:「海哥兒也是我瞧大的,他的人品臣也信得過,把敏姐兒許給他,老臣也能安心。」

  莫故摸摸下巴,林海本人確實是無可挑剔的,但是林家可不是普通的複雜啊,以他對賈李氏的瞭解,怕是捨不得吧。

  「咳。」莫故委婉的提醒道:「這事你跟太太商量過了嗎?」

  賈代善頓時混身一僵。

  一看到賈代善這神情,莫故那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便勸道:「榮國公還是先跟太太還有老太太商量後再說吧。」

  他要是隨意賜婚了,只怕賈代善這個便宜父親不知道要跪上多少日的算盤呢。

  聖上都如此勸他了,賈代善還能說啥,只能回去硬著頭皮跟賈李氏商量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賈李氏這次倒是應了,而且一臉疲倦的跟他說儘早把敏兒的婚事辦了。

  賈代善還道賈李氏是聽他的話,感動不已,主動把敏兒的嫁妝提了三成。

  賈李氏絕對不是什麽尊重賈代善,以夫爲天的女人,只不過礙不過賈敏罷了。

  莫故得知賈李氏最後還是同意了林海與賈敏之間的婚事,不由得大奇,他還以爲紅樓夢被搞成這樣之後,林如海與賈敏之間的婚事應該黃掉了,萬沒想到最後又走回了老路,難道真是原著cp不可逆?

  無論如何,既然賈李氏也同意了,莫故再傳了林爵爺一問,林家這邊也沒有什麽意見,莫故便大大方方的下旨賜婚,不但如此還賜了賈敏六抬嫁妝,也算是他這個做兄長的一點心意。

  莫故問了賈代善夫婦,也問了林爵爺,甚至連林海和賈敏都偷偷問過了,真真確定幾個人都同意這婚事,這才特意下旨賜婚,但他問遍了一遍,却漏了一個人,便是遠在蘇州的林夫人。

  林海做爲林夫人唯一的兒子,林夫人可說是這一輩子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了,爲了兒子好,不惜忍受母子分別之苦,送兒子到京城上學。

  好不容易盼得林海成材,雖然名次上略低了賤人生的小賤種一些,但想想小賤種是聖上養的,說不定聖上給他開了後門,這才讓她兒子的名次略低了一點,也就罷了。

  林夫人只盼著再給兒子訂一門親事,兒媳婦再給她生下幾個孫子女,她這輩子也就圓滿了,可她萬沒想到丈夫竟然越過她給海兒定了賈家的閨女,甚至都到了聖上賜婚了,這才告訴她。

  林夫人氣的心肝脾肺腎無一不疼,恨聲道:「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怎麽就給他胡亂定了親!而且這京裡什麽閨女不好選,偏生給她選了賈家的閨女。」

  榮國府是何等人家?誰人不知榮國府養了聖上一場,與聖上有養育之恩,深受聖上恩寵,這賈敏雖然不過是榮國公之女,但也和公主差不多了,如此嬌養出來的女兒,那會伺候好丈夫,那會懂得孝敬公婆,說不定還得她這個做婆婆的伺候著也不一定。

  林爵爺曬道:「賈家有何不好?况且這海兒早瞧了上賈家的姑娘,這才拜托我上賈府求親。」

  其實他先前也有考慮過賈敏,只是自知自家與賈家相距甚遠,壓根不敢開口,要不是海兒苦求,他還真不好意思又拉著老臉求賈代善允婚了。

  林夫人的臉色越發難看了,這些年來因爲聖上大力推行女子學堂,又喜愛踏青什麽的,京中風氣越發開放,這私相授受之事不少,只是萬沒想到以賈家的家教,竟也教出了這等放□□子。

  林夫人待要怒駡,但想起賈敏的身份,又只能咽下氣來,恨恨道:「這樣你還敢給兒子聘了?」也不怕鬧出什麽醜事。

  林爵爺可全然沒想到林夫人會想歪了,勸道:「賈敏可是榮國府裡唯一的嫡女,又是聖上親口所說的養妹,頗得聖寵,雖是比海兒小了些,不過也還算相合,海兒跟她也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是知根底的,能有這麽一個媳婦,說起來還是咱們林家高攀了。」

  林夫人氣的差點沒吐血,她自然知道娶到了賈敏也算是林家高攀了,可是有這麽一個尊貴的媳婦,她還怎麽擺婆母的威風?

  她心知丈夫最重視的莫過於林家子嗣,心念一轉便以林家子嗣說事,「賈敏雖好,但她的年紀著實小了點。」

  林夫人嘆道:「賈敏比海兒小了足足四歲,現下不過才才剛及笄,即使兩人早早成了親,要等敏丫頭能給咱們添個孫子怕是還要好些年,而賈老太太……」

  林夫人頓了頓,但她雖未說明,林爵爺自也明白她的意思,活到了賈老太太這般年齡的人,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得那一天便就去了,賈敏做爲嫡出的孫女,那怕出嫁了也得守上一年的孝期,這樣一算,他們兩老抱孫子的時間又要拖延了。

  雖是有著如此多的不確定因素,但林爵爺還是堅持要給林海聘娶賈敏爲妻,那怕會因此誤了抱孫子的時間也不在乎。

  林爵爺低聲道:「你可知道,聖上給海兒賜了字!」

  林夫人大喜,「此話當真!?」

  人人都知道,聖上向來不喜歡給人賜字,綜觀景榮朝中,能得此榮幸的也不過就廖廖幾人,但聖上竟然給海兒賜了字!

  這是何等的殊榮!

  林夫人連忙問道:「聖上給海兒賜了什麽字?」

  她得讓人翻翻庫房,挑塊好的玉石給海兒雕刻新印才是。

  說到這個字,林爵爺難得的嘴角微抽,「如……如海。」

  林海,已經名海了,還賜字如海,他頭一會深深瞭解爲什麽有人形容聖上爲取名廢的緣由了。這種起名功力,還真是直了。

  這個字一出,就連林夫人都有些傻眼。

  「咳咳。」林夫人輕咳幾聲,最後很勉强的找出了形容詞來誇獎,「能取出這麽正常的字,聖上也不容易了。」

  真的,和其他那些號稱符合八字,但真的很難聽的的字而言,海兒字『如海』真的不差了。

  只不過想起一事,林夫人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小賤……」

  見到丈夫臉色不悅,林夫人連忙改口道:「江哥兒可有被賜字。」

  「自然有的。」畢竟都是自己兒子,莫江過的好,林爵爺也與有榮焉,「江哥兒被賜字如江!」

  一個莫江被賜字如江,一個林海被賜字爲如海,他深深懷疑,要是再來個什麽張洋的,會不會被賜字爲如洋!?

  「哼!」林夫人一聽到這個莫江被賜字爲如江,頓時有些不滿了,「不過是一個庶子,怎麽可以讓咱們海哥兒隨了他!」

  「就憑江哥兒是聖上親自撫養的,就憑他跟聖上更是親厚!」林爵爺明瞭的看了林夫人一眼,她始終見不得庶出的過的比嫡出的好啊。

  若是沒聖上親自養了江哥兒一場的事,他說不得也會出手壓一壓江哥兒,可是現下却是不能了。

  「夫人。」林爵爺勸道:「你可知道,海哥兒這字可是隨著賜婚的聖旨而來,要不是有著海哥兒與賈敏定親之事,聖上又怎會特意給海哥兒賜字?」

  林夫人的臉色微微再難看了幾分。

  林爵爺頓了頓又道:「我們也算是書香世家,朝中也頗有些故舊,但對海哥兒的仕途,却幫助不大,此中緣由,想來夫人也明白一二。」

  林夫人臉色灰白,低聲道:「說到底,你終究是在怨我。」

  海哥兒雖才剛入仕,還沒正式授官,不過她也猜得出海哥兒之後的仕途不會順遂,由林爵爺這些年來的情况來看,只怕海兒……

  林夫人暗恨,早知如此,當年要嘛不做,要做便該做絕,要不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還害了自己的親骨肉。

  林爵爺搖了搖頭,握住了林夫人的手,「你我夫妻一體,好壞我自會和你一起擔著,可是海哥兒不同,他不該因著上一輩的事情而被誤了前程。」

  見林夫人面色漸緩,林爵爺又道:「唯有迎娶賈家女,大夥才會相信聖上當真對咱們林家己無芥蒂,海哥兒這仕途才有可能順遂。」

  婚姻乃是兩姓之好,能够得聖上賜婚,也是說明了聖上的態度,不然無需聖上出手,只怕海哥兒這一輩子都只能在六、七品中蹉跎。

  林夫人糾著帕子,許久後才道:「妾身明白了。」

  夫君說的是,沒有什麽比孩子的前程更重要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2
第144章 戰爭來臨

  爲了兒子著想, 那怕內心裡不滿意, 但林夫人還是笑著爲林海打點婚事,而且爲了表示他們對賈敏的重視, 林夫人不但親至賈家給賈敏帶釵,甚至還拿了林家的傳家之寶──一對戰國谷紋玉璧下聘。

  不但如此,林海還親自獵了一對活雁回來, 著實給賈敏長臉。

  林海雖是出生書香世家, 但畢竟是長在榮國府之中, 日常接觸之下, 這一身騎射之術倒是比賈政還要好上幾分。

  看到可說是文武雙全,又家資豐繞的女婿, 賈李氏也難得的略略多了幾絲笑意。

  因著賈敏還小,是以林賈兩家只不過是先行定婚,賈李氏堅持要把賈敏再多留一年,林家雖有些不滿, 不過賈家勢大,賈老太太和賈代善在這事上也是偏幫著賈李氏, 林家也只好罷了。

  林海雖然想早日把敏妹妹抱回家,不過想想敏妹妹的年紀, 確實還太小了些,如果勉强生子的話怕是會有性命之危, 便也靜下心來等著賈敏長大。

  林如海的定親之禮,那怕與林家之間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莫江還是親自前來道賀。

  林海知道莫江不願意見父親, 便親迎莫江到書房之中,笑道:「我還擔心大哥你不來吃酒呢。」

  他本擔心大哥會因爲不願意見父親與太太而不肯前來。

  莫江微笑道:「你的定親禮,我自是要來。」

  怎麽說林海都是他唯一的弟弟,賈敏也是他看大的,他們的定婚禮,他自然該來參加。這麽多年下來,兩兄弟也算混的熟了,莫江笑著將賀禮送上,「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林海隨手接過了賀禮,「多謝大哥。」

  他有些歉疚道:「說起來弟弟的不是,竟不知道張姨先跟賈府求了親了……」

  張太醫與賈老太太不過是私下略略透露了些口風,賈李氏不願意,最後也就罷了,這事壓根沒多少外人知瞧,林海原本也是不知道的,還是有一次賈敏不小心說露了嘴,林海這才知道這事。

  不過懊惱歸懊惱,有些事情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讓的。

  「這也沒什麽。」莫江不在意的笑道:「我不知道我娘跟賈老太太之間有這意思,要是知道,我壓根不會讓我娘去開這個口。」

  他們三個雖然算不上是什麽青梅竹馬,但年齡相仿,自然接觸的比旁人更多一些,海弟與敏姑娘之間早有些苗頭,他既知道海弟對敏姑娘有意,自然不會去溱一脚。

  聽到莫江不在意,林海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兄弟在那說的高興,却不知道在外偷聽的林夫人氣的混身發抖,恨不得衝進去給莫江一巴掌,又恨不得給林海一巴掌,把自個兒子打醒。這京城裡這麽多好人家的女兒,怎麽偏偏跟姓張的賤人母子看上同一個姑娘呢?

  好在林夫人當年吃了大虧,也學了點乖,沒當場鬧起來,只是推說身子不舒服,也顧不得定婚禮中賓客盈門,匆匆回了房。

  「太太。」不只林夫人生氣,就連林夫人的老嬤嬤都是一臉怒意,「這賈家著實太過份了,先是跟江少爺說親,接著又是應了海少爺,賈家當咱們林家是什麽?」

  說句不好聽的,當他們少爺是撿破爛的嗎?

  林夫人臉色微沉,「這話不要亂說,否則……小心賈府直接剝了你的皮!」

  賈府素來霸道,這話要是讓人知道,直接要了嬤嬤的命都是輕的。

  老嬤嬤臉上微露一絲驚懼之色,「是,老奴明白。」

  老嬤嬤頓了頓,低聲問道:「太太,賈府做出這種事情,還要讓海少爺與賈四姑娘定親?」

  林夫人長嘆一聲,「海哥兒的親事是聖上賜婚,此事絕不容改。」

  既使沒有賜婚之事,他們也不可能壞了賈林兩家的交情。

  老嬤嬤嘆道:「這也太便宜賈四姑娘了。」

  林夫人心裡鬱悶的厲害,再一想到賈敏是兒子親自挑的,當真是連肺都氣疼了。

  林夫人眼眸微轉,「這海哥兒也大了,可有房裡人了?」

  本來給海哥兒安排房裡人的事是她這個做娘的該安排的,可這不是因爲海哥兒自小便不在她身邊嗎,這事便就耽誤了。

  這婆婆折騰媳婦,說穿了也不過兩種方法,一個立規矩,另外一個賜通房。

  她倒是想給賈敏立規矩,不過賈敏的身體向來不好,方才定婚宴上,賈太太也說的明白,說是賈敏經不得折騰,要是真鬧出個什麽,只怕連她都不好,這事只能暫且罷了,况且人都還沒嫁進來呢,立個什麽規矩。

  不過賜通房一事倒是可以安排了,總不能讓海哥兒都要成親了,連這男女之事都不懂吧,况且這也是世家大族的規矩,婚前總得有兩個房裡人,到了正日子前再打發出去便是。

  「沒有呢。」老嬤嬤委婉道:「許是賈家太太不好越過太太和老爺給海少爺安排吧。」

  說到這事,老嬤嬤更是憐惜自家的海哥兒了,說是會把海哥兒當成自家子侄看待,海哥兒都二十歲上了,却連個教導人事的通房都不曾安排,可見得平時待海哥兒有多疏忽。

  至於賈家的哥兒,如賈赦和賈政在成親前也沒有通房一事則是被老嬤嬤選擇性的遺忘了。

  林夫人臉色微變,最後喃喃自語道:「我也早該想到的,唉……畢竟不是親生的,能待海哥兒好到那去。」

  她來回踱步許久,最後道:「你從咱們從蘇州帶來的丫環裡仔細挑挑,選二個品性好的,細細調教後再給海哥兒。」

  老嬤嬤大喜,低聲應了句是。

  她眼眸中精光亂轉,她的小外孫女正好也有一十六歲,長的也圓潤可愛,人人都說這是宜男之象,要是命好,說不定她們也能跟著鶏犬升天了。

  林夫人這通房還沒賞賜出去,這事就先讓林爵爺知道了,林爵爺連忙出手制止,還難得的跟林夫人發了場火。

  「你竟然要在這時候給海哥兒賞通房?」林爵爺爆跳如雷,「你是存心讓海哥兒和敏丫頭之間不痛快是嗎?」

  夫妻之間夾了個通房能有什麽好!他和萱兒也算是得上夫妻間感情極好,還不是爲了張姨娘鬧了好幾年彆扭。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他們當年受過的罪,難不成還讓孩子們再受一次嗎?

  被說中了心事的林夫人微微閃過一抹狼狽之色,但仍堅持道:「海哥兒都二十了,還不知道人事,這怎麽成呢?况且像咱們的人家,那個公子哥兒身邊沒個通房?」

  林爵爺沉聲道:「若是早些年,也就罷了,但在海兒與賈四姑娘訂親之後,這事便不成了。」

  林夫人大怒,「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理,賈敏竟敢不許,難不成不怕旁人說她霸道?」

  「老爺!」林夫人急道:「你可不能因著賈府勢大,便誤了咱們林家子嗣啊。」

  林爵爺悠悠道:「三妻四妾!?常理!?那怎麽我才納了幾個姨娘,你便一直私下給那些姨娘下藥,不讓咱們林家開枝散葉?」

  林夫人嚇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萬沒想到,原來她當年所做之事早被夫君看在眼裡。

  林爵爺又續道:「你說我因著賈家勢大而不敢讓海兒收通房,這話倒也是沒錯的。」

  丈夫直接承認他懼於賈家之勢,林夫人頓時呆住了,許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苦澀道:「我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承認。」

  她知道丈夫面上溫和,但內裡著實要强,萬沒想到他竟會承認自己不敢得罪榮國府。

  林爵爺苦笑,「萱兒,我已經有六十餘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怕是顧不了海哥兒多少年了。」

  林夫人心下一緊,連忙道:「胡說些什麽,咱們還沒有抱孫子呢。」

  林爵爺握住了林夫人的手,續道:「我顧不了海哥兒多久了,海哥兒的將來還是得靠著妻族拉拔,賈家不是普通人家,他們自家哥兒都沒有收什麽通房,海哥兒憑什麽收通房?我們做父母的可不能讓幾個通房丫環誤了海哥兒的前程。」

  他不否認,他是因著賈家之勢而不讓海哥兒收通房,既是要靠著妻族,自然得有些犧牲。

  林爵爺雖是說的明白,但林夫人仍有幾分不甘心,「可是……」

  林爵爺嘆道:「萱兒,我雖然有兩個兒子,但你心裡應該明白,我是一直偏著海哥兒的,我豈會不爲海哥兒考慮呢?」

  且不論嫡庶有別,就情感上,他自然也是偏向他所養大的海哥兒。

  林夫人默然,這事她自然也是明白的,要不然也不會同意夫君將海哥兒送到京裡讀書。在林爵爺反復勸說下,林夫人終於打消了給兒子賞賜通房的念頭。

  夫君說的對,眼下他們還有要依仗賈家之處,且待以後……

  林賈兩家定親後未久,賈代善便悄悄地前去東北,雖然東北處有王子騰也有莫銘,不過兩人的職位畢竟低了點,又互有不服,真讓兩人鎮守東北,只怕女真人沒解决,倒是自己人也打起來了,最適合人選自然莫過於賈代善。

  賈代善乃其養父,無論是王子騰還是莫銘都不敢待他不敬,再加上賈源在東北札根多年,至到現在還是有部份東北軍還是只知賈源而不知王子騰與莫銘,讓賈代善前去鎮場子,自是再適合也不過。

  况且賈代善這些年來明裡暗裡的騙了不少他的大晋一號步槍回賈府去玩,賈代善拿歸拿,但在這槍炮上著實有天份,一把年紀了玩起槍來全然不輸給年輕人,甚至還無師自通成了大晋第一號狙擊手。

  大晋一號步槍射程有限,距離一遠更是準確度有所不足,但賈代善硬生生能在把二百五十米開外的目標打中,以其年紀眼力,也確實是極難得了。

  除此之外他連軍部新制出來的景榮炮也玩的轉,只不過這數學不太好,射點計算的速度慢了點,不過在莫故私下給了他一台卡西歐計算機,賈代善又痛定思痛的認真跟著赦哥兒苦學數學之後,到是進步了許多,一瞬間成了大晋朝裡的炮王!雖然是靠計算機作弊得來的。

  要不是景榮炮太重,只怕賈代善都想法子弄一台回賈家玩了,也不想想賈家演武場那麽小的地方射不射得了炮。

  無論如何,賈代善在軍事上也算得全能型的人才,讓他去東北,一方面是鎮場子,另外一方面也是好好教導東北軍怎麽使用大晋一號步槍與景榮炮。

  至於西北處,他則是派了神武將軍馮唐前去,馮唐此人是誰,只怕大半的紅迷都不清楚,不過提到他的小兒子馮紫英,想來只要讀過紅樓夢的人都會知道。

  馮唐是賈代善一手帶出來的副手,是以即使榮國府沒落之後,乃與賈家親近,賈代善的庶長女更是嫁入了馮家,此人對西北軍事也極爲瞭解,讓他前去西北也可以穩定軍心。

  眼下萬事俱備,只欠女真這個東風了,莫故早就暗搓搓的想把産石油的西伯利亞收攏在大晋領土之中了。

  賈代善就帶著三十台嶄新的景榮炮與一千隻大晋一號步槍前往東北,對於賈代善所帶來的槍炮,王子騰和莫銘都是打從內心裡歡迎,但對賈代善這個人就不怎麽歡迎了。

  在他們想來,賈代善都到了可以含飴弄孫的年紀了,還上什麽戰場,跟他們搶什麽戰功呢?更別提以其身份,要是對他們指手劃脚,豈不麻煩。

  兩個素來面和心不和的傢伙難得同心齊力起來跟賈代善暗示了一番,賈代善二話不說,直接在兩人面前拔出了腰後短銃,當場表演了一番三十六種花式槍法,兩個人瞬間閉嘴。

  莫故這些年來除了讓人研製大晋一號步槍之外,另外也讓人研製同樣子彈規格的短銃,而賈代善眼下使出的,正是工部最新研究出品的短銃。雖然及不上什麽現代的五四式手槍,但在這時代能够連發,而且準確率高的短銃已經够震懾住不少人了。

  這些年來,王子騰與莫銘雖然遠在東北,但也沒少被莫故强迫拉回軍校上課,雖然玩的槍炮不如賈代善多,但至少眼力是練了出來,兩人一見到賈代善露的這一手,便知道聖上不但又研發出了新玩意,而賈代善也早把這新玩意給摸透吃熟了。

  莫銘甚至還拉起關係了,笑咪咪的說道:「我說大表哥。」

  賈代善頓時鶏皮疙瘩直直冒,雖然莫銘的確是他的表弟,但莫銘是莫家旁系,這關係其實有些遠了,兩家從以前開始便沒怎麽往來,那怕後來莫家翻案了之後也甚少來往,莫銘突然喚他一聲表哥,讓他著實有些承受不起啊。

  「咳咳……」賈代善尷尬的輕咳兩聲,只覺得混身不舒坦。

  莫銘笑道:「咱們可是親戚啊,自該多走動走動。」

  王子騰瞪了直接認親的莫銘一眼,笑咪咪的問道:「老爺子,敢問珠哥兒與元姐兒可好?」

  賈珠與賈元春可是他的親侄兒女,和莫銘那一表三千里的關係相比,自然是他們兩家的姻親關係更加接近了,可惜妹妹病的厲害,不然兩家更是親近。

  提到兩個乖巧的孫子孫女,賈代善微露慈祥的笑容,「都挺好,李氏把兩個孩子都照顧的挺好,你大哥那兒也時時讓人把兩個孩子接過去小住,你無需擔心。」

  王子騰露出幾絲感謝之色,「多謝老爺子幫著照顧舍妹和二個孩子。」

  靠著賈政那個廢物的話,靜妮和兩個孩子就全都毀了。

  本來賈家早已分家,在賈源的孝期過後,賈政那一房便該搬離榮國府,可是王氏已然昏迷,兩個孩子又小,賈政又不是個能頂事的,若是真讓賈政這一房的人分出去,莫說王靜妮的情况不好,怕是就連兩個孩子也會跟著遭罪。

  賈代善與賈李氏養了兩個孩子一把,著實不忍心兩個孩子跟著賈政吃苦受罪,便做主把賈政這房的人留了下來,分産不分家。把榮國府的西院劃分出來給賈政居住,而兩個孩子則是繼續跟著他們待在榮禧堂中,至於王氏則是以病重不便搬動爲由,繼續待在立雪堂裡。

  雖是一家三口分住三地是有些怪异,但不得不說倒是對王氏與兩個孩子有利,畢竟賈政此人著實冷情,先前守著賈源孝期的那三年甚少守著王氏不說,而且還盜賣王氏嫁妝裡的東西,氣的賈王兩家險些翻臉。

  至於兩個孩子,他也甚少關心,平日裡只是跟著通房厮混,或著到處買著壯陽藥補身,要不是看在賈代善及聖上的面子上,王子騰早就出手,讓人狠狠教訓賈政一頓了。

  賈代善似是也想到這點,嘆道:「子騰客氣了,是我教子無方。」

  一個鬱亭害得王氏臥床多年,自不用提;至於賈政……更是讓他這輩子的老臉全都沒了,賈政盜賣王氏嫁妝之事一出,莫說賈王兩家因此險些斷了親,就連聖上都難得的動怒。

  聖上當年本是應了父親所言,賜給政哥兒一個正六品的禮部主事之職,在這京裡也勉强算是個官身,出了這事之後,聖上直接把賈政連降四級,貶成了正八品的禮部司務。

  賈代善心下明白,故哥兒要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只怕政哥兒連這正八品的禮部司務都保不住,養子如此,賈代善真恨不得當年在賈政出生之時直接把賈政給掐死算了。

  王子騰苦笑,「這事也怨不得老爺子。」

  他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次後悔把靜妮嫁給賈政這個廢物,明知道賈政不是個好的,却貪著賈家之勢把妹妹嫁了,可憐妹妹才不過一十七歲,却成了活死人,在床上一躺數年,而賈政那厮……

  王子騰眼眸微暗,無論是老太爺還是老爺子都拉了他一把,他王子騰也不是不懂回報之人,衝著這份恩情,他將來若是有機會,自會回報賈府一二,可是賈政此人……他是絕計不會放過。

  莫銘見王子騰和賈代善因著子女之事而逐漸拉近了關係,當下也不再迂回了,直接問道:「大表哥,聖上那新玩意什麽時候會下來?每個軍裡都安排多少個?」

  王子騰迫不及待道:「老爺子,我這守著遼陽府,可比莫大人守的地方要危險的多,這玩意可得多分給咱們一點。」

  「王大人此言非也。」莫銘搖頭道:「我所守的黑龍江可比遼陽府更加靠近俄羅斯,真要說的話,只怕還是我這兒更需要一些吧。」

  見兩人爲了爭奪新槍而爭吵,賈代善沒好氣道:「你們當真以爲這大晋二號手槍有這麽易得嗎?爲了省銀子建造這些大晋二號手槍,聖上可是吃了好幾個月的素了。」

  大晋朝這些年來爲了造這些槍炮,著實花了不少銀錢,這次製造這些短銃,還是聖上從自己的私房中省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自故哥兒出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會見故哥兒爲錢操心過。

  王子騰與莫銘面面相覷,面上都有幾分不信之色。

  賈代善一瞪眼,「怎麽,你們懷疑老夫的話。」

  「不是懷疑……」終究還是莫銘仗著輩份高,大著膽子回了,「聖上就一個人,孤家寡人的,聖上一個人能省得了多少銀子?」

  咳咳,這皇帝哭窮也不是什麽奇事,當年平康帝北伐女真之時也曾哭過窮,但可沒想景榮帝哭的這麽假過,平康帝當時是整個後宮一起節省,這才省出了一些軍費,但聖上就一個孤家寡人啊,就聖上一人能省得出多少?

  賈代善默然,暗暗爲故哥兒心酸,果然孤家寡人做啥都不够有力啊,一個人演獨角戲果然還是不行的,回京以後一定得建議故哥兒納幾個宮女也好,這樣演起戲來才有人捧哏啊。

  「咳。」賈代善决定越過這事。「總之,這大晋二號手槍製作不易,我也就帶了一百只過來,你們兩人各分一半便是。」

  雖是有些不滿意,但至少賈代善還算公平,王子騰與莫銘也就罷了,兩人各自拿了一半,又跟賈代善苦練了三十六招花式耍槍。

  賈代善也仔細點撥了東北軍關於新型槍炮的使用方法,雖然東北軍官都有分批回京上過軍校,但畢竟甚少練習,這技術上始終有些不行,著實花了不少時間,這才把槍炮給玩熟了。

  與此同時,女真人也終於開始行動了。

  女真第一次入侵,被王子騰以景榮炮之利,直接阻於十里之外。

  「總算來了!」莫故沉聲道。

  真到了戰爭之時,他非但沒有什麽不安,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只不過莫故也微感疑惑,這些年來大晋這裡的準備動作如此之大,絕計暪不過女真,女真明知道大晋也有了準備,怎麽敢再跟大晋開戰?

  眼下的大晋和平康帝時的大晋迥然不同,只要皇帝別犯蠢,絕對不可能讓女真奪了東北,總覺得女真人還有後招……

  莫故問道:「王子騰那邊如何?」

  「回聖上,王子騰那邊死傷了百來人,不過女真前鋒全軍覆沒。」

  「死傷百來人?」莫故微感疑惑,按著大晋一號步槍的射程範圍,還有景榮炮之利,不該死傷如此多人啊。

  兵部尚書笑道:「初一交火,女真人便有敗逃之勢,王子騰還特意組識了騎兵隊追擊,俘虜了上千女真兵,以及女真人所帶的十來具青銅炮。」

  兵部尚書頓了頓又道:「死傷的士兵大多是追擊女真人時所傷,好在晋江藥丸見效甚快,大部份的士兵都已傷勢穩定了下來。」

  莫故微微皺眉,「原來如此。」

  這王子騰雖然有些能力,但太過急功近利,不愛惜手下將士性命了,若是不去追擊女真逃兵,斷不會死傷如此多。

  雖是有些不喜王子騰的性子,不過莫故明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若是他擅加管束,只怕會讓王子騰不好行事,反而誤了事,這才忍了下來,只是讓人好好撫恤傷亡將士罷了。

  只不過隨著一道道戰况傳回來,雖然次次大勝,但傷亡人數總是比莫銘那處略高些,不只如此,王子騰做事向來是不給自己,也不給別人留後路,他雖然沒明著殺俘,但大部份的女真戰俘落到他的手上都是一個死字。

  也是因著如此,女真人在面對王子騰的軍隊之時,也反抗的比旁的地方嚴重許多,王子騰的戰功雖然彪悍,但這也是實打實用人命堆出來的,莫故見狀便有些坐不住了,那些女真戰俘於他還有用處呢,於是乎,在議事之時,莫故直接提出御駕親征之意。

  「聖上!」莫大不客氣的出例回道:「倘若聖上御駕親征,軍費會比現下要高出三成。」

  聖上御駕親征,怎麽可能可以跟榮國公拉了一船的槍炮去東北相比,光是保護聖上的人,一路上的食宿住行便是一筆花銷,聖上在東北待的越久,這花銷越是龐大,說三成還是少估的呢。

  莫故:「……朕不去了。」

  xd,他絕對是世上最窮的修真者皇帝,沒有之一。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2
第145章 冰嬉意外

  別小看那三成軍費啊, 打仗可說是最花錢的事, 莫故這些年來可說是把大晋朝一大半的稅收全都用在了軍事上了。

  所謂的三成軍費換算一下就等於大晋朝一年稅收的一成,整整一成稅收就爲了供莫故去一趟東北, 怎麽算都不划算,莫故能不放弃嗎。

  當然,以他修真者之能, 如果要去東北的話, 倒也容易, 只不過御駕親征的目的是爲了什麽!?自然是爲了鼓舞士氣啊, 如果悄悄地出現在東北營地,只怕不但沒有人會認爲他是聖上, 說不定還把他當成女真間諜了。

  思前想後之下,莫故只好放弃了。

  但是莫大這傢伙雖然阻止了莫故前去東北,但却自己請纓想要去東北,不只是他, 莫三、莫四,甚至連大著肚子的莫二都想請纓去東北。

  莫故直接不客氣的望著莫二的肚子, 「胡鬧!肚子都這麽大了,還去什麽東北。」

  莫二不在乎的拍了拍肚子, 她這已經是第三胎了,可說是生出經驗來了, 「沒事,去東北後也差不多要生了,生完剛好上戰場。」

  從京城一路到東北雖是顛簸些, 但現在從京城到東北的水泥道路已經修好了大半,再加上晋江馬車行的橡膠輪胎,她自己也懂醫藥,要平平安安到東北絕對不是問題,到東北時也差不多快生了,到時生完之後,直接去砍人,沒問題的。

  莫故差點沒吐血,「沒問題才怪!還有,咱們現在用的是槍炮轟,不是用刀砍,沒你上場砍人的份。」

  他是要多腦殘才會讓莫二上戰場,再見莫二一副『你冷酷,你無情』的眼神,再低頭看著莫二的肚子……

  莫故直接把火氣對準了莫大:「莫二就快生了,你也不管管?」

  莫大溫柔一笑,「臣自然也是要去的。」

  所謂夫妻同心,齊利斷金,莫二要砍人,他自然是得給她遞刀了。

  「胡鬧!」莫故差點想要上手打了,弟弟養多了,皮時該怎麽辦呢?直接打是最快的,莫故怒道:「莫二胡鬧,你也跟著胡鬧!?」

  「聖上。」莫大重重一磕頭,「臣等幷非胡鬧,臣等等此一機會已經有好多年了。」

  他和莫二都是當年在女真人手下逃得性命的孩童,村子裡的所有人盡數殘死的慘狀他至今仍會夢到,雖然這些年來故少爺一直待他們很好,收留了他們又細心教導他們,還特意送了他到應天書院讀書。

  說句不好聽的,那怕他村裡人猶在,也不可能像故少爺這般提供他們這麽好的環境。但他過的越好,他越是無法原諒苟活下來的自己,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爲村長他們報仇!

  當年大晋與女真第一次發生大戰時,他們不過是個孩童,無法參加,但眼下他們都長大了,自然也能盡一份心力。

  莫二明白聖上顧慮,也跪求道:「聖上,我會護好自己,也會顧著我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會讓我們母子陷於險地之中。」

  不只是莫大和莫二,就連莫三、莫四也難得的開口跟他求去前綫。

  莫故即位之後,便讓莫三和莫四兩人統領禁軍,做爲禁軍統領,身負保護聖上之責,身上所佩用的步槍與手槍自然都是最好的,再加上二人的武藝,兩人自然想去前綫奮勇殺敵。

  見這幾個孩子難掩悲憤之色,莫故微微一嘆,沒想到這幾個孩子到了這時還記得當年家破人亡之恨,這也難怪,幾個數字之中以他們幾個年紀最大,對當年的慘事記憶最深。

  莫故沉吟許久後道:「莫三和莫四可去,莫大!」

  莫故望向莫大,直言道:「你要去了,朕大軍的後勤誰來負責?」

  莫說莫大的武藝太差,去了連自保之力都沒有,再則,莫大乃是戶部的一把手,戶部的許多東西也離不開他,這次與女真之戰的後勤準備也離不開他。

  莫故勸道:「對付女真人也不需要親自動手,若是後勤做的好,你送過去的子彈自會幫你收割女真人的人命。」莫故含糊道:「至於將來……自有其他機會。」

  這時代的女真人可沒有被鴉片塗毒過,個個身體强健,就這樣浪費了著實可惜,莫故準備把戰俘丟去建鐵路,在這年代建造鐵路,可說是得拿人命去填的,與其犧牲大晋人的性命,還不如直接拿女真人來用,而且也算是讓女真人贖罪了。

  至於莫二嗎……

  莫故皮笑肉不笑道:「你給我乖乖的把孩子生下來再說,要去東北,也得等你坐完月子再說。」

  見莫二還要抗議,莫故直接下殺手鐧,「再鬧的話,朕讓張太醫給你坐雙月子。」

  莫二頓時乖乖閉了嘴,只有坐過月子的人才明白,坐月子比懷胎還要讓人難熬,特別是像他們幾個的生活習慣早就被莫故給傳染了,每日都得洗澡,前兩胎因著坐月子,一整個月不洗澡的日子,只要略想一下就覺得混身發癢。

  莫二算了算,雖然拖的時間久了點,但好歹故少爺還是同意了,橫竪女真人那麽多,剩下的也够她毒的。

  莫故無奈道:「旁的我也不多說了,不過要記得,你們都是爲人父、爲人母的人,自己的孩子自己養,別指望我給你們養孩子。」

  不只莫大與莫二之間有了二個孩子,還有一個在莫二的肚子裡,就連莫三和莫四膝下也有子女,養了一連串的弟弟妹妹,他真的是養够了,可不希望再養侄子侄女了。

  莫大等人走了之後,莫故還是忍不住一直碎碎念,徒明燁笑道:「這麽擔心,不如我代你去一趟東北吧!」

  以他之能,如果要是莫大等人出了事,以他之能自然能第一時間救援,况且……

  徒明燁微微皺眉,「我擔心榮國公壓不住王子騰。」

  因著王子騰殺俘與其手下傷亡率過高,莫故還是忍不住去信,讓榮國公略略勸誡王子騰一番,不過按著前綫傳來的戰報,只怕這事只不過略略好上一些,可見得榮國公全然壓不住王子騰。

  但如果是他去的話,自然全然不同,王子騰再硬,難不成能硬得過他嗎?

  只不過徒明燁也微微覺得奇怪,王子騰可說是個百分之百的官迷,怎麽今日竟會做出違返莫故意思之事?感覺這背後似乎有些不爲人知之事啊。

  「這……」如果徒明燁要去,莫故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王子騰的確是把好刀,怪不得在紅樓之初能如此風光,不過這刀總得有人控制著才成,想著這前綫隱隱傳來的王瘋子之名,莫故都有些頭痛了。

  他想要的是大晋朝的長久安穩,也希望讓王子騰這把刀用在刀口上,君臣善始善終,王子騰要再瘋下去,他可就難辦了。

  不過……

  莫故低聲問道:「你捨得下王子勝?」

  按他估計,此仗一打,怕是沒有幾年的時間時結束不了的,一連幾年不相見,徒明燁捨得下嗎?

  「有什麽好見的。」徒明燁苦笑道:「李氏又有了身孕……」

  幾年前李氏給王子勝才添了一子,而如今又要再次給王子勝添丁,可見得他們夫妻之間感情極好,他一個外人摻和在其中算什麽。

  莫故微嘆了口氣,「罷,你去東北散散心也好,說不定還能讓你有所突破。」

  因著情關難過,徒明燁也卡在練氣中期許久了,說不定此次去了東北,回來後可以一越成爲練氣後期也不定。

  徒明燁搖搖頭,「這樣就很好了。」

  即使長命百歲,甚至千年、萬年,都如果孤獨一人的話又有什麽意思,以他練氣層的能力,也不過比普通人多活個一、二十年,不會被留下來太長的時間,倒也不錯。

  「到是你也該爲了之後的事情好好考慮了。」徒明燁提醒道:「我們自知自家事,但旁人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娶妻生子,只怕朝中不安。」

  莫故不屑的扁扁嘴,「他們是嫌最近太安靜了,想站隊吧。」

  他也著實服了這些大臣們,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要站隊投資。

  徒明燁直接望向莫故的腹下三寸之處,殘忍的告知真相,「不!大夥是擔心你不成,到時絕嗣了。」

  咳,那個和宮女隻談了一下子的故事實在是傳播太廣了,就連他也被迫聽了一耳朵,甚至連平康帝都特意傳召他和三皇子,要他和三皇子盡盡做哥哥的心,帶著故故多去見見『花花世界』,讓他著實無言了。

  「太過份了!」莫故氣的臉都紅了,「這話是那傳出來的?」

  xd,他頭一回想公器私用,直接砍那些亂傳流言的人的頭了,况且子嗣之事急什麽,他才三十幾歲呢,又不到七老八十之時,隨時還能生孩子,只不過他無意將皇位繼傳承下去,又何必爲了皇位繼承而特意製造孩子呢!

  莫故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因爲注孤生生不出而不生!

  徒明燁看了看氣的快紅了眼的莫故,終究把那句你確定給收了回來,他再望瞭望莫故臉上只差明晃晃的『注孤生』三個字,難得憐憫的不說話了,故故既然那麽愛自欺欺人就由著他吧。

  莫故也就是跳了幾下脚,他早就明白無論是那個世界裡,這八卦永遠傳的比真相更快,如果真要計較的話是計較不完的,况且他也不是真不行,不過氣上一會兒也就罷了。

  「不過立太子之事……」徒明燁才剛開口,便讓莫故給阻了,「這事,以後再說。」

  莫故頓了頓又道:「我不想小十一像廢太子一樣,承受著無數壓力,到最走歪了路,况且……」

  莫故苦笑一下,「小十一怕是會走在我前頭,難不成真讓他坐一輩子的虛位太子?」

  以修真者的壽命來估,小十一是注定等不到了,預計這個皇位大概只會傳位給小十一的後代,而非小十一本人,如果讓他一直戰戰兢兢坐著一個虛位太子,也未免太過殘忍了。

  徒明燁也贊同道:「也好。」

  橫竪故故才三十初頭,又不是七老八十的,急個什麽。

  不只大晋爲東北之役做足了准,就連女真亦是如此,本來按著大晋所準備的槍炮之利,再加上王子騰的勇猛與莫銘的穩重,理論上應該此戰應該會很快的結束,但事實上幷非如此。

  主要原因是因爲東北多山,大晋軍退敵容易,但要將女真殲滅,却落到和越戰一樣的尷尬情况,山多樹多,女真人又自幼生長在山林之中,要論山林中隱藏的能力,著實幷非大晋人所能相比,於是乎這戰事便有些拖了下來。

  王子騰也是因爲戰事過長,便心煩氣躁,急於求勝,這才讓大晋軍的傷亡率比莫故先前所預估的還要高出一成,好在徒明燁過去之後,王子騰也收斂了些,不但再讓大晋軍做無意義的犧牲。

  戰事漫長,直打了大半年仍未打完,雖有著女真來襲,不過因爲女真仍被阻於山海關之外,這京城裡的年節氣氛不但不减,反而比以往更熱鬧了些,冬至過後便是冰嬉之日,大臣建議大辦冰嬉,與民同樂,也好緩减一下戰事的緊張。

  所謂冰嬉,用比較靠近現代的話語所說便是花式溜冰再加冰上賽跑、搶球那一類,每年莫故都會按習俗觀花做冰嬉,有時是宮女們的花式溜冰,有時是禁軍內長於冰嬉的好手錶演,年年均有所不同。

  看習慣了後世各種花式溜冰的莫故對這類的活動興趣不大,但太上皇及其宮妃倒挺喜歡瞧冰嬉的,特別是太上皇,有時還會自己下場玩樂一番。

  太上皇那肥肥胖胖的身軀在冰上竟然還能滑的比年輕人還快,雖然知道其中定有些水份,不過太上的冰嬉水平的確不差,那怕在現代也算是業餘的水準。

  這次爲了與民同樂,內務府特意允許了民間組織冰嬉隊伍御前表演,因著這事,應天府衙的報名處幾乎要被人擠破了門,不只是民間商人如薛彬家等,特意花銀錢顧用擅長冰嬉之人搞了冰嬉隊伍,就連四王八公等權貴之家也摩拳擦掌,希望能在御前表現一番。

  申請的隊伍太多了,就連應天府都不好選了,好不容易才從衆多申請之中選了十組隊伍參加御前冰嬉表演。

  到了正日子的那一日,不只皇室中人都到了,百官齊至,附近還有不少平民老百姓圍著看熱鬧。

  雖然御前表演的大部份是民間隊伍,但表現的著實不錯,就連莫故都看的津津有味,正當此時,突然一陣雷轟之聲,無數炮彈對準他們所在之處破空而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3
第146章 焦碳莫故

  莫故心中一澟, 他終於明白女真人爲何明知不敵,還敢來攻打大晋了, 眼下百官與皇族齊聚,只要轟死了他們, 一瞬間失了這麽多皇族與官員, 大晋必亂,女真便可以趁機在東北站穩了脚跟,說不定連東北三省都會落入女真人的掌握之中。

  莫故在大戰前爲了安定民心,特意弄了一次軍事演習讓官員們瞧一瞧大晋朝的實力,大部份的官員都是曾經見識過大炮的厲害, 一見到炮彈頓時給嚇跪了, 好些人甚至當場嚇暈了過去。

  正在大夥認定自己必死無疑之時, 無數的炮彈竟然被一道水墻所阻擋了,而在水墻之後, 正是身著一襲明黃龍炮的莫故。

  雖然地球上的靈氣衰弱,但終究還是有著不少修真者的, 隨著後世的科技進步,不少困於練氣層的修真者日子也開始難捱了起來,其中對他們威脅最大的便是現代的科技, 且不說無孔不入的監視器,就連人類使用的武器也帶給他們不少的麻煩。

  跟據一些非自願的測試,莫故確定現代的手槍子彈對練氣中期之後修真者無效,但是如果有人拿大炮轟或著是拿核彈轟呢?

  曾經有東瀛修真者以自身證明,即使是金丹期的修真者, 遇上了核彈也是一個死字,且不論核彈的威力極大,其爆炸範圍太廣,既使是修真者也來不及逃離。

  但是對於大炮嗎……咳,基於某些因素,這事還真沒有人試過,畢竟修真者也是惜命的,還真沒多少修真者有這麽偉大且無聊的犧牲奉獻精神。

  但莫故眼下却不得不硬著頭皮試上一試了。

  畢竟以他的身手,他雖然跑得了,但他背後的文武百官加徒家皇族全都跑不了啊,那怕他還活著,全部的官員都死掉的話也會朝中大亂。

  於是乎……莫故只好硬抗了。

  莫故直接瞬身到北海之上,他雙手一分,大量的雷靈力籠罩於北海之上,原本被涷成冰面的北海瞬間爆裂。

  北海雖名爲海,但其實不過是京郊的一處連接著永定河的一處大湖,不過會將冰嬉安排在北海之上,可見得北海在冬天時的冰層極厚,但如此厚實的冰層却抵不過莫故的一擊之力,湖面冰層瞬間盡數裂爲碎塊,莫故仗著神通,直接站在水面之上。

  莫故雙手一攪,大量湖水被抽起,瞬間在衆人與鋪天蓋地來而的炮彈之間建築了一道水墻,利用水的壓力將炮彈阻擋住,被化去衝力的炮彈一個接著一個跌在脚旁。

  別看莫故似乎擋的輕鬆,還有空隨手把先前落水的薛家冰嬉團的人救上來,但其實先前那一擋也足足消耗了他大半靈力。莫故連退三步,數個呼吸之下,這才壓下胸口翻騰的氣息。

  望著脚底的炮彈,莫故暗道好險,受限於這個時代的製造能力,目前大部份的炮彈都是實心彈,而非開花彈,倘若是開花彈,那怕以他之能,要全數擋下也非易事。

  不過來者可說是有備而來的一擊不中,又再來一次炮彈齊發,莫故大喝一口氣,身前的水墻便如同呼吸一般,將原先的炮彈反射回去,炮彈在空中相撞,發出轟隆巨響,無數炮彈跌入水中,濺起好大水花,將附近的文武百官與衆多百姓都濺濕了,但大夥一無所覺,只是震驚的望著飄浮在半空中的莫故。

  要論八卦,男人八卦起來絕對不遜於女人,更別提是關於當今的八卦,畢竟很多人都對當今所推行的公務員考試頗有怨念。在朝中很多人也隱隱約約聽說過一些莫故擁有神通之事,河南一地的官員更是形容莫故爲神仙。

  對於來自河南的腦殘粉的話,大部份的官員們都是不信的,不過大夥也心裡有數,當今八成是像射雕英雄傳裡那般的絕世高人,甚至還有人開賭口賭當今的武功絕對超過射雕裡的五絕。

  這都只是猜測,幷未證實,而如今大夥終於證實了,當今還當真是有神仙之能,無論是以肉身擋彈,還是揮手製造出水墻,甚至是像如今這般直接站在空中,這些都絕非人類之所能。

  不知是從那個大臣開始,衆人跪了一地,口呼萬歲,刹時間,不少如張閣老甚至是邵老這般老臣也瞬間明白爲什麽聖上至今仍未娶妻的緣由,聖上既非凡人,尋常的大家閨秀自然是配不上聖上的。

  別看電影中的大炮可以連轟好幾個時辰不停歇,但事實上因爲炮管的散熱問題與材質限制,大炮每轟幾發都得等上好一會兒才能繼續發射,不然過熱之下很容易炸膛,這點在現代的技術之下可以用較好的鋼材來解决,但在這個時代,仍然還是使用青銅炮的情况下,便只能靠自然散熱了。

  敵人轟炸一輪之後,炮火停歇。莫故辦明方向,低吟一聲,整個人騰空而起,直奔發射炮彈的方位而去。

  在北海一旁的白塔本來是清靜的佛門聖地,而如今却成了肅殺之地,地上滿是好些死亡的和尚與游客,在高塔之上,安置著好些大炮,莫故一揮手便制住了那些炮手,隨手打翻幾個炮手的帽子,無一例外,均是光頭,莫故冷哼一聲,「果然又是女真。」

  那些炮手雖然身穿漢人服飾,面孔也多似漢人,但一些小的生活習慣,如金錢鼠尾頭是免不了的,頭髮一時長不出來,於是這些人便乾脆剃光頭混進來了。

  莫故正要召人把這些女真炮手捉起來詳加詢問之時,只見一名女真炮手鬼鬼祟祟的點起火來。

  見到莫故的眼睛瞄來,那人猙獰一笑,「大晋皇帝,一起死吧!」

  莫故眼眸微眯,雖然他身著明黃龍炮,但那人竟然一眼認出他來,只怕也是見過的,再見這人容貌間有些熟悉,與他身上的淡淡龍氣,莫故頓時便猜出此人又是一個女真王子,真沒想到女真人竟然如此大方,堂堂的王子也派過來送死了。

  莫故還來不及審問,便見原本就發紅的炮管突發噗噗之聲。莫故心中一緊,「不好!這人要炸膛!」

  做爲一個修真者,莫故還有點底氣敢於面對炮彈,畢竟只要懂行的人都明白,只要不是正面碰上,實心彈的殺傷力幷不大,但是面對不知道塞了多少火藥,即將要炸膛的青銅炮,其威力不下於飛彈,莫故便下意識的準備就跑。

  不料他腿脚才動,便有不怕死的女真人衝上來抱住他的脚,就這麽緩的一緩,青銅炮便就爆炸了。

  大量火光、火藥頓時充斥於整個空間,面對突如其來的爆炸,莫故只能將全身靈力,幷著自身多年累積下來的功德金光包裹全身,拼死一擋!

  在天搖地動之下,白塔附近的居民只見小小一座白塔不斷的發出一陣轟隆巨響,聳立了不知幾百年的白塔瞬間倒塌,就在衆人面面相覷之時,白塔中傳來一聲龍吟,一隻墨龍似乎在口中叼著什麽東西衝天飛起,不知去向。

  冰嬉突發意外,當今聖上不知去向,這一消息傳到東北,徒明燁頓時氣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從東北趕回京城。

  好在或許是因爲莫故當著衆人之面展顯神威之故,再加上太上皇直接站了出來控制大局,外加張閣老等人控制得力,京中雖有些許緊張,但幷不慌亂,甚至不少人還極有信心認定聖上只是去渡劫了,渡完劫後一定會回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徒明燁一路趕回來,一路上著實聽了不少小道消息,但還是搞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有人說故故被火炮所轟死,又有人說故故乘龍而去,更有人說故故得道成仙,衆說紛紜,就連他都有些不明白了。

  更讓他擔心的是,他不只找不到故故,就連賈寶寶也不知去向,這難免讓徒明燁有些心慌意亂了。

  在養心殿的大殿之中,除了張閣老等人之外,就連太上皇也難得的出席了,太上皇嘆了口氣,直接將夏德全的調查報告交給徒明燁道:「我們也不知故兒去了那裡,你和故兒同出一脉,也來參詳一下。」

  這次的襲擊固然是出自於女真人的手筆,但女真能在白塔之上安置大炮,自然是有人暗中相助了,萬沒想到,老二既然會和女真人合作,再次起了叛變的心思,當然……這事也不是只有老二一個人能做到的,老大和老四那怕沒參與進去,只怕也是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二畢竟做了多年太子,手上還是有些勢力,靠著老二手上的勢力,這才讓女真人運了幾尊大炮進京,幷且神不知鬼不覺得安放在白塔之上。

  按著女真人與老二原來的想法,直接轟死了文武百官與大晋皇族,京城之中勢必大亂,在此情况之下,原本被安置在鄭家莊的廢太子等人自然得出來主持大局,無論就在朝堂中殘餘的勢力,而是就身份地位,老二自然當仁不讓的成了新帝,到時候再把東北三省割讓給女真人,兩方人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只不過他們萬沒想到當今竟有能力阻止大炮襲來,以至於功虧一簣。

  徒明燁匆匆看完,滿臉寒霜,「廢太子呢?」

  雖然廢太子被廢多年,但徒明燁向來是客客氣氣的喚其爲太子二哥,這次直呼其爲廢太子,可見得他這次是真的氣壞了。

  「我賜他一杯毒酒!」太上皇難得的念了一聲佛號,「他這次的所做所爲,萬死莫贖!」

  雖然他對莫故有不少挑剔,嫌這嫌那,但排除那小子的不孝之舉,莫故爲帝,確實是無可挑剔的,不過短短幾年便將大晋朝帶到如此富强的地步,這是他,或著是其他幾個兒子都望塵莫及的。

  大晋朝好不容易出了個明君,不能毀於老二之手!既然老二不死心,他就成全他!賜死之後再以帝王規制,破格埋葬,也算是全了他的一番心思。

  徒明燁微微一楞,他太明白他這個父皇的性子了,什麽事都是面子第一,甚至爲了面子,好些事兒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而他這次竟然會背上弑子之名,可見得太上皇這次當真是氣的很了。

  徒明燁拱了拱手,「多謝父皇!」

  雖然沒把廢太子放在眼裡,但他畢竟是元後嫡子,若真處置了他,只怕會有不少抱著正統論之迂腐之士說話,讓父皇直接處置了,到是可以堵住那些人之口,也省了他們一番功夫。

  怪不得他此行回來之時便覺得父皇的神色不太好,整個精氣神失了大半,衆皇子之中,父皇最重視的也是這個元後嫡子,如今手刃愛子,想來父皇的心情也著實不好受。

  「別!」太上皇揮了揮手,難掩疲憊之色,「儘快把小七給尋回來才是。我們讓人尋遍了白塔,却什麽也沒找到,問了半天,附近的那些人也只說看見了一條黑龍!」

  因著先前莫故大顯神威之舉,還有人不少人認爲那黑龍便是莫故化身,說要在白塔舊址建什麽黑塔呢。

  「黑龍!?」徒明燁對此也頗不明白,他和莫故的修真功法雖然有所不同,但平日修練間多少會互通有無一下,莫故乃是雷靈根,其功法中可沒有什麽會突然化龍之密法。

  徒明燁微微沉吟,「尋找聖上這事就交給我吧!」

  他們做爲修真者,自有些尋人密法,更別提他手上還有莫故親手所繪的平安符。

  莫故所制的平安符裡都加了瞬間的效果,可以在他們受到重傷之時,瞬間把他們移到莫故身旁,靠著這平安符,徒明燁隻略動了動手脚,便瞬移到莫故身邊,然後……

  他看到了一隻黑皮莫故!

  徒明燁震驚了,「原來故故你真有黑龍血脉!」

  莫故:「……不!老子是被烤焦的!」

  xd,那麽多火藥轟炸,他不過是被炸成焦炭就不錯了好嗎。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3
第147章 內憂外患

  燒焦的烤肉雖然不太健康, 但自有一股焦香味,莫故不知爲何身上的靈氣中隱帶一抹妖氣, 再加上被炸成焦碳……

  徒明燁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注意到徒明燁一瞬間的神情, 莫故默默地縮了一縮, xd,不小心返祖就是有這點麻煩,特別是他現在炸成焦碳了,感覺誰看他都像是看到美食一般。

  他現在算什麽?烤蚌肉?還是炸小龍蝦?話說小龍蝦不是要麻辣的才好吃嗎?爲什麽有人想要吃炸過頭的焦香小龍蝦咧?這不科學!

  「咳。」莫故輕咳一聲,提醒道:「抹抹口水……」

  徒明燁有些尷尬的抹了抹嘴, 半控訴道:「你太香了!」

  莫故死魚眼, 「……」

  xd, 被炸的太香是老子的錯嗎?

  徒明燁尷尬的輕咳兩聲,做爲一個修真者, 難免會被充滿靈氣的食物給吸引住的,好在他還記得莫故是自家親弟, 不是吃的。

  不過除了莫故突然變得香噴噴之外……

  徒明燁驚道:「故故!你築基了!?」

  他雖知道故故卡在練氣高階許久,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故故早該築基了, 但這個世界的情况不同,按著賈寶寶無意間所透露的,這個世界對修真者有所限制,最高也不過才練氣高階,築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萬沒想到, 莫故竟然會在重傷的情况下築基!

  莫故對此亦有所慶幸,「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濱死之際,脫離六界,不在輪回,方得以不受此界限制,得以築基。」

  原本以爲他得靠著功德之力磨上一輩子才能築基呢,萬沒想到在他半隻脚踏入鬼門關之時,竟能半脫離這個世界的限制之時,一口氣築基成功。

  當然,他能築基成功還得多謝兩個人……呃,或著說是兩個生物。

  莫故看著昏睡中,半挂在他身上的賈寶寶,有些後怕道:「還好有賈寶寶。」

  築基一但成功便會遭遇到築基的三九天劫,不過因爲有賈寶寶在,所有的天雷全都避開他,看來當年天道答應給他開渡劫後門的事情當真沒有食言。

  至於另外一個……自然是他莫家先祖了。

  他先前就猜出了一些莫家先祖的身份,眼下不過是證實了罷了。莫家果然是具有真龍血脉的蚌精與人類之間的後代,是以莫家人天性親水,而他先前被炸,後又遭遇三九天劫,命懸一綫之時,蜃珠中竟然有一道黑龍神魂來保護他。

  那條黑龍……便是曾經犯了戒,與莫家人生下一女的蚌精了,那隻蚌精也不知從那得來的機緣,反祖爲龍,幷且得以衝破這個世界的限制,破碎虛空,雖然遺留下來的不過是一絲神魂,但也護住了他,幷且直接叼著他來到了這處舊洞府之中養傷。

  那黑龍畢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之中,那一抹神魂也只來得及匆匆交待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便隨即消失,不過也給了莫故一些破碎虛空,離開此處的信心。

  莫故不願多談,淡淡的帶了過去,不過徒明燁的目的也不在此,他幷沒有像莫故那般的修真企圖心,對於再進一步的渴望也不强,他所在乎者,也不過就是莫故罷了。

  雖然莫故被轟成了焦炭,說話有氣無力,可見其傷勢不輕,但見莫故仍有說話之力,再見其脉博强而有力,幷無性命之憂,徒明燁也安下了心。

  徒明燁望瞭望左右,這是一座山洞,應在靠湖之處,頗有幾分潮氣,空間雖然不大,但布置的頗爲精緻,不但莫故身下躺的是靈木所制的靈木床,就連床上所挂的亦是綉了珍珠的鮫紗帳,不過珠色微黃,也不知道在此處多久了。

  「你怎麽不回去?」徒明燁嘆道:「你不知道,朝堂上爲了尋找你,都快把京城給翻了天了。」

  莫故一失踪,女真就像是發了瘋似的大軍盡出,攻打東北。幾個不爭氣的數字一族聽聞此事之後,都拋下了東北戰事,硬是趕回京城,眼下東北就只有王子騰和莫銘支撑著,好在莫銘與王子騰在戰事上頗有一手,不然當真會被耽誤到。

  若是只有女真人的話也就罷了,偏生這次攻打東北的大軍之中還有不少俄羅斯人以及韃靼大軍,要不是靠著大晋槍炮炮火猛烈,王子騰又冒著大不韙以哀兵之氣激發的將士,只怕此役下來,東北難保。

  莫故暗道好險,女真人這次當真是計算到了極點,先是來暗殺他,又算准了時間,待他失踪的消息傳到東北之後,再行攻打東北。

  好在王子騰是個有能的,再加上女真人在京城中的暗殺行動算是失敗的,這才平安渡過了這一劫,不然要是失了東北……再想想王子騰先前讓人安置在遼陽府外裡三層外三成的景榮炮,莫故也不由得頭皮發麻。

  至於爲什麽不通知其他人,莫故白了徒明燁一眼,「你覺得我還能動嗎?」

  他這次被炸的極慘,都在洞府裡躺了好些天了,連動手指從空間戒指裡拿個傳訊符都難,要怎麽去叫人來救他啊,况且女真能够神不知鬼不覺得把大炮一路從東北運到京裡,大晋朝中必定有人幫助,在未確定敵人之前,以他現下虛弱的小身板,他也不敢冒然找人求援。

  徒明燁微微沉吟,「父皇已經查明真相了,說是廢太子一派做的好事。」

  當年大皇子、廢太子、與四皇子三人均都落馬,由於三派人馬遍布朝野,當時故故行的也是懷柔之策,幷未對三派的官員多加追究,這些人仍舊在高位上,沒想到竟方便了他們對故故下手。

  「廢太子嗎……」莫故微微沉吟,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有幾分懷疑,廢太子的確是與女真有往來,但與女真有往來的可不是只有廢太子。

  莫故思索片刻,也捉不住是那方勢力做的好事,隻淡淡道:「九門提督也是時候換人了。」

  眼下的九門提督正是三嫂的兄長衛將軍,無論衛將軍是否參與此事,他既然把京城守到讓女真人運了大炮進來,光憑這一點,衛家就算不被抄家,此人也該撤職查辦。

  「你早該這樣做了。」徒明燁搖頭道:「你就是待人太好,像衛將軍此人,本就不該繼續做九門提督。」

  衛將軍這人看起來忠君愛國,但他的妹子嫁給了三皇子,又連生了好幾個孩子,老三膝下的幾個孩子全都是他妹妹所生的,一年、二年內或許還成,但時日一長,怎麽可能不起什麽心思。

  畢竟故故膝下無子,就旁人來看,故故勢必得過繼兄弟之子來繼承皇位,小十一雖爲嫡出皇子,但連妻都沒娶呢,那來的孩子可以過繼,而小十一在朝中幷無權勢,只怕也爭不過旁人,衆皇子之中,也就只有老三膝下的幾個孩子最有可能過繼給故故了。

  莫故輕由徒明燁提點,略略一想便明白衛將軍冒險的緣由,就他自己來看,無論是小十一還是三皇子都是不可能等到那一天的,是以壓根沒往那方面想,但外人幷不知道啊。

  莫故暗暗琢磨著,或許,是時候推出秘密立儲那一招了。

  衛將軍既然可疑,便不適合繼續執掌九門提督之位,不過一時間,倒時難再找人來接下這個位置了……

  莫故直接瞧了徒明燁一眼。

  徒明燁沒好氣道:「三年!」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幫莫故暫代三年,三年之後,便請莫故另請他人了。

  「沒問題。」莫故拍版定案道:「三年之後,王子騰也該回來了。」

  徒明燁臉色微微複雜,「你還真看得起王子騰。」

  因爲王子勝之故,他對王子騰此人幷無好感,見莫故有意重用王子騰,難免有些憂心。

  「他是把好刀。」怪不得在紅樓原著中得以成爲四大家族第一人,莫故嘆道:「不過就是太利了些,剛過易折,得再壓一壓。」

  這事也不急於一事,且看王子騰在東北之役中的表現再說吧。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

  莫故無奈的看著徒明燁,「小五!你再對著我流口水,小心我翻臉哦!」

  xd,再這樣下去,連兄弟都沒得做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3
第148章 王子騰回京

  莫故這次傷勢極重, 直養了好些時日才好,在他養傷的這段期間,朝政之事不得不交給了大臣們代爲處理。

  大臣們也不知是否是因爲親眼見到莫故當時施法之故, 個個如同打了鶏血一般的興奮,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幫莫故守好大晋,看的莫故有幾分心情複雜, 他是被炸成焦碳了,但他還沒死啊, 個個說的他像是升天一般似的是什麽意思?

  莫故趁此機會, 也開啓了議會制度,雖然不可能跟後世一般搞什麽上議會, 下議會, 將權利盡數釋放出來, 但至少也算是建立了議會制度的雛型。

  議會制度出來之後,也大大地將莫故從繁重的政事當中解救出來, 莫故也有較多的時間研究一些其他的東西,也順便算個帳。

  首先……自然是將莫大、莫三和莫四全都打了二十大板,無論是什麽理由, 拋下東北的工作, 無詔離開東北自然是錯,那怕他們是擔心著他的事情也不該, 至於莫二,則是看在她才剛生産的份上,讓嬤嬤打了十下手心便罷。

  至於那編造他已經死亡, 企圖用哀兵之勢來反攻女真的王子騰反倒是被他嘉獎了一番,雖是有些不吉利,但這效果好啊,要不是王子騰應變得宜,只怕東北三省當真被女真給占走了。

  「少爺!你怎麽還嘉獎起王子騰了!」莫三揉著屁股怨道:「要不是王子騰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咱們也不會真相信你死了的事情。」

  「竟有此事!?」莫故微微皺眉。

  就連莫大也微微點頭,「聖上,我和其他數字都知道你有神通之能,原先這消息剛傳來時也是不信的,只不過這大炮威力極大,難免起了點疑心,不過要不是王子騰……」

  莫大臉色惱怒之色一閃而過,「咱們幾個也不會真相信了,急忙往京裡趕。」

  他們又何嘗不知道擅離職守是大罪,可是他們深受故少爺大恩,又豈忍心不見少爺最後一面,這才匆匆交接了事情,急忙趕回京中,不料……竟然被王子騰給擺了一道。

  莫故微微皺眉,最後嘆道:「原來如此,王子騰這人也當真是太有心機了。」

  王子騰是個官迷,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往上爬,做官!而且他的目標是做大官!

  莫大也就罷了,畢竟是走文官之路,和王子騰幷非同一路人,莫三和莫四都是武將,又是他極信任之人,他們這次前去東北,這半年來著實立了赫赫戰功,王子騰深怕他們兩搶了戰功,便想辦法把他們給弄走了。

  莫大等人是他所一手養大的,如果他出了意外,這四人不可能不著急,王子騰借著此事,輕輕鬆鬆便給他們安了一個怠忽職守的罪名,在此情况之下,這二人也不便再去統領東北軍,不廢吹灰之力便除去了二個隱形的競爭對手,也可以將這兩人的戰功一擼到底。

  這計策算不上什麽天衣無縫,但能在短短時間之內便想到此計,可見得王子騰的心機過人了。

  莫故與莫大不過是略略提點,就連最不用腦子的莫三和莫四都明白了王子騰的險惡用心,莫三怒道:「此人未免太過險惡了。」

  莫故微微皺眉,「王子騰此人極爲厲害,你們以後還是遠著他點。」

  「難不成就這樣由著他?」莫三和莫四交換了一個眼神,擺明瞭是準備秋後算帳。

  莫故淡淡道:「王子騰於我有用,况且就與女真之戰中,他的確是立了功。」

  且不說他陷害莫大等人之事,就女真之戰中,要不是王子騰應變神速,只怕東北三省都落入女真之手了,就憑他保住了東北三省,在這事上他也得偏著王子騰一些。

  一談到這事,莫三和莫四都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久久不再言語,他們幾個都是因著女真人所家破人亡,若是王子騰真能抵抗住女真,他們忍他一下又有何妨。

  莫故勸服了莫大等人,又强撑病體,去瞧了瞧衆人在白塔中所挖掘出來的女真小炮。

  那些女真人是存了心要他的命,就連他自己都身受重傷,更別提那些女真人了,不過好在還是留了些東西下來。

  像是被炸的只剩下一半的懷錶,被炸成二半的望遠鏡,還有那最重要的,那些女真人所使用的女真小炮。

  雖然因爲炸膛而炮身變型,但依稀可以看出其型制比一般女真大炮還要小了足足一半的小炮。雖然威力小了些,準頭也有所不足,但勝在重量輕,移動方便,加上下面又帶有鐵軸輪子,只需要少數幾人便可以搬動,倒確實是個攻擊利器。

  乍見此物,莫故忍不住一拍額頭,他當真是陷入誤區,險些誤了大事了。

  火炮做爲戰爭之神,其最大的用處是在於攻城而非守城,但因爲景榮炮體積過大,重量太重,不宜搬動,而東北又是出名的山多樹多,是以這些年來王子騰都用它在守城上,在遼陽府墻外安置了不少景榮炮,但從來沒想過用景榮炮追敵。

  莫故指出了這點,沉吟道:「讓人好好研究,儘快研究出下一代的景榮炮二號。」

  莫故能瞧出來的東西,工部和軍部衆人自然也看出幾分,大晋的科技技術遠在女真人之上,就連女真人都能研發出這等女真小炮,大晋自然也能做到。

  果然不到半年的功夫,工部便研發出景榮炮二號,比女真小炮還要略小一些,但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比女真小炮要强的多,只比景榮炮一號要略差些罷了,而且這二號炮用的竟是鋼材,有效的改善了大炮火力以及準頭不足的問題。

  大晋朝很早之前便有練鋼能力,只不過鋼材無法大量製造,數量有限,又貴,是以人人都知道精鋼的好處,但從來沒把它使用在大量製造的槍炮之上。

  景榮炮一號還是用的是青銅,但由於景榮炮二號的體積小,用料不多,再加上對原物料的要求極高,工部乾脆狠下心使用鋼了,沒想到效果不錯,於是乎所有的景榮炮二號都是用鋼所製作。

  靠著這只需要三人便可以推行的景榮炮二號,大大方便了大晋軍追擊女真人,王子騰和莫銘也活用這攻城利器,在三年之內便驅逐了女真人。

  在東北事定之後,莫故也趁此機會召王子騰回京。

  得了聖旨之後,王子騰志得意滿,吩咐其妻何氏好好收拾東西,準備回京長住。

  何氏疑惑道:「老爺怎麽能如此確定聖上會讓老爺留京呢?」

  這東北才剛平定,若是老爺不在,那些女真人又打了回來怎麽辦?

  王子騰輕啜湯藥,淡淡道:「女真人不敢再來了。」

  大晋軍人是女真人的數倍之多,更別提仗著槍炮之力,更非女真所能敵,那怕女真聯和了俄羅斯人與韃靼人也不是大晋的對手,除非女真人當真想要滅族,不然這幾十年之內絕計不敢再犯大晋。

  「可是……」何氏咬咬下唇,頗有幾分不甘心,「老爺在東北花了那麽多心力,要是離開,豈不是平白便宜了莫家……」

  這賈家也就罷了,賈老爺子是個識趣的,從來不跟老爺爭什麽功勞,但那莫家一直和老爺爭功,著實討厭,如今老爺一走,老爺所打下來的東北豈不是平白便宜給了莫家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王子騰曾細細研究過當今聖上,也深知聖上的用人之道。

  王子騰嘆道:「我雖然戰績輝煌,但這可是實打實用人命換的,在底下將士的心中,多有得了一個酷字,遠不如莫銘多年來深耕在東北,而且他性子溫和,留在東北守成,倒是再恰當也不過。」

  他都有了一個王瘋子的外號了,在軍中人緣能有多好,趁此機會退下,也可以少點妒恨,再則,莫銘此人與聖上有著血脉之親,要拼是拼不過他的,還不如暫退一步,也好留點餘地。

  「可是……」何氏咬咬下唇,著實不甘,「老爺爲了東北之事犧牲了這麽多……」

  要是沒出那件事,她或許不會如此怨,但出了那事,她是真心爲了老爺不值。

  說到這事,王子騰亦眼眸微暗,握著何氏的手緊了一緊。

  他許久後才道:「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何氏連忙搖頭,「妾身不委屈,只是……」

  何氏望向一旁搖籃中的小小女孩,正是她和王子騰唯一的女兒──王熙鸞,何氏眼眸間滿是溫柔,「妾身唯一遺憾的便是不能給老爺添個兒子。」

  鸞兒雖然可愛,但終究不是個男孩,他們王家……終究是絕嗣了。

  王子騰亦望向搖籃中的小女孩,這可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兒,怎麽疼也不够,莫說他在祖父靈前發誓必定會恢復昔日王家榮光,爲了他唯一的女兒,他也得努力一把,讓孩子一生無憂才是。

  王子騰低聲解釋道:「你也別以爲我回京之後,這仕途便就斷了,我這些年來在東北殺戮過多,聖上召我回去,可是有心保全我呢。」

  王子騰微微沉吟,「若我估算不錯,聖上有意讓我接九門提督之位。」

  何氏眼睛一亮,九門提督掌管京城治安,非天子近臣不能坐,可見得聖上當真欣賞夫君,何氏福了一福道:「妾身先行恭喜老爺了。」

  王子騰微微一笑,眼眸間頗有得意之色。

  「對了。」王子騰吩咐道:「回京時這各處都得打點,給大哥一家的禮可得好好備下,還有賈家那邊也別忘了。」

  何氏低聲道:「妾身明白。」

  大哥一家子自不用提,她還指望著大嫂多生一子,以後過繼後給他們呢,不過老爺隻提了賈家和王家,那薛家……

  何氏想了想後問道:「老爺,此行回京,是不是也該探望探望大妹妹?」

  大妹妹先前遠嫁金陵,是以往來的少了些,但自從薛彬父子立了功,得了官身,薛家也跟著進了京,這次他們回京,本來一家團聚,是件好事,不過大妹妹那邊又鬧了事,搞的著實難看,倒是讓他們與薛家往來也不是,不往來也不是。

  何氏微微一嘆,明明夫君文才武功,無一不好,偏生兩個妹妹一個比一個麻煩,大妹妹死性不改,一再對庶子出手,而二妹妹當年鬧出了未婚先孕之事,險些讓王家名聲盡毀,不過後來却臥床多年,最後更無聲無息的死了,著實可悲可嘆。

  王子騰眼眸微利,「大妹妹那邊且看且走吧。」

  當時他明知道二妹妹死的冤枉,但因著賈家之勢,無法給二妹妹討個公道,至於大妹妹這裡,他就剩這麽一個妹妹,定要護上一二,橫竪薛家雖得了官身,但也不過是個小官,他怕個什麽。

  那怕是他妹妹錯了,他也得讓薛家把這個錯給他吞下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3
第149章 賈家之變

  王子騰回京不只是王家的大事, 同時薛、賈兩家也嚴陣以待。

  薛彬父子兩人坐在書房中,兩人頗有幾分鬱悶之色。

  薛彬開口問道:「螭兒怎麽樣了?」

  薛逸恭敬回道:「張太醫說了,只要再將養一陣就好了。」

  還好發現的早, 螭兒身上的毒還不到無可救治的地步,按著張太醫所說,只需要再調養一陣, 便可以徹底解去身上的毒性,也不會影響到將來的子嗣之事。

  薛彬微微點頭, 許久後道:「等螭兒好了之後, 把他送回金陵書院去讀書吧。」

  隨著聖上這些年來開始重視數理化,不只是京城的應天書院, 就連江南、金陵等文風昌盛之地也開始有了新式學堂教導數理化, 金陵書院雖不如應天書院, 但也算不得差了。

  「父親!」薛逸著急道:「螭兒才七歲,還是個孩子, 怎好一個人回金陵讀書?」

  即使要念書,也該在京城裡的應天書院才是,他們做父母的才好就近照料, 怎好把孩子送回金陵書院裡了, 這金陵書院無論是師資什麽的,可都遠不如應天書院啊, 這不就誤了孩子的天份了。

  薛彬沉聲道:「王氏不是個會輕易罷手的性子,讓他待在薛家中,只會更危險。」

  他又何嘗忍心把螭兒一個人送回金陵, 薛王氏雖然也給薛家添了一子,但薛蟠的資質遠不如螭兒,行事間還有些傻氣,將來能够守成就不錯了,那能及得上螭兒,但偏生螭兒是庶出的,而薛蟠不但是嫡出,背後還有著一個舅舅──王子騰啊。

  就憑這一人,他們便不能與王氏計較她一再對螭兒下手之事,還得把螭兒送走,省得礙了她的眼。

  薛逸恨恨道:「王氏也就仗著她那哥哥……」

  自從王子騰開始展露頭角,王氏行事也越發無所顧忌,先前不過是打壓通房、姨娘罷了,這次竟然又對螭兒下手,當真無半點慈母之心。

  他心中一動,「父親,王子騰雖然受聖上重用,但是咱們在聖上面前也有些臉面,不如……」

  「胡鬧!」薛逸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薛彬喝斥道:「你是嫌這事還不够丟臉,要鬧到人盡皆知嗎?」

  「父親。」薛逸憤憤不平道:「他們王家勢大,但咱們薛家也不是全然不如王家,這事本來就是王氏之錯,爲什麽是要咱們薛家把孩子送走?兒子想,以聖上性子,必定不會讓王家囂張至此。」

  王家是新貴,但他們薛家在女真之戰時也出了一把力,對大晋朝頗有貢獻,聖上不會眼睜睜的見著王子騰欺負他們家才是。

  薛彬嘆道:「聖上自然不會由得王氏違法亂紀。」

  聖上雖然重用王子騰,但不表示會看得起王氏此女,由先前賈赦一出仕便去了聖上最重視的工部,一進去便是正六品的主事,沒多久便升到了正五品的郎中,再對照一下其弟賈政雖然入仕的早,但至今仍是正八品的禮部司務,便知道聖上幷非徇私之人。

  但聖上行事向來依法處置,以王氏之罪,他們薛家自然站的住脚,但是……

  薛彬直言道:「若真是求聖上出頭,只怕咱們家與王家之間不但再無舊日交情,甚至要結仇了。」

  以王氏之罪,判個監禁都是輕的,但她一個王家貴女,莫說監禁,就算只是上堂打上一頓板子,也足够毀了王家名聲,到了那時,他們和王家之間便不再是什麽姻親,而是死仇了。

  薛逸一嘆,亦明其理,要不是顧念著薛王兩家的交情,他那會容得下王氏。

  薛彬三言兩語,便定下了薛螭的將來,「把孩子送回金陵,派幾個得力的老僕好生照顧,待他大一點,將來分家時多給他一些産業,也算是全了你們的父子之情了。」

  雖然律法上規定諸子均分,但至到現在,除非聖上插手,也沒什麽人家當真諸子均分,要隱藏家産的方法太多了,更別提他們薛家曾經吃過一次虧,學了一次乖,這一次他們把家産隱藏的極好,保管即使是聖上出馬也絕計找不到。

  他預計分給螭兒兩成薛家家産,也算是對得起孩子。

  薛逸沉默許久之後,最後嘆道:「也只好如此了。」

  王子騰此人,他們著實得罪不起,也只能委屈孩子,好在薛家家大業大,總能在錢財上補償一二。

  薛家這邊還可以犧牲孩子以求全,但賈家這邊雖是不用犧牲孩子,但對王子騰回京一事亦是有些頭痛。

  這三年內在賈家中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先是賈敏的出嫁,再來就是賈老太太與王氏的過逝,因著賈老太太過世,賈代善夫婦兩人也從老爺和太太,直接升了一級成爲老太爺和老太太。

  同時賈代善也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便上摺子求讓爵,因著賈家多年的功績,賈赦倒是順順利利的繼承了榮國公之位。於此同時,賈代善夫婦兩也搬到了榮慶堂中,過著含飴弄孫的日子。

  賈李氏聽到王子騰回京,便難掩憂色,「老太爺,這可怎麽是好呢?」

  王氏前脚剛走,王子騰又立刻回了京,也不知道王子騰會不會把王氏之死怪到他們賈家身上呢?說到底,這明面上,這畢竟是鬱亭做的孽。

  「你擔心個什麽。」賈代善不在意道:「王家那小子雖是得了聖上重用,但再怎麽的也越不過咱們賈家,再給他三個膽子,他也不可能找咱們賈家的麻煩,况且王氏重病多年,能拖到現在已經是不錯了,王子騰再怎麽的也不可能怪我們賈家照顧不周。」

  就連同在京中的王子勝都不說話了,王子騰遠在東北,不明情况,那能將王氏之死怪到他們身上。

  「可是……」想到那不爭氣的賈政,李氏又有些擔心。

  「你只要好好照顧好珠兒、元春就够了。」賈代善提醒道:「算算時日,王氏也去了大半年了,也是時候給政兒相看人了,這一次你掌掌眼,可別再鬧出王氏那般事了。」

  賈代善說的輕鬆,但賈李氏可沒法子像他那麽輕鬆,這些年來,賈政雖然守著王氏,沒納什麽通房、姨娘,但在外面的名聲著實不好。

  京中誰不知道賈政當年偷盜妻子嫁妝去大肆收購壯陽藥,以至於被聖上連貶二階之事,要不是賈政姓賈,只怕直接一擼到底都是有可能的,沒納妾也不過是因爲身體不行,可不是當真尊重嫡妻。

  且不說賈政只有正八品,壓根是上不得抬面的位份,而且前程無望,像賈政這樣的廢人,只要是疼女兒的人家,自然不願意讓女兒嫁進來,至於不疼愛女兒的人家,只怕賈家也看不上眼,賈政的婚事,反倒成了老大難了。

  賈代善微嘆一口氣,不得不道:「倘若……」賈代善含糊道:「要真不好找,尋個過得去的罷了。」

  聽出賈代善的言下之意,賈李氏眼睛一亮,琢磨道:「倘若如此,妾身再行相看便是。」

  倘若把標準降低一下,自然是容易選了,總是有些不愛惜女兒的人家會貪著賈家權勢犧牲女兒幸福。

  賈代善頓了頓又道:「這家世什麽的倒可以放一放,最重要的是人品,怎麽說政兒膝下就只有珠哥兒和元春兩個孩子,得選一個待孩子好的。」

  這個兒子完了,但孫子還是好的,他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問題,倘若不能選個十全十美的,至少得選一個像賈李氏這般品性好的。

  賈代善又添了一句,「挑個像你的。」

  這輩子他最感謝平康帝的,便是賜了賈李氏給他爲妻,得妻如此,當真是他的福份。

  賈李氏聞言楞了楞,她萬沒想到會從賈代善嘴裡聽到這麽一句話,雖然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但內裡大有深意,她嘴唇動了動,最後忍不住轉身抹泪,千言萬語,最後隻化爲一句簡單,非常制式的回答,「妾身會仔細挑選。」

  感動歸感動,但有些事兒,終究是晚了。

  就這樣在王子騰回京之前,整個京城幾個人家都開始動了起來,正當賈李氏幫著賈政相看之時,賈李氏也收到了遠嫁到蘇州的女兒的消息。

  賈敏在林夫人的折騰之下,不幸流産!

  聽得這個消息,賈李氏當場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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