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63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2
第100章 投名狀

  那怕事隔多年, 還是有人認出了史文青,沒有人想到,當年嫡母不理,生母拋弃, 最後失踪的史文青還活著。

  難得他不計較當年嫡母對他不管不顧之事, 爲嫡姐出頭,他做爲史彤親弟, 不忍自家姐姐在婆家受盡折磨, 便帶了親姐回娘家, 也不算說不過去,至於到榮國府……以他們和榮國府之間的關係, 走走親戚也算不得什麽。

  那怕明眼人都知道這裡頭一定有鬼,但今日的新嫁娘既然不是史彤, 什麽逼良再嫁之事便就不存在了,至於史彤婆家與娘家之間的史彤歸屬之爭,已然不是重點, 最後王子勝也只有摸摸鼻子回去了。

  一場劫難,看似就如此解决了,只不過這背後的目的爲何賈府衆人仍有些摸不清方向。

  賈源和賈代善兩人在書房裡商量了半天,似乎也弄不清楚個緣由。

  「父親, 你說這王家的目的爲何?」賈代善奇道:「這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他們用這種方式,逼迫赦哥兒與王家聯姻,對他們有何好處?」

  說句不好聽的, 這和逼婚也沒啥差別了,王家那怕捨得自家閨女嫁進來受罪,但這樣一來,不但壞了他們賈王兩家多年的交情,也會和他們賈家交惡,如此一來,與王家有什麽好處?王家難道就不怕被賈家報復嗎?

  說句不好聽的,眼下賈家可比王家有權有勢的多。

  賈源臉色微沉,「只怕我們賈家是被人當成了投名狀了!」

  倘若真要用這事威脅他們賈家,應該也要等到史彤當真出嫁,人都洞過房之後,再來談這事還差不多些,故意把這事當真這麽多人揭了出來,倒像是鬧事,而不是來談事了。

  賈代善心中一,「父親是指王家投向其他皇子?」

  他們四大家族,那怕是沒了的史家,真正效忠的人只有聖上,當年四大家族按著聖上之命效忠於太子,只不過之後出了好些事兒,史家沒了,王家被趕出京城,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只怕連太子都忘了王家這一號人物了。

  以王老爺子的性子,那甘如此沉寂,趁機投向其他皇子也不是什麽奇事,不過爲何拿他們賈家來做投名狀?

  「你也是傻了!」賈源看著還想不通關鍵的賈代善嘆道:「咱們家養了故哥兒一場,赦哥兒又與故哥兒如此交好,那怕聖上不說,咱們也被人認定是七皇子一派了。」

  賈代善訝然道:「可故哥兒生在宮外,那有可能……」

  說句不好聽的,故哥兒可是個私生子啊,聖上那會選了故哥兒呢?

  賈代善一語未完,就被賈源唾了一口,駡道:「故哥兒生在那兒不重要,眼下他貴爲七皇子,其母貴爲晴妃,是正正經經上了皇家玉碟的皇子,自然有份爭上一爭。」

  賈代善面露尷尬之色,「兒子一時忘了。」

  賈源再教訓了幾句,最後勸道:「我知道你一時轉不過來,但故哥兒可是皇子,這親近與敬之間的分寸,你可得拿捏清楚。」

  兒子這心態一定得調轉過來,不然他們家和故哥兒之間再多的情份,也不够兒子消耗的。

  「是。」賈代善誠心應道:「兒子明白。」

  賈源又道:「這次史文青能及時趕到,全都多虧了故哥兒,你吩咐李氏,讓她備份上等的禮,好生謝謝故哥兒。」

  賈代善一楞,「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麽客氣?」還特意備了禮去謝,會不會太見外了。

  「胡塗!」賈源不客氣的直接駡道:「就算故哥兒在咱們家裡長大,跟赦哥兒感情再好,如果不有來有往,時常走動,這時日一長,感情總是會淡。趁著這個機會,讓赦哥兒多多走動,連系一下感情。」

  代善這孩子平日裡跟故哥兒跟赦哥兒都有些疏遠,所以不清楚故哥兒的情况,故哥兒當年在東北時便養了好幾個養弟,就連莫圓達都是他養大的,要不莫圓達怎麽會爲了故哥兒拼死拼活。

  旁的弟弟也就算了,故哥兒身邊還有個五皇子,那個可是親的,赦哥兒再不爭寵一下,只怕早晚被五皇子給擠下去,倒時被故哥兒忘在腦後,才有他哭的呢。

  「是。兒子明白。」雖然不覺得有這必要,不過賈代善還是乖乖應下。

  賈源明白這兒子還是看不清情况,嘆了口氣又道:

  「別看故哥兒在朝中好似無半點根基,但武有咱們榮寧兩府,和東北所有吃過晋江藥丸的將士,文上又有莫圓達以及其背後的應天書院,銀錢上更有晋江一條街。再則,只怕所有河南出身的官員也是站在故哥兒身後的,這份勢力,只怕連聖上都有幾分忌憚啊。」

  現在細想,只怕那莫圓達早就知道故哥兒的身世,要不也不會花了那麽大的心力把應天書院掌握在手中。

  聖上這次把故哥兒認了回去,朝中竟無半點風波,也沒多少反對聲浪,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莫圓達的手筆,他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操控了京城中輿論風向,這份能力,著實驚人。

  故哥兒雖無奪嫡之心,但要論勢力只怕不下於太子了,怪不得其他皇子容不得故哥兒。

  賈代善政治敏感度多少有一些,他思索片刻,也不由得一驚,「莫非這次亦是……」

  賈源點了點頭,「只怕亦是爲了故哥兒。」

  要不以王老頭的性子,那敢真把他們賈家給得罪死了。

  賈代善比了一個一字,低聲問道:「莫非是這位?」

  王家既然遠離金陵,想來入不了太子的眼,倒是大皇子近來因爲出了成家事,這銀錢上難免有些不溱手,說不定王家是投靠了大皇子。

  賈源沉吟許久,「極有可能,不過……大皇子風頭正盛,應該是看不起王家才是……」

  雖是有幾分可能,但以大皇子眼下的情况,只怕還看不上王家,况且大皇子狠歸狠,但也向來是直來直往,這種彎彎繞繞計策,只怕大皇子還看不上眼。

  「罷了。」賈源想了想後嘆道:「橫竪這幕後之人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咱們且耐心等著便是。」

  「是。」賈代善應道,他恨恨問道:「父親,難不成咱們就這樣放過王家嗎?」

  他們賈府的名聲可是差一點就毀在王家手上。

  「自然不可能。」賈源冷酷一笑,「這王老頭不是正爲了該選嫡長孫和嫡次孫做繼承人而頭痛嗎?咱們助他們一把。」

  他眼眸微沉,「派個人去打斷王小子的另外一條腿,我要他爬著出京城!」

  「是。」賈代善毫不猶豫的應下,雖然是狠了點,但如果不給王家一個教訓,人人都道他們榮國府是個軟柿子,誰都能咬上一口了。

  賈源輕啜了一口茶,暗暗慶幸自家的孫子雖然不聰明,但至少不似王家的孫子這麽蠢,這麽蠢的孫子,又偏偏是嫡長孫,要是他,只怕還真恨不得把他塞回他娘的肚子裡,重生一次。

  重生一次……

  賈源心中一動,彤姐兒這事壓根不需要王子勝親自出面,要是他們真把彤姐兒嫁出去,光是那對老夫婦就够他們煩心了,犯不著讓王子勝親自出馬,除非……他們就是把王子勝送過來送死的。

  投名狀,投的不只是王家與賈家之間的交情,還有他們王家嫡長孫的性命!!!

  賈源連忙道:「快!快讓人去王家救人!」

  賈代善奇道:「父親,這是怎麽了?」

  况且救人?救什麽人?

  「去救王家傻子!」賈源怒道:「這王家這次可真是要跟咱們家死磕了,只怕……」

  只怕王老爺子那個心狠的,會不惜親手弄死自己的親孫子,嫁禍到賈家身上。

  王子勝回到了京中王家的住處,一回到家裡,他就氣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悶酒。

  他不明白,整件事不是被爺爺算計的好好的,怎麽會出了差錯?爲什麽史彤不是新娘子,爲什麽史文青會突然出現?

  最重要的……爲什麽五皇子會突然出現?

  一切的一切全都亂了套,不如先前所安排的,不由得讓王子勝恐懼,當然……最讓他恐懼的莫過於五皇子的再度出現了。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喝的自己都眼睛都有些花了,但可笑的是,他想醉却醉不了,反而精神越發清醒,回想著自己這些年來辦的事兒,越發覺得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笑話。

  一事無成,除了一個嫡長孫的名頭之外,他什麽都沒有。

  「阿福!」王子勝拉著祖父特意賞賜給自己的小厮,一個勁的問道:「我是不是很失敗,啥都做不對。」

  阿福猶豫了一下,誠實道:「也不算太失敗。」

  只不過沒有一件事成功過罷了。

  「不!你不明白。」王子勝苦笑,「祖父是真放弃我了。」

  要不然,祖父不會特意安排他上京。

  阿福淡淡道:「少爺是個廢人,本就不該和二少爺爭什麽家主之位,要是你安份些,老太爺說不定會容得你。」

  「什……什麽!」王子勝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在說些什麽!?」

  他知道自己樣樣不如二弟,可他怎麽敢把這話說出來?

  阿福不屑的冷笑,「也是少爺太不懂事了,要不我們也不用跑這一趟了。」

  殺人很麻煩的,還要做的像賈家人動手一般,更是麻煩加倍,一個不小心就做的不像了。而且他做爲小厮,到時還得給少爺收屍,偏偏少爺胖的像猪一般,到時滿地的血混著肥油,又得花時間清理。

  阿福上下打量著王子勝,似乎在挑個好下手的地方。

  「你……你說什麽?」那怕王子勝再不懂事,看見阿福冷凝的眼神也知道不好。

  阿福冷笑,「難道少爺當真全然猜不出來?」

  怎麽說都是讓老太爺曾經猶豫過一陣的人,難道當真一點也瞧不出來?

  王子勝的眼眸一瞬間絕望了,「果然……祖父不想讓我活著……」

  他先前就覺得有幾分怪,只是一直看不出來是那來不對勁,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祖父是想趁機讓他死了,只有他死了,他才不會和二弟爭奪些什麽。

  阿福直接從腰上抽出一把小刀,緩緩朝王子勝走來,「少爺放心,我下了藥,不會很痛的。」

  看在他們好歹主僕一場的份上,讓他死的舒服些。

  王子勝死命掙扎著往外爬,怪不得他才喝了幾杯就覺得身體無力,原來他中了毒了。

  眼見阿福越來越靠近,王子勝開口求道:「我……我放弃家主之位行嗎?」

  他不做家主了,只要不死,那怕祖父要把他廢物養都成。

  「看來少爺你還是沒明白。」阿福嘆了口氣,光憑少爺這腦子,怪不得老太爺最後還是放弃了他。

  「阿福……」王子勝眼中的驚懼感更盛,「求求你……我……我一直你不薄。」

  阿福雖然是他的小厮,但這些年來,他有什麽好的都會分給他們,大家一起吃,一起玩,他待他們一直都像自己的兄弟一般了。

  阿福微微一頓,嘆道:「少爺,看在你對我不錯的份上,我就讓你死的明白吧。」

  王子勝心下一沉,他都不要家主之位了,怎麽祖父還是要他的命!?

  「如果沒有七皇子之事,老爺也不反對把你養著,可是……咱們王家得展現出誠意啊!」

  阿福頓了頓,冷聲道:「這世上有什麽誠意,得抵得過咱們王家嫡長孫的性命?况且少爺你放心,待你死了之後,老太爺必會爲你向賈家討個公道!」

  王子勝一瞬間明白了,祖父是要把他的死嫁禍給賈家。

  「少爺!」阿福沉聲道:「就讓你這個廢物爲王家做一點事吧!」

  說著,他舉起手,一刀砍下!

  『當』的一聲,他的刀子在快要落到王子勝的頭顱之時,一股大力襲來,硬生生把手上的短刀打落。

  阿福定眼一看,打落他的刀的竟然不過是一小枚隨處可見的石頭,阿福大驚失色,他可是專業的殺手,隻略一評估便知來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阿福身形微縮,大喝一聲,「是誰。」

  房門無風自開,徒明燁緩緩走進。

  「五……五皇子!」阿福一直跟著王子勝,自然也認出了徒明燁。他心下大驚,五皇子的出現可比突然出現一個高手更讓他吃驚,怎麽五皇子會突然出現?而且……剛剛那石頭是五皇子所丟的?

  徒明燁轉身瞧了王子勝一眼,眼眸中無悲無喜,冷聲道:「還你的腿!」

  下一刻,徒明燁又再度消失在衆人眼前,似乎這一切都不過是幻覺一般。

  阿福楞了楞,活動了一下手腕,獰笑道:「這次沒有東西可以救你了!」

  管剛剛那個是什麽,只要殺了少爺,他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眼見難逃一死,王子勝用盡全身力氣,咬牙切齒的指天大駡,「他奶奶的……王八五!那有人像你這樣救人一半的!」

  他就知道,碰到了五皇子之後絕對沒好事。

  「辱駡皇族,十版子!」

  下一刻,徒明燁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隨著話語一落,徒明燁又出現在他面前,不過這次除了他之外,還有賈赦與好些賈家家丁,人人手拿著武器,防備的看著阿福。

  「還有!」徒明燁重重一點王子勝的頭,正色的解釋著,「我可沒救人救一半,我是去接人了。」

  「王八五……」雖是說著駡人之話,但王子勝却笑了。

  徒明燁皺了皺眉,「辱駡皇族,再加十版子!」

  王子勝大方的揮揮手,很豪氣的道:「再來十版子我都陪你!」

  不用死的感覺真好。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3
第101章 劍指賈家

  救了王子勝之後, 賈赦等人也不敢把他再往王家一送,也不敢把他帶回賈家,最後則是直接送到了榮郡王府中。

  莫故輕啜了一口參湯,無奈道:「你們怎麽把這個大麻煩帶到我這了。」

  他對王家人實在沒多少好感, 那怕他是王熙鳳的爹, 他也懶得搭把手。

  賈赦有些無奈,「我們也不知道該把他往那送了?」

  雖然眼下捉到一個阿福, 但王家裡要殺他的說不定還不止那個阿福呢, 至於帶他回賈府嗎……

  唉, 說句不好聽的,明知道王家是想要他的命來嫁禍賈家, 要是他死在榮國府裡,那他們榮國府上下更是有嘴說不清了, 想來想去,倒是故哥哥這裡安全些,畢竟榮郡王府裡都是宮中的人, 王家的手還沒伸到這麽長。

  賈赦撓撓頭,有些不自在的說,「而且我覺得王子勝挺可憐的。」

  同樣是四大家族之後,但這王子勝可比他倒黴太多了, 有個出衆的弟弟不說,祖父還想要他的性命,當真是可憐,可憐到徒明燁本來要打他三十版子的, 最後都下不了手了。

  莫故沒好氣道:「這世上可憐人可多了,你那幫得完呢。」

  先是史彤,後是王子勝,賈赦這性子真要不得,太軟了些,不過罷了,賈源和賈代善都在慢慢教了,他還是不插手賈赦的教育了,况且賈赦也不是純傻白甜,還是有幾分頭腦的,倒是……

  莫故望向徒明燁,難掩幾分訝异,「沒想到你會救他一命。」

  他還以爲小五連王子勝是誰都不記得了。

  徒明燁聳聳肩,「我欠他一條腿,不過……剛剛已經還完了,不!」想到王子勝那指天大駡王八五一事,他微微皺眉,「他還倒欠我三十大板。」

  莫故亦聳聳肩回道:「那就把他丟出去吧。」

  他對王家人沒半分好感,也懶得養王家人。

  「嗯。」徒明燁亦點點頭,對管事吩咐道:「丟出去前先把欠我的三十板子打完。」

  不打爛王子勝的屁股,他實在不甘心。

  「故哥哥!」賈赦有些著急道:「這時候把他丟出去,怕是……」

  「放心吧!」莫故又輕啜了一口參湯,「王家這時再殺他已經沒有用了。」

  所謂的計策,只有在沒人知道時才有用,等大夥都知道了,那就不叫計策,也沒有意義了。

  徒明燁點點頭,要論陰謀詭計,這世上有那處及得上皇家?他不愛想幷不代表他看不穿,「打他三十板子,送他回王家,之後再怎麽的,也是王家內部的事。」

  「可是……」賈赦微微遲疑,終究有一些不忍心。

  「放心吧。」先前莫故也瞧了王子勝一眼,畢竟都是王家人啊,那骨子裡的基因都是一樣的,經過這事之後,王子勝可不再是以往的王子勝了。

  莫故眼眸微冷,「王子勝能以一殘廢之身,仍居於王家繼承人的位置那麽多年,必有其依仗,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莫看王子勝無能,但他畢竟是王老太爺和王老太太親自撫養長大的,王老太爺狠毒,難不成王老太太就無能嗎?王老太太絕對不願意把王家未來家主之位便宜給了王大夫人養大的王子騰。

  從賈老太太和史老太太身上,莫故徹底的明白了一點,別小看任何女人,特別是在那種時代活下來的女人,能護住王子勝那麽多年,王老太太必有其本事。

  話說回來,他倒是挺好奇,那位讓王老太爺不惜犧牲嫡長孫,也要投投名狀的那位皇子是誰?

  莫非……

  莫故若有所思的望向仁郡王府。

  他這個七皇子橫空出世,自然引起不少有意奪嫡之人的注目,但要說最注意他的,不是太子,也不是大皇子,而是四皇子,畢竟衆人之中,也就只有四皇子對他比較有所瞭解,不會似太子或大皇子這般輕敵了。

  賈赦仍有幾分猶豫,求道:「故哥哥……」

  莫故敲了一下賈赦的頭,看看能不能把他的猪腦袋敲醒一些,沒好氣道:「擔心別人前,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

  賈赦不滿的嘟著嘴,「我又沒王子勝這麽蠢。」

  所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可比王子勝要聰明多了。

  莫故忍不住揉了揉賈赦的小腦袋,感嘆道:「王子勝那傢伙都長大了,可不知道你啥時會長大。」

  莫故心下暗嘆,也不知道王老太爺會不會後悔,原本可以平安順利的把王家家主的位置轉移到王子騰的身上,但如今因爲他的一時私心,喚醒了王子勝,這下子王家二虎相爭,王子騰要繼承王家家主的位置,怕是沒有這麽容易了。

  賈赦怒道:「老太太都在幫我相看了!等我成了親,我就是大人了。」

  徒明燁直接「呵呵!」兩聲。

  賈赦瞬間又萎了,他下意識的連忙縮到莫故的旁邊,他最怕的就是徒明燁對他呵呵了,不知爲何,每次一聽到徒明燁的呵呵,他就整個人鶏皮疙瘩直直冒,打從心底發毛。

  賈赦一到莫故身旁,便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參味。

  賈赦微微皺眉,這富貴人家用參補身體是常有的事情,但那也要喝的多了,身上才會帶著些許參味。

  故哥哥以前向來不喝所謂的補藥,要在這短短時日便喝出一身參味,故哥哥是用了多少人參?

  賈赦心下疑惑,再見莫故又喝了一碗參湯,細數一下,他不過待了這短短一會兒,故哥哥便連著用了三碗參湯。

  「故哥哥!」賈赦擔心的問道:「你是生病了嗎?要不請個太醫來瞧瞧?」

  故哥哥貴爲七皇子,應該能請太醫來過來瞧瞧,總比一直喝著參湯好些。

  「哼!」徒明燁不屑的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這個沒腦子的竟然能發現。」

  賈赦心下一緊,「故哥哥真的病了?」

  「別擔心!」莫故摸了摸賈赦的頭,「不過是小傷罷了,養養就沒事了。」

  他這是反噬,幷非是真的受傷,只能慢慢調養,好在他身上功德之力不少,反噬也沒有外人想像中的嚴重,參湯雖然不算對症,不過人參中多少蘊含著些許靈氣,聊勝於無了。

  徒明燁本還想說些什麽,不過莫故警告的望了他一眼,他冷哼一聲,終究是沒再說話了。

  賈赦雖不懂醫,但也看得出哥哥的情况不太對,跟前跟後的伺候湯水,徒明燁懶得再看賈赦跟前跟後,便乾脆打發了他去處理王子勝之事。

  賈赦一走,徒明燁便開口道:「故故,我想去河南一趟。」

  「去看十皇子嗎?」徒明燁才開了個口,莫故便就猜出一二了。

  莫故沉吟道:「他這次跟著平康帝南巡,有龍氣相護,本該是運勢最好之時,但他面上始終死氣未消,確實是有些不對勁。」

  徒明燁緊皺著眉頭,微微點頭。

  先前故故因爲反噬之故,大半時間都用來調養,他便沒拿小十的事情來煩他,事實上,他已經連著給小十三張平安符了,可見得小十連續遇到了三次原本必死的死劫。

  賈寶寶的平安符本該含有天雷,在救人之時順便懲治對方,但無論是何等咒術,碰到皇家人都難免會打個折扣,小十的事情便是一例。

  雖然確定了對小十出手之人必是皇家人,但他壓根不知道出手者爲何人,只能一直不斷的按時給他換符,這世上只有千日作賊,沒有百年防賊的理,小十面上的死氣不消,只怕總有一日……

  莫故思索片刻,「我跟你一起去吧。」

  畢竟是小五的親弟弟,也是他的同胞兄弟,他也不忍心小十小小年紀就死在异鄉。小五的功力終究比他略差一些,有他在,若小十有些什麽,也好及時搭把手。

  徒明燁搖頭拒絕,「你的身體情况還未大好,還是我自己去便成。」

  若是旁的時候,他倒也挺樂意跟莫故一起去,還可以順便去欣賞一下各處風景,但眼下莫故的反噬還未結束,身體還未大好,還是好生調養才是。

  橫竪小十這事也不過就是不知是那位皇子出手而麻煩了點,有他盯著,他就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要了小十了命。

  徒明燁趕赴河南,而王子勝那三十大板便只能交給賈赦觀刑,打完了之後,賈赦難得的親自送王子勝一程。

  王子勝也是個知道好歹的,雖是被打了三十大版,被打的完全起不了身,不過臨走之前還跟賈赦再三道謝,說是讓賈赦將到金陵時別忘了找他吃酒。

  賈赦暗暗黑綫,當他是沒被算計够,還跟這傢伙一起吃酒嗎?

  見王子勝疼的走不得路,賈赦倒是心軟勸道:「你要不在京城休養一陣再回去?」

  這傷都沒好就趕回金陵,只怕更容易遭人毒手吧。

  「不!」王子勝搖搖頭,「我就得頂著這一身傷回去。」

  他眼下一無所有,就連自家兄弟、長輩都想要他的命,只能以弱示人,之後緩緩圖之。

  王子勝頓了頓,突然開口說道:「我瞧這事……怕是還沒完,你回去讓你家長輩注意一下,只怕近日必還有事。」

  他提醒道:「那人怕是背後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用他的命來嫁禍賈家,雖是投名狀也是計策中的一劃,最重要的目的意在賈家,只是他始終猜不出來,用他的性命能算計到賈家什麽?

  賈家勢大,絕非薛王兩家所能及的,况且聖上素來偏著榮寧兩府,即使他雖是王家嫡長孫,但怎麽能和賈源與賈代善兩人的重要性相比,莫說殺害他的不是賈家人,即使是賈家人,王家挑事在前,賈家反擊在後,也怨不得賈家。

  他即使死了,聖上也頂多不過是訓斥賈家一頓,然後賈家隨意交個人做凶手充數罷了。

  如此一想……王子勝還真覺得自己『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思來想去,王子勝還是覺得祖父如此做,只怕背後還有目的。

  賈赦眼神死,「誰不知道你娘是女人,你還不如直接點告訴我是要提防那位皇子呢。」

  說這話一定意義都沒有,還不如直接告訴他,王家是跟了那位皇子呢。

  王子勝臉上一紅,嚅嚅道:「這事我當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王家是跟了那位皇子,他早就衝上門抱大腿求放過了,那還用得著猜。

  不過……

  王子勝想了想:「要知道是誰也不難,且看我姑姑後來進了那位皇子的內院就知道了。」

  賈赦倒抽一口冷氣,驚訝道:「那位皇子的犧牲也太大了吧。」

  王子勝死命咳嗽。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3
第102章 意在平康

  不只是王子勝心中有所疑惑, 就連賈赦也有幾分不解,不過賈赦一向有個優良習慣,便是遇到不懂的事情便去問哥哥,於是乎, 一送完王子勝, 賈赦又跑回榮郡王府跟莫故八卦方才聽到的東西了。

  一聽到做爲交換條件,王嬌嬌可能會進入某位皇子的後院, 莫故也不由得佩服那位皇子, 這犧牲還真是大了。

  倒不是說王嬌嬌的容貌身段不好, 做爲王老爺子最寵愛的老來女,王嬌嬌的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不過這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大,要不也不會鬧到都一十八歲了還嫁不出去, 而且她自當年强逼墨寒舅舅衝喜失敗之後,可說是名聲盡毀。

  雖然金陵離京城還有一段距離,但事不透風之墻, 娶了王嬌嬌,之後難免也會跟著受人菲議,這隱隱一頂綠帽子罩頭,那個男人都忍不住啊, 是以一聽到王嬌嬌是交換條件之一,莫故和賈赦都不由得說那位皇子當真是犧牲大了。

  「故哥,我覺得王子勝倒沒說錯。」賈赦沉吟道:「那王子騰怎麽說都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那怕心機怎麽重, 也不至於把自己的親兄弟推出去送死吧?况且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我要是王老爺子,只怕還防著他多些了。」

  他自己也是有弟弟的,賈政平時沒做啥,光是時時用那怨毒的眼神看著他,就讓他極爲不舒服了,也因著如此,那怕是養著賈政的太太都跟賈政不親,更別提旁人了。

  他將心比心,如果王子騰爲了家主之位,連嫡親兄弟都能說犧牲就犧牲,難不成王老爺子不怕那一天被王子騰出賣了!?如此一想,賈赦便也覺得有幾分不對了。

  一說到王子騰眼下才十二歲,莫故用力一拍頭,他也是被原著給誤導了,紅樓夢中,王子騰出現時已然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要設計出這等計策也算不得什麽,但眼下王子騰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那怕再天縱英才,也不可能想出這一環扣著一環的計策。

  這計策必定是王老爺子想的,能讓王老爺子連自己一手養大的嫡長孫都犧牲了,其目的只怕不僅僅只是想和賈家交惡。

  莫故雖然對政治敏感度不如徒明燁,但他亦有一點好處,便是肯虛心求救,他直接讓人請來了莫圓達與賈源父子,將這事情說了一遍,直接問道:「如果當時真讓王家嫁禍成功,榮國府可會有事?」

  賈源沉思片刻後搖搖頭道:「不會,雖然會麻煩些,不過說句不好聽的,王子勝不過是王家的一個紈褲子弟,死便死了,難不成聖上還會幫王家出頭?」

  賈代善亦道:「聖上最是護短,先不說這事不好詳查,此事如果真要說的話是王家先挑事,聖上也不過就是讓咱們閉門思過幾天便就是了。」

  頂多就是罰俸幾年,再不濟找一個賈家子弟做替死鬼。

  莫故也有幾分不解,既然對賈家而言不會傷筋動骨,王家犧牲王子勝做這事……難不成他在王家的人緣有這麽差?就連一手養大他的親祖父都希望他死!?

  莫圓達眉心微皺,沉吟道:「眼下是皇子監國!幾位皇子說不定會嚴懲賈家。」

  如果平康帝仍在,以賈府功勛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眼下正好是三位皇子監國之時,三皇子向來不管事,四皇子行事求穩,想來也不過是讓人徹查此事,但大皇子最是霸道,又在軍中有些勢力,說不定會趁此機會嚴懲賈家,好奪了軍權。

  賈源搖頭自信道:「他不敢。」

  就因爲大皇子懂軍,所以大皇子比其他皇子更不敢亂來,莫說他們一手扶持的東北軍與西北軍了,就連京城禁衛軍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在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是他們殺了王子勝的情况下,大皇子至多就是把他們圈禁一陣子,等聖上回來聖裁,照樣繼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聽到此處,莫故也不由得爲王子勝感到心酸,感覺真是白死了啊。

  (王子勝:老子還沒死啊!!!)

  賈代善笑道:「而且王子勝死後,消息從京城傳回金陵,王老爺子再從金陵來京城告狀,這往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那怕是做戲,以王老爺子的性子也定是做戲做全套,必定會踩著時間點上京,到了那時,聖上也差不多回京了。」

  做爲將軍,他對行軍時日最爲敏感,略算一算便估摸到等王家要發難之時,聖上也該回京了,到時王家這戲還演不演得下去都是未知數呢。

  「等等!」莫故突然捉住一絲靈感,「你是指等王老爺子來京告狀之時,聖上也差不多回京了?」

  「這是自然。」賈代善笑道:「聖上日理萬機,那有辦法在外地常待,况且此行不過是南巡,來回往來一個月有餘。」

  况且聖上都去了好幾日了,過不得多久便會回京,說不得等王老爺子上京告狀之時,聖上人就在京中了。

  南巡、小十面上的死相、平康帝!

  莫故一撫額,他終於明白自己又進入一個誤區了,「我想我們是弄錯目標了。」

  目標不是賈家,而是聖上,有人想趁著聖駕南巡之時,對聖上出手,至於利用王子勝針對賈家,不過是想趁著發難之前,撤了賈府的軍權,幷趁機把賈府上下圈禁起來,到時既使賈家知道了什麽,也無法救駕。

  莫故將猜測一說,衆人臉色大變,賈代善瞿然站起,「我馬上清點人手,趕赴河南保護聖上。」

  「不可!」賈源搖搖頭,「咱們做爲將軍,無詔不可出京,更別提還帶著大軍,况且到了那兒,你要怎麽跟聖上解釋?」

  說你有個兒子想要你的命,所以咱們來保護你了?况且他們連是那位皇子出手都說不出來,這種話聖上會信才怪。

  賈代善啞然,那怕他和聖上是奶兄弟,這話要說了,聖上不一掌拍死他才怪。

  賈源撫須沉吟,「這事要是辦的不好,時間一捉不對,便會便宜了旁人,我估摸著,王老頭八成就在京郊左右,好及時趕赴京城告狀,他左右也不過躲在那些地方,我先把他請來便是,到時一問便知。」

  雖說是請,但賈源滿身肅殺之氣,顯然他所謂的請法不會太美妙。

  「我讓人盯著那幾家皇子府吧。」莫圓達沉吟道:「王家既然做出這麽大的犧牲,絕對不會等著事成之後,再將王家女送進皇子府,雖說側妃以下,便可自行聘娶,不過畢竟是王家女,該有的禮數總是有的,既是辦喜事,便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他們晋江一條街,什麽都賣,如果真有皇子辦喜事,絕計繞不過晋江一條街。

  不過捉到幕後之人容易,要是聖上有個什麽,只怕這大晋朝終究還是得變天,到時朝中風向一變,怕是不好處理了。

  說到聖上安危,衆人不免沉默了,莫說他們不能出京,既使出了京,又該怎麽跟聖上說?總不能說你有一個兒子想殺你,快點回京吧?

  而且話說回來,只有一個兒子想殺平康帝嗎?想想平康帝的爲人,衆人難得的尷尬了。

  「平康帝那邊交給我。」出乎意料之外的,莫故竟道:「有我在,保住他的性命不難。」

  平康帝南巡的旨意下的急了,自然這規模不能和前朝南巡時的規模相比,前朝遺留下來的龍船年久失修,著實不宜使用,况且河南才剛過了黃害,也不適合行船,於是乎,平康帝便只好坐著龍輿,緩緩南行了。

  平康帝和先帝相比,當真是甚少離京,別說南巡了,就連去京郊狩獵這事也少有,不過在他有限的幾次記憶裡,這次出巡倒是比往昔要舒服許多。

  平康帝喚了夏德全問道:「怎麽這次的路倒是比以往平穩許多了?」

  莫非是當地官員知道聖駕南巡,事先讓人修好了路?他心下一沉,從他下旨南巡到出巡,還不到一個月,就在這短短一個月內修出這麽好的一條路,也不知會浪費多少人力物力,一想到此處,平康帝便有些不悅。

  「回禀聖上。」夏德全笑著解釋道:「這路倒是沒怎麽變,不過這車變了。」

  平康帝微微挑眉,「哦!」

  夏德全笑道:「咱們這次車駕上用的是七皇子讓人送來的橡膠輪胎,據說最是抗震,是以這車輛才能行得如此平穩。可惜咱們出行的急了些,橡膠輪胎的數量不多,隻够用在聖上與太子的車駕上。」

  像李淑妃的車駕便無此福份用上了,瞧李淑妃每天吐的死去活來的,那怕他是個閹人都心疼的緊呢。

  平康帝冷哼一聲,「那混小子會那麽好?」

  他才不信故哥兒會那麽好心,怕他在路上顛簸,特意進獻這什麽橡膠輪胎來。

  「當然。」夏德全點頭笑道:「咱們可是付足了銀子來買這些輪胎的。」

  唉,這輪胎好是好,可惜貴了點,那怕他說破了嘴皮子,簡皓那小子說什麽都不肯便宜一點賣給他,這不愧是那個人的種,倒是像極了他。

  平康帝啞然:「……」不!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罷了。」平康帝不想談莫故這個讓他頭痛的兒子,這孩子要是安安份份的做著他的商人也就罷了,偏生在河南搞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讓他有些輕不得,重不得了。

  他先前便有些聽說河南老百姓把他當成神仙一般的膜拜,本來還以爲是愚人迷信,不過這一路行來,這才發現,那京裡的流言還是說的淺了,這只不過是河南一地,要是再多些地方……

  平康帝眼眸微沉。

  夏德全暗嘆,這些時日他已經儘量不著痕迹的幫著七皇子刷聖上的好感度了,可惜聖上的疑心病重了點,而且七皇子在河南一地當真威望極高,怪不得聖上疑心了。

  對於這個煩心的兒子,平康帝想了一會兒之後就乾脆不想了,他也有幾分自知之明,無論是莫故還是徒明燁,全都不是他能管得住的。

  平康帝問道:「太子情况如何了?」

  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帶他出來是爲了讓他好好瞭解民生疾苦,他倒是胡思亂想,把自己給想病了。

  夏德全回道:「太醫用了晋江藥鋪出品的藥,情况倒是好了些,這幾日都在車內休息著。」

  雖是用了藥,但看來似乎還是極不舒服,一直躺在車裡,好幾日不曾見人了。

  平康帝微微點頭,「吩咐下去,咱們從京城裡帶來的玉泉山泉水先緊著他用,讓他好生歇息著吧。」

  夏德全低聲應道:「是,老奴知道了。」

  夏德全暗暗艶羨,雖然太子這些年行事有些張狂,但聖上待他終究比旁的皇子好些,他們出京時所帶的玉泉山泉水用到現在所剩無幾了,聖上自己都捨不得用了,却盡數勻給了太子,可見得對太子當真是恩寵有加。

  平康帝對太子倒是真有幾分實心,又連著問了好幾句太子之事,還差點想去探望太子,只是做爲帝皇,探望病人不吉,這才罷了。

  只是平康帝一番慈心,怕是萬萬沒想到,此時的太子幷不在車輿上休息著,而是急急的往回京的路上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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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破堤真相

  此時的太子一身普通人的衣服,扮作尋常老百姓, 身邊就帶著幾個貼身的侍衛與幕僚, 輕騎急行。

  太子雖然熟練騎射, 但也沒有像這次這般長時間的急行,沒多久便一身大汗,身形微晃,顯然是有些體力不支。

  「殿下小心!」一旁的侍衛見狀, 連忙勸道:「殿下還是先休整一下吧,要不傷了龍體, 可就不好了。」

  「孤還能……」太子本想硬撑, 但身子一動便酸痛不已, 四肢更是抖的厲害,再不休息只怕自己連馬繮都拿不住了, 再見衆人都臉色發青,顯然也是累的緊了,太子無奈嘆道:「大夥暫且休息一陣吧。」

  「是!」貼身侍衛乖覺得上前想扶太子下馬,不過侍衛自個也甚少如此急行軍過,大腿內側被磨破了皮,疼的厲害, 自己也邁不得路,最後還是太子親信──沈幕僚扶著太子下馬的。

  所有的人都累的厲害, 隨意的分了分食水與大餅,雖然食物粗糙,而且因爲放置多天, 大餅乾硬,難以下咽,但衆人都是二話不說的就著水咽下,就連素來嬌氣的太子都沒有抱怨什麽。

  大夥不是不想抱怨,而是太累了,連路都走不動了,更別提抱怨的氣力了,况且太子性子暴躁,大夥也不敢多言,深怕又惹的太子大怒。衆人之中也只有沈幕僚能勉强行動,幫著大夥拿藥,遞個食水什麽的。

  一旁的侍衛暗暗佩服的瞧了沈幕僚一眼,比了比大姆指,贊道:「原以爲沈兄弟是讀書人呢,沒想到這一身騎術倒是比咱們還好些。」

  沈幕僚幫著拿藥的手頓了一頓,隨口回道:「幼時跟著一位叔父學了些騎射之術,也沒什麽。」

  「你那叔父必定是高人。」另外一個侍衛亦有些艶羨,撓撓頭笑道:「我這騎術也不算差了,不過就是這腿,著實磨的厲害,疼的緊啊!」他以往沒把急行軍當一回事,實際真急行之時,才知道這滋味之酸爽。

  能在太子身旁近身服侍的,自然是有幾分騎術,騎馬對他們這些侍衛而言當真算不得什麽,可是一路行來,這大腿內側被磨的厲害,更慘的是肉都被磨破了,還得繼續騎馬,血淋淋的肉上繼續磨的滋味,當真是嘗過才能明白。

  這種事誰也幫不上忙,只要騎久了,長了一層厚繭之後自然會習慣了,不過沈幕僚不好說,只能推脫道:「在下自幼貧寒,在鄉下長大,皮厚肉粗,倒是好些。」

  衆侍衛一想,這倒也是個理,他們大多是京中富貴人家出生,雖然是武人,但也沒受過什麽苦,和沈幕僚這種正正經經寒門取士上來的人大有不同。如此一想,倒也不覺得沈幕僚如何厲害了。

  沈幕僚怕大夥繼續想下去,連忙提醒道:「咱們怕是得加快速度了,我估摸聖上怕是發現太子不在之事了。」

  此次南巡,平康帝似乎有意修復一下與太子之間的父子情,雖說做爲帝王,平康帝不好親自去探病,不過勢必會讓夏公公去探問一番,夏公公可是個精明人,要暪過他可沒那麽容易。

  「很是。」想到父皇發現他不在龍輿後的下場,太子心中一緊,「咱們快點離開。」

  太子有令,那怕衆人仍勞累不堪,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大夥略休整一會,便再度翻身上馬。

  「沈幕僚!」急行到一半,太子突然開口問道:「你可確定那大水只會淹沒附近幾個縣市?不會像上次那般,鬧到整個河南都出了事?」

  上次不過是想斷了大哥的一隻手,不料不過是破個堤罷了,却淹沒了大半個河南,好些縣市都遭了灾,這一次他做的更絕,只怕……

  「太子放心。」沈幕僚低聲道:「這一次咱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特意挑了個地勢低之地破堤,而且在下讓人備好了人手,只要淹沒聖上車駕,便讓人立刻補堤,絕不會鬧到像上次那般的情况。」

  「如此甚好。」太子重重的拍了拍沈幕僚的肩,「這次辛苦你了。待孤登基之後,朕必定重重有賞。」

  沈幕僚大喜,立即拜倒恭聲道:「多謝聖上恩賞。」

  太子雖未登基,但沈幕僚直接以聖上喚之,顯然是認定太子登基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太子面上微露喜色,笑道:「大事未定,且無需如此。」

  他原本有著幾絲不安,但在沈幕僚的這一聲聖上之中漸漸散去。這事雖然會犧牲河南無數百姓,但和他的不世功業相比,死幾個人又算得上什麽,一但事成,他便就是皇帝,自然能好好補償河南百姓。

  太子一揮手道:「咱們快快回京。」他猙獰一笑,面上說不出的陰狠,「可不能讓朕的好大哥摘了桃子了。」

  還有老四這個墻頭草,一會大哥,一會他的,真當他是非他不可嗎?等大勢底定之後,他抽出手來頭一個要對付的便是老四!

  莫圓達雖是讓人仔細注意著衆皇子府,不過他在朝中多年,也知道這奪嫡之事說穿了也就是皇長子與太子之爭,雖然四皇子這些年來也展露了頭角,但四皇子與大皇子相距甚遠,更別提與太子一爭了。

  是以莫圓達一開始是讓人注意著大皇子府與太子宮中,萬沒想到來採買喜宴用品的竟然是四皇子的仁郡王府,而且指明是給側妃備的。

  「這是仁郡王府要的?」莫二假扮的胭脂鋪老闆張口咋舌,著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以爲王家女是入大皇子府或著是太子府,萬沒想到……這幕後之人竟然是四皇子!?

  想想四皇子與她們家少爺之間的關係,還有少爺以往明裡暗裡的照顧,莫二便漸漸有氣,恨不得衝到仁郡王府中,好生質問四皇子。

  「是啊!這有什麽問題?」來採買的別院的管事婆子,她似乎心中惱著火,臉色便有些不好。

  莫二勉强忍住氣,左右瞧了一眼,假意好心提醒道:「大娘,這套胭脂是咱們晋江胭脂鋪裡最上等的花嫁套妝……」

  不待莫二說完,管事婆子不悅道:「你怕咱們仁郡王府出不起銀子?」

  雖然貴了些,不過對她們仁郡王府而言也算不得什麽。

  「那兒的話呢。」那怕仁郡王府缺銀子,這金陵王家也絕對不會缺銀子啊。

  莫二陪笑道:「奴家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這是花嫁套妝,不但裡頭有著全套咱們晋江胭脂作坊裡最新出的全套彩妝,無論是底妝、口脂、眉粉還是面脂都一應俱全,還用著上等花梨木打造的專屬妝盒裝著,爲表喜慶,那妝盒外漆的可是紅漆啊。」

  什麽買胭脂送妝盒的主意是少爺多年前提的,原以爲不過是點小添頭,沒想到這妝盒倒是比裡頭的化妝品還要受歡迎,好些女子爲了那妝盒不惜將同樣的産品一買再買。

  後來簡皓靈機一動,乾脆搞了什麽全套彩妝,再搭配上專屬妝盒,稱之爲什麽花嫁套妝,還分成上、中、下三個等級,再略略一宣傳,頓時成爲京中女子出嫁時必備的物品,那怕自己不買,夫家人也得在新房裡備上,以示對新娘子的重視。

  不過只有正室才可以用嫁之一字,是以這花嫁套妝的妝盒用的可是正室專用的紅漆,如果是納妾……便不適合了。

  說到此處,那管事婆子便有些明白了。那怕側妃也是能上了玉碟之人,但側就是側,那能和正妃相比,自然用不得大紅色。

  管事婆子暗唾了一口口水,也就那王家女如此多事,明明是個側妃還妄想起跟正妃一般的待遇了,特特跟仁郡王要了晋江胭脂作坊出品的花嫁套妝,原來是爲了此。

  想想素來最重規矩的四皇子,還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王家女,那管事婆子既不想買又不敢不買。

  「這……」管事婆子微微猶豫,「你們此處可有給側室用的套妝?」

  莫二搖了搖頭,見管事婆子一臉爲難,提議道:「我們倒是可以讓工匠制個不上漆的化妝箱,只要不用紅漆,也勉强過得去了,不過這銀錢……」

  訂製品自然是要貴些了。

  管事婆子大鬆一口氣,「這銀錢好說,不過得趕緊,十日之內便得送到仁郡王府的別院之中。」

  十日!

  莫二心中一緊,仍陪笑道:「大娘放心,咱們晋江出品,品質保證,十日之內便會把東西送到仁郡王府上。」

  管事婆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再交待了幾句,這才回府。

  晋江胭脂作坊裡的東西素來不便宜,管事婆子買的又是最貴的花嫁私妝,再加上妝盒訂的急了,這價格自然也下不去,粗粗一估便要小百兩銀子,帳房不敢擅自批了,便將此事報到了四皇子妃處。

  可憐張氏竟然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夫君要納妾之事,當場氣的動了胎氣,險些失去腹中的骨肉。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3
第104章 皇子們不玩了

  張氏身子還未長開便懷了孕,這懷像便一直有些不好, 她雖貴爲四皇子妃, 府裡有得是好藥可以調養身子, 太醫更是時時在側,但這府裡大小事情不斷,著實沒法子好好調養。

  而且自她有孕之後,這後院也開始有些不安份了, 先是四爺放在書房裡的李丫頭開口跟四爺討要名份,四爺想是覺得嫡妻有孕之後, 也是時候進人了, 便與她商量想給李氏提做侍妾。

  雖然是與她商量了, 但她不過才略略推脫了一下,四爺臉色便變了, 這話裡話外也是暗示她有孕之後便不該如此不容人。

  她心下凄苦,這胎更養不好了,如今內憂外患之下,偏生又突然知道夫君將迎側妃進府,一氣之下,張氏便有了流産的先兆, 好在徐嬤嬤經驗豐富,連忙讓人請了張家相熟的太醫前來, 這才保住了張氏腹中的骨肉。

  雖是如此,但張氏失血過多,臉色慘白, 消瘦的身軀挺著一個大肚子,看起來好不可憐。

  「姑娘,這實在太過份了。」徐嬤嬤抹著泪,滿臉的惱怒之色,「姑爺若是要納妾,也該跟著姑娘商量一聲才是,那有像這樣私下便讓人辦了。」

  姑娘也不是不容人的,那書房裡的李氏平日裡行事囂張,姑娘還不是由得她了,好吃好喝的供著,要不她一個丫環,那配用上什麽燕窩、鶏湯呢。

  她們也不是阻著姑爺納妾,只不過這事怎麽的也該跟姑娘說上一聲才是,怎麽能私下納妾,而且還是給的份位還是僅次於正妃之下的側妃,這當她們姑娘是什麽?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張氏臉色慘白,手按著肚子,有氣無力的低聲道:「別說了。」

  「姑娘……」見張氏這般,徐嬤嬤更是心疼,抹著泪氣道:「我這就回家跟老爺說一聲,姑爺這樣做,也未免太不把咱們張家放在眼中了。」

  「張家!」張氏聲音中隱隱帶著一些怒意,「四爺何需把張家放在眼中?咱們張家有幫過四爺什麽嗎?」

  張家要是肯幫幫四爺,說不定四爺還會多尊重她幾分,但張家事事袖手旁觀,這不就真讓她這個正妃成了擺設了。可憐她有娘家,但和沒娘家之人也差不了多少。

  徐嬤嬤頓時啞然,那怕她一介婦人,不懂朝中大事,但也多少知道張閣老最是明哲保身,素來是遠著姑爺,別說幫助了,能不在姑爺身後扯後腿便就不錯了。

  張氏的聲音异常冷漠,「况且男人納妾,天經地義,我又身懷有孕,伺候不了四爺,要不是德妃娘娘憐惜,說不定這側妃早就賜下來了,那會等到今日。」

  事實上,四爺早就看上了承恩候府裡的大房庶長女,請了德妃娘娘與皇后賜婚,只不過兩位娘娘念著她懷胎不易,胎像又有些不穩,便按住了這事,說是等她生産之後,再行賜婚。

  怕她多心,兩位娘娘還讓老嬤嬤來跟她細細解釋了,兩位娘娘待她一個媳婦都能如此處處體貼,反而是自己的夫君不聲不響的便暗地裡安排納側妃之事。

  要不是那側妃要了什麽晋江胭脂作坊的花嫁套妝,因爲要價太高,帳房不敢應了,尋到她這處來,只怕她得要到側妃進門的那一日才知道這事,可見得四爺當真全然沒把她放在心上。

  徐嬤嬤啞然,可是看著張氏的肚子,又頗心有不甘,恨恨道:「難不成就只能眼睜睜的見著姑爺進人?」

  姑娘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差點被氣沒了呢。

  「不然能如何?」張氏苦笑,「我娘家不肯幫著四爺,我還有什麽臉面能阻止四爺去找其他外援?况且……」

  張氏望著自己肚子的神情也有幾分無奈,「太醫已經說了,我肚子裡的這胎是個女胎。」

  當初知道她有孕之時,四爺待她也算溫柔,那怕寵著後院那些女人也會顧忌幾分,但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兒之後,雖然乍看之下還是和以往一樣,但那眼神與一些小動作却全變了。

  「是個小女公子又怎麽了!」徐嬤嬤憤憤不平道:「這先開花後結果的人家也不少啊,大皇子不就連生了好幾個庶女,太子妃更是連個嫡女都沒有呢。」

  她家姑娘固然是不能和三皇子妃相比,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至少她家姑娘還懷了孩子呢。

  張氏苦笑,她也不覺得先生女兒有何不可,總歸是自己骨肉,她都是疼愛的,不過對於四皇子而言,在這奪嫡的緊急時刻,有兒子自然比有女兒好。

  可惜太醫已經說的明白,她這一胎要的早了,身體又不是太好,生了孩子之後最好還是養上幾年再要孩子,否則有損壽元,可四爺……不願意再等她幾年了。

  張氏凄苦落泪,這正院裡大多是張氏從張家帶來的奴婢,自然偏向她,一時間正院裡盡是凄凉的哭聲。

  俗話說爲母則强,雖是對四爺失望,但張氏心念微轉,便想出了好些法子,「吩咐下人,提四爺書房裡的李氏爲侍妾。」

  雖然不過是個不入品的侍妾,不過比先前只是書房裡的一個無名無份的侍女要好上許多了。

  「姑娘!」徐嬤嬤不贊同道:「眼下這時候還抬什麽人呢?」

  况李氏不過是個書房裡的侍女,無孕無功,又不過是個孤女,沒有半點像樣的家世,抬爲侍妾,未免太過看得起她了。

  張氏淡淡道:「我不抬,難不成等四爺來抬嗎?」她頓了頓又道:「况且這是四爺的意思。」

  先前四爺便有意提李氏爲侍妾,只不過每每讓她尋了個理由拒了,眼下側妃都要進門了,也不差這個侍妾了。

  徐嬤嬤嘆了口氣,也不說話了。如果是姑爺的意思,隻抬李氏做侍妾那還真是客氣了。

  姑娘和姑爺的年歲差的多了些,姑娘進府之時,姑爺後院裡便有好幾個侍妾,不過這全後院的女人全都不如李氏一個人得寵,要不是李氏是姑爺從外頭帶進來的孤女,身份低了點,怕是早成了侍妾了,那會如現在這般還是個沒名沒份的侍女。

  「可這李氏……」嬤嬤有些憂心,這李氏不過是個侍女都把姑爺給勾成這樣了,要是成了侍妾,再之後庶妃……只怕她們家姑娘以後當真連站的地都沒了。

  「放心吧。」張氏勉强扯出了個笑容道:「側妃的兩個名額都被占了,她這輩子也只能止步於庶妃了,除非……」

  張氏眼眸一寒,「除非她有本事,先把將進府的兩個側妃拉下來。」

  如果李氏有這本事,倒也不錯,她樂得坐山觀虎鬥去。

  張氏摸了摸肚子,吩咐道:「你讓人去打聽打聽那將要進府的側妃之事?」

  思來想去,還是那未曾見過的側妃叫她擔心多些,一不知其家世,二不知其性情,讓她倒是不好出手了。

  她沉吟道:「側妃不同於庶妃,按說這宮中應該要下旨才是,到現在還沒消沒息的,要不是別院的嬤嬤突然訂了那麽一套花嫁套妝,只怕咱們都還不知道此事,這側妃來的古怪,你且讓人去打聽打聽究竟是那家的姑娘,是何性情。」

  「是。」徐嬤嬤連忙道:「老奴這就讓人去打聽個清楚明白。」

  不只張氏打聽著住在仁郡王府別院的側妃之事,就連賈府與莫圓達亦在打聽著這事。

  賈源有著幾分不信,「你當真確定最近有納妾之舉的人家是四皇子家?」

  「絕對沒錯。」莫圓達重重的點頭,「這幾日我讓我娘子親自守在胭脂作坊中,也就只有四皇子府裡讓人訂了一套花嫁套妝。」

  賈代善仍有幾分不信,「這……也不好說訂什麽什麽東西的一定是側妃啊。」

  賈代善畢竟是個男人,那懂那些女人的化妝品之類的,按他來看,女人買化妝品不是理所當然嗎?李氏都幾乎每次晋江胭脂作坊出新品馬上就買了,而且次次包色,買些東西也不能證明什麽啊。

  「那可是花嫁套妝,可不是普通的化妝品。」非成親在即之人,是不可能大手筆買這花嫁套妝的。

  此時莫圓達的神情,就像是正正經經跟顧客解釋什麽是豆沙色,什麽是玫瑰色的彩妝師一樣,絕對够專業,「而且那管事婆子特意讓妝盒不上紅漆,口口聲聲說是給什麽側妃娘娘用的。」

  賈源與賈代善面面相覷,雖然兩人還是不懂什麽套妝不套妝的,不過側室不用紅這個道理,兩人還是明白的。

  賈源一拍大腿,「怪不得我怎麽找都找不到王老頭,原來他竟然躲在四皇子的別院之中。」

  這人還沒進門,便先住進了男方家,看來王老頭這次當真是下了血本,連臉面都不要了。

  不過……怎麽會是四皇子呢?

  這朝中略略看明白一點的人都不會看中四皇子,倒不是四皇子比太子和大皇子差,而是他的根基太過薄弱,想要奪嫡成功,壓根就是一個笑話。說句不好聽的,怕是連故哥兒都比他要有本錢些。

  若是聖上再有個二三十年,全力扶持四皇子的話,或著還能有著一爭之力,但聖上年過半百,只怕沒多少日子,四皇子想要成事……除非前頭幾位皇子犯了大錯,或著是盡皆死絕方有可能。

  這種事就連他都看得分明,以王老頭的精明程度,怎麽會瞧不清呢?

  賈源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罷了,不過……

  「王老頭躲在皇子別院……這下子可難辦了。」

  本來按著他們原本的想法,直接把人捉過來問個清楚明白便成,不過他人是躲在皇子別院之中,那怕再怎麽瞧不起四皇子這人,他們也不能衝進皇子別院捉人。

  「只要不要讓人發現了就好。」莫圓達面上一派輕鬆,不在意的回道。

  賈代善搖了搖頭,「要不驚動人捉人,這事那有那麽容易。」

  當這是說書嗎?他們賈府雖然也養了些會武藝的家丁,但那些都不過是粗淺的拳脚功夫,偷鶏摸狗或許還成,要偷個人……怕是難了。

  莫圓達微微沉吟,「這事交給我!不過……」他直直的盯著賈源,「你能保證捉到人之後,一定能從他嘴裡敲出事情真相嗎?」

  有莫三和莫四在,將王家老爺子捉出來幷不難,難的是怎麽敲開他的嘴,搞清楚這背後的彎彎繞繞。

  「放心吧!」賈源冷酷一笑,「這事交給我就對了。」

  他能混到榮國公這個位置,靠的可不是什麽運氣。

  莫圓達行動極快,當日便讓了莫三與莫四去府別院請了王老太爺過府一叙。

  莫三、莫四的武功已經及得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要暗地裡弄個人出來幷不困難,况且這皇子別院也不過就是名頭好聽,地方大了點,但要論起門禁森嚴,却遠遠不如京中尋常人家了。

  莫三、莫四一聽到是四皇子在背後給少爺扯後腿,亦是難掩氣憤,莫三直言道:「大哥,要不我們直把四皇子給……」

  莫三做了個手勢,續道:「到時候便一了百了,也省得這人在背後扯少爺的後腿。」

  「不可!」莫圓達白了莫三一眼,「先不說他是皇子,是少爺的親兄弟,你要是殺了他,你讓少爺如何自處?」

  那怕對四皇子再失望,少爺也不曾想要過他的命,如果他們自作主張,只怕少爺也不會高興。

  一說到是少爺的親兄弟,莫三和莫四便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雖然少爺待他們如家人,但他們畢竟不是少爺的兄弟,自然得有些分寸,不可逾越。再則,兩人想到少爺的另外一位親兄弟,頓時當真不敢了。

  莫圓達提醒道:「少爺待我們再好,少爺終究是少爺,有些分寸,你們兩個也得懂得拿捏才是。」

  眼下少爺不過是榮郡王,但說不得過幾年便會成榮親王,更有可能坐到那個位置之上,莫三和莫四早晚也會跟著鶏犬升天,面對少爺時這個中分寸,得知曉如何拿捏。

  「另外……」莫圓達直盯著莫三,提醒道:「這事你絕計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讓何氏知道。」

  何氏的生父便是四皇子手底下的何幕僚,不可不防。

  提到何氏,莫三眼眸微暗,很多事情一開始時沒細想,但現在想想……便多少察覺出幾絲不對勁了,先是與何氏之前的相遇,與婚後何氏隱隱帶出對四皇子的崇拜之意,現今想想,只怕是當真有些問題。

  莫三眼眸一冷,「那女人要是不安份的話,我……我休了她!」

  「你也無需著急,說不定事情沒那麽嚴重。」

  莫圓達沉吟道:「我讓人查過,何氏的確是何幕僚的嫡長女,以何幕僚的性子,應當不會讓女兒做什麽有違婦道之事,只不過她與那邊畢竟牽扯太多,以後說話間可得小心謹慎,斷是不可把少爺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莫三應道:「我明白了。」

  「另外,莫四你這邊也得小心。」莫圓達提點道:「莫氏與何氏畢竟是妯娌,往來密切,說不定何氏會從莫氏那邊得知一點半點的,不該說的話絕計不可說了。」

  莫四當下苦著臉,「不會吧!這豈不是把自家娘子當賊防了。」

  這日子叫他怎麽過的下去啊。

  「也不用多久。」莫圓達遲疑道:「如無意外,大概也就這一年半載,該有個結果了。」

  莫三與莫四兩人精神一振,「大哥,你是想……」

  自知道少爺是皇子身份之後,大哥以往的一些古裡古怪的行爲便也有了合理的解釋,雖是覺得大哥有些异想天開,不過他們私底下倒也是頗爲贊同的。

  來京這些年,對皇子這種生物多少也有了幾分瞭解,他們所見的皇子不是像燁少爺這般古古怪怪,腦子有病的,便是像四皇子這般一心一意只想著權利之人,還不如少爺來做皇帝呢,至少少爺是當真爲老百姓著想的。

  莫圓達微微點頭,不過又無奈嘆氣道:「不過這事也不是由咱們决定,最終還是得看少爺的意思。」

  自上次之事後,他便明白自己不該給少爺自作主張,况且這事如此之大,自然得看少爺的意思,不過經過河南之事後,他倒是有六分的把握,覺得少爺會應下這事。

  莫三和莫四兩人忍不住微露失望之色。

  莫三倒是比莫四多了份心眼,問道:「大哥說這一年半載必有結果,是否……?」

  是否皇帝老兒的身體快撑不住了?

  莫圓達沉吟許久,「我瞧幾位皇子們怕是都等不及了,至多一年半載,便該有决論。」

  無論是王家突然犧牲自家的嫡長孫,還是突然把王嬌嬌嫁入四皇子府中,這背後都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

  皇子們不想陪平康帝玩了。

  莫圓達眼眸微垂,苗疆素有著養蠱之事,養蠱之人如果一個不好,便會遭到反噬,而平康帝以皇位爲引,以諸子爲蠱,如今……也遭到反噬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3
第105章 最老太監

  當莫三和莫四悄悄潜到四皇子別院之時,王家父女兩正吵的厲害。

  王嬌嬌只覺得滿心委屈, 她雖是庶出, 但自幼便被父親捧在手裡,連嫡親的兄嫂都要讓她一分了, 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做側室也就罷了,而且還這樣偷偷摸摸的進門,好似她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一般。

  王嬌嬌泣道:「父親好狠的心,竟讓女兒做人妾室。」

  王老爺子也覺得無奈,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嬌女爲人妾室,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幾位皇子都已娶妻, 沒娶妻的五皇子與七皇子正好又得罪了大皇子一脉。

  以大皇子的性子, 這兩位皇子將來必不得好下場, 若是做五皇子與七皇子的正妃, 只怕將來這小日子過的還不如四皇子側妃了。

  况且他自己雖認爲自家的小女兒什麽都好,但嬌嬌畢竟是庶出, 庶女不得爲皇子正妻已是不成文的規矩,嬌嬌那怕千好萬好,也無法成爲皇子正妻。

  王嬌嬌也明白這理,只是不明白,怎麽會是四皇子呢?

  王嬌嬌泣道:「咱們家不是跟大皇子合作嗎?爲什麽女兒不是進大皇子府,而是進了四皇子府呢?」

  如果計劃成功,大皇子將爲新君, 那她也可以水漲船高,少說也是一個妃位,怎麽也比做個郡王側妃要好些啊。

  王老爺子也頗有幾分不是滋味,他們是跟大皇子投誠,可不是跟四皇子投誠,大皇子把他們推到四皇子身邊算什麽?况且一個側妃與宮妃之差,難道他們不懂嗎?

  大皇子嘴上說的好聽,說什麽他側妃位已滿,不忍委屈王氏,便把她推給了四皇子,但說穿了,只不過是沒看上自家女兒罷了。

  不過爲了安撫女兒,王老爺子還是耐著性子說了,「大皇子的側妃位已滿,與其做大皇子的庶妃,還不如做四皇子的側妃。」

  王嬌嬌嘟著嘴兒不說話,雖說郡王側妃比郡王庶妃要好的多,可是明知道大皇子將爲皇帝,而四皇子再怎麽的也不過是個親王,她將來至多是親王側妃,那能甘心呢。

  「爹爹,你不疼嬌嬌了嗎?」王嬌嬌跟王老爺子撒嬌求道:「雖然只是庶妃,但將來女兒要是生了皇子,說不定能像前朝的孝莊皇后一樣呢。」

  前朝的孝莊皇后也是個出名的能人,以一和親公主之身,得了前朝安帝的寵愛,幷爲安帝生育了一子一女,最後母以子貴,得以成爲太后,可說是一人得道,鶏犬升天的代表。

  王嬌嬌特特指了前朝的孝莊皇后爲例,可見其心懷大志,目標遠大。

  王老爺子暗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做皇帝呢,但這種事是想想就一定能成的嗎?大皇子不想要嬌嬌,嬌嬌再怎麽想都沒用。

  「嬌嬌!」王老爺子臉色微沉,沉重道:「以咱們王家的情况,以你庶出的身份,得以嫁入四皇子府上已是福份,旁的就別奢求了。」

  他們王家也不過就是在金陵城中還有幾分臉面,出了金陵,便什麽也不是。

  王嬌嬌咬咬下唇,「可再怎麽的,女兒明明是個側妃,但這樣悄悄進府,旁人不知,還以爲女兒是侍妾呢。」

  王老爺子嘆道:「這一次咱們本有意用子勝的性命來算計榮國府,不料這事竟然讓五皇子給破壞了,差事沒辦好,你的婚事怕是……」

  王嬌嬌臉色慘白,她自然明白父親所指何事,這計策本來可說是天衣無縫,誰能料想得到他們王家會不惜犧牲嫡長孫呢?怎麽料到半途殺出一個五皇子。

  「那該如何是好?」她原本以爲做四皇子側妃已經够委屈了,但父親的意思是她恐怕連四皇子側妃都做不成。

  王老爺子拍了拍王嬌嬌的肩,眼眸微微流露出幾絲寒意,「那怕事情不成,大皇子要用咱們家,自然得拿出點誠意。」

  王嬌嬌著急問道:「可算計賈家之事已然失敗,女兒……」

  她這般悄悄進了四皇子府,本就曖昧不明,要是四皇子見他們辦事不利,惱了他們,不肯認她這個側妃該怎麽辦?說不得到時當真成了侍妾了。

  王老爺子微嘆,眼下王家都在生死存亡之際,這孩子還只想著自己的份位,雖是略有些不悅,但想著嬌嬌畢竟是個女兒,女兒家嬌一些也是難免,王老爺子也就罷了。

  王老爺子微感不安,活到像他這般歲數的,自然知道世事無絕對,雖然大皇子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這世上難免會有意外,一如這一次的聖上突然南巡之事。

  他之所以連自家的嫡長孫王子勝都犧牲了,一方面是想兵不血刃的得到賈代善手上的兵權,另外一方面便是想讓王家在裡頭牽涉的越少越好,偏生被五皇子給破壞了,這下子必須得動用他們王家的暗手了。

  王老爺子眉心緊皺,顯然是有些極爲難之事,他花了數十年的心血才將王家暗手安排的妥妥當當,這暗手一用,王家的底牌盡出,勢必會被新君所忌,這其中分寸,還得細細拿捏啊。

  王嬌嬌雖然任性,但她好歹有一項好處,便是對其父極爲孝順,見王老爺子爲難,再想想王家眼下的處境,也不忍老父再爲她的事情煩心,認命的含泪道:「事已至此,父親無需爲女兒爲難,女兒認命便是……」

  說到最後,王嬌嬌泣不成聲。

  王老爺子心疼的輕撫王嬌嬌的頭,「放心吧。」

  畢竟心疼女兒,王老爺子略略透了點底,「咱們爲大皇子所做的,可不僅僅只有這一件事!」

  幫著大皇子算計賈代善手上的禁衛軍兵權只是其一,另外一項才是大頭。

  在外頭偷聽的莫三和莫四則是默默地又給王老爺子計了一筆。

  沒多久,王老爺子便明白何謂禍從口出了。

  王老爺子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不但被人五花大綁,更可怕的是賈源似笑非笑的站在他的跟前。

  王老爺子膽戰心驚的看在賈源在他的腿間不斷地用刀比劃著,深怕賈源手一鬆,他便得進宮去當那最老太監。

  賈源笑咪咪地隨手耍著薄如蟬翼的蟬翼刀,笑問道:「咱們也不說廢話了,我只想知道,你們還爲了大皇子做了些什麽?」

  王老爺子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跟你說嗎?」

  都鬧到這地步了,招不招供對他們王家有差嗎?

  賈源嘿嘿怪笑,「我說老王啊,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泪,非逼得我動手啊。」

  如果讓他動手,這滋味怕是不怎麽美妙了。

  王老爺子很硬氣的冷哼一聲,不說就是不說。

  然後下一刻,賈源手腕上的刀直接狠狠地往王老爺子的腿間刺下,手腕一抖,瞬間片了片肉下來。

  王老爺子疼的慘叫一聲,險些痛暈過去。

  看著自己片下的那片肉,賈源嘖嘖有聲,嘆道:「抱歉啦,手略微歪了點,割錯地方了。好在你年紀大了,也用不上了。」

  王老爺子原本疼的微微發抖的身子瞬間僵住,下意識的往下一看,然後……很捧場的兩眼一翻,瞬間暈去。

  賈源一楞,隨即輕嘖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撓撓頭,「真不驚嚇。」

  接著他有些爲難的看著自己片下的那塊肉。

  賈源暗嘆,畢竟是老了,手難免會抖,這刀……還真是歪的厲害啊。

  而一旁觀看的莫三、莫四則是臉色慘白,下意識的護住下面,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賈爺爺才是最可怕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4
第106章 太子事發

  莫大等幾個數字原以爲在經過當年被女真人屠村,全家慘死之後, 應該不會再有什麽事情能够嚇到他們了, 萬沒想到賈老爺爺平時笑咪咪的,好似一個慈祥的老爺爺, 原來私底下下手竟然這麽狠!

  觀看完一場刑訊之後, 莫三和莫四不約而同的繞著賈爺爺走,原因無他,賈爺爺狠起來,當真不狠的不似人了。

  不過賈源下這狠手,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雖然王老爺子硬氣的沒全說,不過光是無意間透露的一字半句也足够讓他們驚訝住了。

  萬沒想到四皇子早和大皇子連成一起, 而且兩人還連手想要宮變奪權!

  賈源父子臉色微變, 按著王老爺子所透露的, 只怕這宮中禁軍早在他們手中, 只剩下保護京城的禁衛軍還沒落到他們手上罷了。

  賈代善急的來回踱步,一方面氣憤, 一方面又有些心驚,「這王家究竟是怎麽辦到的?怎麽能在禁軍之中安插如此多的人手?」

  「只要有錢,何事不能。」莫大冷聲道:「京城居,大不易,爲了一點子銀錢,那些侍衛背叛聖上投向王家,又有何奇。」

  做爲一寒門子弟, 他對京城的物價水準亦是最有感覺,想當年他要不是背後有著少爺支持,以他一介東北農家出身的寒門子弟,壓根不可在應天書院中讀書,更不可能能有今日。

  「王家那來這麽多錢?」賈代善仍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那可不是一、二個人,而是一群人啊,王家那來那麽多的銀錢來收買人?

  賈源冷冷道:「王家在前朝便是管著市舶司,新朝建立之後仍擁有海船商道,每日流進來的銀錢絕對不下於甄家,也是王家前些年一直待在金陵,這才不顯了。」

  王家之富,只怕隻僅次於薛家了。

  賈源微微沉吟,「本想請聖上儘快回宮,如此一來,聖上回宮,只怕更不安全……」

  按著王老頭所說,要不是聖上突然臨時南巡,他們說不定早就發難了。

  莫圓達沉吟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請聖上暫緩回宮,幷且調動禁衛軍,保護聖上,穩定宮禁。」

  他鄭重的向賈代善鞠躬道:「這事就拜托賈大人了。」

  賈源與賈代善對望一眼,苦笑道:「圓達,這事可沒有這麽簡單……」

  聖上早對賈家起了疑心,原本收在賈家手上的半副虎符被收了回去,他們要調動禁衛軍,可沒以往那麽容易了……

  另一方面,徒明燁也趕到了平康帝所在之處,趁著平康帝一行人休整之時,悄悄把小十拉出來,給他換平安符。

  徒明燁看著小十手上一連串三個被耗盡法力的平安符,臉色微沉,不過短短幾日,就連續用掉三張,而且面上仍有死氣,小十究竟是招惹了誰了?

  「甄妃最近得罪誰了?」徒明燁直接問道。

  十皇子想了想後搖搖頭,「母妃很久沒去得罪人了。」

  自從五哥仍活著之事被揭出之後,母妃也沒臉見人了,除了初一、十五給皇后請安的日子之外,幾乎是足不出儲秀宮,自然不會得罪人。

  不過十皇子想了想再添了一句,「不過像皇后娘娘、德母妃、葉母妃……這種老仇人則不算在內。」

  這些都算是母妃的死敵了,應該不能算吧。

  徒明燁嘴角微抽,他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個母妃這麽能作?大半個皇宮都被她得罪狠了。

  不過小十這話倒也沒錯,皇后,德妃……等人跟甄妃早就是死仇了,要對小十出手早出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思來想去,只怕還是新仇人。

  徒明燁問道:「你李母妃呢?」

  莫非問題不是出自於甄妃,而是出自小十養母──李淑妃?

  小十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一般,「李母妃更不會得罪人了。」

  李母妃因爲出身之故,更不會去做得罪人之事,那怕對個宮女都客客氣氣的,更別提對其他宮妃了。

  十皇子雖是這樣說著,不過徒明燁更是不信了,在他的記憶中,只要是寵妃,那怕不做些什麽都是宮中妒恨的對象,只怕李淑妃不知不覺間做了什麽,招人怨恨,然後那人把氣便出在小十身上了。

  如此想著,他便乾脆隱了身,親自前去瞧瞧李淑妃了,不過見到李淑妃後,徒明燁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做爲宮妃,身懷有孕,但懷的竟然不是龍種,究竟是什麽男人那麽大膽,竟然敢給父皇帶綠帽子?

  做爲修真者,他自然一眼便瞧出李淑妃身懷有孕,更瞧出她腹中骨肉幷無龍氣,如果是父皇血脉,多少該有些許龍氣護體,但李淑妃腹中骨肉却沒有,自然不是父皇的骨肉。

  「五哥?」十皇子大著膽子拉了拉徒明燁的衣角道:「你怎麽一直盯著李母妃呢?」

  雖然李母妃是全宮最美的女人,不過五哥平日裡對女色毫無興趣,怎麽今日眼睛一直盯著李母妃呢?

  因著徒明燁連給十皇子送了好幾次平安符之故,這一對親兄弟總算從完全不熟進步到小熟,十皇子也敢大膽的跟徒明燁說話了。

  徒明燁眉頭微皺,不答反問,「她的奸夫是誰?」

  怪不得無論他怎麽做,小十身上的死氣總是不曾消减過,原本還以爲是甄妃得罪了什麽人,只怕是小十自個見到不該見的事了。

  十皇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强笑道:「五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徒明燁呵呵兩聲,「說!」

  如果原本只是幾分猜測,看見小十這副模樣,徒明燁更加確定小十是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這才被人記恨上了。

  一聽到五哥的呵呵兩聲,十皇子整個人從頭冷到脚,不知爲何,每次聽到了五哥的呵呵聲,他都有種想跪下求饒的衝動。

  十皇子垂下頭,乖乖的誠實招供道:「我只是瞧到了太子出現在景仁宮中……」

  他絕對沒有見到什麽會讓人長針眼的場景,只不過就是見到太子出現在景仁宮中,然後對李母妃親親罷了,不過雖然只是親親,他也猜出太子與李母妃之間有奸情。

  「五哥!」十皇子求道:「李母妃是個好人,這件事拜托你不要跟旁人說。」

  如果讓人知道,李母妃就死定了。

  徒明燁不屑道:「我對他們之間的事沒興趣。」

  不過就一對奸夫淫婦罷了,不過……

  徒明燁眼眸微沉,「太子怕是知道此事,所以千方百計的要你的性命!」

  十皇子臉色更加慘白,他先前便有些疑心了,那怕他以前運氣便不太好,但那有人倒黴到像他這種地步的,先是被人送上相克的吃食,後來經過金水橋時,橋上又被人撒了油,害他險些落水,果然,這些意外都不是意外。

  「這該如何是好?」十皇子嚇的臉色慘白,「父皇有意讓太子繼位,我……我……」

  太子繼位之後,便就是聖上,貴爲天下之主,若太子有意要他的命,他要如何躲得?

  徒明燁眼眉微挑,「你怎麽知道父皇有意讓太子繼位?」

  雖然多少瞧出父皇偏著太子幾分,但要說讓太子繼位,只怕還差著遠吧。

  十皇子一臉絕望之色,垂著雙肩,有氣無力的回道:「父皇這些年來身體越發不好了,太醫說父皇不能再操勞了,我聽到父皇和夏公公說,似是有意把皇位交給太子。」

  以往他們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父皇一次,每次見面也不過是常規性的問上幾句,是以不顯,但這次南巡,一路行來幾乎日日與父皇相見,便多少瞧出了一二,再加上他仗著自己是幼子,總是喜歡到處走動,這走動多了,便聽到一些了。

  「你倒是機靈,宮裡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聽完十皇子所言之後,徒明燁不由得一贊,小十雖然是他親弟弟,但這性子跟他全然不同,他幼時可沒有小十這麽八卦。

  十皇子得意的挺起胸膛,「大家都叫我是宮裡的小包打聽。」

  徒明燁用力一敲他的額頭,「你就是聽的太多,好奇心太重才會有此劫!」

  要是他不知道太子與李淑妃之事,也不會引起太子殺心了。

  十皇子肩膀一縮,先前的得意勁頓時沒了。

  徒明燁眼眸微垂,他原本想著父皇少說也有十來年,便沒想太多,如果父皇只剩不到幾年便要傳位,那有些事情怕是得備上了。

  不說別的,光是故故的晋江一條街便是個大問題,父皇容得,但太子不見得能容得,故故在那晋江一條街上著實花了不少心力,而且不知道有多少人靠著晋江一條街生活著,如果因著太子的小心眼而沒了,故故不知道會有多頭疼。

  想到太子,徒明燁神識外放,略略探查,奇道:「怎麽不見太子?」

  十皇子聳聳肩道:「太子病了好幾日啦,聽說是水土不服,一直待在龍輿裡休息。」

  「哦!」徒明燁微微挑眉,奇道:「太醫沒給晋江藥丸嗎?」

  溫院判可說是晋江藥鋪的腦殘粉了,不但自己用,還愛推薦給別人用,宮中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大部份的病痛都用起晋江出品的小藥丸來治療了,像水土不服這種小病,沒道理會治這麽久。

  他們晋江藥丸除了消炎止痛之外,另外也針對腸胃去了一系列的腸胃藥,這藥也是故故因著河南黃灾之事而特別研發的,畢竟水灾之後,除了饑荒之外,瘟疫什也是極常見的,故故所研發的腸胃藥雖然不是什麽萬靈藥,但在止瀉上頗有一手。

  「用了。」十皇子不愧是個小八卦精,連這種小事都知道,「不過太子的情况仍不見大好,父皇都把剩下的玉泉山的泉水全都緊著他用了呢。」

  十皇子有些殘念的碎碎念道:「父皇果然還是最重視太子,太子用了那麽多玉泉山的泉水,連派個小太監跟父皇道謝都不曾做過,真是太過份了。」

  徒明燁眼眸微眯,「你說太子不但自己不曾跟父皇道謝,甚至不曾派人跟父皇說上一聲。」

  「是啊!」十皇子重重地點頭,「大夥都說太子這次持寵生嬌做的過了呢。」

  「不對!」徒明燁眼神微利,這不是他認識的太子。

  太子高傲歸高傲,但是不至於這麽不懂禮數,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徒明燁手一揮,直接顯出了身形,大步走向太子龍輿。

  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年輕男人,又直接走向太子龍輿,所有人都頓時傻眼,太子侍衛連忙阻擋,駡道:「來者何人?此乃太子龍輿,還不速速離開。」

  徒明燁連瞧都沒瞧那些侍衛一眼,直道:「滾!」

  不過是一揮手,那些侍衛就隨著這一揮之力,瞬間被推開,好些侍衛跌倒在地上,久久起不了身。

  十皇子驚訝的小嘴大張,好半響都收不回來,他雖然知道五哥很厲害,但沒想到五哥竟然有這麽厲害,好像武功高手一般啊。

  那些侍衛也知道自己碰到了硬點子了,不過他們奉命保護太子,那怕知道不敵也不敢退後,連忙掙扎起身,拔出腰刀砍向徒明燁,喝道:「此乃太子龍輿,不容你放肆!」

  「大膽!」眼見刀就要砍到自個親哥身上了,十皇子那顧得了其他,連忙上前一步,喝斥道:「大膽!竟敢對五皇子無禮。」

  「五皇子!?」侍衛上下打量著徒明燁,雖然徒明燁一身布衣,但那一身氣質一望便知是在上位之人,而且眉目之間與平康帝也有幾分相似。

  但五皇子多年未出現宮中,衆侍衛與五皇子又不熟,那認得出來,再加上他們身懷秘事,更不敢讓五皇子靠近太子龍輿,一咬牙,繼續攻擊起徒明燁了。

  徒明燁手臂一張,手指在虛空中畫了幾道,那些侍衛便像是撞上了什麽一般,別說斬殺徒明燁了,就連靠近他都不成,幾個心理素質較差的侍衛甚至嚇的直呼有鬼!

  太子龍輿附近鬧的如此厲害,再加上十皇子見太子侍衛竟然大著膽子攻擊起五哥,一氣之下乾脆跑去找平康帝了,如此一來自然也驚動了平康帝,平康帝和夏德全匆匆趕到太子龍輿。

  一見到那些侍衛竟然攻擊著徒明燁,夏德全嚇了一跳,連忙喝斥道:「還不住手!這可是五皇子」

  那些侍衛對望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道:「求五皇子恕罪。」

  平康帝面色微緩,問道:「小五怎麽來了?」

  雖然知道小五的武功連大內宮禁都進出自如,更別提這不過只是休整的營地了,不過小五爲何突然出現在此處?

  而且……平康帝望著太子龍輿,也覺得有幾分奇怪,太子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出現了,原以爲是他病的厲害,但……

  平康帝眼眸微眯,方才動靜鬧得如此之大,太子再怎麽的,也不該完全不瞧上一眼……

  「夏德全!」平康帝冷聲道:「把太子給我扶出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4
第107章 活動筋骨

  平康帝一臉陰沉的把玩著手中的暖玉, 這塊暖玉乃是太子十歲那年獻給他的生日賀禮, 上面雕著一個笑容可掬的老壽星,雕功粗糙, 甚至還有些歪鈄,可以說這雕功全然配不上這塊溫暖玉。

  雖然暖玉有著養人之效,老壽星亦有著長壽之喻, 但以平康帝之尊, 這塊暖玉不得什麽稀罕物,只是由於這塊暖玉是由太子親手所雕刻, 是以他十分珍藏,珍而重之的放在身邊, 而如今看來……却成了笑話。

  從知道太子失踪之後, 平康帝的臉上亦沒了半點笑容, 哪怕他再不願意承認, 他也知道太子失踪之事定有問題,他思來想去,只怕太子是起了反心了。

  平康帝等了許久,才見夏德全一臉爲難的從帳外進來。

  「說吧!」平康帝冷聲問道:「太子去了哪裡?」

  夏德全搖了搖頭,低聲道:「那兩個侍衛也不知道太子去向, 只是按著太子的吩咐, 守著龍輿,不讓人靠近。」

  平康帝冷哼一聲,「不知道!?只怕他們是不想說吧。」

  太子一連數日不出龍輿,他做爲帝皇, 不便去探病,但他們那些侍衛難道都是死的,不會瞧上幾眼嗎?若不是與太子有所勾結,怎麽會幫著他隱暪。

  夏德全垂頭不語,他管著暗衛營這麽多年,多少也有些識人之明,那些人說的是真話,那些人說的是假話,他一見便知,方才他審問了那兩個侍衛大半天,還用了刑,看得出來他們是真不知道太子去了何處,不過知情不報,也是大罪。

  「可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以夏德全之能,平康帝不信夏德全當真半點東西都問不出來。

  夏德全低聲道:「失踪的不只是太子,還有太子帶來的沈姓幕僚,幷幾個素來服侍著太子的侍衛。」

  平康帝大怒,「朕的侍衛難道都被太子給買通了?這麽多人不見了,竟無一個人察覺出不對?」

  夏德全低聲道:「據說是那沈幕僚水土不服的厲害,太子便以不好爲了他而耽誤行程爲由,便把沈幕僚留了下來,幷留了幾個侍衛在旁照料。」

  若不是如此,怎麽會離開了那麽多人,都不曾引起旁人懷疑呢,現在想想,太子大概也是在那個時間混了出去。

  平康帝一澟,「這是何時的事?」

  夏德全算了算,「莫約三日前。」

  算算時日,正好是太子病的下不了床的時候。

  「逆子!」平康帝將手中暖玉重重地拍在桌上,暖玉質脆,一拍之下裂成數塊,一如平康帝與太子之間的父子之情。

  平康帝連眼角都不曾瞄上暖玉幾眼,整個人氣的微微顫抖,「你說太子究竟想要做什麽?」

  不聲不響的離開,而且一去三日,他究竟想做啥?

  夏德全垂下眼,全然不敢接平康帝的話,太子意欲爲何,這還用說嗎?就連他也沒有想到,太子竟然起了這種心思,再想想平康帝前些時候還隱隱透露出想傳位給太子的意思,夏德全越發想嘆氣了。

  這太子怕是當真少了點運道,明明什麽都不做,做可坐擁皇位,偏偏他起了政變的心思,還讓聖上察覺了,這下子別說繼承皇位了,怕是連太子之位都不保了。

  夏德全轉移話題,低聲勸道:「聖上,咱們在此處也逗留的够久了,也是時候回京了。」

  聖上南巡的最重要目的是爲了巡視河堤,想親眼瞧瞧這成家堤與莫家堤之不同,既已看過,也瞭解了河南老百姓對莫老大人的懷念之情,這事也算是查了個清楚明白,沒必要在河南繼續待下去了。

  况且有句話夏德全不好講的,畢竟太子都失踪了三天了,只怕……

  政變之事一個不好,便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且必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惡名,太子雖然暴虐,但畢竟是平康帝一手教養大的,該有能力總是有的,太子必定是有了萬全的準備,才敢行事。

  夏德全怎麽想,都覺得聖上儘快回宮才是上策,只要回到了宮中,外有禁衛軍,內有禁軍,何懼於太子。

  「哼!」雖然堅信自己才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不過平康帝也不敢拿自個的小命來賭。

  平康帝揮手命令道:「傳令下去!儘快拔營回京。」

  「是!」夏德全連忙出去吩咐衆人儘快拔營,這次也顧不得其他,那怕是連夜趕路,也得儘快趕回宮中。

  「小五那……?」平康帝問道。

  平康帝也不問小五是怎麽來的,以小五的身手,連他的私庫都能來去自如了,更別提這小小的南巡車隊,他唯一好奇的是小五是爲何而來,又是否要走?

  夏德全笑道:「五殿下是爲十殿下而來的,五殿下說會親自護送著十殿下,想來會跟著咱們一起回京。」

  五皇子說十皇子灾劫未過,他會跟著十皇子一陣,直到灾劫過了再說。

  不只平康帝,他也慶幸著五皇子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他也擔心自己一人護不住聖上,但有了五皇子在,以五皇子的武功,只要他肯出手護上一護,至少聖上的安危無慮。

  平康帝微微點頭,吩咐道:「把小五的車駕安排在朕的旁邊。」

  有小五在他身邊,他也能安心了。

  因著太子失踪之事,平康帝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可說是日夜兼程,這一路顛簸,自不用提。

  這一路急行,那怕用了橡膠車輪,但平康帝還是有些撑不住,這精神便有些不好。

  夏德全爲寬慰聖上,特意說了好些當地的趣事,又進上了當地農家所飲的野茶給聖上換換口味。

  平康帝輕啜了一口當地老百姓獻上的野茶,口尖上傳來一股熟悉的苦味,平康帝眉心微皺。他倒不是不喜這野茶的苦味,這野茶的味道雖苦,但飲後神清氣爽,倒是緩解了幾分心中的急躁,只不過這味道……還當真和他夢中所嘗到的一模一樣。

  想到那因黃灾失去一切,餓到不得不賣掉小孫子換回幾口吃的,最後還是活活餓死的老農,平康帝打了個寒顫,突然有些不祥之感。

  夏德全倒不知道聖上因著這苦茶而想到了先前的惡夢,笑道:「聖上要不在此處略略休整一下,此處的河堤雖是成家堤,但當年成大人在河堤兩岸裁種了不少柳樹,此時碧玉妝成,春柳如絲,倒也算得上是當地一景。」

  再繼續急行軍下去,那怕聖上受得住,只怕旁人也先撑不住了。

  「難爲你也知道這一句詩。」

  連日趕路,他這把老骨頭也坐的著實酸疼,再想著夢中之事,平康帝有心跟夢中之事做個對照,他微微沉吟道:「讓大夥暫且休息一陣。」

  夏德全這才剛吩咐下去,便聽見外頭一陣騷動,還隱約聽見嘩嘩的水聲,甚至還有婦孺的尖叫聲,夏德全喝斥道:「發生何事?要是驚動了聖上,你們擔待的起嗎?」

  「公……公公」外頭的侍衛,尖叫道:「河堤漏水啦!」

  平康帝一驚,連忙衝了出去,只見不遠處的成家堤上裂了一道大口子,黃河水正嘩嘩的從裂口中涌入,而且裂縫越來越大,似乎有破裂之勢。

  平康帝只覺得眼前發黑,瞬間想起了夢中老農的遭遇,連忙大喊道:「快走,要决堤了!」

  跟隨著平康帝的人大多是從京城來的,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呢,便見那河堤上的裂口越裂越大,隨即崩的一聲,河堤直接崩了道口子,大水大量涌入,瞬間淹沒了脚踝,。

  平康帝也不知道那來的勁,幾個箭步便爬上了馬車,在車頂揮著手指揮道:「走!咱們快走!」

  跟據在夢中的經驗,在這種時候,只有爬到高處才有可能逃過一劫,這馬車雖然不如屋捨結實,不過最近的民居都在數里外,眼下也只有這麽一處地方可爬了。

  但可不是人人都像平康帝這般在夢裡夢得多了,有了些經驗,不少人都驚慌失措,全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而徒明燁則是直接抱著小十,幾個彈跳亦跳到龍輿之上。

  他眼眸微沉,怪不得除了小十之外,好些侍衛的面上亦露出了死氣,原來是應在此處。

  眼見水勢不可擋之時,一道土墻憑空而生,瞬間出現在河堤之外,將河堤缺口擋住,又有一人跳上河堤,貼了一連串的符咒在河堤上,說也奇怪,原本河堤頗有幾分頽廢之勢,却被那人硬生生的止住。

  一見到這一連串的修真手段,徒明燁頓時猜出來者何人,喜道:「故故!」

  莫故脚步輕點,幾個瞬移便到了徒明燁身前,他上下打量著徒明燁,見他無事後鬆了口氣道:「好險及時趕到。」

  其實他本就早該趕到的,不過路上不小心碰到了幾個人,好奇之下跟了他們幾日,這才耽擱了,好在還來得及。

  「七哥!」十皇子乖巧的上前給莫故問安。

  「乖!」莫故隨手揉了揉十皇子的頭,再一轉頭見到龍輿上另一側仍維持著揮手姿勢的平康帝,奇道:「這是怎麽了?」

  隨著莫故這一問,衆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平康帝身上。

  平康帝的手還維持著先前揮手的姿勢,他本著不能在兒子面前示弱的念頭,揮完一隻手,又揮了另外一隻手,嘴硬道:「朕活動活動筋骨!」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4
第108章 女真王子

  活動筋骨!?如果莫故和徒明燁等人真相信了, 這未免太對不起他們的智商了, 雖是如此,兩人還是很善良的哦了一聲,然後留著平康帝繼續在龍輿上『活動筋骨』了。

  十皇子看了看父皇, 然後再看了看壓根不理父皇的五哥和七哥,最後决定跟隨著兩個哥哥的脚步默默地離去。經了這麽多事, 他也明白了跟著兩個哥哥有命在的道理。至於父皇……就讓他繼續『活動筋骨』下去吧。

  就醬,平康帝還煞有其事的活動了一下筋骨, 然後發現……自己下不去了。偏生他又死要面子, 不肯喚人扶他下來, 在龍輿上撑了大半日, 好不容易夏德全才尋了機會,悄悄地扶他下來。

  於是乎, 所有的事情就在平康帝的『活動筋骨』中結束了。

  鑒於成家堤的品質太差,莫故當年賑完灾之後,也特意讓人在成家堤的附近都安排了補堤司, 專質修補堤防, 平康帝所在之處一發生了决堤之事, 馬上便有人找了補堤司來補堤。

  補堤司也是老手了, 三下兩下便把堤防修好, 不過修好堤之後,他們特意把莫故請了過去,一臉凝重道:「莫大人,這事有些不對。」

  補堤司爲首的人叫做老姜, 原本不過是晋江一條街裡的水泥匠,因莫故有意把水泥技術用在堤防上,便特意提了他來幫著修補堤防,修著修著,竟然混成了補堤司的司長。

  他曾經跟著莫故到處東奔西跑的熟人了,雖然知道莫故現下貴爲榮郡王,不過他一時改不了口,還是以莫大人喚之。

  老薑指著補好的成家堤,臉色陰沉的厲害,「小的細細量過了,這堤防上分明是被人以利椎敲出了好些破洞,然後再狠狠敲擊,是以堤防才會裂開。」

  看到這熟悉的手法,莫故臉色微沉,果然,這手法……和當年河南黃灾的手法一樣。

  老薑忍不住駡道:「莫大人,咱們一定得把這種人捉出來才是,再來個幾次,全河南都完了。」

  這已經不是作死,而是找死了,而且這會害死多少人啊。

  莫故冷冷的往太子龍輿中瞧了一眼,面色陰沉,竟是前所未有的冷凝,「放心吧!這種人定會付出代價。」

  老薑鬆了口氣,他跟隨莫故大半年,知道莫故素來不輕易許諾,一但許諾,必會盡力達成,他鄭重的給莫故連磕了三個頭,「多謝莫大人。」

  「起來!」莫故隨手把老薑扶起,「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調查所有的成家堤,雖是被人所破壞,但這成家堤的質量也太差了,若是讓人再用相同的手法破堤,到時不只是河南一地之灾,只怕會成爲全國之難。」

  提到要派人巡堤之事,老薑爲難道:「大人,這成家堤本就質量不好,咱們也不可能派人日日守著,這事……怕是難辦了。」

  他們修堤司雖然在經過莫大人的斡旋之下,也勉强算是正式的官方部門,得已領著衙門的銀錢,但大部份的縣老爺輕視他們修堤司,到了手的銀錢被東扣西减的,也不過就勉强補個堤罷了,要再分派人手來巡堤,只怕是不能了。

  莫故微微沉吟,「也就這陣子暫時多讓人來巡堤,我且修書一封,讓知府支援著,大夥辛苦一時,總比再發生破堤之事好些,另外這成家堤也得儘快補强,這方面我會回去與銘舅舅商量,看有沒有便宜又快速的方法處置。」

  以皇子之身,安排知府分派人手巡堤不難,不過要給所有的成家堤加固,至少得要一大筆銀子,這事他沒法子代平康帝作主,而晋江一條街多年來的盈餘也大多用於上次賑灾之中,他手上剩下的銀錢不多,好在平康帝有了這次差點被淹死的經驗,想來會同意此事。

  莫故不過幾下便將事情安排妥當,等平康帝『活動筋骨』完畢,也不過就只剩下等他蓋章的份了。

  平康帝聽完莫故的處置之後,神情頗有幾分古怪,他原以爲這個兒子養在外頭,對朝中的彎彎繞繞幷不清楚,不過就是有些小神通,再仗著皇子身份行事罷了。

  沒想到莫故竟然在處理政事上也頗有一手,整件事便他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不說,而且所有的條陳都寫的清楚明白,還有什麽呃死哦屁(sop)之類的東西,讓人照著行事便成。

  平康帝將著那『呃死哦屁』的玩意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嘆道:「如此精細的法子,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雖是有些將官員當成胥吏看待了,但如此一來,也可以避免官員便宜行事到後來不行事了,或著在賑灾銀子中上下其手。

  莫故翻了個白眼,「因爲有需要。」

  見平康帝一臉被哽住之色,莫故難得良心大發的解釋了幾句:「好些官員連些基本的數學都不會,事事都得靠著幕僚,而上次黃灾範圍之廣,所有能用上的人手全都用上了,沒了幕僚,他們便得自己動手,我見他們做的東西實在不像樣,便直接弄了sop出來讓他們照著做。」

  平康帝微微汗顔,這朝中大臣不少瑣事都是靠著幕僚處理一事他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想到朝臣依靠幕僚,竟然靠到這種地步。

  說到幕僚……平康帝便想到了莫故帶回來的沈幕僚。

  莫故特特將沈幕僚與旁人分開關押,感覺得出來,莫故似乎對沈幕僚更加提防。平康帝冷聲問道:「那沈幕僚可有問題?」

  做爲一個父親,他還是希望今日這破堤之事是因著太子幕僚而非太子本人。

  「咦!」莫故微微一奇,「沒想到你竟然有幾分腦子。」

  平康帝:「……」

  莫故沉吟道:「如果我沒看錯,那個人應該是女真人。」

  「!!!」平康帝一驚,「此話當真?」

  莫故點點頭,「非但如此,而且他恐怕還是女真族大可汗之子。」

  雖然女真可汗算不得什麽皇帝,但做爲异族之王,身上自然也有蟒龍之氣,其子身上自然也有,若非如此,他又不是生就一雙光眼,那能知道這沈幕僚其實是女真王子。

  平康帝氣的微微發抖,「莫非太子與女真人勾結?」

  萬沒想,太子除了謀反之外,還和异族勾結起來了。

  莫故憐憫的瞧了他一眼,將賈源父子的調查結果送上。

  說起來也是碰巧了,不只是太子,就連大皇子與四皇子也有意宮變奪權。

  太子本打算趁著這次南巡之時破堤弑父,讓平康帝一行人淹死在南巡途中,以他太子之身,回京之後再讓朝臣一敲邊鼓,自然而然的便可登基爲帝。當然,當他碰到宮變的大皇子與四皇子之後,這鹿死誰手,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太子不巧在回京途中遇上了他,而大皇子與四皇子的計劃也不小心被他給破壞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平康帝一目十行的看完賈源父子的資料,然後……

  下一刻,他兩眼一翻,頓時暈過去。

  很難得的,莫故這次沒再嘲笑平康帝心理素質不過關了,連著三個看好的兒子都背叛他,怪不得承受不住了。

  夏德全連忙扶起平康帝,眼睛往平康帝手裡的信件瞄去,這一瞄,頓時嚇的面如土色,驚道:「榮郡王,這下子咱們該怎麽辦?」

  莫故微微沉吟,「老太太已經遞了牌子進宮去提醒皇后娘娘,也送了幾個大力氣僕婦進宮,只要叛軍的目標不是宮妃,想來還能拖上片刻,而榮國府與寧國府亦會派遺家丁出城,護送平康帝進京,但這些終究不如出動禁衛軍來的方便些。」

  賈代善無虎符不能調動禁衛軍,只能帶著自己的幾個家丁保護平康帝,雖然有他和小五在,護住平康帝應當不是問題。只不過他和徒明燁以修真者之身對凡人出手,難免會遭到些許反噬,十來個侍衛還好,人數一多,他們的修爲難免會受損,倘若可以,還是讓禁衛軍出動好些。

  夏德全果斷從懷中取出虎符,「還請榮郡王將虎符交給榮國公大人,讓他便宜行事。」

  莫故接過一看,還當真是能調動禁衛軍的虎符,以夏德全的身份,代收著虎符不奇,奇的是竟然在未得平康帝的命令之下,將虎符交給了他。

  他微微一奇,「你自作主張將虎符交給我,不怕平康帝秋後算帳?」

  夏德全微笑,「榮郡王且用無妨。」

  不罰,這是不可能的,說不得聖上還會要了他的小命,不過他一個閹人的性命那及得上聖上的安危重要。

  莫故贊賞的微微點頭,那怕他再怎麽不懂規矩,他也明白夏德全是冒著生命危險將虎符交給了他,他沉吟道:「這也不用。」

  夏德全是擔心事久生變,這才不待平康帝吩咐,將虎符交給他,但以他的速度,要趕回京城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不差這一時半刻。

  他將虎符遞回給夏德全道:「以我脚程,從此處趕回京城也不過半日的功夫,潜進京城更不是問題,且待他醒來後再細細商討吧。」

  畢竟這事還牽涉到了大皇子與四皇子,這兩人輕不得,重不得,想來賈源父子也有幾分爲難,還是且看平康帝的意思再說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4
第109章 平康傳位

  當平康帝醒來之時, 身旁只有夏德全一人,無論是莫故還是五皇子等人均都不在他身邊。至於李淑妃等人雖有心服侍, 但都被夏德全給擋了。是以這龍興之內,也就剩下夏德全一人陪伴左右。

  平康帝左右望了一眼,臉色微沉, 「太子呢?」

  夏德全低聲道:「太子被關押在龍輿之中。」

  畢竟是皇族醜事, 他估摸著聖上心思,也沒將這事廣而告之, 而是悄悄地讓人把太子給押下, 不過守著太子的人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暗衛,絕對忠心可靠,不會再發生私放太子之事。

  平康帝沉默許久後問道:「夏德全, 你說……太子知不知道那人是女真王子?」

  雖是對太子失望,但平康帝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希望太子不是真和女真人勾結起來,倘若太子當真和女真人勾結起來,這就不僅僅只是背叛他這個父親, 而是近乎於背叛大晋朝了。

  前者, 他還能容得下;後者却是天地不容。

  夏德全也跟著沉默了許久,最後嘆道:「老奴想太子幷不知那人是女真王子,不過那怕太子先前不知那人是女真人,之後也該知道了。」

  沈幕僚雖然活脫脫是漢人的模樣,但日常相處下來,不可能半點也不露餡, 他方才審問了一番,有好些侍衛都察覺到其騎術之精,可說是他們之中最出衆的,一介書生,能擁有這麽好的騎術,怎麽能不叫人起疑呢?

  太子要真是什麽也瞧不出來的楞頭青,也不可能穩穩坐住太子之位這麽多年,既使先前不知道,相處了好些年下來也該猜出一二。

  再想想太子明明有那麽多可信任之人不用,偏生讓沈幕僚安排破堤之事,只怕也是打著想之後把破堤之事推到女真人身上的念頭吧。

  平康帝沉默許久,他先前也猜出了幾分,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我有那一點對不起他!」平康帝沉痛道:「他生而克母,但我仍將他立爲太子,生怕繼後教壞他,親自把他帶到乾清宮中養活,既使是宮中最艱苦之時也沒有苦到他一絲半點,他的食衣住行甚至都還在我之上,而他竟然是如此回報於我!?」

  再想想先前的打算,平康帝越發覺得自己對太子多年來的教養全是笑話,「虧我還準備回京之後便傳位於他,沒想到……」

  夏德全也不知從何勸起,只能低聲道:「聖上熄怒!」

  聖上似乎是駡的起勁,不只是太子,就連還在京中準備宮變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也被駡,在聖上的數落之下,從大皇子到四皇子個有個的問題,個個都不配爲君,就連五皇子與七皇子也被數落了一頓。

  夏德全一旁聽的暗暗黑綫,這其他幾位皇子也就罷了,五皇子和七皇子此時正好在外頭,以他們練武之人的耳力,只怕……

  深怕七皇子到時一怒之下甩手不幹,夏德全連忙輕咳幾聲,暗示一下平康帝。

  平康帝和夏德全之間頗有默契,一聽夏德全的咳嗽聲便知不妙,他猛地住嘴,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孩子趕去京城了吧?」

  他口中的那孩子,指的便是莫故。

  就如同夏德全瞭解他一般,他也瞭解夏德全的性子,以夏德全的個性,不可能不把虎符交給莫故,一但虎符落到莫故手上,再加上榮寧兩府的支持,只怕……

  平康帝心下微沉,自連續三位皇子謀逆之後,那怕莫故先前一副對皇位幷不在乎之色,現下他也不再相信莫故了,如果真對皇位不在意,又何必盡心盡力的救治河南之人,以皇子之身行帝王之事。

  夏德全笑著搖頭,「榮郡王幷沒有接過虎符,而是在外頭等著聖上醒來呢。」

  榮郡王倒真是心善之人,比起其他幾位皇子當真是爲旁人著想多了,若是其他皇子,只怕早就拿了虎符就走,那會去管他一個閹人在之後會怎麽被聖上責罰呢。

  平康帝微微一奇,「他竟然沒拿虎符?難道他不知道,得了虎符,再聯合榮寧兩府之力,要奪皇位也不過就是輕而易舉之事?」

  除非是像太子因自身占據了名份大義,這才用天灾害人,否則無論是宮變還是政變都離不開軍權兩字,要不大皇子和四皇子怎麽會這麽針對榮國府,便是因著榮國府手握禁衛軍,而這軍權都送到了莫故手上了,這孩子竟然不要!?

  夏德全笑道:「老奴看榮郡王是當真沒想到這事,再則……」夏德全頓了頓,倒是說了句大實話,「老奴看榮郡王一是藝高人膽大,二是如果榮郡王當真有意,只怕無需廢一兵一卒之力都可得到皇位。」

  連原本即將頽倒的堤防都能說救就救,區區一些將士又豈會被他放在眼裡。

  平康帝沉默半晌,不得不承認夏德全說的是實話,這兩個孩子的神通遠在他猜測之上,怨不得河南人把這兩個孩子當成活神仙似的祭拜。

  他沉吟片刻,「請榮郡王進來,幷傳張閣老進來替朕擬旨。」

  他這次南巡雖然不可能帶著文武百官,不過一些重要的文武大臣倒是帶著了,張閣老便是其中之一。

  夏德全一奇,「張閣老!?」

  這張閣老是前太子太傅,也是負責教導太子之人,當然,張閣老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幷不親近,甚至明裡暗裡時時勸戒著太子,要不也不會被太子上書聖上請求撤換,不過張閣老還有另外一重身份,便是四皇子的岳父。

  到了這種時候,聖上竟然還讓張閣老代爲擬旨!?

  平康帝冷聲道:「張閣老是個聰明人,一個女兒與全族性命之間,他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是。」夏德全低聲應下,去請張閣老過來不提。

  只是臨走之前,夏德全若有所思的瞧了聖上微微顫抖的右手一眼,看來……他也是時候給自己尋一條退路了。

  聖上傳召,張閣老連忙趕了過來,雖然夏德全把這事封鎖住了,但能混到天子近臣之人豈有傻的,他自然也多少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先是成家堤險些破堤,要不是七皇子來的及時,只怕他們大家全都要被洪水淹死了,而七皇子來了之後,聖上龍輿內突有太醫進出,營帳守衛足足比以往森嚴了一倍有餘,還有那些名爲保護,事實上暗地裡盯著他的那些侍衛。

  一得聖上傳召,張閣老匆匆趕到聖上龍輿之中,只見龍輿內除了平康帝與夏德全之外,就連榮郡王都在裡頭等著。

  平康帝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眼眸中隱隱有著厭弃之色,看的張閣老膽戰心驚,著實不知道自己做了何事,惹的聖上不喜?

  正當張閣老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平康帝冷冷道:「張閣老,代朕擬旨:命榮郡王領禁衛軍,將大皇子、四皇子,以及其黨羽葉明、赫守正等人圈禁在府。」

  張閣老本是奮筆疾書,按著聖上之意擬旨,但寫到四皇子之時,筆鋒一頓,驚道:「四皇子!?」

  「怎麽?」平康帝冷冷道:「張閣老可有意見?」

  張閣老連忙跪倒在地,「臣不敢!臣多年來一直忠於聖上,那怕……」

  「够了!」平康帝不耐煩的打斷道:「朕不是宣你來說廢話,朕是要你來擬旨。」

  「是!是!」張閣老强壓下恐懼之心,匆匆按著聖意起草聖旨。

  平康帝不待墨迹吹幹,便急忙將聖旨與虎符均都交給莫故,提醒道:「如果大皇子府與四皇子府上有人不安份的,格殺勿論。」

  平康帝的言下之意,便是讓莫故便宜行事了,有必要時,殺了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成。

  張閣老聞言忍不住抬頭望了榮郡王一眼,要是榮郡王是個心狠的,怕是會趁機殺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畢竟這世上那有比死人更可靠的?

  他心下暗暗琢磨著,聖上將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殺大權交給了榮郡王,究竟是信任榮郡王呢?還是大皇子與四皇子今日所犯之錯極大,讓聖上除之而後快?以眼下情况來看,只怕是後者的可能性高些了。

  莫故也沒察覺平康帝一句便宜行事裡的彎彎繞繞,隨意的點點頭,連忙帶著虎符與聖旨就走,他雖然口中說不急,但早一天制住大皇子與四皇子,在京城賈家人也能早一天安全。

  畢竟莫大與莫二雖然用毒藥控制住了王老爺子,但這事暪不了太久,王嬌嬌進四皇子府那一日,王老爺子再怎麽的必定得現身。

  按著王嬌嬌訂購花嫁套妝的時間來看,離王嬌嬌入府之日也沒多少時間了,如果不在王嬌嬌入府之前解决了此事,只怕以四皇子的精明程度,必會察覺到一二,若是他們提早起事,只怕賈家危矣。

  待莫故走後許久,平康帝仍望著莫故離去的方向,眼眸微眯,半自言自語的跟夏德全低聲問道:「你說這孩子是當真沒那份心思?還是裝作沒那份心思?」

  夏德全笑道:「老奴瞧榮郡王殿下怕是當真沒那份心思。」接著夏德全頓了頓又道:「恭喜聖上,得一純孝皇子。」

  「呵。純孝!?」平康帝自嘲道:「是與不是也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朕還有其他選擇嗎?」

  國賴長君,更賴明君,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繼續坐在這皇位之上,餘下諸子之中,也就只剩下三皇子、五皇子、與七皇子可堪一用。

  老三……自不用提,他雖有孝心,可惜其才德不足;老五的病也沒大好,也不適合,他思來想去,竟然只剩下一個故哥兒可用了。

  夏德全笑容微斂,沉默不語,如果先前只是猜測出了幾分,如今平康帝的話,更是證明了一事,這天……就要變了。

  平康帝喝道:「張閣老!」

  「臣在!」

  「再擬一份聖旨。」平康帝沉聲道:「將皇位傳於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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